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引

我貼近男人身側,抬手去幫他解開襯衫頂端的扣子。指腹總是有意無意的蹭到男人胸口的肌膚。
我抬頭看他,彎着眼睛笑。
手中被我攥緊的紙條按在男人手心裏。
「記得聯繫我,姐夫。」

-1-
去搶我姐姐男朋友這件事,我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畢竟陳悅的媽媽搶走我媽媽的老公。
陳悅搶走我的爸爸。
一報還一報,很公平吧?
期末考試後,學校照例封寢室,我只能提着行李箱回家。
或許也不對。
畢竟自從陳悅母女搬進來後。
這就不是我家了。
父親照例對我的到來進行了不冷不淡的問候。
反倒是陳亞如女士,臉上一直掛着笑,對我噓寒問暖。
我見怪不怪。
畢竟她的演技這些年我早有體會。
今年有些不同的是,我這個便宜姐姐陳悅交了男朋友。
大概真的是個青年才俊,連父親也讚不絕口。
陳亞如得意的不行,反反覆覆在我面前提起來多次了,眉眼間都是自滿與得意。
我面無表情的聽着,甚至適時的鼓掌慶祝。
不經意抬頭,我看見了坐在我對面陳悅脖子上的鑽石項鍊。
嚯,真閃。
看來這個男朋友確實不錯。
陳悅注意到我的目光,她裝作不經意的碰了碰項鍊,對着我笑着說,「這是我前兩天生日爸爸送我的。」
我的笑僵在臉上。
原來不是她的便宜男友送的,而是父親送的。
我和陳悅的生日只差兩天。
他送了陳悅鑽石項鍊,那又送了我什麼呢?
我仔細想了想。
哦,他微信轉了我二百塊,叫我去喫頓好的。
陳悅笑,我也笑。
「真好看。」我說。
陳悅笑的更開心了,「太貴了,我不想要了,爸爸非要買,他就是對我太好了。」
是太好了。
好到我甚至懷疑,到底誰纔是他的親生女兒。
我依舊笑着,沒有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
我太瞭解陳悅了。
她不就是想搶走我的爸爸,想讓我一無所有,想讓我每日紅着眼睛去嫉妒她嗎?
我偏不。
我笑着湊到陳悅身邊,黏黏糊糊的拽着她的胳膊。
「姐,你再說說姐夫唄,他真的太優秀了。」
優秀到我忍不住想搶走。
就像你搶走我的東西那樣。
我順利的從陳悅那兒獲取了便宜姐夫的信息。
晚上回房,我打開本子,仔仔細細的記錄。
張成,二十四歲,飛承企業高管。
目前出差在 H 市。
飛承企業。
怪不得值得陳悅那般吹噓。
目前國內數一數二的科技公司,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進不去。更別說做到高管這個位置。
陳悅剛剛說,明晚張成就回來了,她還準備去機場接他。
我看了一眼旁邊豎着的日曆。
誒呀,明天這日子不太好,怕是陳悅出門就會崴腳。
怎麼辦呢——
那隻能我這個妹妹替姐姐去接機了。
第二日。
我查了從 H 市到 A 市最晚的航班,換上了清純的小白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等在機場外。
萬事俱備,只欠姐夫。
昨天唯一失敗的就是沒看到張成的照片,以至於現在我茫然無措的面對人羣。
突然間,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 LOGO。
我眨了眨眼,又仔細看了看這行李箱上的 LOGO,沒錯,是我見過的,飛承企業。
我順着一路往上看。
嗯,不錯,手很好看,骨節分明。
嗯,不錯,身材很好。
嗯,不錯,嗯???
對上男人面容的時候,我甚至短暫的愣了一瞬。
這也太不錯了吧,太帥了吧。
男人正在打電話,他像是有些微怒,眉眼間帶着幾分冷厲。微微側頭時露出好看的下顎線。
這說是明星也有人信吧。
我心裏有些不服氣。
這樣的人憑什麼便宜陳悅。
我耐着性子在一旁等着。
一瞧見男人打完電話,我立刻小跑過去。
我站在男人面前,輕輕拽住他的胳膊。四十五度抬頭,露出自以爲最好看的一個角度。
「姐夫。」
我嬌嬌軟軟的開口。
「終於等到你了。」
男人沒有動作。
我仰頭去看他,正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子,像是打翻了的濃墨,又蘊藏着些莫名的情緒。
這眼神太銳利,我一時竟不敢再看。
我垂下睫毛,認認真真的自我介紹,「我是陳悅的妹妹,阮嬌,她今天崴腳了,讓我來接機。」
男人沒吭聲。
他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阮嬌。」
他聲音低沉,又唸了一遍我的名字。
莫名的語氣,我卻隱約覺得像是帶了幾分兇狠的味道,這兩個字被他細細咀嚼,像是要整個囫圇吞下肚似的。
不等我再細想,他已經脫下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是挺嬌氣。」
他淡淡評價,目光落在我被凍紅了的手上。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背過手,往後藏了藏,岔開話題,「姐夫你還沒喫飯吧,我們去喫東西吧。」
怕他拒絕,我又放輕聲音,小心的抬眼看他。
「可以嗎?」
「我等了姐夫好久,現在又餓又冷。」
男人淡淡看了我一眼,聽到我喊姐夫,眼裏似乎翻着些怒氣,他抬腳,大步往前走。
「喫什麼?」
耶!我心底的小人快蹦起來了。
我笑彎了眼睛,快步跟上男人,聲音甜甜。
「我知道有一家川菜特別好喫,我帶姐夫去。」
據昨天瞭解到的,張成最愛喫川菜。
我簡直想爲我自己的貼心鼓個掌。
男人似乎不經意的蹙眉,不過很快又面色平淡的點頭,「好。」
我立刻拿出手機導航定位,作爲一個有準備的人,我昨天早就做好攻略了。
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必要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
我志得意滿的勾了勾嘴角。
看來這個張成也不怎麼樣麼,長的人模狗樣的,不還是別人勾勾手指就要背叛陳悅。
雖然已經很晚了,川菜館還是熱熱鬧鬧的。
我點了一桌子的菜,顧不上自己喫,只一個勁兒的給張成夾菜,盡力展現我貼心小白花的形象。
只是男人似乎胃口不好,每樣菜都只喫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
對上我疑惑的目光,男人淡淡解釋。
「太晚了,喫多了胃不好。」
我咬了咬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是我不好,不該這麼晚了帶姐夫來喫這麼辛辣的東西,我只是以爲姐夫會喜歡。」
男人皺了皺眉。
「喜歡。」
頓了頓,似乎爲了印證他的話,他又拿起筷子喫了兩口。
我這才笑了。
從川菜館出來已經很晚了。
夜色如墨,星子閃爍。
我身上還披着男人的外套,沒有那些濃重的古龍水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很好聞。
我沒喝酒,卻有些上頭。
我側頭去看男人,他微微蹙眉,額頭上隱約能看見汗漬。
大概是喫辣的喫熱了。
再看他,襯衫的扣子依舊系的闆闆正正。
我貼心的開口。
「我替姐夫鬆鬆釦子吧。」
男人抬眸看我,目光沉沉。
我沒退縮,反而走近了兩步。
我貼近男人身側,抬手去幫他解開襯衫頂端的扣子。外面的風有些涼,我的指腹總是有意無意的蹭到男人胸口的肌膚。
他捉住我不安分的手,聲音帶着些沙啞。
「玩夠了?」
我抬頭看他,彎着眼睛笑。
手中被我攥緊的紙條順理成章的按在男人手心裏。
「我的電話和微信。」
我眨了眨眼。
「記得聯繫我,姐夫。」

-2-
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我輕手輕腳的開門進屋,意外的,客廳的燈還亮着。
是陳悅。
她低頭擺弄手機,聽見聲音抬頭看我,冷冷道,「這麼晚回來,成天在外面鬼混。」
我沒生氣,反而笑了。
我走到沙發旁,坐到陳悅身側,笑着問她,「姐姐心情不好?」
陳悅哼了一聲,憤憤的按着手機。
「不知道他是不是氣我沒去接機,一晚上了微信都不回我。」
當然不會回你。
我慢悠悠的想。
因爲他在和我喫飯,和我調情,怎麼會有空理你呢。
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我從包裏翻出消腫藥膏遞給她,「回來的路上去藥店買的,聽說這個很好用,姐姐試試?」
陳悅狐疑的看着我,「你會這麼好心?」
我聳了聳肩,「姐姐不信就算了。」
「只是……」我的目光落在陳悅腫起來的腳踝上,「姐姐的腳一直不好,就沒法和姐夫見面。」
陳悅臉色變了變。
她一把拿過藥膏,聲音和緩了幾分。
「放心吧,等你畢業的時候我會拜託阿成給你找個工作。」
我笑了。
「那就謝謝姐姐啦。」
「也謝謝姐夫。」
只不過到時候就不知道張成到底是我的姐夫還是陳悅的妹夫了。
什麼時候才能把張成帶到姐姐面前呢。
我真是太期待那一天了。
晚上我睡的不太安穩。
夢到了過世已久的母親。
她憤憤的指責我,說我不該幹出這等不知羞恥的事。
問我和陳亞如還有什麼區別。
醒來的時候,母親的責罵聲好似還響在耳邊。
可我不後悔。
一想到陳亞如當初如何逼死我母親,陳悅如何搶走我父親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便恨的牙癢。
我纔不像母親一樣要忍氣吞聲,我要痛痛快快的報復回去。
我翻了個身,摸出手機,微信有一個請求添加的提示。
頭像是純白色,名稱也簡單,一個句號而已。
可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我的親親姐夫。
我點了通過申請。
卻沒着急和他說話,而是轉頭髮了朋友圈。
「昨天太冷了,好像有點感冒了。兔兔可憐.jpg」
很快,親親姐夫發來了微信。
。:「感冒了?」
嬌軟:「還好,只是有點頭痛。」
。:「地址給我。」
嬌軟:「你要幹嘛?兔兔警惕.jpg」
。:「給你訂飯和藥。」
嬌軟:「我和姐姐住在一起啦。」
我把地址發給了親親姐夫,然後幸福的在牀上打了個滾。
搶走姐姐男朋友,看她失魂落魄的日子指日可待!
親親姐夫的速度還挺快,等了不過半小時,外頭的門鈴聲就響了起來。
我趿拉着拖鞋就跑出去,又噔噔噔的捧着一堆東西回來。
我沒回自己房間,特意把東西都擺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正巧陳悅出來,我立刻熱情的招呼她。
「姐姐要喫東西嗎?」
陳悅走過來,看了一眼包裝袋,臉色變了變,「成順德的外賣?這麼多東西怕是有幾千塊吧,你還真有錢啊。」
我眨了眨眼,無辜道,「是朋友給我訂的。」
陳悅冷笑一聲,「稀罕?我要是想喫,阿成也會給我訂的。」
我乖巧點點頭,「我知道,姐夫對姐姐最好了。」
陳悅對我的回答很滿意。
她高傲的揚了揚下巴,轉身走了。
等她回屋後,我又摸出手機,拍了張一桌子的外賣,把圖片發給了親親姐夫。
嬌軟:「感謝姐夫投餵。兔兔撒花.jpg」
男人很快回復我。
。:「喫了飯記得喫藥,好好睡一覺。」
哦豁,狗男人還挺貼心。
我順手發了張表情包給他。
嬌軟:「兔兔乖巧.jpg」
我以爲用表情包結束對話是成年人的通用社交規則。沒想到男人反而又回了我一張。
。:「兔兔撒花.jpg」
明顯是我之前發給他的那個。
想想昨日見到男人禁慾高冷的模樣,又低頭看了看這個蠢萌的表情包。
我一時忍俊不禁。
還挺反差萌?
不過我並沒有再回他。
我把手機扔到一旁,開始慢悠悠的享受我的午飯。
有時候表現的太熱情了反而會降低吸引力。
我一直等到第二日中午才慢悠悠的發了個朋友圈。
當然是僅我的親親姐夫可見。
「好想去玩密室呀,沒人陪我。」
發完後,不等男人主動來問,我先一步戳開他的微信。
「要一起去密室嗎?星星眼.jpg」
過了一會兒,男人回覆我。
。:「什麼時候。」
嬌軟:「我都可以啦,主要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明天?」
嬌軟:「好!」
關掉微信,我立刻訂了兩張恐怖密室的票。
恐怖嘛,我這種嬌弱小白蓮怎麼會不怕呢。
肯定是要躲到姐夫懷裏求安慰的。
我一手撐着下巴,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
第二天,陳悅的腳好了許多,只是走路還是不方便。大概這兩天張成一直沒聯繫她,惹的她心裏不痛快,一直陰沉着臉。
這就不痛快了。
我在心底冷笑。
更不痛快的在後頭呢。
慢慢等着吧,陳悅。
我挑的是一個古代本的密室,主題是冥婚。不同於其他的主題,這個密室將會把我和親親姐夫分開。
我是被逼着冥婚逃脫的小嬌妻。
而他則是變成厲鬼要抓我回去的鬼夫君。
是一個我逃他追,我插翅難飛的劇情。
我有些不滿意。
我和親親姐夫不在一起怎麼行呢。
那我還怎麼躲進他的懷抱。
不過密室是我自己挑的,也只能硬着頭皮接受。
爲了代入感更強,店家要求提前換上漢服。
我換上了紅的刺眼的嫁衣,爲了避免累贅,沒戴鳳冠,只拿了一個紅綢帶鬆鬆的綁住頭髮。
換好衣服後,NPC 送我們走進去。
在門口要分開的時候,我緊緊拽住男人的衣袖,壓低聲音,「你,你要快點來抓我。」
男人眸色微暗,沉沉的落在我身上。
半晌,他似乎笑了一聲。
「好。」
我和男人分開,被 NPC 帶到另一個入口。
我剛剛走進去,身後的門猛的被關上。
我掏出剛剛給的電動小燭臺的道具,藉着微弱的光打量了一下這個屋子。四周昏暗,像是一個破舊的竹屋。
密室一開始的時候都會比較簡單,玩的多了大概知道了一些套路,我飛快的開始解謎開鎖。
片刻後,我找到了鑰匙,開了竹屋的後門,開始慢慢的往裏面走。
時間一點點過去。
我在心底估算了一下。
大概從我進來到現在快一個小時了。
鬼夫呢?姐夫呢?
人呢??
我心底忍不住有些煩悶的焦躁,連繼續探索的心思都沒有了,一屁股坐在一旁休息。
突然,我莫名感覺身後一陣冷風。
那是一種危險在背後的預知感,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我僵硬的轉身。
直直的對上一張慘白的鬼臉。
「啊——」
饒是再冷靜的心也經不住這樣的貼臉殺。
我尖叫一聲,猛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跑的途中不知道撞到了誰,只覺得氣息有些熟悉,可我來不及多想,只以爲又是鬼,連眼睛都不敢睜,只想繼續往前跑。
可手腕卻被那人攥緊。
耳側是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抓到你了,我的新娘。」

-3-
熟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高懸的心終於慢慢落下來了。
我睜開眼,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子。
怎麼才找到我。
抱怨的話在嘴邊,剛要說,卻被男人捂住了嘴。
他拽緊我的手腕將我帶到一旁的拐角處。
我們剛剛躲進去,之前那個鬼就與我們擦肩而過。
「他在追你。」
男人沙啞的聲音落在耳側。
「外面很多鬼,他們都喜歡喫活人。」
他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嘴角微微勾起,慢悠悠的開口,「把你交出去怎麼樣?」
太入戲了吧。
我忍不住想吐槽。
可正當我抬眸要開口,卻猛的愣住。
四周漆黑,只有角落的燭臺發着微弱的光。男人穿着和我一樣的喜袍,殷紅的顏色像血一樣,襯得他帶了幾分邪魅。
他站在我面前,寬背窄腰,身形高大,居高臨下的威脅我,倒真像是一個厲鬼。
我咬了咬脣,順着他的意思開口。
「別把我交出去,求你了。」
「求我?」
男人笑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怎麼求?」
一向自詡不要臉的我此刻難得有些尷尬。
我只能更用力的咬脣,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我已經拜過堂了,你是我的妻子,可你卻要逃跑,我很生氣。」
他似乎沒耐心了,微微俯身,湊在我的耳邊開口。
微熱的呼吸噴灑,帶着細微的癢。
我僵硬在原地。
只覺得一顆心像裝了馬達似的,砰砰砰跳的飛速。
男人抬手,拽開我綁在髮間的紅綢。
幾乎是瞬間,一頭的青絲散落。
他抬手,用紅綢矇住了我的眼睛。
「跟我走吧。」
這句話像是古老的魔咒,我一瞬間竟大腦空空,下意識的跟着男人往前走。
前路的黑暗,卻又走的義無反顧。
一直到出了密室,我還是暈暈乎乎的。
NPC 痛心疾首的看着我,「你怎麼跟他一起出來了,你是要逃婚的,你得躲着他。」
我垂着頭不吭聲,像一個乖乖聽訓的小學生。
片刻後,男人換好衣服出來。
衣冠楚楚的斯文模樣,和剛剛密室裏的邪魅厲鬼判若兩人。
我避開眼神,一時竟不敢再看他。
「餓不餓?想喫什麼?」
男人語氣平淡,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夢一場。
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我應該和他來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一場假情假意的告白。
可此時此刻,我只想逃離。
「我不餓。」我結結巴巴的開口,「我累了,我想回去。」
男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好。」
他開車送我回去,一路上沉默,我閉着眼裝睡,心裏卻亂糟糟的一團。
一場有預謀的誘引,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在心底暗暗唾棄自己。
沒出息!
半路上,男人停車了。
爲了貫徹裝睡行爲,我甚至沒敢睜眼。
不過很快,男人又回來了,他似乎提了一個包裝袋,嘩啦啦的聲音。
等一到家,我幾乎是飛快的睜眼下車。
可男人卻叫住了我。
「等等。」
他把一個包裝袋遞給我。
「給你買了點甜品,一會兒餓了喫。」
我看了一眼,是我想喫卻又沒錢買的那家。
「你怎麼知道我愛喫甜品?」
男人輕描淡寫道,「那晚喫飯你說了。」
第一次見面,爲了套近乎,我巴拉巴拉說了很多,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可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心底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我看了看他,一時衝動,忍不住的開口,「她的喜好你也是記得這麼清楚嗎?」
畢竟,陳悅纔是她的正牌女友。
話說出口我頓時後悔了。
我是什麼身份呢,憑什麼這麼問他。
我隨手拿過袋子,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轉身就要走,卻清楚聽到了身後男人的聲音。
「只記得你的。」
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家,一開門,就瞧見了窩在客廳看電視的陳悅。
和她的男朋友出游回來,我應該是志得意滿的。
可此刻,我卻什麼心思都沒有。
甚至在看見陳悅的時候,心底竟隱祕的帶了幾分嫉妒。
察覺到這份心思的時候,我自己都驚愕的愣住了。
嫉妒?
我嫉妒什麼?
嫉妒她和張成的關係?嫉妒她纔是男人的女友?
我不敢再想,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屋了。
手機裏,男人接連給我發了幾條微信。
問我喫沒喫東西。
告訴我還有什麼喜歡的都可以跟他講。
我一條也沒回。
我躺在牀上,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話。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我現在一時竟不知道。
我到底是那個精於算計的獵人還是落入情網的獵物。
想的頭痛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我乾脆起身把那些甜點全喫了,滿滿一袋子,我一口一口的喫了個乾淨。
撐到胃痛。
我又打開微信,把那個置頂的句號拉黑。順便也把男人的電話也加入了黑名單。
然後躺回牀上,矇頭睡個昏天暗地。
這幾天。
就當是一場夢好了。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不該有這麼卑劣的心思。
自作自受罷了。
我和陳悅像是互換了一般。
她腳傷好了,又開始精神抖擻了。而我邋里邋遢,蓬頭垢面,一副爲情所困的樣子。
早上推門,看到陳悅起了個大早,打扮的光鮮亮麗的。
我忍不住問,「姐姐這麼早就出去?」
陳悅笑着說,「我和阿成約了去爬山。」
這句話好像一桶冷水把我澆了個透心涼。
瞧瞧,多現實的男人。
我前腳刪了他,後腳他就約陳悅出去。
我站在原地,只覺得一顆心想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遏制住呼吸般的難受。
好半天,我才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挺好的,好好玩。」
送走了陳悅,我失魂落魄的倒在沙發上。
一顆心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他們一定玩的很開心吧?
他們在做什麼呢?
他也會把衣服脫下來披在陳悅身上嗎?
他也會湊在陳悅耳邊與她耳鬢廝磨嗎?
他也會記得陳悅的喜好給她買愛喫的東西嗎?
我每想一遍這些場景,便覺得像是有刀子在割我的心,一刀又一刀,痛到不能呼吸。
我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枯坐在沙發上,一整日不說話,也不喫東西。
直到傍晚,陳悅回來了。
她應該是玩的很開心,臉上還帶着笑意,她哼着歌,一路走進來。
大概是沒想到我坐在沙發上,她被我嚇了一跳,不過她心情好,難得的也沒發火,反而興沖沖的走過來。
「我們今天拍了好多照片,給你看。」
她在和我炫耀嗎?
我心裏難過的要命,想要推開她回屋去,卻又不受控制的把目光放在她的手機上。
屏幕上,是一對情侶合照,兩人湊的近,一副親密的樣子。
我僵住了。
一瞬間,我好像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陳悅像是沒看到我的異常,還低頭自顧自的翻着手機,「我們拍了好多張。」
指尖劃過,一張張照片躍然眼前。
女的嬌媚,男的周正。
不過……
不過……
「這個男人是誰啊?」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陳悅瞥了我一眼,「還能是誰?你姐夫張成唄?」
我嚥了嚥唾沫,只覺得嗓子火燒火燎的疼,腦袋也暈乎乎的,身子輕飄飄的像是在雲端。
如果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是張成。
那麼那個跟我喫飯調情,約會出遊的男人又是誰?

-4-
那串號碼我早就爛熟於心了。
可此刻拿着手機,按着撥通鍵的手忍不住有些顫抖。
直到現在我還是暈暈乎乎的。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到底是誰?
「嘟嘟——」
撥通電話,我的一顆心被高高懸起,像是等待處決的死刑犯,明知道結果,卻仍舊懸心。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
「喂?阮嬌?」
我張了張嘴,莫名覺得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似的,一個字竟也說不出來。手心都是滑膩的汗漬,幾乎快握不住手機。
「怎麼了?嬌嬌?」見我久久不說話,男人的聲音帶了幾分焦急。
「沒事。」我終於開口,聲音破碎沙啞。
「沒事就好。這兩天怎麼了?把我拉黑了?我哪裏讓你生氣了?」男人低低的問道,「我本想明早去找你。」
我舔了舔乾裂的嘴脣,頗有些苦澀的開口。
「你知道陳悅嗎?」
「知道,你姐姐。」
我的心冷了下去。
他說的是『你姐姐』而不是『我女朋友』。
果然。
他不是張成。
話說出口,男人似乎也察覺出不對了,沉默了兩秒,他沉聲道,「你已經知道了?」
我忍不住冷笑。
「知道什麼?知道我認錯了人,知道你是個騙子把我耍的團團轉?你到底是誰啊!你明知道我認錯了人卻不說還在這裏演戲,你是不是看着我每天勾引你覺得我特別賤特別傻啊?」
男人急促開口,「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頓了頓,他放軟語氣,「嬌嬌,我們見一面吧,我把一切都跟你解釋清楚,好不好?」
「不需要了。」我冷漠開口。
「無論你是誰那都不重要了。是我自己犯賤做出了下作的事,也怨不得別人,這一切都過去了,這幾天的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好了!」
話說完,不等男人再開口,我直接按掉了電話。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堅強,可卻還是忍不住落了淚。想想這些時日在男人面前撒嬌耍賴叫姐夫的時候,莫名覺得可笑。
他冷眼瞧着我演戲,我卻早已深陷其中。
我頹廢的想。
阮嬌,你活該呀。
活該又自作自受的我在家不過躺屍了一天就被拽起來了。
張成和陳悅好事將近,準備見家長了。張成在成順德訂了一間包房,要請全家喫飯。
大概是爲了炫耀,陳亞如和陳悅非要拽着我一起去。口口聲聲說什麼一家人要在一起。
我聽的可笑。
誰和你們是一家人。
奈何有父親在一旁幫腔作勢,我還是無奈的跟着去了。
成順德是 A 市最大最豪華的一家酒樓,幾乎天天爆滿,價格也是貴的嚇人。一樓是大廳,自二樓往上是包房,每高一層,價格幾乎就要翻一倍。
聽陳悅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我還以爲張成訂了頂層的包房呢,結果電梯停在了第二樓。
我抽了抽嘴角。
陳悅還在一旁炫耀,「這兒的包房很難訂的,阮嬌,我也算帶你來見見世面了。」
我今天沒什麼心思和她鬥嘴,她說什麼我便只點頭。
進了包房,我坐在角落裏,撐着下巴百無聊賴的看着陳悅同張成在那兒恩恩愛愛。
精美的菜餚擺了一桌子,我卻什麼胃口都沒有。
「阮嬌,你怎麼不喫啊。」
陳悅笑着問我,「這些菜你平時都喫不到的,快多喫點。」
她一面說完,還笑着和張成說,「她就是個土包子,你不用理她。」
我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她。
又轉頭去看父親。
可父親壓根不敢和我對視,低着頭喫菜假裝沒聽見。
心寒嗎?
並沒有,大概是早就習慣了。
這麼多年不就是這樣嗎?只要陳悅欺負我,他總是視而不見。
陳悅這是故意在張成面前羞辱我呢。
我扯了扯嘴角,正要說話,門突然被打開了。
衆人順着聲音看過去。
門口站着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他面色平淡,往裏面掃視了一圈,最後與我的目光對上。
他怎麼來了?
我愣了一下,還不等我說話,男人已經大步朝我走來。
「嬌嬌。」他低聲叫我。
我別開臉,不想去理會他。
「你是誰?你怎麼闖進來?」父親冷呵。
話音剛落,只聽見張成不可置信的聲音,「謝總?」
他幾步走過來,搓了搓手,一臉討好,「謝總也來喫飯?」
男人一臉冷漠的瞥了一眼張成,微微蹙眉,「你是?」
「謝總,我是技術部的張成啊。」
張成忙笑着說,又同衆人介紹道,「這是飛承的總裁,謝承謝總。」
一瞬間,衆人臉上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
尤其是陳悅,一臉驚喜的開口,「謝總是知道我們在這兒喫飯,纔來……」
「跟你們有什麼關係。」謝承一臉不耐的打斷,「我來找我女朋友的。」
他轉頭,又看着我,低聲哄着,「嬌嬌,別生氣了。」
「女朋友!」陳悅在一旁拔高聲音,「謝總不是認錯人了吧。」
看到陳悅這樣,我心底忍不住有些痛快。
謝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轉頭握住了我的手,「阮嬌就是我的女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我只覺得臉頰漲紅,忍不住想把手抽出來,可男人攥的緊緊的,一絲掙脫的機會也不給我。
「嬌嬌,我進來的時候見你臉色不好,怎麼,有誰欺負你了嗎?」
這句話雖是對我說的,可謝承的目光卻落在他人身上。
一時間,衆人臉色各異。
謝承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開口,「阮嬌是我的女朋友,容不得別人輕賤怠慢,既然這個家對她不好,沒關係,我帶她走就是了,我自然會給她最好的生活。」
說完,謝承拽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路過張成身邊時,謝承腳步微頓,「你被開除了,明天財務部會聯繫你給你賠償。」
張成臉色慘白。
「憑什麼!」陳悅忍不住尖叫開口。
「憑我是飛承的總裁。」謝承冷冷道,「而他只是一個普通員工,打着飛承高管的名號在外面招搖撞騙,飛承的名聲不是被他隨意利用的!」
陳悅不可置信的看着張成,「你騙我?」
這場鬧劇纔剛剛開始。
我腦袋混沌一片,甚至來不及思考,就被謝承帶出了包房,我渾渾噩噩的,一路被他牽着手往外走,直到走出去,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才清醒了幾分。
我看着身側的男人,忍不住苦笑。
「原來你是飛承的總裁。」
怪不得一開始見面他的行李箱有飛承 LOGO。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謝總。」我咬牙,一字一頓的開口。
男人沉默了一瞬,才慢慢開口,「你就不好奇,第一次見面你撲過來叫我姐夫,我爲什麼沒把你推開?我又爲什麼知道你,知道你姐姐?」
「張成是你的員工,你當然瞭解。」我冷笑。
「公司裏有那麼多員工,我難道都瞭解?我壓根不認識張成,我是認識你。」
男人聲音低沉,像是古老樂章的尾音勾人心魄。
「阮嬌,你不記得我了嗎?」

-6-
我懵了。
像我這種無辜的小透明,什麼時候能結識總裁大人?
男人見我一臉懵,提醒我。
「A 大,聯誼活動。」
我本科是在 A 大沒錯,可是……
我思索半天,終於在塵封的記憶裏把那段往事翻出來。
我大一的時候,A 大組織過聯誼活動。
中文系匹配的是金融系。
我當時圖着有趣,也去參加了。
在一個學校自己研發的 app 上,匹配到了一個金融系的學長,聊了快有小半個月。
本來一切都很好,兩個人也很投緣,可後來有一天,這個學長莫名失蹤了。
怎麼發信息也不回。
我理所當然的以爲自己被拋棄了。
記得當時還難過了許久。
我一點點的想起來,而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難道那個金融系的學長是你?」
謝承點頭。
「我本來對這種活動沒有興趣,是朋友偷偷幫我報名的,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又不好直接跟你說,就隨意聊了聊。」
我哼了一聲,「隨意聊聊,那你現在跟我說什麼。」
男人走近幾步,聲音沙啞。
「一開始是隨意,後來就認真了。」
「認真到想見你,認真到已經喜歡上你。」
我咬了咬脣,「可你後來失蹤了。」
「當時家裏出事了,我連夜出國了,誰知道在國外手機被偷了,等再找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刪除了那個軟件,註銷了賬戶。」
謝承聲音壓的很低,隱隱帶着一絲懊惱。
「我聯繫了學校的人,給了一筆錢,才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是那時事情太多,我沒法回國,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 A 大去別的城市讀研了。」
「我甚至還去過你的學校,卻又不敢貿然去見你。」
男人猛的拽住我的手,把我扯入他的懷抱裏。
「你知不知道,機場那天你撲過來找我,我有多開心。」
「是卑劣的小人也好,是騙子也罷。我甚至願意扮演你的姐夫,只要你對我撒個嬌,只要你對我笑一笑,怎麼樣都好。」
我緊緊貼着男人的胸膛,這懷抱太熾熱,像烈火一般幾乎要把我灼燒,鼻尖縈繞的,又是那熟悉的薄荷香。
這故事太曲折,也太彎彎繞繞。
這算什麼?
我費力勾引的姐夫其實是我的網戀對象?
見我不說話,男人又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嚇得閉緊了雙眼。
太刺激了。
我有些腿軟。
「嬌嬌,我不該騙你,我知道錯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可我又好慶幸,那日你認錯了人,如果那天你見到真的張成,撲到他懷裏,我怕是會瘋。」
我小聲開口,「是我一時糊塗做錯了事。」
「把那些都拋開,我們不是姐夫和妹妹,只是謝承和阮嬌,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這個呀——」
我故意拉長聲調,慢悠悠的開口。
「看你表現嘍。」
男人頓了頓,寵溺的笑了。
「好。」
「我好好表現,爭取領導滿意。」
晚上我和謝承去喫了飯,等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可推開門,卻驚訝的發現家裏燈火通明,父親,陳亞如,陳悅,三個人整整齊齊的坐在沙發上。
一聽見聲音,三個人齊刷刷的抬頭,場面頗有些詭異。
父親是難得的熱情。
陳亞如臉色難看,卻還是僵硬的扯出了一絲微笑,
至於陳悅,則眼睛紅腫,惡狠狠的瞪着我。
哦,多麼賞心悅目的一幕。
我彎着嘴角,「大家都沒睡呀?」
陳悅忍不住先開口,「你別小人得志,你以爲他會娶你嗎?他可是總裁,跟你不過是玩玩而已。」
我挑了挑眉,轉頭看向父親。
素來對我漠不關心的父親此刻一臉嚴肅的呵斥陳悅,「你怎麼跟妹妹說話的?快跟妹妹道歉。」
說完,他又堆着笑問我,「你這孩子也是,這麼大個事怎麼不和家裏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什麼時候結婚?」
我淡淡開口,「和你無關。」
父親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
「姐姐。」我把目光落在陳悅身上,輕飄飄的開口,「下次找男朋友可要擦亮眼睛,別再找一個裝腔作勢的騙子了。」
陳悅臉色漲紅,氣的紅了眼圈。
「你有本事你搬出去住啊!」
「我爲什麼要搬出去住?」我驚訝開口,「這房子姓阮不姓陳,鳩佔鵲巢的人才要搬出去。」
這話一說,陳亞如臉色也沉了下去。
我懶得再看這場鬧劇,哼着小曲慢悠悠的回屋了。
哦,原來痛打落水狗這麼快樂!
雖然住在一起可以每天諷刺陳悅很痛快,但又覺得每天面對這幾個人影響心情。
我最終還是決定要搬出去。
研三了,學校基本沒有課。
我找了一家報社的實習工作,又在單位附近租了房子。
房子是謝承幫我找的。
說他沒有預謀我都不信,畢竟……
我們成了鄰居。
說要慶祝搬家,我和謝承去了超市,打算買些東西去謝承家喫火鍋。
只能去謝承家了,畢竟我的新房還空空如也……
超市裏,謝承推着推車,而我則像小倉鼠似的不停的往推車裏塞東西。
「我一個報社的實習編輯,一個月工資都不夠付房租的。」我又拿了幾包薯片,隨口道,「這是不是太過分啦?」
謝承低低的笑,「怕什麼,我養你。」
我冷哼一聲,「我好手好腳的,正經中文系研究生,誰要你養?」
「好。」男人從善如流的改口,「你養我。」
「你不是總裁嗎?不應該日理萬機嗎?怎麼覺得你這麼閒?」我瞥了他一眼。
「公司的事可以放一放,追老婆比較要緊。」
我一噎。
我發現自從男人拋開高冷姐夫的馬甲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騷話一套一套的。
我只當做沒聽見。
見我不說話,男人又湊過來,啞着嗓子開口,「什麼時候轉正啊?老婆?」
我推開他,「誰是你老婆,別瞎叫。」
男人垂眼,一副委屈又不敢言語的模樣。
高冷總裁變黏人大狗狗怎麼辦?在線等,急。
喫一頓火鍋,買了三大袋子的食材。
這是我第一次來謝承家裏。
四處看了一圈,我點點頭,不錯,很有小說裏霸總家的感覺。
裝飾單調,只有黑白灰幾個顏色。
謝承在廚房裏收拾食材,我便隨意逛逛。
走到了書房裏,看見桌子上一堆文件,我下意識的幫他整理了一下,不經意的,一個本子掉了出來。
真不是我想看。
只是本子裏面夾着鋼筆,掉在地上時便剛好攤開那頁。
我忍了忍,沒忍住誘惑,低頭撿起來看了一眼。
是一段日記。
「我知道她認錯人了。可我還是可恥的做了騙子,我沉溺於她的每一次撒嬌,她的每一個笑容。」
「我早該這麼做了,在她第一次向我奔來時,我就該去吻她,撬開牙關,深陷其中。」
很簡單的一段話,我反反覆覆看了多遍,我最後沉默的把東西收拾好,去了廚房。
素日裏西裝革履的男人此刻繫着圍裙在廚房切菜。
見我過來,他以爲我等急了,低聲哄着,「餓了嗎?冰箱裏有你愛喫的甜品。」
我搖搖頭。
我走到他面前,靜靜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脣。
男人的神色瞬間變了。
剛剛還柔和的目光一瞬間兇狠起來,像是一頭被招惹了的野獸,眸色漆黑,眼底蘊藏着狂風暴雨。
他一步步逼近,突然把我抱起來,放在料理臺上。
他得寸進尺的湊近,雙手撐在兩側,幾乎把我整個人籠罩在他的懷裏,他低頭,吻上了我的脣。
就像他日記裏寫的那樣。
撬開牙關,深陷其中。
作者署名:慕汐醉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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