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家最窩囊的小姐,卻被逼着欺辱還沒成長起來的反派。
我顫抖地踩上反派的腿,「狗…狗東西。」
姐怒其不爭,「打他啊!你哭什麼?!用力!」
我軟綿綿地拍在他臉上,手指劃過他的下巴,我哭的更厲害了。
「對…對不起。」
後來反派抱着我坐在龍椅上,握住我的手,
「姜姜還想打哪裏?」
-1-
姜家的兒女個個英勇,唯有我最窩囊。
說話不敢大聲,走路不敢走快,喫飯着急了都能落淚。
邊疆戰事緊急,滿門奔赴戰場,只剩我一個人在京中。
長姐擔心我這樣怯弱的性子在京城會被人欺負,尋了個下賤的馬奴給我來練手。
十七八的少年滿身是傷,被丟在我面前。
長姐塞給我一把軟鞭,「打他。」
我顫巍巍接過來,對上反派幽深的眼眸,當即就下跪了。
抽抽噎噎「抱歉。」
然後輕輕把鞭子落在他身上。
長姐的怒吼立馬響起來,「姜姜!你沒喫飯嗎!用點力氣!」
她把鞭子奪過去,自己給我示範了幾下。
濃重的血腥味兒立馬在屋子裏散開。
我紅着眼低下頭拉住長姐的衣袖哀求,「長姐,不要打了。」
反派魏重,少年時期喫盡苦頭,一朝得勢,把當年欺辱他之人全不抓了起來。
烈火烹油,活人葬棺。
都是他辦出來的事情。
我本就怕他,又擔心長姐,聲音裏不由得帶了哭腔。
長姐只能頭疼țũ̂₄的把鞭子一扔,「那你踹他。」
我猶豫的看向魏重。
他的傷口已經滲出血跡,但是表情沒變,依舊如狼似虎的盯着我,眼神鋒利得可怕。
我顫抖的抬腳,踩在他腿上。
一遍落淚一遍磕磕絆絆地罵他,
「狗…狗東西…」
腿一軟,我不由自主往前面跌了一下,跨坐在魏重身上。
魏重立馬變了臉色,呼吸都加重幾分。
我慌張的想起起來,但是因爲害怕,哪裏都提不上力氣,剛站起來一點又跌回去。
紅着眼眶看向魏重,我低聲道歉,「不好意思…」
魏重冷漠地閉上眼睛。
我被長姐提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罵。
「你害怕他幹什麼?!讓你用力那你就用力!」
我軟綿綿的拍在他臉上,手指劃過 他的下巴,我哭的更厲害了。
「對…對不起。」
長姐被我哭的心煩,終於肯放過我。
命人將魏重帶去後院的柴房。
我跟着長姐往前,沒忍住回頭
魏重正被人拖着走。
我急忙開口,「你們慢些,好好走。」
在魏重抬頭之前我飛速跑了。
晚飯桌上,長姐頭疼的將我今天的表現說了。
「姜姜,你到底怕他什麼?」
我抿了下脣,「打人…不太好。」
「魏重是我從牢中拎出來的刑犯本來就要死的。」
是因爲在獄中過得不好,所以少年才脾氣暴躁。
但我記得,最開始魏重入獄,也是被人陷害。
我將頭埋得更低了些,聽幾位哥哥姐姐說找些人在京中護住我。
「我今天…聽了長姐的話,打了他,也罵了他。」
我委婉的謝絕哥哥姐姐們的好意,「我應該能照顧好自己。」
一聽這話,長姐忍不住又吼了起來。
「你那是打人的樣子嗎?你二姐養的那隻蠢貓都比你力氣重。」
「我們家來福纔不是蠢貓!」
二哥朝我揮手,讓我先走。
我就站起來朝諸位哥哥姐姐一一行了禮,出了門。
-2-
夜間睡不着,一閉上眼睛都是魏重鋒利的眼神。
我被嚇醒好幾次,抹了抹眼角的淚。
找出之前二哥送我的金瘡藥,小心的繞去了柴房。
這裏沒燈,我不知道撞上了什麼,小腿上一痛,眼淚立刻就出來。
魏重夜間也沒睡。
他閉着眼睛,聽着旁邊輕微的腳步聲和小聲的啜泣,大概猜出來人是誰。
藉着微弱的月光,魏重睜開眼。
果不其然看見一雙哭紅的兔子般的眼。
那雙眼的主人,一邊哭,一邊解他的衣服。
又被嚇得坐在了地上。
我沒想到魏重會突然睜眼,現在又不敢動,眼淚倒是越落越多。
魏重目光停留在被解開的衣服上,他隱隱約約聞到了金創藥的味兒。
「小姐。」
他握住我的手腕。
魏重的手心滾燙,幾乎將那一片皮膚都灼傷殆盡。
只能淚眼朦朧的看着魏重。
感受到有些粗糙的指腹擦過我的眼角,魏重將我向前帶了帶。
我鼻尖撞上他堅硬的胸膛。
魏重的氣息完全壓了下來,
「這是你來招惹我的。」
魏重的聲音太冷,我一句話都不敢說,一個勁兒的落淚。
到最後越來越兇,忍不住嗚咽起來。
魏重好像僵住了,慢慢鬆了手。
白皙的手腕上立刻多了誇張的紅痕。
他語氣僵硬,「哭什麼?」
我以爲他討厭我哭,立馬抿住脣不讓聲音漏出來。
眼淚一時控制不住,魏重就默不作聲的替我擦去。
「金瘡藥…給你。」
我將懷中的金瘡藥塞給他,就想回去。
長姐看我比較嚴,尋房的人一會兒就要發現我不在了。
蹲久了,腿比較麻。
我剛一起身就忍不住踉蹌一下。
魏重伸手托住我的腰。
黑暗中,我沒看見他發紅的耳尖,只是覺得他的眼神似乎是沒有白天那麼鋒利了。
想了想,我鼓起勇氣道,
「我…我會同阿姐說,讓她放了你的。」
說完之後,我沒有回頭看魏重,跑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昨夜偷跑去看魏重受了涼,早上起來的時候只覺得頭重腳輕。
但還是記得昨天許諾魏重的事情急忙跑出去尋長姐。
多年前父親戰死,母親鬱鬱而終,長姐以女兒身撐起整個姜府之後,府裏一切大小事宜都是長姐說了算。
我剛踏進長姐的院子,就看到院中跪了一個人。
是魏重。
聽見動靜,他不輕不重往這邊看了一眼。
我當即一個激靈,帶着哭腔喊,「長姐!」
不知道是不是喊的太快,我立馬劇烈的咳嗽起來。
長姐不在院中。
我想走,卻好像被釘在了原地。
只能無助地抽噎着。
「小姐。」
不知道什麼時候,魏重掙脫開束縛他的鏈子,來到我身邊。
這兩日,我見他,他不是被扔在地上就是跪在院中。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直觀的感受到魏重身高帶來的威壓。
我強裝鎮定,想起來昨日長姐教我的。
大聲道,
「不許動!」
卻不知道我聲音早已經哭啞了,聽起來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威懾力。
魏重停下來,不再動。
我邊咳嗽邊轉身,想離魏重遠一些。
腿卻突然沒了力氣,大腦中空白一片,疼得厲害。
昏迷前,只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鼻間還有若有如無的藥味兒。
.
魏重,年少時父母雙亡,被迫入獄,長成陰暗的少年,受盡折磨。
後來被救出來,改名換姓站在高位上,開始他報復性的一生。
與主角作對,被主角斬殺。
我夢中看見魏重死去,懷中卻像是抱着什麼人。
萬劍所指,死後屍骨四散,無人收屍。
我從夢中驚醒,舔了舔乾澀的嘴脣,一把握住長姐的手。
我覺得難受的要命,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落。
「長姐…我不要魏重死。」
長姐餵我喝了幾口水,擦去我的眼淚,哄我,
「不死,誰都不死。」
我這才止住眼淚,抱住長姐。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我這才注意到旁邊一直有人。Ṱüₘ
是一張陌生的面容。
君子端方,鮮衣怒馬。
見我望向他,笑意盈盈的跟我打招呼,
「小姜姜,好久不見啦!」
我不知道他是誰,只埋在長姐懷中。
這才聽到長姐的訓斥,「長安,你別逗她。」
長安,是謝家的長安,我長姐未婚的夫婿。
我還記得多年前長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女兒家的嬌羞。
後來就提劍去了戰場,反倒是這位郎君在家等了我長姐好多年。
後來倒是有謝家的人在哥哥姐姐們不在的時候照顧過我。
我從長姐懷中探出頭來,和他打招呼。
「姐夫好。」
這一聲,叫的謝長安心花怒放,笑意盈盈的朝長姐拋去媚眼。
長姐哭笑不得罵了他一句。
晚間一封急令從皇宮傳來,要我哥哥姐姐即刻出徵。
二姐走的時候把她養的貓放在我懷中,叮囑我「誰要是欺負你了,讓來福撓他。」
我抱緊來福,鼓起勇氣,
「不會有人欺負我的….要是有人的話,我就讓魏重打他們。」
從我昏迷那天,魏重抱着我去求醫。
掙脫鐵鏈子導致魏重身上鮮血淋漓,但是他好像是沒有感受到一樣。
再加上我向長姐求情。
幾個哥哥姐姐討論下來,同意讓魏重留在我身邊保護我。
目送車馬遠去,我還是不捨的轉身回去。
「小姐。」
魏重貼近我耳邊喊我一聲隨即彎腰抱我起來,
「我們該回家了。」
-3-
我還是很害怕魏重。
僵在他懷裏不敢動。
等看到魏重已經將我放在榻上,半跪在我面前脫鞋襪的時候才終於反應過來。
慌忙把腳收回來。
「你..你不許脫!」
魏重面不改色,一雙大手又把腳捉了去,他用了點力,「小姐,別亂動。」
我立馬不敢動了。
紅着眼眶看着魏重將我的腳擦好,塞進被子裏。
長姐走之前,幾次叮囑我,要我拿出姜家人的氣勢。
不能任由人欺負我不反抗。
我捏着被角,看着半跪在旁邊的魏重。
強裝鎮定,鼓足勇氣。
從被子裏伸出腳,踩在魏重身上。
白嫩的腳,深色的布料。
魏重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猶如實質。
我不敢在看他,把頭埋進被子裏。
腳不知道踢到了什麼,粗硬極了。
我一頓,眼角又擠出眼淚。
魏重他!居然隨身帶棍子!
我慌忙把腳縮回來,怕他打我,「你跪遠點。」
魏重聽話的往後退了退。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那雙如狼一般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
魏重在隱忍着什麼一樣,眼角發紅。
睡夢間,我似乎聽到旁邊傳來幾聲低喘聲。
下意識地,我往角落裏縮了縮。
-4-
府中人說魏重在京都尋了一件差事。
怪不得我今日起來時沒有在院子中看見魏重。
他實在是太打眼了,平日裏就算是什麼也不做,站在那裏就能吸引院子裏所有人的目光。
侍女擺好喫食,我坐在桌前,拿了一個奶饃饃啃着。
猶豫半晌,還是問了一句,
「魏重…在外面做什麼呀?」
侍女不好說,說是讓我自己去看看。
走的時候,長姐幾次交代她們,讓我多出門走走,不要總是窩在家裏。
現下好不容易找到了藉口,當然是要讓我出去轉轉。
我望了他一會兒,見她實在是不準備告訴我,只好嘆了口氣,準備自己去看看。
我是有點好奇魏重會做什麼的。
畢竟我當初求長姐留魏重一命的時候,長姐說魏重除了跟着我哪裏也不能去。
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魏重穿着金色的軟甲站在一輛馬車前。
那軟甲我哥哥也有件一樣的,他沒有去邊塞的時候,就是宮裏的指揮使。
但是魏重一夜之間做到這個職位還是讓我喫了一驚。
我還沒來得及喊魏重的名字,就見他面前的馬車簾子掀開一角。
裏面坐着的是一位穿白衣服的女子。
京城中知名的淡雅美人。
我在好幾場宴會中都見過他。
魏重面對她,嘴角是上揚的。
一點都不像是跟在我身邊那樣兇。
我忽然就被釘在了原地,沒有勇氣上前。
看了好一會兒,魏重的臉都沒有像這邊扭一下。
「我們…回去吧。」
轉身的時候,迎面撞上一個人。
鬧事上人來人往,他的眼睛如魏重一樣鋒利,上下將我掃視了一下,忽然一點頭把我砍暈了。
侍女剛聽見我說要走,就去一旁喚馬伕。
在轉眼的時候,我已經不見蹤影了。
人人都知道姜家最小的小姐是個窩囊廢,被綁走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子。
侍女一下子慌了神,求助魏重找我。
魏重有沒有幫忙找我,我不知道。
我在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冰冷的地窖裏面。
綁我那個人,就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的感覺沒有錯,他和魏重非常像。
手被向後綁住,他用了力氣,現在還是隱隱作痛。
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我又不敢大聲,只能小聲抽噎。
聽見對面的人冷笑一聲,
「原來魏重是因爲你這個廢物纔將報仇進度提前的。」
雖然聽不懂在說什麼,但是廢物肯定是罵我的。
我哭着小聲反駁,“魏重喜歡別人。”
原來書中並沒有說魏重這個反派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人。
但是那麼兇的人在面對李思思的時候,也這麼溫柔的話,應該就是喜歡沒錯了。
我不懂我的心口爲什麼這麼疼,猜測一定是因爲綁架的人力氣太重,纔會打的讓我只想哭。
「你放了我吧….」
“我就是個小廢物,幫不了你什麼的。”
我挺害怕他把我打死的,在這個地方纔是真正的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地窖裏只有一根很微弱的蠟燭。
藉着微弱的光,我看見綁匪的面容跟魏重有九重相似。
同樣是很鋒利的眼神,姣好的面容。
身形都很相似。
我一時忘記了哭,盯着他的臉愣在了那裏。
等到下巴上傳來劇痛,我才眨着眼落淚。
「覺得我和魏重長得像?」
他冷笑一聲,「我聽說魏重對你做什麼都行。」
「那我頂着這張臉,對你做些什麼是不是也行?」
我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落淚。
我忽然想起來書中說反派魏重有一個很強勁的對手。
那人是魏重叔叔的兒子。
與魏重一樣的年紀。
因爲當初魏重的父親與他的叔叔是雙生子,連帶着兩個孩子長得也相似。
只是因爲當初魏重的父親封王,富貴榮華並沒有連帶。
反倒是死的時候,抄了九族。
魏重父母雙亡的時候,魏續也失去了家人。
魏續捏着我的下巴,吻了過來。
我眼睛含淚,一個勁兒的搖頭。
最後帶着溼意的吻,只是落在了脣角。
魏續笑了一下,摸摸我的頭。
「我就是想看看,魏重喜歡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不是真的要碰你。」
他笑起來,比魏重溫柔很多。
「睡吧,睡醒我將你送回去。」
魏續一直在外面東躲西藏,藏身能力比魏重好很多。
所以直到我漸漸控制不住睡過去的時候,魏重還沒有來。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準備來。
畢竟魏重剛到我家的時候,受了那樣大的欺辱。
但我半夢半醒之間,好像落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姜府了。
手腕上的紅痕,被人上了藥膏,很仔細的用綢布綁好。
但是還是很痛,我小聲的抽氣。
魏重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
「姜姜醒了?」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想說都是因爲魏重的緣故纔會如此。
但發現其實怪不了他什麼,是我自己要跑出去的。
我深吸一口氣,將眼淚憋回去。
「魏續呢?你……你有沒有打他?」
「姜姜。」
魏重輕笑了一聲,抬起我的下巴,
「我救了你,結果你現在要問別人嗎?」
我不敢說話了,想着一會兒去打聽打聽魏續。
雖然他綁了我,但是魏續應該是不想對我做什麼的。
不然早就在一開始就殺了我了。
而且,他畢竟是魏重唯一的親人了。
魏重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但最後只是垂眸,
「他沒有事情。」
「不過我把他送到邊疆了。」
「畢竟誰讓他動我的姜姜了?」
-5-
邊疆戰事緊急,姜家所有人都奔赴戰場,只剩我一個。
爲了安撫我,陛下傳來旨意要我入宮賞花。
聽到消息的時候,我正被魏重抱在懷中穿襪子。
垂眸看着他那雙手靈活的將襪子套上,然後替我捂着暖腳。
「小姐。」
魏重的額頭與我相抵,提醒我,「該入宮了。」
我一下子慌亂起來,下意識抓住魏重的胳膊,軟綿綿的開口,「我不想去。」
魏重平靜的和我對視。
我紅了眼眶,委屈的開口,「那你和我一起去。」
我是怕魏重。
但是魏重如今沒有成長起來,有長姐的命令,他不能殺我。
但是宮裏的帝王,是九五之尊,長姐見到都要下跪。
魏重和我一起上了馬車。
「姜姜。」
他的指腹擦過我的嘴脣,魏重的眼神幽深,拍着我的背。
「不要害怕。」
我抿着脣沒有說話。
到了宮中,我就跟在魏重身邊,一步都不肯走。
貴妃娘娘辦的賞菊宴,來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
我本就不愛出門,出門又害怕同別人交談,在京城多年,也沒認識幾個人。
到了這個地方更是陌生。
手抓着魏重的衣角不肯放,戰戰兢兢的看着周圍的人。
直到目光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是上次與魏重聊的很開心的李思思。
不過今日他們兩個倒是像是不認識一樣,沒有打招呼,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魏重。」
我小聲開口,「如果你想娶李思思的話,我可以讓長姐幫你。」
李家的門府並不高,如果長姐開口的話,是有這個可能的。
而且如今魏重還是指揮使。
「姜姜。」
魏重掰正我的臉,平靜的問,
「我爲什麼要娶一個男人?」
啊?
我大腦好像一瞬間轉不過來了一樣,僵硬地看向不遠處穿着白色紗裙在一衆小姐姑娘裏面如魚得水的李思思。
他身材的確高挑,但是也勝在曼妙。
我從不知他竟是個男子。
魏重不喜歡男子。
心頭的煩悶似乎一掃而空,我連語氣都軟了幾分,
「我不知道呀。」
我知道從魏重被我長姐從牢裏帶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和他父母的舊部取得了聯繫。
哪怕是在宮裏,保護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好像靠近魏重一些,我也就安全一些。
這麼想着,我放心了些,跟這衆人一起看菊花。
不知道魏重垂眸看着我抓着他衣角的手,動了動喉結。
「姜小姐。
陛下有請。」
我看着那太監半晌,終於動了腳步。
只不過還是想拉着魏重一起走。
被那太監的拂塵攔住,「姜小姐,陛下只要你一個人。」
我只好鬆開手,跟着太監七拐八繞到了天子殿。
殿裏不知道點了什麼香,燻得我下意識皺眉。
進殿之後,身後殿門立馬被關上了。
我被嚇得踉蹌一步,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進來之後,才聽到殿中一直有水聲和喘息。
我屏住呼吸往後退了一步。
「姜姜來了~嗯~
過來。」
-5-
從宮裏出來後,我眼角的淚流沒停過。
一言不發的自己抹着淚,安安靜靜坐着。
魏重問我,「姜姜,有人欺負你嗎?」
我看着他,猶豫了一下。
突然流着淚伸手解開了自己衣服領子。
因爲太着急,太委屈,反倒是一直解不開。
魏重一言不發的伸手幫我,我安靜的看着他。
髮型已經亂了,魏重替我理好。
白嫩的皮膚上是一串曖昧的紅印子。
我的眼淚流的更兇了,撲到魏重懷中。
「魏重……」
「他欺負我……」
魏重的身體僵住,良久之後才伸手抱住我。
粗糙的手指按着皮膚上的紅痕,魏重眼神陰鶩,
「姜姜,我們殺了他好不好?」
他總算明白剛剛爲什麼太監來喊人的時候。
小姑娘一步三回頭。
估計是因爲知道要過去幹什麼,知道這不是第一次被欺負。
他現在只是後悔,剛剛小兔子拉住他衣袖的時候,他沒有跟着走。
魏重痛苦的閉上眼睛,將我的衣服整理好,一邊安撫着我,
「姜姜,不怕了,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抱着我回府,替我備好熱水。
「姜姜在這裏泡一會兒水,我就在門外守着,好不好?」
我乖巧點頭。
等魏重走後,我眨了眨眼,整個人泡在水中。
手被燻熱,我擦了下眼睛。
剛剛哭的太多,魏重已經替我敷過,不然一會兒肯定不舒服。
今天一天太累,一會兒我就忍不住犯困,趴在浴桶邊睡着了。
沒有聽見門邊魏重冷淡的聲音。
「讓人去宮裏。」
「敢動我的人,皇帝活夠了。」.
我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魏重給我脖子上塗藥的時候。
侍女給我換了衣裳,魏重將藥膏仔細的塗好。
「姜姜,我請你去看一場戲好不好?」
「什麼戲呀?」
魏重沒有說話,只是默不作聲給我係上披風。
這是二哥哥去年冬天獵的一隻狐狸,被三姐姐做成披風給我。
最上面的絨毛蓬鬆,將我整個人都襯得比之前小一圈。
魏重笑了下,牽住我的手,
「我們姜姜真可愛。」
我忍不住彎了下脣。
在路上,沒忍住偷偷掀開簾子看了看。
未到宵禁,路上三三兩兩行人,夜市熱鬧非凡。
但我還是認出了這條路是去哪裏的。
飛速縮回來,魏重餵我的糕點也不喫了。
眼角立馬就嚇出了眼淚。
「魏…魏重,我們…是去哪裏呀?」
我不知道我這副模樣在魏重眼中完完全全就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因此也沒注意他暗下去的眼光。
馬車顛簸一下,魏重將我撈進他懷中。
「姜姜。」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我紅着眼眶沒動。
我其實知道是去的哪裏,畢竟今天我剛從那裏出去。
而且,早年間姜家沒人的時候,我是住在宮裏面的。
但我還是湊過去討好般的親了親他的下巴,
「魏重,我們回去好不好?」
魏重當然沒有回去。
他扣住我的脖子,發狠般吻過來。
直到我喘不上來氣,眼淚一直流。
魏重才放過我。
馬車這個時候已經停了。
琉璃宮燈長明,魏重抱着我一路走上天子殿。
臨近殿門口,就能聽見裏面喘息聲不止。
我嚇得眼淚立馬出來了。
單知道魏重是反派,手中握着好些權利,仍舊又父母留下來的暗部。
但我沒有想到,魏重已經隻手通天到了這個地步。
大殿之內,九五之尊被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按在地上。
魏重捂住我的眼睛。
但是耳邊依舊是猛烈的撞擊聲和喘息。
我無聲的咬住脣,任由眼淚流了滿臉。
魏重有權力,或許還有別的身份。
可是他一開始被長姐帶回來的時候,裝的猶如反抗不了。
他還是壞事做盡的反派。
會殺別人,敢找人強姦天子。
也有可能按照原來那樣,殺了我。
-6-
魏重一直沒有聽見我的反應,有些擔心是不是被嚇住了。
低頭一看,果然已經滿是淚痕了。
魏重心中一慌,「姜姜?」
我拼勁全身力氣推開他,轉頭就跑。
但立馬被魏重擒住手腕。
他的臉色不太好,語氣也嚇人,「姜姜,你要跑嗎?」
「松…鬆開!」
我實在怕魏重,今日白天已經好些了的。
但此刻又重新聚攏。
我知ṱū₍道魏重如今是爲了我報仇。
可我還是忍不住想,有朝一日,他想殺我,也就如踩死螞蟻一般。
「我要回家……嗚嗚嗚…」
魏重臉色不太好,但是還是把我抱上馬車。
他想和我一起,但是看見我拒絕的神色,轉身坐在了車前。
馬車中只有我一個人,但是我卻覺得魏重的氣息無處不在。
我沒有說謊,我是真的怕魏重。
也是真的想回家。
不是姜府,是我的家。
我穿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原主才三歲。
但我那個時候也才十六歲。
十六年沒有見過任何殘暴的畫面,來到這裏,卻被皇帝抱着看着行刑。
噩夢一連做了好幾天。
我哭啞了嗓子。
皇帝終於嫌我厭煩,將我送回姜府。
那個時候,幾位哥哥姐姐還在邊疆。
叔母欺負我年幼,非打即罵。
我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景,也覺得自己軟弱。
可我實在沒有求救的人,也做不到像小說中那樣在喫人的故事中大放異彩。
等長姐回來時,我已經被養成什麼都怕,什麼都要落淚的性格。
我其實也是知道這樣的性子不討喜,所以長姐每次要我做什麼,我都很聽話。
我只是實在害怕。
我被魏重送回府中。
隔着厚重的車簾,我看向外面的黑影。
魏重的身材高大,就算是隻看影子,都覺得能夠一把把我掐死。
我忍住哭聲,在想會不會魏重現在就忍不住動手把我殺了。
畢竟,我在宮裏用那樣的態度對他。
還看到他做的那些事情,侵犯皇家威嚴。
我只是模糊的記得,魏重這個反派的身份不簡單。
父親與先帝結爲異性兄弟,封一字並肩王。
魏重小時候,是被當做錦繡金銀堆裏面的小世子照顧的。
所以後來從雲端跌落地獄,人人能踩他一腳時,魏重纔會變了心性。
我知他後來把欺辱他的人戲弄一番,弄的對方支離破碎。
所以在看到長姐將他帶出來鞭撻他的時候,纔會更加害怕。
怕魏重沒有死在長姐手中,最後落得像其他人一樣的下場。
怕魏重更早暴露他的反派屬性。
但是我依稀記得,書中似乎沒有說魏重在監獄中的時候被姜家的人帶走。
因此我如今不太確定,魏重是不是像原書中一樣。
我從簾子Ṱūₕ的縫隙中偷看魏重。
見他側着身子不知道在對誰說什麼。
我膽子突然大了一些。
如果現在我接着欺負魏重,但是魏重不打我的話……
是不是證明我還能活着?
想到這裏,我咬了咬脣,再回神的時候,魏重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馬車旁邊。
目光緊緊的鎖在我身上。
我被他看的不自在,僵在原地,還是大着膽子朝他伸手。
「魏重,扶我下車。」
魏重從善如流的握住我的手。
見他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我膽子又大了一些。
「我要踩着你下車。」
說完後,我小心的抬眸看魏重。
心中惴惴不安。
我都這般羞辱他了,他若是打我,我來不來得及跑走?
但出乎意料的,魏重只是看了我一會兒,垂眸將眼中複雜的情緒遮住。
魏重握住我的腳,直接放在他的手心。
「姜姜想踩我,對不對?」
我被嚇住了。
噙着淚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但是沒想到,魏重很是溫柔的將我從車廂裏抱出去。
「姜姜,不要害怕我。」
「我永遠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等他抱我回到房間的時候我已經睡着了。
眼睫毛上還掛着水珠。
魏重拿熱毛巾,給我擦乾淨。
然後叫人過來。
「查一下姜姜這麼多年過得什麼日子。」
今天是他失誤,知道小兔子什麼都怕,還非要帶着人去看。
不過魏重想,也不可能完全看着被人欺負而不出手。
頂多是不讓我Ťũ̂⁵親眼瞧見。
-8-
等我哥哥姐姐們班師回朝,京都已經到了春三月。
秋天的尚菊宴一過,我就幾乎沒有出過門。
魏重日日爲我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逗我開心。
只不過拜年的時候叔母罕見地沒有上門。
我揣着紅布封成的紅包,在屋檐下看雪。
魏重垂眸假寐,我小心翼翼把紅包塞到他懷裏。
然後小聲說,
「平安喜樂。」ṱů³
不要殺人。
等到晚些時候回房的時候,看見枕邊不知道被誰放了一個更厚的紅封。
屋子裏地龍燒的足,暖氣盛。
我笑着將紅封塞到枕頭下。
外面煙火四開,在穹廬只上留下燦爛的痕跡,猶如火樹銀花。
「魏重!」
我忍不住超門外喊,
「新年安康。」
.
長姐回來時,給我帶了一隻海東青。
塊頭快比我大,我哭着不肯要。
長姐就笑着罵,「怎麼過完年膽子還是這麼小?」
我不說話,蹭了蹭來福。
我倒是又看見了魏續。
魏重一開始說將他送到了邊疆,我就知道他會和長姐見面。
只是沒有想到,魏續在邊疆走一圈回來後,要遠比他在京中戾氣重。
原本見到我的時候還會有一個笑臉。
如今連笑都不笑了,冷着臉朝我頷首。
「你與魏重關係如今怎麼樣?」
我不知道魏續還想不想與魏重作對,但其實我私心來看是希望他們兩個能夠相互扶持的。
不然一個人總是孤孤單單的。
見我沉默,魏續眯了眯眼笑起來,
「姜姜,不如我娶你吧。」
「你看,你不是希望我和魏重好好的嗎?」
「你嫁給我,我們就是一家人,魏重肯定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殺我的。」
我不知道魏續是不是在開玩笑,只是含着淚搖了搖頭。
今日家中好熱鬧,連李思思都在。
不過他是來找二哥哥的,兩個人一見面就去了二哥哥房中,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二姐轉了一圈,突然問,
「姜姜,魏重呢?」
「去宮裏了。」
從那天宴會之後,魏重每日都會去宮中一趟。
府里人都說魏重如今是天子近臣。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只知道魏重絕對不會止步於此。
長姐沒多說什麼,只是囑咐我等魏重回來之後,告訴她一聲。
我乖乖應好。
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宮中已經亂成一團了。
春三月,御花園種的花剛開了一部分,被濺上一層又一層血跡。
魏重帶着八歲的太子從這裏經過,看見園中開了一枝漂亮的迎春。
自己動手將它摘了下來。
於是下屬就看見原本一身殺氣的主子,摘一枝迎春花問他們好不好看。
周身的氣息都柔和了下來。
魏重忽而嘆息一聲,
「算了,剩下的人,不殺了。」
他想起來過年的時候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對他說的那句,
「平安喜樂。」
但是他早就知道了,他的小姑娘一直畏畏縮縮的怕他。
是因爲他的確是個壞人。
而那句平安喜樂之後,一定是一句結結巴巴的,
「不要殺人。」
既然如此,魏重想,
他可以做一個好人。
回來之後,這枝迎春花插在了我房間中的花瓶。
「長姐要見你。」
「不急。」
魏重掐住我的下巴,我被迫踮腳,和他接吻。
「姜姜,你舍不捨得我死?」
我一下子睜大眼睛,想起多年前的那場夢。
我再也沒有夢見過那次的場景,卻在魏重問我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浮現在眼前。
魏重死得很慘,萬箭穿心,風雪埋了半邊身子,但仍舊以虔誠的姿態爲懷裏的人擋去一點風雪。
懷裏的人早就死了。
而我在現在終於看清楚。
那是我。
眼眶淚奪眶而出,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在魏重放開我的時候,急不可耐的又親了上去。
「怎麼又哭了?」
魏重替我擦去眼淚,低不可聞的笑了一聲,
「我開玩笑呢țŭ⁺。」
擔心魏重會像他說的那樣,他要去見長姐,我亦步亦趨跟了過去。
去了之後才發現,除了長姐,我其他哥哥姐姐也在。
一進門,魏重就掀開衣服下跪了。
我猶豫的看向長姐,她手旁放了一把極爲熟悉的鞭子。
昔日的場景浮現在眼前,我急忙向長姐行禮,
「長姐,你不要打魏重。」
一着急,我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忍不住帶了哭腔,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流。
二哥哥頭疼的扶額,朝我招手,
「姜姜,你來。」
我沒動。
最後是二姐將我架出去的,她長得柔美,笑起來很甜。
但是力氣也是出奇的大。
我掙脫不開,又擔心長姐真的會打魏重。
急得不行,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
「姜姜,你已經長大了。」
二姐示意我安靜,讓我屏息聽裏面說話的聲音。
長姐一走,魏重就原形畢露,短短幾個月,就讓我死心塌地跟在他身邊,這件事長姐當然會生氣。
但是爲了我考慮,又不能對魏重做什麼,只是想聽他一句保證。
我安靜下來,只聽見裏面一句,
「魏重活着一天,就不會讓人傷害姜姜。」
「就連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眼淚已經順着臉頰流下來了。
因爲我知道。
魏重從來不說假話,他說到做到。
他已經爲我死過一次了。
-8-
那場宮變,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罪魁禍首將宮中血洗一番,將八歲的太子送上帝位。
做了手持朝政第一人之後,又跑回府中陪家人品茶。
哥哥姐姐們早就從魏重口中聽說了那狗皇帝對我做了什麼,只恨不得再將屍骨挖出來鞭屍解氣。
暮夏時節,魏重突然送上一些聘禮,說要與我定親。
我與來福滾成一團,反應過來後紅了耳尖,不好意思道,
「聽長姐的。」
我與魏重,親過抱過,也僅此而已。
每次他都會逗我,看着我要落淚,才心滿意足的笑起來。
「姜姜哭起來,也很漂亮的。」
魏重今日酒席散的很慢,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月上樹梢了。
他站在院門口,朝我招手,
「姜姜,你來。」
我幾乎是迫不及待跑過去,被魏重接了個滿懷。
銀白色的月光大半散落在地上,一半照着魏重的身影撒下。
他捧着我的臉,虔誠溫柔地落下一吻。
「我們明日成親,你歡喜嗎?」
「歡喜。」
我的確歡喜,也不敢這樣想過。
魏重原來真的會爲了我而嘗試做一個好人。
番外:
-1-
魏重好似做了一場格外漫長的夢。
夢裏他乖乖軟軟的妻子穿着火紅色的婚服倒在他面前。
他妻子是姜家最小的小姐,聽說平日裏膽小的不行。
像只兔子一樣。
最開始定親的時候,交情較好的同僚問他會不會把人嚇哭。
魏重想起來宮宴上看見的漂亮到像小娃娃一樣的人兒。
輕笑一聲,
「嚇哭最好。」
他是到了年紀,迫不得已娶親。
並非是因爲喜歡姜家的小姑娘。
姜家的小姑娘嫁給他,估計也是迫於無奈,並非喜歡他。
但是大婚當夜,看着眼裏含淚的人。
魏重一退再退。
「不要哭了,我又不喫人。」
姜姜哭的更兇。
魏重只好拿着熱帕子替她擦臉,半蹲在牀頭。
「姜姜,我不兇了。」
他喂他的小妻子喝了一些湯水, 吻了吻妻子有些滾燙的眼皮。
他的妻子太膽小了,但是他有些興趣,所以願意哄着他的妻子。
魏重原本以爲,他能哄他的小妻子一輩子。
畢竟世事瑣碎, 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溫馨的, 只有姜姜一個人。
但是他的妻子死了。
那日大雪, 紅牆金瓦, 姜姜走之前興奮的問他,
「你今日想不想看我穿嫁衣?」
他們當時的婚禮, 魏重其實是不怎麼記得細節了。
所以他說, 「姜姜要穿給我看嗎?」
「是的, 等今日你上朝回來就能看到了。」
魏重第一次心情頗好的上朝去了。
但是沒有想到, 看到的會是穿着紅嫁衣的, 滿身是血的妻子。
魏重提着劍, 殺了一圈人。
但是也明白, 今日大概就是他的死期了。
那個時候也隱隱不太懂,只是覺得如果姜姜死了,那麼魏重也是要死的。
所以在最後的時刻,魏重抱着他的妻子。
爲她遮住風雪。
背上是又刺過來的劍。
姜姜。
這世間瑣碎, 但你是我的妻子。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
我還希望你是我的妻子。
-2-
魏重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自己是要富貴一生的。
直到有一天, 他的父母突然死去。
儘管那個時候, 所有人都說是因爲他父母做了太多壞事,遭了天譴。
但是魏重還是知道其實他的父母是被人陷害的。
而罪魁禍首仍舊穩居高位。
魏重想, 原來富貴一生也總是要付出這樣或者那樣的代價呀。
就像他小時候在一條銀蛇口中,救下一隻很小很小的兔子。
但是那隻兔子在最後也沒有活下去。
當時魏重就想,美好的東西總是很珍貴很珍貴的。
後來他遇見姜姜, 那個丫頭像是之前救下來的兔子一樣,又乖又軟。
一個大聲就能把她嚇得跳起來, 而下一秒就能紅了眼眶。
魏重只好在她身邊儘量裝的純良一些, 但是小姑娘像是能看出他的本質一樣。
依舊怕他怕得要命。
或許,他想,可能是因爲壞人總是不好的吧。
可是魏重記得, 最開始自己也不是一個壞人的。
是因爲他父母受人迫害, 魏重要報仇。
在獄中受人欺負,只有報復回去纔不會如此。
而直到那天看着小姑娘紅着眼睛從天子殿跑出來。
脖子上曖昧一片。
小姑娘趴在他懷裏哭,「他只咬了脖子,我不讓他做別的。」
「但是, 如果我不讓他咬脖子的話,他說不給長姐出兵,派糧。」
她實在是害怕, 因爲她的爹爹孃親也是這樣死的。
後來叔母欺負她身邊沒有人保護, 拿了家裏很多東西。
她害怕她的哥哥姐姐也這樣死在戰場上。
「我會幫你報仇。」
皇帝實在是欠他們太多了,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魏重再也忍不住了。
但是最開始,他其實是想好好在姜姜身邊, 不那麼過分的對待仇人。
因爲他總擔心,如果他壞事做盡,上天回收走姜姜。
魏重接受不了。
他要做一個濫竽充數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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