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撞見偷腥後,沈京淮叼着煙笑:
「結婚多沒意思?不如開放式關係。」
「你也可以找男人,我不介意。」
我連夜搬走,他也當是賭氣,拍下我的出租屋發到兄弟羣裏。
「哥幾個,給你們看看雞窩。」
「離了淮哥,嫂子連三菜一湯都喫不上。」
他們賭我能撐幾天去求他複合。
卻不知道。
我正忙着應付家裏身高一米九,八塊腹肌的男保姆。
小男生很心機。
洗完澡故意不穿上衣,把蛋糕掉在了腹肌上。
「姐姐,能幫我擦一下奶油嗎?」
-1-
沈京淮一臉嫌棄地站在我家門口,「這也能住人?」
牆面老化,一碰就掉渣。
地板開裂,踩上去咯吱響。
嬌生慣養的沈少爺不肯進屋,站在門外錄了段視頻。
【哥幾個,給你們看看雞窩。】
消息接連響起。
【還以爲她多有骨氣呢,離了你混這麼慘啊?】
【作唄,放着好日子不過,分手了連三菜一湯都喫不上。】
【等嫂子喫點苦頭就知道了,淮哥是她能找到的頂配了。】
消息收了音,沈京淮倨傲地看着我。
「賀瑤,開放式關係你懂不懂,你是活在清朝嗎?」
我從角落裏掃出一隻風乾了的死老鼠。
順手掃去他腳下。
「靠!」
這人幾乎是捂着鼻子逃的。
這確實是棟老宅子。
破舊,腐朽。
但它是我找風水大師推算出來,最旺我的風水地。
老宅坐落文昌位。
大師說,能保我下本漫畫繼續爆火。
-2-
幾天前,我去酒吧接喝醉的朋友。
恰巧撞見了沈京淮的局。
他腿上坐了個年輕的小姑娘,兩人親的口水都要拉絲。
周圍全是哄聲。
我推門進去。
沈京淮被捉了現場也沒見慌,反倒摟着小姑娘和我攤牌——
「瑤瑤,老實來講,我根本沒打算結婚。」
「我們不如保持開放式關係?放心,我在外面都是玩玩,你永遠是正牌女友。」
他笑,「當然,你也可以Ŧų₈找,我不介意。」
旁邊有人接話。
「嫂子這麼乖,離了你還能找誰啊?」
「我覺着行,咱們淮哥是出了名的精力旺盛,在外面喫點快餐墊墊肚子,不也省的天天回家折騰嫂子了嗎?」
沈京淮點了根菸,笑罵,「滾!」
所有人都默認我會同意。
甚至。
他都沒讓懷裏的姑娘挪一下位置。
我看了眼手機,是剛到賬的影視版權費用。
七位數。
「沈京淮——」
「分手吧。」
沈京淮的笑僵在臉上。
最後吐出一口煙霧,「行啊,到時你別哭着求我和好就行。」
-3-
補覺時被敲門聲吵醒。
我趿着拖鞋開門,起牀氣蹭蹭往外冒。
「誰——」
話音頓住。
我錯愕地看着門外的人。
很年輕的男生,目測一米九的身高,肩寬腰窄。
尤其那張臉。
帥得衝擊力十足。
「你是?」
「住家保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開始換鞋了,「我能進去了嗎?」
「謝謝。」
好一個自問自答。
手機震動,是閨蜜宋冉發來的消息。
【保姆到了嗎?】
【男朋友沒了但日子還得繼續啊,你一趕稿就沒日沒夜,三頓飯省一頓着喫,我在外地都怕你猝死在老房子裏沒人知道。】
【幫你僱了個最便宜的,中介說這保姆很適合單身女性。大姨到了沒?面相看着咋樣?】
看着面前開始脫外套的年輕男保姆。
我實話實說:
【面相……不孬。】
剛說完。
男保姆脫了外套,裏面只穿了件黑色的無袖背心。
露出緊實有力,肌肉精壯的手臂。
然後。
又緩緩繫上一條猛男粉的圍裙。
抬頭看我。
「姐姐,廚房在哪?」
這肩,這狼狗腰,這臉。
衝擊力確實強。
我緩了緩,「那邊。」
沒出兩分鐘,廚房傳來一聲悶響。
進去一看。
碗碎了兩隻。
男生盯着一地碎片,眼皮顫了顫,「姐姐,打碎的碗,從我工資里扣。」
-4-
男保姆姓韓名烈。
價格賊低。
本市住家阿姨均價五千,他三千就成。
但事實證明,便宜確實沒好貨。
這人家務活很爛。
啥啥不會。
做飯還要了命的難喫。
試用期半天,我已經有點心悸。
但好在,那張臉確實加分。
而且。
韓烈和我新漫的男主人公,長得還有幾分像。
簡直是純天然的素材庫。
當晚。
韓烈照着菜譜給我做了三菜一湯。
沒蒸熟的土豆泥。
沒放鹽的土豆片。
不酸不辣的酸辣土豆絲。
還有一鍋土豆絲湯。
簡直是端了馬鈴薯的老窩。
他尷尬地把菜往我面前推了推,語氣歉然,「我廚藝是差了點,但你放心,我會學習地。」
「而且。」
他頓了頓,「時間久了,姐姐就會知道,我還有別的長處。」
成年人的詞語庫。
總是會一秒聯想到不太正經的位置。
韓烈很快起身去拖地。
客廳有點熱,他撩起衣角擦了下額頭的汗,回身,一臉正色地問我。
「姐姐,我有點熱。」
「能把背心脫了再拖地嗎?」
-5-
我坐在沙發上,託着腮看韓烈拖地。
他脫了背心。
露出勁壯的上身。
年輕的身體就是有性張力,握着拖把一拉一扯間。
荷爾蒙滿的都快溢了出來。
嘖。
年輕的心機男。
忽然,手機震動。
沈京淮發來一張高檔餐廳的美食照。
喫飯從不拍照的他,這次還專門選了拍攝角度,調過濾鏡。
【隨便喫點。】
【你呢?不會又自己喫泡麪呢吧?】
照片角落裏,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露出了一截女人的裙襬。
沒猜錯的話。
這又是沈公子的服從性測試。
——用他引以爲傲的財力,讓落魄的我形成鮮明對比,從而後悔,服軟,並接受他自由的戀愛觀。
見我沒回。
過了會,他又發來一張購物小票。
LV 買了幾隻包。
【小姑娘還是眼皮子淺,都不知道挑點貴的。】
【倒是知道給我省錢。】
我還是沒回。
只是當作笑料,轉給了宋冉。
宋冉幾乎秒回:【哈哈哈這哥們考慮過去哥譚市和蝙蝠俠對線嗎?】
【你要不把他刪了?】
我抽空又看了眼賣力拖地的韓烈。
【不刪了,當個電子寵物養着,怪有意思的。】
-6-
晚上。
我在地下室畫圖畫的頭昏腦脹。
上來想透透氣。
結果,撞見韓烈在客廳裏練俯臥撐。
還是穿着那件無袖背心。
手臂肌肉因用力而賁張,起落間,背脊繃緊,動作利落。
撐得一雙長腿比我命都長。
見了我,他抬起頭,剛巧有一滴汗水順着眼尾滑過。
滴入背心領口。
莫名澀氣。
「你畫完了?」
他作勢要起身,「我去給你切水果。」
「不用。」
我扯了把椅子坐下,「你坐你的,我看會。」
他費盡心思地跑到客廳做俯臥撐。
不就是做給我看的嗎。
韓烈甚至開始單手做,動作標準,核心力量很穩。
「姐姐。」
他忽然抬頭看我。
「負重不夠,要不然,你坐在我身上,幫幫我?」
那雙眼睛明晃晃地勾人。
我笑。
「好啊。」
剛巧漫畫需要些親密戲份。
找找靈感。
手指按着韓烈的肩,我坐了上去。
裙子有點短。
裙襬隨着我的動作往上蹭了點。
腿彎剛好能蹭到他。
隨着他的起落,肌膚蹭過。
勾起無聲的火苗。
韓烈依舊很穩,只是動作快了些,沒幾下,我身形不穩,整個人朝前栽去。
「小心。」
他穩穩撈住我。
卻也順勢倒在我身上。
一隻手撐着地面,將我困在懷裏,呼吸時的熱氣有意無意掃過我的臉。
視線交錯。
韓烈緩緩俯身,將呼吸拉近,再近。
直到快要親上。
我才猛地偏過頭。
「我要睡覺了。」
我連拖鞋都沒穿。
走到臥室門口,回頭。
韓烈還保持着剛剛的姿勢沒動,像是在回味什麼。
-7-
我一向是睡到自然醒再起牀工作。
推開門。
一眼便看見廚房裏的身影。
韓烈在做早飯。
今天換裝了,是件白色襯衣,袖口挽了幾層。
相比於昨天的開放。
今天,襯衣紐扣規矩地繫到了最上顆。
這人屬實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穿着簡單,少年氣便撲面而來。
「你醒了?」
他端着裝有煎蛋的盤子,朝我笑笑,「喫早飯了。」
「嗯。」
早餐喫到一半。
又收到了沈京淮的消息。
【要不要哥帶你去喫點好的?】
【別總喫那泡麪,沒營養。】
【賀瑤,你連條消息都不敢回,是不是怕自己繃不住求我和好?】
激將法。
不過我確實喫這套。
隨手拍了張早餐照,發去堵他的嘴,【不勞你費心,我有保姆做早餐。】
【身高一米九的男保姆。】
【別逗了,就你那三四千的稿酬,請個一米九的大爺當保姆?】
【賀瑤,咱倆談了幾年了,你在我面前沒必要硬撐。】
【你服個軟?我現在帶你去喫大餐。】
桌對面。
韓烈看着我響個不停的手機,給我夾了根烤腸,「你男朋友嗎?」
「前男友。」
「姐姐這麼漂亮,他怎麼捨得分手?」
「他想玩開放式關係,多找幾個女朋友,我沒同意。」
韓烈默默收拾餐盤。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姐姐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這輩子都不會出軌。」
「而且,我也不接受開放式關係。」
「我在感情上,還是比較傳統的。」
-8-
下午和韓烈去了趟超市。
半路發現忘了買芹菜,他又折回去買。
快到家時,我碰見了樓上的秦大爺,閒談了兩句,正準備回家。
卻看見門口等着的沈京淮。
他倚着門,滿臉戲謔,「賀瑤,這就是你那一米九的大爺?」
「大爺都長老年斑了,能給你洗衣做飯?」
這人,確實有點煩。
「那是樓上鄰居,我僱的男保姆才二十歲,身高一米九,腹肌八塊。」
說着,我打量下沈京淮長期聲色犬馬後略顯遜色的身材。
「嘖,比你強的多。」
可惜,他並不信。
「你看我像傻逼嗎?」
「當是找男模呢,還八塊腹肌。」
「行了。」他遞來甜品袋,是我過去最愛喫的那家蛋糕。
蛋糕界的愛馬仕。
貴的離譜。
他勾脣,「離了我,連小蛋糕都喫不起了吧?」
我沒接。
正琢磨着說點什麼打發他走,沈京淮手機忽然響了。
他接通。
安靜的樓道里,隱約聽見女生撒嬌的聲音。
「阿淮,我穿了昨天新買的那件。」
「你什麼時候過來?」
沈京淮沉默了下。
「等會。」
掛斷電話,他把蛋糕強行塞給了我,「拿着,袋子裏有他家的充值卡,我充了幾萬。」
「想喫就拿着卡去買。」
「就算分手了,也別把自己弄的跟營養不良似的。」
說完,他正色道,「公司有點急事,我先走了。」
-9-
韓烈拎着兩兜購物袋進門時,一眼就看見了桌上的袋子。
「你買的嗎?」
他撥弄着手裏的芹菜葉,「這蛋糕不便宜。」
「你喫過?」
他愣了下,「沒,見前一任僱主買過。」
我點點頭,「前夫哥送來的。」
「你能喫甜的嗎?送你了。」
「謝謝姐姐。」
韓烈乖巧道了謝,卻沒喫,倒是忙着去做飯了。
這人學習能力還行。
短短兩天,廚藝有所長進。
起碼能煮熟了。
晚飯後,他又拖地又擦桌,全收拾了一通,才擦擦汗,問我。
「我能去洗個澡嗎?」
「一身汗,很難受。」
「行啊。」
我停下了本想去地下室的腳步。
坐在沙發上。
「你洗吧,我看會電視。」
小男生眸光一晦。
「好。」
意料之中。
潺潺水聲過後,也就十幾分鍾,韓烈出來了。
腰上圍了條浴巾。
不知道浴巾裏穿沒穿,反正,浴巾外是什麼都沒有。
他一手擦着溼漉的發。
歉然道,「抱歉,我忘了拿換洗的衣服。」
目光掃過壁壘緊實的腹肌。
確實養眼。
「沒事。」
韓烈坐在了沙發邊緣,和我隔了兩人寬的距離。
自言自語道,「對了,蛋糕還沒喫。」
他拿起桌上的小蛋糕,手忽然一滑,蛋糕扣在了他身上。
奶油蹭花了腹肌。
他一手舉着毛巾,一手去拿蛋糕。
面色爲難,「姐姐,我騰不出手,你能幫我擦一下嗎?」
-10-
我當然樂意。
扯起兩張紙巾,頓了頓,又送回去一張。
畢竟節儉是美德。
單薄的紙巾按在他腹肌上,毫無保留地捎來他的溫度。
紙巾沾了奶油,很滑,輕而易舉地蹭過了幾塊腹肌。
他扔掉蛋糕,扣住我手腕。
嗓音喑啞。
「姐姐,你把奶油,都蹭花了。」
「那怎麼辦?」
我仰着臉看他。
「不如——」
韓烈剛說了兩字,毫無預兆地,燈滅了。
停電了。
韓烈讓我坐在沙發上等,他拿着手電出門檢查了一番。
臨時停電,整棟樓都停了。
「家裏有蠟燭嗎?」
「有。」
我指着臥室門,「在我衣櫃裏。」
韓烈跟着我進了臥室。
「在上面的小櫃子裏。」
韓烈打開櫃門。
一隻掛着的女士內衣,幾乎要懟到他臉上。
手機光照下,內衣的蕾絲花邊透着光。
有點羞恥。
韓烈輕咳一聲,在上方的櫃子裏翻出蠟燭,點燃。
一小簇火光,籠着客廳。
忽然。
韓烈往我手裏塞了張紙巾。
指了指自己。
「再不擦乾淨,奶油就凝固了。」
「很難受。」
燭光因着他的動作而晃動。
昏黃的光籠着腹肌,那層淡白色的奶油,莫名澀氣。
「你自己不擦?」
「誰弄髒的,誰負責擦。」
他把紙巾塞進我手心,捏着腕骨,輕輕晃了下。
「幫幫忙?」
我就幫他了。
奶油很黏膩,幾張紙根本擦不淨。
順着腹肌往下擦。
就蹭到了他腰上系的浴巾。
「姐姐」,他嗓音發喑,「你把浴巾弄髒了。」
「而且,奶油已經蹭到浴巾裏面了。」
他的呼吸掃過。
不知怎麼。
吹滅了蠟燭。
我心跳加速了幾分,黑暗中,抬頭看他,「那可怎麼辦纔好?」
韓烈握着我的手,話音發輕,「解開浴巾,姐姐。」
見我沒動。
韓烈身子前傾了些。
捏着我的手,微微收緊。
「姐姐,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嗎?」
呼吸交錯。
我笑了聲,在黑暗中望着他的眼睛。
「那你知道,我也是故意的嗎?」
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看不出他明裏暗裏的撩撥。
那又怎麼?
一個小我五歲,年輕且高質量的男孩子願意利用自己年輕健碩的身體撩撥我,討我歡心。
我爲什麼要拒絕?
再說。
最近的章節,剛好需要一些曖昧大膽的素材。
老話說的好。
實踐才能出真知。
所以韓烈俯身吻我時,我沒有拒絕,反倒主動攬上了他脖頸。
韓烈單手將我抱起。
吻地愈發熱切。
從客廳到臥室,表面慾望,實則較量。
-11-
清早醒來,滿身疲倦。
小男生就是能折騰。
腰窩痠軟的要命。
緩了會,我下牀洗漱。
鏡中折射出我的臉,面色紅潤,容光煥發。
果然。
男人是最好的補品。
洗漱好出門,韓烈正在廚房忙活。
這人下身只穿了件略微寬鬆的短褲,上身裸着。
腰間繫着圍裙。
年輕就是好。
昨晚折騰到快要天亮,一覺醒來還是個行走的荷爾蒙。
聽見動靜,他回身。
「喫早飯,姐姐。」
「好。」
韓烈的手藝又有進步。
尤其是煎蛋。
火候掌握的剛剛好。
剛咬一口,敲門聲響起。
我去開門。
是樓上的大爺。
「我下樓遛彎,剛好家裏有不少親戚送的笨雞蛋,你大媽讓我給你送來點。」
「謝謝李叔。」
李叔哪都好,就是聽力不太好。
「啥?李子熟了?」
「是公園那棵李子樹吧?那正好,你大媽最愛喫李子了。」
不等我解釋,李叔樂呵呵地走了。
健步如飛。
我嘆了口氣。
剛關門,沒一會,敲門聲又響。
「李——」
叔字憋了回去。
是沈京淮。
他倚在門口,「一米九的保姆大爺,給你摘李子去了?」
「你有事沒事?」
我準備關門,一隻手匆忙擋了進來,不輕不重被夾了下。
「靠,下死手?」
他倚着門,也沒有進來我這「貧民窟」的打算。
「賀瑤,你後悔了可以告訴我的。」
他打量着老舊的樓道,嘖嘆,「你看這環境,這房子比你歲數都大吧?」
「何必在這喫苦。」
「你服個軟,搬回去,我給你找三個保姆。」
我譏諷,「怎麼,三個阿姨,一人照顧一個你女朋友?」
「那不會。」
沈京淮搖頭,「她倆我另外安排了住處,沒資格住進我們家。」
我:「……」
算了。
跟他這種人說不明白。
見我又要關門,沈京淮眼疾手快,塞進來兩個購物袋。
定睛一看,是愛馬仕的包。
「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帶她去買包,她挑了堆配貨的小玩意。」
「包是給你買的。」
他笑。
「你看,她們跟你,根本沒法比。」
我沒接,「沈京淮,我們已經分手了。」
「知道啊。」
沈京淮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但是我沒同意。」
「賀瑤,只要我不肯分,你看看誰敢碰你?」
「你性子軸,一時鑽牛角尖,沒關係,我可以等,也願意忍着你作。」
幾十萬的包,我沒接,被他隨手扔在了地上。
「你願意住就在這住着,什麼時候後悔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完。
沈京淮轉身走了。
他走的太急,我甚至都沒來得及拉開門,讓他看一眼廚房裏半裸的年輕男孩子——
他想多了。
還真有人敢碰我。
-12-
韓烈這個保姆,還算合格。
把我伺候的很好。
不管是牀上還是牀下。
年輕的男孩子,小狗似的貼在耳邊叫姐姐,帶着點撩撥和討好。
每一處動作,都賣力地討我歡心。
也給我提供了無數的靈感。
每晚放縱過後就洗個澡去地下室畫稿,每一章都拉扯的性張力十足。
漫畫一經連載,迅速爆火。
風水大師說的沒錯。
這棟老宅,的確旺我。
……
晚上。
韓烈說他買了新味道的。
說要試試。
便急匆匆地去了浴室洗澡。
水聲正響着,他放在牀頭的手機忽然震動一聲。
我掃了一眼。
他的密碼很好試,是他生日。
點開。
【韓哥,你給人當了這麼多天保姆,體驗如何?】
【湊合。白天累了點,晚上體驗感不錯。】
【真是委屈你了,爲了膈應沈京淮,還得撿他的剩。】
【你他媽不會說話就閉嘴,什麼叫撿剩?】
【老子這是爲了事業獻身。】
再往上翻。
在我給韓烈擦奶油那天的凌晨。
韓烈給他發了條消息。
【沈京淮的女人在我牀上。】
【沈家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那邊秒回。
【韓哥牛逼。】
將消息都看完。
我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退出,消息設爲未讀,調整後臺順序,最後摁滅。
沒兩分鐘。
韓烈急匆匆地圍着浴巾出來。
看見手機還在原位,他似乎鬆了口氣。
「怎麼了?」
我問他,「急什麼呢?」
「沒事。」
韓烈一手扯着浴巾,咬開一隻包裝袋。
「急着試試新的。」
燈關了。
韓烈的氣息伴隨着黑暗一同籠來。
我沒有推開他。
「韓烈。」
「嗯?」
他忙着討我歡心,動作不停。
「親我。」
他連忙照做。
跪坐在我面前,雙手輕輕捧着我的臉,親的緩慢而認真。
窗簾沒有關。
月色如水,傾瀉而下。
暈溼了夜色。
那晚,我非但沒有戳穿他的謊言,反倒還很投入。
情慾之巔,韓烈在我耳邊低低喘息着。
「姐姐,你今晚……有點不一樣。」
-13-
敲門聲響起時。
我和韓烈都還沒起牀。
沈京淮的聲音順着門縫響起。
「賀瑤,我們談談。」
我看向身旁的韓烈。
他脣角勾了勾。
見他要去開門,我一把攔下。
「別開。」
韓烈皺眉,「姐姐,你很怕他看見我?」
「是啊。」
小狗臉色瞬間垮下。
直到我在他臉上拍了拍,「那人性子急,我怕他動手。」
「這張臉要是打花了,我晚上就睡不下去了。」
「他打不過我。」
「那我也擔心,反正,我先和他談談?」
見我堅持,韓烈只能同意。
我在他脣上親了親。
「委屈你了。」
說完,便把他塞進了衣櫃裏。
然後去開門。
「賀瑤。」
沈京淮站在門口,看樣子是不太想進我這寒窯,但猶豫下,還是進來了Ṫû₎。
他試圖拉我的手,「我們談談?」
我同他隔開距離。
「你說。」
於是,沈京淮就跟在我身後,邊走邊說。
「瑤瑤,我想了很久。」
「如果——」
他話音一頓,視線落在我領口。
眼裏直冒火。
「你這裏是什麼?」
我低頭看了眼。
鎖骨上,是昨晚那隻小狗惡劣的咬痕。
他當然不敢用力咬我,不疼,但又咬又裹,留下的痕跡扎眼又曖昧。
我勾脣,「昨晚……」
「蚊子叮的是吧?」
沈京淮根本不聽我說話,自己給了自己解釋。
「你這破地方,蚊蟲多。」
他話鋒又轉了回去,「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你一直不肯接受開放式關係,我該怎麼辦?」
「是分手?還是老老ťũ̂ₒ實實跟你結婚生子,過那種一眼就能望到死的安份日子。」
「我想,非要讓我做個取捨的話,我選你。」
我皮笑肉不笑,「我還真是榮幸。」
沈京淮像是沒聽出我語氣裏的譏諷,轉身進了臥室。
「你幹什麼?」
「給你收拾行李,搬家。」
他皺眉,「真是他媽怪事,最近晚上出去喝酒我都喝不好,一想到你在這破房子裏睡覺,又黑又破,我就心裏堵的慌。」
他作勢就要去開衣櫃門收拾東西。
「夠了!」
「沈京淮,你鬧夠了沒有?」
他一隻手都按到了櫃門上,又生生頓住。
沈京淮一臉不解,「我剛纔是告訴你,比起開放式關係,我更愛你。」
他甚至以爲我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因爲。
在他,以及周圍人的談論中,這段感情都是我高攀。
他是沈家獨子,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的小少爺。
而我父母早亡,孑然一身,是個沒什麼名氣,只能勉強餬口的三十八線漫畫家。
唯一能同他匹配的,就是我這張臉了。
沉默兩秒。
他緩緩收回手。
「賀瑤,我選你,這還不夠嗎?」
「我和你保證,會收心。」
「可我爲什麼要你的保證?保證能當飯喫嗎?過一陣子你反悔了,大可把那句保證當個屁放了。」
沈京淮急了,「我可以和你籤協議!」
「沈京淮,別幼稚了,但凡你想反悔,沈家的律師團分分鐘有辦法把協議作廢。」
「即便有效,我也沒興趣把自己的後半生和一張破紙綁在一起。」
沈京淮一直沒再說話。
過了很久。
他猛地朝衣櫃門踹了一腳,像在泄憤。
他垂着眼,「我就當你是起牀氣,你冷靜冷靜。」
「我們之後再聊。」
沈京淮離開後。
韓烈從衣櫃裏鑽了出來,額頭有點紅。
顯然。
剛纔沈京淮那一腳,踹的櫃門撞在了他額頭。
韓烈低罵了聲。
看向我時,眼睛晶亮,「姐姐,你是真的不打算,和他複合嗎?」
「是啊。」
我故意問他,「怎麼了?」
韓烈走過來,彎身抱住我,將我按進他懷裏,「開心。」
「因爲,這樣姐姐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我笑。
「那可不一定哦。」
韓烈挑眉,低頭要親我。
卻被我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拍在臉上。
「刷牙去。」
-14-
新漫畫持續爆火。
已經在談動畫和遊戲版權了。
老實來講,韓烈功不可沒。
這個來我家裏 cos 男保姆的小少爺像是上了癮,已經徹底把自己代入到這個角色裏了。
我在地下室畫稿,他就打掃衛生,掃地拖地,洗碗做飯。
動作麻利。
廚藝也精湛不少。
甚至把我喂胖了三斤半。
附近菜市場的叔叔阿姨們都認得他,只要他去,菜都比旁人便宜不少。
當然。
我們最合拍的,是在晚上。
他很賣力。
每晚,都像只刻意討主人歡心的大狗狗,如果我在動情時揉着他的頭髮,誇一句好厲害。
那雙眼會瞬間亮起來。
然後更加賣力討我歡心。
「姐姐。」
親密過後,他會將我抱進懷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手臂越收越緊。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和我分手?」
我感受着他強勁的心跳聲。
笑道。
「當然不會啊。」
傻孩子。
我又沒有和你談戀愛,分什麼手。
說來倒也奇怪。
明明是他故意接近我。
我還很清醒的享受親暱,他卻已經漸漸同化,沉淪了。
真是隻傻小狗。
-15-
今天有個局。
是沈京淮一個女性朋友的生日宴。
我和沈京淮談戀愛時,和她私交不錯。
喬俏邀請我幾次,拗不過,我問她,「能帶我男朋友嗎?」
【這麼快談了?】
【姐妹牛逼。沈京淮知道嗎?活該,搞什麼開放式關係,這圈子裏的男人就沒幾個好東西。】
聽我說沈京淮還不知情。
她很快發來表情:【/得意/,等着看他的反應。】
……
晚上。
我帶着韓烈出席了。
見了人,韓烈眉心一皺,低聲道,「你不是說,是去見你朋友嗎?」
「是啊。」
我聳聳肩,指着喬俏,「那就是我朋友。」
韓烈低罵了句。
聲音很小。
「怎麼?」,我故意問他,「你認識?」
「不認識。」
韓烈掃視一圈,幾次跟我說想走。
卻都被我按了回去。
「陪我坐一會,聽話。」
韓烈抿着脣,不說話。
不少人都往我們這邊打量。
有人拿手機偷拍,發給誰,自然不言而喻。
「拍你媽呢?」
韓烈坐不住了。
上前要揍人。
一夥人拉偏架,場面瞬間亂作一團。
直到。
沈京淮進來。
他一臉怒容,闖進來,理都沒理那羣人,直奔我而來。
「賀瑤,他們說你找別的男人了?」
「就是那個?」
韓烈背對着我的方向,身子一僵,一腳踹開面前的人,直接向門外走去。
沈京淮跑去攔他。
「跑什麼?」
「韓……肆?」
沈京淮僵住。
我挑眉。
原來韓烈還是個藝名。
聽見韓肆這名聲,剛纔動手的幾人也都愣了,悄聲議論起來。
「韓家那個私生子?」
「靠,你小點聲!這哥們出了名的狠,上個在他面前提私生子三字的,一雙腿都被打斷了。」
幾人瞬間慫了。
「靠,也沒人說他是韓肆啊。」
「他這兩年才被接回韓家,很少露面,誰能認得出啊。」
多奇怪。
當初他找上我,明明是奔着報復沈京淮的。
可這會,他的真實面目被揭穿,按他的原計劃,他該暢快地指着沈京淮說「老子睡了你的女人」纔對。
可他只臉色ƭűₖ慘白。
心虛地,試探地,絕望地看着我。
「姐姐……」
沈京淮聽不下去了。
一拳砸在了韓烈,不,韓肆的臉上。
「商戰他媽的打到家裏來了Ṱũₑ是吧?」
「你他媽爲了繼承家業,搶我女朋友啊?」
兩拳下去。
韓肆嘴角破了。
有血流出。
韓肆罵了兩聲,也還了手。
兩個出身優渥的豪門少爺,此刻卻打作一團。
根本沒人敢攔架。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我。
「嫂子……瑤姐,你快攔一下吧。」
「這兩位爺誰出了事我們都擔不起啊。」
我搖搖頭。
坐遠了些。
「不攔,我好害怕啊。」
-16-
兩人被人攔下時。
都帶了傷。
沈京淮整天紙醉金迷,到底是比不過一身腱子肉的韓肆。
他先動的手,傷卻比韓肆多了不少。
「賀瑤。」
他衝到我面前,指着韓肆恨聲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啊?」
「你真以爲他跟你談戀愛是喜歡你?他就是爲了——」
「沈京淮!」
韓肆忽然出聲,「閉嘴!」
眼看兩人又要打起來。
我緩緩開口,「我知道啊。」
「韓家的小少爺嗎。」
兩人瞬間愣住。
尤其是韓肆。
他錯愕地看着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沈京淮看他一眼,又看向我。
滿臉怒色,「你傻啊?明知道他是爲了整我才接近你,你還跟他——」
他頓了頓,像是說不出口。
「賀瑤,你他媽被他玩了你不知道嗎?」
我坐在沙發上。
笑着抿了一口酒。
「我一個單身女青年,一個月 2500 塊就玩了大名鼎鼎的韓家小少爺。」
「到底是誰玩誰啊?」
喬俏湊了過來。
「爽啊,姐妹。」
說着。
她抬頭看向韓肆,笑聲爽朗,「韓小少爺,我一個月出 3000,你考慮考慮唄?」
韓肆臉色難看,一言不發。
只死死盯着我。
像只被遺棄地,無家可歸的狗狗。
一片唏噓中。
他朝我走來。
最後僵硬地停在我面前,嗓音瞬間啞了,他張了張嘴。
最後很小聲地問。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晃了晃手機。
輕笑。
「從你 cos 男保姆去我家那天啊,韓小少爺。」
韓肆的臉色。
瞬間慘白。
-17-
韓肆從老宅子搬走那天。
剛巧新漫畫完結。
我畫完最後一張稿。
跟那個與韓肆幾分像的少年,輕聲說了句再見。
相處的還算愉快。
Ṫųₕ但還是,再見了。
我的畫筆下會再誕生出新的人物。
我的人生也是。
韓肆慢吞吞地收拾着行李。
說是行李,其實也就幾件衣服。
「姐姐。」
他攥着那件黑色的無袖背心。
看向我。
眼眶不自覺地紅了。
「你當初說過, 如果有一天發現我騙了你,也不會和我說分手的。」
「是啊。」
我偏頭看他。
「我們又沒有在一起過,當然不會分手。」
「笨蛋。」
韓肆垂下的手攥緊了又松。
還是試圖去碰我的手。
「姐姐。」
他把臉貼在我掌心, 觸感溫熱。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知道自己不該帶有目的接近你,甚至抱着……那樣惡劣的目的,但我後來是真的動心了。」
「我很會討你歡心的。」
「我也不會喜歡別人, 」他抬頭,下頜抵在我掌心,蹭了蹭, 「我永遠,永遠只喜歡姐姐一個人。」
「好不好?」
「不好哦。」
我拍拍他的臉。
推開。
掏出口袋裏提前備好的,2500 元現金, 塞進他手裏。
「因爲姐姐不喜歡你。」
「這是工資, 2500 元, 數好了就走吧。」
-18-
又收了一筆版權費用後。
我買下了那棟老宅子。
並重新翻修了。
經過了漫長的裝修、除醛。
搬家那天, 我特意給宋冉買了飛過來的機票。
頭等艙。
小妮子去機場的路上一直髮消息罵我:
【每天熬夜掙那仨瓜倆棗, 買什麼頭等艙?】
【不知道省着點花?貴了好幾倍啊!我都心疼那錢。】
機場見面的那一刻。
她先往我肩膀上拍了兩巴掌。
「你別說, 頭等艙是真牛逼。」
接着,臉又一耷拉。
「但還是別浪費那錢了, 以後不準買了。」
「好。」
我笑着。
實際上。
她擔心我失戀自暴自棄,自掏腰包給我僱那 2500 塊的保姆時。
正值她被調崗, 打壓,一個月工資只有五千塊的時候。
可她並沒有告訴我。
甚至。
半個月前,她被裁員, 現在都還窩在家裏喫泡麪,每天投幾十分簡歷四處找工作。
也沒有告訴我。
回家後。
我把她按到沙發上, 「給你說件事, 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她皺眉,「你跟沈京淮和Ṫũ̂ₕ好了?」
「不是!」
她鬆了口氣, 「那我就都能接受,說吧。」
「你追更的那兩本漫畫。」
「其實, 作者都是我。」
「我還靠它們掙了不少錢」,我朝她比出八根手指,「八位數, 夠養活你了。」
她愣了好一會。
眼眶漸漸紅了, 然後怒吼一聲抱住了我。
「死賀瑤,下次我還要ṱüₒ坐頭等艙!」
-19-
聽說。
沈京淮徹底變了。
他不再攢局, 很少去喝酒, 即便喝了酒, 也不會再找女人。
他不再張嘴閉嘴是「自由」和「新鮮感」。
更爲諷刺的是。
他連朋友圈的個籤都換成了「專一」兩字。
他的朋友圈。
也再沒出現過任何一位姑娘。
但是。
一切都和我無關了。
我也沒空去關注前男友找沒找新歡,談沒談戀愛。
我在忙着給我筆下的人物攢姻緣。
新漫的男主角。
是一個克己復禮的高嶺之花。
他的愛隱忍, 剋制。
只在暗無天日的夜色裏溫柔臣服。
但暫時沒有頭緒。
沒辦法。
我只能四處逛着, 想要尋求些靈感。
直到。
有一天,我在街頭遇見了學生時代曾經暗戀過的學長。
記憶中他是常年穩坐年級第一位置的學神,話少, 淡漠, 是我們議論最多,卻不敢太過接近的高嶺之花。
我驚喜地和他打着招呼。
他卻安靜地看着我。
笑意溫和,看向我的目光縱隔多年, 依舊新鮮如昨。
他說。
「賀瑤,好久不見啊。」
多年的光影,被壓縮進他的目光裏。
新漫畫的男主角。
忽然間就有了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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