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損失

嫁給陸執第三年。
他 35 歲。
我不到 21,剛大四。
我還沒想好是否要做全職太太。
就聽到他和一幫圈內大佬閒聊說:
「酥酥除了年輕一無是處。
「比起來,她還是不如白沫知性。
「我開始後悔結婚了,包個小姑娘才花多少錢,現在離婚,損失太大。」
轉頭,我就向他遞了離婚協議。
看到白紙黑字上寫我淨身出戶,他長吁了一口氣。
並且故作大方地說:「我會給你打兩千萬,算是對你的補償。」
我微笑拒絕:「我還年輕,玩得起。」
他不知道,我哥是京圈太子爺。
這些年,他能擠進大佬圈全靠我哥的扶持。
和我離婚。
他的損失纔剛剛開始。

-1-
大四實習。
爲了每天可以多看一眼自己帥氣的老公。
我毅然決ẗù³然去了陸執的公司。
作爲一個基層小員工。
我低調到連陸執都不知道我來了。
就怕給他添堵,讓他分心。
偶爾聽到同批實習生討論陸執。
我細心旁聽,也從不發言。
「陸總好帥啊,35 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紀。」
「可惜結婚了,結婚對象好像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
「哎,我怎麼就沒這麼好命哪……」
18 歲時。
陸執爲了表達自己的心意。
追我的第一天就表示自己是奔着結婚去的。
婚戒當下就給了我。
我以熱烈回應。
戀愛一年領證。
衝動又上頭。
甜蜜又幸福。
他給了我超乎想象的夢幻愛情。
霸總的愛,直截了當,如洪水猛獸,灌溉得我摸不着東南西北。
如果不是這次我來他公司實習的話。
或許永遠也不知道他的那些祕密。
白沫。
陸執的祕書。
性感漂亮,典型的熟女。
常陪陸執出差,也常陪陸執應酬。
公司大小事務,她一手抓,甚至於比陸執還要了解公司情況。
所以。
在得知陸執結婚之前。
公司所有人都以爲白沫纔是公司老闆娘。
食堂打飯時,我也會聽到和白沫一起打拼過的老員工吐槽。
「陸總眼神是真不好,白沫這麼個大美女在身邊都不知道珍惜。」
「也虧得白沫當初辭去了上市高管的位置過來給陸總當祕書。」
「瞧着吧,激情褪去,陸總遲早要離婚,和白沫在一起。」
傳言許多。
我都沒放在心上。
畢竟,我和陸執之間的激情,夜夜上演。
直到一次應酬,白沫醉酒,當着一衆人向陸執表白。
說是表白。
其實是逼陸執做選擇。
白沫問陸執心裏有沒有她。
陸執久久沒有回話。
白沫又問:「你心裏沒我,爲什麼不批我的離職書!」
陸執面色沉重,回了一個字:「有。」
接着,他又深情地望向了白沫:「我心裏有你,我不能沒有你,所以我沒辦法批你的離職,可以嗎?」
白沫笑了,將桌上的一盅白酒幹完,提着包走了出去。
空氣凝結了兩秒。
陸執便追了出去。
參加那場聚會的都是跟着陸執和白沫一起打拼多年的夥伴。
我並沒有參加。
倒是和我交好的一個胖胖小姑娘熱愛八卦,將這一幕拍攝了下來私發給了我。
胖胖小姑娘問我:【你說陸總和白祕書之間,今晚上會發生點什麼嗎?】
我回:【應該不會……吧。】
【成年男女了呢,又認識這麼多年,感情那麼深厚,還喝了酒,表了白,還什麼都不會發生嗎?】
我堅定地打下一行字:【陸總結婚了應該有分寸,何況白祕書也沒當小三的必要!】
【你說得也對,不過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我們明天就知道了。】
我不懂胖胖小姑娘口中的「明天就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但在退出和她的聊天框的一瞬,我就知道了答案。
陸執來了消息,他說晚上不回來了,臨時有應酬。
我心下一顫。
隨即給他撥去了電話。
起先,電話沒人接。
我連續撥了幾次。
陸執才接。
「寶寶,手機靜音了,沒聽見,怎麼了?」
我隱忍着情緒,手指甲已經嵌進了皮肉裏。
「老公,晚上真的不回來嗎?」
「嗯,聚會,大家都在,回不去,寶寶理解一下。」
我咬緊了牙,繼續問:「你們聚會有女的嗎?」
他一頓,笑了笑:「沒有,什麼時候你也喜歡查崗了,要不要視頻, 讓我自證清白。」
他說話期間。
我聽到了窸窣聲,那該是高檔襯衫和酒店牀單摩擦後發出的聲音。
從前。
我們愛得瘋狂時。
這種聲音,也常常聽見。
「哼……」
一聲沉悶從陸執口中發出來。
我心頭的糾結。
竟是在這一瞬間散開了。
和陸執在一起三年,恩愛的事情做了不少,太明白這一聲「哼」代表了什麼。
那是他在竭力享受後的情緒釋放。
這一細節。
怕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挺好。
我都不用阻止他出軌了。
這個軌。
他已經出了。
我苦笑道:「視頻就不用了……」我怕眼會瞎。
「你慢慢玩,我先睡了。」
我心如死灰,準備掛斷電話。
那頭陸執又出了聲。
嗓音沙啞低沉。
「寶寶,今晚上敲定了一個大案子,明天開始大夥兒要加班加點幹活兒了,我可能會加班到很晚,最近都不用等我喫飯了。」
是加班加點幹活兒。
還是加班加點陪白沫。
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2-
電話掛斷。
一夜未眠。
頂着一雙黑眼圈,我來到了公司。
大腦還空白着,胖胖小姑娘就湊到了我的身邊繼續聊昨夜的八卦。
「昨晚上陸總和白祕書之間肯定發生什麼了。」
我微微蹙眉。
就聽到她說:「今早陸總衣服上都是褶子,並且……穿的還是昨天那套,是不是就說明陸總昨晚上根本沒回家。」
我點了點頭,沒什麼力氣誇了她一句細緻。
她接着道:「白祕書今早也遲到了,來的時候如沐春風,平日裏雷厲風行的人,今天跟脫胎換骨了一樣。」
我問她:「怎麼個脫胎換骨法?」
她想好了措辭:「更明媚、更性感、更嬌滴滴了……不信你自己看。」
抬眼望過去。
我看到白沫一身緊身包臀裙走了進來。
這條裙子我見過。
和陸執一起逛街的時候,我看上的。
但當時沒有我的碼號,只跟店員付款預訂了,說到貨了就寄給陸執。
現在看來。
貨是到了。
但是收禮物的人卻變了。
白沫心情很好,進來就問大家想喝什麼,她請客。
大家歡呼雀躍。
我坐在角落裏,心裏五味雜陳。
我試圖用工作麻木自己。
但沒什麼效果。
渾渾噩噩到Ŧű̂³中午。
我坐在工位上喫外賣。
白沫則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精緻餐食去了陸執的辦公室。
這一進去。
就是一下午。
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傍晚,快下班了。
身旁的胖胖小姑娘「嘖嘖」了兩聲,感嘆道:「真是世風日下,白祕書看上誰不好非得看上個已婚男人,離總裁辦公室近一點的小張說,白祕書一進去就撲到了陸總的懷裏,差點給辦公室當賓館呢!」
說完,胖胖小姑娘還給我發來了小張偷拍的照片。
白沫坐在陸執的大腿上,正喂陸執喫飯。
那神情姿態。
別提多親暱。
「也不知道陸總的老婆看到了這場景,得有多難過。」
胖胖小姑娘輕聲嘆氣。
坐在我們對面的王經理皺起了眉頭。
「人家郎情妾意, 你們摻和啥呢。」
胖胖小姑娘沒聽出王經理的意思,玩笑補了一句:「那是,確實是妾!」
王經理不高興了,拿了一本覈對冊丟給了胖胖小姑娘:「我看你這麼閒,給這個做完,不做完不準下班。」
胖胖小姑娘喫癟。
我默默給她發了條消息:【王經理和白祕書是老相識了,他肯定是站在白祕書那邊的,所以這話以後可別說了。】
胖胖小姑娘回了大哭的表情。
我安撫她道:【那個冊子,我幫你一起做,趕緊做完下班,我請你喫小龍蝦。】
她又歡欣雀躍起來。
等晚上。
我們兩個終於完成了加班任務,準備去喫小龍蝦的時候,王經理又喊住了我們。
「加班辛苦了,一起去喫個宵夜吧。」
王經理根本不給我們反駁的機會。
轉頭就帶我們去了公司附近的飯店。
喫了飯。
又被領去了 KTV。
我們不情願。
但沒辦法。
實習生人微言輕。
坐在黑暗的角落裏,我倆乾脆玩起了王者。
Ṫü₋
玩得太投入。
都沒有注意到包廂裏陸續走進來了不少人。
直到,我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纔看到了被一羣圈內大佬簇擁在主位上的陸執。
剛開始,一羣人在聊項目。
後面,開始聊私生活。
有關孩子的、老婆的、公婆父母的……當然也缺不了和情人相關的。
「我看到白沫發朋友圈了,說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咋了,你開竅了,終於將白沫收入身下了?」
有人問。
我不禁豎起了耳朵。
陸執淡聲道:「那天的情況你們不懂,我也是沒有辦法,白沫在逼我,如果我不要她,她就要離職,你們知道的,白沫在公司這麼多年,公司根本離不開她,當然……也可以說我離不開她。」
「那白沫能接受當情人?陸執,你別後面給自己玩脫了。」
「是啊,當初費了多少心思纔跟那個小姑娘結婚的,我們可都看在眼裏,且不說外面的彩旗飄得穩不穩,就說你家裏的紅旗要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
「也不是這麼說的,人家白沫都不介意,那個小姑娘憑什麼介意!」
「被陸執嬌養了這些年,讓那小姑娘重新迴歸普通平凡的生活,她哪能接受?就算知道了外面的彩旗,那小姑娘肯定不會輕舉妄動。好歹得着陸太太的頭銜,起碼衣食無憂,能是人上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最終總結下來,陸執只要穩住白沫不鬧,家裏的那個翻不了天。
還給陸執道賀恭喜,成就了左擁右抱。
胖胖小姑娘聽着,臉都皺巴了起來,她忍不住在我耳邊小聲吐槽了一句「惡臭」。
接着又補了一句:「雖然陸總這樣很渣,但是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個小姑娘還沒畢業呢吧,沒有家世、沒有能力,鬧了對她確實沒什麼好處,你覺得呢……」
我點頭:「鬧是不會鬧的,現在這個社會,大家都是體面人。」
什麼事都可以心平氣和地談。
離婚也是。
這會兒。
陸執放下了酒杯,開了口:
「是啊,酥酥除了年輕一無是處,比起來,她不如白沫知性。
「但是白沫那傲嬌的性子,也不知道能忍多久。
「我開始後悔結婚了,包個小姑娘才花多少錢,現在離婚,損失太大。」
原來,他在計較損失。
也是,我和陸執是合法夫妻。
離婚,會平分他的婚後財產。
那就如陸執所願吧。
我可以淨身出戶。
但我淨身出戶後的代價,他也必須承受。

-3-
直至人散。
白沫接走了一身酒氣的陸執。
我遠遠地望着兩人擁抱在一起,嘴貼着嘴。
大概是隱忍太久。
兩人上了車,車子便一陣上下起伏。
我默不作聲地將方纔的一切拍攝了下來。
接着,給我哥去了一通電話。
「小妮子幹嘛呢?怎麼有空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
哥哥的聲音瞬間碰觸到了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啪嗒」一下沒忍住。
眼淚成串地掉了出來。
「丫頭,怎麼了,你在哭?」
我哽咽得說不出話。
哥哥立馬問我在哪裏。
我含糊Ṭūₑ不清地告訴了他一個地址。
半小時之後,他就出現了在我的面前。
我縮躲在街邊臺階上,身子發抖。
哥哥脫下了外套給我披着,陪在我身邊靜坐。
「陸執人呢?」
「出軌了。」
哥哥一愣,牙關緊咬了起來。
「他在哪兒?我去弄死他。」
我拉住了哥哥的手,搖頭:「用不着,那樣只會髒了你的手。」
哥哥氣得在地上狠狠跺了跺!
但還不解氣。
他問我:「離婚嗎?」
我沒有猶豫地點頭。
「有沒有可能是誤會?」
我將手機裏存放的視頻和照片都給哥哥掃了一遍。
儘管我沒說什麼。
但哥哥已經做出了決斷。
他隨即就拿出了手機,撥出了幾通電話。
一個是聯繫他的律師朋友給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
二個是聯繫與陸執相關的供應商,讓他們剛談成合同但沒簽約的不再簽約,到期的不再續期,沒到期的收回折扣全按照市場價交易。
幾通電話打完。
哥哥牽起了我的手:「走,咱回家。」
我搖頭,眼淚還在眼角掛着:「回家之前,我想先搬家。」
哥哥沒有猶豫,將車開到了我和陸執的婚房。
婚房是陸執買的。
我沒什麼好留戀的。
ŧüₗ只是在這裏住了三年,卻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離開。
「這房子你想要,哥給你請最好的律師幫你拿下來。」
「不用了哥,但凡沾了陸執的東西,我現在都覺得挺髒的。」

-4-
搬出那幢別墅。
我想等陸執主動聯繫我,我再跟他攤牌。
但可惜。
一週過去了。
他都沒有發現我已經搬走了。
只是日常給我發一條消息說:țü₇【今天要加班,不用等我了。】
可實際上呢。
我每天都能夠看到他和白沫出雙入對。
胖胖小姑娘因爲說白沫是「妾」之後,就一直被部門經理針對。
她的手上的工作繁多,我不忍心看她一個人承受。
於是選擇和她一起加班。
加班到很晚的時候,我們總能夠聽到從總裁辦公室裏傳出來的靡靡之音。
胖胖小姑娘忍不住吐槽:「陸總是真摳搜,連酒店錢都不想付。」
我無奈苦笑:「可能辦公室裏做,更有氛圍呢。」
只是偶爾路過。
我還是忍不住錄了幾段大尺度視頻放在手機裏。
總覺得。
這東西,後面有用得着的機會。
和陪着胖胖小姑娘兢兢業業加班工作,終於結束了整個實習期。
胖胖小姑娘表達了她想留下來的想法。
「外面工作不好找啊,雖然我挺討厭陸總的,但人總要喫飯。」
我祝願她心想事成。
她又問我想不想留下來。
我告訴她,自己只想拿到實習證明後,儘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卻沒料到。
在最後關頭。
自己會被好友背刺。
我成了整個實習團隊裏唯一一個沒有達標的實習生。
我不服,問部門主管原因。
主管只說,這是白祕書的決定。
我以爲是白沫知道我的身份了故意針對我。
卻是沒想到,胖胖小姑娘主動跟我坦白了。
「那天我說白祕書是『妾』的話不知道被誰聽到了,話傳出去了,這些天整天加班,不是王經理安排的,是白祕書故意針對我們,本來我是死定了,但是因爲你一直陪着我一起加班,我……」
胖胖小姑娘哭得不行。
「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我沒有你好看,也沒有你聰明,所以我去找了白祕書,把那天說她是『妾』這個事推到了你的身上。
「我以爲,我以爲白祕書只是不會考慮讓你留下來工作,沒想到她連實習證明也不給你開,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我笑了。
完全是氣的。
些許生氣於好友的背叛。
但更氣白沫隻手遮天,公報私仇。
「好了,我原諒你,你別哭了,這段時間謝謝你跟我做好朋友,以後,我祝你前途似錦。」
說完,我拿起桌上已經準備了許久的文件要走。
胖胖小姑娘拉住了我,一臉期望:「那白祕書的事ŧű₀情……」Ṫüₜ
我淡聲道:「你放心,這事我認了。」
接着,我抬起頭。
朝着整個辦公室大聲喊道:「她白沫就是妾,怎麼還說不得了!」
頓時。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齊刷刷地向我看了過來。
所有人的眼中全是震驚。
而我,拿着那份不符合標準的實習報告,直直地衝進了會議室。
此時此刻。
公司主管所有高層和主管都在開早會。
我的到來,明顯很不合時宜。
會議室的高管們紛紛皺起了眉頭,對我這個不長眼的小丫頭些許嫌惡。
是啊。
和陸執結婚三年。
他公司上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陸太太長什麼樣子。
包括白沫也不知道。
在場,只有陸執在看到我的時候,眼中些許詫異。
但他沒開口。
率先出聲的還是會議主持人白沫。
白沫仰着頭,一張精緻的熟女臉表達了諸多的不屑和不耐:「什麼事非得現在來?」
我沒客氣,問:「白祕書是因爲我說了你是陸總的妾,所以故意給我使絆子,不給我開實習證明嗎?」
在場其他人聽了,面色微微詫異地看向了白沫。
白沫面色一怔,大抵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實習生竟然這麼膽大。
她眯了眯眼道:「既然你都知道,還進來問什麼。」
她否認沒什麼意義。
公司裏面風言風語多了去了。
想要堵住大衆的口,必須殺雞儆猴。
而我,在她看來,就是這隻雞。
我對上了白沫的眼,提高音量:「對不起,白祕書, 我不該說您是陸總的妾!」
白沫面容略顯尷尬,但還是強硬撐着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着:「現在道歉,晚了!」
我看向陸執。
他臉色黑沉,明顯地不悅。
可他有什麼不悅的。
這臉,不是他自己先丟的呢。
我冷笑:「不晚啊,我現在就給白祕書正名!」
我將身後的門拉開,聲音拔高了又拔高:「白祕書當然不是陸總的妾,在古代想當妾還得先過門,得先我拜我這個原配夫人!沒有過禮的女人,一個外室而已!連進陸家的宗祠都不行!」
我這一聲,讓白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在座的人也反應過來了我的身份。
白沫亦然。
衆人都看向了陸執。
陸執已然怒不可遏,戀愛一年、結婚三年……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陸執發怒。
「鬧夠了沒有!」
怎麼夠呢。
我也想體面的啊。
是你們不讓!
「我沒別的要求,給我實習證明!」
陸執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他忍着火,還想爲白沫說話:「實習是否合格是由部門主管評分決定,你不該找白沫,你應該找你的直轄上司。」
白沫身形已經不穩了,但聽到陸執幫她,她也硬氣了兩分。
「是、是啊,我只是陸總的祕書,決策不了實習生的事。」
假狐狸。
一個比一個假。
公司都是他陸執的,開不開實習證明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他這樣說,只是無所謂我的面子、我的想法。
他更想維護白沫在公司人面前的形象。
在他出聲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陸執自始至終就沒想過要站在我這邊……
挺好。
我對上陸執的眼,沒有任何猶豫道:「如果我用離婚協議書交換呢?」
我拿出了離婚協議書擺放在桌面上。
補充說:「我用淨身出戶,換一張實習證明,你們、不虧!」

-5-
陸執身價沒有百億也有十億。
我淨身出戶,無疑是放棄了很多錢。
別說白沫和陸執的眼神都變了。
就是會議室裏坐着的一幫董事,眼睛也跟着亮了。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先離開了會議室,其餘人等也一個跟着一個出去。
這幫人跟白沫和陸執的關係深厚。
自然不會因爲我一個外來人對他們有什麼看法……
反而會因爲我要主動棄權而欣喜。
畢竟。
沒了我瓜分陸執的錢財,陸執的地位才能更穩。
白沫才能更全身心地投入到陸執和公司上。
「阿執,我先出去了,你們談。」
陸執則是拉住了白沫的手:「不用,留下吧,我們光明正大。」
好一個光明正大。
噁心不噁心。
原本我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的。
但看到他們旁若無人地手牽手,終究是刺到了我的心。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崩掉。
我將已經簽好字的協議推到了二人面前。
陸執沒看,直接給了白沫:「你看下,能籤嗎?」
白沫點頭接過文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好一會兒,白沫看完了協議,對陸執說道:「確實是淨身出戶,這份協議能籤。」
說着,白沫已經給陸執遞了筆。
陸執沒接。
而是望向了我。
「你確定要離婚?」
「不然呢,我又不是垃圾桶。」專門回收垃圾。
「我勸你再考慮下,二婚女人不太好找高質量男性,白沫她……沒有那麼容不下你。」
這話陸執也能說出來。
真就挺可笑的。
我看向了面色也不太對的白沫:「容得下我的人,連一張實習證明也不給我開。」
白沫輕輕扯動嘴角,還想狡辯什麼。
我沒給她這個機會。
「好了,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就當我是壞人吧,就當我是夾在你們之間的第三者好了,我無所謂,我現在,只想要一張實習證明,這是我辛辛苦苦三個月應該得到的結果。」
至於,這兩個人。
最好死遠些。
這輩子也別再見面。
在白沫幾近掉眼淚的關頭,陸執還是簽了字。
離婚協議書一式兩份。
我和他協定過了三個月冷靜期後,就去領離婚證。
同時,屬於我的那份實習證明也在他親自蓋章後給了我。
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我轉身要離開。
陸執卻又喊住我:「蘇酥,今天的事你衝動了,我會給你打兩千萬,算是對你的補償。」
我道:「謝了,不過這兩千萬就當是提前恭賀你們新婚的禮金吧,別嫌少。」
白沫眼見我和陸執要離婚,話語也硬氣了許多。
「蘇酥,兩千萬夠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了,別矯情。」
「我如果只想衣食無憂,我還離什麼婚啊……不過照你的說法,這婚我是不是不該離!」
白沫一噎。
估計是怕我真的不離,乾脆閉嘴了。
陸執深吸了一口氣,一臉語重心長:「蘇酥,你太年輕……這些年是我太嬌慣你了。」
我淡然道:「就是因爲我年輕,所以才玩得起。」
離婚算什麼大事。
來來回回一遭。
我才 21 歲。
未來的路還長着。
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6-
回了家。
哥哥忙沒空陪我,嫂子就帶着我出去旅遊散心,四處買買買。
我的心情慢慢得到了平復。
如果陸執沒有來我家的話,我險些都要忘記這個人了。
我在樓上看到了門外帶着禮物來的陸執。
心頭些許悸痛還在。
「自從你哥斷了手下的供貨商和陸執的合作,那個叫白沫的就經常來找你哥,想談一談折扣和利潤,不過白沫有分寸,知道自己是個女的從不到家裏來,只是在公司去攔你哥,你哥一般也都沒有給她見到人的機會,現在大概是陸執的公司出問題了,陸執不得已親自跑來了這一趟,你看……要讓他進來嗎?」
嫂子大概是看出了我眼中異樣的情感。
所以特意問了一句。
我搖頭:「別了,哥不是一個激進的人,如果陸執能給他帶來超乎其他人能帶來的利益,哥肯定會選陸執,否則,哥何必選擇他。」
嫂子點了點頭。
還特別道:「你哥還不是擔心你放不下。」
「沒什麼放不下的,籤離婚協議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他一個電話也不曾給我,其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他心裏沒我,那我何必再去想他?嫂子,我沒事,哥想怎麼做都行。」
「你能看開就好。」
嫂子將陸執打發走了。
但隔天,陸執又來了。
這次來,帶的是不同於昨天的禮物。
陸執很有心,會考慮諸多的小細節,讓人覺得他是一個暖心又靠譜的人。
連續一週,陸執日日來,見不到我哥,還會在門口等待。
有時一等就是一整天。
說真的。
如果他是來找我複合的。
我說不定,真的會不忍心不讓他進來。
可惜。
他只是爲了生意。
嫂子還是給我哥去了電話,讓我哥稍稍處理一下陸執的事,免得我總看到陸執心煩。
哥哥很上道。
當下就將這件事情處理了。
倒不是揭露我和我哥之間的關係,而是讓人去了陸執公司,告訴陸執他們現在不是我哥最優選擇的理由。
陸執心服口服。
那之後,陸執便沒再來我家門口等我哥出現了。
只是冤家路窄。
我還是碰見了不想碰見的人。
我哥公司新品發佈會,邀請了商界諸多大佬前來。
我閒來無事,也湊了個熱鬧。
嫂子勸我穿得明媚一些,我不想麻煩,就穿着日常的休閒裝。
打算喫個飯就回家。
正喫着呢,一隻手在我後面推了把,讓我手上的可樂灑到了一個貴婦身上。
我忙着給人道歉。
罪魁禍首開了口:「劉太太的這條裙子很貴吧,要很多錢賠吧。」
聽着耳熟的聲音, 我轉眼看過去, 便看到了一身紅裙的白沫。
一段時間沒見。
還真的是越發令人厭惡了。
「抱歉,劉太太,裙子多少錢?我賠給您。」
劉太太忙着擦拭,正要回我話,就被白沫打斷。
「劉太太這條裙子可是高定限量款,一條要十幾萬塊,你賠得起嗎?」
劉太太皺了皺眉頭,下一把就將我拉到了身後,做保護狀。
「白小姐,我眼睛沒瞎,剛纔可是你推了人家一把,人家手上的可樂才潑到我身上的,我都沒有說要蘇酥賠,你管得挺寬啊……」
劉太太的聲音不小。
周邊的人都看了過來。
白沫一愣,沒想到給自己挖了坑。
我站在一旁冷笑,白沫只當我是無權無勢的小白妞,但劉太太可是我嫂子的好友,見了我不知道多少次的人。
別說我哥我姐的面子,就是看我從小長大的情分上,劉太太也不可能幫着白沫說話。
白沫嚥了咽喉嚨:「我剛纔只是和這位小姐打招呼,沒推她……」
劉太太冷哼一聲:「你推沒推我心知肚明,當然了,我也沒打算讓你賠我這條裙子,我也知道你現在無名無分地跟着一個公司快破產的男人,手裏頭也拮据着呢。」
白沫咬了咬牙,被劉太太說兩句,眼眶都紅了。

-7-
許是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
我哥也走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
不等我說,劉太太就簡明扼要地做了說明。
我哥眯着眼,望着白沫,口吻幾近命令。
「道歉。」
白沫有求於我哥的事,人盡皆知。
這一刻,她根本沒辦法顧及自己的臉面。
她咬牙,將「對不起」三個字狠狠齜了出來。
但她可能還是不服氣。
又想到我哥已經徹底拒絕了她的合作。
所以,她又緊接着道:「蘇總,您身邊的這位可是個二手貨,也不知道蘇夫人知不知道您在外面玩得這麼花……」
我哥一聲冷笑:「有本事,你就跟我老婆說去,看我老婆什麼反應。」
周遭的人也紛紛冷哼了一聲,各自就散了。
接下來,我就一直坐在我哥的身邊好喫好喝着。
讓那些沒眼力見的人,再也沒辦法近我的身。
而白沫,在我哥這兒喫癟後,又主動接洽其他生意夥伴,但大家像是約好了一樣,根本不給她一絲談話的機會。
就連她遞出去的名片,也都被隨意丟棄在地上。
這大概是白沫職場生涯中最最狼狽的一次……
直至陸執過來。
她紅着眼眶跟陸執訴苦。
陸執好一陣將她安撫。
隨後,他就向我這邊走了來。
我哥蹙眉,問我要不要趕陸執出去。
我搖頭:「不用,我想看他先說些什麼,哥,你先忙吧,我有事叫你。」
我哥懂事兒。
立馬從我身邊撤走。
陸執此刻也坐在了我的對面。
他眉目星光,一如從前那般熠熠。
只是神情上有藏不住的疲憊感。
看來,這段時間他的公司沒少出事。
「蘇酥,好久不見。」
「嗯。」其實陸執不知道,早在上週,我還見過他在我家門口死乞白賴。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我一愣:「什麼選擇?」
「給人當小三。」
原來,他誤會我和我哥之間的關係了。
我挑了挑眉頭:「嗯哼。」
他勾了勾脣,眼中嘲弄:「好好的陸太太不當,非要給人當情人,有意思嗎?」
我順着他的話說:「也還行,不算沒意思。」
他語氣加重了起來:「別鬧了,那份離婚協議書我就當沒看到過,你回到我身邊, 還是陸太太。」
我突然笑了,甚至於不理解。
「你在說什麼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想報復我,我理解,但別那麼幼稚,用年輕的身體去換一個男人一時間的寵愛,沒有任何的意義,你什麼都不會得到。顧源他不合適你,他絕不可能離婚了娶你,別白費心思了。」
顧源是我哥的名字。
我靜靜地等着陸執接下來的話語。
「你離開我這段時間,我沒有聯繫你,只是想讓你嚐嚐苦頭,但沒想到你會走上極端。
「這件事是我的錯,但白沫爲公司嘔心瀝血,承載了太多的壓力,公司百分之九十的項目都是白沫簽下來的,我需要她,你應該理解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在顧源身邊,對我打擊報復,太小人了。」
幾句話。
陸執看似認錯了。
但並不打算修正左擁右抱的結果。
我勾了勾脣,報以微笑道:「有幾件事,你可能弄錯了。」
「什麼事?」
我撥弄起面前的水果盤。
拿着水果叉漫不經心地玩。
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
「白沫簽下的那些項目,多數來源於顧氏集團,而顧氏集團的執行人顧源是我哥。」
陸執凝結起眉宇:「怎麼可能?你們姓氏都不同。」
「我們家平權,我哥跟我爸姓,我跟我媽姓,不信的話,要不要讓我哥和我嫂子過來給我做證明?」
陸執一頓:「所以,從前白沫簽下的項目,其實是你……」
我輕笑:「是啊,我哥看在我的面子上,有意扶持他的妹夫,現在他的妹妹離婚了,也就不存在什麼幫扶妹夫的事兒了,說真的……這幾年你賺得盆滿鉢滿,但給我哥帶去了不少苦惱呢。」
他面色沉了下去。
我繼續道:「盲目擴張,不顧產品質量,拿着顧氏集團給的折扣不斷向顧氏集團索求更高的利潤,如果不是這次離婚……講真的,我還不知道要讓我哥旗下的員工受了多少委屈!」
話說到這裏。
陸執也抿起了脣畔:「對接的事,我都交給白沫了,我沒想到她……」
我不太想聽陸執的解釋。
轉而打開了一段視頻,給陸執看。
視頻裏面白沫挽着一個五十歲肥頭大耳的男人一步步走進了情侶酒店。
兩人有說有笑,男人的手極其不安分地在白沫身上游走。
陸塵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
我勸慰道:「視頻裏面的男人你應該認識,是南通集團的供應商……白沫是真的愛你,反正……我應該做不到她這個地步,好好珍惜她吧,我祝你們幸福。」

-8-
離開宴會廳。
我還沒到家,我哥就給我來了電話。
「你走之後,陸執也走了,白沫一直在他身後追着他,兩人爭執,陸執將白沫推倒在地,丁點兒憐香惜玉的意思也沒有。
「陸執這個人,挺絕情的,還好你看得透。」
我淡聲問道:「哥,你說陸執的公司還能撐多久?」
我哥清算了下:「可能一兩個月,也可能一兩年,看陸執還有沒有這個機遇吧,他自身能力不錯, 但是看人的眼光不太好,除了那個白沫,他公司裏面那批老員工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只是說比起白沫,那幫人可是會食人骨血的。」
是啊。
想到陸執公司裏的那幫人。
是非不分,阿諛奉承。
到底是要拖累陸執了的。
畢業典禮。
胖胖小姑娘也回到了學校拿畢業證書。
我和她碰了面,她憔悴了不少。
看來,是在陸執的公司待得並不好過。
她看見了我跟我打招呼,我沒理會她。
她倒是不依不饒,攔在我面前,還在跟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當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很無奈:「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接受你的對不起,但是讓我們跟之前一樣那麼要好,是不是太難了呢。」
胖胖小姑娘紅了眼眶,也理解我的意思。
但她還是跟我說了陸執公司裏的情況。
「陸總的公司已經宣告破產了,那些董事會將所有的欠債都扣到了陸總身上,董事會的那幫人早之前就將公司的機密給了對手公司,當跳槽過去的籌碼。現在陸總大概是要走投無路了的,還有那個白祕書……染上了桃色緋聞,有幾個老總的原配夫人合起夥去公司將她打了一頓。」
我一驚,倒是有了興致。
胖胖小姑娘就跟我多講了幾句。
白沫被打斷了骨頭,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白沫氣不過,想逼陸執結婚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但是被陸執拒絕了。
甚至於,陸執親自在網絡上公開了白沫和老男人去酒店的視頻。
白沫要瘋了,聲稱自己這樣都是爲了挽救陸執的公司
陸執根本不領情,兩人對罵。
罵着罵着,白沫動了手。
陸執反擊,下手極重,連辦公桌都打爛了。
那之後白沫就離開了公司。
陸執接手了白沫手上的業務,開始四處奔走,但效果可想而知……
「我暫時只聽到了這些八卦, 後面我就被裁員了,公司連賠付都給不到,我現在還是得重新找工作。」
我給了胖胖小姑娘一個名片。
讓她去找名片上的人,就會給她安排一個工作。
胖胖小姑娘對我感激涕零。
與她告別,我竟是覺得感嘆。
大概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快。
三個月時間過去。
我和陸執約定領證離婚。
民政局前面。
他一身筆挺,出現在我面前手捧着鮮花。
他含着淚光,跟我道歉認錯。
想讓我給他一次機會。
我根本沒有理會。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好好珍惜。
我離開了,又搞這出死樣。
「蘇酥,是我識人不清,如果不是白沫主動引誘,我不會做這種傻事,我愛你,只愛你啊。」
他的深情,充斥着一股廉價感。
從離婚到現在,他哪怕有一次主動聯繫過我,我可能還會惦念一下過去的情誼。
可是,這麼長時間。
他硬是一次沒有聯繫過我。
他高傲,他硬氣。
他覺得我離不開他。
所以一直端着。
甚至於,他可能想讓我接納他的一切過錯,以及未來可能會犯下的錯,所以這麼吊着我。
可以這麼說。
如果他和白沫在一起,過得很好,他一定不會後悔當初和我離婚。
這樣的精緻利己主義者,光是想想都挺噁心的。
我望着他,拿出了一張名片給他。
「這是我好閨蜜的聯繫方式,她爸爸是省中廳的,負責建築採購,應該對你有很多幫助,她今年剛 18 歲,一直挺想找個體貼的男朋友,我覺得你挺符合她的標準,要不你試試。」
陸執拿着名片, 眼中微微閃光。
「那你覺得她會不會嫌棄我老……」
這話一出。
我笑了。
陸執臉沉了。
看, 一個小小的試探而已。
他都扛不過去。
他竟然還說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
假得要死。
他立馬反應過來,否認了剛纔的問話, 明確展現出自己今日求複合的目的。
「不是,我是問你還嫌棄不嫌棄我,我想和好,我們不離婚好不好?蘇酥……」
「我嫌棄。」
我坦蕩地拒絕,讓他一時間沒辦法演繹接下來的深情。
我勸他:「看開點吧,先離婚,你哄着我高興了, 我說不定還會給你介紹我更多的圈內好閨蜜,雖然年紀大了點, 但畢竟活兒還行, 長得也不錯, 捯飭捯飭能端得上臺面。」
他面色微紅了起來。
也不知道害羞個什麼勁兒。
但總歸,他應該明白, 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了。
領完離婚證。
陸執還追着我問剛纔那張名片上的女孩兒的諸多喜好。
我胡編亂造了一個。
又騙他自己趕時間, 讓他自己聯繫。
等上了車。
我就接到了陸執打來的電話。
他一股子怒氣:「蘇酥,你給我的是什麼名片, 電話打過去竟然問我是要半包還是全包,什麼叫做三百塊一次,八百塊一晚?」
我一愣:「哦,原來是這種東西啊, 也不知道誰放在我車窗上的,我隨手拿下來就給你了, 哎呀, 和你開個玩笑, 別生氣, 生氣會變老呢, 咱們富婆圈喜歡成熟有魅力的,但是不喜歡長得老的呢……」
陸執聲聲怒罵。
我則是掛斷了電話, 將陸執所有的聯繫方式拉黑。
畢業後。
在接手家族生意和出國留學深造的選擇上,我深思熟慮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天天玩多開心呀。
商場上的那些爾虞我詐,還是留給我哥哥嫂子吧。
只是沒想到在機場候機的時候, 遇到了熟人。
是白沫。
她戴着面罩, 挽着一個七十歲的老爺爺喊寶貝。
她看到我,厚着臉皮上來跟我說話。
她問我知不知道陸執怎麼樣了。
我回了話。
她笑了笑:「哦,也不知道誰跟那個狗東西支招,還真的混進富婆圈裏去了,我讓他跟我結婚好好過日子,肯定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但是這個玩意兒嫌棄我窮!非要去巴結富婆。」
她重新戴上墨鏡:「說到底,你真該感謝我,要不是我, 這種渣滓還不知道會拖累你到幾時。」
說完, 白沫離開。
我挑了挑眉頭,手機裏還播放着陸執在我那羣小姐妹面前跳脫衣舞的視頻。
嘖嘖。
真狗。
轉手我發了一句話到姐妹羣裏。
【一千塊一杯酒,麻煩幫我玩死他。】

-9-
在國外留學幾年。
我過得輕鬆愉快,已然忘了國內發生的一切。
倒是一次偶然。
朋友帶我去酒吧玩。
我看到了在舞臺上跳鋼管舞的陸執。
那一瞬間, 我以爲自己眼花了。
因爲是舊熟人。
在喝酒的時候都忍不住多關注他兩眼。
我看到他被年輕女孩兒撒錢灌酒。
也看到他恬不知恥地向有錢的年輕女孩兒索要錢財。
我不得不感嘆。
從前的自己是真的瞎。
結過賬。
我和朋友回家。
陸執在門口吆喝喊客被人潑了酒,他卑微到塵埃裏向客人賠罪。
抬頭之際無意間瞥到了我。
「蘇酥……」
他出聲。
我勾了勾脣,將包裏的零錢拿出來給了他。
他身形一僵。
我已經上了車。
後視鏡裏。
他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那一雙沒了光亮的眼睛裏都在思考些什麼。
但總歸。
許多事後悔是沒有用的。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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