原來是魅魔啊

竹馬揹着我跟我室友在一起了。
我故作不知，每天依舊給他打視頻噓寒問暖。
他篤定我對他愛得深沉。
卻不知道我看上的也是他室友。
當和他室友在視頻中第 9 次對視後，我終於按捺不住，找上門去。
卻正碰到他臉色潮紅地趴在牀上。
「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話音剛落，一條桃心尾巴將我卷至身前。
面容清俊的大帥哥仰起頭，眼底泛着絲絲霧氣。
「我好餓，幫幫我。」
原來他是個魅魔，而今天，剛好是他的發熱期。

-1-
【少禹，聽說你揹着孟汐和趙凝月搞到一起了？】
【前幾天一起去酒吧跨年，感覺到了，就在一起了。】
【我靠，刺激啊！她倆還是室友，感覺像在孟汐眼皮底下偷情。】
【是不是就是那個時候，我們沒找到你，孟汐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
【嗯，在接吻，沒空。】
看着聊天截圖，我回想起了幾天前的晚上。
顧少禹打着跨年的名義叫兩個寢室出來聯誼。
中途他曾離開過一段時間，半天沒有回來。
我怕他喝多了暈在廁所，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都沒接。
無奈我只能去每層廁所門口叫他。
還被人罵了好幾聲神經病。
後來，是趙凝月帶他回來的。
他醉醺醺倚在趙凝月身上。
推說酒吧噪音太大沒聽見。
我當時心神不寧，沒有細究。
更沒留意到趙凝月花掉的口紅。
原來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

-2-
我和顧少禹是十幾年的青梅竹馬。
從小兩家就是住對門的鄰居。
尤其在一次發燒病癒後，我越發喜歡粘着他。
雙方父母都打趣我們，說可以定個娃娃親。
彼時年紀小，也不懂。
顧少禹一口一個小媳婦的叫着，我也歡快的答應。
直到顧少禹上了高中。
有人拿這個事情打趣他。
他一下翻了臉。
教訓了開玩笑的人。
我怕他受處分，便幫忙攔着。
沒想到他一甩手，諷刺的看着我說道，「孟汐，我跟你開玩笑叫你幾聲小媳婦，你還真把自己當我老婆了？管到我頭上來了？」
他吼着讓我滾，不許我放學再跟他一起走。
我以爲他是叛逆期。
後來，才知道他是喜歡上了隔壁班的班花。
怕她聽說這件事。
急忙與我劃清界限。
有幾次父母問我，怎麼放學都不跟他一起回來了。
我推說他有事。
沒過多久，顧少禹跟班花分手。
他買了零食和雜誌來哄我。
我們又恢復到了從前。
這樣的事情後來又發生了幾次。
旁人問他，「那孟汐算什麼？」
他沉思片刻說道：
「排解寂寞空窗期的工具人吧，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當沒聽到。
繼續被顧少禹一鬨就好。
不少人背地裏笑話我是舔狗，把娃娃親當真，找個理由賴在他身邊。
但他們不知道，只是一句不生氣了，就能換來我當時捨不得自己買的零食和雜誌。
何樂而不爲呢。

-3-
短信裏一起打包發過來的微信截圖還有很多。
提到我的地方都被體貼地標了紅。
像是一定要我看清顧少禹的真面目。
我不爲所動。
等到趙凝月一回寢室，立刻爬下牀，打開了電腦。
她拎了兩包零食分給室友。
說是她男朋友買的。
散了半圈，來到我身前。
「孟汐，顧少禹今天是不是又沒理你啊，希望我男朋友給我買的零食能安慰到你。」
室友問她男朋友是誰。
她眨了眨眼。
「是某些人求而不得的人，哎呀，你們別問了，我說出來，別人要傷心的，反正以後你們就知道了，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她似是漫不經心地瞥了我一眼。
彷彿在等我自取其辱的追問。
我卻默默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戳破。
不然我這視頻就沒辦法打了。
視頻接通時，顧少禹正在跟趙凝月發微信。
半晌，他不抬頭也不跟我說話。
趙凝月微信的提示音響個不停。
她時不時看向我，嗤笑一聲。
我知道他們大概是在蛐蛐我。
也不在意，反而直勾勾地盯着顧少禹身後。
鏡頭裏，一道身影正擦着頭髮走了進來。
他剛好洗了澡。
只是不知道怎的，穿了不大方便的白襯衫。
有水珠順着脖頸蜿蜒而下，打溼了胸前的位置。
他微微側頭，餘光瞥了這邊一眼。
起身，拿起了吹風筒。
中途似乎有信息要回。
沒關的吹風筒就這樣放在桌上，直直吹着他的腹部。
腹肌的輪廓在半溼的襯衫下若隱若現。
偶然窺見的春色，讓我臉上發燙。
這時，顧少禹突然抬頭。
他看我專注的神色，以爲我在看他。
輕佻地笑了一聲。
「直勾勾地盯着，就這麼喜歡啊。」
我下意識答。
「喜歡，那可太喜歡了。」
那人驀然看了過來，我的目光來不及收回。
兩兩對視。
心跳失控。
寢室裏響起了趙凝月極大的嗤笑聲。
「女孩子要矜持，孟汐你這樣……也太不要臉了吧。」
顧少禹也幫腔嫌棄道，「可惜我不喜歡你，孟汐，你是不是該找個男朋友了，別整天對着我髮廊。」
惡意的笑聲從內到外地響起。
我收回目光，無所謂地「哦」了一聲。
正打算結束今天的視頻。
就見那人拿着一聽可樂走了過來。
他說請顧少禹喝可樂，可單手拉開拉環時，噴湧而出的可樂正對着顧少禹的臉。
顧少禹避無可避。
「周雋！你特麼故意的吧。」
「抱歉，可能買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晃到了。」
周雋一邊道歉，一邊抽着紙巾給自己擦手。
全然不顧跑到衛生間的顧少禹。
我抿着脣，儘量不笑出聲。
一抬頭，正對上週雋的目光。
他立刻垂下眼像是沒有看到我，扣上了電腦。
我也順勢關了視頻。

-4-
當晚，我就夢到了他。
夢裏，周雋修長的手指從我的眉眼一點點劃過。
輕聲哄着我坐在他的腰間。
擒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腹肌。
他一改白日裏的清冷模樣，弓着身在我耳邊呵氣。
「喜不喜歡，你摸摸它。」
我想着反正是在夢裏，毫不矜持地對着他又親又抱。
看着欲色的紅暈慢慢爬上他的臉。
我興奮極了。
末了，他摩挲着我的脣，有些幽怨地說道，「既然這麼喜歡，怎麼還不來找我。」
我剛要開口解釋。
尖銳的手機鈴聲刺破了層層夢境。
電話另一邊是顧少禹命令的口吻。
「孟汐，我想喫學校二食堂的糖醋排骨，中午你排隊去買兩份。」
「少禹，還有一食堂的奶茶，每天中午都好多人排隊，我想喝~」
像是怕我聽不到，趙凝月故意湊近話筒提示。
兩個食堂一個在南邊，一個在北邊，走過去至少要半個小時。
我下午還有課，根本趕不及。
我心底升起一絲煩躁，剛想拒絕。
顧少禹就開始故技重施，威脅不跟我視頻。
明明一開始是他提議的。
現在卻莫名成了他要挾我的籌碼。
Ṫũ⁴我想了想，乾脆道。
「我可以幫你去買排骨，作爲交換，你能不能把……周雋的聯繫方式給我？」
「你要他的聯繫方式幹什麼？監視我？嘖，孟汐，你認清自己的身份，又不是我女朋友，每天跟你視頻還不夠？能不能別得寸進尺。」
我嘆了口氣，又是這樣。
但凡我想要周雋的聯繫方式，或是跟別人旁敲側擊地打聽。
都會被顧少禹以這種理由反駁回來。
「算了，聯繫方式我自己想辦法，祝你跟趙凝月百年好合吧。」
他和趙凝月毫不避諱。
早晚會有人舞到我面前。
到時候我再有理由，也不應該每天跟別人的男朋友視頻。

-5-
煩躁地按斷顧少禹不停打來的電話。
我收拾一番去了圖書館。
偏巧就遇到了周雋。
他穿着淺色的襯衫，坐在靠窗的位置。
陽光從側面打來，像是小說照進現實。
從我見到周雋的第一面起，就有種別樣的感覺。
說是喜歡，更像是一種渴望。
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渴望。
我想靠近他，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自小時候那次發燒過後，我就變得情感有些遲鈍，越發不擅長與人打交道。
尤其拜顧少禹所賜，我幾乎沒跟其他男生接觸過。
以前，只要一有男生跟我示好。
他就會找理由把人揍一頓。
他不喜歡我，也不許別人喜歡我。
久而久之，自然沒人再靠近我。
跟普通男生，我尚且不知如何相處。
更何況是周雋這樣的高嶺之花。
於是只能每天厚着臉皮跟顧少禹打視頻。

-6-
我大着膽子坐到了周雋對面。
也不知道這樣的好位置，怎麼沒人ťü⁶。
周雋翻書的手指頓了頓，抬頭對我點了點頭。
我想起那個旖旎的夢境，臉上升起一絲熱意。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只要我勇敢地邁出一步。
我暗暗鼓勵自己，寫好了紙條，打算遞過去。
這時，顧少禹來了。
他二話不說，將我拉出了圖書館。
周雋抬眼看了過來，眸光很冷。
我心裏升起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出了門狠狠一甩手。
「你有病吧！」
「你纔有病，孟汐，我問你，你掛我電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幫你跑腿兒了，你不是已經跟趙凝月在一起了嗎，還嫌我名聲不夠臭嗎？」
不知道是誰，剛開學的時候就將我是顧少禹舔狗的事情散了出去。
從此對顧少禹有意的女生把我當假想敵。
對我有意的男生退避三舍。
我現在不愛喫零食了。
犯不着再跟他維持青梅竹馬的虛假情誼。
偏偏我喜歡上了周雋，爲了能看他一眼，忍氣吞聲到現在。
聽了我這句話，剛剛還怒氣衝衝的顧少禹反而笑了。
他湊近我，「怎麼？喫醋了？我跟她就是談着玩的，朋友圈裏誰不知道你纔是我真正的小媳婦。」
說着他伸手想捏我的鼻子。
我後退一步。
「我不是。我已經說過很多遍我不是了，我以後也是要交男朋友的，你再說這種話，別怪我不客氣。」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用虛構個男朋友來氣我，除了我，還有誰會管你啊，高分低能孟小汐，沒有我連人際關係都處理不明白。」
我確實情商比較低，對別人的情緒變化也不敏感。
顧少禹沒少幫我打圓場。
但是他忘了，我最多的窘境，反而是他帶來的。

-7-
顧少禹長得好，成績也不錯。
他喜歡的人多，喜歡他的也不少。
青春期的時候，有的女生性格比較極端。
沒少因爲顧少禹跟我走得近欺負我。
顧少禹呢。
心情好的時候幫一幫我。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雙手插着兜，邪笑着拱火。
他不覺得我被人按着用口紅塗花了臉是霸凌。
他不覺得我被人造黃謠、被人惡意解內衣釦不是玩笑。
他只會說。
那些女生是太喜歡他了，畢竟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讓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是情感遲鈍，不是傻子。
我揣測不明白顧少禹的心理，索性疏遠他。
可偏偏他跟我考進了同一所大學。

-8-
和顧少禹不歡而散後，當天晚上趙凝月是哭着回來的。
不知道兩人又鬧了ţųₓ什麼矛盾，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也瞪了回去。
我不會再跟顧少禹聯繫。
周雋那邊我自己想辦法。
也犯不着再受他們的氣。
之後一連幾天，我都裝作不經意地路過男寢的寢室樓。
本想偶遇周雋。
但周雋沒看到，顧少禹倒是碰上了幾次。
他挑着嘴角，也不跟我說話。
眼裏明晃晃地寫着，果然來找我了吧，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我確實裝不住了。
有周雋聯繫方式的人，少之又少。
尤其我旁敲側擊打聽時，別人總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沒有辦法，在值日周的時候，主動包攬了他們那棟樓的打掃，獲得短暫出入男寢的權力。

-9-
我挑了顧少禹不在的一天，打算上門表白。
一走近，就見他們寢室門半開着。
不等我出聲詢問，一道若有似無的喘息聲從裏面傳了出來。
我聽出是周雋，急切地走了進去。
剛進門，身後就傳來嘭的一聲。
穿堂風吹上了寢室門。
而周雋正面色潮紅地趴在牀上。
腦袋上還頂着一對明晃晃的羊角。
「你在 cosplay 嗎？還是生病了？」
話音剛落，一條桃心尾巴直接將我卷至身前。
我沒站穩，撲到了他身上。
周雋悶哼一聲。
我連忙直起身子。
「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壓疼你了。」
他眸中似有紅光劃過。
翻身掐住我的腰。
我被迫跨坐在了他身上。
他弓起身，有些邪氣地說道。
「確實壓疼了，幫我……揉揉，好不好。」

-10-
我有一瞬間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懵懵地問道，「揉……揉哪裏？」
一向清冷的人聽了我這句話驀然笑了。
他扶住我的肩膀，溫潤曖昧的氣息打在耳畔。
「你想揉哪裏？」
我才發現這句話有歧義，漲紅着臉，說不出話。
周雋的尾巴不安分地從我的腰間劃到後背。
他側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微微喘息。
「幫我。」
是夢。
這一定是夢。
否則周雋怎麼會長出羊角和尾巴。
還叫我幫他。
「你是山羊精嗎？」
他失笑。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我不是山羊精，我是……魅魔~」
「你知道魅魔餓了要喫什麼嗎？」
我盯着他微微滾動的喉結，搖了搖頭。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脣邊輕吻。
然後一顆一顆解開襯衫釦子。
引着我的手向下劃去。
經過崎嶇的溝壑，攀上灼熱的山峯。
周雋仰頭，眼底泛起絲絲霧氣。
這場景，魅惑至極。
我剋制不住傾身吻上他的喉結。
他Ṱű̂⁺低下頭，捕捉我的氣息。
脣齒交纏間，位置交換。
牀簾不知何時放了下來。
密閉的空間裏陷入一片黑暗。
感官變得更加強烈。
溫熱與微涼交替。
舒緩與激昂並行。
猝然有煙花在眼前綻放。
回過神來，我的耳尖一痛。
周雋濡溼的脣近在咫尺。
「喜歡嗎？」
照我以往的遲鈍程度，只會以爲周雋是在單純發問。
但不知怎麼的，我瞬間聯想到了最後一次時，顧少禹嘲諷地問我，「就這麼喜歡啊？」
這是在……喫醋？
我正要回答。
突然有人擰開了寢室的門。

-11-
「我靠，什麼味兒，石楠花開了？」
「周雋？是你？你在寢室？」
是顧少禹……
我心裏緊張，手上沒個輕重。
周雋悶哼了一聲。
拿過紙巾慢慢幫我擦手。
我下意識伸手去摸他的頭頂。
空無一物。
還好。
簾子外顧少禹還在說話。
「沒想到咱們學校有名的高冷之花也會……呵呵，我還以爲你是性冷淡呢。」
周雋沒有答話。
我微微放心，顧少禹再沒素質也不至於這時候來拉周雋的牀簾。
我這樣想着。
下一秒，簾子卻猛地被人掀開。
只聽顧少禹冷冷問道，「孟汐的外套爲什麼會在地上？」
周雋眼疾手快地將我裹進被子。
黑暗中，我咬着脣，聽周雋平靜地說道。
「你問我？你們不才是青梅竹馬嗎？」
顧少禹哼了一聲，放下簾子。
「她來找過我了？我就知道，多少次了，只要我跟別的女生一分手，哄哄她立刻就回來了，真就再沒有比她更好拿捏的女生了。」
被子下，周雋摸了摸我的髮絲。
「既然不喜歡，爲什麼要吊着她。」
「誰說我不喜歡了，我就是沒玩夠，總歸我最後跟她在一起不就行了。好了，不跟你說了，趙凝月還在等我呢，晚上不回來了。」
周雋沒再說話。
我悶得久了。
以爲顧少禹走了，剛要探出頭去換氣。
光線又是一亮。
顧少禹又回來了。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周雋，你嘴巴怎麼這麼紅。」
「你牀上，是不是……藏了個女人。」
顧少禹伸手要掀被子。
我呼吸一緊。
好在周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對峙間，顧少禹先敗下陣來。
他聳了聳肩，「算了，我也不好奇，反正不是孟汐就行。」
「是孟汐又怎麼樣？」
空氣靜謐了一瞬。
再次變得劍拔弩張。
半晌，顧少禹笑了聲，「你又不認識孟汐，怎麼可能。行了周雋，沒想到你也這麼無聊，還幫孟汐試探我的心意。」
周雋垂眸。
「無聊嗎？我也覺得。」

-12-
顧少禹走後，我鑽出被子，大口喘息。
周雋打開了小夜燈。
「有燈剛剛怎麼不開？」
他點了點鎖骨上的吻痕。
我才反應過來，一開始我以爲是夢，動起手來有恃無恐。
我抿着脣，不敢出聲。
周雋順勢靠在牀頭襯衫大開，一副被蹂躪的樣子。
「怎麼不說話？不想對我負責？」
「你真的是魅魔嗎？」
他沒有回答，桃心形狀的尾巴再次冒了出來，沿着我的腰線摩挲。
我一把捉住，順手掐了掐小桃心。
剛剛還高冷的人瞬間仰頭。
「別，它很敏感，輕點兒。」
這幅場景，說他不是魅魔，都沒人信。

-13-
回到寢室後，我對樓下的周雋招了招手。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還有一絲恍惚。
我跟周雋，就這麼成了男女朋友？
回想剛剛在樓下。
周雋送我回來。
我怕他是迫於無奈跟我有了親密接觸。
對他說要不雙方再瞭解一下。
他聽後，那張清冷帥氣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眼眶卻瞬間紅了。
「是爲了顧少禹嗎？」
「不是不是，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呵，那你是不想負責，嫌棄我是魅魔？」
他一說自己是魅魔，我就聯想到了剛纔發生的事情，瞬間紅了臉。
我喏喏地說怕他後悔。
周雋表情一緩，挽了挽我的髮絲。
他說魅魔十八歲成年後，是不是就會有發熱期，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自己扛過去的。
直到遇見了我。
他說，「孟汐，我一直一直，在等你。」
霎那間，我的心臟狂跳，彷彿一直缺失的東西終於重新回到了身體裏。
「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周雋沒有回答，低頭吻了吻我的額角。

-14-
跟周雋戀愛的恍惚感一直持續到第二天。
以至於我睡醒後，還是覺得自己做了場夢。
直到顧少禹打來電話。
「下樓，我在樓下等你。」
我沉默了一會，平靜地跟顧少禹劃清界限。
沒想到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不是朋友是什麼？戀人？這麼俗的套路，也用在我身上？」
不等我反駁，顧少禹又立刻說道：「行了孟汐，別耍弄你那點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了，偷溜去男寢，故意把外套留在那，不就是等我來找你嗎？」
外套？
我拍了拍腦門。
想起來昨天去告白的時候，穿了外套。
還因此差點被顧少禹發現。
他質問過周雋後就把外套丟到了自己牀上。
我走的時候，根本沒想起來。
那件外套是某家的定製款。
我很喜歡。
無奈只得下樓。

-15-
顧少禹見到我時，毫不意外地笑了笑。
好像篤定了這是我求和的手段。
「我們孟小汐也是好起來了，就這麼想跟我和好？還怪費心機的。」
他縮了縮拿着外套的手，順勢要捏我的臉。
我側身一躲，也懶得跟他解釋。
「外套給我。」
「還因爲我跟趙凝月在一起的事情生氣？」
我心底不耐煩，語氣也不太好，「你跟誰在一起，都跟我沒關係，就像我跟誰在一起，你也管不着。」
話音剛落，顧少禹一下斂了笑容，他掏出煙點了一支。
「孟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這次你過分了。」
說完不等我反應。
他將煙捻滅在外套上，然後丟到了我臉上。
連帶着丟過來的，還有一包零食。
「你以爲我白白幫你跑腿送外套？還不是我昨晚弄疼了凝月，爲了讓你幫ƭùₒ我哄她。」
我心疼地檢查着外套，也不想跟他在寢室樓下大吵大鬧，立刻說道：「那我們以後兩清了。」
顧少禹的視線在我臉上徘徊了一瞬，應了聲好。
回到寢室後，趙凝月接過零食。
還不忘嘲諷我兩句，「看來你已經知道了，真是謝謝你啊孟汐，要不是你，我還沒機會認識少禹呢。」
「不用謝，祝你們百年好合。」
「好酸呀~嘻嘻，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祝福，以後少不得讓你幫我們跑腿兒呢。」
我將外套丟在水盆裏，沒有答話。
身後趙凝月翻了翻零食，開始給顧少禹打電話，抱怨零食有好幾樣是自己不愛喫的。

-16-
將顧少禹的聯繫方式拉黑後，我一連半個月都沒有再沒有見過他。
直到他聽說我跟周雋在交往。
異常憤怒地將我堵在湖畔的小路上。
「孟汐，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也找我室友談戀愛？」
我搖了搖頭，「從一開始，我喜歡的就是周雋，只有周雋。跟你打視頻，也是爲了看他一眼。」
顧少禹怒極反笑。
「爲了氣我，你還真是什麼鬼話都講得出來，從小到大，我還不知道你嗎？跟周雋分手！你特麼禍害誰都行，少來禍害我的室友噁心我。」
我盯着顧少禹的臉，一瞬間突兀地笑出了聲。
「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奉還給你。」
「說來說去，還是因爲我跟趙凝月，行，孟汐，你行，你這次成功了，你跟周雋分手，我就跟趙凝月分手。」
我有時候覺得顧少禹這個人的腦回路很奇怪。
好像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只願意相信自己以爲的。
「我不會跟周雋分手的。」
我很喜歡我的小魅魔。
爭吵無果後，顧少禹鐵青着臉走了。
從那之後，他開始接送趙凝月下課。
每每我在寢室樓下碰上，總會看到他攬過趙凝月一記深吻。
碰上天還沒黑透的時候，不少路過的同學都會起鬨。
我有時候看着，也會陷入沉思。
難道談戀愛都是這樣的？
我拿起手機給周雋發信息。
【有沒有空出來親個嘴兒？】
周雋：【？】
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自從上次親密接觸後，我和周雋一下從純色切換到了純愛。
出門約會也只是拉拉手。

-17-
周雋到時，我正坐在長椅上瘋狂搜戀愛攻略。
看到一篇名爲「如何親到自己喜歡的人」的帖子，我欣然點了進去。
然後對着坐到我旁邊的周雋問道，「我可以親你嗎？」
周雋說不行。
我沒聽他的。
兩分鐘後，他抱着我閉眼喘息。
尾巴上的小桃心控制不住地沿着我的小腿摩挲。
「你的發熱期還沒過？」
周雋搖了搖頭，說他們魅魔跟喜歡的人親密是容易這樣的。
情慾翻湧，特徵就會暴露。
跟我拉拉手，已經是他在外能承受的極限了。
我心疼地擼了擼他的尾巴。
之前看攻略，還錯以爲他對我沒那麼喜歡。
我問他，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周雋眼眶微紅，「我不想讓你以爲，我是控制不了情慾的野獸，是爲了那些事纔跟你在一起的。」
清冷大帥哥瞬間破碎感拉滿。
他是不是禽獸不知道，我倒是挺想禽獸的。
我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嘴角。
他沒躲。
「別，別親了。」
嘴上這樣說着，眼睛卻時不時地落在我嘴脣上。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沒扛過十秒，就吻了上去。
好在長椅位置偏僻，也沒有監控。
等到天色微微擦黑，周雋埋頭在我肩膀上慢慢平復。
直到特徵消失，纔將我送回寢室。
………
誤會解開後，我們徹底陷入了熱戀。
有時候白天約會，晚上還要視頻Ṫů₍。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顧少禹不知道發什麼瘋。
越發頻繁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和周雋視頻時，他就充當背景瘋狂刷存在感。
我不跟周雋視頻時，他就非要趙凝月跟他視頻。
幾次下來，我開始跟周雋商量搬出去的事情。

-18-
這天，我剛從自習室出來，突然接到了周雋室友的電話。
他們學院前幾天有個實踐活動，需要去山裏待幾天。
山裏的信號不太好，我只斷斷續續聽到了什麼喝酒、發燒、不肯出來。
我心裏一突。
唯恐是周雋發熱期被他室友看到了。
急忙掛了電話，往那邊趕。
等我趕到時，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
山裏的條件不好，屋舍不夠，不少人都在院子裏搭了帳篷。
遠遠地，我看到有個人正坐在ẗŭ̀₌臺階上寫寫畫畫。
剛想過去打聽一下週雋在哪，就見那人起身，快步朝我走來。
我警惕後退，月光一晃纔看清是周雋。
「剛剛還以爲是我眼花看錯了，這麼晚你怎麼跑來了？是想我了嗎？」
他驚喜地拉過我的手。
我疑惑，「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
我簡短地跟周雋說了一下事情經過。
他的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我只聽到他似乎短促地冷笑了一聲。
「沒事的，他們可能搞錯了。」
我知道其中可能有事情。
但周雋不說，我也懶得細究。
路過門口時，我特地低頭看了看。
藉着月光，大概能看清地上畫了兩個手拉手的小人。
「ṱų⁾大半夜不睡覺，在這畫小人兒？」
周雋拉着我的手緊了緊。
「我很想你，又怕這個時間你已經睡着了，發信息怕吵醒你。」
他有點小委屈的樣子多少讓我有點把持不住。
「你是自己住一個帳篷嗎？」
周雋點了點頭。
我也沒客氣，進帳篷就將他推倒了。

-19-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一陣爭執聲吵醒的。
周雋沒在我身邊。
我匆匆起身，一出門，正看到顧少禹一拳打在周雋臉上。
周雋跌倒在地，手裏還護着給我帶的早餐。
他按了按嘴角，眼睛微垂着，像是被欺負了沒有主人出頭的小狗。
這一幕看得我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見顧少禹還要動手，我立刻衝過去，狠狠將他推開。
「沒事的汐汐，我不疼。還好給你帶的早餐沒打翻。」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心疼。
還不等我說話，就聽到顧少禹啞着嗓子質問道，「孟汐你爲了他推我？我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你他媽爲了他推我？！」
我沒有說話，扶起周雋。
顧少禹繼續道，「你明明是接了我室友電話，來找我的，卻被他攔住了，你知道昨晚我等你等了多久嗎？孟汐，我跟趙凝月分手還不行嗎，你能不能別折磨我了。」
到現在，顧少禹還是這麼自以爲是。
我索性直接戳破他的幻想。
「顧少禹，我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你。我不是之前就跟你說了嗎，我一見鍾情喜歡的，一直只有周雋。從跨年夜酒吧的第一面起，我心神不寧是因爲他，跟你打視頻是爲了他，值日周打掃男寢是爲了他，就連幫你跑腿兒，也是爲了他，是你自己一直自作多情以爲我跟你要他的聯繫方式，是爲了監視你。」
「你不必試探，如果昨晚我知道是你騙我，我根本就不會來。」
顧少禹有些破防，開始歷數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可卻越說越沉默。
從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我是舔狗，他都默認的時候，我們童年的那點情誼，早就變質了。
最後，他嘴裏反覆唸叨着，「明明你就是喜歡我的，你小時候很喜歡粘我，你叫我「小寶」，我叫你「小媳婦」。」
我剛要反駁，周雋突然冷聲說道，「呵，小寶？你確定她叫得是你嗎？」
「你什麼意思！」
「一個以前跟你不熟的人，卻在發燒痊癒後突然叫你小寶，你竟然從來沒懷疑過，她叫得是別人。」
周雋說完，顧少禹死死盯着他。
連我也轉頭去看他。
我確實是在發燒痊癒後，纔開始粘着顧少禹，至於爲什麼那麼叫他小寶。
我也不知道。
似乎潛意識裏，就是一個叫小寶的男孩陪在我身邊。
周雋沒有解釋。
只是拿起手機翻出一張翻拍的照片。
照片上，扎着雙馬尾的小女孩親密地將手摟在一個小男孩脖子上。
小女孩是我。
小男孩，看眉眼竟有幾分像周雋。
顧少禹瞬間臉色慘白地看向我。
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多年的青梅竹馬竟是從別人那偷來的。
又氣自己不明真相做了替身。
可我確實不記得, 索性沒有說話。
顧少禹將我的沉默當成了默認，失魂落魄地走了。
回學校當晚，我就聽說他酗酒飆車，撞到了欄杆上。
連帶着去找他的趙凝月都受傷進了醫院。
而這一次, 終於沒有人再提議通知我。

-20-
放暑假的時候，我帶周雋回家見了一次父母。
沒想到我媽一眼認出了他。
「你是以前住隔壁周爺爺家的小孫子吧！我記得好像叫……雋寶！對，雋寶。」
「你以前跟我們小汐玩得可好了，你家搬走之後, 我們小汐傷心地大病一場呢，沒想到你倆居然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這緣分啊……」
等周雋去廚房幫我爸洗菜的時候，我悄悄問我媽，怎麼以前不跟我說。
我媽說, 我發燒之後就把周雋忘了。
再加上我病好之後, 又跟顧少禹玩到了一起。
她以爲我小孩子忘性大。
跟誰玩都一樣。
索性沒再提。

-21-
當晚周雋留宿了我家。
只不過他住的是客房。
等到萬籟俱寂。
我悄悄換上吊帶睡衣，突襲了他的房間。
我正想掀開被子, 周雋一個翻身將我抱在了懷裏。
「就知道你要來。」
我嘿嘿了兩聲。
一下翻身坐到了他的腰上。
掀開他的睡衣，一寸一寸地摸着他的腹肌。
「這一幕，熟不熟悉？」
他支起身子，我仰頭吻了上去。
桃心小尾巴瞬間冒頭圈住了我的腰。
我一把將它擒獲。
這可是它自己送上門的。
「下面, 我問什麼, 你答什麼, 要是敢不老實……」
我威脅性的掐了掐小桃心。
周雋瞬間仰頭，咬住了嘴脣。
「你也不想被我爸媽發現吧。」
周雋臉色潮紅地輕笑一聲。
「你問。」
「匿名郵件的聊天記錄是你發的？」
「是。」
「我跟顧少禹視頻的時候, 你是故意勾引我的？」
「是。」
「那……那我夢見……」
這個我有點不好意思說。
周雋低笑着湊近我耳畔。
「是，是我在夢裏故意勾引你的，在寢室那次也是，被顧少禹打的那次也是，都是我故意的。」
「汐寶, 我說過的, 我一直一直在等你。」
這次輪到我臉紅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以前對情感的感知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敏銳過。
回想起之前種種，好像突然之間開了竅, 全都明白過來了。
而這個疑問很快也被周雋解答了。
他說，我小時候總喜歡調戲他。
嘴裏也天天說長大了要跟他結婚。
這一下激發了他作爲魅魔的佔有慾。
那時他還小，還沒有學會完全掌控自己。
這就導致了他無意識侵佔了我一部分情感。
好在他爺爺及時發現。
但他也被勒令在沒有成年之前不許靠近我。
「後來我回來, 想着把情感還給你, 卻發現你身邊已經有顧少禹了……」
周雋落寞地垂下眼。
我立刻捏着小桃心舔了一口。
刺激得他瞬間渾身脫力。
「少演，我可不會再上當。」
周雋看着我勾了勾嘴角，開始一顆顆地解睡衣釦子。
「那今晚, 我任汐汐處罰，好不好？」
可惡的白切黑的小魅魔。
今晚我就要代表月亮懲罰你！

-21-
再見到顧少禹是在返校那天。
他醉駕被拘留的消息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
他腿上打着石膏坐在輪椅上，身邊跟着找他討要賠償的趙凝月。
早在車禍後, 趙凝月就對他提出了分手。
只是就賠償問題, 雙方一直沒有達成和解。
現在在學校遇到，都是一副仇人見面的架勢。
甚至還有人特地發了個帖子，貼上兩人曾經熱吻的照片，好一番嘲諷。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坐在行李箱上, 催促着身後的小魅魔推着我往前走。
又趁他不注意，翻身將臉埋在他的腹肌上。
嘿嘿，幸福已經降臨在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