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梅竹馬小糰子

我剛出生時,蕭圳三歲,指着我說:「怎麼長這個樣子,小黑糰子。」
於是我擁有了自己的小名:團團。
謝謝,幸好不叫黑黑。
我三歲時,蕭圳每天早上都因爲不想上學哭得撕心裂肺。
我:「嘿,大鼻涕蟲!」
「小黑糰子!」
「大鼻涕蟲!」
兩方家長:「……」
我上幼兒園時,他已升級爲小學生,在我面前優越感十足。
我玩洋娃娃,他:「幼稚。」
我玩小汽車,他:「幼稚。」
我學拼音字母,他:「幼……啊你不準學!」
他極力阻止,唯恐我超過他,但沒辦法,本小姐從小就聰慧過人。
於是小學六年級時,我們同班了。
我是第一名,他是……班草。
天天一堆小女生圍着他轉,我:「幼稚。」
因爲是鄰居,每天放學得一起回家,於是許多人託我轉送情書,我不想廢話,一股腦全塞給他,他也照單全收,來者不拒。
於是小學的我就學會了一個詞:渣男!
「切~」蕭圳得意洋洋,「你就是嫉妒我人見人愛,小黑糰子!」
我……我早就不黑了好嘛!
事實上,出生後的第二個月我就白淨了,從此變爲冷白皮。
後來上了初中,蕭圳越發招人愛。小學還只是白嫩可愛,初中僅一年他就蛻變得高大健壯,個子竄到了一米八。但眉宇間卻透出一股邪氣,勾脣一笑,亦或是隨意吹個口哨,總引得無數姑娘尖叫連連。
偏這傢伙還不知收斂,帥而自知,到處釋放魅力,時不時能聽到他和某某班花的傳聞。
唉,這人身邊太鬧騰了。
要不努把力,再跳一次級吧,我時常這樣想。
「糰子!」
蕭圳高喊一聲,大步流星衝我走來。
他就是這般,旁人的側目和議論,他都視而不見。
「回家怎麼不等我一起?」
我家生意興旺賺了大錢,換了別墅,碰巧他家也創業成功一夜暴富,搬進了隔壁獨棟。所以我們還是鄰居。
這種時候我都不太搭理他的,免得引發衆怒。
彼時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而我卻因身體開始發育長胖了不少,臉上肉嘟嘟的,偏偏身高還長到了一米六七,整個人看起來更壯了,正是醜的時候。
這樣的我時常站在他身邊,總會惹來言語攻擊。
不過那些話只要傳到蕭圳耳中,他總會替我出頭:「誰罵了沈清清,有種站出來!是男人,單挑!是女人,我……揍你男朋友!」
暴力……
我也有自己的法子。一旦有女生對我表現出敵意,我就立馬說:「我可以幫你追蕭圳!」
對方於是瞬間流露出十足的善意,揚言要和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呵呵。
其實也不全是那麼功利的人啦。有個溫溫柔柔的女生叫陶寧,長得像瓷娃娃一般,鼻子上還有一些小雀斑,平添幾分可愛。
她自稱是蕭圳「沉默的仰慕者」。
就是那種只遠遠觀望、絕不打擾的粉絲。
她說:「蕭圳那麼耀眼,我纔不敢追呢。要是能像你一樣,靜靜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誰想陪他了,我是迫於現實的無奈!
後來我偶然提起,蕭圳不屑一顧:「小跟班有你一個就行了。」
「我什麼時候成你小跟班了?!!」
我得和他保持距離!
中考快到了,我沉迷於學習無法自拔,蕭圳依舊吊兒郎當,陶寧依舊默默守護。
唉,這倆人……幼稚!
我如願考入市一中,並且進入了重點班,蕭圳和陶寧以吊車尾的成績考入二中。
這下好了,真能遠離這個人了。
蕭圳因爲沒考入一中在家被訓了好久,因此經常躲到我家來,彼時我正在預習高一課本。
「不是吧,糰子,這麼拼?」
我陰陽怪氣:「哪能像你一樣瀟灑快活啊。」
他難得沒和我嗆,頗爲認真地問:「你想考什麼大學啊?」
「還沒上高一呢,我哪知道考什麼大學啊?」
「那你現在就這麼拼?」
我白他一眼,「要你管!」
蕭圳也陰陽怪氣起來:「是,你都成一中的大學霸了,以後考的大學就更厲害了,我就一學渣,哪能管得着你啊。」
我忍不住嘀咕一句:「你不是學渣。你是渣男。」
沒想到被耳尖的他聽了去,頓時得意:「渣男約會去囉~」
重點班裏高手如雲,我的高中生活兵荒馬亂,偶爾聽陶寧說起蕭圳,他還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放蕩不羈,風光無限,生活可比我精彩多了。
陶寧說:「清清,二中美女好多啊!追他的人更優秀了。」
哪裏優秀了?就因爲長相?
其實我覺着陶寧也不差呀,軟軟糯糯的多可愛。
有一次我問起蕭圳爲什麼不喜歡陶寧,她可是一心一意喜歡了他那麼久,默默守護,不求回報,並不比那些美得乏味的女生差。
蕭圳冷着一張臉:「我不喜歡那一掛。」
是了,他喜歡的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
切,膚淺!
我有幸和年級第一的陸卓做了同桌。
我打心眼裏佩服他,實在很少見到智商如此過人且自律到可怕的人。
我十分誠懇:「大神,求帶~」
他也不吝嗇,方法技巧全教我,學習的時候也都帶上我,比老師還嚴格負責。
「加油,我看好你哦,沈同學!」
他說我每日走讀浪費了許多時間,我便向家裏申請開始住校,他甚至給自己喫飯喝水上廁所都制定了嚴格的時間管理,並要求我也如此執行。
當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用筆戳了戳桌上的書:《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我:……行吧。
在他的帶領下,我不僅飛速上升成爲年級第二,還暴瘦到九十斤,彼時我已經一米七了。
寒假放假回到家,開門的那一刻,我媽差點哭出來:「怎麼瘦成這樣了?」
不論我怎麼說,他們就是認定我受苦了,現在要不是法治社會,恐怕都以爲我被非法虐待了。
好吧隨他們吧,反正生活費更多了又不是壞事,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知道怎麼花。
蕭圳來我家拜年,見到我時嚇了一大跳:「啊!我的糰子哪去了?!」
ṱų³我翻白眼:「可不就站在這。」
他心痛不已:「這哪還是糰子,都成竹竿子了。」
我……想給他一竿子!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叫我糰子,改叫清清了。
爲了感謝陸卓,我打算送新年禮物給他。
但是我也不知道買什麼好,便向蕭圳請教。
結果他直接問:「你談戀愛了?」
「沒有!」
這人腦子裏是不是隻有情情愛愛?
「那你幹嘛送男生禮物?」
「是朋友。」
蕭圳哦了一聲,沒給出什麼好建議,還說什麼他收到的禮物太多了,哪知道最喜歡什麼。
……
問了也是白問。
我實在沒轍,乾脆直接問陸卓,他也很直接:「要不,你送我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吧。」
……
不愧是學神。
蕭圳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要好好學習了,天天跑我家來要我輔導。
講一遍兩遍還聽不懂,還時不時盯着我出神,我真是氣死。
「哎呀,清清,」他猛男撒嬌,「你講得太快了嘛。」
這傢伙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和女生待久了娘化了?
不過這招對我確實奏效,最怕別人語氣軟軟地求我什麼,尤其是他還長得如此俊朗。
這人太會拿捏女孩子了,我居然也會上套!
給他輔導時,總有人打電話來邀請他出去喫喝玩樂。
講課被打斷,我一忍再忍,臉色很不好。
好在蕭圳看出我的不爽,通通拒絕了:「我不去了,我在學習呢!」
「我真的在學習!」
「愛信不信。」
「掛了。」
最後討好一笑:「繼續吧,沈老師。」
我憋着一股火,氣鼓鼓地瞪着他,想給他臉上瞪出一個窟窿來。
「叮——」電話又響了。
氣死我了!我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事上了,要是自己學習都可以多解一道題了!
我一把奪過電話,幾乎咆哮:「你好,蕭圳現在不方便,這個寒假都不方便!請你不要再打電話了,以後也別再打了!」
然後直接掛斷,關機。
我咬牙切齒:「現在可以專心聽講了!」
蕭圳雖然平時看起來不正經,但認真起來還是進步挺快,就是毅力不夠,老是學兩天就想休息一天。
我想到了一個人:「要不我讓陸卓帶你飛?」
「誰?你送禮物那個?」
「對!」
然後在我的介紹下,蕭圳成了陸卓的二弟子。
可他非不接受這個身份,寧願不學了。
「讓他做我師傅?做夢!」
「人家成績那麼好,拜他爲師是你的榮幸!」
「在你沈清清眼裏,學習就是唯一是不是!」
蕭圳氣得頭也不回地走了,書都沒拿,還得我給他送過去。
蕭媽媽很抱歉:「真麻煩你了清清,不好意思啊!小圳他從小就這樣,脾氣又臭又倔,你多多包涵他。」
「沒事沒事阿姨。」
其實我心裏已經把他罵了兩百遍了,從小就這麼傲,不肯向任何人任何事低頭。
他說不學就不學了,這不浪費我時間嘛!
氣死!
尤其是開學後不久聽陶寧說他還談戀愛了,我更氣了!估計把我補習的知識全忘到九霄雲外了吧!
以前只聽說他花邊消息多,卻從沒人成功上位。眼看要高考了,他專挑關鍵時刻掉鏈子?
之前還說什麼和我考同一所大學呢,張口就來,真就說說而已,我看他根本沒想好好努力吧!
我一定是因爲他浪費了我的時間,纔會這麼生氣。
「是誰啊?你們班花?級花?還是校花?」
「不知道,是個神祕女人,據說校花都不敢惹。」
蕭圳現在混的圈子都這麼牛了?不會跟着做什麼壞事吧?
出於鄰居的關心,我還是給他發了消息:「潔身自好,好好學習!」
他:「……」
嘿,還不聽勸,我再發:「不然我就去告訴你爸媽你談戀愛了!」
他:「告訴就告訴,不告訴你是大王八!」
???
算了,他從小就這樣,脾氣又臭又倔,我忍!
衝刺階段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超越陸卓,爲此我牟足了勁。
陸卓依舊淡定,但我知道他也使出了全力,看他更加嚴格控制的時間就知道了,這簡直是個魔鬼。
高考時,由於幾個中學聯合佈置考場,我和蕭圳的考場碰巧都在二中老校區。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了四個多月,蕭圳不知什麼時候弄了副金絲眼鏡戴上,別說,還真有斯文敗類那味兒了。
「該不會沒有鏡片吧?耍帥用的?」
他嘁了一聲,懶得反駁,「好好考試吧大學霸。」
我穩定發揮,最後結果也與預期分數相差不大。倒是蕭圳着實讓我意外,他往日裏吊車尾的成績這次居然超了一本線二十多分?!
「哼,」他撇撇嘴,「這回知道哥的實力了吧。」
原來他的眼鏡是真的,最後幾個月瘋狂學習都把自己搞近視了,還清瘦了不少。
他隨意地往我牀上一躺,睡得四仰八叉,「我不管,這個假期我必須玩個痛快。」
我氣得要去拉他起來,卻被他隨手一拽也倒在了牀上。
「清清,我們去畢業旅行吧!」
「可以是可以。」
但能不能先把我鬆開!我們又不是小時候了,這麼近的距離,我的臉都已經發燙了。
這人怎麼這麼自然,還在興奮地規劃出遊路線,反而顯得我扭捏了。
難道他已經習以爲常了?
渣男!
也不知道是和誰一起躺過,那個神祕女人麼?
也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最後,我們還是決定去旅行,還叫上了陶寧和陸卓。
出發時,我問:「怎麼沒帶你女朋友一起來?」
「分了。」
哦,難怪臉色不好,語氣也冷冰冰的。
陶寧一路玩得很瘋,是我們的開心果。陸卓一如既往思路清晰、安排妥當,做好了所有遊玩攻略。蕭圳嘛,還是那麼惹眼,一路招蜂引蝶。
我低聲吐槽:「和這傢伙在一起就是麻煩。」
陶寧反駁:「哪裏!都是別人主動的,蕭圳本來就不勝其煩了,我們更不能怪他了!」
不勝其煩?
我看是樂在其中吧!
我嫌棄地瞥他一眼,他倒笑得燦爛:「怎麼?你喫醋啊?」
「我?喫醋?可拉倒吧你Ṭūₕ!」
「切~還不承認。」
看他那副欠揍的樣子,我毫不客氣踹一腳,「我是嫌麻煩好不好!」
他靈活地躲開,「那簡單,你就隨時待在我身邊,別人一看我們這麼般配,一定是情侶,就不會來打擾囉。」
般配?
他說得理所當然,我一臉黑人問號。
陶寧吸溜一口奶茶,默默地點了點頭。
行到某處,山上有座廟,據說很靈驗。
蕭圳想一出是一出,「我們去拜一拜吧!」
作爲一枚當代準大學生,居然搞這些封建迷信,我絕不同意。
「呵,你就是怕爬山吧!」
陶寧和陸卓累趴在半山腰,我和蕭圳站在廟前,喘得像狗。
唉,Ṭù₄這該死的勝負欲。
我還沒緩過來,他又催着我去拜神。
「你想求什麼?」
「升官發財!」
……
我:「你拜的那是月老!」
傻子!
真怕他莽莽撞撞,許願不成,反倒惹怒神靈,因此他要給香火錢時我不攔着,還替他多給了三百。
拱手抱拳:各位神仙,他年輕不懂事,你們千萬別介意~~
蕭圳笑得賤兮兮,一對桃花眼閃着光:「咋啦?你也希望我夢想成真?」
我撇嘴:「是啊。苟富貴,勿相忘。」
「嘿嘿好說好說!」
下山時,在半山腰的涼亭裏遇到陸卓和陶寧,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陶寧可愛的臉頰粉撲撲的,陸卓也罕見地笑得燦爛。
蕭圳眼睛一眯,湊近了,溫熱的呼吸撒在我的耳垂,低聲說:「有姦情!」
???
不會說話能不能閉嘴!
氣得我反手拍他一掌。
巴掌沒拍到,反倒被他抓住了手腕,掙也掙不開。
「各位,現在我們開始比賽誰先下山!預備~」
我:「幼……啊~~」
「衝!」
天!誰來把這個幼稚鬼帶走啊!
「慢點!慢一點啦!」
我被拖着飛奔,怒吼聲被風吹散在山間。
「別跑了!能不能等他們一起啊?」
「就是不可以一起,笨蛋!」
還敢罵我笨?罪加一等!
蕭圳步伐加快,碎髮和襯衣衣角一起飛揚,撲面而來的空氣裏都帶着他衣服上淡淡的香皂味,修長有力的手緊握着我的手腕。
花香瀰漫的山路,葉間灑落的陽光,還有清脆的鳥鳴。
這一幕那麼美,竟然讓我一瞬失神,忘了疲憊。
這傢伙……該說不說,還真挺帥的。
縱容他幼稚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躺牀上起不來。
我可憐兮兮:「寧寧,要不你們去玩吧,陸卓做好的攻略別浪費~記得拍照給我看,就當我去過了哦。」
作爲我最好的姐妹,陶寧二話沒說立馬出發:「那我們走啦,拜拜!」
「拜、拜!」
蕭圳去而復返。
「你怎麼回來了?」
「給你買早餐去啦,以爲我也拋棄你啦?」
我啃着新鮮出爐的肉包子,秉持喫人嘴不軟的原則:「什麼拋棄不拋棄,我又沒讓你留下。」
「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自告奮勇要留下照顧傷殘人士的,這世界上像我這麼好的男人可不多了。」說完,他還傲嬌地一仰頭,自信地甩了甩早起專屬定製髮型——雞窩頭。
「要不要打遊戲?」
對於以前沉迷於學習的我來說,遊戲是個陌生領域,下意識就想拒絕。
但我還沒有張嘴,蕭圳彷彿早已料到我要說什麼,「先看我玩一局,你要是還不感興趣,我們就不玩了,怎麼樣?」
反正躺着也是無聊,我欣然答應。
蕭圳全神貫注,手指靈活地在屏幕上點擊、拖動,他所控制的人便將對面山上躺着的人一槍爆頭,然後快速丟下煙霧彈聲東擊西,和隊友從另一側包圍上去,輕鬆滅掉一隊,再換上更厲害的裝備,駕駛炫酷的跑車前進。
他還不忘講解:「我先進圈佔領高地,等着後面的人來,來一個滅一個。」
最後成功將所有人滅掉,喫雞了。
他邀功一般:「哥厲害吧?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的手掌無情猛拍:「這麼有趣的遊戲,現在才告訴我?!」
他委屈地撅嘴:「還不是怕耽誤你學習,大學霸。」
我興致沖沖地進入遊戲,卻因是個菜鳥屢屢被嘲。
「清清,你看你的這個人,像不像爬了山以後的你?」
「怎樣?」
「像個殘廢。」
豈有此理!
「我進步了好不好,現在走得越來越順暢了。」
「嗯,但你能別倒着走嘛?」
「……」
瞧這傢伙得瑟成什麼樣了!
不過若是隊友嘲笑我,他會毫不猶豫懟回去。
「這二號沒事吧?」
「難道是人機?」
「二號!快點過來救人啊,杵那幹啥呢!」
「坑貨!」
我也想趕緊過去救人啊,但我就是操作慢我有啥辦法。
蕭圳:「偏不救!二號是一號的專屬醫療兵!」
然後他還想故意秀一下,倒在了我面前,「清清,救我~」
我扔了個Ṫũ̂⁾手榴彈,當場送走。
蕭圳:???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扔個煙霧彈啊~~」
隊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爺了!」
我們異口同聲:「閉嘴!!」
兩人一隊它不香嘛,幹嘛非要給自己添堵呢?
我玩得正起勁,突然被強制下線。
差點忘了我還未成年,我哭!
我眨着眼睛看向身邊已成年的蕭圳。
「好了時間到了,正好休息一下!」
再看。
「我手機也沒多少電啦!」
繼續看。
「哎呀,真拿你沒辦法!」
「耶!」
我如願拿過手機繼續玩。
三小時後。
蕭圳:「可以不玩了嘛?」
五小時後。
蕭圳:「別玩了~~」
七小時後。
蕭圳:「沈、清、清,你這個網癮少女!手機還我!」
嗚嗚嗚小氣鬼~
陶寧十分震驚於她只出去幾個小時,回來後我就沉溺於遊戲了。
當得知一切都源於蕭圳時,她:「男神的影響力真大。」
我:影響力???
陸卓:男神???
罪魁禍首站直了身,理了理頭髮,一臉得意,渾身就充斥着一句話:這就是哥的魅力!
不過他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
因爲我隨時隨地想搶他的手機打遊戲。
「沈清清,喫飯呢!不準玩!」
「坐車呢,你看手機不暈嗎??」
「啊啊啊啊啊!站我牀邊幹嘛?別想偷手機!」
最終他筋疲力盡、憔悴萬分:「你要再這樣,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帶你喫雞了!」
我纔不受他威脅,「哼,不帶就不帶,我和別的小哥哥玩!」
他半天沒吱聲,我覺得奇怪,抬頭一瞧:「哈哈哈哈哈臉都氣綠了!」
「我看綠的不是臉。」
我:???
旅行結束回到家時,正是查錄取通知的時候。
最後我們四個小夥伴,各奔東西……南北。
是真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我要去北京,蕭圳要去廣州,陸卓和陶寧各在東西。
沒想到真的上了夢想中的大學,我滿心歡喜。
蕭圳卻一臉懷疑人生,彷彿受到了詐騙:「明明是一塊兒填的志願,爲什麼會隔這麼遠?!」
嗐,每個志願都選在相同城市,誰讓我被第一志願錄取,而他是第二志願呢。
他撇嘴,「終於逃出我的魔爪了,你高興了吧?」
「那必須的!」
我歡天喜地,從小的心願終於實現了,還真……挺突然啊。
五味雜陳,恍恍惚惚。
我難得地傷感起來:「蕭圳,以後要是有什麼事,給我發個消息吧。比如喜歡誰了,或者談戀愛了。以前都是聽寧寧說,以後也沒別人可以告訴我了。」
戀愛自由的大學,我嚴重懷疑他上大學的第一天就能脫單!也不知道這渣男的性格要嚯嚯多少單純的無知少女。
唉,爲他學校的女孩子們感到一陣惋惜。
蕭圳一開口就打破了氛圍,一副自戀且欠揍的表情:「喲,還向陶寧打聽我啦?偷偷關注哥?」
我在煽情好不好!
就不能說一句「我們一定要常聯繫」嘛!
看來這傢伙只在乎他的魅力,一點也不感傷。這十幾年的鄰居算是白做了!
「聽說你天天勾搭美女!」我黑着臉,唾棄道,「上了大學還不得滿腦子只知道談戀愛?」
蕭圳沉吟片刻,彷彿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我……
無藥可救!拒絕交流!
他轉瞬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這麼生氣呀?好好好,那我不談戀愛了行不行?公平一點,你也不準談。」
我嘴比腦子快:「我偏要!」
他倒也不反駁,反而倚着門框懶洋洋道:「你談戀愛的時候我就談了。」
嗯???
「爲什麼?」
他輕哼一聲,傲嬌地仰起了下巴:「就不輸給你!」
……
真是無處不在的勝負欲。
開學報道時間共有三天,蕭圳非要先送我到學校裏安頓好了才肯再去自己的學校報道。
「我可不是爲了送你啊,我是借送你的名義來吸一吸學霸們的真氣,見識一下頂尖大學的排面!」
行,多吸點,正好把身上的浪子氣息清一清。
我的東西剛收拾好,和新室友們互相介紹自己,大家都很熱情友好。
蕭圳說下樓買個東西,卻好半天沒回來,我發消息笑話他:「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他說:「我走啦,要登機咯。」
「???」
「怎麼不說一聲,我來送你呀!怎麼能偷偷摸摸走掉呢?」
提示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卻半天沒發一句消息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回:「哈哈怕你捨不得哥,哭鼻子唄!」
手指快速打出「鬼才捨不得!」,卻遲遲沒有點發送。
好像……真的有一點捨不得。
又好像……不止一點。
這傢伙,怎麼能偷偷摸摸走掉呢?
我連一句正式的再見都還沒說。
大學生活很快忙碌充實起來,每天排滿的專業課,排成長龍的食堂,一位難求的圖書館,還有各種開會社團學生會,以及和室友們頻繁的聚餐逛街學化妝……真是比高中還要忙碌許多許多。
但不知爲何,心中某個地方總覺得空落落的。
我好像好久沒有聽到蕭圳的消息了。
一開始他怕我不適應,還會天天發消息問我過得如何,也總說我放飛自我玩嗨了。
「小沒良心的,你倒過得挺好。」
「只要你開心就好。」
「我不煩你了,省得你嫌我囉嗦。」
當環境不再陌生,當老師、同學日漸熟悉,我卻漸漸開始不習慣了。
高考前我們也曾很久沒有見面,但是總覺得還是待在同樣的地方,做着同樣的事情,周遭是我們熟悉的一切,也會偶爾聽人說起他的消息。
他不在我身邊,但好像從未離開。
可是現在不一樣,我們會認識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在彼此陌生的世界建立新的關係圈。也許寒暑假的時候會一起回到家裏聊聊彼此的生活,但那些各自經歷的過程,終究是錯過了。
也許,那句沒有說出口的再見讓我在那個時候不曾真正感受到離別。
真正離別的感受是,忽然有一天發覺我的生活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不知道爲什麼,當我想到這些,就在牀上輾轉難眠,眼角竟都溼潤了。
電話是凌晨一點撥通的。
蕭圳的聲音含糊不清,顯然是在睡夢裏被吵醒。
「蕭圳,我挺想你的。」
對面半天沒回話。
我以爲他睡着了,正失落地想着要不掛電話吧。
蕭圳的聲音傳來,已然清晰,輕柔中還帶着一絲不確定。
「清清?」
「是我。」
我也不記得我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他在那頭輕輕回應着,熟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時,就好像我又回到了家,回到了那個他與我只隔着幾堵牆的地方,安全感一湧上來,我便困了。
電話是週二晚上打的,人是週三中午到的。
我上前捏了捏他的肉:「疼麼?」
蕭圳:「再用點力就掐出血了!」
「啊啊啊啊啊~~~」
我就下樓買個飯,居然在宿舍樓下的樹蔭處看到了蕭圳?
沒顧得上路人異樣的眼光,我直接尖叫出聲。
蕭圳也不過來趕緊把我的嘴捂上,反而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上揚,氣定神閒地站着,對我的反應表示十分滿意。
然後他張開雙臂,等着我衝進懷裏。
我趕緊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腰。
他說居然疼耶!
看來這是真的,不是夢!
他看在我如此驚喜的份上也就不計較疼了。
但其實我是驚嚇,還以爲大中午地見鬼了嘞!
「你怎麼說來就來了?」
「還不是因爲某些人大半夜不睡覺可憐兮兮地說想我了啊。」
好羞恥!快閉嘴!
「咳咳咳,你還沒有喫飯吧?走,帶你去喫好喫的!」
我趕緊拖着他走,絕不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清清!」
一道清脆且響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轉身一看,三個室友滿臉笑容,眼神裏閃着八卦的光芒。
不好,快逃!
上次他送我上學就被她們追問了好久,都說了只是鄰居,她們非要說是我男朋友。而現在的表情就是妥妥地以爲拿到實錘了啊!
正欲加快腳步,蕭圳已經自來熟似地打起招呼了:「好久不見呀美女們,喫飯了麼?」
三個室友齊刷刷搖頭。
然後我們就坐到了餐廳裏,我旁觀着蕭圳和她們聊得甚是愉快,好像我纔是外人。
這傢伙的異性緣還真不是蓋的。
「這麼說你們是青梅竹馬?不是男女朋友?」室友小茹十分惋惜。
「你懂啥!」橙子打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纔好磕!」
「磕?」我迷惑皺眉,「嗑啥?」
這下輪到她們迷惑了。
蕭圳見怪不怪,「好了不怪她,她還是個小朋友。」
然後她們便一臉瞭然的樣子。
這傢伙是在夥同我的室友們一起嘲笑我嘛?笑我未成年?
氣死!
且無計可施。
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還互相加了微信好友。
我對他突然出現的感動已經蕩然無存,嚴重懷疑他就是來勾搭妹子的!說不定送我上學的時候就看上別人了?
讓我仔細瞧一瞧他看上的是哪一個。
小茹最漂亮,橙子和他說話最多,但是他也專門給離得最遠的嬌嬌倒了水,還是溫熱的,真貼心啊!哼!
奇怪,雖然他把每個人都顧及到了,卻沒有格外的關注,說笑的時候表情也不是他最開心的模樣,甚至還帶着一絲絲疏離。
一碗水端平啊,這可難猜。
啊!完蛋!
他不會是想三個都……
這可是我的室友!
飯後,我暗戳戳地警告他:「你可別想欺騙我室友的感情哦!」
蕭圳愣了一秒,不說話。
好吧好吧我妥協一下下。
「就算騙感情,只騙一個行不行?」
蕭圳扶額,「小朋友,在你眼裏我這麼壞?」
他又邪魅一笑,晃了晃列表裏有三個新增好友的手機,:「怎麼辦,選擇困難症。」
渣男!
我好怕有一天我替他挨一頓揍。
「以後感情不合,她們找不到你拿我出氣怎麼辦?嗚嗚嗚我好無辜,好想和同學和睦相處~」
想想三個室友無論哪一個爲愛瘋癲、撕心裂肺,找不到千里之外的渣男,而將兇狠的目光對準我……以後的日子夠嗆!
蕭圳見我滿臉愁容,嘆了口氣,像做出某種巨大的犧牲一般大義凜然:「那好吧,爲了你我只好放棄這個念頭了!」
「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是青梅竹馬!」
「一樣一樣。」
「不,這樣說顯得有文化。」
「……」
「下午不是要上課?還不趕緊。」
哦對,差點忘了!
剛想跑又突然停住:「我去上課了,你怎麼辦?」
不會又想偷偷溜走吧?
上次悄悄走了,害我連聲再見都沒說,一整夜都沒睡好。
可不能再這樣了!
「我當然是陪你一起上課啊。」蕭圳說得理所當然,「見識一下頂級教授的風采。」
好熟悉的話語。
聯想到他之前找我補課、送我上學,不禁懷疑,難道他心中也藏着一個高校夢,充滿對知識的渴求?剛剛還追求文化來着!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忍不住從頭到腳重新審視他一遍。
然後……放棄了這個想法。
課上的內容與往常無異,就是旁人時不時投過來的目光讓我如坐鍼氈。
女生偷看就算了,男生看什麼看!
男生偷看也罷了,老師看什麼看!
嗯?老師???
「我記得,我們班好像沒這個同學?」
蕭圳坐得端端正正,很有禮貌,「老師,我是來陪沈清清同學上課的。」
一陣淺笑。
我人麻了。
說好的見識風采呢?怎麼還拉我下水?
「共同進步是好事。」老師笑得很和藹,卻話鋒一轉,「但請大家以後注意啊,如果男朋友太帥還是別帶來了。老師一個人站在這麼高的講臺上,都覺得主角光環被搶走了。」
鬨堂大笑。
嗚嗚嗚以後一定不帶他來上課了,因爲我自己都不想來了!這裏坐的可全都是專業同學啊,一下子出名了。
「你好,你已被教授拉入黑名單。」
「唉,太帥又不是我的錯。」
我斜眼瞪他,什麼時候了還貧!
課很快上完,我送他到了機場,一直後悔上次沒好好說再見,但是真送別了,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喉嚨裏有種酸澀的感覺,一開口,聲音居然帶着哭腔,「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了?」
蕭圳欲言又止,最後用關愛的眼神瞅我,緩緩吐出一句:「清清,或許……還可以視頻聊天?」
……
我在煽情好不好!
算了算了趕緊讓他走,醞釀好的情緒全被破壞了。
蕭圳卻突然認真,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想見我隨時告訴我啊。」
「我的意思是,隨時!」
感覺到腦袋被輕輕揉了揉,身邊高大的身影便逐漸融入了人羣。
手機響了一聲,他的消息來了。
「不過別挑大半夜了,怪瘮人的。」
「你想象一下,一個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迷迷糊糊接通了電話,耳邊傳來嚶嚶啜泣的女聲,並且還喊了一聲蕭圳。」
「我還以爲下一句是還我命來!」
我……
聯想得很好,下次不準想了!
送走蕭圳,剛回宿舍,三個人齊齊看向我,笑得詭異。
她們好像誤會了什麼……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她們異口同聲,連表情都很同步:「我們可什麼都沒說。」
這誤會大了!
我好說歹說才終於讓她們勉強相信,我們是鄰居,只是鄰居!
橙子壞笑着靠了過來,「這麼個大帥哥,做了這麼多年鄰居還不下手,天理難容!既然你們沒那意思,我可就不客氣咯!」
啊?
我才警告了蕭圳不許騙感情,敢情人家有可能是兩情相悅?
眼見着橙子拿着手機開心地打起字來,我不敢說話,我怕被揍。
本以爲好事將近,結果第二天橙子就宣佈放棄,一臉沮喪:「還說你們只是鄰居,他十句話裏有八句都離不開你!反正我是撩不動了!」
肯定是因爲我昨天自作主張……
哦!我有罪!
後來蕭圳時不時來看我,生活彷彿回到了從前。唯一不同的就是經常多了三個室友。
用她們的話說就是:「這樣的帥哥,看看也養眼啊!」
一轉眼到了大三結束的暑假,按照慣例我都是回家和蕭圳喫喫喝喝,一起度過。但現在我得準備去實習了。
我學的是新聞傳媒專業,大一時就加入了新聞社團,現在已經是老部長了。三年來採訪、拍攝、錄影是家常便飯,工作努力,作品出色,爲社團和學院贏得了不少榮譽,因此老師極力將我內推給優秀企業。
蕭圳學的是金融,且這幾年他家的企業發展迅猛,蒸蒸日上,他的命運多半是回家繼承家業。
因此這個假期,我們得分開了。
還挺遺憾的,我的十八歲生日,在這個夏天呢。
說來奇怪,我們從小一起慶祝了幾乎每個生日,卻偏偏相互錯過十八歲。
他滿十八歲那一天,我們各自被關在學校裏爲高考忙得天昏地暗。那段時間請假特別難,我奉獻了這輩子最佳的演技稱病才得以出校,然後拎着早就備好的禮物和蛋糕趕過去。
可惜,我進不了校門,那時又不能隨身帶着手機。
實在沒辦法,我一把抓住過往的人,對方一臉蒙圈,「同學,你認識蕭圳嗎?」
對方上下打量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來給圳哥送生日禮物啊?」
這下輪到我懵了,知道蕭圳很出名,但是至於出名到過生日這種事情人盡皆知的程度嗎???
他繼續笑:「還是外校的?嘖嘖,圳哥真牛。」
「不是……我是他的鄰居。」我小聲地想要反駁,卻莫名底氣不足。
「鄰居?」那男生一驚,笑意更深,「這年頭鄰居間的關係都這麼好了?」
旁邊的人笑着推他一把:「你懂啥,遠親不如近鄰嘛!」
我臉上發燙,覺得他是誤會什麼了,但也頓時明白今天的蕭圳最不缺的就是祝福和禮物,而且這個時候……他貌似還是有女朋友的。
我的頭埋得更低了,「麻煩你幫我轉交一下。」
「行啊。」對方答應得很爽快,接過了東西。
我轉身就走,身後的人喊道:「喂,你還沒說名字呢!」
我頭也沒回,「陶寧!」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不假思索地就冒用了別人的名字,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幹嘛要耽誤一下午的課,還撒謊騙老師,着急忙慌地趕過來,進不了校門時又焦急無助,期盼着能和他偶遇。
結果人沒等到,還被誤會了。
真是的。
何必呢?
後來蕭圳問起,我故作驚訝:「呀,那天你生日啊?我給忘了。」
他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了,輕飄飄留下一句:「早就知道,你眼裏啊,只有學習。」
那時我明白了,我就是不想讓他知道,那天我去過的。
算了,他也錯過我的十八歲,算是扯平了。
沒了心思慶祝,我連室友也沒告訴。
本來一放假就要去實習的,小茹卻說有個選修課期末報告來不及寫,讓我幫忙弄一下。沒辦法,只好延遲幾天了。
過生日的時候,還要在圖書館裏悶頭寫報告,好慘一女的。
小茹發消息過來:「逛街去嗎?」
我在給她趕作業,她問我要不要去逛街???
「要是閒得慌,趕緊給我回來寫報告!」
「今天老師突然發消息說報告不着急交了,去嘛去嘛!」
看了看手機,都大中午了,蕭圳一條消息也沒發過來,他是故意氣我呢?還是壓根沒記起?
哼!我才懶得想他,大好日子就該和姐妹一起消費。
我趕緊回宿舍化了個妝,換了條白色 V 領長裙,整個人看起來仙氣飄飄。
嗯~這纔是過生日的樣子嘛。
不知爲什麼今天的衣服怎麼看怎麼醜,完全沒有興致挑選。
「是不是覺得沒心思逛?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小茹看穿我的心不在焉,拉起我飛奔起來。
「誒誒誒誒,慢點跑!」
兩個穿着長裙在大街上飛奔的女子,仙氣瞬間接地氣。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我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茹啊,要是早知道這麼遠,咱能打車不?」
「呃……」她不好意思地笑,「有點緊張,我給忘了。」
嗯?緊張什麼?
然後她帶着我進了一個裝修別緻、佈置精美的小別院。
穿過花圃,站在門口,她揚了揚頭,示意:敲門啊!
門被打開時,伴隨着一羣人的歡呼,禮花筒接連在面前爆開。
「surprise!」
我半驚喜半驚嚇地尖叫一聲,扒拉半天才把礙眼的禮花絲帶扯乾淨,這纔看清面前站着的人。
陶寧、陸卓、橙子、嬌嬌,還有最耀眼的蕭圳。
「嗚嗚嗚你們怎麼來了~」
好久不見的陶寧衝過來將我一把抱住,哦不,因爲她比較嬌小,應該是掛住。
「清清,好久不見!生日快樂!!」
「謝謝~」我很是感動,「這麼遠的距離你居然都趕過來了!」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主要是蕭圳包了往返機票。」
嗯?
「嗚嗚嗚學神也來了,三年沒聯繫了,還以爲你把我給忘了!」
陶寧再次小聲補充:「他是陪我啦,現在是我男朋友哦~」
嗯嗯???
再看看衝着蕭圳犯花癡的室友們……
合着這一屋子的人就蕭圳一個不是湊數的?!這些也都是他的主意吧!
好感動!
除了……
「所以,期末報告是假的囉?」
小茹吐了吐舌頭,「怕你去實習了,我們就沒這個機會一起慶祝了嘛!」
蕭圳越過他們走到我面前,拿出一個 bling bling 的小皇冠給我帶上,「生日快樂啊小壽星!」
然後替她解釋道:「都是爲了這一刻的驚喜,你別怪她啦。」
小茹沒底氣地假笑兩聲,「也不能說是Ṭü₂這一刻。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自然地把清清騙過來,所以過來的時候就直說了啦!」
沒錯,推開門那一嗓子純純是被爆開的禮花筒嚇得。
蕭圳:???
我替她解釋:「她確實不太會撒謊,你別怪她啦。」
心裏卻暗自得意,得虧提前告訴我,不然我能及時補了個妝,如此優雅迷人地站在這裏?開玩笑,這纔是好姐妹該做的事~
「走走走,」陶寧拽着我進了屋內,「快來看看我們爲你裝扮的水晶屋,忙活了一天呢!」
房間裏掛滿了我的照片,線上掛着小燈泡,不停地變換着暖黃的柔光,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溫馨的味道。精緻可口的蛋糕放在玻璃桌上,右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物盒,幾乎堆成一個小山了,後面是一個用羽毛裝飾的鞦韆,周邊是沙發圍了一圈,顯然鞦韆是 C 位。抬頭看,連屋頂都是星空的模樣,甚至星星們還可以像動畫一般移動。
這一切,簡直太夢幻了。
橙子湊過來悄悄說:「我們準備的禮物都在哪兒哦!其餘的都是蕭圳準備的啦,說是堆得滿滿的顯得有排面。」
嗯,像他說出來的話。
唱生日歌、許願、吹蠟燭、分蛋糕,還是熟悉的流程,但我卻從未像今天這麼開心。
「清清,來拆禮物吧!」
「好!」
我也挺好奇這麼多盒子裏都有啥,於是和大家一塊兒拆了起來。
陶寧送了一雙氣質超絕的高跟鞋,「清清,以後你就是個成熟的小女人啦~」
「嗚嗚謝謝寧寧,我好喜歡!」
小茹準備的是相機,我最常用的東西。這個小富婆買的可是我惦記了好久都捨不得入手的款。
「謝謝富婆!」
「叫我美女就好,不用客氣!」
第三個拆到了陸卓準備的禮物:考研全套資料。
考研???
不確定,再看一遍!
沒看錯。
我看向陶寧,用眼神交流:快管管你男朋友啊!
她亦以眼神回覆:我也剛知道啊!
「哈哈哈不愧是學神啊,送的禮物就是……別具一格!」
聰明如陸卓,從我愣神的一秒中就看穿了所有,發出靈魂質問:「你不準備考研???」
嗯,一定是我的問題,我墮落了,絕不是他禮物選錯了。
爲了避免再發生這樣的尷尬,我巧妙地轉移話題:「是不是該喫飯了?」
好吧,還是有點生硬。好在蕭圳早有準備。
另一個房間裏,服務員陸續上菜,餐桌上擺滿了珍饈佳餚。
蕭圳拿出兩瓶從蕭爸那兒偷過來的珍藏美酒:「在座今天都是成年人,喝點?」
「好耶!」
大家興致勃勃,不多會兒就都有了醉意。
飯後,橙子提意玩遊戲。
「真心話大冒險!酒瓶子轉到誰就是誰!」
第一個就是橙子,她選了大冒險。
抽中題目:向在場一人表白。
橙子拿着酒杯,晃晃悠悠走向蕭圳:「你!是我的神!」
小茹、嬌嬌:「嗯,這是真心話!」
第二個轉到了陶寧,她選了真心話。
題目:你最愛的人是誰?
我們紛紛搖頭表示這是送分題,但在陶寧嬌羞地看了一眼陸卓時,大家還是結結實實被餵了一把狗糧。
「咦~不要虐狗,謝謝!」
第三個轉到了我,我選真心話,陸卓搶着問:「你爲什麼不考研?」
???
這遊戲還能不能玩了?
我語氣不確定地回答:「因爲不喜歡?」
「切~」
大家明顯對這麼無聊的問題不感興趣,但當在下一刻瓶子停在了蕭圳面前時,頓時都來了精神。
他也選擇了真心話。
題目:迄今爲止,最開心的事情是?
蕭圳慵懶地靠着沙發,不假思索:「清清終於成年了。」
大家就一整個愣住,什麼意思?
他這是在緊扣主題?
急性子的小茹趕緊追問:「這有啥可開心的?」
蕭圳不上套,「這是下一個問題了。」
又是一陣「切~」
其實我也很好奇啦,今天非要問出來不可!
可他似乎被神眷顧一般,瓶子怎麼都轉不到他面前了,反而緩緩停在了我面前。
不等抽題目,小茹趕緊問:「那你成年了最開心的事情是什麼?」
我?
衆人紛紛看向我,臉上寫滿期待,問不出蕭圳問我也八九不離十了吧!就連蕭圳也不自覺地收起了笑,等着我作答。
我也不假思索:「喫雞終於不限制時間了!」
空氣突然安靜,蕭圳還氣得瞪我一眼。
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小茹指了指我,又看向蕭圳、陸卓,「還有你倆,被抽到只准許大冒險!」
陶寧第一個贊成:「同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沒勁!」
這遊戲是真玩不下去了,還搞歧視,哼!
玩到深夜,大家各自散去。
我拉着陶寧不讓走,「這裏還有這麼多房間,你們留下來嘛!」
蕭圳過來分開我倆,「好啦,你就別打擾人家過二人世界啦,拜拜~」
嗚嗚嗚!
我又準備拉住室友們。
她們快我一步踏出大門,「我們也不打擾你們過二人世界啦!」
嗯???
「她這是什麼意……」我正想問蕭圳,回頭一瞧,人呢?
他也走了?!
哦,在沙發躺着呢!
這傢伙是瞬移嘛!
「喂,快醒醒,別在沙發睡啦!」我快步走過去,打算叫醒他。
蕭圳卻絲毫沒有反應,睡熟了一般。長腿隨意搭在沙發上,解開了兩粒釦子的襯衣露出清晰的鎖骨,眼睛緊閉着,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陰影,沒了平日裏妖冶魅惑的氣質,這張俊臉此刻像嬰兒般純潔無害,竟有另一番攝人心魄的魔力。
腳步不自覺放輕,語氣也溫柔得不像我,「蕭圳,醒一醒。」
醇香的酒氣撲面而來,看來他真醉了。
聽說酒後吐真言?
嘿嘿我試試!
我輕手輕腳湊近了坐下,靠近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蕭~圳~你銀行卡密碼是多少呀~」
「051329。」
咦,有效果!
我繼續問:「那~你的銀行卡在哪裏呀?」
「錢包裏。」
哎喲,老話誠不欺我!看來剛剛的疑惑能解開了!
「蕭圳~我成年了,你開心什麼呀?」
我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旁邊的人卻突然扭了扭身子,哼哼唧唧。
難道被問煩了?
他的頭向前蹭了蹭,卻被我的腿擋住,我正打算給他讓開,他卻往上一抬,直接將頭挪了上來,剛剛皺起的眉又舒展開來,睡得很是滿足,倒叫我不好意思給他挪開了。
更近距離看這張臉,聽着他均勻的呼吸,感受着腿上真實的重量感,我突然心跳如擂。
他薄脣微張,清潤的聲音帶着醉意多了一絲蠱惑。
「清清。」
我輕聲回答:「我在~」
他卻又皺了皺眉,再一次不滿地哼哼唧唧,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脣角,嘟起了嘴。
「親親~」
!!!
居然是這個意思!
「不可以哦~」
蕭圳的嘴巴向下彎成了委屈的弧度。
我應該拒絕他的,怎麼能縱容一個醉酒的人胡言亂語、胡作非爲呢!
但是我控幾不住我紙幾~
動作比腦子快,身體比嘴巴誠實。
「啵~」
我竟低了頭,將脣映了上去,又快速移開。但柔軟細膩的觸感還是讓我忍不住多停留了一秒。
沒感受到躺着的人身體一僵,卻見他勾了脣角,繼續撒嬌:「還要~~」
我一把掀開,蕭圳摔到了地上,卻還不睜眼,索性換個舒ṱù₆服的姿勢躺地上,可憐兮兮:「好疼~」
「你還裝!」
我要生氣了!
「真的好疼嘛~~」
我懶得陪他演,快步進了房間將房門反鎖。
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某人湊過來了。
「清清~我真的醉了嘛~」
「清清~我錯了~」
我不想理。
天!經歷了剛剛的事情,我現在已經無法正視自己的名字了!
蕭圳等了半天,門也沒開,終於放棄了表演。
「清清,我裝得這麼像,你是怎麼發現的啊?」
還好意思問!
我親了以後,就一秒鐘,他整張臉都紅成了熟透的大番茄,像極了那個耳朵會噴火的特效。
這是醉了酒的人會有的反應?!
打死不信!
第二天打開門,什麼東西突然倒了過來,嚇我一跳!
哦,原來是縮成一團的蕭圳。
「哎喲!」他揉了揉被嗑到的後腦勺,又兇又可憐,「好疼!」
「你就在這睡了一晚上?」
他還坐在地上不肯起來,也不說話,用撅嘴的高度表達不滿的程度。
我懶得理他,故作冷漠,直接越過他走了出去。
「哎喲,清清!」蕭圳瞬間敗下陣來,「昨天真的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嘛~」
「好了好了別說了!」
生氣是一部分,且只是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是好羞恥啊!
畢竟……畢竟親下去的人是我欸!
所以不要再說了,拜託拜託!
蕭圳跟前跟後,不停糾纏:「清清~我真的錯了~」
「好了!再說我就又生氣了!」
他立馬做了一個封上嘴巴的動作,我立刻轉身。
差點就笑出來了!忍不住啊,可惡!
沒過兩天就進入實習狀態,蕭圳也快要回家了。但在回家前,他堅持要接送我幾天。
「拜託,這裏我已經很熟悉了,不需要接送了 OK?」
「難道被同事們看到有我這麼個大帥哥接你上下班,你不覺得倍有面子嗎?」
我好像悟出來了一點,眯眼斜視,語氣裏多了一分危險:「你的重點是,讓我的同事們看到吧?」
這熟悉的把戲!
成年的我好像某根經脈突然被疏通,對蕭圳的行爲徹底頓悟了,我可不會再以爲他是要勾搭我的同事了。
大一陪同上課,斷了我三年來的桃花,我剛要實習,他就要去宣示主權?
被揭穿後的蕭圳沒有絲毫心虛,反而耍起無賴來:「對,就是不準別人惦記你!」
我哼了一聲,裝出震驚的樣子,「哦?說明那個時候你就惦記上我了?」
他還挺自豪:「比那時還早呢!」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有問題了。
「那當時幹嘛不表白?」
「我可不對未成年少女下手。」
呵,還挺有原則!
「那……現在爲什麼還不表白?」
蕭圳蒙圈了,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我……沒表白嗎?」
嗯???
敢情寧自個兒都不知道?!
不過他困惑的樣子好真實,我都快懷疑難道他表白過了,是我失憶了?
蕭圳解釋道:「我不是給你寫了情書放在禮物盒裏了嘛,我在末尾都寫了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了啦,你也沒說不答應呀!」
那我也沒說答應啊!
哦~敢情這幾天他已經把我當女朋友看待了,而毫不知情的我還在想他怎麼突然如此大膽還敢問我能不能牽牽小手了!
所以那個看起來薄薄的小盒子裏裝的就是蕭圳眼裏最珍貴的禮物——情書?
不好意思,禮物太多,我搬回宿舍後到現在都沒有拆完,而且那個小盒子還被我一不小心推到了書桌和牆的縫兒裏,怎麼夠都沒夠着,我就……
放棄了。
他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麼個東西了。
「你、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打、開、吧?」
糟糕!危險~
「呵呵呵,這個嘛~」
「不行!」蕭圳一整個不爽,「現在就回去看!」
「可是現在不是要去喫飯嘛?」
「不喫了!快點回去看!!」
「跟誰倆呢!你再兇一個試試,看了我也不答應你!」
蕭圳的氣勢瞬間焉了一大半:「那好嘛,現在去喫飯。喫了飯一定要回去看哦~」
哼~這還差不多!
然後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把那個卡進死角的盒子拿出來,急得蕭圳都想上樓來把桌子拆了。
實在沒轍了,我下了樓,「要不你口述吧?」
蕭圳的臉噌一下就紅了,說話也開始結巴:「這這這麼羞恥的話,我不說!Ṭű₎」
「哎呀你說嘛~」我好奇心又上來了,「說嘛說嘛~」
「堅決不說!」
「那我就不答應你!」
「你!」
蕭圳氣得直瞪眼,我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最終他敗下陣來。
「哎呀,就……就那啥嘛。」
「啥呀?」
他眼睛一閉,心一橫, 大聲說:「我喜歡你, 喜歡你很多年了!所以,請答應我吧!」
幹嘛突然這麼大聲, 好多人側目啊, 社死!
嗯?他們怎麼還過來了?
在我迷茫無措的短短几秒,ţũ̂⁸ 路人已經自覺圍成了一圈兒,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啊可以了!我們不需要氣氛組,謝謝!
睜開眼的蕭圳人都傻了, 眼神發問:羣演你找的?
我一個白眼甩給他。
「哇好般配啊~」
「男生好真誠啊~」
「接下來是不是要掏鑽戒了啊!」
「……」
蕭圳慌得一批:啊?我沒準備啊?
他眼神求助我,我仰了仰頭,示意逃跑路線。
「321 跑!」
我拉起他快速穿過人羣,消失在圍觀羣衆的視線之中。
留下面面相覷的路人:嗯?不求婚了?
路人甲一臉悲痛:「這是逃婚了吧?」
路人乙無語:「你見過一起逃婚的?」
路人丙就很樂觀了:「肯定是怕民政局下班了!」
最後當然是答應啦, 畢竟這傢伙說不答應就不放開手。
也不是很喜歡啦, 主要是天氣太熱嘿嘿嘿。
正式在一起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陶寧、陸卓一起喫了頓飯,算是個見證。
沒想到畢旅四人組如今成了兩對情侶了。
「咳咳, 正式通知兩位,我們在一起啦!」
陶寧、陸卓平靜且無語地對視了一眼後, 「你們纔在一起嗎?」
嗯?一點都不驚喜嘛?
陶寧說:「他喜歡你那麼久,初中我就看出來了!」
蕭圳點點頭, 看她的眼神十分讚賞,彷彿在說終於有人懂哥了!
開什麼玩笑, 他高中還和別人談過戀愛呢!
還是個神祕女人,校花都不敢惹的大佬, 按照他一貫的審美標準,應該也是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美人吧!
我氣鼓鼓地:「來吧, 解釋一下!」
蕭圳彈了彈我的腦袋瓜:「就沒見過這麼自戀的!」
自戀?
這是說我呢?
「對啊,」他一臉理所當然,「校花當時的確是對我有意思啦, 寒假想約我出去玩, 也不知道是誰說我要好好學習, 不許她打擾, 從此我就有個神祕女友囉!」
陶寧很是愧疚:「對不起清清, 是我誤信謠言, 傳錯了消息~」
我看向蕭圳, 滿眼真誠:「其實就當時的情景,你完全可以解釋爲我是你的媽媽。」
蕭圳:???
「沈、清、清,你是不是想佔我便宜!」
啊這……冤枉!
我真沒這麼想啦!
在接送了我幾天、成功讓全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我已有男朋友後,蕭圳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由於經常性地打電話、視頻, 還看着手機傻笑,蕭爸蕭媽很快發現了端倪,又在聽到對象是我後長舒了一口氣:「哎呀, 得虧是清清!從小我就看這丫頭不錯!」
蕭圳氣結,你們還好意思說!
小時候他欺負我, 老叫我小黑糰子, 有時還把我氣得哇哇大哭,兩方家長就開玩笑:「你小子可不能欺負小清清哦, 長大了是要給你做媳婦兒的,得寵着!」
從此他一改往日的霸道作風,處處包容忍讓我, 唯恐惹我不快。
但漸漸地他發現,這件事就特麼他一個人記得了!
想到這裏他又傲嬌了起來:哼~還好哥厲害,憑自己的實力把媳婦兒拐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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