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皇上將智力只有三歲的我許配給鎮北王蕭岐淵。
所有人都以爲蕭岐淵會抗旨拒婚。
沒想到,蕭岐淵卻謝恩領了旨。
外人又道他娶我是爲了消除帝王猜忌。
只有我知道,他一步一誘,哄着我替他解衣帶,量腰身,皆是自廂情願。
至於我,好處盡得。
傻點又有何妨。
-1-
阿孃離世後,被壓着的趙氏終於扶正,成了我的繼母。
趙氏恨極了我,在我十歲的時候,找算命人給我卜了一卦,說我是天煞孤星命,我娘就是被我剋死的。
至此,京中無人敢與我做媒。
十五歲上,趙氏所出的繼妹江杏將我養的貓扔進冰冷的湖水中。
我不顧安慰下水救貓,回去就發起了高燒。
趙氏拖延不去請大夫,之後,我燒成了個智力如同三歲小兒的傻子。
事實上,那一場高燒中,真正的趙梨已經去了。
如今的趙梨,便成了穿越而來的我。
-2-
「你們說,鎮北王蕭岐淵不會真的要娶江梨吧,」
「哼,那個傻子,憑她也配。蕭岐淵軍功赫赫,相貌堂堂,配公主都使得,百花宴上皇上亂點鴛鴦譜,明顯是喝多了。」
「那蕭岐淵爲何不拒婚?」
「百官都在場,而且還有敵國使臣,蕭岐淵肯定不能駁了聖意啊,依我看,蕭岐淵肯定是先應承,估摸着近日就該來退婚了吧。」
「杏兒還是你聰明,不過光與蕭岐淵有過婚約,這就夠讓人羨慕的了,真是便宜了江梨那個傻子。」
江家宴客,我正蹲在後園子樹蔭下看螞蟻搬家,不小心聽見了繼妹江杏與她的小姐妹們談心。
正想躲,江杏已經看見了我。
「瞧,那便是你們羨慕的傻子,整日不是玩兒泥巴就是抓螞蟻,又髒又臭,喂,江梨你過來。」
我抬眉看一眼捏着帕子皺眉的江杏,嫌棄我又髒又臭,還要喚我過去,怕不是有什麼受虐的毛病?
「哎!來啦。」我心中肺腑,臉上卻揚起傻笑,抓了兩把泥一蹦一跳的跑到江杏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把爛泥遞到江杏手中。
「妹妹喫糖,我剛捏的愛心麥芽糖。」
「啊!」江杏一聲尖叫,甩掉手中的爛泥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上流下的泥湯,氣不打一出來:「你——你個傻子。」
我歪頭眨巴眼,她是不是就會這一句啊,真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妹妹不喜歡愛心麥芽糖嗎,那我再給你捏個小狗麥芽糖,保證狗鼻子、狗眼睛像妹妹一模一樣。」
「你纔像狗呢。」江杏氣的不輕,又不想在小姐妹面前丟臉:「這樣吧,你給大家跳支舞解悶,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叫世家大族的嫡女當衆跳舞,但凡剛烈些,都會羞憤而死。
不過我不同,聽見江杏叫我跳舞,高興的笑了。
於是,我翩然起舞,腦海中一首「隨它吧」將另一隻手裏的泥巴來了個天女散花。
「呀!什麼呀這是?」
「啊,救命。」
江杏和小姐妹們慌亂躲避,有的頭撞在了一起又摔倒,別提多搞笑了。
我哈哈哈的笑。
灰頭土臉的江杏是真的鬧了。
「來人,給我把這個傻子摁到池塘裏去,她不是喜ţųₕ歡玩泥巴嗎,我就讓她玩個夠。」
應聲出來四個婆子。
我一看要糟,立馬就想跑。
就在這時,園子裏出現一道男子的青色衣角。
-3-
「不要,放開我,不要到池塘裏去。」
雖已開春,可是池子裏的水還涼的很,更何況這具身體本身就很怕水。
我拼命掙扎,可還是被江杏指使來的四個婆子抓住,往池子裏拖。
江杏的小姐妹也在一旁跟着叫好。
「這件衣服可是我頭一回穿就被她毀了,快將她扔下去。」
「是啊,太氣人了,扔下去,我們在她頭上丟泥巴玩。」
「好好,這主意好,快丟快丟。」
四腳離地,眼見四個婆子真的要將我丟進池水裏,我是真的怕了。
難道剛纔看錯了,根本就沒有人來?
就在我犯迷糊的時候,一聲大呵傳了過來。
「住手,我看是誰在欺辱我蕭岐淵的未婚妻。」
天旋地轉,腰被人拖住,我的視線倒轉,先看到了男子頭頂髮髻,然後是他的眉,他的眼,以及略帶薄感的脣,微微凸起的喉。
「咚!」雙腳落地,我竟發現,自己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緊緊的掐住了他的腰身兩側。
就,還挺緊實。
「咚!」這回是我狠狠吞口水的聲音。
臉燒了起來,不過好在我傻,別說臉色就是流口水都使得。
「嘿嘿!」我揚起傻笑,落在蕭岐淵黑潭似的眼眸中:「謝謝哦。」
蕭岐淵沒回話,低垂着眉眼,薄脣緊抿,然後,牽住了我的手。
他往前去了兩步,就將我掩在他身後。
一副君臨天下,萬物不能匹敵的樣子。
「誰欺負江梨,自動站出來道歉,否則……」
江杏笑的結巴:「是她先用泥巴丟的我們,蕭大人,您不會真要娶我這個傻子姐姐吧?」
江杏問的我也想知道,於是我仰起頭,等着蕭岐淵怎麼說。
蕭岐淵視線面向前方,手卻不輕不重的捏了我一下,然後我就聽見他聲音低沉的開了口。
「聖上指婚,金口玉言,我娶江梨,也是心之所向。」
一片譁然,身後是各家夫人們出現在園子裏的聲音。
只有蕭岐淵淡定的很。
「所以,剛纔是誰要丟我未婚妻下水,Ŧűₙ現在可以自己下去了。」
蕭岐淵命人將江杏等人丟進了池水裏。
又在岸邊點了香,言明,香盡纔可上岸。
我第一次沒有裝,真的傻了般看着蕭岐淵。
只見他溫柔一笑。
「以後有我爲你撐腰。」
-4-
回到我的院子。
蕭岐淵看着老舊的裝飾,破敗的屋樑。
眉頭輕皺:「要不,選個最近的日子,你快些嫁到王府裏來?」
我問:「是Ṭü₁覺得我被欺負了,可憐嗎?」
可蕭岐淵卻搖了搖頭,道:「是王府裏急缺個女主人。」
我研究了兩秒他認真的眉眼,以及眼底裝不出來的真摯。
然後傻氣的笑了。
「王府裏有螞蟻嗎?」
「嗯?」
「我喜歡看螞蟻搬家。」
蕭岐淵認真的想了想:「可能你會看到更多,比如腦袋搬家。」
四月十三,宜嫁娶。
我坐上花轎從江家出嫁了。
抬轎子的是鎮北王的兵。
嫁妝是蕭岐淵的聘。
十里紅妝,都是他給的門面。
臨出門時,我沒跪拜父母,反正我傻,傻有傻的理由。
我那繼母趙氏當着賓客的面就摔了茶盞。
爹江之望敢怒不敢言,鎮北王這個女婿他註定喫不倒。
看熱鬧的百姓兩極分化。
有心疼鎮北王代代功勳,卻娶了個傻子王妃的。
也有讚我長得漂亮,與蕭岐淵璧人Ṭṻₜ成鴛的。
我抱着貓咪,支着腦袋看前面騎着高頭大馬的蕭岐淵。
「咪咪,你說你前主子積了什麼德,能嫁給這麼英俊的小夥子啊!」
可能是知道我是個穿越的,與我一直不怎麼親近的貓咪,眼皮子撩我,然後換撅了個屁股對着我,繼續睡。
我笑了一聲,又擼了兩下貓安撫。
「放行吧,我肯定會爲你前主子報仇的,與其留在江家處處防備,還不如嫁到蕭府,天高雲闊。」
「喵!」咪咪應了一聲。
正晃盪上了困勁兒,誰知喜轎一晃竟停了。
喜樂也不奏了。
我側目去瞧,前面居然有人搶親。
搶親的是崔氏女,崔婉。
傳聞她琴棋書畫,治國通史,三歲能文,七歲能賦,上得了戰場,入的了廳堂。
「蕭岐淵,你難道真的要娶一個傻子嗎?」崔婉不禮貌的聲音傳到了我耳朵裏。
「陛下分明是醉酒指婚,以你之功怎可娶江梨,辱鎮北王府門廳。」
只聽崔婉道:「只要你願意,我跟你一起進宮請旨。
只要你願意,今日與你拜堂的就是我崔婉。
崔蕭兩家結秦晉之好,共輔朝綱,才能修萬年基業。」
「好!」
崔婉一說完,四周都是叫好的人羣。
崔婉也一臉得意的看着我的花轎。
這時候,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捨棄什麼都比我強的崔婉。
就是換了我自己,皇帝老子問起,崔家女愛慕老子,罪罰崔家抗,老子有什麼辦法,總不能不給崔家面子吧,那可是皇帝老兒的外戚之家啊。
我剛肺腑完,就見前邊蕭岐淵下了馬。
我慌的一下鑽出了轎子。
說歸說,蕭岐淵,你丫的要是將我扔在半路不娶,是不是不太道德啊。
揪心時刻。
崔婉還在另一旁勾魂兒。
「蕭岐淵,今日你娶了我,崔氏皆是你的助力,」
眼見蕭岐淵要走。
我一急,吼了一聲:「蕭岐淵!」
蕭岐淵應聲回頭,看向我。
眼帶詢問。
我嘴巴一張,委屈巴巴的嗓音傳了出來。
「喵……」
一陣春風吹過,蕭岐淵——笑了。
-5-
我發誓,真的是咪咪在我身後教我來着。
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加詞窮,咪咪一叫,我就跟着叫出了聲。
不過效果嘛……
最後,蕭岐淵對崔婉說:「承蒙崔氏女厚愛,不過他不準備抗旨,更不準備拋妻另娶,江梨與我有特殊的情誼,娶江梨亦是我心之所向。」
然後,蕭岐淵就重新上了馬,喜樂重奏。
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上。
崔婉裏子面子都丟光。
憤恨的對蕭岐淵道:「你會後悔的。」
蕭岐淵大概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脅迫。
「呵!能叫我蕭某後悔的絕不是你崔婉。」
等輪到我的時候,坐在花轎上看着漸漸後退的崔婉。
「略略略。」
崔婉:「你……江梨你給我等着。」
「我已經走到了前面,傻子纔等你呢。」
過火盆,拜堂,送入洞房。
忙碌了一天,我終於坐在了喜牀上。
「累!」
蕭岐淵接了幾道聖旨,喝了幾杯皇子敬的喜酒回來。
看到的就是仰面倒在牀上的我。
「梨兒,起來,喝交杯酒。」
不知什麼時候,蕭岐淵連我的稱呼都改了。
我:「困,明日再喝吧。」
蕭岐淵:「明日?好!那去洗漱?」
我:「同明日。」
蕭岐淵:「……那同睡。」
牀榻另一邊下陷,蕭岐淵一手支頭,躺在我身邊。
看着他俊逸的面容,我突然間就不困了。
今日他又說了一次「心之所向」。
記憶裏,前身並不成與蕭岐淵有過什麼糾葛,當初聖上賜婚,他就溫柔的來牽手,擦掉我手上的泥土。
每次對視,他幾乎都會眼神拉絲。
是因爲聖旨,還是因爲別的?
「梨兒在想什麼?」蕭岐淵問。
「我在想如果聖旨指婚的是別的女子,他可也會如此柔情?」
放在身側的手指被蕭岐淵牽起,他捏着我的手指認真端詳,然後放在了口中輕咬。
「嘶!」我痛的一抽。
卻連同蕭岐淵一起拉起。
蕭岐淵嗓音低沉,充滿誘惑。
「只是你,沒有別人。」
我看着他的鼻,他的脣,他的眼。
所以,撩人是天賦技能嗎?
心猿意馬間,手被拉着摁在上次捏過的腰身上。
「梨兒會不會解衣衫?」
我吞口水,不說話,真以爲我傻嗎?
他撐在我上邊下壓,脣掃過我的髻髮髻,停留在耳畔。
「我教梨兒可好。」
低沉沙啞的聲音,摧人心智的蠱惑。
我還沒來得及躲,耳垂就被他擒住。
撕咬舔抵。
「唔!」我分心的想。
他難不成是對我一見鍾情?
-6-
第二天,我猛地一起牀,差點給自己腰折斷了。
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那一刻,我感覺什麼一見鍾情,心之所向都特麼是騙人的。
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爽。
可憐我,弱小無助昏了頭。
還沒哭完,丫鬟墨雨、墨雲進來了。
她們扶着我進了臥房旁的耳房,我驚奇的發現,這裏居然是有活溫泉水的。
嘿嘿。
嫁給蕭岐淵,別的不說,生活質量可是嘎嘎上升的,權當是對自己的安慰吧。
洗澡的同時,我聽見兩個婢女在外間嘀咕。
一個說:「怎麼看着王妃不像是個傻的。」
另一個說:「廢話,咱們王爺看上的人,絕對傻不了。」
我咯咯咯的笑。
嫁到王府還有一點好處,是不是不用裝傻子了。
「你們王妃呢?」
正偷聽的爽,就聽見蕭岐淵爽朗的聲音傳來。
「回王爺,王妃在洗澡。」
澡字還沒有說完,耳房的門就應聲被推開。
「哎哎!」我趕忙鑽進水裏,只露出顆腦袋在水裏。
水熱,沒一會兒我臉就蒸成個紅溫蝦。
「你……你怎麼進來不敲門。」
蕭岐淵走近,蹲在沐桶外,伸手拍了拍我的頭。
「下次敲。」
我瞬間不知道該繼續責怪他,還是該原諒他。
見我不說話,蕭岐淵笑了:「快洗,帶你喫好喫的去。」
我雙眼瞬間亮亮的。
在江府這兩年,可沒少虧待我的五臟六腑。
不過蕭岐淵是不是笑的有點頻繁了,外人不是說他是戰斧殺手,不苟言笑的嗎。
等我換好衣服,蕭岐淵果然已經在門口等。
他一路牽着我從內院到上馬車,接着跟着坐了上來。
我看着旁邊給他牽馬的小廝一臉錯愕。
沒忍住問:「你不騎馬嗎?」
蕭岐淵瞅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陽道:「一會兒會下雨。」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他上戰場脖子拴在褲腰帶上都沒怕過吧。
何況太陽這麼大,怎麼會下雨。
他是真的把我當傻子在哄啊!
等到了地方,我瞬間不糾結了。
他帶我來的居然是千層閣。
聽說這裏最近新出的菜品,全都使用竹籤穿在一起,然後或煮,或烤,美味無窮。
我在江家的時候就多次聽說過,在我看來這就是後世的串串香。
也不知是那個後世人夾帶了過來。
一頓酒足飯飽,我摸着肚子一臉饜足。
旁邊,蕭岐淵看着我,也很得意。
「聽聞這裏是上京女子最喜歡的地方,我想着你肯定會喜歡。」
我看着他,突然計上心頭。
「喜歡啊,不過我更喜歡你頭上的紅纓槍。」
所謂的紅纓槍,其實就是先皇特賜給蕭岐淵的紅色珊瑚簪,因是男子飾物,所以做成了槍的形狀。
聽聞此物,可進宮不跪天子,百官見其如見先皇。
也就是蕭岐淵脾氣好,秉性好,不計較那些虛禮,才漸漸讓人們忘記了它的存在。
不過,現如今,它理應發揮它該有的作用了。
畢竟是寶石就應該發光。
-7-
蕭岐淵見我喜歡,當即就拔了頭上的紅纓簪遞給了我。
「喏!」
「真的給我?」
「連我都是你的,何況一個簪子。」
……
撩不過啊,撩不過。
喫過飯,蕭岐淵就要攜我進宮謝恩的。
上次進宮還是在百花宴上,皇上隨手將我指給了蕭岐淵。
這一次,我將以蕭王妃的身份踏入宮門。
皇后寢宮。
我一踏入,崔婉的親姑姑麗妃就笑了。
「唉吆,這不是咱們的蕭王妃到了嗎,來人,快給蕭王妃把那挖土的鏟子拿來,免得一會兒王妃到處尋。」
「哈哈哈!」
大家都在跟着取笑我。
這要是以往,我自會高高興興拿着賞的鏟子去挖土玩兒。
不過現在身份不同,放眼整個後宮,除了皇后,誰也不能把我越過去。
不過我還是拿起了宮裏遞過來的鏟子,掂了掂手裏的分量。
我笑的溫柔。
「整天挖泥巴都挖膩了,不如今日我給你們挖點別的看?
崔婉站在麗妃身邊,不屑的哼了一聲:「挖什麼,挖鼻孔嗎?」
我笑容不變,走到崔婉面前。
鏟子自她的眼前比過。
ŧū́₁「昨日大婚夜,鎮北王府裏突然冒出來好些黑衣人,王爺就給我表演了一出腦袋搬家,那些黑衣人拿着劍衝上來,被侍衛們一刀一個,腦袋就咕嚕嚕的滾下了臺階,好不刺激呢!」
「呀!是什麼人,膽敢謀殺蕭王爺?」有那膽小的命婦當場就是一聲驚呼。
我冷眼看着麗妃、皇后臉上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她們知道多少?
「我呀,有樣學樣,今日不挖泥巴,不如我給大家表演個挖眼、挖心還是挖肺?」
崔婉往後一退,推走了我的手:「瘋了,蕭岐淵怎麼會娶你這個瘋子?」
「哈哈哈哈!」我笑夠了,才認真的看着崔婉:「可惜,他要我這個瘋子都不要你。」
「你……來人,把這個瘋子給我哄出去。」
正在這時,皇上身邊的宦官來傳話,叫大家都去前邊宴要開了。
於是,皇后只來的及瞪我一眼。
崔婉也避閃開了我。
我嗤之以鼻,原來都是一羣欺軟怕硬的貨色。
-8-
來到前面的大殿之上。
剛安坐在蕭岐淵身邊。
蕭岐淵就抓住了我的手。
「怎麼啦,誰欺負你了嗎?」
我看他一眼,奇怪道:「沒有啊!」
人至瘋則無敵,誰能欺負的了我。
那知蕭岐淵卻揚起了我的拳頭:「還說沒有,我連掌心都掰不開,使這麼大力。」
我:……
可能連我自己都沒發現,我是真的在生氣吧。
緊繃的身軀在他身邊慢慢柔軟下來,我的拳頭卸力般的鬆了開來。
蕭岐淵順勢攤開我的手指,用他乾燥溫熱的大手緊緊包裹住。
那一刻,好似全部的喧囂都與我們無關了一樣。
宮宴過半,有人將矛頭對準了蕭岐淵。
「蕭王爺新婚燕爾,瞧着與王妃恩愛有加,理應感謝皇上賜婚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就連上首的皇上都將期待的目光轉向蕭岐淵。
可誰不知道,將我一個傻子許配給蕭岐淵,昨日還是一場侮辱,如今竟說成是賞賜。
蕭岐淵連身都沒起,只是淡笑着對皇上一點頭。
那人顯然不準備放過蕭岐淵。
「臣以爲,蕭王爺勞苦功高,如今新婚,不妨卸下重擔,安心在家享享魚水之樂。」
這話說的頗有點卸磨殺驢的意思。
我抬頭瞅了瞅皇上,他也不說話。
然後身邊的蕭岐淵也充耳不聞。
只剩下那幾個大臣在跳腳,且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蕭王爺不想交出兵權,難道是有什麼不軌之心?」
「你鎮北王世代榮寵,佔盡命利,難道還嫌不夠嗎,如今天下百姓,都去敬佩你蕭王爺,誰還知道天子之威。」
「是啊!」
討伐聲四起,我旁觀蕭岐淵只見他巋然不動,甚至還挑起筷子夾了幾根菜。
所以,他一直以來,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啊?
一個固國功臣,硬要被扣上不軌之心,如若再將手中的兵權交出去,那他這條命還能活幾時。
還有一重,那就是蕭岐淵娶了個毫無阻力的傻王妃,且岳家在朝中一點助力都沒有。
如若是崔婉嫁給他,那這些大臣不看蕭岐淵也要看崔家幾分面子。
雙手相握,我清楚的感知到他緊繃的手指,蕭岐淵的內心並不如他看上去一般輕鬆。
既然這樣,那就讓爲婦來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9-
「呀!」大殿上傳來突兀的驚叫聲:「我的簪子呢,我的簪子丟啦。」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我焦急的站起身來到處尋找,就連皇上的龍椅附近都轉了一圈。
然後我跑到崔婉身邊,叉腰指着她罵道。
「說,是不是你將我的簪子偷走了?」
崔婉白眼翻上天:「我怎麼會偷你的簪子,你別含血噴人。」
「一定是你,你昨天還當街阻攔,還想偷走我的夫君呢,今日又看上我的簪子了對不對,快拿出來。」
「噗嗤!」偷笑聲傳來。
昨日崔婉信心滿滿的當街搶親,然後還沒搶到,早已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如今被我當着衆人的面提出來,崔婉的臉都不用要了,我看她以後還怎麼找婆家。
崔婉可不傻,看着衆人的表情,氣的臉紅手抖。
她指着我說不出完整的話。
「你……江梨,你這個傻子。」
我呵呵笑:「我就是傻也比你這個強盜小偷強,略略略。」
麗妃看不下去了。
「唉吆,蕭王妃,你的簪子不是在你頭上插着呢嘛。」
我伸手一摸,將頭上的紅纓槍簪子拔下來。
「哎呀,真的在我頭上呢,不好意思啊,忘記了。」
我輕飄飄的道歉,崔婉氣炸了可端着形象也不能跟我發作,只得作罷。
我看着流着兩行清淚的崔婉好痛快。
哼,讓你再跟我搶夫君。
「王大人。」然後我拿着簪子來到了剛纔攻擊我夫君的人身邊。
笑嘻嘻的將簪子展示給他瞧。
「你知道我這簪子是哪兒來的嗎?」
王大人一揮衣袖:「老夫怎麼知道。」
我拉着他,防止他跑了。
「你仔細瞧瞧,這可是我夫君給我的呢。」
「哼!」王大人道:「你夫君給你你好生收着就是,給老夫瞧做什麼?」
話還沒說完,王大人定住了目光,然後從我手裏接過紅纓簪,問:「這難道是先皇特賜的紅纓簪?」
我拿回簪子將它高舉過頭:「對,此簪是先皇所賜,鎮北王府世代忠良,先皇在世時特將此簪賜與當時纔剛成年的蕭岐淵,特命他保家衛國,輔佐新君。
Ťũ̂⁼先皇還說了,見此簪如同先帝親臨,見到先皇王大人你不跪嗎?」
話已經說到這裏,不止王大人,李大人,張大人都要跪。
於是我高舉簪子,下面跪着一片大臣,我滿意的點點頭。
「古往今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忠臣良將,有多少是死與猜忌誣陷,難道一代鎮守良將,不是死與戰場,就是戰必勝,勝必獄的下場嗎?」
蕭岐淵擁兵自重,可他傭兵也不是一天兩天,當初他能忠君如今亦然可以。
如今皇帝縱容百官對功臣百般刁難,是真的要做到官逼民反嗎?
我看這宮中也應該有人給皇上醒醒腦了。
我知道我的身後,皇上就坐在那裏。
「蕭王妃。」
我轉身,看着皇上笑。
皇上起身,來到我的面前,彎腰行禮。
我知道他拜的是先皇之物。
所以側身躲了一下。
蕭岐淵也來到了我的身邊。
皇上說:「今日聽王妃一言,如醍醐灌頂,父皇賜給蕭岐淵的紅纓簪,是我母親的遺物,也有讓蕭家代母守護之責。
鎮北王府世代忠良,蕭岐淵拒敵千里,功可傳世,有他在,大安就如同有定海神針庇護。
來人,賜鎮北王免死金牌一塊,鎮北王妃良田千傾,銀萬兩。」
「臣,謝主隆恩!」
蕭岐淵跪地一拜。
我笑了。
-10-
「怎麼這個江梨說話條理這麼清晰,根本不像個傻子啊?」
我心底喊了一聲糟糕,然後拋起手中的簪子高高接住。
咯咯咯的笑:「好玩,太好玩了,夫君,我背的戲文好不好聽啊?」
「好聽。」蕭岐淵寵溺的拍了拍我的頭頂。
衆人:原來傻王妃是在背戲文啊。
大臣們驚歎的站起身,不過王大人就沒有那麼好命了。
皇上斥責他謀害忠臣,居心不良,讓他跪到天黑,而且還罷了他的官。
蕭岐淵帶着我回了王府。
車上,他深情地看着我,颳着我的鼻尖:誰說我家王妃傻?
我:「困!」
「睡吧,我抱着你。」
我只是不想看着他心猿意馬,他卻以爲我真的困,將我抱到了膝頭,這樣的姿勢,我真的是自作自受啊。
回到府裏,鎮北王府的下人從院門口一直跪到了內院。
「恭迎王妃、王爺回府。」
原來,已經有嘴快的小廝回報,說我在大殿之上大殺四方,將他們王爺這些年受的委屈都討了回來,而且皇上還賜下免死金牌,大家再也不用將腦袋提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了。
有府裏的老人一臉熱淚盈眶,直說,我江梨就是他們鎮北王府的福星。
我笑呵呵的,叫大家起身。
「我們一家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回到屋裏,蕭岐淵寸步不離的守着我。
看得我心裏發毛。
「王爺有事?」
「無,王妃好看。」
對着他,我是真的裝不出傻,可他卻總說一些傻話。
「還睡覺嗎?」
我正想說睡,他就接着道:「我陪你。」
「不困了。」車上睡過不困了。
我趕忙解釋,開了葷的狼崽子,牀上能折騰死人。
蕭岐淵拉着我的手走到等身銅鏡面前。
他將我的手Ṭû₌放在他的腰間,往後繞。
「那夫人幫我量量腰身,天氣熱了,想做幾身夏衫。」
他人高馬大的拉着我,我臉頰幾乎貼在他胸膛上,瞬間紅溫。
「王,王爺。」
「你叫我什麼?」
「夫君。」
「再叫一聲聽聽。」
「……」
「再叫一聲給你糖喫。」
我:你爹的,哄傻子呢?
我捶了他一下,掙開手要走。
卻被他彎腰一把扛起。
「啊!」我一聲尖叫,墨雲墨雨大呼小叫着進來,看見王爺扛着我往牀上走,瞬間紅着臉跑了。
「蕭岐淵快放我下來。」
蕭岐淵應聲將我放在牀上。
欺身看着我:「你叫我什麼?」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我吞了吞口水。
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你叫我什麼,再叫一聲。」
「蕭岐淵……」我眼睛一閉,大聲喊。
蕭岐淵笑:「江梨,你果然你裝的。」
沒等我反應過來,頭頂光線一暗,蕭岐淵蒙被罩了上來。
……
回門日,蕭岐淵要跟我同去,被我拒絕了。
「跪下。」一進門,老爹專門在家裏等我呢。
「要不是聽人說,我都不知生了如此一個『好』女兒。」
我聽人誇我,我怕很高興。
「謝謝爹爹誇獎。」
繼母趙氏冷哼:「別跟她白費力氣了,她除了惹禍還會什麼?我孃家人可是說了,她在宮裏胡言亂語,得罪了王大人,王大人可是夫君你的頂頭上司,夫君你等着被穿小鞋吧。」
王大人被革職,這事兒還沒有傳開,新的官員,還沒有任命,所以我爹還不知道,趙氏聽來的顯然信息不全。
我爹果然被煽動:「將你嫁進鎮王府就是個錯誤,如今都能到官家面前坑害老爹了,好的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爹爹,這是您的藤鞭。」江杏適時遞上鞭子,我爹像往常一樣接過。
「爹,如今我的夫君是鎮北王,您依靠我豈不比依靠趙氏強多了,您可要想想清楚。」
趙氏道:「別聽她的,你不看今日回門蕭王爺都沒來,人家根本就不認這門親,憑這種貨色還想攀扯住蕭王,做夢去吧。」
我可是聽說了,蕭王娶江梨,那都是爲了打消皇帝的疑慮,做個樣子,不出一年,江梨指定然被休。」
「就是。」江杏眼尖,看見了我脖子上的草莓印:「你們看,江梨脖子上有紅痕,怕不是這兩日被蕭王打的吧。」
我攏了攏領口,他們果然信了。
爹說:「蠢貨,我早晚要被你害死。如今我就帶你去王家賠禮道歉,王家願殺願打,任憑處置。」
趙氏道:「所幸打個半死,丟到王家去,也能讓王家瞧見老爺的誠意。」
「來人,把江梨給我摁住狠狠的打。」江家的四個婆子又出來摁我了。
可還沒近身,就被我帶來的墨雨掀翻在地。
墨雨可是跟着蕭王上過戰場的,軍中男兒都打不過他,更何況這些內宅老婆子。
眼見門口有小廝要進來,墨雨嘩啦一下抽出了腰旁佩刀。
「我們王爺說了,誰敢欺負王妃,格殺勿論。」
趙氏和我爹傻眼了。
我這才笑着走上前。
從老爹手裏搶過鞭子。「江之望,你沒少用這條鞭子打我吧?說兒女都是爹孃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怎麼忍心的呢。」
「哼!」江之望嫌棄道:「我情願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好!今日我們父女就來清清這筆賬,那就立個字據,以後我就再也不是江家的女兒了。」
大概是想到我得罪了王家,江之望痛快的說了好。
墨雨當場拿出紙筆,江之望雖錯愕,可還是寫了。
我又走向趙氏。
「趙氏,我想問問你,還記不記得我是怎麼傻的?」
趙氏:「孃胎裏帶的也說不定,啊!」
她話還沒說完,我就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
「你敢打我?」
「我就打你,你能怎麼着。」
「來人,來人吶。」
可趙氏喊破了喉嚨,門口一個人也沒有。
前院的人早就被我帶來的人控制住了。
趙氏驚覺到不妙,往江之望身後躲:「老爺救命,江梨這丫頭瘋了。」
「啪。」又是一鞭子抽下,連着江之望的胳膊和趙氏的半個身子。
「江梨,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不好意思。」我拿起江之望剛寫好的斷絕書:「你已經不是我父親了,而她是我的仇人。」
「趙氏,你忘了我就提醒你一下,當年你女兒江杏害我跳入冰冷的湖水中,至我高燒不退,而你一直不給請大夫,由着我自生自滅,所幸,老天垂憐,我沒死,只是癡傻。」
「她,她怎麼才走了三天,就一點兒也不瘋了。」
江杏自知口誤,慌忙捂住了嘴,可也證明我說的是真話。
江之望遲緩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老爺,她含血噴人,下人沒有通報,我根本不知道哇。」
江之望狠毒的看着我:「那又怎樣,生死有命,你這條命是我生的,趙氏是你的繼母,繼母管教子女天經地義。」
果然,平日裏趙氏對我的欺辱,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縱容罷了。
「既然這樣,那咱們父子關係也沒了,今日我就是來報仇的。
這麼多年,趙氏對我的打罵就算了,我就讓她也來個高燒不退,怎樣才能發高燒呢,墨雨你找兩個人,請咱們的江夫人出去喝冷茶吹冷風,實在不行就洗洗冷水澡,一定要讓她發燒,記住了。」
「是!」
趙氏被掙扎着拉了出去。
出門趙氏就被人摁在了魚缸裏。
「救命,咕咚咚。」
江杏本來要跟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都軟了。
我看也沒看她。
繼續對江之望。
「江大人,你還不知道吧,王大人已經被革職查辦了,皇上還要讓王大人回鄉養老,王大人如今正四處求人呢。」
「不肯能。」
正說話間,外面傳來喧鬧聲,王大人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
「王妃,王妃饒命啊。」
一進門他就跪在了門口。
「都是老夫的錯,不該詆譭王爺清譽,還請王妃高臺貴手,王爺說了,老夫一家老小用不用啓程回老家,全看王妃想不想在京城看見老夫。
王妃啊,老夫已經五十年沒回過老家,如今上了年紀,水鄉溼冷,實在不易舟行遠居啊。」
更重要的時,他一走,王家在京城的基業就真的毀於一旦了吧。
「王大人,您這是作何?」
江之望見自己的頂頭上司跪着,立馬來到近旁。
王大人一看江之望,哀求道:「對了,之望你趕緊幫老夫與你女兒求求情,老夫以前可沒虧待過你啊。」
「可,這……」江之望騎虎難下的看着我,可如今我已經不是他的女兒了啊!
「王大人,既然您不願意去水鄉,那我同皇上說說,您就北上去往北疆,也見識見識您口口聲聲討伐的那些北疆戰士是如何與黃沙爲伍,戍守邊關的。」
「這……哎!」
王大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必自來,自然是水鄉魚米豐沃,北疆還要忍飢挨餓呢。
不過蕭岐淵已經不容他再求情,將他帶了下去。
江之望一臉驚歎的看着我:「你真的不傻了?」
我眨眼:「有沒有可能我以前就不傻?」
說完,我扭頭就走,對江家再無半分流連。
「喵!」
跟來的黑貓不知從哪裏看了個全程,居然第一次主動跳入了我懷中。
「喵!」那高亢的聲音,放佛是在宣泄自己的痛快一般。
走出府外,蕭岐淵果然在車上等我。
他拉着我的手將我讓上車。
摸着我的黑髮低語。
「都過去了,往後都是雨過天晴。」
-11-
那日趙氏被扔在水裏,果然發起了高燒。
江家四處求醫問藥,可誰敢得罪我——鎮北王府的傻王妃。
就連趙氏的孃家都閉門謝客,唯恐惹火上身。
不僅如此,我還找到了當年趙氏爲我批命格的街頭算命人,他收了我的錢,說繼妹江杏是個紅顏禍水之命,誰娶她都會將禍水引入家中。
趙氏託着病重的身體說那算命的造謠。
可她當初既對我批的命格深信不疑,如何又怎能不信自己女兒的命格。
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之望逢高踩低,不精業績丟了官職,在鎮北王府求着要見我。
可我跟他如今已經沒了半點關係,自然不會見他。
蕭岐淵見我態度堅決,直言如果江之望再來煩我,就送他與王大人北上作個伴。
江之望嚇破了膽,回府閉門不出,將一切罪責怪怨到趙氏身上,後來趙氏瘋了,又老又瘋身體還不好,沒一年就去了。
江杏更慘,受不了身份的改變,一心還想攀高枝,被一紈絝利用壞了身子,人家還不願意迎娶她過門。
整日整日的在旁人府門前鬧,還口口聲聲稱自己是鎮北王妃江梨的妹妹。
後來還是我看不Ṱû₉過眼,將她接回府裏,想着過幾日送到鄉下去給她一碗飯喫。
誰知,半夜她竟然敢在必經之路上搔首弄姿阻攔蕭岐淵。
「姐夫,我那點比不上江梨,姐夫,你疼疼我吧。」
被我撞見,蕭岐淵差點嚇的跳上房頂。
「來人,有刺客。」生平第一次驚慌失措:「夫人你聽我說,我一眼都沒看過她,都是她撞上來的,你把她趕緊送走,送到天邊去,再也別讓她出現在上京,太可怕了。」
我淡淡越過蕭岐淵看向江杏:自作孽不可活。
江杏笑的癲狂:「江梨,如果當初我知道你是裝傻,一定將你淹死在那池子裏。」
可惜,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只有自食其果的惡果。
送走了江杏,蕭岐淵長舒了一口氣。
「夫人,後山有溫泉,泡不泡?」
我狐疑看着他:「光泡溫泉,不幹別的?」
蕭岐淵:「當然,你要是同意,我們也可以做點別的。」
「不同意。」
我趕忙表態,就知道他滿腦子都是不該有的東西。
「不泡就不泡。」蕭岐淵緊緊的貼了上來。
小聲抱怨:「夫人,前日你困,昨日你累,今日總該歇夠了吧。」
他是永動機嗎?
我欲哭無淚:「你個大豬蹄子。」
蕭岐淵伸手將我扛起:「吩咐廚房,夫人想喫豬蹄子,要大的。」
我:啊啊啊,救命啊!
番外 1
同年十月,遠航的舅舅一家歸來了。
舅舅進京聽說了我的遭遇,老淚縱橫。
帶着只比我大一歲的表哥宗孝找到了鎮北王府。
「梨兒啊, 我那苦命的孩兒啊, 舅舅都聽說了你在江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梨兒放心, 江家能砸的都被我砸了。
江之望這個老不死的,坑害嫡親女兒,餘生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多謝舅舅。」
舅舅摸着我的頭:「梨兒,聽說你當初高燒不退落下了病根兒,如今怎樣,還翻迷糊不?舅舅爲你遍尋名醫,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
我:「蕭王爺已經替我找太醫看過了, 如今已經很少犯迷糊。」
舅舅道:「我的孩兒受苦了, 舅舅,舅舅……」
舅舅哽咽難言,我也跟着掉眼淚。
旁邊記憶裏的胖子, 現如今竟也出落的玉樹臨風的表哥宗孝一臉嫌棄的看着我二人,從懷裏掏出手帕遞給我擦眼淚。
「別哭了, 一會兒王爺回來,讓他看我們一家子的笑話嗎?」
舅舅止住了眼淚,拉着我的手道:「梨兒, 舅舅都聽說了,皇帝是醉酒指婚, 你嫁給蕭岐淵這大半年得多受委屈。
如今舅舅給你做主, 這就讓那姓蕭的寫了休書來。」
我:「舅舅,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在王府裏過的挺好。」
「梨兒, 你別怕,舅舅都說了給你做主,和離後你也別擔心,以後你在宗家的地位肯定比你表哥強,讓你表哥娶你做宗婦。」
我錯愕:「啊?」
宗孝皺眉:「爹!」
舅舅橫眉一豎:「怎麼,老爹的話都不聽了,你敢不娶?」
宗孝無奈:「我敢娶,也要蕭王爺先放人吶。」
正在這時, 不知在外面偷聽了多久的蕭岐淵黑着臉進來了。
「我看是誰要誆走本王的王妃?本王就是殘了, 廢了,傻了, 都不會同意和離。」
我低頭扶額:這一家子精神堪憂, 會不會影響下一代議親啊?
番外 2
宮裏以麗妃,宮外以崔家爲首的女眷們, 因爲嫉恨加嫉妒, 每次見面對我都是夾槍帶棒的攻擊。
我不急不躁, 她們說我傻,我就借用傻辦法讓她們明裏暗裏都喫虧。
幾次交鋒下來,誰在我這兒都討不到便宜。
蕭岐淵的朋友們就開始找蕭岐淵揭穿我。
「你那王妃在府裏也這樣?」
蕭岐淵問「夫人一向乖巧。」
友人嘖嘖道:「我的意思是你家王妃揹着你一點都不傻, 精着呢。」
蕭岐淵掏耳朵狀:「你說什麼?王妃是挺喜歡金子的。」
友人怒掏兩塊大金錠:「給你家傻王妃拿去玩兒吧, 你倆一個裝傻, 一個充楞,絕配。」
蕭岐淵也不惱,轉身將金錠子塞給我:「收好, 這回可別再砸我腳了。」
我嘿嘿樂了。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
這過日子啊,傻點有傻點的好處,你們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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