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爲太會罵人,被總裁相中,每月十萬,僱我替他教育他油鹽不進的孫子。
於是俞川成績稀爛。
我:「你腦袋裏裝着的玩意究竟是直腸還是大腦?存的都是屎,有價值的東西你是半點不裝。」
俞川逃課泡吧。
我:「豆腐都有腦,就你沒有,好好的人不做,非得進垃圾堆做蛆。」
俞川交狐朋狗友。
我:「就你這樣的,屎殼郎見了都得大呼國宴,你們湊一堆還真是臭一塊去了。」
後來俞川被我懟成了 24 孝好男人,我高高興興帶着鼓鼓囊囊的錢包溜了。
俞川卻找我找瘋了。
他:「回來吧,沒有你罵我,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
-1-
最純窮的那一年,我上大二。
爲了賺生活費,我在學校附近的商業街幾家店鋪身兼數職。
有天在餐館打工時,一個客人酒後胡攪蠻纏,對我出言不遜。
而我恰好強項是罵人。
我和那人對罵倆小時,從頭到尾一個髒字兒不露且沒有重複句子,罵的他從醉酒到醒酒,從怒髮衝冠到語無倫次到失魂落魄再到跪地嚎啕。
觀戰的人從一桌到一店再到一條街。
皆目瞪口呆。
最終那人大哭着落荒而逃。
我淡定撇了撇嘴。
「就這點本事還學人罵人,嘖。」
一切結束後,漸漸散去的圍觀人羣裏走出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老頭。
他二話不說,先推了一張名片過來。
我一眼看過去就驚了一下。
這老頭竟是頂頂有錢的俞氏集團總裁!
他有話直言,說想給我提供一份工作。
我一問是否違法犯罪,他說不。
二問工作內容,他說是做老師。
原來是他有個不成器的外孫,名叫俞川,如今高二,因從小到大過的順風順水,被家裏慣壞了,成天無心學習,只沉迷做紈絝富二代。
眼瞅着就要廢了。
老頭成天愁的頭禿,不知道怎麼治,正好遇到了嘴毒的和百草枯一樣的我。
他想讓我把他外孫給罵正過來。
我琢磨着工作難度不大,三問月薪。
他說十萬。
!!
奪少?
你說多少?
我窮的和孫子似的,差點跪地上喊謝主隆恩。
我顫巍巍舉着那張名片。
薄薄一張紙,承載着我下輩子的重量。
在我最純窮的這一年,遇到了願意花錢買罵的大冤種。
擱誰不得說一句我命好。
我當即拍板。
「幹!我幹!我玩命幹!」
-2-
我找到俞川時,那貨正頂着一頭彩虹毛踩着機車炸街。
只是普通上個學,他硬是鬧出了要搶親的架勢。
俞家給俞川所在高中捐了不少錢,所以也沒哪個老師敢說他,只能乾巴巴的對他行注目禮,慣着他這幅囂張作派。
但我不一樣。
我在校門口攔住他。
俞川的機車硬生生在我面前停下,開口就吼。
「你誰啊!找死嗎?」
「你好,我叫賀年,是你爺爺僱來修理你的。」
俞川一愣。
「你說什麼?」
「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不板正。」
我對他禮貌微笑。
「畢竟就像你這樣的,橫看豎看左看右看怎麼看都是打從出生就是個錯誤的玩意兒,再不好好修理修理,送回收站都不帶有人要的。」
俞川活了十八年,恐怕還是第一次被人罵。
他先是呆了一瞬,然後震驚,再是暴怒,一張臉漲紅着就要罵我。
但我已經一巴掌糊上了他的嘴。
「就你這樣的,和你對罵我都掉身價。」
「乖,好好聽話,我要開始我月薪十萬的工作了。」
我抓着他衣領把他從機車上薅下來,一腳踹進了學校大門,然後我上了他的機車,戴上了頭盔。
「你這車就我就扣下了哈,從今天起你上學放學都由我來接送。」
說完我不理氣炸了的俞川,直接擰動把手,轟隆隆開車溜了。
-3-
放學時間到,我準時去接俞川。
俞川出校門看到踩着小電驢的我,一張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
「我車呢?」
「你車在二手車行裏掛牌賣呢,你爺爺同意的。」
「你特麼……」
「呦,和我說髒話啊?」
我笑了。
「你外公就是因爲我特別會罵人才僱的我,ŧű̂⁹你確定要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和我對罵?」
我不在乎丟不丟臉,但這位大少爺可不一樣。
俞川一張臉青了紫紫了黑,憋老半天,到底還是把嘴裏的髒話給憋了回去。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做的事挺多的。」
我二話不說扔給他一個頭盔,拍拍後座
「上車。」
「這種破電動車我纔不坐!你當你是誰啊!」
「我是古希臘負責掌管你命運的神。」
俞川和我僵持這半天,已經有很多人看過來了。
爲了面子,他只能咬着牙上了車。
我哼着歌,騎着小電驢一路東拐西拐,路越來越窄,最後駛進了一條偏僻小衚衕。
俞川急了。
「你要把我帶哪去!」
「一個能讓你變順眼點的地方。」
三分鐘後,我在一個貼着舊海報的髮廊門口停下車。
我衝着髮廊門口正在擇韭菜的大姨道。
「大姨,把他這頭赤橙黃綠青藍紫給染成黑的唄。」
大姨把滿手的泥往圍裙上擦了擦。
「行!」
俞川怒了,甩開我的手。
「你休想!」
我瞅了一眼他的腦袋。
「你知道你這腦袋像什麼嗎?
「像是我老家雞棚裏成天甩着尾巴對着小母雞們勾勾噠的老公雞。」
說着我捂嘴一笑。
「醜炸了。」
-4-
大概是因爲我目光無比誠實,又堅定的像是馬上要入黨。
俞川的目光從憤怒,到不屑,到懷疑,最後開始不自信。
「……真的那麼醜嗎?」
「醜倒不至於,只能說是後現代野獸派,過於抽象。」
俞川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咬了咬牙。
「染頭髮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能不能換一家!」
堂堂富二代,怎麼也得找首席形象設計師爲他量身定做新發型,偏偏我找了個頂着卷卷頭的中年大姨。
俞川覺得有損他高貴的面子。
然而他面子在我錢包面前算是個什麼東西?
「不換,這家便宜,給你染回來只需要二十塊。」
這還是貴的,普通洗剪吹就九塊九來着。
俞川怒了。
「我爺爺一個月都給你十萬了,你至於那麼摳嗎!」
「我想你還不瞭解我。」
我薅着俞川往裏走,指了指頭上只剩下幾根毛還要做造型的老大爺。
「想從我這扣出錢,難度好比將沙漠變雨林。」
「摳死你算了!」
「你還年輕所以不懂,人一生最可怕的事,就是人還沒死呢但錢沒了,所以該摳就得摳。」
一切結束後,我騎着小電驢把俞川送回他家時,俞總裁一開門就看到了一個乾乾淨淨的黑毛小夥。
嚴肅老頭瞬間滿面笑容。
「不愧是賀小姐,這才第一天就把我孫子整頓的順眼多了。」
我笑了笑。
「不用客氣,染髮二十塊,報銷一下?」
「……」
-5-
大概第一天的工作我完成的不錯,俞老爺子不止給我報銷了二十,還給我發了五千的獎金。
我開心的當晚在泡麪裏多放了一根火腿腸。
咱也難得奢侈一把。
我尋思這份工作可比我以往的兼職都輕鬆多了。
然後第二天俞川就給我來了個驚喜。
他早早逃課,然後帶着和他一樣的兩個富二代出現在了我去接他的路上,把我堵住了。
三個少爺插着兜往那一站,身後還停着兩輛跑車。
其中一個扒拉了一下油光水滑的劉海兒,露出了手腕上的綠水鬼,鋥亮。
我本來就氣。
現在更氣了。
倆人對着我上下打量,有人嗤聲,有人嘲諷。
「就是你逼着俞哥染的頭髮?那麼帥的髮型就被你給毀了!你怎麼賠?」
「我還以爲是多厲害的人呢,就這?恐怕我們說話聲大點都能把她嚇哭吧!」
俞川看向我冷笑一聲。
「你還真以爲憑你就能拿捏我了?我告訴你,我們三個身家背景加一塊跺跺腳就能讓京市抖三抖,隨便伸伸手指頭就能把你碾死在這裏!就問你怕不怕!」
「怕啊,你們叫的聲太大了,我這人啊,從小就怕狗。」
「……」
三人要炸。
我不等他們炸,已經開始了我的基操。
我瞅了一眼俞川。
「就你這樣的,屎殼郎見了都得大呼國宴,你們湊一對還真是臭一塊了,蛆都得高興的說今天過年了。」
俞川差點心梗。
「你……你怎麼又罵人!」
「我哪裏罵人了,就你這樣還算個人?」
-6-
俞川左邊的微胖黃毛哥揹着手,挑了挑眉。
「小姑娘還挺厲害的嘛,長得挺好看,但偏偏長了張嘴,真該給你毒啞了,讓你再也罵不出來!看你還敢不敢得罪俞哥!」
右邊的捲毛又明顯打了粉底的奶油哥抱着胳膊,歪了歪嘴角,露出了三分涼薄四分涼薄五分漫不經心的微笑。
「一個窮光蛋罷了,竟然也能將我們俞少爺逼到這種程度,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滾出京市,不然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我:「……」
尷尬的我腳指頭在鞋殼子裏快要抓出三室一廳。
不是,這羣高中生裝什麼霸道總裁呢?
雖然我要罵的客戶只有一個俞川,但另外倆中二病我忍不了了,白送他們一次服務算了。
於是我直接看向捲毛哥。
「不好意思,有人說過你的臉很大嗎?」
「你……你說什麼?」
「你長得就好像白麪饅頭上面戳了倆窟窿眼,怎麼看怎麼精神小夥兒,鯰魚都長得比你精神,你擺什麼架勢耍什麼帥呢?」
黃毛哥懵了。
我又瞄了一眼奶油哥。
「還有你,知道的是你在 cos 捲毛獅子狗,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腦袋插電門上了,塗了粉底打扮都比鬼要難看,不打扮那不得讓鬼都癱瘓?」
「你……你竟然敢罵我!」
奶油哥最先破防,衝上來就對着我舉拳頭。
「呦,說不過就想動手啊?」
我反手就給他一巴掌。
奶油哥粉白粉白的臉上瞬間出現ŧŭ₀了一個巴掌印。
抽的他人都傻了。
而我下一巴掌又扇在黃毛哥臉上。
黃毛哥捂着臉也懵了。
「我又沒想打你,你打我幹什麼啊?!」
「不好意思,順手了。」
-7-
要不怎麼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呢。
通過實踐,我們三位富二代同學深刻了解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這個道理。
比如一個人她看似嘴毒,但實際她拳頭更毒。
我爹死娘嫁人,從小到大沒人管,我一個人能把自己養的這麼大這麼好可不是隻靠運氣。
半個小時後,黃毛哥和奶油哥鼻青臉腫,含着淚在我的淫威下唱征服。
聽變聲期的公鴨嗓唱歌真是一種要命的享受。
等倆人唱完了,我耐心也沒了。
我騎上了我的小電驢,薅過蔫頭耷腦狀態的俞川上後座。
「你們各回各家吧,我要把這一坨送回去了。」
「那個……賀姐。」
黃毛哥弱弱上前一步。
「能不能讓我們跟着一塊去……我們現在這樣沒法回家……」
「爲啥?」
「其實是沒臉回去。」
俞川嘆氣補充。
「總不能說三個大男人在一起,還能被一個女孩子給揍了吧。」
我沒忍住,哈哈大笑。
於是當晚,我騎着我的小電驢載着俞川開在前面,兩輛跑車慢騰騰蔫頭耷腦跟在我後面。
送仨人進俞家大門後,我準備走。
黃毛和奶油倆小夥子齊刷刷喊:「賀姐再見!」
出門查看情況的賀總裁:「???」
-8-
黃毛和奶油那倆被我罵怕了,也被我揍怕了。
昔日他們圍在俞川前,俞哥長俞哥短。
如今他們見了俞川就跑,生怕被連累。
於是俞川更恨我了。
他在微博上發了一條:「惹不起你,我總躲得起吧!」
然後就逃學了。
俞總裁對此表示很不悅,並且表示是請我來教育孩子的,不是來請我把孩子帶壞的,再繼續下去要扣工資。
扣工資?
我懷疑他想要我的命!
好在對付一個叛逆小屁孩,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我直接找了個私家偵探。
沒忘記開發票,事後我還得找俞總裁報銷。
私家偵探向來乾的都是抓小三捉姦之類的活兒,這次換成找一個高中生,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才倆小時,他就把俞川離開家門後的行動路線給我標京市地圖上了。
等我大學剛下課,立馬就順着定位摸過去了。
-9-
第一個地點是檯球廳。
正在打檯球的俞川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杆子把八號戳飛到了對手臉上。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私家偵探。」
「你有病啊!你竟然找私家偵探來抓我!」
「誰讓你太值錢呢。」
俞川要炸了。
我不管他,看着飛出去的八號球搖了搖頭。
「咱就是說,你這球技真是慘不忍睹,這麼好的位置都進不去球,你那兩隻手是買菜時候超市贈送的嗎?」
俞川氣的把球杆甩過來。
「有本事你來!我看你怎麼進!」
於是我現場給他表演了一個什麼叫做一杆黑八定乾坤,什麼叫做檯球天選概念神。
俞川大概覺得丟人,不敢和我正面剛,乾脆尿遁。
於是就有了第二次,我追到了籃球場。
剛摸上籃球的俞川一臉的憤怒。
「你有完沒完啊!老子就想打會兒球也不行嗎?」
我輕輕鬆鬆從他手裏搶過球,上來就是一個三分線投籃。
然後在他破防的目光中笑眯眯看他。
「嘻嘻。」
-10-
俞川不嘻嘻。
他氣的跳腳,又一次打車跑了。
這次他學聰明瞭,各種僞裝、躲監控、反偵查,最後溜進了一個犄角旮旯的小網吧。
我在一個小時後收到私家偵探的消息,慢悠悠追了過去。
進門我找了俞川對面的位置坐下。
這傻小子還沒發現我,正一邊打槍戰遊戲一邊嘶吼。
「我特麼就不信她還能追到這種地方來!
「老子就是要自由!誰也別想攔住我!」
我默默記下他的遊戲房間號,然後進入。
整整兩個小時,我扛着 AWM,就盯着他一人狙。
一進遊戲就黑屏,就問你怕不怕?
兩個小時後,俞川崩潰了。
「誰啊!這個『女王陛下』究竟是誰啊!怎麼光盯着我殺!」
我從電腦屏幕後露出半張臉,對他搖了搖手。
「菜的咯咯叫的小公雞,本女王連殺你八次,就問你服不服氣?」
俞川尖叫。
「你是魔鬼嗎?」
我笑嘻嘻。
「放着學校不待非得來這地方,豆腐都有腦,就你沒有,好好的人不做,非得進垃圾堆做蛆,我既然收了你爺爺的錢,自然得把你逮回去。」
俞川氣瘋了。
瘋到狂薅自己頭髮,瘋到四肢扭曲滿地亂爬。
「我爺爺就用十萬收買你,我給你雙倍還不行嗎?我給你二十萬!你能不能別纏着我了!」
奪少?
二十萬!
那可是二十萬!
我瞬間激動起來,當即把這段話的錄音發給俞總裁。
【俞總,你孫子開價太高,我要跳槽了。】
我目的是爲了讓那位總裁挽留住我,順便給我漲漲工資。
然而老頭沒給我漲一分錢,下一秒就把俞川的卡停了。
俞川:「!!!」
俞總:【不好意思賀小姐,這個槽你是跳不了了。】
我:「……」
我和你們這羣狡詐的有錢人拼了!
-11-
俞川卡被停了。
從富二代瞬間變成了沒錢的富二代。
他的其他富二代朋友躲他還來不及,更沒人接濟他。
這一切都是拜我所賜。
他恨我恨到骨子裏,卻又不得不在我的淫威下忍氣吞聲。
此刻我正在他家沙發上坐着,手裏拿着他分數低到慘不忍睹的模擬考試卷。
我忍不住嘆氣。
「俞川,你知道你和其他人有什麼差別嗎?」
俞Ṫŭ̀₈川驕傲昂頭。
「我比他們有錢!」
「錯,是你比他們蠢。」
我把試卷捲成筒,一下下的敲他的腦殼。
「你腦袋裏裝着的玩意不是大腦是直腸吧?別人存的是知識,到你這存的都是屎,有價值的東西你是半點不裝!」
「這腦子這麼沒用,拼 XX 砍了 999 刀後給你包郵送的嗎?」
「這頂豬首這麼沒用乾脆捐了算了,做個火鍋店的豬腦花都比放你脖子有價值多了!」
「……」
俞川的臉越來越黑,整個人抖的越來越厲害。
忍無可忍時,他爆發了。
「你是天才你厲害你牛逼!你倒是說說你考多少分啊!」
我直接拿出了我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以及我遙遙領先的成績單,還有我各種獎學金證明和參與項目獲獎證書。
厚厚一沓紙,直接拍他一臉。
「姑奶奶就是比你聰明,比你厲害,比你能幹,比你牛逼,比……」
俞川咬牙打斷我。
「比我窮。」
「……」
破防的竟是我自己。
-12-
好在俞川似乎是被我刺激到了。
他拿着我的那一沓資料,漲紅着一張臉。
「有本事你就把我也教成這樣啊!教不出來就說明你也是個垃圾!」
呵,激將法?
要的就是你這個激將法!
我立馬去找俞老爺子。
「俞總,您孫子強烈要求我給他補課,學習態度值得嘉獎,但您給我的那十萬是罵他的錢,補課並不包含在內。」
俞川忽然知道學習了,俞老爺子激動的心顫抖得手,迫不及待的給我打了一萬塊錢。
「一個星期一萬塊!我孫子要是能擺脫倒數,還會再額外給你獎金!」
我看着賬戶餘額,這一秒決定原諒世界。
我來到俞川面前,微笑。
「從現在開始,我每天在你放學後給你特訓仨小時。
「進了我賀年的拼命三郎集中營,包你日後成學神!」
俞川愣了兩秒。
「真、真的嗎?」
「比你命都真!」
我想象着即將到手的獎金,笑的格外張狂。
漸漸有了不祥預感的俞川瑟瑟發抖。
-13-
隔天我就發現我大意了。
教他前我以爲這孩子是腦子笨。
教他後我才明白這貨是沒腦子。
我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纔給他灌進去一些知識。
眼看着他終於解出了一道填空題,他興奮地仰天長嘯。
「原來!學習!竟然!如此!簡單!」
「……」
而我活人微死。
爹的。
錢果然不好賺。
更鬧心的是這大兄弟剛解對一道題就飄了,就認爲自己天下無敵了,就開始嘚瑟了,就要溜去打遊戲了。
人果然不能捧着。
我拎着他衣領給他按座位上,開口就罵。
罵的他逐漸兩眼發直,大受打擊,顫巍巍重新拿起筆桿子做題,我才停下。
這才發現書房門口不知什麼時候聚了一堆人。
俞爹俞媽俞老爺子以及他家的保姆都來了。
見我回頭,一羣人一激靈。
俞老爺子:「你罵我孫子了,就不能罵我了哈……」
我:「……」
-14-
自從有了這份工作,我空前的忙碌。
要早起騎車送俞川去上學,然後回我大學上課,下課了去接他,晚上再給他補習,然後留下作業,我再回學校宿舍。
半個月過去,不止俞川眼下青黑,我也憔悴的像個流浪狗。
俞老爺子最先看不下去了。
他直安排我住進他家裏,等我有課的時候再派專人送我去學校。
這種好老闆我生平第一次見。
爲了回報他,我罵俞川罵的更狠了。
務必要讓俞老爺子看到他給我的每一分工資都花在刀刃上。
好在我和俞川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一個半月後,新一次模擬考結束,俞川不再是吊車尾了。
名次往前提升ťũ̂⁴了四十多名。
不止俞川自己激動,連帶着他班主任也開心壞了,終於沒有個倒數的選手來拉低全班平均分了。
班主任直接給俞老爺子打了電話,誇讚俞川這次的進步有多大,讓他繼續加油。
電話是公放的。
班主任看不到電話這邊的一大家子人又唱又跳歡呼尖叫,只以爲是有錢人有了新的興趣愛好養了一羣嗎嘍。
掛掉電話,俞川被他爹媽誇的好似他拯救了地球。
俞川漲紅着臉,第一次有了成就感和滿足感,第一次意識到了好好學習的好處。
打了雞血的小俞同學當晚多做了一套數學卷子,雖然還是錯的多對的少,但精神可嘉。
我也拿到了我的獎金。
足足五萬!
激動的我決定奢侈一把,當場去買了個加蛋加腸加辣條的煎餅果子來加餐。
我蹲路邊啃煎餅果子的時候,俞川走了過來。
「我爺爺給你的錢已經夠多了,你還至於喫這種路邊小攤裝窮嘛。」
「我不是裝窮,我是真窮。」
俞川想了想,說。
「和我比,你確實是窮。」
手裏的煎餅果子忽然就不香了。
我瞪他一眼。
「看來我罵你罵的還是太少了,明天開始加倍罵。」
「隨便罵。」俞川毫不在意:「你是爲我好才罵我的,不然你怎麼不去罵別人呢?」
「因爲你家給錢了。」
「ţúⁱ……」
俞川忽然神色受傷,眼圈都紅了。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鑽錢眼裏算了!」
他扭頭就跑了。
我:「??」
怕不是學出了什麼毛病。
-15-
俞川這邊成績提升了,原本和他坐在同一席位的其他人開始急了。
大家一起吊車尾吊的好好的,你怎麼忽然就躥出去了?
其中以黃毛哥和奶油哥爲代表,這倆急的最厲害。
他們三個未來都是要繼承家業的,被父母長輩寄予厚望。
仨人一塊是爛泥的時候還好點,父母連對比都沒法比,總不能比誰更爛吧?
可現在俞川已經在朝上爬了,他們兩個還在泥地裏趴着,兩家的家長先不願意了。
俞川都變成「別人家孩子」了,成天在他們耳邊唸叨。
這誰能受得了?
好朋友就是,和你一起待旮旯裏的時候關係要多鐵有多鐵,有誰多邁一步那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黃毛哥叫韓閏,奶油哥叫霍楊。
韓閏是最先找我的。
大概是當初被我罵的太扎心,孩子去減肥了,大餅臉小了一圈。
整個人看着都順眼了不少。
「那啥,賀姐,你能不能也來我家給我補補課啊?俞哥給多少錢,我家就給多少錢!」
再去給韓閏補課,我的精力實在是不夠。
但我實在眼饞那筆錢。
思來想去,我決定先制定一個合理高效的計劃後再接韓閏的單。
可我計劃還沒出呢,霍楊就來了。
捲毛也沒了,臉上也沒粉底了。
整個一干淨清爽小帥哥。
他把我拉到角落裏。
「賀姐,俞哥家給你多少錢啊?我們家給兩倍,你能不能跳槽過來給我補習啊?」
奪少?
兩倍!
我的良心快要保不住了。
然而韓閏不知道從那個旮沓鑽了出來。
「好啊霍楊,你小子敢截我的胡!」
「誰叫你捨不得錢,你窮你怪我咯?」
「你出兩倍有什麼了不起,我家出三倍!」
「那我四倍!」
「我五倍!」
倆人爭執不下,我在旁邊上上躥下跳拱火。
「住手!你們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雖然我耐心多,教的好,性價比高,但你們爲我這樣真的不值得啦~」
「誰給的錢多我自然就跟誰走啦~」
眼看氣氛就要到白熱化。
身後忽然傳來陰惻惻的一聲。
「你們,竟然敢挖我的牆角?」
-16-
壞了。
搞動作被正主發現了。
-17-
我有點心虛。
卻沒想到俞川一把拉住我,對另外倆人說。
「賀年是我們家最先發現的,永遠都是我的老師,你們該上哪去上哪去!」
「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家給的錢不多,還不讓賀姐多賺點嗎?」
「就是,賀姐這麼窮,讓她多賺點怎麼了?」
「??」
雖然但是,你們能不扎我心嗎?
……
最後的結果,是三人都選擇了妥協。
韓閏和霍楊來俞川家裏跟着一起補課。
三家的錢我一起賺。
可真的開教我才發現,仨人大腦裏的知識貧瘠的一批。
教這仨貨的難度簡直是地獄級。
而最大的問題還不只是在教學方面。
仨人當少爺當久了,腦子裏只有享樂,尤其是仨人聚一塊,專注力嚴重不足,學一會就惦記着想溜。
可憐了原本還想衝着這筆錢一鼓作氣完成任務的我。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四……四密馬賽。
這活兒真不是人乾的。
我不住在心裏默唸。
「在錢的份上,苦點累點也是應該的。」
應該的。
應該的!
應該的!!
-18-
主線任務:賺錢。
支線任務:拯救迷途少年。
小賀老師擔子很重。
我想方設法的加固三人薄弱的基礎,各種做計劃,做標註,將所有的解題過程精細精細再精細,掰爛了撕碎了給他們喂下去。
餵了他們就必須喫。
不喫我就要開罵。
我也發現了。
我好聲好氣講課時總有人溜號或者瞌睡。
逼得我嘴越來越毒。
「幾十年後你們能睡到天荒地老,非得現在提前感受嗎?」
「這道題我講過無數次了,再記不住的話我到時候刻你碑上。」
「……」
一開始被罵,仨人還面紅耳赤,憤怒不甘或者低頭羞愧,甚至眼淚汪汪。
後來他們眼睛一個比一個亮。
「小賀老師今天罵的詞兒更新鮮了。」
「雖然每天都被罵,但今天被罵的尤其舒坦。」
「這比喻句用的挺好,我得記下來寫作文裏。」
「……」
知識和罵聲一起以奇怪的姿勢進入他們本就不聰明的大腦。
我的賬戶餘額也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充沛着。
直到任務中出現了一個干擾者。
-19-
干擾者名叫應姍姍。
是霸總言情小說裏一定會出現的那種角色。
外貌清純可憐,家裏一窮二白,是這所富人云集的學校裏唯一的一個貧困生。
在我出現之前,應姍姍一直在俞川三人組身邊。
靠着三人的那一點點正義感和憐惜,應姍姍在學校裏的喫喝拉撒一應花費都有大冤種給她解決。
現在三個人都落我手裏了,除上學外多餘的時間全都被我承包了,應姍姍自然而然的就被冷落了。
小白花同學忍了一學期,終於忍不住了。
在我來接俞川放學的時候,她搶先一步出了校門,跑來找我,說。
「賀年姐姐,我知道你是爲他們好,但你不應該讓他們失去自由,這世上還有很多比學習更重要的東西。」
「那你爲什麼不陪他們一起在吊車尾位置待着,還拼命學什麼?上學路上那點時間你都在背單詞和公式,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有無數次接送俞川的路上,我都能看到應姍姍翻單詞本的場景。
應姍姍語噎:「我這是……」
身後忽然傳來俞川三人的喊聲。
應姍姍眸光一閃,立馬裝作受到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哄着眼眶,淚光盈盈。
「賀年姐姐,我只是覺得他們現在太苦了,你何必要這麼說我呢?」
俞川走過來,看到這個場景,一愣。
「不是吧,你怎麼連珊珊也一塊罵了?」
說完還沒等我回話,他自己就搖了搖頭。
「不對,你無利不起早,她又沒給錢,你纔不會罵她呢。」
……你還真是挺了解我的。
韓閏和霍楊也走到了我身後。
「賀姐要真想收拾誰就直接動手了,纔不會和對方多說呢。」
「賀姐要是罵你也是對你好。」
應姍姍一臉的不敢置信。
大概是覺得那仨孩子被我洗腦洗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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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姍姍想挑撥離間的,可出師未捷身先死。
誰能想到呢,那些一直對她很好的富二代們如今站在我這邊。
我看了看她,然後讓俞川三個人先回家。
我把我的車給了俞川。
「喏,騎回去。」
俞川一臉嫌棄。
「我堂堂俞少爺纔不會騎這麼廉價的車!」
雖然這麼說,但他最後還是繃着臉騎走了我那輛粉紅色的小電驢,哦,還沒忘記戴上粉紅色的安全帽。
仨人走了之後,我對小白花招招手。
應姍姍一臉警惕。
「你想做什麼?」
「別瞎想,就是請你喫個飯。」
我選了一家米線店。
熱乎乎的湯裏又被我加了很多辣椒油,我喫的大汗淋漓,妝都花了。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請我喫飯。」她說:「你不是應該罵我纔對嗎?」
「我爲什麼要罵你?」
我又叫了一碟滷牛肉,往她碗裏夾了幾塊。
「我知道你過得很不容易,你想方設法的,也不過就是想往上爬而已,這是人之常情。」
「別說的好像你多懂我一樣。」
應姍姍撥弄着碗裏的牛肉,目光嘲諷。
「你頭腦聰明,考進了名校,成績斐然,又能入有錢人青眼,只是補個課而已就收十萬塊……
「而你看看我,我好不容易纔從農村考來這裏,可我又沒什麼天賦,拼了命成績也只能勉強中游,這裏人人家境優渥,只有我窮困潦倒,拿得出手的衣服也只有這一件校服……」
應姍姍說着說着激動起來,又慢慢平靜下去。
「姐姐,你根本不懂我這樣的人想活下去有多難,我和你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好吧,那就當我不懂吧。」
我拿出手機掃碼結了賬。
「但我還是要說,你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要好好學習,要拿出全部的力量來學習,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不要把心思放在他們身上,他們並不是你改變人生的途徑。
「只要你堅持,你所堅持的一切,終究會反過來擁抱你。」
話說完,我也要走了。
我起身準備離開時,應姍姍忽然拉住了我。
「我從俞川那裏看到了你整理的知識點筆記,你做題的邏輯很清晰很容易理解,連俞川他們那樣的人都能在短時間內有這麼大的進步,我應該也可以……
「但我……沒有那麼多錢,我家最多隻能給我提供兩千塊,我能不能找你補課?每天一小時也行……」
說實話,我有點開心。
於是我忍不住笑了。
「珊珊同學,你可能誤會了,他們給的每月十萬並不是補課的。」
「那是幹嘛的?」
「找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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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姍姍加入進了補課小分隊。
她有兩千塊,我就收了她兩千塊,但並不是一次性收取,而是分二十個月,每個月一百塊,分ṱũ̂⁵期付款。
小姑娘給我第一個一百塊的時候眼眶是紅的。
「年年姐,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要真覺得對不起的話,你在學校的時候幫我多監督一下那仨。」
這仨富二代是純粹的驢屬性。
必須得拎着鞭子抽着才能走,不然就要退八百里開外去。
應姍姍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她每天放學就來俞家別墅上課,然後由我騎小電驢送她回家。
幸好她家離的不算太遠。
應姍姍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每天都會在路口接她,然後再對着我百般道謝。
祖孫倆我都很喜歡。
而更讓我喜歡的,是應姍姍和俞川三個完全不一樣。
她是個聰明寶寶,更是個乖寶寶。
有她在,俞川三人有了對照組。
便都或多或少的有了點競爭心。
學習氣氛也由我必須罵才能主動點,變成了我不罵他們也能往腦子裏去灌知識點。
我很欣慰。
後來的某天,應姍姍很高興的對我道。
「年年姐,學校告訴我,有個好心人匿名資助我了,每個月都會給我打生活費,昨天剛打來了第一筆,我現在有錢了!」
她很珍重的將剩下的一千九百塊給我。
「年年姐,這是學費。」
「不用。」
我摸了摸她的頭。
「說好分期付就分期付,你用這錢買點好喫的和漂亮衣服吧,你這個年紀正是該享受的時候。」
「可是沒有人陪我逛街……」
應姍姍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年年姐,你能陪我去嗎?」
被一個漂亮小姑娘這麼看着,拒絕不了,根本拒絕不了。
於是我久違地逛了個街。
逛了一下午,給應姍姍挑了幾件衣服,還有一個很可愛的貓咪髮卡。
小姑娘高興壞了。
我自己買了個耳環,二十七塊錢,給我心疼慘了。
韓閏開着跑車來接我們的時候,車上的俞川和霍楊對我很是無語。
「逛了一下午就買了這麼個玩意兒?你怎麼這麼摳門啊?」
我翻了個白眼。
你們懂什麼?
那可是二十七塊!
值五桶粉面菜蛋!
還能再加兩根澱粉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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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忙忙碌碌的過。
四個人的成績都在穩步提升。
高二結束時,俞川三人到了年級中下的位置,應姍姍則到了年級中上。
曾經的他們最討厭考試。
如今他們最期待考試。
每次看到試卷,都能看到分數一次比一次高,那是肉眼可見的進步。
我在給他們講課的時候,他們也不是一味的聽着,在應姍姍的帶領下,他們學會了舉一反三,四個腦袋會在一起研究一道題的多種解法。
如今的他們已經找到了學習的樂趣。
當然,我也開心。
畢竟只要他們進步了,我就能拿到來自三家的獎金。
再後來,到了高三下的時候。
高考衝刺,我把晚上的補課時間又增加了一個小時。
沒有人抱怨。
每天補課時間結束,四個小腦袋都有點意猶未盡。
一模時,俞川進了年級前三十,另外兩人也進了年級前五十。
而應姍姍進入了年級前十。
俞川三人爲此憤憤不平。
「大家補同樣的課,學同樣的內容,爲什麼你就學的那麼好啊,這不公平!」
小姑娘抬了抬下巴。
「你們必須得承認,我就是比你們聰明,學習這件事啊,也是需要天賦噠。」
四個人鬧成一團。
我在旁邊笑看着。
這纔是青春本該有的樣子。
一直到高考當天。
我和四家的家長一起,送他們進考場。
進去前,俞川拍着胸脯告訴我。
ŧŭ₈「我已經選好大學了,我一定會考進去的。」
另外兩個也很自信。
「我們也是,雖然就算考不上也能繼承家業就是了。」
「……」
我和你們這些富二代拼了。
應姍姍抱了她的父母之後,跑來抱我。
「年年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笑着點頭,目送他們進考場。
然後和三家家長道謝,之後轉身回學校拿上行李,前往了機場。
-23-
我的專業是建築設計,我的夢想是成爲建築設計師。
兩年前,一位很喜歡我的教授和我說,我專業成績很好,很有天賦,應該去國外進修。
我說我沒錢。
我父母早逝,全靠各家親戚擠牙膏一樣不情不願的施捨着,才勉強讀完了高中。
大學學費全靠獎學金,生活費全靠兼職。
爲了賺錢,我什麼活兒都幹。
做過娛樂場所的工作人員,做過餐廳酒館的服務員,做過籃球場檯球廳的陪玩,也做過遊戲代練。
多虧遇到了俞老爺子,我纔有了翻身的機會。
如今我完成了我的工作,得到了足夠能支撐我去國外進修的報酬。
我也要去追我的夢了。
到了英國後,我換掉了舊卡,辦了新卡,馬不停蹄的開始我的學習,課餘時間也沒忘記兼職。
雖然現在的我雖然有積蓄,但我也不能坐喫山空。
忙碌的生活讓我根本顧不上其他。
直到幾個月後,我登上國內的社交賬號。
剛登上就被一堆消息給炸了。
80% 的消息都是來自四小隻。
先是報喜。
四個人的高考成績都不錯,都去了自己心儀的大學。
接着就是各種哭爹喊娘,甚至威逼利誘,問我到底在哪,要我回去,甚至要來找我。
我平等的沒回每一個人。
工作結束, 我和僱主之間的關係也就到此爲止了。
我繼續享受我的留學生活。
直到某天我剛下課走出學校大門, 就看到了鐵青着臉的三個男生。
我揉了揉眼睛。
媽耶, 真是那三個臭小子!
青春期的男生髮育的很快,這才大半年不到, 就又長高了小半個頭。
三個男生皆是乾淨爽朗, 就是……面色都很難看。
俞川一直死死盯着我,先是咬牙切齒,然後慢慢的眼圈就紅了。
「你以爲你出國了我們就找不着你了?你是出國了, 可你不是出地球了,你以爲對我們來說買一張機票很難嗎?啊?!」
我默了。
某乎小說上總說什麼出國就和過去徹底斷聯了, 斷聯個鬼啊!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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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俞川三人的不完全統計。
他們和應姍姍一起給我打了幾百通電話,發了上千條消息。
結果我連個屁都沒回。
還是應姍姍跑到在我們學校貼吧裏發帖子找我, 找了一大圈, 纔打聽到我出國了這件事。
四個人皆是怨念深重。
韓閏:「賀姐你說你跑就跑了,一聲不吭作甚啊!告訴我們一句又能怎麼樣啊!你知不知道沒了你罵我們,我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至於嘛啊喂!
霍楊:「你知道我們從考場出來時沒看到你是什麼心情嗎?不,你不知道, 你根本就只把我們當累贅,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們甩掉!」
「這點你們說錯了。」
我弱弱反駁。
「你們怎麼能是累贅呢?你們是我的金主啊!」
「別說那些沒用的!」
俞川最沒耐心。
「還有,你這人習慣性的做好事不留名是吧?」
「我做什麼好事了?」
「別裝傻,珊珊已經查到她背後的那個資助人就是你了。」
啊。
我不說話了。
只默默嘬奶茶。
「珊珊說她現在沒有錢買機票, 等她攢夠錢了她就來找你。」俞川道。
三人說着話的時候,不約而同看向了我面前厚厚一摞的圖紙資料。
正如高考前的他們拼命努力那樣。
現在的我也是。
俞川嘆了一口氣。
「賀年, 你再等等我, 我一定會努力追上你的。」
我覺得莫名其妙。
追我幹啥?
「如果還想找罵業務的話, 記得加錢, 我漲價了。」
俞川怒了。
「……你腦子裏除了錢還能不能有點別的?」
「不好意思, 我是個庸俗的人。」
我咧嘴笑了笑。
「我只看錢。」
「……」
-25-
來到英國的第四個年頭, 我帶着諸多獎項榮譽學成歸國, 創辦了自己的工作室。
接手的好幾個項目我們都辦的不錯, 事業上我混的風生水起。
偶爾會出去和那四個娃聚聚。
大家都過得很不錯。
霍楊和韓閏也開始各自學習接管家裏生意, 漸漸獨當一面。
應姍姍成爲了她夢想中的律師。
而俞川已經開始創業了,拿到了家裏提供的第一筆啓動資金。
兩千萬。
爹的, 他還說這是筆小錢!
應姍姍:「我恨你們這羣有錢人。」
我:「我也ƭŭₐ是。」
……
再後來, 俞川找到我談合作。
我直言要 10% 的股份。
俞川憋了半天,忍不住了。
「這麼多年了, 你怎麼還是個死要錢的!」
「不給嗎?那算了。」
我起身就走,俞川連忙追在我屁股後頭。
「不是, 你怎麼變卦這麼快啊!能不能拿出來點誠意啊!
「同意了!我說我同意 10% 了!
「15%, 15% 還不行嗎?
「20%!不能再讓了!」
看在錢的面子上,我停下腳步, 回頭笑嘻嘻伸出手。
「成交!
「小俞同學,咱們合作愉快哈!」
「你果然還是那個狡猾的賀年!」
俞川和我並肩走出辦公室時, 正碰上剛進門的應姍姍。
她的律師事務所就開在對過街上, 成天來我這裏蹭飯。
見到俞川, 她瞪了瞪眼睛,撲上來就抱我胳膊。
「你怎麼回事啊?你不是在創業嗎?還成天煩我年年姐做什麼?」
「我來找她談正事,你纔是屁大點事都跑來煩人好吧?」
「滾滾滾, 不要影響我和年年姐喫燭光晚餐。」
「什麼鬼?賀年還沒和我喫過呢,怎麼先和你喫了?!」
兩個人又開始拌嘴了。
我看着那兩個年輕蓬勃又生動鮮活的年輕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天果然也是好開心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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