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圈太子

滬圈太子體驗生活，騎着寶馬送外賣。
到了樓下，他給我發消息：「外賣到了，給你 100 塊自己下來拿。」
我：「給你 200 塊送上來！」
「300 下來。」
「400 上來。」
擡價到 1000 時，我把他投訴了。
下一次打車，來了一輛豪車。
駕駛座的滬圈太子說：「怎麼又是你？給你 500 滾下車。」
我按了一把老闆鍵，不小心把他移到了胯中間。
後來我問閨蜜，什麼是滬圈太子？
閨蜜：在滬城出沒的高級鴨，代稱「滬圈太子」。

-1-
晚上餓了，我點了個外賣。
左等右等，終於看見騎手離我只有 100 米了。
騎手突然在外賣軟件中給我發消息：「你的外賣到了，給你 100 塊自己下來拿一下ẗůₜ，我不好停車。」
我給氣笑了，送一單外賣都賺不到幾塊錢呢，你忽悠誰呢？
就憑他這個態度，順利激發了我的鬥志。
我：「給你 200 塊，送上來。」
結果對方跟我槓上了：「300 下來。」
「400 上來。」
我倆主打一個誰也不肯認輸。
當我擡價到 1000 的時候，他還是不上來。
饞蟲在肚子裏咕咕叫，最後我還是妥協了。
我在平臺投訴了他，然後罵罵咧咧地換了衣服，跑到樓下。
果然看見一個騎手在不遠處低頭玩手機。
他的摩托車還挺好看，尾巴後面還貼了個寶馬的標誌。
我氣不打一處來，腳下生風走過去，準備劈頭蓋臉給他一頓罵。
騎手抬起頭，我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深邃，鼻樑高挺，脣形完美，上勾的嘴角帶着一絲不羈。
直角肩，公狗腰，美隊臀。
這種姿色屬於放米青子庫，我會加入購物車的水平。
但我不會因爲他長得好看就放過他。
結果他的小嘴一開一合嘚啵嘚啵，先數落起我：「你害我超時了知不知道？你當是在拍賣會嗎？」
我一把火躥了上來，對着他發瘋：「阿基米德撬得動地球，卻撬不動你的腿！牛頓能計算天體的軌跡，卻算不出你什麼時候送達！你在玩手機的時候，有人因爲做了十個小時手術，累得動都動不了，餓得飢腸轆轆、兩眼昏花，就爲了喫上一口熱乎的飯。中國的人口有 14 億，而醫生只有 443.5 萬。如果每個醫生要負責的人口平均算下來，那麼每一位醫生大約要照顧 322 箇中國人。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在乎你自己！」
他驚呆了。
我一把奪過外賣，轉身就走。
他在後面叫我：「我還沒給你轉錢……」
我笑了，還裝着要給我 1100 塊呢。
我又掉過頭，把他車尾巴上的寶馬標誌給摳了下來，扔到馬路牙子上：「錢就當我買這個假標誌了。人的地位有高低，但勞動無貴賤。年輕人踏踏實實送外賣不丟人，別在這裏裝土豪，沒人會當真。」
說完我揚長而去，深藏功與名。

-2-
沒過幾天，我下夜班打車，叫來一輛從沒見過的車。
從外形就看得出，這車肯定不便宜。
我走上前，發現根本不知道怎麼開車門。
還好車門自動開了，我坐到後排座椅上。
從後視鏡裏，我又看見了那個裝逼的騎手。
他看見我，臉色一變：「怎麼又是你？」
我也有些奇怪：「你怎麼不送外賣，改行開滴滴了？」
「還不是拜你所賜，投訴把我工作搞掉了。」
我有一點點心虛，乾笑一聲：「其實開滴滴也挺好的。」
我猜測，他肯定是把老闆的車開出來接私單了。
他冷着臉一腳油門，車彈射起步，如離弦之箭躥了出去。
一路上車飆得飛快，發動機震天響。
連甩幾個大彎，急剎急停，差點把我的隔夜飯吐出來。
我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因爲那傢伙從後視鏡瞟了我幾眼，嘴角有得逞的笑。
但我是那麼慫的人嗎？
必然要幹他啊！
「顧師傅，你知道咱們醫院器官移植最大的供體來自哪裏嗎？就是飛車黨啊。出了事故不死也重傷，都是小年輕，器官新鮮又健康。飆車一時爽，死了還能創造社會價值。對了，你簽了器官捐獻協議沒？」
他一腳剎車，我差點懟到前排座椅上。
他冷着臉喝道：「下去！」
「我還沒到家呢。」
他冷冰冰說：「給你 500 塊打車，從我車上滾下去。」
說着要我拿出手機讓他掃碼。
又來，又來！
我必定不上當，等我下了車就投訴他。
我拿起包準備下車，可是我不會開門。
門上面有一個奇怪的按鈕，我按了一下。
然後前排的座椅突然勻速旋轉起來，座椅轉了 180 度，他正臉對向了我。
但還沒完，他的座椅朝着我的方向滑過來了。
這是什麼新奇功能？
我手忙腳亂按下其他按鈕，根本停不下來，他越貼越近。
幾乎跟我臉貼着臉。
他驚慌地說：「再按就要親ťũ̂ₕ上了！把你的手從老闆鍵上拿開！」
終於停了，但他連同座椅擠到了我腿中間。
我以一個很尷尬的姿勢卡在了車裏。
真他媽哭死！
爲了掩蓋自己的尷尬，我佯裝淡定：「有錢人玩的還真是花啊！哈哈！」
「咔嚓」車門終於開了。
路人看見了車內的我們，指指點點。
他臉色鐵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罵道：「把你的手從我襠上拿開！」
我一慌神，用力一按，就聽見他悶哼一聲。
太無辜了，我以爲是扶手。
我四肢並用從車子上爬下來，也沒管他，擰着包包就跑路了。
畢竟太丟人！
我就說他們有錢人是不是有毛病吧！

-3-
早上去上班，護士們聚集在一起討論。
「真的炸裂，滬圈太子爺被人拍到在車裏那個。」
「你說這女主角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拍的不是很清楚，不確定，再看看。」
護士們看了我一眼，小聲嘀咕：「難怪眼熟，那人和溫醫生有點像。」
我清了清嗓子，提醒她們該幹活了。
臨近下班，我叫肛腸科的好友蔣薇薇一起喫飯。
她捂着肚子說：ţū́⁼「還有最後兩個病人，你幫我看一下。我去蹲個坑。」
也不是不可以。
我坐在電腦前，看見下一個病人是剛割了痔瘡來複診。
聽見有人走進來，我頭也不抬，直接說道：「關上門，把褲子月兌了，躺那邊牀上去。」
聽見病人沒動靜，我抬起了頭：「叫你月兌褲子……」
穿着快遞員制服的顧師傅又出現了。
蕪湖，鐵人三項都被他幹遍了。
他滿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這個女流亡民！」
「怎麼又是你？」我眉頭一皺，感覺大事不好：「難道是昨天晚上被我按壞了？你掛錯了科，這種情況得去泌尿科。」
他把一個包裹丟我桌上，氣笑了：「你這個女人怎麼不知羞恥？」
我淡定地回答：「對我們醫生來說你就是一塊肉，有啥羞恥的？」
他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突然把臉湊過來，盯着我說：「我在你眼裏是一塊肉？」
我輕咳一聲：「是。」
心裏卻想道：是比較帥的一塊鮮肉。
「我記住你了。」
說完他大步走出去了。
我在後面叫道：「記得去掛泌尿科啊！」
他的腳步一頓，然後飛速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4-
週末同事們組織活動，來到了高檔酒樓。
大家喫喫喝喝，幾杯酒下肚，氣氛越發熱鬧。
綠茶同事突然用臺灣腔嗲嗲地對我說：「溫綺，後天是情人節，我要跟男朋友約會。在場的人裏就你是單身，不如你替我加班唄？」
聲音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陰陽道：「加班是不可能加的，倒是可以考慮替你約會。」
綠茶的臉都歪了，這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她一頭撲進那個人懷裏，嗲聲嗲氣道：「老公，溫綺說要替我跟你約會。」
他摸了摸她的頭頂，寵溺地說道：「除了你，我誰也不會要。」
我仔細一看，居然是我的前男友沈笑。
他是我的初戀，我喜歡了他兩年，後來他終於跟我在一起了。
但談了 3 個月，他就找藉口跟我分手了。
我們剛分手沒兩個星期，他就成了綠茶同事的男朋友。
沈笑看向我，不鹹不淡道：「溫綺只是開玩笑。」
綠茶同事嫵媚地說：「溫綺可沒有開玩笑，她可是給你帶了兩年的營養早餐。只要你一個信息，她就哼哧哼哧過來幫你加班。舔了兩年最後還是被踹了，應該是很氣吧！」
沈笑摟着她，毫無誠意地對我說：「溫綺，她喝醉了。」
綠茶同事不依不饒道：「我纔沒醉。你昨天還給我看她求複合的短信了呢。你不是笑話她是舔狗嗎？真的好好笑。」
我瞪大眼睛，盯着沈笑說：「你在背後這樣說我？」
沈笑沒來得及解釋，綠茶同事搶着說：「就連你們在一起的那 3 個月，你幫他加班的時間，他都在跟我開房……」
沈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我的內心驚濤駭浪，但表面上卻波瀾不驚道：「哦，脣膏男三十秒，倒也不必刻意開個房吧！還有，在戀愛的時候劈腿還能這樣趾高氣昂地叫囂，看來你把美容針打在腦子裏了，大腦一點褶皺都沒有。」
所有同事都盯着這兩個人，憋笑憋得很辛苦。
沈笑臉色紫脹，厲聲說：「溫綺，她只是喝醉了，亂說罷了。而你跟個喝醉的人都要計較，所以我纔不喜歡你！女人太要強了，會沒男人要。」
我瞥了他一眼：「你那麼弱，肯定很多男人追着要你吧！」
他氣到語塞，哽了半天冒出來一句：「我根本就不喜歡你，別纏着我不放。你這副沒人愛的樣子，真難看！」
我暗暗捏緊了掌心，指甲硌得生痛。
突然一隻大掌落在了我的肩膀上，長臂一帶，我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慵懶的聲音自我頭頂響起：「誰說我女朋友沒人愛？」
我抬起頭一看，哎喲，這不是顧師傅嗎？
他今天又來酒樓取外賣啊？
同事們倒吸一口冷氣。
沈笑瞪大眼睛道：「溫綺，你什麼時候有了新男人？」
我挺起胸脯，硬氣地說道：「你家賣吸管的嗎？管那麼多。」
顧師傅摟着我，對沈笑說道：「誰年輕的時候沒遇到過幾個渣男呢？不成熟的愛情，無非就是你渣而她瞎。現在綺綺有了我，治好了自己的眼瞎。有我這樣的男朋友，她怎麼還會瞧得上你？造她謠，我會請律師的哦！」
我的脊椎竄起一股電流，麻了。
顧師傅好 man，我要爲他瘋狂打 call。
沈笑故意露出了手腕上的勞力士，冷嘲熱諷道：「長得帥有個屁用，消費完了能用那張臉去刷卡嗎？」
顧師傅打了個響指，對身後的經理說：「這個包廂的消費算我頭上，刷我臉。記得，不包括那兩個人的消費。」
經理點頭哈腰地答應了。
顧師傅這一招把沈笑的臉打得「啪啪」響。
我心中一陣痛，他要跑多少單外賣，開多少專車，送多少快遞，才能把這個錢賺回來啊。
裝逼一時爽，埋單火葬場啊！
我小聲地拉着他說：「錢的事情要不算了。」
「各位慢喫，我還要跟綺綺約會。」他拉着我往外面走了。
身後包廂裏的同事傳來驚呼聲。

-5-
他的手溫暖而乾燥，一直拽着我走了好遠。
走到外面沒人的地方，我終於忍不住哭了。
顧師傅在旁邊諷刺我：「平時不是挺能的嗎？這Ṫũ⁸會兒怎麼哭了？」
我一邊抽搭一邊說：「我在心疼錢，那個包廂費用很貴的。你是我見過的容量最大的鉛筆盒了，裝那麼多筆不累嗎？」
其實我在哭自己眼瞎。
別看我現在很要強，剛進醫院的時候，我其實很弱雞。
那會兒沈笑帶着我，在很多次在我無助的時候幫過我。
我一個母胎單身狗，對他春心萌動。
我以爲他也喜歡我。
無數次爲自己找藉口，他只是害羞，他只是太忙。
沒想到那個人渣，在我幫他加班的時候，劈腿去開房。
我覺得太噁心，太噁心了。
顧師傅把手放在我後背上拍了拍：「好了，知道你在心痛我。但真的沒……」
我擦了把眼淚說：「手機號給我，我加你，一會兒把賬單發我，錢我轉你。」
他沒有拒絕。
我們互相加了好友，他說了一句：「終於要到你聯繫方式了。」
他笑了，這一笑猶如夏天微颸的風，撞進了我的心裏。
我想起那兩次他裝的逼，板起臉道：「顧師傅，以後你踏踏實實做人，再也不要裝逼了。」
「這是什麼老土的叫法！把我叫得老氣橫秋的。我叫顧川。」
他對我說，他有一個破碎的家，早死的媽，隱身的爸，惡毒的後媽，和貧窮的他。
我心生憐憫，於是說：「這個月你冒充我男友，偶爾出現一下。我給你一個月八千怎麼樣？」
其實我大可不必請他冒充男友，同事們質疑就質疑，我不在乎。
我主要是想幫幫他。
他馬上答應了，笑得十分開心。
我明白，那是錢的魅力。

-6-
醫院的同事都知道了我有個帥氣多金的男朋友。
綠茶和沈笑這兩天看着我都繞ťũ̂ₙ道走。
很快就到了情人節。
我給顧川轉了個鏈接，讓他買束花給我，我把錢也轉了過去。
今天我有一臺手術，快到中午時做完手術出來，發現護士們圍着什麼東西嘖嘖稱奇。
只見我的辦公桌上放了一大束深紫色的玫瑰花。
不是我挑的那束花啊！
顧川那傢伙肯定是吞了我的錢，買一束枯萎的玫瑰來敷衍我。
我正要發信息去質問他，小護士圍着我說道：「溫醫生，你男朋友好有錢啊！我剛查過了，這是路易十四玫瑰，非常珍稀的品種，我們都是第一次見。這種玫瑰的花語是『我只鍾情你一個』，太浪漫了！」
他肯定是買的染色玫瑰。
又被他裝到了！
還別說，裝逼的感覺真爽！
我笑了笑，作高深莫測狀。
沈笑趁着沒人，走到我辦公室說：「溫綺，那個男人是裝有錢，他身上穿的都是冒牌貨。我好心提醒你，別因爲虛榮心被人騙了。」
笑話，我難道不知道顧川什麼身份嗎？
我眼皮也沒抬：「就不用你假好心了吧。」
他陰陽怪氣道：「我以爲你對我死心塌地，沒想到才分手你就找了下一個。你可以和他睡，爲什麼當初不答應跟我睡？那我也不會甩你了。」
媽的，我的拳頭硬了！
在我即將揍他之際，門外飛進來一個手機，精準地砸在沈笑的腦袋上。
手機摔在地上，屏幕碎了。
沈笑被打懵了，捂住腦袋蹲了下來。
顧川甩着手從門外走進來：「不好意思，剛纔手滑了，請問看到我手機了嗎？」
沈笑捂着腦袋，眼中冒火：「你敢砸我！」
「都說了是手滑，溫醫生，你趕緊給他開一套 CT，核磁共振，X 光什麼的，務必全方位檢查一遍。」他看了沈笑一眼：「放心，這些費用都我出。態度夠好了吧？」
沈笑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慢條斯理地敲擊着鍵盤：「沈醫生，輻射套餐給你開好了，要不要我們扶着你去檢查？」
沈笑從地上爬起來，用死亡視線掃射一遍我倆，罵了兩句就走了。
我把手機撿起來，心疼的說：「都摔壞了，下次別用手機砸。用我門口的板磚吧。」
顧川笑了笑：「沒事，就一個手機而已。」
我一聽就來氣：「聽聽，什麼就一個手機而已。你拿了我給的工資就揮霍，是吧？」
他拉着我來到門口，那裏停車一輛拉風的紅色法拉利。
見我疑慮的眼神，他小聲說：「租的，爲了給你長臉。」
這小子真的能提供額外價值啊！
下班的同事們看着我，眼中露出豔羨的目光。
我抱着鮮花坐進去，他遞給我一杯奶茶，我很忐忑：「別在車上喝東西，弄髒了就不好了。」
我以爲他會把我送回家，沒想到他開到了外灘，把我帶到了一個餐廳。
看起來就很貴，我的錢包最近有點癟。
他小聲對我說：「最近我抽獎中了這裏的雙人餐，但是必須情侶用。我也是第一次來，咱們到時候裝一裝情侶。」
我拍拍胸脯說：「沒問題。」
專屬管家在門口迎接我們：「顧少，您的位置已經預留好了。」
他拋給我一個眼神，我淡定地挽着他的胳膊走進去。
管家把我們帶到了二樓的位置，可以俯瞰黃浦江兩岸絢麗繁華的景色。
二樓只有一張餐桌。
沒等一會兒，就陸陸續續地上了很多道法餐。
還有一個人站在旁邊拉小提琴。
氛圍十分到位。
我們開了一瓶紅酒，我喝得有點醉了，臉上出現不自然的酡紅。
顧川身後是滬城的夜景，高空中突然綻放了無數絢麗的煙花。
我端着酒杯說：「看看，這又是哪個土豪給心愛的人放煙花呢。真好看！」
顧川問：「你喜歡這個？」
「你傻啊，哪個姑娘不喜歡浪漫？」
顧川眼神微動，試探性地說道：「那個，其實我是滬圈太子。」
我目瞪口呆，突然一拍他的腦袋，大聲說道：「胡扯！新中國沒有太子！」
說完，我就醉倒在他懷裏。

-7-
早上，我在自己牀上醒來，腦海中回憶起昨晚的場景。
顧川把我扶出餐廳，我在電梯裏突然像個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我扒拉開他的衣服，把臉貼在他胸口說：「好熱，讓我涼涼小臉蛋兒。」
他喉頭滾動，吞嚥了口唾沫說：「溫綺，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清醒得很，我知道你是太子，我是格格啊。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把我塞進了車裏，載着我回了家。
我小嘴嘚啵嘚啵，強吻了他。
後來發生什麼就不記得了。
要死了！
太尷尬了！
我從牀上爬起來，在廚房裏看到一ṭüₑ個人影。
顧川圍着我的圍裙，正在給我做早餐。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光影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一切剛剛好。
我內心有什麼東西在湧動着。
我清清嗓子，裝作很淡然地問他：「那個，昨天晚上我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他眼裏露出一抹戲謔，指了指臉頰說：「溫醫生，真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如狼似虎，非要扒我褲子，給我檢查身體。還問我行不行。我抵死不從，你把我臉都親腫了，你自己看。」
「你還邊哭邊說，沈笑那個死渣男要睡你，你讓他拿健康證明和體檢報告出來，他拿不出。」
我老臉一紅，這是真事。
我多少有點潔癖，不把 HIV，AIDS，TP 等 STD 病毒檢查一遍，就算再喜歡，我也不肯碰他的。
顧川繼續說：「你問我要檢查報告，我說沒有，你突然倒頭睡覺了。多少有點荒謬了！」
我心虛到不敢看他：「再加三千工資，算是你加班費。」
他把早餐端給我，我咬了一口餅子，立馬察覺出這是樓下早餐店賣的餅子。
看着他充滿期盼的眼神，我不好拆穿他。
他要送我上班，被我拒絕了。
等我到醫院，蔣薇薇突然冒出來，挽着我的手說：「醫院裏都在傳，你的男朋友是滬圈太子。」
「滬圈太子是什麼新名詞嗎？那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第二次聽見了。
蔣薇薇晃晃腦袋說：「不會是什麼鴨子的代名詞吧？不是女的叫公主嗎？男的難道叫太子？在咱們滬城做鴨，所以叫滬圈太子。」
蔣薇薇知道我租男朋友的事，也知道顧川一個人打三份工。
蔣薇薇蹙起眉頭，煞有介事地說：「你看他那個姿色，妥妥的高級鴨。」
我聽完虎軀一震，默默地走到衛生間，用七步洗手法仔仔細細洗了一遍手。

-8-
下班後回到家，我越想越不對勁。
他的種種裝逼做法，確實不像幹鐵人三項工作的人。
我從來沒看過他的朋友圈。
點進去一瞧，剛發的一條是：「你們相信命運嗎？」
配圖還是一顆摳掉的寶馬標誌。
他的定位是一個會所。
我查了一下，這是本地消費非常貴的會所。
他怎麼會在那裏，答案呼之欲出。
我把自己僞裝了一番，打車去了那家會所。
保安把我攔在門外不讓進。
我正一籌莫展之際，突然看見顧川從裏面走出來，他身邊還跟了一個年輕的富婆。
富婆穿着火辣的紅裙子，露出胸口大片的蜜色肌膚，脖子上的大鑽石反射着燈光。
富婆拉扯他的手臂，嗲聲嗲氣：「放眼滬城，只有我和你最般配。爲了你們家考慮，你也應該選我。」
顧川十分不耐煩地抽出手臂：「別煩我！」
看來他是被富婆纏上了。
聽說那些富婆會玩什麼「富婆快樂火」，「富婆刷刷樂」。
我接診過好幾個被富婆折磨得斷子絕孫的男人。
看看顧川過着什麼樣的日子啊！
我感覺到一陣心痛，風一般衝過去，擋在了顧川身前。
「他已經說了不願意，強人所難幾個意思。麻煩你把手拿開。」
富婆難以置信地看着我：「你在狗叫什麼？」
「不好意思，好不容易看見你這麼大一坨，有點興奮。」
富婆氣得臉都扭曲了：「我跟顧川說話用得着你插嘴？你是什麼東西！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快遞員，我說你是小件貨你就是小件貨！顧川不喜歡小件貨。懂？他現在是我的人，你以後離他遠點兒！」
爲了增加可信度，我迅速把顧川的脖子一撈，吻了上去。
本來只是想借個位，結果真親上了。
他的舌頭滑進來，狂風過境一般攻城略地。
可別說他的吻技還真不錯，我還挺享受。
爲了讓富婆生氣，我一巴掌拍到他翹臀上，眼風兒還不忘挑釁地看着她。
富婆在旁邊氣得都抽風了。
「顧川，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媽媽都答應把你給我了！」
我勒個去，居然用惡毒後媽威脅顧川。
肯定是後媽逼他當鴨的。
顧川和我沒理她。
等結束了這個悠長的吻，顧川長腿一邁，拉着我就走。
我不忘回頭說：「聽我一句勸，你耳門色黑，淚堂發黑，眼白髮黃，一看就是縱慾過度。色慾傷肝，再不節制，可要早登極樂早昇天了。」
顧川噗嗤一笑，低聲對富婆說：「你說你惹她幹嘛！」
我和顧川手拉手走了，留富婆在風中凌亂。
顧川把我塞進他的車裏，依然是那輛法拉利。
我對他說：「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眼神一動：「你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是的。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我？」
破碎的家，早死的媽，隱身的爸，惡毒的後媽，和做鴨的他。
怎麼不叫人心疼呢？
我不忍他墮入黑暗，想拉他一把。
我握住他的手：「那種事情再也別做了。會所別去了，其他女人也別見了，那些地方，真的不乾淨。」
「好。」
他笑得很開心，一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溫醫生剛纔氣場特別強大，但還是有一點美中不足。」
「是哪點沒表現好？」
「接吻的時間太短了……」說完，他又一次吻住了我的脣。
纏綿繾綣，難捨難分。
我頭腦暈乎乎的，只能把眼睛閉上。
溫綺啊溫綺，你只是在挽救失足男青年，纔不是看上了一隻高級鴨。

-9-
第二天我把顧川叫來了醫院。
我提前開好了檢查單，把單子攥在手裏，生怕被他看見檢查項目。
我不想告訴，我給他檢查全套病毒，免得他說我歧視特殊從業人員。
我帶着顧川去抽血，對護士眨眨眼，低聲說：「給我保密。」
護士看着檢查單兩眼一黑。
他看着抽了一管又一管的血，問我：「我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嗎？你看那個護士臉色很不對勁。」
他腦補了一出大戲，表情越發驚恐：「你昨天還說心疼我……」
我心虛極了：「哪有，只是常規檢查。」
「常規檢查抽這麼多血？你是醫生，你不能瞞我。」
抽完血，他臉色蒼白，靠在我身上喘氣兒。
突然又一個富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她眉頭一擰，道：「顧川，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又是顧川的老客戶？
我像一隻母雞護仔一樣，擋在了顧川跟前。
老富婆皺着眉頭說：「你哪位？」
顧川將我的手一拉，帶入他的懷中：「這是我的女朋友溫綺。溫綺，這是我的後媽。」
我頓時明白過來，這就是他的惡毒後媽啊。
自己穿金戴銀，讓繼子去做鴨養家。真不是人幹事！
惡毒後媽輕蔑一笑，眼睛上下打量我，看得我很不舒服。
她說：「你家裏是做什麼的？多大了？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微笑道：「不好意思，這位後媽，我只接受黨和組織的調查。」
惡毒後媽愣了一下，手有點抖。
顧川笑得胸肌亂顫，好像很爽的樣子。
惡毒後媽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就憑你是進不了我們顧家的門的？」
我嘿嘿一笑：「從你的資質判斷，我覺得顧家的門檻也不是很高。你跳一跳都能夠得着，我不是用腳皮都能踩過去？」
惡毒後媽瞪大了眼睛：「你敢這樣跟我說話？你知道我圈子有多大，人脈有多廣嗎？我一根手指頭就能壓死你。」
我覺得她是看宮鬥劇看多了，把自己當娘娘，下一步就要喊人給我掌嘴了。
我微笑道：「如果有哪句話冒犯到你了，請告訴我，我再重複一遍。」
惡毒後媽揚起了手，五根指甲跟白骨精的一樣尖。
顧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開，呵斥道：「夠了，小媽你越界了！你沒資格過問我的事。」
她抓狂：「就算是你爸爸也不會答應你跟這種低端貨色在一起的。」
「我喜歡誰，跟誰在一起，想和誰結婚，都是我自己的事。輪不到你們過問！」
「行，我會告訴你爸爸。到時候別哭着回來求我們！」
等他後媽一走，他愁眉苦臉對我說：「我爸知道後肯定會斷掉我的卡，掐斷我的生活來源，把我趕出家門。」
他真的好勇，爲了我反抗他那戲精後媽和隱身的爸。
這個時候我不挺身而出，還是人嗎？
我義薄雲天道：「無家可歸就住我家裏。工作慢慢再找，可不要再被他們逼着做不喜歡的事了。」
千萬別再做鴨了！
他摟着我道：「老婆你真好。」
我想說咱們只是僱傭關係呢，但他剛受了氣，我不好再氣他，只能忍忍。

-10-
顧川搬進了我家裏，我家沙發牀就當做他的臨時牀鋪。
他的檢查結果陸陸續續出來了，全部是陰性。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再也不用偷偷噴消毒液了。
我加了夜班，白天正在補覺，顧川突然推開了臥室房門，氣沖沖地跑進來。
「溫綺，你是不是有必要給我解釋一下？」
他把我從牀上擰起來，亮出手機屏幕。
上面赫然顯示他的艾滋檢查結果。
我驚訝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咬牙切齒道：「我又不傻，我ẗũₑ關注了你們醫院的公衆號，綁定身份證後就可以查結果了。你是不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看着他噴火的雙眼，我努力安撫他道：「我真的只是擔心你的身體，你被你後媽逼着做了這麼多年的高級鴨……先說好，我不是歧視你的意思啊……我怕你染上病。從我們醫生的角度看，咱們早發現早治療，沒問題早安心，一點也不丟人。」
「高級鴨？」他眼睛瞪得比牛還大：「你說我是高級鴨？所以說？你一直以爲我是鴨？」
「你不是說自己是滬圈太子嗎？我閨蜜說，你是滬圈做鴨的太子。」我小心地瞟他，看他臉色越來越不對。
被人拆穿了很尷尬吧？
顧川快瘋了：「有問題多上網查查，別沒事就腦補，行不行？」
等他打開網頁，出現關於他的信息，我才知道滬圈太子是什麼意思。
蔣薇薇真是害人不淺！
我很想找地洞鑽進去，但我不能。
我只能嘴硬說：「總之檢查一下也沒壞處。」
他突然冷笑一聲，把我按倒在牀上，俯身上來，將我的雙手舉高到頭頂，用力按住。
我的睡裙被褪到了大腿。
他邪惡一笑道：「確實沒壞處。我有體檢報告了，對不對？」
「對。」我隱約有些不好的感覺。
「綺綺，我沒料到你這麼喜歡我。就算我是鴨你也不嫌棄我。我真的好感動！」
「感動就感動，別拿槍指着我。」我臉紅心跳，一腳把他踹下了牀。
他兇巴巴盯着我說：「綺綺你騙人，你那天晚上明明說有體檢報告就行的。」
「腦漿搖勻了再跟我說話！」我抓起牀上的東西就往他頭上丟。
他在我枕頭、玩偶的各種攻擊下落荒而逃。

-11-
顧川和哥們兒打賭輸了，懲罰是鐵人三項幹滿一週。
「我才送了十單，別人都樂滋滋下來拿外賣，只有你跟我擡槓，還把我投訴了。」
被我摳掉車標的寶馬摩托車，全國限量 29 輛。
第二天，他用家裏限量版豪車註冊了滴滴，爲的就是給乘客一個舒適的環境，儘量減少投訴。
結果他接的第一單就是我。
還光榮上了八卦號。
真是小母牛去南極，牛逼到了極點。
「綺綺，別人都是看中我的錢，但你不一樣，你看中我是鴨子……啊，不是，就算我是鴨子你也看中了我。不對……怎麼說來着。」
所以他那麼有錢還好意思拿我一萬一的工資！
我捂住心口，痛心疾首。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正義的缺失？
顧川說，他爸在後媽攛掇下，讓他和後媽閨蜜家的女兒訂婚。
「就是那個小件貨。你見過的。」
顧川不想被操控人生。
他雖然有錢，但不快樂。
我有很多快樂，但我沒錢。
「看我們湊一對，剛剛好。」他說。
我真是謝謝你的誇獎。
他爸媽揹着他把婚期都訂下了，還斷掉了他的卡，沒收了他的車。
「我想帶你回家，不爲別的，就想噁心我爸和後媽。」
破碎的家，早死的媽，隱身的爸，惡毒的後媽，和不快樂的他。
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幫他一把？

-12-
他爸在自家別墅約見我。
我隨意地紮了個馬尾，穿了個 T 恤、牛仔褲就去了。
後媽親自給我們開的門，看見我的裝扮就譏諷道：「嘖，全身上下不超過一百塊。你這種人怎麼好意思進我家的門？」
我理直氣壯道：「穿什麼有那麼重要嗎？幾千萬的衣服上還不是掛着你這種便宜貨。」
KO 掉後媽，顧川領着我走進客廳。
顧川的爸爸示意我們坐下。
他開門見山道：「溫醫生，多謝你這些天照顧不孝子。但他已經有了婚約，你是體面人，我就不說醜話了。你自己離開他吧！」
顧川給我一個神色，我開始了表演。
我一臉沉痛，抱住顧川的胳膊道：「我卑微地懇求您，求求您不要分開我們，我真的好愛他！他是我的心，我的命，我的希望，我的光！我愛他的人，也愛他的錢。除非死亡，誰也不能把我和他分開！」
顧川的爸爸沒料到我既窩囊又坦誠，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後媽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他從身後取出一個信封：「這裏是五百萬的支票，你工作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顧川忍不住在旁邊吐槽：「當我是死的嗎？」
「如果一個女人不想離開你，只是籌碼不夠。兒子，我只是幫你看清女人。」他爸又加了一個信封：「溫醫生，這裏還有一千萬，夠了嗎？如果你猶豫一分鐘，那我就減少一百萬，直到所有的錢都扣光。」
他的聲音很有壓迫性，雙眼猶如雄鷹一般銳利，彷彿可以把人看穿。
到底是沉浮商界的狠辣男人。
我雙眼放光，伸向那兩個信封。
後媽忍不住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她用眼神對顧川爸爸說，看吧，這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和其他人沒什麼不一樣。
我抓起兩個信封，輕飄飄地把它們扔了出去。
「這點錢我根本看不上！」我反手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霸氣地扔在桌上：「送你們三個億，你兒子歸我了！小件貨那裏，馬上給我退婚。」
信封沉甸甸的，扔在桌上「啪」地一響。
後媽疑惑了，她用眼神對顧川爸說：不對啊，我明明調查過她，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醫生啊。
顧川爸：這麼有實力，是不是查漏了什麼？
我看着疑惑的兩人，嘴角勾起了勝利的笑容。
他們動搖了。
顧川給我比了一個大拇指，我倆手拉手離開了別墅。
顧川問我：「信封裏是什麼？肯定不是三個億。」
我搖搖指頭道：「No，No，就是三個億。」
等我們離開後，他們肯定會打開信封。
那裏面是一張 A4 紙，上面打印着幾句話：
【中秋節要到了，我送你三個億。
送你億份回憶，送你億份情意，送你億份心意。】
想到沉浮商界的狠辣老男人被我戲耍後，暴跳如雷的樣子。
我覺得很爽。

-13-
顧川的爸媽終於知道我不是個好惹的主。
長達一個月時間，他們都沒跟顧川聯繫。
這天我正在上班，院長來找我。
「有個 VIP 病人要做手術，他病情危急，必須你上。」
我簡單地看了一下檢查報告，發現病情很複雜，手術對技術要求很高。
「你是我們院做這類手術最頂尖的醫生。」
我ṭū₄只是個普通醫生，但院長不瞎，他知道誰的技術最厲害。
我給顧川發了條消息，然後就上了手術檯。
患者已經準備好了，頭被被單遮了起來。
這一場手術我主刀，和十來個醫護人員在手術室待了八個小時。
手術很順利地完成了。
醫護人員把被單揭開時，我發現病人居然是顧川他爸。
我從手術檯上下來，出門就看到了顧川和他後媽。
顧川說：「我爸的手術是你做的？」
我點點頭，認真道：「手術十分成功，病人會轉入病房觀察數週。」
我身子搖晃了一下，做這種高精密手術真的好累啊。
顧川扶住我：「我送你回家！」
我擺擺手：「醫院有單人牀，我先去睡一下。你去看看你爸吧！」

-14-
我，顧川爸看不上的窮女人，收到了他送的錦旗。
蔣薇薇誇張地叫道：「滬圈首富送的錦旗。這就是你的金字招牌啊！」
我十分裝逼地淡然說道：「還行。」
綠茶同事咬碎銀牙。
沈笑含淚奪門而出。
聽說他本來向院長爭取這個機會，但因爲技不如人，院長不鳥他。
在專業技術上用實力碾壓他，比打嘴炮更讓我痛快。
院長在會議上公開表彰我，我自嘲道：「沒什麼好誇的，我只是個不會寫論文的基層醫生。」
在場的主任們臉有點黑。
我一直在救治病人，根本沒有時間寫論文。
沒有論文不能評職稱，職稱與薪酬掛鉤。
醫術高超的醫生如果沒有高級職稱，可能薪酬過低，也無法獲得公正的社會評價。
院長清清嗓子道：「這個，我們今年會好好改革。」
我微笑着說：「那我就等着了。」
我去病房給顧川爸檢查時，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敬佩。
「溫醫生，院長給我說了，是你救了我。我病情複雜程度，放眼滬城只有你能接這個手術。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風輕雲淡道：「救死扶傷是我本分，應該的。」
他爸對顧川說：「這麼好的媳婦，你可給我看好咯！」
他又轉頭對我說：「溫醫生，我兒子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你儘管給我說。」
後媽在旁邊驚叫一聲：「老公，你說什麼？」
他爸沉下臉道：「把婚約取消了。能配得上我兒子的，只有溫醫生。」
我深深懷疑老傢伙是怕病情復發，乾脆讓他兒子娶了我，跟我套近乎。
我忙解釋道：「您的病復發概率很低的。」
他像是沒聽見我說的話，打電話吩咐祕書挑一個良辰吉日，把我和顧川的婚禮辦了。
我？
我有說過要嫁給你的兒子嗎？
兩道視線狠狠地盯着我，是顧川的後媽。
我笑了笑，低聲對她說道：「我說過，顧家門檻我用腳皮都能邁過去。」
後媽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15-
顧川約我喫飯，在外灘的餐廳，俯瞰滬城的風景。
小提琴手在旁邊賣力地演奏。
我查過了，這家餐廳人均 2 萬起。
這喫的都是人民幣啊！
喫完飯管家送來一份甜點。
顧川殷勤地看着我，眼裏有星星。
我拿起勺子，剛要舀一勺，又馬上停住了。
「這裏面不會有一枚鑽戒吧？你是不是要求婚？」
他一臉失望：「綺綺，你就不能假裝糊塗一下嗎？」
我搖搖頭：「別搞這些花架子，首先戒指不知道有沒有消毒，放進蛋糕裏很不衛生。其次，我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吞下戒指，這樣會很危險。」
他一臉無語，我從蛋糕裏挖出那枚鑽戒，放到清水杯子裏洗了洗。
「你直接把它拿給我，我也會愛。鑽石好大，我好愛。」
人間多一點我這種直球選手，會有很多男女少走許多彎路。
不遠處的黃浦江上綻放了絢爛的煙花。
還有幾十個無人機凌空飛起，組成了「川❤綺」。
「喜歡嗎？」他問。
超級土，我是土狗，我超愛！
但我馬上愁眉苦臉道：「我去網上查了，你們這些什麼圈的太子不是都愛女明星和網紅嗎？比如京圈太子王某人，每個月換網紅，比換衣服還要勤。前陣子還鬧出一個私生女。」
「輸了點液，想你的夜？」顧川一臉鄙夷：「我和他能一樣？再說了，你是覺得自己不如女明星還是不如女網紅？」
我的酒勁上來了，大着舌頭說：「那哪能啊！我覺得天上地下老孃最棒。」 
「這麼巧，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有實力的女人最美！你在我眼裏閃閃發光。」他笑了，眉眼彎彎。

-16-
深夜，他扶着醉酒的我回到了家。
他洗完澡，用個浴巾圍着，露出了腹肌和人魚線。
身爲一名醫生, 絕不可以因爲腹肌就害羞、尖叫、扭曲、爬行。
我一定要淡定, 要坦然自若，要氣定神閒……
我猛地跳起來，扒開他的浴巾，大叫道：「富婆快樂鴨！」
顧川咬牙切齒，抓住浴巾的一角：「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讓姐姐來給你檢查檢查。」我扔掉浴巾, 酒似乎醒了大半，又似乎更醉了。
豐富的臨牀經驗告訴我，這是個狠貨。
他還有閒工夫找東西。
他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沓紙，遞到我面前。
「這是什麼呀？」我哪還看得清楚字。
「我的體檢證書, 你要的。」
「啊？」我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就被他壓到了身下。
「溫醫生, 我要做個詳細檢查？」
也不是不可以。
後來, 我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人怎麼能像泰迪？
這一晚, 我體會到了富婆的快樂！
「嘀嘀叭叭，倒車入庫咯！」
「溫綺, 你閉嘴！」
番外一：
我和顧川的草坪婚禮上, 小件貨也來了。
她和一羣小姐妹在甜品臺旁邊吐槽我：「也不看看她什麼身份，怎麼配得上滬圈太子？」
我從桌子下緩緩站起來。
因爲剛纔鞋子掉了, 我剛好在彎腰穿鞋子。
她看見我突然出現，臉上有一絲的惶恐，但馬上挺起胸脯，色厲內荏道：「我就是說你, 怎麼樣？」
我笑了笑：「我是配鑰匙的, 請問您配鑰匙嗎？您配嗎？您配幾把？」
小件貨氣得發抖：「你怎麼還罵人呢？」
我抓着旁邊的餐刀，在手中劃出一個圓圈：「我不光罵人，我還會捅人。放心，我是醫生，捅你 108 刀, 刀刀見血, 但刀刀避開要害。」
小件貨哭了，小姐妹們散了。
想給我添堵的後媽在看熱鬧的時候崴腳了。
番外二：
在婚禮上, 顧川爸爸十分激動地誇我。
我懷疑他喝高了, 這麼能吹。
然後他在衆目睽睽之下, 說要給我十個億。
在座的人無不露出羨慕嫉妒的眼神。
成爲首富的兒媳，簡直就是一飛沖天了。
十個億是什麼呢？
金磚, 股票, 現金？
大家紛紛猜測着。
「在兒子兒媳新婚之際, 我送上十個億。」
只見他拿出一張紙條, 拿着話筒字正腔圓地念起來：
「工作【億】帆風順，
成就【億】鳴驚人,
生意【億】本萬利，
事業【億】飛沖天，
生活【億】勞永逸,
人生【億】帆風順！
好人【億】生平安,
出門【億】日千里，
工作【億】馬當先，
旅行【億】路順風！」
好吧,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商界沉浮的老辣男人，惹不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