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動

同事騷擾老闆被裁,賠了五十萬。
我心動了。
有樣學樣。
每天給老闆送早餐。
故意穿跟他同色的衣服。
左一句老公,右一句寶寶的,曖昧無比。
一週過去了,男人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古怪,卻遲遲不辭我。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意外看到他的搜索記錄。
【被一個漂亮的女下屬覬覦了,我該答應嗎?】
【她說我的脣看起來很好親,想試試,我要不要答應?】
【她說想睡我,騙人的吧,答應了會不會不太好……】

-1-
摸魚時,上班搭子悄悄說,有同事因爲騷擾老闆,被辭退了。
Ŧùₙ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同情誰。
這個老闆可不是一般人,身世、學歷、長相,單挑出來一樣都是拔尖的。
下一秒,搭子說:「那人被賠償了五十萬。」
「……」我眼裏沒光了。
算了。
還是同情我自己吧。
帶薪上廁所時,我見到了本尊。
爲什麼會篤定是她呢,因爲我聽到了她在打電話。
「本來是要二十萬的,他自己多加三十萬。」
「等我花完再找謝清梧要唄,他現在被我纏怕了,什麼都肯答應,還問要不要輛車。」
我雙眼「噌」地亮了。

-2-
決定比行動難。
我比別人多了條捷徑。
有謝清梧的私人微信。
至於怎麼來的……不提也罷。
在等電梯時。
【謝總,我家貓會翻跟頭,你有興趣嗎?】
對方正在輸入中。
我喜滋滋地等着。
【很閒?】
【那晚上加個班吧。】
我笑不出來了。
立馬把那條消息撤回。
對方:【晚了。】
我關掉手機,從窗口往外望去,惆悵嘆氣,人不作就不會死。
一陣風吹過來,我眼睛進了沙子。
電梯門開了。
揉着眼睛走進去。
另外一隻手還提着奶茶,我求助路人。
「可以按一下七樓嗎?謝謝。」
這沙子藏得深,我眼淚都出來了。
身側的人遲疑了一瞬,幫我按了樓層。
電梯內沒其他人。
他似乎醞釀了許久:「……不讓你加班了,別哭了。」
……這聲音。
我眯着一隻眼,抬頭。
看到了謝清梧的背影。
寬肩窄腰,脊背平直,那截後頸白得刺眼。
就連頭髮絲都透着:高貴,俗人配不上。
絕了。
要不是環境不允許,真想偷拍一張。
謝清梧是年初空降的。
見到他的第一眼,我把想辭職的心收了收。
畢竟,有一個能容忍摸魚、雙休、朝十晚五的工作不好找啊。
理智和色心在打架。
我得寸進尺。
「那去我家看貓的事?」
男人稍稍偏頭,冷酷道:「想都不要想。」
那他錯了,我不僅想了,還大想特想。

-3-
上次在洗手間,特意加了前輩姐的微信。
開場白,我套近乎:「姐姐朋友圈的金毛好可愛!」
就是有點眼熟。
謝清梧的頭像也是一隻金毛。
原來狗也會撞臉啊。
「姐姐,你是做了什麼才讓謝總妥協的啊?」
前輩姐:「簡單,有時間就在他面前晃悠,讓他煩你,但是又趕不走你。」
「他要是生氣怎麼辦?」
前輩姐:「他不敢,我有把柄。」
好厲害。
嗚嗚嗚,我是反着來的,謝清梧有我的把柄。
晚上,我給謝清梧發了一段語音。
「哥哥,我有個方案問題沒明白,可以打擾你一下嗎?」
反反覆覆自己聽了幾遍,嗓音軟軟嗲嗲。
本人聽了都要來句:死綠茶。
等到半夜。
也沒見回信。
我忍不了了。
「是這樣的寶寶。」
「其實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前兩天聽到了你的遭遇,我很嫉妒。」
「我覺得你這邊應該一視同仁。」
「沒別的意思,你要是一天不答應我,我就天天煩你,所以你應該知道該處置我吧?」
就差直接說。
快把五十萬給我!
早上八點,男人準時準點發來消息:【來辦公室。】
引用的是我詢問工作的那條語音。
對於後面那幾條騷擾,他選擇了無視。
男人,你果然不一般。
呵,那算了。
我只是想騷擾你,又不是想工作,那是另外的價錢。
去上班的路上,我掐着點給男人打去電話。
「寶寶,我車開到一半爆胎了,你能……」
謝清梧安靜三秒,瞭然:「……好。」
我心裏美啊。
謝清梧的家比我家稍遠,會路過這裏,等到時候上了他的車,我再上下其手,保管他羞憤得臉紅。
明天就拿錢打發我滾蛋。
我站在路邊笑得像個傻子。
十分鐘後。
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
謝清梧給我叫了拖車。
不出所料,我遲到了。
全勤沒了。
我把這個賬算在了謝清梧身上。
你問憑什麼。
憑我自私自利,又小氣吧啦。
我越挫越勇了。
把一份親手做的三明治遞給謝清梧。
笑得溫溫柔柔:「謝總,你別因爲工作太忙不喫早餐。」
男人在處理文件,執着筆的手微微一頓。
看了眼三明治,又低下頭工作,嗓音冷淡。
「我不喫西紅柿。」
我來精神了:「我給你挑出來!」
多大點事。
「我不喫生菜。」
「給你挑。」
「我不喫雞蛋。」
「挑!」
「哦,對了。」謝清梧施施然抬眼,又來一句,「我也不喫麪包片。」
那你喫空氣吧!

-4-
網上說,喜歡一個人時,會從眼睛裏跑出來。
開會持續了一個小時,我就盯着主位上的男人一個小時。
眼睛乾澀到發癢,我揉了揉。
搭子碰了碰我的手臂:「謝總得罪你了?」
我眼也沒挪:「得罪可大了,扣我錢。」
說這話時,恰巧沒人發言,聲量不大不小。
謝清梧輕飄飄地看過來,抿了抿脣,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心虛低頭。
剛走出會議室,手機彈出消息。
【……眼淚擦擦,不扣了。】
【別有下次。】
然後我詭異地發現。
只要糾纏謝清梧,事情就會往好的方向去。
他禁不住這招。
前輩姐誠不欺我啊。
下午,我在地下車庫蹲守。
電梯門一開,謝清梧看我的眼神跟看見鬼似的。
他從驚恐中緩過神來,眉心一跳:「你做什麼?」
這會兒沒第三個人在,我臉皮變厚了。
「寶寶,我車壞了,這裏好難打車,離地鐵又遠,可以蹭一下你的車嗎?」
男人不爲所動。
「不行。」
「爲什麼?」
「……」
我眼裏全是期待。
「……下不爲例。」
謝清梧妥協了。
車子是純黑的,跟謝清梧一樣,有種禁慾感。
我口無遮攔:「你好香啊。」
男人扣安全帶的動作頓住,愣了片刻:「你能不能含蓄點?」
「我說的是你的車好香……」
一路好安靜。
我覺得不能這樣。
主動挑起話題:「寶寶,對於我昨晚說的話,你有什麼想法?」
謝總不語,只是握緊方向盤,專心開車。
他好淡定。
好難撩。
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我決定來個猛的。
「寶寶,你——」我在他臉上掃了一圈,找到了。
「的脣看起來好軟好好親的樣子,我可以試試嗎?」
一說完,我覺得自己好像玩過了ţüₑ。
男人臉色呆滯了一瞬。
而後,緋色爬上脖子,被我氣得呼吸聲加重:「姜彌夏,你剋制點。」
我表示很遺憾。
「好像不太能呢,寶寶。」
誰能對錢剋制呢?
謝清梧有點熱,十幾度的天氣還打開了空調。
抿直脣角:「不要這樣叫我。」
那就換一個。
我一雙星星眼,點點頭:「好的,老公。」
然後,我被趕下車了。

-5-
目送那輛黑色邁巴赫走遠後。
我也懶得裝了。
脫掉高跟鞋坐在路邊。
裝女流氓真累啊。
正感嘆時,手機裏打進來一個備註爲張女士的電話。
我摁了拒聽,對方堅持不懈地打過來。
還發來一句:「夏夏,媽媽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得不好。」
然後,我再一次心軟了。
這次沒再拒聽。
「媽?」
張女士聽起來很高興,一上來就是詢問各種有沒有好好喫飯,有沒有多穿點衣服,錢夠不夠用,讓我別虧待自己,缺錢就跟家裏說。
望着眼前生不出親近感的高樓大廈,聽着電話裏親人熟悉的家鄉口音。
我開玩笑道:「那你轉點錢過來吧。」
張女士語氣驟變。
「那怎麼行!」
「你一個人賺五千都不夠揮霍的嗎?上個月我讓你給你弟弟付個首付都推三阻四的,也不知道錢花哪兒了,都不知道節約。」
「對了,這個月上交的三千別忘了。」
我懶得辯駁。
永遠都是這樣,說着說着就扯到錢。
我沒跟他們說過自己的真實工資,就五千。
可是哪怕是在一線城市五千工資,對他們來說已經夠多了,所以每月強制性要求我交三千塊錢,說是我工作後該報答他們的。
要是晚一天,就是電話催促,家族羣裏瘋狂艾特,七大姑八大姨來問候。
半年前,我受不了了,跟他們大吵一架。
他們放下狠話,要麼一直這樣聽他們的話,到了三十歲就乖乖回去嫁人,要麼一次性給一百萬,到時候白紙黑字寫清楚,與他們脫離關係。
我從大學開始做兼職,到現在靠着摳門,零零碎碎攢了五十萬,還差一半。
所以纔想着走謝清梧這條捷徑。

-6-
有點心酸。
加上晚上風大,我又揉起了眼睛。
沒辦法,天生淚失禁。
討厭死了。
那輛本該早就走遠的邁巴赫又停在了我跟前。
謝清梧從車上看過來。
眼神複雜。
「喜歡喫冰激凌嗎?」
……
我左手拿着一個草莓味的,右手拿着一個原味的。
「謝總,你對你家狗真好,還專門開回來給它買冰激凌。」
是的。
剛開始謝清梧問完那句後,我剛要感動。
他又來一句,是他家狗饞了。
好吧,不感動了。
男人輕瞥了下這邊。
「嗯,所以不用謝我,謝它就行了。」
我喫得津津有味。
免費的就是好喫。
前方有人闖紅燈。
車子剎得急。
原味的冰激凌飛出去了一半。
我還挺不好意思的,不是對不起謝清梧,是覺得對不起他家的狗。
「要不,再回去買個?」
謝清梧只是抽出幾張紙收拾了下狼藉。
「不用,餓它一頓沒什麼的。」
然後,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我把殘缺的那個也喫了。

-7-
晚上十點。
經期提前了。
肚子微微疼。
但我是這樣跟謝清梧說的:「寶寶,我肚子好疼,難受。」
這次他難得秒回。
「怎麼了?」
「着涼了?」
我故意發了語音:「冰激凌喫多了,來月經了,現在疼得想死。」
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白眼狼。
喫了別人的,轉頭又賴上了。
因爲心虛,我又把語音撤回了。
發了個:「沒事,我喝了熱水已經不疼了。」
「寶寶,你早點休息。」
「我們明天見!」
意料之中,謝清梧沒再回復。
我放下手機,彎着腰去找剩餘的布洛芬。
大意了,其Ťü⁾實越來越疼了。
都怪自己嘴饞!
錯了,但下次還敢。
半個小時後,我頂着滿頭的汗,終於找到了一粒,視若珍寶捧着準備服下。
門鈴響起。
應該是剛剛在某團上點的紅糖薑茶到了。
獨居安全第一,所以我沒第一時間去拿。
下一秒,手機彈來謝清梧的消息。
【開一下門,是我。】

-8-
我很意外。
表情濛濛的。
謝清梧沒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將手裏的東西遞過來。
「我買了你可能需要的東西。」
我反而有些無措了。
「謝謝。」
「其實你也不需要親自過來。」
謝清梧收回視線:「萬一你很嚴重,我可以直接送你去醫院。」
我居然有點……感動了。
這種氣氛沒維持多久。
洗手間傳來不小的響聲。
水直接飆出來了。
媽呀,水管又又又炸了。
這會兒我可顧不上疼。
剛走過去一步,手臂被身後的人抓住。
「你先披件衣服出去。」
謝清梧詢問了工具箱在哪裏,然後捲起袖子進去,還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我哪裏敢閒着,收拾險些被淹的客廳。
很快,水管止住了。
我跟房東說明了情況,跟上次一樣的態度,愛住不住。
氣死人。
還把水閥關了。
我小聲發着牢騷。
謝清梧用毛巾擦着衣服出來。
是我剛找的乾淨毛巾。
男人身上的襯衣已經被浸溼一大半了。
動作間,隱隱約約能看到衣服下的腹肌。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直白,謝清梧把外套飛速穿上。
「我先回去了。」
我怎麼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徑直坐在地上,抱住他的腿,眼神可憐兮兮:「寶寶,你剛纔聽到那個房東兇我了吧?」
謝清梧嘗試掙脫,但是我抱得緊緊的。ŧũ̂⁰
他垂眼,蹙眉。
「姜彌夏,我只是你老闆。」
言下之意,我現在這種行爲好放肆。
就放肆了。
我就是來騷擾你的,沒想到吧。
我不接那話,只說自己的:「他好凶,還說,要是不搬走的話明天就叫人來堵我。」
房東確實說過類似的話,不過是威脅我加他兒子微信,我說我是律師,最會算計別人財產那種,他就不敢了。
要不是這裏房租便宜,唉。
前輩姐又說對了。
撒潑打滾真的有用。
謝清梧說了句:「去收拾東西,我在門口等你。」
我打包了兩個行李箱。
男人從我手裏接過,順口問了句。
「你家貓呢?」
噢嚯。
暴露了。

-9-
謝清梧自己住的地方很大。
他的房間在左邊,我住的是右邊。
簡單交代完生活用品在哪裏,他說了晚安。
我抓住男人的袖子。
「可以問問你明天穿什麼顏色的西裝嗎?」
謝清梧看過來的眼神全是對於我這個問題的不理解。
「姜彌夏,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那還用說。
我脫口而出:「想你。」
——的五十萬。
男人忍不住用手指戳開我額頭,都快無語了。
「矜持點。」
出去後,丟下一句:「黑色。」
不愧是小說男主走進現實,永遠都是黑白灰三種顏色。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
我從房間磨磨蹭蹭出來時,謝清梧剛健完身回來。
「早上好,寶寶!」
男人目光盯在我身上的黑色裙子上。
飛快移開。
「嗯。」
嘿嘿,穿和他同色的衣服,故意的。
中午和上班搭子去天台摸魚。
她忍了好久。
「你跟謝總是不是有貓膩?」
我也想啊。
很遺憾。
謝清梧躲我躲得特別狠。
早上,他變卦了,換了白色襯衣。
還說,只給我三天時間找房子。
對我這麼討厭,怎麼還不讓人事找我談話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決定跟搭子求助。
「如何讓一個男人快速厭惡我,想擺脫我?」
搭子想了想。
「哭窮。」
「作精。」
「熱暴力或冷暴力。」
我細想。
好像在謝清梧面前多多少少都有表現過。
難道是還不夠?
好好好。
那我就變本加厲了。

-10-
「老公,我最近看上一條漂亮的裙子,真好看,可惜太貴了。」
「好羨慕你,輕輕鬆鬆就能拿下。」
「當然,你要是肯給我買,我會非常高興的,每天都穿給你看!」
我特意截圖了裙子的價格。
上百萬。
夠狠,夠拜金了吧。
謝清梧言簡意賅:「上班時間叫老闆。」
他只在乎稱呼。
對於買裙子的事情隻字不提。
可惡。
我不依不饒:「錢錢呢?我想買裙子。」
「老公?寶寶?哥哥?」
「嗚嗚嗚嗚,我生日快到了,你都不準備給人家生日禮物嗎?」
好想打死自己。
人家認識你嗎?給你買百萬裙子當生日禮物。
我把微信名改成了喫飯睡覺上清梧。
朋友圈背景是謝清梧在工作時的側臉照。
男人微微垂頭,儀態沒得挑,臉更是一絕。
怪不得剛來公司第一天,就有不少同事在打聽這位老闆是否單身。
其實不敢說,我也偷偷覬覦過。
但是很早之前,偷聽到謝清梧在跟人打電話說:「沒有戀愛的想法,至少最近十年是這樣的。」
「公司女同事都很優秀,所以我更不會在她們身上生出別的想法。」
也怪不得,有人試圖亂他道心時,他用了最有效最快速的方式將人打發走了。
下午我提前下班,去取修好的車。
抽空接了幾個單子。
滴滴司機姜師傅上線。
中間出現了一段小插曲。
導致十點都沒有回家。
一向與我保持同事距離的謝總難得發來問候消息。
【很晚了,你在哪兒?】
我抬頭看了下週遭環境。
默默打字:【派出所。】
十分鐘後。
謝清梧來領人,那張好看的臉上全是嚴肅。
讓人夢迴在會議室的他。
警方詢問我們的關係。
「我是她老闆。」
警察叔叔:「這種情況得需要家屬啊,而且還得對受害者進行賠償。」
男人淡淡地看過來。
我壓根不敢抬頭。
頭髮是凌亂的。
鞋子沒了一隻。
最重要的是,臉剛纔撞玻璃門上了。
我揉了揉臉。
爹的,疼死了。
一ṭûₚ個小時前。
接到了一個酒鬼的單子,他吐車上了,我要求他付兩百塊錢洗車錢。
這個死酒鬼非但不賠,還往我臉上吐口水。
「一個女的來當司機,誰知道你這車是怎麼來的。」
「看你長得還行,要不給我當情人,每月給你三千塊。」
忍不了一點了。
我低頭四處尋找,拎起一塊板磚。
揚起:「三千塊錢留給你看看腦子吧!」
然後,他不僅酒醒了,還報警了。
是我先打人的,那人捂着流血的頭嗷嗷叫着要賠錢。

-11-
謝清梧拿出手機,翻了幾下:「那準家屬可以嗎?」
他把手機推給警察看。
我也忍不住抬頭伸出脖子。
只來得及看到他翻出的是與我的微信聊天界面,備註是兩個字,看不清。
男人側身將我的視線擋住。
嚴嚴實實的。
小氣鬼。
警察笑道:「原來是情侶啊,早說嘛。」
我不禁想到最近騷擾謝清梧的那些話。
好丟臉。
昨晚還叫他老公來着。
啊啊啊啊。
好想地球爆炸。
十點半,謝清梧領着律師和那個酒鬼在裏面談。
那人獅子大開口,要十萬,不然告我去坐牢。
不要臉。
我氣得瘋狂踩着臺階上的小石子。
鞋底一滑,張牙舞爪地就要往後倒。
肩膀被人扶住。
謝清ţůₘ梧讓我站好。
「先上車。」
方向不是回他家。
我握住安全帶:「去哪兒啊?」
男人還板着臉,țűₜ只是語氣放軟了點:「去醫院。」
差點都忘記了,我身上負傷不少。
煩人。
還有更煩人的。
我的車在互毆中砸了幾個坑,又開去維修了。
傷口大得要縫針,打麻藥時。
我壓根不敢看。
醫生勸道:「哎,別動,男朋友握住她的手,這可是針啊。」
謝清梧微怔。
走過來抱住我,抬手矇住我的眼睛。
「別怕。」
我莫名覺得。
他比麻藥管用。

-12-
我順利請到了一週的假期養傷。
沒閒着,到處看房子。
爲了答謝,我自告奮勇下廚,跟謝清梧說早點下班。
普通員工都是五點下班,謝清梧到家時是八點。
他是個工作狂。
「這些都是你做的?」
他換了身居家的白色衛衣,整個人看起來更秀色可餐了。
我忍住沒多看。
揭開蓋子。
是生醃螃蟹。
味道尚不知,顏色……讓人看一眼就不想再看一眼的程度。
我滿懷期待:「你喫啊。」
男人緩緩伸出筷子,下一秒,那本該早就斷氣的螃蟹舉起大鉗子夾住了他的筷子。
一時間,我倆都沉默了。
我默默揭開第二個蓋子,簡單的西紅柿炒蛋……湯。
謝清梧遲遲不敢動。
我催促:「你就嚐嚐嘛。」
他淡淡抬眼:「你知道我上次爲什麼不喫你的三明治嗎?」
「什麼?」
他表情難以言喻道:「……裏面有蟲,還是活的。」
謝清梧慢條斯理放下筷子。
來了句:「315 居然沒查你?失策了。」
我居然覺得他嘴好毒。
最後,我倆還是出去解決晚餐。
回來的半路上,他接到了一個女人的電話。
聲音略微熟悉:「把你兒子接走,我要出國旅遊了。」
我瞬間坐立不安。
他居然有兒子啦!
謝清梧轉了個方向,去接他的兒子。
我猶豫了好久。
「謝總,您結婚啦?」
剛好等紅綠燈,謝清梧的視線從車前方移到我臉上。
嘴角有道淺淺的笑意:「不叫寶寶了?」
他沒否認。
他居然沒否認!
我表情凝固,石化。
此時此刻的我已經幻想自己這段時間是在騷擾一個已婚男。
我是個小三。
在謝清梧調侃的這幾秒,我心裏七上八下。
怪不得他不談戀愛,也從來不接受異性的示好,還將前輩姐用錢打發走,原來是已婚!
我真的好該死。
天塌了。
我Ṭúⁿ要去負荊請罪,不,是以死謝罪。
連死在哪兒都想好了。
就在公司門口吧。
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鬼,活着的時候是社畜,死了當畜生。

-13-
「爲什麼不下車?」
謝清梧倚靠着車門,十分不懂我的所作所爲。
我用手擋着臉。
「被嫂子看到不好。」
「我先走了。」
跟個小偷似的,我彎着腰,生怕被人看到,小步小步地挪下車,要往路邊草叢鑽。
結果,在最後一步衝刺中,我被人攔下了。
謝清梧拖着我往他家裏走。
「謝總,我錯了,真不知道你結婚了,我會跟嫂子說清楚的。」
「其實,我有精神病,有兩個人格,對你騷擾的那個人格今天請假了,我是無辜的。」
短短几秒,我已經神志不清了。
謝清梧點了點我的額頭。
「姜彌夏,你正常點。」
「我未婚,沒兒子。」
那一瞬間,我果真正常了。
「好的老公。」
謝清梧走在前方,笑得極淡。
「矜持點。」
我哼了哼:「我看你聽得很舒服啊,都不罵我。」
「不管,我就喊你老公,纏上你了,除非——」
拿五十萬打發我。
謝家真大。
是難以形容的豪。
讓我有點無地自容,生怕踩髒人家的玉石地磚。
前廳有點吵。
其實就是一個人加一隻狗。
「謝清梧,你趕緊把你兒子帶走!我已經三天沒睡好覺了!」
一隻金毛躥進男人懷裏,激動無比。
我定住腳步。
前輩姐爲什麼在這裏?
她認出了我:「啊?夏夏?」
「你認識我姐?」
謝清梧的這句話問得我頭皮發麻。
完蛋了。
我好像誤會了。
不對,是全公司都誤會了。

-14-
我主動提出開車,讓謝清梧帶着他的愛犬坐後面。
男人摸着狗頭,微微挑眉:「你怎麼了?」
沒怎麼。
只不過是老闆姐姐隱瞞富二代的身份在公司上班,想去旅遊,家裏人不允許,刷卡怕被家裏人發現,所以找上了自家總裁弟弟要錢。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傳成了騷擾,傳遍公司小羣。
傻逼的是,我信了。
我那消失好久的求生欲突然上頭了。
坐得端正:「怎麼能讓您這個老闆親自開車呢?」
謝清梧眼神複雜。
「你正常點。」
沒法正常了。
晚上,我狠心翻開這幾日給謝清梧發的消息。
一句比一句曖昧。
【今天太陽好大啊。】
【對了,說到大。】
【……你那裏大嗎?】
謝清梧:【……正常點。】
我:【我都叫你這麼久的寶寶了,你應該禮尚往來。】
謝清梧:【現在是工作時間。】
我:【這個世界欠調教,你也是。】
謝清梧:【……】
……
我對世界沒有留戀了。

-15-
我睜眼到天亮。
火速收拾了行李。
他的狗攔在門口。
死活不讓開。
我又是哄又是拽,這狗的屁股都沒有挪一下。
最後,我趴在地上,給它磕頭。
「狗大爺,你就放我走吧!」
下一秒,被去而復返的謝清梧撞了個正着。
他眼裏,全是難以言喻。
「……我忽然覺得,那晚你說的那個理由,有可能是真的。」
他指的是我說自己有精神病的事。
謝清梧臨時要去出差。
帶我一起。
我大驚失色:「爲什麼是我?」
男人給狗戴上嘴套:「它需要有一個人照顧。」
出差要帶狗一起,他是第一個。
「我不行的,謝總。」
謝清梧遞過來狗繩:「有獎金。」
那我行的,謝總。

-16-
我還是我。
還是那個上班的牛馬。
只不過,工作日常變成了給狗鏟屎,陪狗遛彎,做狗食是謝清梧自己來的,他怕了我的廚藝。
我已經想好了。
出差結束就提出離職。
每次看到謝清梧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我真怕哪天說漏嘴,把這段不爲人知的尷尬事抖出去。
那我纔是真的不想活了。
只是沒想到,尷尬的那個人,變成了謝清梧。

-17-
那天他出去遛狗,手機落在酒店,藉助路人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送一下。
原因是大金毛嘴饞,偷喫了別人的香腸。
等着賠錢呢。
我二話沒說,去了他的房間。
小說裏的總裁都是有潔癖的,謝清梧也不例外。
他的房間乾淨得連垃圾桶都是空的。
我在牀頭櫃上找到了手機。
剛拿起,它就自己解鎖了。
謝清梧沒有設置密碼的習慣,這我是知道的。
但是我沒想到,他昨晚失眠了。
凌晨三點還在搜索引擎上求知。
【被一個漂亮的女下屬覬覦了,我該答應嗎?】
【叫我寶寶,是喜歡我嗎?】
【她說我的脣看起來很好親,想試試,我要不要答應?】
這是幾天前的。
【下屬不叫我老闆,叫我老公,是爲什麼?】
【她說想睡我,騙人的吧,答應了會不會不太好……】
【水瓶女和雙子男在一起的概率大嗎?】
時間是從遠而近的。
我發誓,真不是故意看的。
只是隨意一瞟,我發現謝清梧還問了這樣一句:【姜彌夏好像不喜歡我了,爲什麼?】
他喜歡我啊?

-18-
謝清梧說了一個位置,讓我過去找他。
一路上,我內心煎熬。
該裝作不知道,還是直接捅破呢?
「小姐,謝先生說你要閉着眼睛進去。」
酒店的侍應生溫聲提醒。
我心不在焉,也沒心思想謝清梧玩什麼把戲。
按照要求做了。
閉上眼後,有人牽着我往裏走。
因爲看不到,我下意識朝着那人靠攏。
「別怕。」
是謝清梧的聲音。
「姜彌夏,可以睜開眼了。」
燈光很亮。
有隻手擋着我的眼睛。
等我緩緩睜開後,謝清梧鬆開手。
「生日快樂。」
話落,站在兩旁的侍應生一起打開禮炮,是花瓣的。
齊聲道:「生日快樂!」
我愣住。
直到謝清梧端着點好蠟燭的蛋糕過來。
「想好許什麼願望了嗎?」
這一切都是爲我安排的生日宴。
送手機只是藉口。
我有點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爲是第一次有人爲我準備驚喜。
也是第一次有人陪我過生日。
「姜彌夏。」
他垂眼看着我,認真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壽星的願望是不會有人拒絕的。」
我嚥了咽口水:「真的嗎?」
「那……可以許願加工資嗎?」
謝清梧……
謝清梧不笑了。
板起那張漂亮的臉:「嗯。」
我怕他反悔。
「謝總,你說的不能拒絕壽星的願望。」
至少也要加一千啊!
謝總此時此刻眼裏就跟藏着冰塊似的,涼颼颼。
「那你再許一個。」
我小心翼翼:「這是可以的嗎?」
他稍稍別開眼,聲量漸小:「在我這裏可以。」
我走近。
輕輕拉着他的衣袖。
「我想再要個男朋友。」
「謝總可以幫忙介紹一個嗎?」
「要求是跟你一樣好看,一樣的身材好,最好也是姓謝。」
謝總笑得壓不住嘴角。

-19-
我把看他手機的事情說了。
謝清梧臉色有點不自在。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臉紅的樣子。
「那不是我搜的。」
不是你?
我把狐疑的眼神看向蹲在一旁吐舌頭的大金毛。
難不成是它嗎?
謝清梧真的把那條價值百萬的裙子買了。
我不想收。
他說:「它值得,你也值得。」

-20-
戀愛的第一個小時。
謝清梧就在朋友圈公開了我。
當然,按照我的要求,屏蔽了同事。
我還沒有做好去上班後被圍着問八卦的準備。
沒敢說實話。
這種沒人知道的地下情,給人一種偷情的刺激感。
我喜歡。
戀愛的事情我只跟上班的搭子說了。
她炸了。
直接打來電話。
「怪不得前兩天去酒吧,你摸着那男模說沒感覺,還不如上一個,原來是喫着這麼好的,快說!謝總的腰是不是也比那個男模好?」
嗓子大到手機都在振動。
我不敢說。
因爲謝清梧就坐在對面。
前兩天正是他加班到凌晨兩點,我趕到凌晨一點到家,毫無破綻。
男人抱着手臂,頂着那張風流倜儻的臉,淡笑:「寶寶,我也想知道,他的腰好,還是我的腰好。」
這聲寶寶我聽不出任何曖昧。
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害怕這個稱呼。

-21-
出差結束,去上班的第一天。
搭子連早餐也顧不上喫了。
把我上下打量一番。
「腰不疼?腿不疼?嘴不疼?」
什麼鬼啊,這個女流氓。
我把人推開。
下巴縮在衣領裏,含含糊糊道:「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搭子眼比針尖。
「那你穿這麼高領口的衣服做什麼?」
我說冷……
好吧,我撒謊了。
事情回到前一天晚上。
謝清梧的合作商送了一瓶紅酒,聽說很珍貴。
他問我要不要一起喝。
因爲饞加好奇。
我沒說自己酒量不好,一杯就倒的那種。
尋思着就嚐嚐看。
結果,就和謝清梧碰杯喝了一小杯後。
我醉了。
然後,對謝清梧做了一系列過分的事情。
包括,把他的手捆綁在身後,把紅酒倒在我胸口,讓他……
上半場,是他在求饒。
下半場,換作我哭着喊不要了。
總結就是,那晚牀單都換了好幾趟。
不堪回首,都是淚。

-22-
中午,我在當鹹魚。
【來停車場。】
看完消息,我鬼鬼祟祟地從工位上消失。
謝清梧的車換了個地方停。
被一根柱子擋住。
他把座位放平,鋪了條毯子。
「躺上去。」
我驚恐地捂着衣領:「你做什麼?臭流氓!」
謝清梧氣笑了。
「說什麼呢。」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好了沒。」
我默默又把手捂住裙子。
「不要。」
只固執了一分鐘。
因爲謝清梧太懂得怎麼拿捏我了。
車門關上後,周遭都暗了好幾度。
我把頭枕到他的膝蓋上,捂着發燙的臉,不敢看他。
有點害羞。
車內只開了一盞燈。
男人用棉籤抹了點藥。
大腿上傳來涼涼的觸感。
我不自在地動了動。
「忍一忍。」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我感覺自己呼吸不正常了。
這臺詞太讓人浮想聯翩了。
讓我忍不住想到那晚的瘋狂。

-23-
怕藥蹭到裙子上,我走姿有點彆扭。
搭子眼神興奮地盯着我。
因爲太瞭解,她一抬腳,我就知道是拉屎還是撒尿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表示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今天開早會,大家都看到了,謝總脖子上不止一處吻痕,他還嘴硬說是蚊子咬的。」
「誰家的蚊子,咬哪裏不好,就咬脖子和嘴脣。」
我決定裝死。
關於把謝清梧的嘴脣咬破這件事,我覺得有點冤枉。
沒接過吻,沒經驗,失手了,就這樣。
誰不是從不會到會的呢?
謝總說:「那就天天練習。」

-24-
在一起的第三年。
我左手帶着一百萬,右手領着謝清梧給的律師,回了趟老家。
錢的事情,他很早就說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用他給我的那張卡。
那是不限額的。
我沒同意。
一百萬是我從大一開始,一毛一塊攢到現在的。
意義不一樣。
擺脫糟糕的過去, 始終還是靠自己。
張女士看到一百萬高興得就差把我供起來了。
聽到我的話後, 全家人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我爸氣得揚起手要打我。
律師攔在中間,亮明身份,以及此行目的。
用一百萬買斷這份時好時壞的親情,我覺得很值。
給年少的自己一個很好的交代。
那時, 我每年對着蛋糕店裏不屬於我的生日蛋糕許願。
要快快長大。
要賺好多好多錢。
要離開這裏。
他們收下了一百萬, 並在合同上簽字不會再來糾纏我, 否則我方要求他們十倍賠償。
他們也不知道, 這個合同壓根無法成立。
但是不重要,謝清梧提供的律師打過的官司數不勝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唬住他們綽綽有餘。

-25-
還是第三年。
剛入秋, 我和謝清梧要結婚了。
先去領了結婚證,再訂婚。
一年前就見過他家裏人。
算不上很隨和, 但是我還是能相處得來, 特別是和「前輩姐」。
烏龍事件只有我倆知道。
他爸媽表示尊重他的選擇,不會干涉。
婚禮舉行完後,他們老夫妻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全國旅遊。
第四年, 謝清梧補上了之前的表白。
在我最喜歡的海島上。
他抱着花出現。
還是一樣的羞澀。
「姜彌夏, 你可以永遠喜歡我嗎?」
我笑了笑。
重重點頭。
番外
初見。
是在地鐵上。
姜彌夏那輛一萬塊錢淘來的二手車,又罷工了。
靠着扶手,她垂頭喪氣。
身旁站了個帥哥。
一直把玩着手機。
她隨意一瞥, 那人是在打王者。
手挺好看的, 戰績卻不好看。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 姜彌夏替他着急:「殘血快追!你能殺得了他!」
帥哥看了她一眼。
然後, 真去追了。
死了。
不好意思,看錯了。
那個殘血是他。
帥哥看過來的眼神帶着幽怨。
姜彌夏默默站遠了幾步, 眼看別處。
換乘時。
月經突然造訪。
上班打卡時間點逼近。
姜彌夏氣得都想把世界點炸了。
偏偏女廁所還排着隊。
於是,趁着沒人注意,她溜到了男廁所。
剛換好姨媽巾,結果, 手機掉蹲坑裏了……
毀滅吧。
不幸中的萬幸,包裏還有昨天喫外賣多出的一雙筷子。
就在她蹲下身子用筷子去夾手機時。
門口落下了影子。
她猝不及防地抬頭。
姜彌夏沒想到的是, 半個小時後, 還能見到這位帥哥。
帥哥的表情難以形容。
她舉着筷子想解釋,對方嫌棄後退。
說了句:「你……喫快點, 有人要來了。」
一種雖然不理解,但是尊重你的語氣。
好貼心哦。
但她感動不了一點。
真感動不了。
在公司門口, 姜彌夏又又又跟帥哥碰面了。
此時的他換上了妥帖的西裝,一改剛纔的學生氣。
她腦海中只有兩個字:好帥。
一天見三次, 不是緣分是什麼。
姜彌夏好色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她尾隨男人來到電梯。
眼睛只顧盯着帥哥的臉, 絲毫沒留意,進的是專用電梯。
「你有事?」
帥哥輕挑眉眼。
僅僅是一個細微的表情, 姜彌夏就栽了。
也不繞圈子。
「想加你微信。」
「我玩遊戲賊厲害, 帶你飛。」
「待會兒一起摸魚。」
帥哥微怔, 瞥了眼她掛在胸前的工作牌。
語氣從容:「好啊。」
手機是她新買的,不是糞坑裏那個。
姜彌夏低着頭迫不及待點開他的朋友圈。
隨口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帥哥答:「謝清梧。」
好耳熟。
在哪裏聽過。
姜彌夏有種不好的預感。
趕巧,電梯到了。
門口處站着兩排領導。
「謝總好。」
前幾天公司就有人打聽到, 新來的老闆叫謝清梧,很年輕。
姜彌夏站在電梯裏,臉爆紅。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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