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厭惡我的殘疾將軍後。
爲了羞辱他,我日日對他強迫玩弄。
霍無疫紅着眼咒罵:「待我痊癒,我必將你千刀萬剮!」
我俯身咬住他的喉結,指尖探入玄色衣袍。
「繼續,我就愛看你這生不如死的模樣。」
正想繼續,就發現窗邊不知何時蹲着幾隻貓,眸子裏是人性化的鄙夷:
【裝什麼貞節烈夫,腰都要拱成橋了。】
【扯他腰帶!扯腰帶!】
【昨晚是誰因爲娘子沒理哭了半夜我不說……】
指尖僵在半空中。
回過神時,發現那玄色外衣已經散落在地。
-1-
場面有點僵持。
霍無疫對上我的視線,面色一僵。
眸子裏的意亂情迷散去,只有熟悉的厭惡。
「我主動就讓你這麼難以接受嗎?」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月都撕壞我幾件衣服了?!」ťű₌
我還沒從剛剛突然聽到的聲音裏回過神,一言不發。
霍無疫面色僵硬,閉了閉眼,輕顫的睫毛暴露了主人內心的不安。
「怎麼?就這麼討厭我?!」
「哈!我還能讓你更討厭我!」
一不做二不休。
霍無疫撐起上半身,把自己扒了個乾淨。
清晰的六塊腹肌隨着他的喘息上下起伏。
征戰沙場留下的疤痕又徒增了幾分色氣。
「看清楚!」
「我身上都是疤,怎麼樣?嚇傻了?」
我:「……」
霍無疫確定只是傷到了腿,沒傷到腦子吧?
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的那幾道聲音又傳了過來。
【兄弟們,第一次看戲,這小將軍一直這麼有病嗎?】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明明都快委屈死了還裝呢。】
【不知道是誰到處搜刮祛疤祕方,這會兒又嘴硬起來了。】
【別的不說,小將軍身材真不錯。】
【我就想這人今晚能不能別哭了,我想好好睡個覺……】
【那是必不可能的,除非將軍夫人能把小將軍玩得累睡着。】
-2-
這話說得……
搞得我小小尷尬了一下。
不過聽這話的意思是,霍無疫喜歡我?
怎麼可能?
不怪我不信,主要是我和霍無疫成親完全就是一場意外。
兩年前我十八歲,剛剛高考結束。
心中懷抱着對美好大學生活的嚮往,一頭栽進了路邊的下水井裏。
再一睜眼就成了被負傷小將軍帶回城的孤女。
回城的一年裏,對這個救命恩人我十分用心照顧。
但不知道哪裏傳的謠言,我成了小將軍的暖房丫頭。
難聽的話越傳越離譜。
於是一道聖旨,我倆結爲了夫妻。
他娶了我是因爲聖意不可違。
我嫁給他是因爲報復。
他對我怕是隻有厭惡和憤恨。
喜歡?
簡直笑話。
不過……
我還真沒見過霍無疫哭。
他一個黑皮酷哥哭起來應該很好看吧。
這麼想着,我從牀上起身,攏了攏外衫。
霍無疫懵了。
似是沒想到我會真的停下。
轉而想到什麼,他臉上的表情又生動了起來。
「呵,林舟舟,你又打算搞什麼把戲?你也就會那些懲罰罷了。」
邊說着,他的目光邊往牀尾的木匣子瞟。
那裏是這半年多來,我們試過的各種玩具。
他既然討厭我,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他一個叱詫沙場的小將軍,被人這麼玩弄心中必定屈辱。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動作,那聲音又熱鬧了起來。
【還懲罰呢,是懲罰是獎勵你心裏可清楚得很。】
【我覺得他是饞了。】
【端得一副寧死不從的模樣,心裏不知道有多期待呢。】
【可不嗎…上次捆繩子的時候,女主都還沒動作呢,他小帳篷先支起來了。】
眼看着話題要往不能播的路上狂奔,我甩了甩頭,轉身徑直離開主臥房。
霍無疫這次是真愣住了,好似沒想到我會這麼果斷離開。
「你去哪?」
我看着霍無疫呆愣的樣子,突然笑了。
「你恨我,我恨你。你來我往罷了,你在震驚什麼?」
說罷不再搭理,大步離開。
路過窗臺的時候,我飛身一撲,掐着 C 位白貓的後脖頸就給提回了側臥房。
「說,你是誰?」
白貓「喵喵」地舔着毛,一臉無辜。
「好,你不說是吧?」
「貓咪都會自己舔蛋蛋和菊花,如果你舔了我就信你。」
我說完,就見那白貓瞳孔一縮,動作一僵。
舌頭顫顫巍巍地靠近後腿根,終究還是沒舔下去。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男主正哭呢,你不去看戲?】
這個提議,我心動了。
於是我再次掐着白貓的後脖頸,悄咪咪地原路返回。
果然,平日的嘴硬王者此刻正抱着被子嚶嚶嚶個不停。
完了。
更喜歡了。
果然,眼淚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3-
白貓人性化地跪在牀頭,進行深刻的懺悔。
【對不起,其實我是你的金手指負責人。】
【你穿越來的時候應該有個聽心聲的金手指,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開啓了一個月都沒見你有反應。】
【所以我乾脆回去摸魚了。】
【只是沒想到,本來一個純愛小甜文,這會兒成了純恨。】
【所以這不是想來彌補一下嘛……】
我不語,只是震驚。
我和霍無疫竟然還是個純愛的小甜文設定?
說起來,我和霍無疫也有過一段歲月靜好的和平時光。
那時候霍無疫還在西北前線帶兵,我被他從路邊撿回來。
戰亂的時候,亂撿人可是大忌。
尤其霍無疫還是將軍,更得謹慎。
說不準撿回來的是平民還是奸細。
即使很多人不贊同,霍無疫還是把我帶在了身邊。
其實說到底,我對霍無疫是有好感的。
那年霍無疫 17 歲。
少年將軍,意氣風發。
他是多少邊關女孩子心中的如意郎君,甚至還有熱情的西北女子主動來軍營求婚。
但霍無疫都不予回應,唯獨對我生出那麼一些特別。
他用柔軟的新布給我做衣裙。
手把手教我寫毛筆字。
親手爲我製作彈弓、教我防身術。
甚至某次酒後,他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
身處他鄉、年輕稚嫩的我信了他,以爲我真的好運,滿心歡喜地按捺住瘋狂熱烈的心跳,等待回城後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但天不遂人願,意外先一步到來。
某天夜裏,敵軍偷襲。
霍無疫一時不察,被毒箭傷了雙腿。
我得到消息,滿心焦急地趕到軍營的時候,就聽見他說:「她只是我撿來的一個小丫鬟,白朮哥你要是喜歡,可以直接娶回家。」
我的滿心歡喜成了自作多情。
原來他之前對我所有的好,就只是把我當作一個可以逗弄的玩物。
我不死心,雙腿釘在原地沒有挪動。
裏面另一個男聲問道:「無疫,你真的不喜歡那小姑娘?」
「我有喜歡的人。」
這句話徹底打破了我的幻想。
就聽他接着說:「我喜歡的人……喜歡上了別人。」
「所以,白朮哥如果你喜歡舟舟的話,就快點把她娶回家吧,她年齡也不小了。」
我其實很想衝進去問他,你有喜歡的人爲什麼還那樣對我?
但我終究還是沒有膽子,只好假裝從來沒來過。
-4-
這次突然的偷襲使軍隊損失慘重。
霍無疫也只能儘早回城。
我盡職盡責地當一個小丫鬟,服侍在他左右。
其實賜婚下來的時候,我內心還是有一絲竊喜的。
無論我對他是喜歡還是雛鳥情結,依戀和佔有慾都只多不少。
我捧着胸口復燃的小火苗來到他房門前時,就聽見他語氣焦急地說:「白朮哥,你若是想娶舟舟,現在還來得及。」
我心裏的小火苗徹底被撲滅。
只留下重燃起的怒火。
我想扯着他的衣領問他:你若真的這麼嫌棄我,當初爲什麼對我那麼好?
但是每當我看到他憔悴的臉色和無力的雙腿時,我又啞了火。
我抱着賭氣的心思嫁給了他。
既然你這麼嫌棄我,那我也絕對不讓你好過。
於是成婚近一年,我從未給過他好臉色。
但是現在卻跟我說,霍無疫他喜歡我。
鬧呢?
-5-
我掐着白貓的後脖頸又遛回到主臥房的窗前。
屋裏男人還在哼哼唧唧。
白貓恰到好處地一聲「喵嗚」,屋裏的哼唧聲戛然而止。
我索性推門而入。
坐在牀沿看着他哭得雙眼紅腫的模樣,陷入沉思。
霍無疫表情還沒回神,嘴巴先上崗。
「看什麼看,我可沒哭,就是眼睛有點癢。」
我:……
這傢伙的死樣兒,真是能喜歡我?
看得我一怒之下反手把人推倒在牀上。
力氣用得有點大,把木牀砸出「砰」的一聲。
霍無疫皮糙肉厚,被砸牀上不但不見疼,還發出了幾聲享受的喘息。
完蛋。
以後都不能打他了。
怕他爽到。
【哈哈哈哈哈男主是這樣的,你這樣對他根本就是獎勵。】
我回頭,看見坐在門邊若無其事舔毛的白貓。
我:【你不覺得你應該回避嗎?】
白貓翻了個身。
【不用管我,我就是個機器。】
【順便提醒一下,男主支帳篷了哦。】
真的ŧṻ⁽很無語。
有這麼一個存在感強烈的金手指,跟直播拉屎有什麼區別?
若是放在以往,我還能直接把人捆起來,來一段羞辱性極強的強制愛。
但今天……
我真的怕他爽到。
霍無疫下頜微抬,喉結滾動。
微眯的雙眼湧上情慾。
我頓住動作。
霍無疫眼裏的情慾很快褪去。
留下又是那熟悉的厭惡。
我心底冷笑。
死裝男。
我讓你裝。
我起身離開牀邊,把所有窗戶打開。
夜裏的冷風貫穿室內,吹散一屋的旖旎。
霍無疫被風吹得一個哆嗦,扯了扯堆在一邊的薄被。
我更快一步地把薄被扯走。
赤裸健壯的男性軀體因爲受驚而繃緊了肌肉。
原本有點萎靡的小帳篷,此刻愈發精神抖擻。
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我一腳踩在了他的腹肌上。
沒有停留,腳尖下移,碾了下去。
霍無疫痛苦地皺起眉,雙脣卻微啓,吐出一聲複雜曖昧的喘息。
這畫面着實香豔。
但我卻被氣笑了。
這是什麼意思?
喜歡我?
但還要把我拱手讓人?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霍無疫,你身材真的很不錯。」
霍無疫沒說話,只是不動聲色地又繃緊了肌肉。
我輕笑。
「但是除此以外。」
「你沒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
「我和你成親,只是因爲我喜歡的人……喜歡上了別人……」
霍無疫霎時臉色煞白。
我心情大好。
你當初說的那番話。
我也要讓你親耳聽一聽。
-6-
不知道霍無疫睡得怎麼樣。
反正我是一夜好眠。
將軍府不如一般世家貴族規矩禮儀多,等我收拾妥當去喫早餐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
霍無疫坐在爲他專門定製的木輪椅上,一口一口地抿着白粥。
看見我來,手上的動作一頓,又迅速裝作無事發生。
我在對面坐下。
看見他的輪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白朮哥是今日回嗎?」
白朮是霍無疫的表哥。
二十年前正逢寒冬,霍無疫的舅母生產時虧了身子,生下白朮後沒多久就離了人世。
他舅舅傷心鬱結,沒多久便遁入了空門。
於是白朮從小就跟着寺廟裏的方丈長大,學了一身醫術,早早就跟着方丈雲遊歷練。
一年多前,霍無疫中了毒箭,白朮這才結束了遊歷生活,幫表弟解毒治病。
平日裏就去周邊村莊義診行醫,或者在寺廟誦經學習。
每月一次解毒。
算算日子,應該今天就回來了。
霍無疫悶着腦袋不吭聲,只是一味地霍霍手裏的白粥。
【男主喝的是白粥嗎?不,是醋!】
我一扭頭。
果然,風騷的炸毛白貓正靠在門邊舔毛。
【咋哪哪都有你呢?】
白貓換了一邊腿繼續舔。
【我得時刻當好助攻啊。】
【你們這是個小甜文,不是什麼虐心虐情追妻火葬場。】
【這男主不說話,我得替他說啊。】
我聽笑了。
【怎麼?你替他說話,你還得替他叫牀?】
白貓一哽,老實閉嘴。
霍無疫磨磨嘰嘰霍霍完一碗白粥,見沒人理他。
抬起頭,拿着手帕擦了擦嘴,又是一臉雲淡風輕。
「咳,我沒事兒,就是眼睛有點不舒服,昨天根本沒哭。你走了之後我睡得可好了,畢竟你也有喜歡的人……」
呵。
死裝男。
要麼不說,要麼一堆廢話。
我擦擦嘴,起身。
霍無疫的視線隨着我的動作移動。
我站定在霍無疫身邊,在他期待的狗狗眼神中微微一笑,優雅地吐出一句話。
「慢慢喫,我去接白朮哥了。」
說罷也懶得管這死裝男的反應,徑直離去。
白貓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嘖,男主他真的要碎了。】
【呵,活該。誰讓他不長嘴。】
-7-
我收拾妥當,沒帶丫鬟小廝,獨自一人騎着馬出了門。
說起來,騎馬還是霍無疫教我的。
在邊關的一年裏,霍無疫教了我太多。
真不怪我會心動。
我一個勤學苦讀 18 年、不知戀愛爲何物的二十一世紀美少女,被一帥哥這麼用心對待,不動心纔是奇怪。
馬兒慢悠悠地逛到了城外。
其實我倒也不是專門來接白朮哥的。
白朮哥的行蹤不定,有時在寺廟裏,有時在周邊村莊。
剛纔那麼說,純粹是想氣霍無疫。
治治他的嘴硬。
初夏城外樹林的空氣清新。
幾個深呼吸帶走了我心裏的煩悶。
只是這愉悅的時光沒有維持多久,一輛馬車「噠噠」地朝我駛來。
車上的人掀開簾子,拖着雙腿移動到馬車邊沿。
一副身殘志堅的模樣。
只是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又停下了動作。
「我,我就是來透透氣。」
「你接到白朮哥了?」
呵,死裝哥,我真的看透你了。
不過他爲什麼總是一副我和白朮哥之間有什麼的樣子?
當初想讓白朮哥娶我的是他。
現在一提到白朮哥喫醋嘴硬的也是他。
【有沒有一種可能,男主他以爲你喜歡白朮?】
什麼?
我喜歡白朮?
白貓穩穩地趴在馬脖子上,一臉高冷。
【你說清楚,什麼叫以爲我喜歡白朮?】
【我也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哦,但男主現在是以爲你喜歡白朮的。】
我服了。
霍無疫不僅是死裝哥,還是個腦補帝。
怪不得當初那麼着急讓白朮哥娶我。
但這誤會也太大了。
難道是白朮哥說過什麼話讓他誤會了?
白貓看不過眼,出聲提醒。
【你要不先理理男主,他又要碎了。】
果然,霍無疫通紅着眼,泫然欲泣。
我可恥地又心動了。
眼淚。
男人最好的嫁妝。
-8-
這一趟不算白跑,白朮哥果然在城外的寺廟裏。
回程時三人一起坐了馬車。
車廂內一片安靜。
白朮坐在中間。
左邊是弟弟,右邊是弟媳。
他像只發光的螢火蟲,照亮別人尷尬的愛情。
我和霍無疫之間有矛盾,但這沒必要牽扯到別人。
有些事,當斷則斷。
「白朮哥,你喜歡我嗎?」
此話一出,車廂內氛圍驟變。
霍無疫瞪大了眼,神色複雜得像調色盤。
白朮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雖然不知道弟弟弟媳在玩什麼遊戲,但他絕不蹚這趟渾水。
「舟舟啊,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看來白朮哥無意於我。
我也無心於他啊。
那霍無疫這傢伙是怎麼誤會的?
「那白朮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霍無疫肉眼可見地碎了。
白朮抖着手,哆嗦地盤着手裏的佛珠。
「弟妹,我一心禮佛行醫,可不敢亂說。」
「但白朮哥你是禪宗弟子,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這下換白朮要哭了。
他搞不懂,爲什麼弟媳要這麼對他。
「你倆,這些年,感情不和,和我有關?」
我不語。
因爲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關。
但感覺霍無疫要化身憤怒哈士奇咬上去了。
白朮聲音都抖了。
「我從小禮佛行醫,心裏是蒼生大義,斷沒有一點兒女私情。」
「最重要的是醫者不自醫,我喜歡男的。」
「喝中藥也調理不好的那種。」
霍無疫眼裏的震驚和憤怒瞬間轉換爲了詫異和竊喜。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好像有什麼誤會。
「白朮哥,你別多想,我不喜歡你。」
白朮鬆了口氣。
「也是,你我二人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何來感情?」
我看向霍無疫。
說的是啊,你究竟是怎麼誤會我和白朮哥之間有感情的?
-9-
回到府裏。
白朮哥要給霍無疫醫腿。
我徑直回了自己的臥房。
我躺在牀上,看着牀頂垂下的輕柔紗幔,思緒紛亂。
我和霍無疫之間究竟有什麼誤會?
明明在邊關的那一年,我們相處得很好。
怎麼從受傷那一日開始,他就認定我喜歡白朮哥?
這誤會究竟從何而起啊?
我越想越煩躁。
真想把霍無疫這個沒嘴葫蘆一巴掌劈成兩半。
我在牀上翻來覆去。
白貓不知何時遛到了我的牀邊,優雅坐下。
【隔壁有好戲看哦。】
【很火辣,很香豔。】
【你還不快去看看?】
很好,死貓,你勾起了我的興趣。
我掐着白貓的後脖頸,悄咪咪地遛到了主臥房門前。
屋內熱氣蒸騰。
看樣子霍無疫是在洗漱。
啪!
好清脆的巴掌聲。
是誰?
「皮膚這麼黑,活該舟舟不喜歡你。」
哦,原來死裝哥在獎勵自己。
咚!
這悶響是……撞牆上了?
「身上這麼多疤,活該舟舟不愛摸你。」
啪!
這聲有點清脆喲……
「不過還好,你不喜歡男的,只喜歡舟舟。」
噼裏啪啦一頓響後,屋內安靜了下來。
我透過門縫,悄悄向屋內看去。
呔!
死裝哥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你哼唧什麼呢?
住手!
我眼睜睜地看着霍無疫的手上下擼動,另一隻手拿着我丟了許久的手帕,捂在鼻尖,低聲喘息。
而後猛地一聲低哼後,靠在浴桶邊的男人猛地繃緊了身子,進入賢者時間。
「舟舟,你爲什麼不喜歡我……」
啊這……
我想裝作沒聽見。
但好巧不巧,霍無疫腦袋一偏,和我對上了視線。
-10-
這下不能裝聾了。
我推開門,胡亂找着藉口。
「我,我昨天好像忘了東西在這。」
霍無疫不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佈滿青筋的手緊攥着我繡得亂七八糟的手帕,褻衣下是又撐起的小帳篷。
「你…」
我走近,想說些什麼。
男人在這時虛弱地開口。
「你可以扶我去牀上嗎?」
算了。
欺負一個殘疾人算什麼偉大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就幫幫忙吧。
我將人推到牀邊,攙起。
直到靠近才聞見異於往常的濃重藥香。
桌子上的藥瓶旁邊壓着一張紙條:「舟舟,哥就幫你到這了。」
看了眼神智不清、癡傻呆愣的霍無疫。
我懂了。
想點一首「感恩的心」送給我的好哥哥。
把霍無疫架到牀上已經累得我氣喘吁吁。
還好霍無疫還算聽話,沒折騰。
不然就他這體格,隨便掄一膀子就能讓我飛到快樂星球。
我小心地把沾滿小生命的褻衣扯了扯。
就見原本呆愣的霍無疫突然皺眉警惕,變換哈士奇形態。
「你幹嘛?!」
我懶得理他這個降智哈士奇,直接一巴掌扇過去。
沒想到往日打不疼罵不痛的霍無疫突然紅了眼,ṱüⁿ掙扎着要起身。
「你是誰?幹嘛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可是西北小將軍!」
我:?
我看你是真傻了……
「那你看看清楚我是誰?」
霍無疫呆呆地盯着我看了幾秒,抽噎着嘀咕一聲:「娘子?」
我下意識接:「啊哈?」
話說出去,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和霍無疫成婚的這一年,我們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各種新奇的 play 也玩過,但唯獨言語上沒給過對方足夠的親暱。
霍無疫眨眨眼,淚溼的狗狗眼比平日裏更招人喜歡。
難得的曖昧氛圍。
我正想抬手摸一摸他的側臉。
下一秒。
霍無疫嘴Ṭú₄巴一癟,一頭栽進我懷裏。
「娘子,我真的天生就黑啊,我實在沒辦法像白朮哥那樣白啊嗚嗚,你別討厭我啊嗚嗚嗚嗚」
-11-
我:哈?
我真是被氣笑了。
到底誰說我喜歡白朮啊?
霍無疫還在我懷裏委屈地喋喋不休。
「我已經在蒐集祛疤的方子了,可是我身上的疤都太多太久了,真的祛不了啊嗚嗚。」
聽得我又無語又心疼,簡直哭笑不得。
白貓也來湊熱鬧。
【你要不趁現在問問他到底爲啥這麼彆扭?】
我看了看哭得抽抽了的霍無疫,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你說,我喜歡白朮哥?」
霍無疫埋在我胸前,聲音悶悶的。
「嗯。」
「誰跟你說的?」
「你自己說的。」
我自己?
怎麼可能?!
白朮雖然很符合二十一世紀主流流行審美,膚白貌美大長腿。
但我更喜歡霍無疫黑皮帥哥這一款啊。
是誰栽贓我?
我把霍無疫從我胸前扯開。
發現睡衣的衣領已經被某個大型犬扒拉得大開。
不愧是你啊死裝哥。
都神志不清了,還饞呢。
真的好無力。
好想把霍無疫的腦殼掰開,看看裏面啥構造。
「你說我自己說的,我什麼時候說了?怎麼說的?」
一提這話,霍無疫又一頭栽到我胸口,哼唧唧地哭了起來。
「去年還在前線的時候,白朮哥遊歷,正好來到邊城。」
「我親耳聽到的,你第一次見他就一直在心裏誇他帥!」
「每次見白朮哥你都誇他,還說他居家好男人,適合成親。」
我心裏誇他?
我懵了。
電光石火間,我突然想到白貓之前說過給我開了金手指但失效的事兒。
我扭頭看向門口。
果然,那風騷的白貓已經先溜一步了。
我按住霍無疫在我胸口不老實的手,試圖喚醒他的記憶。
「那你沒聽到過我誇你嗎?」
霍無疫更委屈了:「你說我是黑皮狗嗚嗚嗚。」
我:……
斷然不可能。
「有沒有可能,我說的是黑皮大狗狗?」
「你就是說我是狗——」
把他的手從我的睡衣裏扯出來。
啪!
我一拳過去。
世界安靜了。
我一花季美少女,不是來奶孩子的。
沒一會兒,手心傳來粗糙的觸感。
霍無疫把牀頭的繩子塞進我手裏,眼神中滿是渴求。
「娘子,想要……」
我:……
-12-
沒有白貓的旁觀,我玩了霍無疫一夜。
雙方都很愉快。
只是第二天醒來,霍無疫好像完全忘了昨天發生的事,又開始 cos 鋸嘴葫蘆。
別搞了。
這玩意兒怎麼比備戰高考還累人ṭúₚ啊。
霍無疫的腿已經好了很多。
今天開始可以擺脫輪椅,嘗試着杵柺杖多走走了。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霍無疫杵着柺杖、像個兔子一樣歪扭七八地蹦過來,太陽穴蹦蹦跳。
哥,你腿沒這麼嚴重了。
有點兒太誇張了。
白朮哥這個醫生還坐在這兒呢,你就這麼演?
白朮兩口解決完碗裏的豆漿,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的不想參與這小兩口的遊戲。
霍無疫一臉無辜地坐下。
「哎呀,走了這麼一路,有點累了。」
「你能幫我盛碗粥嗎?」
我看了眼從臥房到餐桌不到二十步的距離,點了點頭,沉默地接住了他的戲。
霍無疫震驚了。
看着面前的白粥好一會兒沒回神。
但很快又勾起了嘴角。
「哎呀,白朮哥先離開了,不然你還能送送他。」
「可惜了。」
我真服了這個哈士奇。
假想敵都走人了你炫耀給誰看呢?
白貓適時地出現了。
【哎呀,雖然男主是年輕力壯的少年將軍,但其實還是很虛弱的呢。】
我直直盯着白貓。
【你又行了?】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13-
畫面重現。
白貓人性化地跪在牀頭,進行深刻的懺悔。
【理解一下,我第一次負責金手指,不小心把功能搞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對吧?】
【我查了一下金手指記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男主就只聽了你一個月的心聲。】
【你放心,後面我偷懶去了,金手指就斷線了。】
呵。
【那你還挺驕傲?】
白貓垂着腦袋,跪得老實。
【不敢。】
我真的很想口吐芬芳。
貓怎麼能捅這麼大簍子。
怪不得霍無疫老覺得我不喜歡他,而喜歡白朮呢。
剛被霍無疫撿回去的時候,整個軍營都是些髒兮兮的臭男人。
霍無疫本身膚色就黑,再加上身處邊關、物資匱乏,所以鬍子拉碴,看起來不怎麼幹淨。
那種情況之下,我心裏有感激,但很難生出愛意啊。
恰巧沒過多久遇到了雲遊到西北的白朮。
在這羣髒兮兮的臭男人裏,白朮皮膚白皙,衣衫整潔,簡直就是淤泥裏的白蓮花。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這點兒短暫的歡喜被霍無疫聽了個一清二楚。
再後來霍無疫洗漱乾淨、剃鬚潔面後對他的心動,他是一點兒不知道啊。
多虧了霍無疫是個頂好的人,不然這甜文早就得 BE 了。
【喂,你捅這麼大簍子,就沒啥補償?】
白貓面色嚴肅。
【已申請讓男主雙腿加速痊癒。】
【你補償的不該是我嗎?】
白貓一怔。
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那你想要什麼補償?】
什麼補償?
在這異世,我和前世一樣是個孤女。
這世道里,沒有靠山,處處是危機。
【我需要一個能做靠山的家世。】
白貓思考了一番。
【有點兒難。】
我捏了捏拳頭:【嗯?】
白貓正色:【但可以做到。】
【我去申請一下。】
-14-
搞明白所以來龍去脈,我覺得我是該對霍無疫再好點兒了。
他想散步,我攙扶。
他想喫水果,我削皮。
他想寫字,我拿筆。
一天下來,快把霍無疫哄成胚胎了。
但這人就是不能對他好啊。
對他好一點就開始蹬鼻子上臉。
晚上攙扶着他洗漱完,剛想把人扶到牀上。
他又開始演起來了。
「你想幹什麼?」
「你既然已經心有所屬,那就不該再對我如此孟浪。」
我無視他,強勢地把他的衣服扒下來,把人扔牀上。
「睡你的吧,屁話真多啊。」
霍無疫扯着薄毯,眼神裏滿是欲拒還迎。
我現在對這個人已經看透了。
就喜歡玩一些讓我強迫他的小把戲。
那我就遂他的願。
猛地扯開薄毯,戳了戳他飽滿的胸肌。
「裝什麼裝?」
霍無疫被扇得一抖,眼神裏透出一絲興奮。
「你,你要做什麼?」
話是這麼說,眼神又開始亂飄。
我順從地拿起一捆紅繩,輕佻地滑過腹肌、胸肌,再到喉結,最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臉。
粗糙的質感使繩子滑過的地方都冒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霍無疫更興奮了。
小帳篷已經支楞起來。
「想要嗎?」
霍無疫面帶屈辱地點了點頭。
我湊近他耳邊。
「想要,就叫聲好聽的。」
上次他不清醒,我要聽他清醒地喊我一次。
霍無疫嘴脣顫了顫,雙脣微啓。
下一秒。
「請你注意點,我們只是肉體關係。」
「你也不喜歡我,不要太逾矩。」
「畢竟稱謂什麼的,不能亂叫。」
我笑了。
霍無疫,你可真是狗啊。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小帳篷上。
「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巴。」
「既然你這麼不願意,那以後我就不再打擾你了,霍小將軍。」
說罷,滿意地看着霍無疫驟變的臉色,滿意起身。
白貓恰時出現。
【申請下來了,已更改你的身份設定。】
【當今長公主早年與民間男子有一段戀情,約定好拋去身份私奔。】
【但那男人其實就是個鳳凰男,知道長公主要被貶爲庶民,便換了一副面孔。】
【長公主也是一個有氣性的,直接把那男人處死了。】
【長公主至今未婚。】
【而你就是長公主認下的義女。】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我看着霍無疫,一字一頓地說。
「既然這婚你不情我不願,那我們就此別過。」
「我相信母親會爲我尋一門更好的婚事。」
「就像白朮哥那樣的。」
-15-
「娘子!」
我話音剛落,霍無疫就一個軲轆翻身坐起。
「娘子,你在說什麼呀?」
「我們明明是兩情相悅的呀。」
白貓愜意地舔舔毛,看了一出變臉好戲。
【哦豁,男主終於會說話了?】
我也氣笑了,「霍無疫,你真狗啊。」
「汪汪汪」
「我是ƭū⁴娘子的大狗狗。」
「娘子,你不要和離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
「娘子,娘子,娘子……」
我真是服了,霍無疫好像那個復讀ťů⁴機成精。
危機出現了,知道好好說話求原諒了?
呵。
想得美。
我把人甩開,頭也不回地離開主臥房。
只是剛邁出一隻腳,就聽見身後「哐嘰」一聲。
回頭一看,一裸體美男趴在地上,正試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小帳篷都有點兒萎靡了。
「娘子,我錯了。」
「娘子,等等我。」
我真的怕他再這麼喊下去,等會兒丫鬟小廝闖過來,看見他們家小將軍正給帳篷曬月亮。
-16-
那日之後,霍無疫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完全變了個樣。
仗着腿傷還沒好全,幹啥都要黏着我。
我去給長公主敬茶。
他悄摸地把輪椅又翻了出來,跟在我身後。
長公主的華英宮,沒有通傳不得進入。
他就呵呵地杵在殿門口,逢人就開始:
「陳公公,你怎麼知道我是跟我娘子出來的?」
「七王爺,有空來將軍府玩兒啊,我娘子愛熱鬧。」
「趙大人,我在等我娘子呢。」
我在內殿聽得一清二楚,惹得長公主也笑個不停。
等回到府後,又是跟個尾巴似的,一步不落地跟着。
「娘子寫字呢?」
「娘子插花呢?」
「娘子,我好想你啊。」
「娘子,我們一起曬曬太陽吧。」
我被纏得煩了,索性回了臥房,鎖了門。
這麼幾次,終於得到了些許清靜。
就在我以爲霍無疫終於冷靜了的時候。
半夜,房門被敲響。
半夢半醒之間,我打開門。
「你誰?!」
?
霍無疫終於瘋了……
怎麼還開始玩 COS 了?
我圍着他轉了兩圈,伸手從他臉上揩下一層厚厚的粉。
「……你幹嘛呢?」
霍無疫一臉坦然。
「娘子,我已經想清楚了。」
「既然很多事情無法改變,那我就改變我自己。」
「我願意爲你梳妝。」
「而且你說我的身材不錯,一定會給你別樣的樂趣。」
不是。
我連忙打住他。
「你瞎搞啥呢?!!」
霍無疫怔愣一瞬,又變回了一臉淡定的模樣。
「原來你不喜歡皮膚白的了。」
「沒關係,你喜歡什麼樣的你說,我都可以。」
「別的不說,我的硬件還是可以的,依舊能夠給你快樂。」
我服氣了。
霍無疫這腦子動了,但沒完全動。
「難道我就不能是喜歡你這樣的嗎?」
這下霍無疫真的僵住了。
半晌才艱難開口。
「喜,喜歡我?」
不等我回答,霍無疫直接擠進屋內,麻溜地把自己脫個精光。
身上是綁成花的紅繩。
「你這……我這……」
霍無疫沒有一刻猶豫,把自己丟牀上,擺成大字形。
「來吧!」
眼裏沒有一絲矜持,全是興奮。
黑皮、戰損、肌肉、狗狗眼……
我嚥了咽口水。
我是真饞他身子。
霍無疫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娘子,快來吧,咱們好久沒玩了!」
嘖,小狐媚子。
我承認你拿捏住我了。
我一巴掌扇在 Q 彈的胸肌上,留下一個暗紅的掌印。
在霍無疫興奮地挺腰的時候把人按住。
「你,先去把這麼厚的粉洗了,不然我下不去嘴。」
霍無疫熱情邀請。
「娘子,咱們好久沒有鴛鴦浴了……」
我懂了。
霍無疫,你晚我可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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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霍無疫。
10 歲隨軍,14 歲上戰場,16 歲作爲臨時副將贏得第一場戰役,17 歲成爲少年將軍。
我的輝煌開始於 17 歲,也結束於 17 歲。
初次作爲主將帶兵,疏忽大意而導致兵敗。
還傷了一雙腿。
不過也是那一年,我結識了我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我在視察糧草的路上認識的她。
最開始我以爲自己遇到了妖怪。
她穿着奇怪的衣服,口不言卻有聲入耳。
後來我把她帶回軍營,才發現那是隻我一人能聽到的聲音。
我認爲這是緣分。
從她的心聲來看,她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像異世界的妖精,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被她深深吸引着。
但我知道她不會喜歡我。
因爲我不止一次聽到她在心裏吐槽,說我黑皮,還說我是狗。
我覺得這應該是不喜歡的意思吧。
因爲我們都在面對不喜歡的人的時候纔會罵對方是狗。
但她又對我很好。
即使只是報恩,那也讓我內心的喜歡控制不住地加深。
有天,白朮哥遊歷至西北,便來軍營見我一面。
我第一次在她心裏聽到對男人不同的看法。
不再是亂糟糟、髒兮兮之類的詞,而是俊秀、美男,還有……歡喜。
原來,她喜歡白朮哥啊。
白朮哥只待了兩天就走了。
從那之後,我也再聽不到她的心聲了。
我猜,她的心可能跟着白朮哥一起離開了。
-18-
後來因爲我的失誤兵敗。
爲了醫腿,我不得不回城。
帶着她一起。
將軍府雖然聽起來有氣勢,但只是空有名頭。
父親爲國一生。
雖不如文臣,但也很會審時度勢。
武將名聲太大,會遭聖上猜疑。
於是他早早卸了兵權,不留官位,只拿個空名,領個月餉,帶着母親到處遊山玩水。
聖上猜疑我想奪回霍家武將的名聲和兵權,對我多加提防。
此次兵敗, 算是留了把柄。
聖上一紙令下, 賜了我與林舟舟的婚事。
我猜得到聖上的意思。
有了林舟舟這個孤女做正房,我便不能再與其他世家女子聯姻、壯大霍家。
可聖上不知,我本就心儀林舟舟,自是不會抗拒。
可我並不招她喜歡, 還有這一雙殘腿。
跟了我,怕是拖累了她。
於是我問白朮哥,他是否對舟舟有意。
若是他們兩情相悅, 我願抗旨一試。
結果還是我和舟舟成了婚。
我是竊喜的。
像是偷了別人的幸福一般, 我對舟舟的一切照單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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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一年, 在這種互相折磨裏我竟尋出了一絲樂趣。
若是一輩子互相折磨, 我也願意。
只是會苦了她了。
對不喜歡的人,早晚都會失去興趣。
果然, 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白朮哥身上。
她去接白朮哥給我醫腿。
我實在膽小,怕她心裏不再有我。
因爲她前一天親口說了,她不喜歡我,她有喜歡的人。
我跟了上去。
不過好消息是, 在馬車上白朮哥和舟舟都明確說了他們不喜歡對方。
雖然我覺得舟舟只是在說謊。
但第二天, 舟舟開始突然對我很好。
我甚至覺得她開始喜歡我了。
可我把事情ƭű̂₂搞砸了。
我這破嘴,總是說些舟舟不愛聽的。
我不知道爲什麼舟舟一個我撿來的孤女突然成了長公主的義女,但我知道,我不能沒有舟舟。
面子有什麼重要的?
娘子才最重要。
可我的日纏夜磨沒能讓舟舟給我什麼好臉色,反而日日閉門不見。
我想了一整晚,終於想通了。
不是舟舟不能沒有我, 而是我不能沒有舟舟。
既然如此,我來做個男寵又何妨?
只要她心裏能有我。
我學着梳妝打扮, 已經做好了被笑話的心理準備, 卻沒想到意外得知舟舟的心上人竟是我自己。
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沒有之一。
-20-
我和霍無疫互通心意後, 他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打一巴掌踢一腿都成了給他的獎勵。
我都不敢打他了, 還被他纏着討打。
我真的懷疑要是在二十一世紀, 他會是某圈子的忠實擁護者。
不過也可能是因爲他實在皮糙肉厚, 我的拳打腳踢對他來說就像撓癢癢。
霍無疫腿傷痊癒後,就上朝卸了兵權。
在我的建議下開了個武館。
士農工商。
在這個時代, 商人算不得有地位。
但他還是聽我的話, 開了武館。
甚至老將軍和將軍夫人也都贊成。
這樣一來, 聖上是徹底不再對霍家有所猜忌。
雖然是商人, 但也是先生。
霍無疫也算是民間小有名氣的武夫子了。
畢竟「從業經歷」在那擺着呢。
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更愛哭了。
我做好飯去接霍無疫下學。
剛一見到人, 就被撲了個滿懷。
「霍無疫, 又怎麼了?」
霍無疫跟個狗似的, 哼哼唧唧半天。
「好累啊,上工好累, 我不想幹了嗚嗚。」
我無奈, 只能拍拍他的後背。
「要不, 這一期課結束,咱們就休業,出去看看這好山好水?」
霍無疫從我脖頸彈起來, 睫毛上還沾着濡溼的淚。
「真的?」
我點頭。
「嗯!」
霍無疫又樂了。
我也笑了。
看了他半天,還是沒忍住在他眼尾落下一個吻。
死男人,哭起來真好看。
淨會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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