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變身滿級綠茶

我媽是整個海市最安分守己的小三。
從小她就告訴我。
「作爲一個私生女,一定要夾着尾巴做人,千萬不要覬覦姐姐的東西。」
因爲這句話,我被搶走喜歡的人不敢反抗,家產更是不敢覬覦半分,最後被送給老男人玩弄凌辱。
到死才知道,原來我纔是真千金。
重來一世,我爬上了姐姐那個高嶺之花男友的牀。
這一次,看我玩不死他們。

-1-
我死的時候,身上連件蔽體的衣服都沒有。
江妍騙我來酒店送一份文件,誰知打開門,等着我的卻是三個滿臉淫邪的老男人。
我被凌虐了一整夜,下身流血不止。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
很快幾個膀大腰圓的女人破門而入,對我拳打腳踢。
「賤人!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打死你。」
幾人七手八腳將我臉上抓得全是血,然後拽着我的頭髮往外拖。
「既然你不要臉,那就讓大家都來看!」
門口近在眼前,而我赤身裸體,我拼盡全力扒住了門框。
「不,不要!」
「現在知道要臉了?晚了!」
幾人猛踹我的頭,細跟鞋扎到後腦,我眼前一黑松了手,很快被拖拽到了走廊上。
「大家快來看,這裏有個不要臉的小三,不穿衣服勾引男人。」
旁邊的幾扇房門慢慢打開,有人拍照,有人竊竊私語。
我倒在地上,體溫漸冷,意識模糊。
恍惚間看到江妍被一個男人護着擠進人羣。
「青梨?剛剛聽說這裏有人破壞別人家庭,怎麼會是你。」
他身後的男人皺了皺眉。
「她有些不太對,先送醫院。」
「不用管她,這是我家的那個私生女,從小就不學好,現在長大了又學她那個媽破壞別人家庭,讓她喫點教訓也好……」
男人沒理她,脫下外套蓋在我身上,直接起身去叫救護車。
怕惹上麻煩,圍觀的人一鬨而散。
江妍將我拖回房Ţů₁間,揭掉衣服,關上門後狠狠踢了一腳。
「昨晚下了兩顆催情藥給他,可他寧願衝一夜涼水都不讓我碰一下,現在居然把衣服給了你這個賤蹄子。」
「賤人!這幅樣子了都不忘記勾引男人!」
她越想越氣,不知從哪掏出一瓶藥丸,一股腦倒進我嘴裏,聲音像是淬了毒。
「不是愛勾引男人嗎,我讓你一次勾引個夠。」
我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能任她宰割。
藥丸接連入口,很快產生反應。
我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江妍絲毫不慌,伏在我的耳邊說。
「這個藥量下去,大象都得興奮而死,我再也不用擔心身份暴露了。」
「至於你,趕緊去找你那早死的媽團聚吧!」
直到這時,一些往日想不通的事情,慢慢清晰起來。
怪不得她讓我處處讓着江妍,叮囑我不要跟她搶家產。
原來,我纔是那個真千金。
我咬着牙擠出幾個字,「爸爸……」
江妍嗤笑一聲,「你以爲他不知道嗎?你想過沒有,要換掉剛出生的嬰兒,這件事兒只能他才能做到。」
我閉上眼,眼睛裏流出血淚。
原來如此。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我聽到有人大步走進來。
江妍哭着對那人說:
「怎麼辦啊,不知道她是不是磕了什麼藥,突然開始吐血,我好怕啊,秦錚……」
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到了,我知道自己要死了。
可憐我這一生,被騙着做了江妍一輩子的墊腳石,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如果有來世……

-2-
「把這份文件送到長興酒店 1609。」
「已經跟王總說過了,你到了可以直接進去。」
「記住了,一定要親自把文件交到王總手上,這件事兒辦好,我就讓你進公司實習。」
……
我猛地睜開眼,眼前赫然是我方纔殺死我的江妍,而她的身後還站着一個穿着手工旗袍的婦人。
婦人身姿纖弱,雖已年過四十,卻仍然有着少女一樣的體貌。
正是我叫了二十多年媽的薛方蘭。
一個逼死原配,小三上位卻得到了大家一致好評的女人。
「愣着幹嘛?」
薛方蘭接過文件放進我手裏。
「妍妍好心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你可要好好珍惜。」
沉甸甸的文件袋落在掌心,直到這一刻,我才確定自己真的重生了。
重生到了被害死的前一天。
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血腥味溢滿口腔,我雙手接過文件。
「放心吧,我這次啊……保證讓姐姐滿意。」
薛方蘭、江妍,還有我那個渣爹。
一個個,誰都跑不了。
我得好好想想,該從哪裏入手料理你們呢?
看着江妍得意的嘴臉,我突然想起上輩子臨死前聽到的話。
「昨晚下了兩顆情藥給他……不讓碰一下……賤人……這幅樣子了都不忘記勾引男人……」
我慢慢勾起脣角,心中有了決定。

-3-
我找秦錚時,他已經神志不清了。
整個人泡在浴缸裏,冷水浸溼了他的衣裳,寬肩窄腰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聽到動靜,他勉強睜開眼睛,「誰?」
我掐着他的下巴晃了晃,「來幫你的人……」
「別碰我!滾出去!」他用力攥住我的手腕,嗓音沙啞。
看着他慾念難抑的身體,我不由得感嘆:都這樣了還能堅持,怪不得上輩子江妍下了藥都沒能得手。
他疾言厲色,不許我靠近。
這話對着江妍說或許有用,畢竟她要端着 f 富家千金的架子。
但我可不一樣。
畢竟,我又不要臉。
我看着他的眼睛,手伸過去……
秦錚的表情逐漸沉迷,沒過一會兒就失控將我拽進了浴缸。
中間情動時,我抓着他的頭髮,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喊什麼。
「秦錚,我叫秦錚。」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秦錚,你在裏面嗎?」
是江妍的聲音。
秦錚身體滾燙,臉到脖頸紅成一片,橫在我腰間的手臂青筋暴起,一副深陷情慾的模樣。
顯然沒聽到門外的動靜。
我也裝作沒聽到,繼續攬着他的脖子搖晃。
那晚我們耳鬢廝磨,好不快活。
第二天早上醒來,秦錚獨自坐在陽臺上抽了許久的煙,回來後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卡,面無表情地遞給我。
「這裏有五十萬。」
「我知道這樣看起來像是在侮辱人,可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東西。」
之前聽人說,男人大都薄情,下牀就變臉。
如今一看,果然沒錯。
我不接那張卡,只淚眼盈盈地望着他。
這招是跟薛方蘭學的,每次她露出這種表情,爸爸就會心軟什麼都答應她。
可秦錚不喫我這套,他捏着我的下巴推到一邊,聲音冷淡:
「我有未婚妻。」
穿上衣服後,他又變回了那個清冷高貴的秦總。
半點不見Ťũ̂ₖ昨夜的浪蕩。
我撲過去抱住他,赤裸的身體貼在他的後背上,眼淚一顆顆落下來。
秦錚身體一僵,維持着這個姿勢站了許久。
等我哭夠了,他才轉過身,把之前放在牀頭櫃上的那張卡拿回去,又換了一張放下。
「兩百萬,忘了吧。」
我抬起頭,視線落在他被咬破的脣角上,舔了舔脣。
「秦錚,你爲什麼不問我的名字?」
「沒必要。」他面色如常,像是清心寡慾的佛子,「若無意外,以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
他走得毫不留戀。
也對,他可是秦家的掌權人,可不是一般人想見就能見的。
我重新躺回牀上,喉嚨裏沉沉地笑了聲。
可我不是一般人啊。
我是他的小姨子。

-4-
在酒店躺了一天,起來還是腰痠背痛。
我不由得在心裏大罵秦錚。
乾脆改名叫秦獸的了,明明都三十歲的老男人了,搞得跟沒開過葷的愣頭青似的,差點把我折騰死。
強撐着身體回到家,江妍一看到我就開口大罵:
「賤人!讓你十點之前把文件送到,爲什麼沒去?」
「你知不知道害我損失了一個多大的項目?」
薛方蘭也跟着數落我。
「妍妍好心讓你去她公司上班,結果你連這點兒事兒都辦不好,怎麼對得起她?」
我眨了眨眼睛,眼淚瞬間滑落。
「媽,我昨晚在酒店裏被,被人給……我現在身上好疼……」
「我怎麼辦啊嗚嗚嗚……」
「怎麼可能?」薛方蘭大驚失色,「王總他們不是說昨晚沒人去嗎?」
江妍直接走過來,一把拉開我的衣領。
當看到胸口的斑斑紅痕後,她氣紅了眼睛,揚起胳膊狠狠甩了我一個耳光。
「蠢貨!這麼值錢的東西你就這麼弄沒了。」
「我都已經跟王總說好了,現在去哪找個處的給他!」
養了二十ṭù⁻多年的大白菜,還沒賣個好價錢,就被豬拱了,薛方蘭也氣壞了,過來扯住我的手腕。
「走,我帶你去報警,絕不能便宜了那個王八蛋。」
「嗯!」我一抹眼淚,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對了,他事後給了我兩百萬,這就是證據。」
下一秒,卡被人抽走。
薛方蘭轉怒爲喜,眼珠一轉立刻變了態度。
「報警這件事還是算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你以後還怎麼見人?這些錢就當是你給妍妍賠罪了。」
接過卡的江妍也喜笑顏開,「看在蘭姨的面子上,這次我就原諒你了。」
我抬起腫成饅頭的臉望着她。
「謝謝姐姐……那過幾天你的生日會,能讓我去見見世面嗎?」
江妍正高興,第一次沒在聽到我叫她姐姐後大發雷霆,反而大方地同意了。
我看着她的笑顏,也跟着露出一絲淺笑。
笑吧,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5-
生日會那天,我到得有些晚。
正準備推門進去,就聽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怎麼出來了?」
聲音淳厚溫柔,聽得人耳朵發麻。
是秦錚。
我勾了勾脣,退後兩步,轉身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眷戀至極地蹭了蹭。
「喝醉了嗎?」男人身體僵硬了一瞬,扶着我的肩膀,不着痕跡後退了一步。
我憋着笑着抬起頭。
下一秒,他臉色大變,「怎麼是你?」
我抬頭望着他,嗓音綿軟,「我來給姐姐慶祝生日啊。」
秦錚頓了片刻,表情沉了下來。
「你是江家的那個……」
「那你也肯定知道我和妍妍的關係了?」
我看着他,誠實點頭。
秦錚閉了閉眼,「那晚爲什麼不推開我?」
「告訴我名字的時候,都已經那樣了,再說……」我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輕聲說:「你當時掐着我的腰那麼用力,我怎麼推得開?」
似是也想起了那個場景,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冰冷。
「那晚的事情不要再提,我們就當從沒見過。」
「今天妍妍穿的跟你一樣的裙子,別惹她不開心,回去吧。」
秦錚個子高,寬肩窄腰,尤其是穿着襯衫西褲的時候,氣質矜貴又斯文。
江妍的命可真好啊。
我仰頭看他,微微紅了眼眶。
「我確實買了跟她同樣的裙子,但那是因爲聽說是你幫她選的,我以爲你喜歡。」
「穿這個只是想讓你多看我兩眼,這也不可以嗎?」
秦錚微怔,落在我臉上的眼神晦暗難辨,半晌喉結微微滑動了下。
「我和你不可能。」
「我知道。」我自嘲道:「我這樣的身份怎麼配得上你。」
「不是身份的問題——」
「你別說了,我都懂。」我打斷他的解釋,苦澀一笑,「可我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纔到,你總要讓我喫口飯再走吧。」
秦錚擰眉,一下就抓到了重點。
「爲什麼坐公交,我那天不是給了你卡嗎?」
我垂下頭不說話。
這邊越是安靜,身旁包廂裏的聲音就越發清晰。
「創業第一個月就賺到了兩百萬!妍妍你果然是個經商天才。」
「快說,是不是有秦總在一旁指導了?」
我悄悄抬頭,男人臉上辯不住喜怒,唯有一雙眸子醞釀着風暴。
片刻後,風暴歸於平靜。
他推門而入。

-6-
看見秦錚,江妍甜蜜的笑容剛揚起,下一秒就注意到了緊跟在他身後的我。
——以及我身上的裙子。
衆人的眼神在我們兩人身上流轉不停。
「真巧,居然撞衫了,妍妍,看來你們品味一樣呢。」
江妍的臉瞬間氣得通紅,若是沒有秦錚在場,恐怕她早就把我的裙子撕破扔出去了。
然而此刻,她只是強顏歡笑地握住我的手腕說:
「是我們姐妹心有靈犀。」
這都不發瘋,我有點意外。
別看她在外面一副溫婉善良,大方得體的樣子。
但其實只要回家看到我,就能立馬開啓第二人格,整個人就像是個暴怒的野豬,但凡有一點兒不滿意,就對我拳打腳踢。
我就像是她身上的一個隱形觸發器。
上一世我不懂這是爲什麼,如今倒是有點明白了。
出了門,她是身份高貴的真千金,然而回到家看到薛方蘭,就會立刻想起,這個被衆人稱作的小三的女人,其實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種巨大的落差使她痛苦。
但她又沒辦法把這一切發泄在薛方蘭身上,於是代替她身份的我,順理成章地成爲了她的出氣筒。
我知道她想忍到回家再跟我算賬。
可惜,我現在就皮癢。
指甲掐進肉裏,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我勾了勾脣,又下了一劑猛藥。
「姐姐,我還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呢。」
攤開掌心,把一個奢華璀璨的鑽石胸針遞到她眼前。
頃刻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只因這枚胸針與她胸前佩戴的那個一模一樣。
甚至,鑽石比她那個還要大一圈兒。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妍妍,看來你爸對這個私生女比對你還要好啊!」
其實只要細看兩眼,不難發現無論是裙子還是珠寶,我這個跟她的都是有很大區別的。
畢竟,她的是來自某高奢品牌,全球限量。
而我的裙子是淘寶一百塊錢買的。
胸針九塊九包郵。
都跟我這個人一樣,透着一股子廉價感。
雖然明知我沒錢買這些東西,但從前一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在她面前像個卑微奴才的私生女,如今在赤裸裸地挑釁她。
東西的真假反而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刻她只想收拾我。
果然,幾乎是轉眼間,她就切換成了暴躁模式,抬手狠狠扇了我一個耳光。
「小三生的賤種!也敢跑到我面前耀武揚威!」
她罵完猶不解氣。
緊接着端起桌子上的蛋糕按在了我臉上。
「你這張臉真是跟你那個小三媽一模一樣,看着就讓人犯惡心!」
我忍不住想笑。
那明明是她的小三媽。
估計薛方蘭還不知道,被她捧上真千金位置的女兒,內心深處卻是如此嫌棄她吧。
有人走過來拉開了江妍,蛋糕盤跌落在地。
我終於得以張嘴呼吸。
「不就是一個胸針嗎?我讓人給你定個皇冠好不好?」
「今天是你的生日,別生氣了。」
我扒開糊在臉上的奶油,朝那道聲音望去。
秦錚正低頭幫江妍擦拭手指上的奶油,側着的半張臉,清俊溫柔,跟面對我時的冷淡截然不同。
我彎了彎脣角。
江妍有一句話說對了。
我確實和薛方蘭一樣下賤,她勾引我爸,而我想勾引秦錚。

-7-
好好的一個生日宴被我毀了。
江妍很生氣,爲了哄她,秦錚另外又安排了遊輪狂歡。
在衆人的豔羨聲中,她如同一隻高傲的孔雀,挽着秦錚的手臂走出了包廂。
轉瞬間,屋裏只剩我一個人。
我嘖了一聲,用餐巾紙擦掉臉上的奶油和濃妝,隨後拿起一Ṭũ⁺只大閘蟹喫起來。
誰知秦錚去而復返,看到我喫得滿嘴流油,愣住了。
「我只是看這一桌菜沒人喫太浪費了……」我說不下去了,臉一寸寸變紅,「好吧,其實是因爲,我從來沒喫過這麼好的飯菜。」
秦錚看了我半晌,忽然問道:
「爲什麼要這樣做?別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
我做得那麼明顯,他能看出來我一點兒都不意外。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從小到大,她搶走什麼我都不在意,可是隻有你,我不想讓給她。」
我眼中含淚,帶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坦誠。
沒有人喜歡心機深沉的女人,尤其是秦錚這種久經商場的男人。
但若是那個女人使盡心機,全是爲了他呢?
秦錚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然,沉默了許久後,不知是對我說,還是對自己說:
「可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快要結婚了。」
秦錚走了。
我嫌惡地扔掉早已冷掉的螃蟹,拆開一包溼巾擦拭手指。
旁邊椅背上的女士披肩格外顯眼。
那是江妍的。
我早就猜到他會回來取。
但如今,他忘記了。

-9-
我出來時,夜已經深了。
周圍早就沒有了公交,不遠處停着一輛幾乎融入夜色的豪車。
我裝作沒看見,徑直沿着人行道離開。
剛走出幾百米,車子跟了上來。
車窗落下,是一個長者國字臉的司機,態度謙和,「江小姐,秦先生讓我送你回去。」
我上了車,請他找個便宜的旅館放我下來就好。
司機拿不定主意,下車給秦錚打了Ṱű³電話。
回來時,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秦總有套閒置的房子,讓您暫時住兩天。」
司機給我留下了秦錚的號碼,夜裏兩點,我躺在牀上給他發微信。
我:【這被子有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我:【你住在別的房子嗎?還是跟江妍一起住?她好,還是我好?】
對方一條不回。
我接着發。
我:【我不太舒服,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我:【真的,我難受好一會兒了,實在忍不住才告訴你的。】
對面依然沒回應。
我輕輕嘆了口氣,舉起手機自拍一張照片發送過去。
照片上的我胸口布滿了大小不一的紅疹,看起來觸目驚心。
放下手機後,我強忍着瘙癢閉上眼。
三十分鐘後,秦錚推開門,看到我還在睡覺,氣得臉色鐵青。
「江青梨,你知不知道過敏能要人命的!」
直到從醫院出來,秦錚都一直冷着臉,他依舊穿着晚宴時的那套衣服,顯然是匆忙趕回來的。
我貼過去柔聲哄他。
「我不知道自己海鮮過敏,對不起,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是騙他的。
老話說得好,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這次的苦肉計就是那個孩子。

-10-
秦錚生氣了。
他不相信有人會不知道自己對海鮮過敏。
到家後已經是凌晨五點,他沒再離開,但也不跟我說話,直接進了客房。
我試着扭動門把手。
沒鎖。
心裏有了底,我推門而入,爬上牀鑽進他懷裏。
他身體一僵,但終究還是沒推開我。
我朝着他的頸窩吹氣。
「秦錚,你還在生我氣嗎?」
「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嘴饞了,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秦錚睜開眼,神色無悲無喜。
「我媽就是因爲過敏……」他說不下去了,手掌緊握着我的腰肢,「別拿這個開玩笑。」
這下我是真愣住了。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內情。
有點無措又有點內疚,最後我索性心一橫,眼一閉,「要不你懲罰我吧。」
過了許久,秦錚輕笑出聲,「怎麼懲罰?」
見他轉了態度,我又開始順杆爬,貼他更近,湊在他耳邊說。
「像那晚一樣……」
……
從那天起,秦錚就住下了。
他像螞蟻搬家一樣。
今天拿兩件衣服過來,明天搬點書的,不到半個月,這裏儼然已經有了家的樣子。
我們像是普通情侶一樣,喫飯、散步。
不久前,還收養了一隻流浪貓。
我給它起名叫螃蟹。
秦錚剛開始有點嫌棄這個名字,但沒過一會兒就「螃蟹螃蟹」地喊開了。
並主動擔負起了餵食和鏟屎的工作。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他和江妍的婚期也定了下來。
彼時我們正在沙發上胡鬧,電視裏播放這條新聞的時候,他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下意識看向我。
我垂下發紅的眼睛,將頭埋在他胸前。
很快,那塊兒衣服就溼了。
那天晚上的我格外沉默,我越是這樣,他的動作就越是激烈。
他喊我的名字。
「青梨,青梨……」
我卻始終沒有給他回應。
第二天早上,我們默契的沒有提起這件事。
出門前,我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不想鬆手,他笑着告訴我預訂了一家餐廳,晚上回來一起去。
我聽話地點點頭。
目送他離開後,我轉身回房收拾東西離開。
我關了手機,跟團去國外玩兒了七天,回來那天剛出機場就被人攔住了。
秦錚抱着貓,神色憔悴地質問我爲什麼要不告而別。
「因爲我不想當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小三,也不想日後看着你們在新聞上秀恩愛。」
我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秦錚,我是愛你,但我有尊嚴。」
這話說得我自己都泛噁心。
實在說不下去了,只好捂住臉裝作悲痛欲絕的樣子。
秦錚猛地上前抱住我,說出了我最想聽的那句話:「我不會跟她結婚,青梨,不要離開我。」
我的脖頸裏泛起一片溼熱。
那是他的眼淚。
哭就對了,愛情不就是讓人流淚的嗎?

-11-
事實上,還沒等秦錚提出退婚,江妍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戀人消失七天音訊全無,連她的電話都不接。
她已經瀕臨崩潰邊緣。
然而即便如此,晚上打來電話時她依舊輕聲細語,說已經很久沒見面了,詢問他什麼時Ṱŭ₈候有時間。
彼時我們久別重逢,秦錚正在我身上忙活,他本想掛斷電話,卻被我搶先一步接通。
他虛張聲勢的瞪我。
可我並不怕,直接給他脖子裏吸了個草莓。
秦錚一手在我光裸的背上摩挲,一手握着電話,表情無比正經。
「最近都沒時間。」
他惜字如金,絲毫不似當初的溫柔體貼。
江妍怔了怔,一時之間竟不知所措。
這時,螃蟹突然跳上牀,嚇得我驚叫一聲,電話另一頭的江妍顯然也聽到了動靜。
她停頓了兩秒,情緒瞬間失控,歇斯底里地質問他身邊是不是有女人。
秦錚幾乎沒有猶豫就承認了。
「沒錯,是我的愛人,我們退婚吧,條件你隨便提。」
「我不同意!秦錚,你不能這麼對我……」
江妍在電話那頭崩潰大哭,秦錚厭煩至極,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轉過身來擁住我。
「故意出弄出動靜是吧,這麼着急想當秦太太?」
我貼着他的脣呢喃:
「對啊,急不可耐呢……」

-12-
當然江妍比我更急。
這些年她靠着秦錚未婚妻的身份,在一衆富二代裏備受推崇與羨慕。
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於是她開啓癲狂模式,跑到秦錚Ťũ̂ₒ公司大哭大鬧,質問他爲什麼要背叛她。
這事兒我是在新聞上看到的。
媒體曝光了她撕扯着秦錚衣領的照片,上面一枚清晰的吻痕赫然在目。
比吻痕更清晰的是秦錚看向她時,眼中那不加掩飾的厭惡與冷酷,媒體精準評價:
昔日情侶反目成仇。
看到新聞,我爸差點沒嚇昏過去。
這些年秦家生意越做越大,早就把江家遠遠甩在身後,若非兩人多年前就已訂婚,現在的江妍是無論如何攀不上秦錚的。
現今公司還能保持每年九位數的盈利,全賴秦家給的業務。
換句話說,江家得罪不起秦錚。
當天,老頭子就逼着江妍一同來登門道歉,薛方蘭也一起來了。
秦錚在洗澡,是我開的門。
他們三人臉上依次劃過震驚、迷茫、憤怒等表情。
「你這個賤人!」
江妍最先回過神來,衝上來就要抓我,最後被我爸牢牢按住。
老頭子不愧是沉浮商場多年的老油條,他迅速權衡了利弊,一臉慈愛地說,「你這麼久沒回家,現在看到你好好的,爸爸就放心了。」
在他看來,只要能攀上秦錚這顆大樹,是哪個女兒並不重要。
但對薛方蘭來說可不一樣,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不知廉恥!連自己的未來姐夫都要勾引,誰教你這麼不要臉的!」
我冷笑一聲,「當然是你教的呀!」
薛方蘭氣了個仰倒,嘴脣哆嗦了半天,都沒能說出話。
「怎麼?不對嗎?」
「你自己就是個小三,還妄想能生出什麼好玩意不成?」
江妍自動對號入座,掙脫出老頭子的桎梏,撲上來要打我,嘴裏還罵罵咧咧。
猖狂的狠。
恰好秦錚從浴室出來,看到這一幕,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
老頭子眼疾手快,立刻給了江妍一耳光。
「給老子閉嘴!」

-13-
十分鐘後,會客室的沙發上。
秦錚把我抱在懷裏翻來覆去的看。
「有沒有受傷?」
「沒有。」
「下次再有人欺負你,直接打回去,有我給你撐腰,別怕。」
我笑彎了眼,乖巧應聲:
「好。」
對面坐着的三人面色各異。
江妍哭得聲嘶力竭。
「我纔是你的未婚妻,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憑什麼?」秦錚眼角眉梢帶着濃濃的戾氣,「就憑你給我下藥,夠了夠?」
哭聲戛然而止,江妍滿臉驚恐地望着他。
「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窩在秦錚懷裏,悄悄補了一句。
當然是我出國那幾天,悄悄把證據寄給他的呀。
江妍死不悔改,「要不是你一直不願意碰我,我會想出這個辦法嗎?」
老頭子沒想到還有這種內情,氣得又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還不給我閉嘴!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你懂不懂什麼叫商業聯姻,當初訂婚時,就說好互不干涉私生活,你居然敢下藥逼人就範。」
「如今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罵完江妍,轉身對着秦錚時又換了一副嘴臉。
一臉諂媚的表示非常支持我們交往,表示如果秦錚願意的話,可以讓我們現在就結婚。
「不行!我不同意!」
薛方蘭指着我道:「她一個私生女怎麼配得上秦家?」
「我的女人,我說她有資格,她就有。」
秦錚的神色越來越冷。
「我很好奇,怎麼會有人如此辱罵自己的女兒?我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你生的,這個身份難道不是你賦予她的嗎?」
聽到這話,我爸突然眼睛一亮。
「這好辦啊,把青梨和江妍的身份換過來不就行了嘛。」
「我不要,爸,我不要做私生女。」江妍滿臉驚恐。
薛方蘭也慌了,連忙扶住老頭子的胳膊哭訴:
「妍妍可是我們如珠如寶捧在手心長大的,突然讓她去背這種惡名,你讓她怎麼活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試圖提醒老頭子,這纔是他們的女兒。
這招放在以前或許可以。
如今她早已青春不在,不知道此時妝容暈染開的她,實際上是有些噁心的。
何況老頭子在外面還養着年輕的小情兒。
哪裏還會憐惜她的眼淚。
老頭子甩開薛方蘭的胳膊,直接拍板。
「我決定了,就這麼辦。」

-14-
爲了拴住秦錚這個金龜婿,老頭子堪稱雷厲風行。
不到一星期,他便向公衆和股東宣佈,當年有人暗中調換了孩子,我纔是正牌的江家大小姐,而江妍是薛方蘭的女兒。
儘管兩人依舊姓江,但身份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轉瞬之間,江妍從豪門千金跌落爲私生女。
原本可以悉數繼承的家產,如今大部分都要歸我所有。
她無法接受這樣巨大的落差。
薛方蘭爲了替女兒出頭,私下聯繫了媒體,聲稱是我勾引了秦錚,並以此威脅老頭子做出這種決定。
輿論瞬間沸騰起來。
看到薛方蘭跟自己作對,老頭子怒不可遏,直接亮出一份親子鑑定書,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經鑑定,薛方蘭爲江妍的生物學母親。
親子鑑定結果做不了假。
這證據如同一柄重錘,將母女倆打得毫無翻身之力。
在新聞上看到報告的那一刻,江妍就瘋了。
她恨帶給她低賤身份的薛方蘭,更恨把一切公之於衆的老頭子。
當晚,她手持一把水果刀,悄悄潛進了兩人的臥室。
狠心對兩人下了毒手。
老頭子被捅了以後,拋下薛方蘭連滾帶爬的衝出門求救。
另一邊,薛方蘭睜開眼看到江妍的時候,人都嚇傻了,甚至連躲都忘記躲,任憑江妍在她身上捅了無數刀。
最後倒在了血泊中。
薛方蘭死了,甚至沒等到救護車來就斷了氣。
老頭子僥倖逃過一命,但那一刀傷到了腎臟,讓他在病牀上生不如死。
甦醒那天,他拍着病牀嘶聲喊道:
「找律師,給我找最好的律師,我要讓這個逆女償命!」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平靜地說,「江妍有精神病,不具備刑事責任能力。」
老頭子一聽幾乎氣炸,顫抖着起身,揚言要親手弄死江妍。
我冷眼旁觀,直到他從病牀上掉下來,傷口被摔得裂開才按鈴叫護士進來。
江妍已經徹底瘋了,下半輩子只能在精神病院度過。
老頭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醫院曾建議讓病人回家,好好度過剩下的日子。
被我堅定拒絕。
「不行,無論怎樣我都要我爸活着,他老人家奮鬥了一輩子,還沒安享晚年,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不管花多少錢,就算是住 ICU 吊命,我都要他再活二十年!」
他這一輩子不知害了多少女人。
想死。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我要讓他往後餘生受盡痛苦與折磨,日日活在悔恨之Ṱůₛ中。

-15-
秦錚在醫院外面等我。
我出來後他什麼都沒問,開着車直接帶我回了家。
進門後,他把我扛起進了臥室,壓在牀上咬牙切齒地質問我:
「你早就知道她纔是私生女,對吧?你想報復,所以從一開始就接近我,只是爲了利用我,對不對?」
他果然猜到了真相。
此時否認再否認已然無用,我仰頭迎上他的目光,認真回答:
「利用是真, 喜歡也是真的。」
「遇見你的那天,江妍正要把我的初夜賣給幾個老男人。」
「我承認,最開始我確實想讓她付出點兒代價。但後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能站在與你並肩的位置。」
這話半真半假。
前兩句是真的,最後一句是假的。
我是喜歡他, 但我更喜歡金錢與權勢這種能帶來安全感的東西。
秦錚冷哼一聲。
「那你還有沒有別的事兒瞞着我?」
我歪頭想了想,笑着說:「有。」
秦錚眼睛一瞪。
我摟今他的脖子, 笑得眉眼彎彎:
「我愛你,秦錚。」
「這是我唯一還沒有告訴你的事兒。」
虛驚一場,秦錚忍不住嘴角上翹,狠狠吻上我的脣。
「江方梨,你個小騙子, 你最好騙我一輩子。」
番外 1:秦錚視角
我知道江方梨是騙我的。
她不知道自己每晚睡着後都會做噩夢。
嘴裏哭喊着別碰我,別打我, 爲什麼要你們所有人都要騙我,我會讓你們所有人付出代價。
她嘴裏放着狠話, 臉上卻流着淚。
我知道她這樣的人,不會輕易的對另一個人交付真心。
但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
我心疼她的眼淚, 心疼她受過的苦,心疼她無人可以依靠, 於是也心甘情願地被她利用。
番外 2:秦錚視角
結婚十週年紀念日那天。
青梨喝醉了, 摟着我的脖子問:
「你是誰?秦錚呢?」
我哭笑不得, 告訴她我就是。
她不信,非要出門去找,說江妍給我下了藥, 她要去英雄救美。
兒子以爲我們在玩兒什麼遊戲, 撲過來抱住我的腿, 說他也要加入一起玩兒。
我讓保姆把兒子帶走。
帶着青梨去了我們初次相遇的那個酒店。
打開房門, 她直奔洗手間, 然後睜着一雙迷茫的大眼睛, 看着空無一人的浴缸失聲痛哭。
「秦錚呢?我的秦錚呢不見了……」
沒辦法, 我只好脫了衣服躺進去。
這下她終於滿意了, 也跟着跳進浴缸,挑着我的下巴邪魅一笑。
「小帥哥, 來讓姐姐疼你。」
我被她折騰了一整夜,醒來後她衣服一穿,又變成了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江總。
真真是穿衣無情的小妖精。
番外 3:秦錚視角
結婚第三十年。
青梨突然提出想去環遊世界。
我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找了個藉口吵架說要離婚。
兒子趕忙過來勸架。
我們當然不聽。
最後他實在沒辦法, 索性主動請纓接過公司事務, 讓我們出去旅遊散散心。
於是, 我們【勉爲其難】的同意了。
往後的日子, 我們遊遍了國內的名川大山。
沒錯,青梨熱衷爬山。
她爬山的節奏通常是:前半個小時興高采烈的走在前面,接下來的半小時掛在我胳膊上慢慢挪步,然後再由我揹着走半個小時。
等我累得筋疲力盡後,兩人坐纜車下山。
結束這完美的一天。
每當我揹着她時, 總有人好奇,問這是我的誰。
我笑而不語,在心中默默回應:
「這是我嬌養的玫瑰。」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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