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被死對頭兼竹馬撞見我讓高冷校草喊我寶寶。
他陰陽怪氣地在我耳邊學舌:
「寶寶?
「寶寶~」
我忍無可忍,一巴掌甩過去:「怎麼,你也暗戀我啊?」
祁遲神情微僵:「你、你怎麼知道?」
我:「?」
-1-
和附近加的遊戲好友線下奔現後。
他驚呆了:「你是女生?!」
我愣住了,卻是因爲我知道他。
我們學校的校草。
他蹙起眉,聲音從疑惑變爲冷淡:「不好意思,我以爲你是男的。」
以爲我是男的?
也是,頂着一個抽象頭像。
玩的英雄還是什麼程咬金、孫策那一類的。
名字還叫什麼「戰坦要走邊」。
遇見盛舟,是因爲當時剛玩遊戲不久,我需要找個搭子。
就隨意從附近加了個人。
附近一堆高段位,難得找到一個和我一樣段位是黃金,都是剛玩不久的。
我倆相聊甚歡,但都是打字聊的,配合得也很默契。
同樣是新手,誰也不說誰。
純娛樂模式來玩了。
玩了幾天之後,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附近的人,不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對面也想到了。
【兄弟,泛海學院?】
【你也?】
當時我玩的是程咬金,正帶着斬殺大殺四方,也就沒反駁他的稱呼。
暗號對完。
兩人就約好晚飯四號食堂奔現。
我當時沒想太多。
現在一見一個不吱聲。
傳聞中的校草追求者衆多,對女生很是冷淡。
我這樣,他不會以爲是什麼新型搭訕方式吧?
男女生對我來說不重要。
我只在乎一點。
我一臉期待:「那……遊戲還打嗎?」
新找一個搭子也挺難的。
盛舟微怔,點頭:「打!」
於是我倆在食堂開起了黑。
但由於食堂太吵,食物的味道太雜太亂。
實在影響我。
打了一把我就鬧着回去了。
但我還是低估了校草的受歡迎程度。
當晚,我和盛舟一起在食堂甜蜜雙排的照片就被放到了校園牆上,熱度還不低。
底下一堆人發問:
【這女生是盛舟女朋友嗎?女生看起來有點好看欸!】
【什麼,校草有女朋友了?】
【不知道啊,有誰去問問嗎?(流淚)】
【A 大校草終是有主了嗎嗚嗚嗚!】
【這好像是設計系的系花,新來的學妹,有顏又有錢,江浙滬獨生女,軍訓的時候很火的啊她!】
【我靠,我說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是她啊,那不奇怪了。țû¹】
【她高中的時候就這麼漂亮了,喫冰淇淋的照片我現在還拿來當頭像呢。】
【哇哇哇看起來真的有點搭欸!】
我只看到「女生看起來有點好看欸」「高中的時候就這麼漂亮了」等言論,默默將讚美我的話都點了個贊。
然後放大照片,確認這個角度看起來也是好看的,便放心放下手機。
下一秒,微信傳來轟炸。
我被嚇了一跳。
一點開祁遲的聊天框,消息就一直往外蹦。
【校園牆是怎麼回事?
【你和他什麼關係?
【怎麼又被人拍了?
【你倆真談了?】
……
我微微挑眉,打了個問號發過去。
下一秒,電話就打來了。
我接起電話,往陽臺走。
聲音有點沒好氣:「幹嘛?審問我啊?」
祁遲微沉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開門。」
-2-
緊接着門被敲響。
住得近就是不好,我有些無語地將門打開。
「又怎麼了?勞您大駕光臨?」
祁遲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一躺:「解釋解釋唄。」
後又補了一句:「喫瓜第一線,誰不好奇。」
「哦。」
我往他旁邊一坐,卻是抬手,亮出十個指甲給他看:「有沒有覺得今天我有些不一樣?」
「……沒有。」
「眼瞎啊你,看不見我新做的美甲嗎?好不好看?」
祁遲壓下我的手:「別轉移話題。」
我將手抽了回來:「誰轉移話題了,不就和別人一起打個遊戲嘛,學校裏的人也真是無聊,這也要拍下來問一問。
「幸好照片有把我的美貌拍出來……」
祁遲抓住關鍵詞,眉頭微蹙,聲音鬱悶:「這遊戲都是我帶你玩的,到最後你和別人打?你把我脖子颳了我還不能生會兒氣?」
「所以我找遊戲搭子了呀,美甲也做新的了。」
我閒閒地又補了句:「誰讓你嫌我菜。」
聞言,祁遲氣笑了:「大小姐,你還有沒有點良心,誰嫌誰菜,你自己非要往前衝,死了還要怪我,我還不能回懟幾句?
「你看這脖子,現在才結疤呢,別人問我我都只能說是貓撓的。」
我有些心虛,避開目光:「噢,那我錯了行吧,反正不找你打。」
正好盛舟找我打遊戲。
見祁遲沒有要回去的跡象。
我也無所謂,在他旁邊就和盛舟開起了黑。
祁遲雙手抱胸,就那樣看着我操作,也不言語。
因爲都已經見過面了,我們乾脆開了語音交流。
「哇,這波可以欸!」
「你好厲害,我也很不賴!」
「對面有藍,我們去偷了吧!」
「又死掉了!」
只是被某人看着,總感覺怪怪的。
遊戲輸了,沒處發泄,偏偏旁邊還有個礙事的傢伙守着,一副就等着我輸的模樣,我沒忍住抬腿踹他一腳:「都怪你,非要看着我打,影響我啦!」
祁遲挑眉:「又怪起我來了?」
「不怪你怪誰!」
靜默三秒。
話筒裏還有男生的聲音傳出來:
「怎麼閉麥了?還打嗎?」
祁遲冷笑幾聲,摔門而出。
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過分,又拉不下臉去道歉。
猶豫再三,還是下了線。
抱着貓咪去敲了他家的門。
幾秒之後,破門纔有動靜。
他倚着門,眼皮懶懶一掀:「有事?」
剛纔的地位直接一個大翻轉。
我指了指手裏的貓,儘量裝得可憐:「仙女餓了。」
「我又沒養貓,貓餓了找我幹嘛?」
「我也餓了。」
貓不管,人總不能不管了吧。
結果慘遭祁遲無情拒絕:「人餓了就點外賣。」
「可我想喫你做的雞蛋麪了。
「很想喫。」
男人沉默幾秒,垂眸睨了我一眼,聲音不鹹不淡:「姜蓁,來道歉還要蹭我一頓飯?」
被戳破小心思,我嘴硬道:「誰要道歉啦,真的就是餓了嘛,給不給喫,不給我走了,順便跟阿姨說,你連飯都不給我喫!」
祁遲:「……進來。」
忘了介紹了。
祁遲,我的竹馬。
別人的竹馬那是兩小無猜,總角之交,感情深厚。
而我和祁遲,除了因爲兩家父母關係好,從小被迫一起長大,再加上老有緣分上同一所學校之外,那在學校,只要我不說他不說,幾乎沒人會覺得我們認識,更別說往青梅竹馬那方面想了。
最可惡的當然是,我和平時散漫不學無術的他竟然上了同一所大學。
兩家父母樂開了花,讓我們到了新學校互幫互助。
而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錄取通知書瞧了一遍又一遍,還是忍不住問出聲:「祁遲,你高考作弊了?」
祁遲聞言輕嗤一聲:「就這破學校,還需要作弊?又不是上清北什麼的,隨便學學不就能上嘛。
「倒是你,」祁遲從遊戲間隙中睨了我一眼,「平時的三好學生,怎麼還跟着我上了同一所學校,莫不是……」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
考上心儀學校的喜悅被徹底衝沒。
我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上不去也咽不下。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下一秒,哀號聲在屋內響起:
「我的遊戲!
「靠,姜蓁你來真的?!
「救命啊!有沒有人管管啊!
「姜蓁!
「在外一副淑女的模樣……啊啊啊我不說了!!!」
兩家父母相視一眼,笑笑:「打是親,罵是愛!」
「關係真好!」
「難怪能上同一所學校,不是揹着我們偷偷約好了的吧?」
「我就說嘛,難怪祁遲填志願時神神祕祕地……」
這話要是被我倆聽見,我們又得冷臉冷笑三回合。
要是知道他和我報同一所學校。
我的心儀大學能立馬換一個!
-3-
我帶着貓咪在祁遲屋內環視一週後,又去觀望了一下在廚房幹活的祁遲。
「你請的是哪家阿姨啊,打掃得挺乾淨,推我唄。
「有沒有乾淨的毯子啊?
「你這沙發還挺舒服。
「還說沒貓咪喫的呢,這不是貓糧是什麼?嘴硬……」
因爲我時常跑出去玩,就會把仙女扔給祁遲照顧。
久了之後,他雖沒養貓,但屋內關於貓咪的物具是一應俱全。
祁遲將麪條端上桌,上面還撒了蔥花,聞上去香氣十足。
「就煮個麪條的工夫,能不能安靜點?
「來喫,先說好,敢吐槽一句我就再也不給你做了!」
我乖乖在餐桌面前入座:「放心,只要你沒下毒,我是不會說一個不……好酸啊!
「祁遲,你雞蛋麪放醋幹嘛?故意的是不是?」
「放錯了,都說了,不許吐槽,警告一次啊!」
祁遲彎下腰倒好貓糧和水,把仙女抱過去,見它喫得樂呵,才起身坐到我的對面。
我皺起眉頭,一小根一小根地吸溜着,抬眸哀怨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今晚都沒喫飯呢。」
「……又減肥?你又不胖,再說,有那麼難喫嗎?」
他不信邪地喫了一筷子:「也還好吧,你要是不喫就還給我,我自己喫。」
說完,要來搶我的碗。
我護住,瞪向他:「祁遲!我喫過了你還搶!」
「那你就乖乖喫,安靜點。」
「哦。」我回應他上一句話,「沒減肥,單純覺得食堂難喫。
「比你做得還難喫。
「點外賣又好油膩。
「祁遲,我是不是要餓死在這裏了?
「不過我最近還真瘦了,嘻嘻。」
祁遲:「……」
他打開手機,手指在上面滑動幾下:「給你叫個做飯阿姨,做完飯就走的那種,碗筷留着,下一餐她會來洗,怎麼樣?」
見我依舊小口吃着麪條,神情出遊,他重複兩句,見我還是沒反應,挑眉:「說話啊,什麼想法?」
「不要。」
祁遲不可置信:「那你是打算自己做,把自己毒死?
「還是把自己餓死?
「我的廚藝也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不習慣家裏有陌生人?」
我點點頭。
小時候被家裏請的阿姨虐待過,從那以後就留下了陰影,不能與請來的阿姨單獨待着。
連搞衛生的阿姨都只能在我上課的時候去。
絕不能與我碰面。
還是祁遲時不時幫我看看家裏的監控監督一下。
一週也來不了幾次。
可做飯阿姨,三餐都要來……
「那,」他頂腮思考了會兒,「來我家做,我們一起喫飯,有我在,你總不會那麼害怕了吧?」
心裏有點感動。
但對着祁遲還是說不了什麼軟話。
「那好吧,謝謝你,錢我出就好了。」
「說這個幹嘛,也沒幾個錢,別餓着你就行,不然回家他們不得說我沒照顧好你。」
仙女已經喫飽喝足,噌噌噌地跑過來,蹭着祁遲的腿,探出個小腦袋看他,想引起他的注意力。
祁遲將它抱起來放在腿上。
一人一貓看着我。
祁遲嗤笑兩聲:「你這貓,可比你可愛多了,知道誰對它好,就喜歡誰。」
在嘲諷誰呢?
我對它不好?!
是誰不嫌它髒,把它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
是誰帶它去看病,跑了一家又一家醫院?
是誰看它可憐兮兮的,整夜抱着它?
是誰把它從一個枯瘦的小貓崽養得肥肥胖胖的?
還給它取了個「仙女」的名?
哼。
我低聲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的。」
仙女似乎是聽懂了我們的話,從祁遲身上跳到餐桌上,又撲向我。
我穩穩接住它,擼了擼它的毛髮,便起身:「這還差不多。
「明天還要早八呢,我先回去啦。」
結果洗完澡發現手機丟在祁遲家了。
頭髮還在滴水,我又跑去敲門。
他也正好洗完澡,在吹頭髮,見到我,ţú₇一臉惺忪:「怎麼了……穿成這樣就出來?」
穿睡裙怎麼他了?
「我手機還在你這。
「倒是你,上半身沒穿衣服還說起我來了!」
我控訴道,又遮起眼睛。
「……我又沒出門,好好在家待着。」
我望着一百米不到的大門距離,陷入沉思。
他折回身去:「手機在哪?」
「應該在沙發上,抱枕底下?」
「沒有啊。」
「怎麼會?」
我走進去。
祁遲纔看到:「你頭髮還在滴水,不先吹吹?」
「先把我手機找到!有個作業今晚十二點前要交,我差點忘了!」
祁遲抬眸看鐘:「還有十二分鐘……那是挺急的。」
啊啊啊啊啊十二分鐘!
我滿屋子找手機。
祁遲找了塊乾淨毛巾,跟在我後面:「你怎麼確定手機就在我這?」
「肯定在你這,別擦了,Ťŭ̀ⁱ給我打個電話啊!」
「噢。」他這才掏出手機,發現解不開鎖,壁紙也有點眼熟,但好像……不是他的!
「這不是我手機嗎?」
「那我拿錯了,我的應該還在浴室。」
顧不得拷問他,我連忙打開學習通。
祁遲還在身後念念叨叨:「我給你吹吹頭髮,省得你等會兒回去困了又直接睡,容易頭疼。」
還有六分鐘!
我找到交作業的地方。
吹風機的聲音響起,溫熱的感覺打在我的頭髮上,有手溫柔地穿過我的髮間,觸碰到我的頭皮,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
最後三分鐘!
我總算交上了作業。
一轉身不小心鼻尖碰到了他的胸肌。
兩人都有些怔愣。
祁遲拿吹風機的手頓在半空中。
我想推他,又收回手,耳畔悄悄染上紅暈:「要死啊,你怎麼還不穿衣服!」
他撿過一旁的衣服套上:「別要死要活的,從小到大看得還少了,別人想看我的腹肌都沒機會……」
我抬起身,指尖輕顫:「胡說八道,誰看了!」
「要不要我幫你吹頭髮,要就過來。」
「噢。」
手指放下,我沒骨氣地坐了過去。
吹着吹着,就有些困了。
打了個哈欠,我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4-
第二天還是被祁遲的電話吵醒的。
眼睛都睜不開,接電話也有氣沒力的。
「喂?」
「還沒起來呢,昨晚誰口口聲聲說要上早八?」
早八?!
我猛地坐起來。
電話那頭:「我進來了?」
「進進進!」
然後我翻身下牀洗漱,匆匆化了個淡妝。
推開房門時,祁遲正悠閒地喫着早餐。
身上穿着休閒套裝,見我出來,眯起眼睛,嘴角帶着促狹的笑:「早。」
「早,」我拿起個三明治,嚐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好喫,「你做的?」
「店裏買的。」
「……也是。」
垂眸看了一眼時間,來不及了,打算帶去教室喫。
祁遲看了一眼,主動幫我打包起來。
還拿了個水果。
我換好鞋時,他跟在我身後,替我提着,還幫我拿着包。
我忍不住問:「你也早八?」
「不是啊,但我可以陪你。」
我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要。」
「有人替你提東西,你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
我按下電梯,解釋:「學校裏的人很八卦,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怕別人八卦,還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倆認識,怕跟我扯上關係?」
「……我可沒這麼說。」
電梯到了,我倆進去,裏邊還有其他人。
祁遲站在我的身後,聲線壓低:「可你就是這麼表現的。」
我沒回話。
一直到出了電梯,我拿過東西,看着他:「非要和我一起上課幹嘛?
「沒安好心?」
祁遲勾起脣,笑得惡劣:「逗你玩呢,你還真信了啊,我又不是閒得慌,我去體育館打球呢。」
我正要發作,他直接跑遠了,背過身朝我揮手。
牙癢癢。
羨慕嫉妒。
他課怎麼這麼少。
我上課他打球。
真是一股無名火冒上來。
……
後來找到了做飯阿姨,除了洗澡睡覺,我待在祁遲家比待在自己家時間還長。
他家沙發是真舒服,躺着坐着都舒服。
前提是,我一個人躺着。
仙女也喜歡往他那邊窩。
我睜隻眼閉隻眼,讓仙女跟他待着了。
祁遲抱着仙女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電視上隨意地放着視頻。
他沉默,不悅,挑眉。
直到我拿了個五殺,興奮地打開麥克風:「我厲不厲害?」
盛舟清脆的聲音傳來:「很厲害。」
就三個字?
我有一說一:「有點敷衍了,這不得誇我十句,第一次五殺欸!」
對面似在思索用詞,祁遲忍無可忍,放下貓,起身。
上方燈光突然被高大身影擋住,我的視線短暫地從遊戲界面移開,又收回,不滿道:「欸,你突然這樣看着我幹嘛,很嚇人的好不好?」
盛舟疑惑:「是在和我說話?」
糟糕。
忘了開麥了。
「不是,是……和我家貓說話。
「至於誇獎的話,下次再誇,等你想好怎麼誇了再補上吧。」
剛剛拿下五殺後,隊友跟着一鼓作氣把水晶推了。
此刻已經回到房間裏。
盛舟問:「不打了嗎?」
雖沒抬眸,但我已經感覺到祁遲在給我壓力了。
?
雖不知他抽什麼風。
但——
「貓咪不知道喫錯什麼了,在發癲,我去看看,先下啦。」
退出遊戲後。
因爲逆着光,祁遲臉上長睫處投下一片陰翳,脣角微勾,卻是冷言冷語:
「說誰發癲呢?
「躺着我的沙發,和別人甜蜜雙排?很有意思?打得很開心?」
「那你不是也抱着我的貓嗎?」
「那是你丟給我的!」
我指責反問:「你不喜歡仙女嗎?」
然後對着小貓咪一頓輸入:「看到沒,這位壞哥哥說我把你丟給他,說明他內心是不喜歡你的,喜歡的人怎麼會用『丟』這個詞呢,對不對?所以只喜歡我一個人就好了,我纔是你最最最親愛的主人。」
茫然的仙女叫喚了兩聲,往前走了兩步,但似乎看出氣氛不對,又小跑着往自己窩裏跑,偷偷露出一隻淺色眼睛觀察周遭的環境。
「姜蓁!」
祁遲似乎真有點生氣了,把我提溜起來:「好好說話。」
我不滿地嘟噥:「你兇什麼兇啊,不就佔着你沙發了,這麼小氣嘛。
「你前幾天耍我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祁遲還拽着我的手,深呼吸一口氣,聲音依舊低迷:「是沙發的事嗎?」
「那你沒事找事幹嘛?
「還有啊,手很痛!」
他鬆了手,復又移上視線:「弄疼你了?」
「當然!」我抬起手腕,哀怨地譴責,「你自己看看,都紅了!」
他還真湊了上來,充滿男性的氣息將我包裹住,他渾然未覺,捧着那隻手,好聲好氣:「那我給你揉揉。」
心裏的火氣也降下不少。
但還是嘴上不饒人:「祁遲,你下次再這樣發神經,我可是真要生氣的。」
祁遲眼眸微垂,只專心看着我的手:「……知道了。」
-5-
而後氣溫驟降,臨市下了第一場雪,這對於從小在南方長大的我來說很是新奇。
待在溫暖的房間裏,看着窗外大雪紛紛,仙女窩成一團打盹,還是週末,很是美哉。
手機彈出幾條消息。
祁遲說晚上有個局,問我去不去。
我躺在牀上,翻了個身,懶懶地回覆:【不了,想在家睡覺。】
祁遲:【行吧,那晚飯我讓阿姨做完就走。】
誰知沒過多久,盛舟向我打來微信電話。
怔愣一秒,我點了接聽。
「姜蓁,晚上有個別墅派對,來嗎?」
「派對?」
「對啊,應該挺熱鬧的。」
這還是除了上次奔現,盛舟第一次打電話約我出去玩。
所以我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猶豫了一下。
窗外依舊雪花紛飛,看上去很美。
聽出來我的遲疑,盛舟退了一步:「你要是不方便的話……」
「挺方便的,正好出門看看雪,在家看也沒什麼意思。」
笑意湧現。
「那記得多穿點,到時候我陪你一起看,還可以堆雪人呢,我把地址發給你。」
難得聽他對我說這麼多話,聲音也不自覺地帶點雀躍:「好呀。」
掛斷電話,我約了個上門造型師,就挑起了衣服。
左看右看。
完全將盛舟說的多穿點拋之腦後。
我挑了件漂亮的小裙子,外頭套個大衣就好了。
反正到了室內都很暖和。
等做完造型化好妝之後,天色已經沉了下來。
我這才堪堪打車出門。
到了別墅門口之後,盛舟早已等着。
上身一件黑色羊絨大衣,裏頭是灰色高領毛衣,卻依舊露出一截脖子,筆挺地站在ŧûₒ那。
似乎是等得久了,頭髮上甚至長睫處也掛了幾朵雪花,臉龐輪廓分明,一雙眼瞧過來深邃又迫人。
如皎潔的月,閃着碎光的星,可遠望而不可摘。
見我下了車,那顆星卻反倒迎我而來。
活脫脫韓漫裏的美少年。
人總是對美好的事物有着格外的偏愛和好耐心。
我望着他有些通紅的指骨和鼻尖,語氣心疼:「不是說了還有十分鐘嘛,幹嘛還要提前出來接。」
他略微窘迫地將手往後放了放:「也不是很冷,而且看雪,真的很美。」
他伸出一隻手。
雪花短暫地落在他的衣袖上面,還未消融。
它是真的有形狀的,各不相同。
他又垂眸看着我:「先進屋吧,別凍着了,等雪停了我們再去堆雪人?」
「好。」
我跟着他進了一樓,掛外套的架子排了好幾排,上面已經掛滿了衣服,只有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守着。
我將外套脫掉。
露出裏面淡綠色的露腰綁帶小長裙。
長髮垂下來,腰肢盈盈一握,襯得我膚色異常白皙。
雖然本來就挺白的。
盛舟沉默着接過我的衣服幫我找位置掛好。
我還偏要問他:「怎麼樣,好不好看?」
他怔愣一瞬,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很漂亮。」
「可你都沒有仔細看呢?不是又在敷衍我吧?」
除了打遊戲,他也挺好玩的。
盛舟憋了半天,也只有一句:「真的很漂亮。」
我忍不住笑出聲,誇讚回去:「你今天也很帥呢。」
他帶着我下了樓。
底下燈火通明。
裏頭全是人,三三兩兩聚成一堆。
有彈琴的,有喝酒的。
有人圍在一起喫東西玩遊戲。
音樂放着,也有人在熱舞。
裏頭好幾個房間,都敞着。
有檯球室、K 歌間、觀影房,還有棋牌室。
裏邊現在都有人在。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
這明顯都已經開始了,是我磨蹭太久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盛舟一眼。
他一下子就讀懂了。
「是我的問題,今天的派對很突然,我通知得太臨時了,我和你介紹一下我朋友吧,今晚的派對就是他組織的。」
和派對主人打過招呼後,盛舟被人纏着喝酒去了。
他看了我一眼。
我讓他去,自己找了沙發坐下,很快,就有人送酒水過來。
顏色雜亂。
我挑了杯香檳色的。
手機亮起。
祁遲問:【你現在在哪呢?】
我手指輕輕點動幾下:
【在家躺着呢。】
怕他真來查寢,臉不紅心不跳地又加了句:【勿擾,準備睡覺了。】
祁遲:【呵呵。】
?
什麼意思他?
竟然給我發「呵呵」?
-6-
正當我準備發作時,一雙男士鞋子映入眼簾,頭頂燈光被高大身影擋去。
我下意識抬頭,對上祁遲似笑非笑的嘴臉:
「在家躺着呢?
「準備睡覺了?
「還勿擾?」
他彎下身子,放低酒杯和我碰了個杯,語氣微諷:「要不要和我喝一杯啊,姜大小姐?」
乍然見到他,我還有些蒙,腦子慢慢轉了過來。
沒想到他說的局和盛舟說的是同一個。
臨市圈子也這麼小的嗎?
「不是嫌冷要窩家裏嗎?
「怎麼,盛舟約你你就願意出來?
「我約,就只想睡覺?」
祁遲驟冷的聲音將我喚了回來。
不僅謊言被戳破,盛舟帶我進來也被他瞧了個徹底。
撒謊在我。
錯也在我。
實在無可狡辯。
我咬住脣,長睫微閃。
身邊沙發微凹,祁遲長手長腳佔着,抿脣喝酒,眸光清冷,看着遠處:「姜蓁,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我終於組織好語言,正欲開口。
幾個男生走了過來。
想要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停在了嘴邊。
是盛舟還有剛剛纔認識的派對主人蘇雲奕。
「喝着酒怎麼跑這來了?」
他看向祁遲,又看向我:「原來你們認識啊?」
祁遲突然起身,語氣拽得要死:「不熟。」
?
好個不熟。
我也沒好氣道:「不認識。」
蘇雲奕打着圓場:「……沒事,來了都是朋友,認識認識就好了。
「走,玩遊戲去唄,光喝酒多無聊啊。」
盛舟又過來問了我一句,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緩和神色,復又揚起笑容,點頭同意。
他們清出一個房間,又去外面問了一下誰願意玩。
陸陸續續進來不少人。
圓桌很快坐滿。
我特意挑了個離祁遲遠的。
暫時還不想看見他。
結果,遠着遠着,他就坐在我對面了。
而盛舟就坐在我旁邊。
因爲人有點多,原本敲定的國王遊戲改成了真心話大冒險。
不願做的懲罰可以喝酒代替。
不想玩了的直接走就行。
主要玩的就是一個氣氛。
很快,轉盤開始轉動。
明明前面沒轉到我,我卻莫名被 cue 好幾次。
什麼——
「找一位陌生異性喝交杯酒。」
「現在有壞人闖進來,在座異性中你最想保護的人是誰?」
「你覺得在座哪位異性的嘴脣看起來最想 kiss(如果喜歡同性,就說同性的)?」
這題是個女生回答的,我沒多放在心上。
也不是沒有女生跟我表過白。
但有點可惜,雖然喜歡與美女交朋友,但我確實是喜歡男生。
「加一位異性的好友。」
我好心同意。
沒想到下一輪他又被抽到:
「當着她的面把她刪了。」
男生一臉愧色,一邊忙着道歉一邊點着刪除。
我笑笑,很理解:「遊戲而已嘛。」
刪完之後,他還停留在側,有些不好意思:「那等遊戲結束,還可以加個好友嗎?」
我笑而不語,抿脣喝酒,脣色慾發潤澤。
盛舟替我解圍:「轉盤要開始了,先回到自己位置上吧。」
那男生又看了我一眼,才訕訕地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在場男生比較多的原因,雖然自覺很有魅力,但參與感實在太足了點。
莫不是覺得我好說話?
今晚還是穿得太溫柔了點。
需要親密接觸的會被我直接拒絕,久而久之,過分一點的便不敢來找我。
我斂眉小口喝酒,很快酒杯就被我喝了個見底。
旁邊有侍者立刻替我倒上。
見狀,盛舟勸道:「還是少喝一點吧,這酒後勁足。」
我仰起頭,扯起脣角:「嗯,我知道。」
但其實那一刻就有點暈了。
我搖搖頭。
又清醒了。
應該……還好吧。
但我確實沒有再喝下去了。
想着再坐一會兒就出去透透氣。
裏頭有些悶了。
結果我就被轉到了。
懶得大冒險,我隨意開口:「真心話吧。」
抽到的題目是:「說出在場某人讓你印象深刻的事?」
某人?
腦海一閃而過某人有次耍完我後……
我忍不住狡黠地笑出聲:「某人囂張時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倒,還不忘耍帥。」
對面人看戲的模樣明顯一頓。
有人問:「這個某人是誰啊?」
「那就是下一個問題了。」
「還能這樣玩啊?」
那當然不能這樣玩了。
我認罰,端起酒杯一口悶到底。
也就沒人再問。
但我真坐不住了。
見他們繼續玩了起來,我和盛舟說了一聲就起身往外走。
外頭也很吵,音樂聲嘈雜,人也晃悠。
還有幾個男生上來要聯繫方式。
我直接攤開雙手,說我沒帶手機。
對哦。
我的手機呢?
他們還不死心,讓我報個手機號或者微信號。
我沒了耐心,讓他們別煩我。
他們這才離開。
感覺世界越來越暈了,我準備上去拿了外套出去透透氣。
結果剛上樓呢,人還沒站穩,就往下倒……
卻被人穩穩扶住,繼而被打橫抱起,有衣服蓋在我的身上。
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我費力睜開眼,前頭的人影逐漸聚焦,似乎是祁遲的模樣,語氣依舊可惡:「就你那點酒量,還敢那麼喝?」
「哦。」
我放心閉上眼。
再醒來時,果然穩穩地躺在了暖和的被窩裏,就是頭有點疼,身上也酸酸脹脹的,哪哪都不舒服。
見我醒來,祁遲端着一碗像藥的東西過來。
我問他:「這是什麼東西?」
祁遲冷硬地回覆:「毒藥。」
……
-7-
他不好好說話,我就閉着嘴巴不肯喝。țü⁵
「解酒藥行了吧,喝了能舒服點。」
「好喝嗎?」
「很甜。」
我將信將疑地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騙子,明明很難喝,都不能用苦來形容了。
我不肯再喝,想蒙上被子繼續躺着。
「頭疼就頭疼吧,也比喝這難喝的玩意強。」
見我真不願意再喝,祁遲不知從哪掏出顆糖,語氣輕柔許多,叫我的名字:「姜蓁,乖一點,等會兒真頭疼起來哭也沒用,閉上眼睛一口就沒了。
「不然等會兒又發酒瘋怎麼辦?」
什麼酒瘋啊?
「又給我扣什麼帽子,我明明一覺睡回來的。」
祁遲挑眉。
我自信的小臉一僵:「……不是嗎?」
祁遲敷衍道:「是是是,再不喝就冷了,更難喝。」
要麼就別告訴我,說一半又不講清楚。
「我發什麼酒瘋了?」
「先喝藥。」
「你先說!」
祁遲看着我,神色突然斂下來,頓了下,看着我的眼:「我說了你就喝?」
「當然。」
祁遲別過頭去,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語氣磕巴:「其實也沒什麼了,就是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你怎麼都不願意撒手,還……朝我……撒嬌?」
他偷偷瞥我一眼:「大概就是撒嬌吧。」
?
我已石化。
朝他撒嬌?
「怎麼可能。」
「你平時喜歡做什麼小動作你自己沒意識?我沒必要說謊。」
什麼意思?
我一個冷眼看過去,他噤了聲。
等會兒看一下監控就好了。
臥房沒有監控,但其他地方有。
「還有嗎?」
「……我覺得,我還是不說……」
「你說!」
「你還把我的初吻奪走了,是不是初吻,你也不用反駁我,咱倆雖然平時在學校沒什麼交集,但我沒有過對象你總清楚吧?」
?
就他高中在學校吊兒郎當那勁,幼稚得跟小學雞一樣。
整天不是球場就是和一幫男生上躥下跳。
有對象纔有鬼。
被奪了初吻,那喫虧的也是我吧。
搞得誰不是一樣。
再說了……
我弱弱地反駁:「都是你一面之詞。」
「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仙女了,但親了就是親了,我本來也覺得,作爲男生不該那麼計較,不管記不記得,你肯定也耍賴,不會承認、負責,我也沒想說的,是你自己非要問。」
他一副受害者大義凜然的模樣。
「現在,過來,把藥喝了,你答應我的。」
腦子被氣得更疼了。
我拿過藥碗,眼一閉,悶頭幹了。
喝完又想吐。
一顆被剝好的糖塞進我嘴巴。
甜滋滋的。
那難受的味才消散了點。
我溼着眼眶吐槽:「下次解酒藥買好喝一點的。」
「……知道了。」
「還有……」
「什麼?」
我咬牙道:「我親你這事,不許說出去。」
「……?」
他說得沒錯,不管記不記得,我都會耍無賴,當沒有過。
我不記得,初吻就還在。
祁遲扯扯脣角,說不出是意料之中還是失落,眼眸晦暗不明:「得。
「手機和包在桌上,有事喊我。」
他走後,我翻看了監控。
雖然只有客廳那一段。
但能真真切切地看見我挽着祁遲脖子,埋在他懷裏,聲音哼哼唧唧的,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
祁遲應了聲。
下一秒,他抱我進了臥室。
再多的畫面,就看不見了。
我猛地將手機關掉。
扯起被子將自己蓋住。
不敢深想,喝酒真是誤事。
下次再也不敢了。
……
而後幾天,與祁遲喫飯時他總是一言不發。
喫完飯就回自己房間打遊戲。
也沒和我計較派對上的事。
本想解釋的一肚子話都嚥了回去。
想了想,自己確實有點過分,想趁聖誕節送他個禮物,再道個歉好好哄哄。
但送什麼,又犯了難。
他喜歡什麼,自己都能買。
送他的東西,似乎更看重心意。
上網搜索了一下手工禮物。
織圍巾?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織好。
刺繡相框?
太挑戰我了點。
又看了幾個,要麼是太醜,要麼是太難。
最後定下給他編個轉運珠手鍊,便親自去店裏挑了珠子,買了編織繩。
回來就開始對着教程編。
連祁遲微信喊我喫飯都沒注意。
直到門被敲響。
我才緩過神來,急急忙忙將東西藏好,纔去開門。
「幹什麼呢?」
他看向我身後。
「沒什麼,剛剛追劇沒注意手機。」
「喫飯了。」
「嗯。」
我將門關上。
很快就到了平安夜那晚,手鍊早已編好,被我找了個精緻的小盒子裝起來,只等明天送給他。
最近又下雪了。
臨城的雪好像下不盡似的。
沒完沒了。
一直到平安夜這天,才停了下來。
外頭被佈置得很溫馨,大街小巷都有要過聖誕的感覺。
我和盛舟並肩走過一條長長的馬路,來到一個類似公園的地方。
很多父母帶着孩子在堆雪人。
他說:「答應你的,上次你走得匆忙,沒來得及。」
他將手套還有裝飾雪人的小飾品拿了出來。
我們先滾了個雪人的基礎模樣出來。
他問我想怎麼裝扮。
我想了想,又給它安了兩隻耳朵,戴上蝴蝶結,畫上眼睛,打上腮紅,還給它戴了圍巾。
很是生動可愛。
我忍不住讓盛舟給我和它合照一張,轉手發了朋友圈。
發出去才注意到又下意識選擇了定位。
但也懶得改。
脫下手套,手還是被凍得通紅,盛舟趕緊將暖寶寶和暖手寶遞給我。
我暖和了手,又貼了幾片暖寶寶,卻發現盛舟還蹲在地上,手裏壓着什麼。
我也順勢蹲下,湊過去瞧,似乎是戴手套不方便,他便脫掉了。
用一張卡片壓着雪,沒過多久,一朵雪玫瑰就做好了。
枝葉是真的,配上潔白無瑕的花朵。
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之前在網上看到的,第一次做,有點醜。」
「不醜呀,很好看。」
「你喜歡?」
「喜歡呀。」
說着我就接了過來。
他笑起來,又低下頭去:「那我再做幾朵。」
我瞥見他紅透的手,手下意識覆上去,又冰又冷的。
「我不要了,我就喜歡這一朵。」我把暖手寶給他,「你快暖和一下。」
他不要,我就抓住他的手,他只能被迫握着。
「我不冷。」
「那也拿着,你手都紅成這樣了。」
雪玫瑰很漂亮,但我沒法帶去室內。
我把他插在雪人的手裏。
咧着大大微笑的雪人就這樣握着它。
我學雪人露出大大的微笑,拉着盛舟就近進了一家咖啡館。
連忙點上兩杯咖啡。
彷彿得到了新生。
沒暖氣這可怎麼活啊。
我纔想起自己的問題。
盛舟手腕上戴着一條手鍊,跟我給祁遲編的那條很像,估計也是轉運珠手鍊什麼的。
我撐起下巴,看着那條手鍊,問:「這是女生送給你的嗎?」
盛舟愣了一下,注意到我的視線,抬起手:「這條手鍊是我媽媽送給我的。」
原來是這樣。
在咖啡館待了一會兒,我們去喫了個飯,他堅持要送我回去,我也就沒拒絕。
誰知竟在小區門口遇上剛跑步回來的祁遲。
盛舟自然還記得他。
結果祁遲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徑直進了小區。
盛舟這才囁嚅着問:「你和祁遲很熟嗎?上次我想去找你,結果他先拿了你的包和手機,他說和你住得很近,他會送你回去。
「一開始我不肯信,怕他不懷好意,他拿出你們的合照,還有聊天記錄給我看……」
我望着祁遲離去的背影,聲音被風輕輕托起,又回到我的耳朵裏。
「是啊,我和他,認識很久了。
「從小就認識的。」
……
雖然不知道祁遲又在生什麼氣。
他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
但直覺告訴我,不是無緣無故。
我去敲他的門,想問問他。
他明明就在裏面,卻理也沒理。
我又敲。
很久之後,他纔將門打開。
我把手給他看,癟嘴道:「都敲紅了,爲什麼這麼久纔開門?」
祁遲眼睛有些紅,頭髮亂亂的,看上去有些頹,擋着門,不讓我進去。
「不是玩得很開心,還來煩我幹什麼?」
-8-
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說我。
我鼻子酸酸的,忍住澀意:「我來找你就是煩你了嗎?
「好,祁遲。
「那我以後都不來煩你了!」
我轉身回自己家,像是泄氣一般,重重把門關上。
回到臥房裏,看見桌子上的精緻禮盒。
裏頭是我給他編的手鍊。
明天就要送給他的。
這個混蛋。
莫名其妙跟我甩臉色,朝我發脾氣。
誰要送給他!
但畢竟是自己做的,捨不得扔。
我把盒子扔進衣櫃深處,不想再看見。
沒想到到了喫飯的點,祁遲真不叫我了。
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罵他渾蛋。
然後點開手機外賣。
搞笑。
缺了他,我還能真餓死一樣。
喫完外賣,我練了會兒琴,又看了會兒書。
等下禮拜考完試,就可以回家了。
臨市的寒假有兩個月,暑假卻只有一個月。
我托腮想了想,好像祁遲前幾天說過幫我買了票。
上號查了一下,確有其事。
哼,誰要跟他一起回去。
我將票改簽。
又扔開手機。
心裏煩得不行。
乾脆上牀睡覺,因爲期末要提前複習,暫時把遊戲也給戒了。
早上出門早八時,和睡眼惺忪的祁遲碰了個正着。
一覺起來,我都有點忘了在生他什麼氣了。
死腦子轉動了一下。
祁遲冷漠的聲音猶在耳邊:「還來煩我幹什麼?」
噢。
嫌我煩人。
我也就當沒看見他。
一同進了電梯。
祁遲輕咳兩聲,又咳兩聲。
像喉嚨裏卡了什麼一樣。
我狐疑地投去視線,又快速收回。
早上的電梯人多,全是上早八的學生,幾乎每下一層就要停一次。
我們被擠到最裏邊。
他拿手指碰了碰我,我故作嫌惡地挪了挪腳步,就是不看他。
他小聲道:「昨天對不起。」
我還是沒理他。
出了電梯,上課的教室不遠,我打算走過去,他還一直跟着我,也不管我回不回覆,嘴角唸叨個不停:
「還生我的氣呢?
「我的錯,不該朝你發脾氣,不該兇你,不該不喊你喫飯。
「昨晚喫的什麼?
「我今天陪你上課好不好?
「餓不餓,我給你帶了早餐,你最喜歡的培根……」
我站定身子,突然轉身,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差點沒剎住腳步。
「祁遲,你煩不煩啊?」
把昨晚的話給他送回去。
「不是嫌我煩嗎?還來纏着我幹什麼?」
祁遲卻更加湊上來:「煩人的是我。
「是我有病,好不好?」
哼。
自己知道就好。
「誰要你跟我一起上課?
「不要!」
「那我送你到教室,行嗎?」
「不要!」
他還是跟我進了教室。
竟然還坐在我旁邊。
「不是說了不要跟着我嗎?」
他打開早餐包,拿出裏面的漢堡和熱乎乎的豆漿。
「餓了沒?先喫點東西。
「有沒有聽我說話?
「冷了就不好喫了。」
他連吸管都插好了。
那行吧。
喫飽再罵他。
但我忘了,這堂課的老師很愛點人。
還不是點學號。
而是開火車。
所以後面和兩邊直接不讓坐人。
他運氣太好,今天點了他那一列。
祁遲看着前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有些發怔:「你們老師還玩高中那一套呢。
「答不上來真就站着啊。
「現在我倆換位置還來得及嗎?」
我在一旁幸災樂禍:「做夢。」
眼看着就要到他了。
還是不忍心將書本遞了過去。
這老師脾氣不是很好。
答不上來是其次,要是連課本都沒帶。
難保不會被轟出去。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連書都能忘帶,那還來上課幹什麼,怎麼不乾脆連人都忘記來。」
祁遲拿過我的書本草草看了一眼。
然後起身。
竟然還真被他糊弄了過去。
「都說了不要跟來了。」
陪着上課有什麼好玩的。
「這不是想讓你消消氣,晚上一起過聖誕?」
「我可沒有那麼好哄。」
「那,姜大小姐想讓我怎麼哄?」
他不知又從哪裏掏出一個糖果包裝模樣的東西,打開,裏面是個蘋果。
他壓低聲音:「本來昨天平安夜就該給你的。」
我嘴上嘟噥:「一個蘋果嘛,哪天給不都是一樣。」
怕被老師注意。
我放在桌下。
一摸,手感卻不像真的。
裏面還有個小盒子。
是條項鍊。
但我一眼認出:「巴黎那條限定款!」
又壓低聲音問他:「我都沒搶到,你是怎麼買到的?」
他的聲音繾綣,就像在耳邊一般:「用心就能買到。」
……
但我沒想到早上這一幕,又又又被人拍了。
學校裏的人是真閒。
閒到我牙癢癢。
好像每天活着不八卦就會死一樣。
本來就很多人在蹲上次食堂後續。
這次照片一出。
帖子被疊得老高:
【姜蓁男朋友陪她一起上課?!】
【什麼,上次我還遇見盛舟和姜蓁在一起呢,結果是沒在一起嗎?】
【這男生不也很眼熟嗎,金融系開跑車那個富二代!】
【就上次射箭比賽拿第一那個,又拽又帥的,還多金,全身都是名牌。】
……
我無語地看了對面乾飯的祁遲一眼。
依舊惹眼。
招搖!
還在學校開跑車。
見我喫飯時注意力都在手機上,他道:「喫飯玩手機,姜蓁,你什麼時候有這壞習慣了?」
我沒理他,繼續翻閱。
【他不是和那個蘇雲奕玩得好,身邊美女就沒少過啊。】
?
我忍不住諷了一句:「祁遲,你在學校過得挺好哈。」
認真乾飯的祁遲:「?
「咋了?
「你在看啥呢?」
我冷漠地吐出幾個字:「校園牆。
「我和你。」
「真的呀,是不是誇我帥?」
「呵呵。」
「?」
他也打開手機。
有些話說得就有點難聽了。
甚至有說我腳踏兩條船的:
【這不是一邊釣着校草,一邊釣着富二代嗎,既要又要啊?】
【話說他們本人知道這事嗎,被同一個女的釣着,牛逼啊。】
【哈哈哈翻車現場了。】
【這女的有兩把刷子啊,長得也挺正的……】
【怪我沒金是吧……】
也有爲我說話的:
【美女追求者多怎麼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一羣人都什麼素質啊,不造女生謠言會死啊,竟然跟這樣的人一個學校,果然,學歷只能篩選學渣,但篩不掉人渣啊!】
【就是說啊,校草家是低調,又不是沒錢,那姜蓁也不缺錢啊,富家千金,就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別什麼都扯上錢錢錢的,就你們那樣的,有錢也沒人稀罕。】
【我看啊,是有些人自己追不到就造謠,拍這些照片掛上來的什麼心思不用我多說啊……】
【……】
一點晚上過聖誕的心情都沒了。
飯也喫不下去了。
我起身抱貓到沙發上坐着。
祁遲比我反應還大,拍桌而起:「一羣神經病啊。
「我這就一個一個罵回去!
「傻逼吧。」
我勸慰道:「別理就好了。
「過兩天大家就忘了,你越懟,別人就越來勁
「我們在明別人在暗,我們自己不在意,別人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可是也不能讓你受這委屈吧?」
我扯起嘴角笑笑,有些習慣了:「當美女總是容易被人關注,需要付出點代價的。」
祁遲自然也想起了高中時期。
他皺眉:「姜蓁,這不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沒有任何無妄之災是應該的。
「把盛舟好友推我。」
我回頭看他一眼。
「你要幹嘛?」
「既然這事也扯上他了,那他就不能獨善其身吧,是不是也該站出來說些什麼?
「還有,我不想以後和你走在學校還要偷偷摸摸地。」
他停滯一瞬:「你不會又這麼想吧?」
我擼貓的手一頓。
-9-
高中的時候,發生過一件事。
當時我脾氣也不好,心高氣傲。
拒絕男生也不像現在委婉留有餘地。
有個被我拒絕過的男生惱羞成怒。
因受不了當面被拒絕的侮辱,在學校造我的謠言。
這話傳到祁遲的耳朵裏。
他直接就去找那男生打了一架。
可謠言卻沒被壓下來。
反倒越演越烈。
我不想祁遲因爲我再牽扯其中,狠了心讓他別再管我。
那所學校的學生都非富即貴。
平常的警告、報警根本沒用。
那男生家裏也不是喫素的。
沒多久就又回到了學校。
跟沒事人一樣。
還每天跑來糾纏我,說一些噁心的話:
「姜蓁,做我女朋友有什麼不好?
「我也沒什麼耐心,就非要鬧成這樣?
「你家……」
又要拿家裏那一套來壓我。
我忍無可忍,給了他一巴掌。
後果就是,那一年,家裏的生意遭了影響,幾家店鋪連連遭人惡意舉報,公司陷入名譽危機。
還是祁遲家出手幫了我們一把。
爸媽知道我的事,只說:「跟那種人也沒什麼好合作的。
「家裏不在乎這點錢。」
然後去學校鬧了一通,那些謠言才被澄清。
我也不後悔。
但還是轉了學。
我覺得,國際學校不太適合我。
我沒想要出國。
便轉去了當時的重點高中。
後來我聽說,那男生又被人揍了。
但沒查出是誰幹的。
沒過多久,祁遲也轉學過來了。
他說:「少個人跟我頂嘴還真挺沒意思的。」
……
回憶到此戛然而止。
我垂下眼眸,說了聲謝謝。
在和盛舟專心商量怎麼回應的祁遲有些沒聽清:「什麼?」
「我說謝謝你,祁遲。」
「嗐,咱倆的關係,說這些幹嘛。」
他倆各自上校園牆發了帖子。
盛舟先是簡單說明我們是朋友關係,不存在吊着誰的問題,更沒有腳踏兩條船。
【我想,我有正常交友的資格,與他人是否在一起,或是什麼關係,都是我自己的事,別人沒有資格拍照發到大衆平臺,讓人圍觀議論。
【後續誰再發這種無聊的帖子,侵犯我的權益以及誹謗我身邊的人,直接律師函見。
【我認爲,成年人都應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
而祁遲……
先是配上我倆小時候的照片。
再是一貫的囂張:
【懂不懂什麼是青梅竹馬?
【懂嗎?
【我願意陪誰上課就陪誰,別人在宿舍樓下親嘴你們不管,我老老實實上課,端端正正坐着,倒挺會多管閒事的。
【喫飽了閒着沒事做就去垃圾桶待着,省得出來污染空氣。
【偷拍還發帖的那個小心點啊,我脾氣可沒某人那麼好,要是被我抓着是誰,呵,後果自負。】
再配了個「舉刀微笑」的抽象表情包。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就是你商量了半個小時的正式發言?」
「不懟受不了啊,真憋不住。
「我已經很講禮貌了,沒有直接罵,終究是被時間磨平了棱角,唉。」
我給他倆點完贊,在下面評論了幾句,纔回他:「得了吧你。」
那條帖子被很快刪除,點進去一看,帖主已是註銷狀態。
「算他跑得快。」他摸摸我的腦袋,「不難受了吧?」
我卻愣在原地,如電流穿過身體,瞪他:「你摸我頭幹嘛?」
「?」
「怎麼,你沒洗頭啊,挺乾淨的啊。」
經過今天的事,還有他發完帖子下面的評論。
一水的青梅竹馬——
好嗑?!
好嗑個鬼。
看着他那翹起的嘴角,我別開腦袋,心情複雜:「不許摸我!」
「我摸狗呢。」
「……滾蛋!」
「剛幫完你就又避嫌,摸腦袋怎麼你了?」
「反正就是不許。」
「得,不摸就不摸,老子還不稀罕呢。」
那句「身邊美女就沒少過啊」又冒了出來。
額邊青筋突突地跳,我竟然有點在意。
又犯彆扭,嗆聲道:「反正有的是美女圍在你身邊。」
都瞎了眼一樣。
祁遲:「?
「你發什麼神經呢,對啊,我還沒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牆上有人回覆說的啊。」
「?
「雖然我很帥,但還有這種謠言?我怎麼沒看見呢,你是不是……」
帖子都被人刪了,顯得我在造他謠一樣。
「就是有!」
「……好吧,有就有,那原話是怎麼說的?」
原話?
我使勁回想了一下。
大概就是——
「你和蘇雲奕玩得好,身邊美女都沒少過。」
祁遲直呼冤枉:「他玩得花關我什麼事?
「這年頭還搞連帶責任,交友不慎啊。
「不是,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我哪天不是早早回來,和你一起喫飯?
「不回來喫飯也會和你說去哪了,這行蹤報備得比男朋友還仔細呢。
「再說了,我手機裏異性都沒幾個。
「打遊戲都單機。
「可不可憐?」
說到țû⁵這,我眼神有些飄忽。
祁遲來了勁:「對噢,我教會你打遊戲,你拋下我和別人玩?
「現在來質疑我玩得花?
「姜蓁,你別裝死,說話啊!」
「……先不說這個了,我本來就相信你,那當然是謠言了,只是跟你分享一下。」
「?」
祁遲閉上眼,我起身抱起貓貓準備開溜。
「去哪?」
「回去啊。」
「不出去喫點?你中午都沒喫幾口。」
「算了吧,沒胃口。」我又想起什麼,「噢對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真的嗎?是聖誕禮物嗎?」
他好奇地跟了過來。
我到衣櫃一陣翻動,差點爬進去,才終於找到那個小盒子。
幸好沒扔掉。
「喏,給你的。」
他打開,心緒明顯不在上頭。
我辛辛苦苦編的,就給這個反應?
「怎麼,不喜歡?不喜歡就還給我。」
他舉高手,嘴巴都要咧到耳後根去了。
「喜歡喜歡。」
「那你剛剛,那是什麼表情?」
他有些遲疑地解釋:「我以爲,你把這東西送給盛舟那傢伙了。」
「我送給他幹嘛?」
不是,等等。
「你怎麼知道我編了這個手鍊?」
我明明藏得很好啊。
「就……」他摸了摸鼻子,「上次喊你喫飯,你一直沒回,我就打開監控看了一眼。
「沒想到看到你在編手鍊,想着不打擾你,等了一會兒纔過去敲門,看你又神神祕祕地藏起來了,就沒說破。
「後面,我就以爲你把這手鍊送給盛舟了。」
我都快忘了他可以看我家監控了。
不過。
「祁遲,我給你監控是讓你這麼用的嗎?」
「就看了一眼,一眼!」他保證道,「平時沒事是不會看的。」
「我不管,驚喜都沒了。」
「很驚喜啊,我很高興啊,我都以爲你不是送給我的呢。」
「真的喜歡啊?」
「那當然了。」
他把手鍊戴上,嫌自己手錶礙事,將它摘下來,在那樂呵呵地仔細撫摸着:「我會一直戴着的。」
那行吧。
看在他這麼高興的份上。
之前準備哄他的話就不必說了吧。
-10-
期末考試完後。
祁遲喊我收拾行李。
一直覺得忘了什麼事的我在這一刻猛然驚醒。
「我好像改簽了。」
「?」祁遲收拾行李的動作暫停,盯着我,「什麼時候的事?」
「就你兇我那天。」
「……改哪天了?那我也改一樣的。」
結果他點開機票一看。
全部售盡。
祁遲無奈地頂了頂腮邊:「姜蓁,下次改簽什麼的,早點告訴我成不?節假日很難搶票啊。」
「我是忘記這回事了。」
沒辦法,他只能寄希望於搶票。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也就晚一天而已。
「不然你到時候沒票回去怎麼辦?」
他躺在牀上:「那不至於。
「我加錢了,等等就好了,總有人臨時有事退票的。
「我敢先回去嗎,我竟然敢拋下你先回去,挨不起這個罵。
「還不如在這陪你呢。」
一直等到第二天。
眼看着今天的飛機都要起飛了。
他終於改簽成功了。
還有閒時間幫我收拾東西,就是話有點多:
「你要帶這麼多東西回家?
「家裏不是都有嗎?
「寒假哪穿得上這些裙子啊?
「這些娃娃也要帶回去?
「這麼多珠寶都放行李箱嗎,會不會不安全?
「這袋東西又是什麼,封這麼嚴實,什麼寶貝?」
我一回頭,氣血湧上心頭:「不許看!」
但沒攔住,裏面都是我的內內。
雖然是新的。
但兩人還是陷入窒息的沉默。
我憋紅了臉,奪過來:「滾蛋,打你的遊戲去,我自己收拾。」
他紅着臉出了門,差點摔倒。
我「砰」地把門關上,靠在門邊。
啊啊啊啊啊啊!
還指望他幫忙。
男生就是會搗亂。
喫飯的時候,他又沒眼力見一樣,舊事重提:「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看見什麼。」
啊啊啊啊啊瘋了。
我本來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忘了。
他幹嘛啊。
「閉嘴,不許提了。」
「噢。」
……
回到家之後,前半個月忙着和好朋友聚餐逛街,到處嗨,後半個月忙着過年,走親戚。
就連祁遲也回老家了。
等他提前跑回來時,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你爸媽呢?」
「出差去了。」
「那咱倆又相依爲命了唄。」
他提了一堆特產回來。
「哎,只讓我帶回來,叫你們家阿姨自己搜教程吧。」
「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沒阿姨,你忘了?」
都是點外賣。
喫喫喫外賣喫到厭倦。
以前爸媽不在的時候都是去祁遲家喫。
現在他們也不在。
又只能喫外賣。
或者約朋友去外面喫。
幸好現在祁遲迴來了。
真是我的救星。
祁遲:「……現在兩個人了,把阿姨叫回來吧,我不會啊。」
「我現在就叫。」
兩家父母因爲工作經常不在家,爲了讓我倆有伴。
所以,在我家,有祁遲的房間。
他家,也有我的房間。
從小就有的。
也就習慣了。
家裏也不差這幾間房。
在學校租房時,兩家大人差點讓我們合租。
被我極力制止。
都這麼大了,合租太不方便了。
萬一他交個女朋友。
我談個男朋友。
搞什麼啊。
兩家父母這才被說服。
然後明裏暗裏暗示我們,青梅竹馬的好。
我充耳不聞。
盛舟埋頭苦喫。
他們才住了嘴。
聽說我和祁遲小時候是定過娃娃親的。
我媽和他媽是要好的閨蜜,我爸和他爸又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
買房都要買一起。
備孕也一起。
於是就有了我和祁遲。
等我和祁遲四歲的時候,兩家選定城市,終於成了鄰居。
那關係,比一家人還親。
自然是想親上加親。
小時候還會提,到了我們青春期開始,大概是更開明,怕影響我們真早戀,就不怎麼提了。
晚上,總算喫上了乾淨的飯菜。
忍不住和祁遲開了瓶紅酒慶祝。
祁遲笑,眼眸亮亮的:「我回來就這麼開心啊?」
「開心啊。」
「是嘛,那也少喝點,別喝醉了。」
「放心吧,自家的酒心裏還是有點數的。」
喫完飯後,祁遲把東西收拾好,就來我家住下了。
他先去洗了個澡。
盛舟邀我打遊戲,我便上了線。
本以爲和平常一樣,結果今天他支支吾吾半天,問我:「姜蓁,你覺得,你對我是什麼感覺啊?」
什麼什麼感覺?
我有點被問蒙。
也沒察覺身後浴室水聲已停。
「什麼意思呀?」
「姜蓁,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我挺喜歡你的,就男女那種喜歡,沒敢當面和你說,就想問問你,你呢,對我有感覺嗎?」
男女那種喜歡啊。
我擰眉思考再三。
喜歡。
還是不喜歡。
好像有點喜歡。
但又好像沒到那個度。
腦子靈光一閃。
不知從哪看到的:
被喜歡的人喊「寶寶」,會心臟狂跳。
「我不知道,那你可以叫我一下寶寶嗎,也許我就會有答案了。」
對面立刻接話:「寶寶。」
如詠春鳴。
但,我的內心好像沒什麼波瀾。
就單純覺得好聽。
可能是他喊得不夠感情。
他又喊了聲:「寶寶。」
我心裏有了答案。
正欲開口。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嗤笑:「寶寶?」
我的心跳猛地一窒。
「……」盛舟問,「你們在家也待一起嗎?」
「盛舟,晚點聊吧。」
我匆匆結束話題,然後下了線。
祁遲一邊用毛巾擦頭髮,一邊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神情一點一點沉下去。
似乎在按捺什麼。
又死死盯着我。
「姜蓁,這才幾天不見,你和他關係發展得這麼迅速啊?
「打遊戲還真能培養感情啊?
「那你分清楚那是陪伴還是喜歡了嗎?
「你們才認識多久啊,不覺得太快了點?」
我弱弱地回覆:「沒有……」
「呵。」
祁遲笑,卻涼薄,笑意根本不達眼底,聲音又冷又硬:
「沒有?沒有他是怎麼喊你的?」
他陰陽怪氣地在我耳邊學舌:
「寶寶?
「寶寶~」
他走過來,漆黑的瞳孔裏湧現着濃烈的情緒,是我所看不懂的,脣角緊繃,抓住我的手,毛巾掉在地上也不管:「姜蓁,你告訴我,沒有的話,需要喊得這麼曖昧嗎?
「怎麼不讓我這麼喊你呢,寶寶?」
他頭髮上的水珠順着輪廓分明的臉頰往下滴。
眉峯皺得緊緊的。
抓得越來越用力。
我被抓得手疼,見他又發瘋,另一隻手一巴掌甩上他的臉頰:「怎麼,你也暗戀我啊?」
祁遲神情微僵,似乎被打醒:「你、你怎麼知道?」
我:「?
「祁遲,你喝多了吧。」
他鬆開手:「是我喝醉了吧。」
下一秒,他又問:「你們真沒在一起?」
「沒有沒有,真沒有,行了吧?」
我腦子也亂糟糟的,推開他,就往自己房間跑。
他幹嘛啊。
就算我真談了,也不用反應這麼大吧。
我總是會談戀愛的啊。
至於一副要喫人的模樣嘛。
耳邊卻是祁遲喊我「寶寶」的聲音。
一點也不溫柔。
兇巴巴的。
還陰陽怪氣的。
誰要他喊我寶寶。
啊啊啊啊啊啊。
煩死了。
又想起盛舟那邊還在等我回復。
更煩了。
拿起手機,刪刪減減。
終於把話發出去了。
我不喜歡他。
雖然我對他挺有包容度,也很喫他的顏,喜歡和他一起打遊戲,或者和他聊天。
但如果是和他在一起,我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平時也不會想他。
盛舟好一會兒纔回復我:【那我們還能一起打遊戲嗎?】
【盛舟,算了吧,到此爲止吧。】
我沒辦法和一個跟我表白過的男生繼續這樣相處下去。
【連朋友也不能做了嗎?】
【嗯,我們互刪吧。】
……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11-
結果就是,我一夜未睡好。
卻不是因爲盛舟。
而是——
某人驚慌失措,惡劣地喊我名字的模樣。
我一遍一遍地罵他混蛋。
等到四五點纔有睏意。
感覺還沒睡多久,就聽見有人敲房間門,喊我喫早飯。
我腦袋都不想露出去,甕聲道:「不要,不喫。」
敲門聲才停止。
等我徹底睡飽醒來時,伸了個懶腰,已是下午三點。
起來洗漱完,肚子在咕咕叫。
推開房門,客廳安安靜靜的。
我跑到廚房一看,還有溫着的飯菜。
餓得我直接端着碗就在廚房喫了起來。
有腳步聲響起。
祁遲斜倚在門邊,神情疲倦:「昨晚幹什麼去了,現在纔起來?」
還不都是因爲你們。
搞得我心情亂糟糟的。
我瞪了他一眼。
繼續喫。
祁遲保持動作不動。
直到我喫完,又渴得灌了一杯水。
他才淡淡地開口:「昨晚……」
我煩躁地打斷他:「昨晚你不是喝醉了嗎?」
「如果不是喝醉呢?」
整個房子安靜得如針落可聞。
他又重複一句,眼下黑圈明顯,帶着點釋然和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如果我說,昨晚和喝醉沒有關係呢?
「姜蓁,我很清醒,你呢?
「又是因爲什麼睡不着?
「昨晚又是在罵誰混蛋呢?」
「?」
這爛房子,隔音這麼不好嗎?
「是因爲我嗎?」
「誰會因爲你睡不着啊!」
我弱弱地反駁。
祁遲垂下頭,看着地板,斂下所有神色:「可是姜蓁,我會因爲你睡不着呢。」
心被一雙無形的手攥緊,又酸又澀。
下意識想回懟幾句的我,喉間發澀,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那一刻,我們安靜得都沒有說話。
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畫面:
「蓁蓁妹妹……」
「姜蓁!」
「誰要照顧她啊,她都不領情!」
「姜蓁,你偷偷哭什麼,竟然還有人敢惹你?」
「不是,你真在哭啊,是誰欺負你了?」
「小哭包還真沒用,脾氣應該再差一點,最好把人都氣走。」
「你手怎麼了?」
「真是欺負沒大人在家,我幫你揍她!」
「怕黑啊?以後我陪你好了,反正我爸媽也經常不在家。」
「姜蓁,兇巴巴的女孩子沒人要的。」
「你瞪我幹嘛?」
「好好好,有人要!」
「姜蓁,爲什麼就對我那麼兇?」
「其實你不懟我的時候特別可愛。」
「好好好,我不說了。」
「姜蓁,你怎麼能接別人的情書呢?」
「青春期不要早戀,那些追你的男生都是衝你好看來的,這種男的最不可靠了,還會影響你學習,你不會那麼傻吧?」
「怎麼從小到大都有男生纏着你啊,桃花一茬一茬的,趕都趕不完,在學校少笑點,兇一點,這樣別人就不敢靠近你了。」
「當然,別對其他男生動手動腳……他們可沒我這樣的好脾氣!」
「我幫你你還生氣了?」
「行,算我有病!」
「……」
「姜蓁,想我沒?」
「少個人跟我頂嘴還真挺沒意思的。」
「姜蓁,十七歲生日快樂。」
「姜蓁,十八歲我還在。」
「那替你許個願,十九歲的生日我還陪你過。」
當時的我怒道:「什麼破願啊?!不要浪費我的願望!」
「哈哈哈哈哈哈那用我的生日願望許!」
「……」
從小到大我的人生軌跡裏,都有他的存在。
瑣碎煩人……又很重要。
「祁遲,是個混蛋。」
他嗤笑一聲,緩緩抬起頭來:「果然是罵我呢。
「也是,你也就只會罵我混蛋。」
「爲什麼罵我一晚上?」
我癟起嘴,指責道:「誰讓你和我說這些,搞得我都睡不着覺了。」
「那我確實混蛋,可混蛋很喜歡你,喜歡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你呢?喜歡混蛋嗎?」
-12-
心猛地停滯一瞬,又跳得很快。
異常快。
我看着他,手緊張地交織在一起。
這是喜歡嗎?
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被我抓住了。
好像……
砰砰砰——
祁遲走了過來。
「姜蓁,你臉紅什麼?」
我仰起頭:「纔沒有!」
他捏了捏我的臉頰:「說謊也不照照鏡子。
「喜歡我嗎?」
他的聲音越低,越接近蠱惑。
有手攬上我的腰。
祁遲的臉在我面前驀然放大。
眼看着他的脣就要貼近我的……
我緊張地嚥了咽口水。
恰巧這時,玄關處有動靜傳來。
是做飯阿姨來了。
祁遲猛地停下,拉着我的手腕就往他房間裏帶。
門被關上。
但我清醒了點,想推開他。
他還是抱着我,又將我抵在牆上。
「姜蓁,我想親你。」
但不是詢問。
因爲下一秒,他就真的吻了下來。
如蜻蜓點水。
見我溫順的樣子,沒有拒絕。
又貼在我耳邊,耳垂被他輕輕咬着,有細微的痛感傳來:「說吧,姜蓁,是不是喜歡我?」
好像非要逼我承認纔行。
他笑起來,呼吸打在我的耳畔,癢得我難受。
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分不清現在所在何地,又在幹些什麼。
他說:「不說也行。」
他將我的手放在他脖頸處,一手護住我的後腦勺,一手捧住我的臉。
我被迫仰起頭,祁遲不管不顧地吻下來,攻勢猛烈。
啃咬撕扯。
第一次接吻就這樣,我有些受不住。
嗚咽聲被埋沒。
手也掛不住。
乾脆去推他,間隙中能聽到我的罵聲:「祁遲……混蛋。」
他放輕了點動作,卻依舊沒停。
拉扯間。
我被推倒。
眼睛猛地睜大。
身後是柔軟的被子。
窗未被關緊,有風灌進來。
他已經從脣瓣挪到鎖骨處。
本就穿的是睡衣。
此刻被拉開大半。
我縮了縮身子:「祁遲……冷。」
他這才停下來,起身去關窗,順便把窗簾拉上,把燈打開,我就勢趕緊坐起來。
他撲過來,纏着還想要。
「親不夠啊,寶寶。」
我推他:「誰要你喊我寶寶。」
「?」祁遲玩弄我頭髮的手一頓,眼眸微暗。
「那你想要誰喊?
「盛舟嗎?
「不帶這麼翻臉不認人的啊,寶貝。」
他把我抱上他的腿坐着。
嗅着我的頭髮,像個變態一樣。
「早就想說了,寶寶,你每天身上都香香的。」
「祁遲,你現在說話能不能正常點!」
「可是你這個模樣,太可愛了,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底下有什麼東西硌得慌,我想挪位置,祁遲悶哼一聲,僵硬在原地,拉住我的手臂:「寶寶,先別動。」
後知後覺的我也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一巴掌又甩了上去。
「混蛋啊你!」
我連滾帶爬地起身下牀。
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晚飯時也躁得不想出去喫。
阿姨已經走了。
祁遲進來哄我:「寶寶,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拿枕頭砸他:「滾蛋!」
「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起來喫飯好不好,今晚有你愛喫的油燜大蝦。」
「別煩我,我不想看見你。」
「……那我把飯菜端進來,你自個喫?」
我沒說話,他當是默認。
後面又默默把東西收拾出去,也不再打擾我,還幫我帶上了門。
當我冷靜三天後,他忍不住了。
「寶寶,剛在一起就冷落我,不太好吧?」
「誰和你在一起了!」
「?
「什麼意思?」他看着我,「姜蓁,嘴都親了,那你說說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反正就不要……」
他吧唧一口親下來。
「你幹嘛啊?」
「姜蓁,我的初吻什麼的可都給你了,喝醉酒那次不算,可後來總是實打實的了吧。
「我這個人啊,認死理,誰要走我的心,我就和誰死磕一輩子。
「你不承認一次我就親你一次。
「我才喫虧呢,你連句喜歡都不肯跟我講,我就稀裏糊塗和你在一起了。
「現在,人到手了,又不承認了。
「姜蓁,說說看,有你這麼渣的嗎?」
「?」
他可真會倒打一耙啊。
明明喫虧的是我好吧!
嘴巴一張一合。
就給我定了罪。
我惡狠狠撲上去,對着他的脣瓣狠狠咬一口,有鏽味傳來,又把他推開。
他嘶了聲,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咬牙:「姜蓁,你屬狗的啊?」
「你纔是狗呢!」
他把我攬進懷裏:「行,我是狗,汪汪汪!
「別動,讓我抱抱行不行,就抱一下,不做別的。」
手被他牽起,感覺有個什麼東西被套進手指。
我抬手一看,是枚戒指。
他又給我看他的,嘻嘻笑道:「情侶對戒!
「姜蓁,我是真的喜歡你,做我女朋友,行不?」
我抿住脣。
「姜蓁,你到底在害羞什麼啊,就因爲是我,說不出那些話?」
他還是夠了解我。
雖然我喜歡他。
但從小到大懟慣了,他說得出那些甜言蜜語。
可對着他,我卻是說不出。
可能對陌生人都更說得出口。
哎呀。
我把腦袋埋進他懷裏,不敢睜開眼,含糊道:「別逼我了,祁遲。
「我同意當你女朋友,但那些話,讓我再學學。」
祁遲抱住我,摸摸我的腦袋:「嗐,有這句就夠了。
「戒指別摘。
「不然你那些爛桃花又找上門。」
「知道啦。」
-13-
十九歲生日的前幾天,我和祁遲去外面玩。
卻碰見了本應遠在外地出差的我母親,以及她的八歲私生女,還有那個高大男人。
我呆愣在原地,聽着那小女孩甜甜地喊她——媽!
祁遲捂住我的眼,將我帶離那裏。
我不解,抓狂。
起身。
想去質問。
祁遲拉住我,遲疑道:「你爸媽……已經離婚了。」
「你怎麼知道?」
雖然隱隱猜到了,但眼淚還是立馬蓄滿眼眶。
「你們都知道是不是?」
我爸媽離婚,我一個親生女兒卻是最後知道的。
「他們……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
「我不信,我不信,他們那麼愛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前幾天還說要回來給我過生日。
「現在卻陪在另一個女兒身邊?
「哈哈哈哈哈!」
之前人人羨慕的江浙滬獨生女彷彿一個笑話一般。
什麼恩愛家庭。
內裏早已支離破碎。
那些年一個人待在家的恐懼,那些孤獨無助的日子。
在學校被欺負,他們是最後一個知道。
家長會永遠沒人蔘加。
可笑。
太可笑了。
說沒有時間陪在我身邊。
都是笑話。
原來是陪在別人身邊。
原來是有別的女兒。
眼淚大顆大顆砸落在地。
要藏就藏好一點啊。
要僞裝就讓我一輩子都不知道啊。
祁遲從來沒見過我這個樣子,慌亂地給我擦眼淚。
我推開祁遲,不顧他阻攔,還是衝了出去。
她見到我時,慌亂了一瞬,看着另一個女兒,讓那男人帶走她。
那女孩懵懂的眼神望過來,又喊了她幾聲,她溫柔地輕聲哄了幾句,小女孩才被男人抱走。
好諷刺啊。
我使勁憋住眼淚,喊她:「媽。」
「哎!」
她過來抱住我:「蓁蓁別哭,是媽媽的錯。」
在包廂坐下。
我情緒終於好了很多。
祁遲陪在我身邊。
項雅素這纔開口解釋:「蓁蓁,我和你爸已經離婚了。」
這件事祁遲已經告訴過我了。
「是你爸先出軌的。」
我訝然,不知說些什麼。
「後來我鬧離婚,鬧得很嚴重,那時候你還小,我和你爸雖然沒感情了,但都放不下你。
「就一直維持着表面和諧。
「但我後來遇見了他,相愛,又有了孩子,還是不敢告訴你,就想着,等你長大再說也是一樣,至少,先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長大再說。
「到你成年時,我和你爸纔去離婚,可我們每次想開口,看見你在我們身邊,笑得燦爛的模樣,又都住了嘴,誰都開不了這個口。
「既然今天被你撞見了,那就索性說清楚吧。
「蓁蓁,你已經長大,也懂事了,你妹妹她也可憐,這些年一直是私生女的身份,我以後……」
我打斷她:「媽,我被判給了誰?」
「你爸。」
「……我知道了。」
「但我是愛你的,要不是爲了你,我早就和他離婚了,蓁蓁,你別怪媽,我沒有選擇,我也想一家人其樂融融,但一想到他出軌的事,就直犯惡心,甚至連那個家都不想回去,每次回去都是爲了看看你……」
「媽,我尊重你的選擇,你做得已經夠好了。」
夠好了。
要是我面對丈夫出軌。
我可能做得還不如她。
「那個房子已經轉入你的名下,蓁蓁,我和你爸已經商量過了,以後公司還有家裏財產都會是你的,他出軌在先,那個私生子拿不到什麼的,該有的權益我都會爲你爭取。」
「?」
來個妹妹。
又冒個弟弟出來。
我有些無力。
這些年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還真以爲他們是工作太忙了。
我抱住她,如同小時候撒嬌那般:「媽,你永遠是我的媽媽。」
我閉上眼,也安慰自己。
回到家以後,爸爸又給我打來電話。
我沒接,現在看見他就煩躁。
出軌出軌出軌!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順帶着看見祁遲也煩躁。
因他左腳先進門而生氣。
祁遲:「?
「好啦,在我面前不用憋着,想哭就哭吧。
「有我在呢。
「天塌下來有我給你頂着。」
「你有那麼厲害嗎?」
但我還是抱住他,痛哭了一場:
「祁遲,我是不是沒有家了?
「爸爸媽媽都有新家庭了,沒有人要我了。
「以後我就一個人住在這房子裏。
「孤獨終老吧嗚嗚嗚嗚嗚。
「男人都是壞東西,一個也不可信。
「……」
祁遲默默聽着,也不反駁,拿紙巾給我擦眼淚。
等我哭累了。
他又用熱毛巾給我擦臉。
小心翼翼地。
「祁遲,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明明我對你很兇,老懟你,還總莫名其妙朝你發脾氣,雖然你也挺莫名其妙的……
「祁遲,有一天,你也會離開我嗎?」
祁遲擦臉的動作一頓,語氣認真:「姜蓁,我這麼多年守在你身邊,還不夠證明嗎?
「在我心裏眼裏,都只能看見你一個,你怎樣,我都是喜歡的。
「再說了,你這些脾氣、性格、喜好,要真朝別人撒,我還喫醋呢。
「別人能有我懂你?能有我會照顧你?
「可能會,但是,不會有我這麼愛你。
「姜蓁,我們認識那麼久了,又不是幾年、幾個月,就算所有人都會走散,但我堅信,我們不會。
「還是你覺得,你不夠了解我?」
他將我的手拉往他心口。
「那你也上點心,瞭解瞭解我唄,看看我到底值不值得託付。」
「……」
心頃刻間被溫熱盈滿。
像融化的熱巧克力一樣層層塌陷。
又想哭了。
-14-
十九歲的生日,我只讓祁遲一個人陪我過。
他笑:「去年的願望還真實現了呢,今年還陪你過生日。
「姜蓁,今年的願望好好許,我幫你完成。」
「萬一我許個很難的呢?」
「那我就盡力幫你完成。」
我閉上眼,心裏默唸:
「我希望,以後年年生日,都有祁遲在身邊。」
蠟燭被吹滅,他打開燈:「說說看,是什麼願望。」
「我纔不要說呢,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我能完成嗎?」
「你猜!」
「那肯定能!」
我揚起脣角:「我相信你。」
「哈?」祁遲笑眯眯湊過來,「真跟我有關係啊?
「那我猜猜看,不會是和我結婚吧?
「這願望許得也太簡單了點,沒難度啊……」
「祁遲!」
「嘿嘿,寶寶,喫蛋糕了,那我祝願我的蓁蓁寶貝,新的一年,萬事順遂,無憂無慮,每天快快樂樂的。」
「又不是你生日,你又許上了?」
「我就喜歡和你一起許願,你身上有福氣,肯定會成真的。」
「你就哄我吧。」
「哄你一輩子也不嫌多!」
「……」
(正文完)
番外
男主視角:
四歲那年,爸媽帶我搬新家,說要帶我認個妹妹。
我擠出所有友好微笑:「蓁蓁妹妹……」
結果她哭了。
?
爸媽二話不說就來罵我:「那麼兇幹嘛?」
?
小小的老子決定跟她一起哭。
還偷偷捏了捏她的臉頰。
又可愛又軟。
姜蓁反倒停下哭聲,聲音軟糯,不過是喊:「媽媽!
「他欺負我!」
於是,那天我又被罵了。
委屈的我決定不要再和她玩。
可她太可愛了。
我總忍不住湊上前去。
五歲那年,她被同小區的小男孩捏臉,躲在樓道偷偷哭。
?
除了我以外,竟然還有其他人敢捏她的臉。
手下得還沒輕沒重的。
竟然把她惹哭了。
臉都有紅印了。
我不ťṻ⁻服氣,找那小男孩打了一架。
結果他仗着比我高,比我大,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但我也沒喫虧,扔了他一身的泥巴。
哈哈哈哈哈。
回家又捱罵了。
可姜蓁笑了,還主動給我糖喫。
挺值的。
六歲那年,姜蓁就跟個留守兒童一樣,家裏只有保姆阿姨在。
我時常跑去找她玩。
有天發現她手臂上有淤青和傷痕,也不愛笑了。
我很生氣,問她是怎麼搞的。
她家保姆跑過來,抱起她,解釋說是不小心摔倒了。
我可不信。
不然爲什麼姜蓁眼神怯怯的。
還不讓她自己告訴我。
我跑姜蓁家越來越勤快。
終於,那保姆去買菜了,我哄了好久,她才肯告訴我,是那保姆打的。
姜蓁眼裏像窩着一汪泉水,邊抽噎邊說:「她說我不聽話的話,就沒有飯喫,讓我晚上一個人待在屋子裏睡覺,鬼會來掀我的被窩……
「可我明明很聽話啊。
「她說我要是敢告訴爸媽的話,就打我,再把我扔在外面,讓我找不到家,我就會變成流浪漢……」
女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叫人心都碎了,同時也火冒三丈。
「就是仗着家裏沒有大人在!」
可正巧那幾天,我爸媽也不在家。
我把她帶回自己家,安慰她:「別害怕,你就躲在這,她不敢把你帶走的。」
可姜蓁還是害怕得緊,抱着我的手臂不撒手。
我摸着她的腦袋安慰了她好久,讓她躲我房間去。
然後給大人打電話。
那保姆回來找不到人,果真來我家敲門。
țüₙ我冷冷地看她:「哦,你說姜蓁啊,她不在我這,她不在家嗎?不會丟了吧?
「還不去找人啊,真丟了你負責啊?」
那保姆纔有點慌亂起來。
我重重把門關上。
等待大人回家。
卻嘆了一口氣。
要是再大一點就好了。
我就敢衝出去湊她。
我就能保護她了。
終於等到爸媽回家。
可她爸媽呢。
又沒有趕回來。
他們報了警,姜蓁被帶去醫院做檢查,我非要陪着她,爸媽拗不過我。
「遲遲啊,這次幸好你發現得早,有當哥哥的樣了,以後也要照顧好蓁蓁妹妹哦。」
我沒說話。
看着安靜配合做檢查的姜蓁,心裏一陣心酸。
我要是真照顧好她了。
她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還不如她過來罵我兩句呢,我心裏還好受點。
姜蓁又去看了心理醫生,才漸漸好起來。
大人終於重視到,不該把我們放在家裏不管。
於是她住進我家,或者我住進她家。
兩家父母儘量輪流在家照顧我們。
但大多數時候,她家父母還是不在。
可能真的很忙吧。
姜蓁怕黑,我就安個小牀陪在她身邊。
後來她終於敢一個人睡覺。
我鬆了口氣。
小女孩又恢復成往日的活潑模樣,喜歡與我打鬧,吵嘴。
但我很開心。
樂此不疲。
後來上學,我發現她對其他人都挺溫柔的。
有了對比。
心裏就不平衡。
我問她:「爲什麼就對我兇巴巴的?」
「因爲你煩人。」
這着實是有點把我傷到了。
我故意不理她。
她嘟着個小嘴,看着我,也不說話。
我被逗笑:「姜蓁,你不懟我的時候真的很可愛。」
像棉花糖一樣。
像軟綿綿的雲朵一樣。
可愛到想一把抱住。
但我長大了,知道男女有別。
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了。
也不去捏她臉了。
雖然總有時候手癢。
「我幹嘛要可愛!」
「兇巴巴的女生可沒人要。」
她瞪我一眼。
好可愛!
別人要也不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我兇就對我兇吧。
起碼是獨一份的。
軟萌小糰子最後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圍在她身邊的覬覦者越來越多。
我看誰都不順眼。
決定對她再好點。
省得到時候被男人兩顆糖就給騙走。
畢竟她那麼傻。
傻乎乎的。
別人給她情書她還真接啊!
大笨蛋!
她看着我,眼神迷茫,長睫輕眨:「不能接嗎?我不知道啊,他給我就下意識拿着了。」
我被她純粹的目光看得心臟莫名揪緊了一下,佯裝兇道:
「不僅不能接,還要學會拒絕!
「不然那些人就一直纏着你!」
她不以爲意。
直到追求者越來越多。
姜蓁終於崩潰了。
收起那副對誰都笑的臉,走了趾高氣揚的大小姐路線。
拒絕人時說得那叫一個毫不留情。
孺子可教也。
但是那一巴掌別給人打爽了啊。
我又去找她:「拒絕就好了,你碰別人幹嘛?」
「他一直纏着我啊,我還要不要學習了,打一巴掌清靜多了。」
「……你要打就打重點!」
「那不太好吧,畢竟是同學,意思意思就得了。」
結果那一巴掌不僅沒把人打走,他還上癮了……
姜蓁陷入沉思。
我忍不住了。
就讓我解決算了。
這笨蛋是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
沒輕沒重的。
那小子被我打跑了。
多年的武術沒白練。
來一個我打一個。
來兩個我打一雙。
嘿嘿,都不白來。
然後我被叫家長了。
……
姜蓁還要跟我劃清關係,裝不認識我。
?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算了。
那我就背後解決,不讓她知道就好了。
到了高中。
某個傻逼造她謠。
多年不動手的我忍無可忍,把他揍了一通。
姜蓁又讓我別管。
還罵我。
我氣炸了。
也放下狠話。
然後繼續背後幫她。
她那對父母終於有點用了。
還不錯。
但是她轉學了。
既然如此。
某個傻逼也別想好過了。
帶了幾個哥們,蹲了好幾天,終於找到個沒監控的地方,狠狠教育了他一頓。
然後——
我也轉學了。
沒有我的照顧她可怎麼辦啊。
行吧。
我承認。
是我離不開她。
她努力學習,有心儀的大學。
爲了能繼續待在她身邊。
我也收了心。
球不打了。
玩鬧也取消了。
整天苦讀。
放鬆的方式就是去逗逗她,見她一面。
姜蓁氣得直跳腳,我又能多刷好幾道題,還是笑着刷的。
嘿嘿。
大學之後。
最大的情敵就是盛舟了。
我真他媽後悔那天跟她吵架,還賭氣。
不然也不會有盛舟的出現。
姜蓁對他異常地好。
我承認,他長得也確實……小有姿色。
可他們不合適啊。
姜蓁的性格,是需要一個願意一直給她當狗的人。
那請問。
有誰比我當得好?
畢竟是被我慣出來的。
我願意負責啊。
別人,都不行的。
愛打遊戲就讓他們打去吧。
但當着我的面,是不是就有點過分了!
最近總忍不住對她發脾氣,又去哄她。
好煩躁啊。
更過分的是。
我約她出去玩。
她不去。
盛舟約她,她去了!
還打扮得那麼漂亮!
雖然她平時就很漂亮。
我的寶寶不打扮也好看。
但我喫醋了。
很喫醋很喫醋。
我氣到也賭氣,說和她不熟。
就允許她推開我是吧。
哼。
玩個遊戲還一堆爛桃花。
男的女的都有。
因爲坐她對面。
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算了,都是過客。
大度點。
這種情況從小到大還少嗎。
天天這樣喫醋不得把自己醋死。
直到她被轉到。
我盯着她,很好奇她會說誰。
最好是說我。
確實是說我。
但不是什麼好話。
後面她出去了。
我看出她有點醉了。
這個傻瓜,自己什麼酒量不知道嗎。
菜還愛喝。
我去拿她的手機和包包,沒想到盛舟也跟了出來。
我跟他說我送她回家就行,他懷疑我不懷好意。
呵。
我還懷疑他不懷好意呢。
我亮出我和姜蓁的合照,從小到大的。
看着盛舟一點點凝滯的模樣,心裏別提有多爽快了。
又給他看我和姜蓁的聊天記錄。
當然今天邀請失敗的那段沒讓他看見。
全是一起喫飯。
要麼就是微信電話。
天天都有。
嘖。
我又補刀幾句:「我和她不僅住得近,還是青梅竹馬,只是最近吵了幾句嘴,放心,沒有人比我和她更熟,那肯定是我送她回去啊,就不勞煩外人了。」
最後幾個字我咬重了音。
盛舟臉色一點一點黑下去。
爽了。
看着姜蓁要上樓,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我連忙追了上去。
唉,又生氣了。
奪了我的初吻當沒事發生。
最近老容易生氣。
要不乾脆不理她好了。
省得又吵架。
讓某人乘虛而入。
……
她發朋友圈了。
位置離我很近。
去給她個驚喜好了。
怎麼又是和盛舟在一起。
煩死了。
還牽他手?
咖啡館裏,他們好像在討論手上的手鍊。
那不是姜蓁偷偷編的那個嗎?
偷偷摸摸藏着原來是要送給他。
原來是這樣。
這樣啊。
是怕我知道了會生氣嗎?
我怎麼會生氣呢。
怎麼會呢。
我回到家中,把眼淚逼了又逼。
男生哭什麼哭。
真沒用。
我打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
真沒用。
那麼在乎幹嘛。
整個世界就圍着她轉了?
沒她活不下去了?
外頭還在敲門。
一股子氣沒處發泄。
我語氣差得要死,頭一次真的兇了她。
她愣了很久。
我心裏也很難受。
但又狠下心來。
不可能哄她了。
誰在乎啊。
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麼喜歡那傢伙。
就和那傢伙在一起啊。
關我什麼事。
我讓阿姨別來做飯。
我想冷靜冷靜。
結果越冷靜,越覺得自己過分。
兇她幹嘛。
我是不是有病啊。
又不是她的錯。
平安夜還惹她生氣。
她晚上會不會餓肚子啊。
好像聽到她拿外賣的聲音了。
唉。
好想她。
算了。
男子漢大丈夫。
能屈能伸。
明天去哄哄她吧。
沒有她。
世界好像真的不轉了。
……
嘿嘿。
我和姜蓁在一起了。
她的脣好軟好甜。
吻都吻不夠。
好想每天抱着她。
臉難得地對着我紅了起來。
好可愛!
她怎麼這麼可愛!
從小到大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真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
這個世界太棒了!
她終於是我的了。
我決定每天都給這個世界好臉色看。
……
她哭了。
她還是知道了。
她爸媽離婚了。
她好難過。
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
我的心也一抽一抽的。
還是讓她哭了。
她說,她沒有家了。
她會孤獨終老。
這個笨蛋。
不是還有我嘛。
我說過,天塌下來,有我幫她撐着。
我們會共同組建一個新的家庭。
我是她永遠的家人。
但我們還太小了。
我還不夠優秀。
我會用行動告訴她的。
我不想再看見她委屈難過了。
我希望,她以後每一次落淚,都是因爲高興。
————
小劇場:
和祁遲在一起後,他拉着我去學校散步。
逢人就打招呼:
「是啊,我女朋友,姜蓁。」
「很漂亮吧?」
「我也覺得,謝謝。」
再無意間展示我們的情侶對戒。
每天嘴角都能咧到耳根去。
陪他玩了幾天這種遊戲後,我擺爛不幹了。
「祁遲,我腿都要走斷了,你是不是有病?」
祁遲單膝下跪,幫我揉腿:「寶寶,我都說了我開車帶你逛,你不同意啊。」
「……」
這種行爲更有病。
他那些跑車顏色一個比一個招眼。
誰要跟着他丟人。
我踹了他一腳,被他緊緊握住:「寶寶辛苦了,以後不會了。
「這不是你身邊爛桃花太多了嘛,不宣示宣示主權,一個兩個都跟沒眼睛一樣往上湊。」
又在暗諷誰呢。
那天和盛舟說話被他撞見了。
回來就整這一出。
爲了哄他才勉強同意的。
「幹嘛又提這事,我都說了很多遍了,那天碰巧遇見的,我是在和他說清楚,我倆真的沒什麼了。
「好友都刪了,你還不滿意?」
到底要怎麼做啊。
他起身:「滿意滿意,是我的錯,不提了,以後都不提了,再提打我。」
他低頭想親我,被我躲開。
「不給親啊?寶寶?寶貝?老婆?」
「誰要你喊老婆了?」
祁遲又喊:「老婆,我想親你。」
「哼。」
他湊過來,親夠了。
我把頭埋進他懷裏,微微喘息着,人卻被帶倒在牀上,祁遲在我耳邊躊躇暗示:「寶寶,最近晚上又冷又黑啊。」
我抱住他:「不冷啊,不是有暖氣嗎?」
「不夠。」
「那怎麼辦?」
「我想要寶寶陪我一起睡。」
睫毛輕顫,竟然被他帶進去了,在這等着我呢。
「那……我考慮考慮吧。」
仙女不知什麼時候跳上了牀。
也想往我們懷裏窩。
我推開祁遲,跑去抱它。
祁遲:「?
「姜蓁!」
我吧唧一口貓,抽空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你老公喫醋了啊,你對一隻貓都比對我主動!」
……怎麼什麼醋都要喫。
「你都不主動親我呢。
「還有,它怎麼可以……」
我看了一眼正在踩奶的仙女,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覺得他小題大做。
懶得理他。
祁遲惡狠狠起身,把貓放下地,它又要爬上來。
祁遲就把它放回客廳自己的窩裏,再狠狠把門關上。
「又不是沒窩,老爬我們的算什麼!」
「還霸佔我的老婆!」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祁遲!」
他窩回被窩,笑嘻嘻用被子將我們蓋住,撲過來。
「寶寶,我也要!」
要?要什麼?
「嘶!
「祁遲,你是狗啊,不要咬啊,這怎麼能咬,你到底在幹嘛啊!」
「……」
「在幹……」
我泄憤般咬上他的喉結。
他誇:「寶寶給力!」
真是瘋了。
「……」
後來大概是被祁遲的甜言蜜語洗腦了。
我也變得厚臉皮起來:
「哥哥,手好疼。」
祁遲傻眼了:「寶寶,哪疼?」
「?
「手疼!」
「那我揉揉。」
「……」
「祁遲哥哥,想喝水。」
「我去倒!」
「阿遲,想要抱抱。」
祁遲立馬撲上來,嗓音喑啞:「真拿你沒辦法。
「再叫一聲聽聽?」
「老公!」
「……」
我還會主動調戲他。
坐在他的腰上,警告他不許動。
祁遲無奈繳械,攤開雙手:「寶寶,不動。」
但又不知從哪下手。
看了半天,祁遲挑眉:「寶寶,我不動,你也不動嗎?」
「閉嘴!」
「得。」
我親了親他的喉結,正準備開始調戲。
他就一把把我推開。
進了浴室。
水聲響起。
?
我茫然地眨眨眼,呆愣在原地。
祁遲喊我給他送衣服。
卻被他一把拽進去。
水霧中,嘶啞道:
「寶寶,幫我。」
「……」
渾蛋。
……
一畢業,我和祁遲就訂婚了。
他接管了家裏的公司,忙得不可開交,但每天都會準時回家,和我一起喫飯。
爸媽也準備讓我陸續接管家裏的產業。
但我實在是不感興趣。
投資了一家設計公司,每天畫畫設計圖什麼的。
同時,國外的錄取通知書到手。
我準備出國深造一段時間。
祁遲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好半晌沒說話。
從小到大,我們幾乎沒分開過。
我也捨不得他。
以爲他會生氣。
沒想到他說:「寶寶,我尊重你的決定,我不在你身邊,也要照顧好自己。」
「……」
頓了一會兒,他又抓狂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怕你被人欺負啊, 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我, 不要藏着, 行不行?」
「阿祁,我也捨不得你, 不用多久的。
「回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祁遲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是說真的?」
「嗯,真的。」
「不許騙我!」
……
結果。
祁遲跑去管海外業務了。
好像分開了,又好像沒分開。
我氣得捶他胸:「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欺騙我的感情!」
「該打該打!」
哼。
……
婚後數年。
我和祁遲作爲優秀畢業生, 應邀回高中母校參加週年慶。
那天很熱鬧。
他牽着我的手,走在熟悉的小道上。
有學生好奇地偷偷看我們,每張臉都是那樣青春洋溢。
好似當年的我們。
經過籃球場, 祁遲手癢,看着我,我笑笑, 讓他去打了。
我就在旁邊等着。
有學生和我搭話:「學姐,我知道你!」
「是嗎?」
見我不信。
他左右看了看, 才掏出手機。
老舊的學校論壇上, 有一條置頂的帖子,是評論誰最好看的。
每年都有新的照片被放上去。
我的那張,經過長年累月的更迭,雖然像素不行, 但依然在點贊前幾。
難怪一路走過來, 有很多學生一直看着我。
我還以爲是和祁遲在學校牽手太張揚了。
他有些激動, 臉也紅了:「學姐,你比照片好看多了!」
「謝謝。」
籃球猛地砸在他腳邊。
祁遲歪頭, 勾脣:「學弟,幫我撿個球唄!」
他被嚇了一跳, 趕緊把手機收起, 答:「好。」
但祁遲卻是不打了。
走過來攬着我, 拖着尾音:「好累啊寶寶, 沒什麼好逛的了, 咱回家吧。」
開車回去的路上,祁遲狀似不經意間提起:「寶貝, 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還用眼尾偷偷打量我的神情。
?
這點小把戲我看得多了。
但也懶得拆穿。
只嘆息:「男高好啊, 男高帥, 男高年輕, 又有活力。」
祁遲挑眉:「?」
回到家秋後算賬。
「我們高中時你可嫌我煩, 現在又喜歡男高了?
「還有, 說誰沒活力呢?
「你老公我, 不帥?不年輕?不活力?
「姜蓁,你完蛋了!
「……」
該求饒還是得求饒。
「開玩笑的, 你最帥最好了, 老公!」
「晚了!」
「……」
當晚, 學校論壇置頂又更新。
一張我垂眸站在樹蔭底下的照片被髮了上去。
點贊量呈幾何倍數增長。
有人評論:
【這個學姐,不僅漂亮,人還溫柔。】
【是真的, 我也見到本人了,比照片好看一百倍、一萬倍!】
【聲音也好聽……】
【啊啊啊啊啊啊就我沒見到!】
【……】
不敢說的是,某人的一角被截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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