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業腦總裁醒悟後

我給一個事業腦總裁做貼身祕書。
總裁說:「我的心裏只有事業,沒有戀愛。」
我淡然頷首:「明白。」
七年後,總裁身邊有了新祕書。
我提出離職,結果事業腦總裁追了上來。
「結婚。」
我:「……」
一、
我有一個事業腦總裁。
跟在他身邊七年,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我的心裏只有事業,沒有愛情。」
他說這話時我在旁邊。
搞得每次我都會認爲總裁這是在提醒我要監督他。
於是我淡定頷首:「明白,秦總。」
總裁對我聽話順從的樣子很滿意。
他嗯了一聲,第二天繼續鬥志昂揚地在商場上打天下。
七年來總裁一直踐行自己「事業腦」的箴言。
從心高氣傲的少年跌跌撞撞成長爲年輕有爲、成熟穩重的霸道總裁。
他擁有了身爲「霸道總裁」的幾大特質——高冷、潔癖,以及……有胃病。
二、
不過還好,這是現實世界。
而我面對的總裁,雖然不愛笑,但也沒那麼面癱,一點其他表情都沒有。
我第一次見總裁的時候是在面試。
雖然總裁有些高冷。
但是他問我的話卻是帶着禮貌的。
他問我:「祕書能做嗎?會很辛苦,可能得二十四小時待命。」
我那時候急需用錢。
頭點得迫不及待。
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他薪水給得高。
我實在沒辦法拒絕。
成了總裁的祕書之後。
我發現了總裁的第二個特點:胃病。
哦,正常。
因爲我也有胃病,一餐不喫胃就疼。
總裁公司剛起步的時候,我們加班加點不喫飯是常態。
一開始我還能忍,時間久了就不行。
我還在糾結要不要打斷總裁的講話。
總裁就先叫了我。
「程溪,你去樓下買點喫的。」
「您想要喫什麼?」
「隨便,我有胃病,你看着買。」
「好的。」
總裁發話了,我當然就去買了。
不僅如此,買回來之後總裁還跟我說。
要在辦公室購置一些速食,以備像他一樣有胃病的人不時之需。
這麼一看,其實我們總裁也很人性開明對吧?
於是多虧了我們家總裁。
我們公司得胃病的概率小得很。
幸福指數高得不要不要的。
每年秋招春招,想進我們公司的人數不勝數。
三、
今年春招結束之後。
公司多了一批實習生,祕書部也來了新人。
就在大家以爲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新鮮血液注入的時候。
事情變得有些不對了。
總裁對新來的一個實習生,格外地關注和包容。
起因是開早會的時候。
新來的實習生打印錯了材料。
這個錯誤犯得有點蠢,生氣也無可厚非。
但是他沒有。
總裁不僅沒有責怪新來ƭű⁴的實習生。
還把矛頭轉到了我的身上。
「程溪,開會的材料一向是你準備的,在這之前你沒有再檢查一遍?」
我:「……」
開會的人都震驚了。
悄咪咪的眼神意味不明。
沒辦法,雖然這件事情不是我乾的。
但是實習生是我帶的。
說到底我也算不上無辜。
而且這麼多年了,我瞭解總裁的性子。
這氣雖然撒在我身上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嘛,生氣的狗狗,順着毛擼就會好了。
於是我低眉順眼:「抱歉,我現在重新去打印。」
總裁冷哼了一聲。
「不用,大家看投屏。」
四、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發生過不少。
什麼送咖啡弄壞了文件,公章印弄錯。
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但是祕書部的每一個人都是精英。
面對這種頻繁的小錯,厭蠢症偶爾會犯。
但神奇的是,一向對我們嚴苛到變態的總裁。
居然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且還帶着新來的實習生去參加客戶的商務晚宴。
小姑娘剛大學畢業,哪裏懂得晚宴的套路。
被人灌酒之後吐在了總裁的車上。
事後跟總裁道歉,總裁說:「不是什麼事,下次注意。」
小姑娘沒被責備,還被關心。
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出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是通紅的,低着頭回到座位上。
祕書部大家共事多年,見到這種情形都不約而同地皺了眉。
「秦總最近怎麼了?對一個實習生都這麼包容,對溪姐卻嚴苛得要死。」
「這實習生該不會是有後臺吧?」
「是啊,不會是某個集團的千金吧?不然秦總怎麼會帶她參加那種級別的晚宴?平時不都是溪姐去的嗎?」
「誰知道?」
中午休息大家聚在茶水間吐槽。
見我進來,一個個喊了聲溪姐。
一個跟我資歷一樣老的員工把我拉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問我。
「新來的實習生到底什麼來頭?秦總對她這麼好?」
也是,這個實習生纔來半個月不到。
犯過的錯誤大大小小不十個。
偏偏總裁還能容忍到現在。
說沒有後臺誰信。
可惜的是,還真沒有。
這個實習生是我和秦總親自面試的。
過程沒什麼意外,反倒讓我有點印象的是。
秦總在見到實習生簡歷照片的時候愣了一下。
然後抬眸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看得我莫名其妙。
事後總裁沒說,我也沒問。
所以到現在我都不懂那眼的含義是什麼。
五、
既然沒什麼背景,又不是某個大佬千金。
大家疑惑之後,不約而同就會往另外一處想。
「哎,你們說,不會是秦總紅鸞星動了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
我也愣了。
緊接着就有人附和點頭。
「是是是,一定是,書上就是這麼寫的。」
我:「……」
大家一通分析。
最後還引用了一句至理名言: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無論多不可能都是真相。
到最後,大家議論的態度已經變了。
有人嘖嘖了兩聲。
「這人也不漂亮啊,秦總什麼眼光?」
「哎,你還別說,有人見慣了山珍海味,還就想嚐嚐開水白菜。溪姐,你說是吧?」
我:「……」
我呵呵笑了兩聲,好心建議。
「我覺得,還是別在茶水間討論這個了。」
我端着杯子離開。
茶水間停止了對總裁的議論,反倒是有人對我發出了疑問。
「溪姐這麼漂亮,秦總怎麼不喜歡溪姐啊?」
「誰知道?要是喜歡,早在一起了。」
我:「……」
我搖頭嘆氣,回到座位看見總裁給我發了消息。
「進辦公室來一下。」
我推開辦公室的門,沒看見人。
反倒是旁邊的休息室傳來了聲音。
「秦總。」
「過來幫我挑下領帶。」
我:「……」
我走過去。
秦斯遠正在換衣服。
他正繫着白色襯衫的扣子。
絲滑的布料微透,衣服下緊實塊狀的胸腹若隱若現。
「您要出去?」
「嗯,晚上約了顧承他們。」
顧承是公司的客戶,更是我們總裁的發小。
六、
上個月,秦總還帶我參加了他的婚宴。
過程中有個小插曲。
就是新娘敬酒的時候回敬我們秦總好事將近。
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總裁是個事業腦。
這話回敬得其實有些不切實際。
於是秦總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漫不經心地和新人碰杯。
「再說。」
我懂。
這一眼的意思是:該我出場解圍了。
於是我微笑着遞出了準備好的禮金。
「這是我們秦總給二位準備的,祝二位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話很襯氛圍對吧?!
我自己也覺得沒什麼。
但不知道爲什麼,氣氛卻比剛纔更加詭異了。
甚至我們這一圈好像還靜止了幾秒。
而秦斯遠,眼神忽然沉了幾秒。
後面被顧總拉着肩膀走了。
一邊走一邊唸叨:「彆氣彆氣,她不知道。」
我:「……」
我還沒聽懂怎麼回事。
新娘就微笑着看我:「阿遠的禮金,昨晚上已經給過阿承了。」
我:「……」
其實參加婚宴,一半都是我代表公司出送禮金。
但秦斯遠和顧總關係非同一般。
既然秦斯遠給過了。
那我作爲公司代表再給禮金,反倒顯得兩人關係生分了。
所以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直覺自己做錯了一件事情。
但其實我更疑惑的是:既然秦總帶我出席不是代表公司參加,那爲什麼還要帶我去?
七、
這件事我沒多想。
因爲當時公司正在春招,忙得很。
我便忘記了這件事情。
如今從秦斯遠口中聽到熟悉的名字,這才又讓我想起來。
「哦……」
想起來就有些尷尬。
我不着痕跡地應着,走到旁邊給秦斯遠挑了條領帶。
「低頭。」
挑好之後我說。
秦斯遠比我高一個頭。
剛開始系領帶的時候我得踮着腳。
後來有一次沒站穩撞秦斯遠懷裏了,他這纔開始低頭。
秦斯遠沒覺得我的話有什麼毛病。
我也沒覺得。
大家都知道,我是總裁的貼身祕書。
但大家不知道。
「貼身」不僅僅是字面意思那種。
秦斯遠低頭。
我給他系領帶的時候,他的手從我身後穿過摟住了我腰。
「晚上有時間嗎?」
因他突然的動作,我被迫貼近了幾分。
眼皮子一跳。
「你不是和顧總有約。」
「我可以早點回來。」
我:「……」
我們相處七年,表面是上下級關係。
實際上牀都上了不少。
今天茶水間有句話她們說對了。
我確實和總裁在一起了。
但不是因爲喜歡。
只是成年男女之間的相互慰藉和需求。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聽話懂事不黏人,聰明漂亮有能力。
秦斯遠把我帶在身邊,我替他擋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牀上我們相互ŧú⁸契合。
下了牀那就是公事公辦的上下級。
這種關係在職場上不少見。
這麼多年我們一直配合默契,保持距離。
但如今秦斯遠居然在公司問我這些話。
也不怪我這麼詫異。
「秦總,現在是上班時間。」
我提醒他。
秦斯遠聽勸,鬆開了手。
我替他繫好了領帶,這纔回答他的話。
「恐怕不行,我今天晚上得打視頻電話給我媽媽。」
秦斯遠「唔」了一聲,沒說話了。
八、
從休息室出來後,同事還沒回來。
辦公室只有實習生一個人。
「溪姐。」
實習生叫白婷,人如其名,長得跟朵小白花一樣,嫩生嫩生的。
清澈的眼神,是未被社會染缸浸染的懵懂。
嘖,真年輕啊。
也難怪秦斯遠會幾次三番容忍她的犯錯。
我淡淡地點頭。
白婷把一份文件遞給我。
「您能不能幫我看看裏面的報表,我怕又做錯。」
愛求教的實習生,沒有誰會不喜歡。
我接過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剛看兩行就聽見她問了。
「溪姐,你是不是在這裏幹好久了?」
「嗯,六七年了吧。」
那時候公司只有六七個人。
白婷哇了一聲,明顯很驚訝。
她細細地開口:「那你是不是很瞭解秦總啊?」
這話問得就有深意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實習生被我這一眼看得面紅耳赤,慌亂解釋道。
「我……我只是想着實習期快到了,我這麼笨手笨腳的,秦總不會讓我實習期不過吧?」
我微笑:「關於實習期的考覈公司有標準,秦總一般不過問這些。」
「啊……哦。」
實習生低眉應了一聲。
我把報表遞迴給她:「沒什麼問題,給祕書部的人抄送一份吧。」
對方訥訥地應了一聲好。
我沒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過了幾天,新來的實習生逐漸上手工作。
也不再犯錯。
小姑娘年輕又嘴甜,愛好提問。
祕書部的人從一開始的議論紛紛到後面讚許點頭。
有一次,白婷做了一份報表策劃。
在開會的時候大展口才。
自信從容的樣子讓辦公室的人都爲之一驚。
就連秦斯遠都看了她好幾眼。
結束的時候還誇獎了一句「不錯」。
他這人嚴苛得很。
能從他口中聽到鼓勵就表示真的不錯。
小姑娘激動得臉都紅了。
九十度鞠躬真誠又熾熱。
「謝謝秦總。」
秦斯遠垂眸,半點不帶停留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九、
他一走祕書部的人就圍在了白婷身邊。
「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個能力。」
「挺厲害啊,進步真快。」
白婷被誇得小臉通紅,嘴甜道。
「還得謝謝各位前輩的指導,我還擔心實習的事情呢。」
「放心吧,秦總都誇你了,你就放心留下來吧。」
白婷點點頭。
爲了感謝大家還說要請大家喝東西。
「溪姐,你要喝什麼?」
她捧着手機來到我身邊。
我看了一眼她那亮晶晶的眼,淺淺一笑。
「不了,秦總找我有事,你們點。」
白婷微微一愣。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進去的時候秦斯遠剛簽了幾份合同。
估計是累,捏着鼻樑閉目養神。
我喊了他一聲。
他抬手朝我招了招。
我走過去之後他拉住我的手。
「替我揉一下。」
我微愣,明白過來之後將手放到了他的太陽穴。
「這樣可以嗎?」
「嗯。」
秦斯遠聲音低低的。
我也沒多說話,替他揉了一會之後,忽然聽見他開口。
「新來的那個實習生,下個星期讓她不要來了。」
我:「……」
我的動作一頓。
秦斯遠這話說得突然且沒有任何徵兆。
明明剛剛開會的時候他還表示了對這個小姑娘的讚許。
「爲什麼?你不是還誇她?」
「能力不錯,可惜心術不正,扮豬喫老虎的演技太差了。」
我:「……」
這個決定雖然讓人震驚。
但是我並不意外。
之前白婷就是我們倆一塊麪試的。
白婷出身名牌大學,遞交上來的履歷完美且漂亮。
沒道理因爲進了新公司就各種犯錯。
還是令人生厭的小錯誤。
再看她今天的表現。
仔細想想,不過是一些想引人注意的小手段。
十、
但我以爲秦斯遠不會看出來。
或者說,看出來了也當做不知道。
沒想到……
「你怎麼知道的?」
我轉了個話題。
秦斯遠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別忘了當初你是我帶出來的。怎麼會看不出這點。」
「我當時沒有這樣吧?」
「沒有,你就是單純的笨。」
我:「……」
我當時做秦斯遠的祕書,確實不怎麼有經驗。
白婷犯的錯我其實都犯過。
記得有一次見客戶打印錯了標書,那時候會議馬上開始了。
是秦斯遠當着客戶的面講解起了之前準備的 PPT,爲我重新打印標書爭取了時間。
那是很重要的客戶,決定着我們那一年的發展。
事情發生時我手抖得厲害。
整個人身上的汗冒了一層又一層。
直到會議結束也還是忍不住地後怕。
是秦斯遠安慰我。
他並沒有責怪,反而告訴我遇到事情要冷靜淡定。
責備和懊悔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這些年也確實多虧了秦斯遠。
我才能成長得這麼快。
在這無聲硝煙的戰場上廝殺佇立這麼久。
想到從前,不免讓人懷念且動容。
秦斯遠估計也是這麼想的。
「程溪,她在模仿你,可惜不會成爲你。」
「秦總抬愛了。」
我低眉謙虛道。
秦斯遠笑出了聲,他抓住我的手。
將我從身後帶到了他的面前。
他心情似乎不錯。
目光落在我身上,從眉眼到脣角。
細細觀摩。
忽然,他握住我的脖頸,將吻印了上來。
突然的舉動。
完全違揹他平時的行事作風。
以往的秦斯遠,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
也將公事和私事分得清楚。
但最近不知怎麼回事。
他幾次在公司中將私下的自己和我扯入其中。
就跟現在一樣。
「程溪,今晚做嗎?」
我倒吸一口氣,瞬間心跳得厲害。
我睜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秦斯遠。
他一雙黑色的眼睛如墨曜石,濃墨下是遮掩不住的情緒。
十一、
「我……」
我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辦公室的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秦總,我……」
開了一半門的實習生話語戛然而止。
睜大無辜清澈的眼睛看着秦斯遠和坐在他腿上的我。
我一驚,下意識想起身。
卻被秦斯遠按住了腰。
「沒人告訴你進來前要敲門嗎?」
被人打斷,秦斯遠眼底迅速升起不悅。
實習生愣愣地解釋。
「我點了奶茶,想着送一杯給您……」
「我有胃病,不喝。滾出去。」
我:「……」
最後一句可謂是不留情面了。
實習生眼睛一紅,看了我一眼,立馬道歉關上了門。
嘖,可憐。
我正要嘆息,腰上忽然一痛。
秦斯遠正看着我:「下午我等你下班?」
我嘆口氣,點了點頭。
秦斯遠滿意地笑了一下。
我從總裁辦公室離開。
祕書部的人正在竊竊私語。
看見我忽然停下了說話,裝作很忙的樣子。
我皺眉,往白婷的工位上看去。
小姑娘正在抹眼淚,面前還放着那杯沒送出去的奶茶。
注意到我的視線,她抬頭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的含義很多。
而最明顯的是鄙夷和不甘。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撞見和秦斯遠的事情。
之前公司也有不少關於我的流言。
但因爲沒有實質性的目擊證人,都是風一陣就過去了。
沒想到我這次居然在一個實習生身上翻了車。
我不欲理會白婷。
畢竟一個實習期都不通過的人,我沒必要浪費太多的時間在她身上。
十二、
離週末還有兩天。
這期間白婷交上來一份策劃案。
祕書部的人在看過之後直接遞交到了我的手上。
「溪姐,白婷的策劃案。」
「嗯,放我桌子上吧。」
我看着手中其他的文件,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衆人有些詫異,但也沒多說什麼。
這份策劃案直到下班我都沒有打開。
倒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而是白婷馬上就要被辭退了。
她的策劃案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
作爲秦斯遠的祕書,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那份策劃書被我擱置之後,我敏銳地察覺到白婷看向我的視線變多了。
週五中午,我來到茶水間。
還沒進去就聽見了白婷和幾位同事聊天的聲音。
「溪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沒有吧,你怎麼會這麼說?」
「那她爲什麼一直不看我的策劃書,她明明只需要抽出一點時間來的。」
「程溪是秦總的祕書,秦總很多事情都交代給她,她很忙的。」
有同事替我解釋。
白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個人。
「溪姐和秦總……很熟嗎?」
這個「熟」字含義就很多了。
祕書部的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回答得也是滴水不漏。
「那當然,程溪從秦總創業初期就一直跟在身邊,他們兩個人經常形影不離,比起我們,自然更熟。」
「秦總沒有女朋友嗎?」
白婷又問。
她們搖搖頭:「沒有,秦總就是個事業腦,參加宴會除了程溪,其他人都不帶的。」
白婷:「那溪姐不會就是秦總的女朋友吧?」
這話一出,茶水間安靜了片刻。
過了一會纔有人說:「不會,以秦總的性子,戀愛了肯定會公開。」
那不公開的……算什麼?
辦公室一個個都是人精。
話不多,都點到爲止。
十三、
爲了不打擾她們八卦,我也沒接水。
下午上班的時候,白婷經過了我的座位。
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又流露了出來。
我看見,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這時候我正在通知人事部起草本次實習生不合格的名單。
離下午下班還有一個小時。
通知就出現在了相對應的實習生電腦上。
我正在工作,忽然辦公室響起杯子破碎的聲音。
突兀得嚇了人一跳。
是白婷的方向。
所有人看過去,只見白婷面色蒼白。
「怎麼了?」
「不知道啊。」
「白婷,你怎麼了?」
白婷沒有說話。
突然,她抬眼瞪向我的方向。
眼底流露出重重的不甘和憤怒。
我不明所以。
下班後秦斯遠在地下車庫接我。
回去的時候我無意聊起了這件事情。
「新來的實習生,似乎對我有些誤會。」
「哪個實習生?」
秦斯遠轉着方向盤。
我默了一會,告訴他。
「白婷。」
我說完,秦斯遠似乎纔想起來。
「哦。」
他漫不經心:「不用理會,你們不是一路人。」
雖然秦總有時候安慰人的話並不怎麼好聽。
但他這種一本正經的樣子卻讓人覺得好笑。
我嗯了一聲,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秦斯遠問我:「週末有什麼安排嗎?」
「那不得看秦總您的行程?」
我回他。
秦斯遠說:「沒什麼行程,週末去我那吧。」
他說得太順口了。
我覺得似乎有哪不對勁,但一下子又沒反應過來。
晚上秦斯遠摟着我睡覺的時候我纔想起來。
他說那句話的語氣……
好像我們在談戀愛。
十四、
這突然冒出來的念頭讓我整個人一激靈。
我小心翼翼地回望秦斯遠。
他睡着了。
這張臉我看了七年。
其實沒怎麼變,只不過眉眼間年輕時的銳氣和張揚收斂。
變成了穩重與自持。
他創業的時候才二十多歲,不願意依靠家裏。
死活要自己去跑業務。
對於不願回家繼承家產的逆子,秦家也想了很多辦法阻止。
但秦斯遠脾氣硬,非得靠自己打下一片天。
那段時間是真的很累。
我們天天出去跑,大夏天的,我和他一起黑了好幾個度。
但也別指望秦斯遠心疼。
他嚴苛到令人髮指,要不是他給得多,放到從前高低我也得告他一個虐待員工。
秦斯遠公司得到第一輪天使投那天,公司人喝得酩酊大醉。
我作爲祕書,負責送他們離開,所以喝得少。
人送到最後,就只剩下了秦斯遠。
我走過去,喊他。
「秦總。」
他睜開眼睛看我,漆黑的眼裏是明亮的光。
「程溪,我們成功了。」
「嗯。」
我看向他,也發自內心爲他高興。
秦斯遠問我,我有什麼夢想。
我想了想:「希望我媽快點好起來,可以的話,能有點錢開個小花店。」
我媽生病了,需要很多的錢。
我給秦斯遠打工兩年,因爲我媽的病,幾乎身無分文。
這在Ṱűₕ公司不是什麼祕密。
你以爲這時候秦斯遠會說「沒問題,這些包在我身上」嗎?
不,事業腦的總裁,也有他偉大的理想和願望。
他在我的攙扶下來到了落地窗前。Ṭũ̂ₙ
對我說:「程溪,看見沒,以後那一塊商圈,都會是我們的。到時候,我給你一棟樓。」
現在多年過去,我和秦斯遠的夢想都完成了。
我媽病好了,我也有點小錢了。
能開得起比較大的花店。
而如今新開發的市區中心商圈都在秦斯遠名下。
就是他說的一棟樓,還沒給我。
要不怎麼說,資本家喜歡畫大餅呢?
十五。
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秦斯遠已經不在身邊了。
洗漱好準備下樓。
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對話聲。
「秦總,求求你了,我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您就幫幫我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哪裏得罪了程溪姐,導致她對我有看法,讓我實習不通過。」
「如果是因爲那天的事情,我會和程溪姐道歉,並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秦斯遠站在門口,擋住了說話人的身影。
看不見人,但聲音有些熟悉。
只不過我更關注的是:秦斯遠似乎不耐煩。
「有人找你嗎?」
我這麼問。
門口的兩人聽到了我的聲音。
一個轉頭一個抬頭。
轉頭的當然是秦斯遠。
他一轉頭,就露出被他擋住站在門口的人。
居然是白婷。
此刻白婷看見我的眼神比之前在辦公室的時候還要震驚。
偏偏沒人理會她。
秦斯遠看了我一眼。
「醒了,去喫早餐。」
顯然他不願意我和門口的人有任何交流。
在對我說完話之後,他轉過頭冷淡回望白婷。
聲色漠然:「實習生的考覈公司人事部有相應標準,不適合就是不適合,找我沒用。」
說完,他直接把門一關,將人隔絕在外。
秦斯遠回頭坐在我旁邊。
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白婷因爲實習期不通過來找他求情了。
「嘖,那她還真是找錯人了,秦總可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我啃了一口麪包吐槽。
秦斯遠動作一頓,目光忽而意味深長地落在我身上。
「那得看誰。」
我:「……」
流氓。
十六、
白婷的事情我沒怎麼在意。
我甚至以爲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見到她。
但沒想到,過了一個週末。
我居然又在公司看見了她。
「溪姐,她說需要公司出具相關說明來證明她能力不足。」
解僱白婷的那一份試用期不合格通知上寫的是白婷崗位能力不匹配。
人事部同事爲難地走到我面前。
祕書部的人雖然沒抬頭,但是一個個豎起了耳朵。
我看向白婷。
待會十點秦斯遠有一個會要開。
我還要給他準備會議資料。
沒空和她浪費時間。
「通知書上已經寫得很明確了。」
白婷不甘地瞪着我。
「從進公司以來,我的工作都能順利且完美地完成,交上的策劃書也得到了秦總的認可,我不知道,爲什麼這樣我還是試用期不通過。」
「程溪姐,從一開始我進公司你就表現出對我的忽視和不滿,我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你。還是因爲程溪姐你是公司元老,所以這樣對我們新人?」
白婷理直氣壯。
末了還不忘給我扣一頂大帽子。
我有些納悶我什麼時候表現出了對白婷的忽視。
而且,解僱白婷其實是秦斯遠的意思。
她那點小把戲但凡職場上多混兩年都能看得出來。
我之所以不點明也是爲了她以後的職業生涯好。
於是我淡淡地看了一眼白婷。
「白小姐,總之,您不符合我們公司的用人要求,如果有任何疑問和不滿,可以走勞動程序。」
我轉身Ťű̂⁻欲走。
白婷突然氣急敗壞地叫住我。
「程溪!你別裝得一副清高的樣子,分明就是我撞見你和秦總的事情,你心裏生氣故意報復我。」
哦豁……
辦公室安靜了一瞬。
一個個露出喫到大瓜的表情。
我直面白婷。
白婷斜眼瞪着我。
「那天早上我去找秦總,你出現在秦總的房子裏,你和秦總什麼關係大家心裏清楚得很。」
白婷一說這話,我就知道她又犯蠢了。
我和秦斯遠有私底下的關係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
但被人點出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像白婷這種把工作以外的私人情緒帶到這種場合。
還當衆說自己的前東家隱私。
嘖,要不說犯蠢呢。
十七、
面對犯蠢的白婷,我其實一點都不生氣。
甚至還有點憐憫。
也虧她現在面對的是我。
要是秦斯遠,她這話說出去就別在這行混了。
指不定還會被趕出去。
我剛想完。
秦斯遠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了。
「請來的保安是當擺設的嗎?!什麼人都往裏面放?!」
我:「……」
還真靈。
秦斯遠臉黑黑的。
陰沉沉的目光壓在每個人頭上。
我不敢說話。
辦公室的人也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兩個穿制服的保安從秦斯遠後面衝了進來。
先道歉,然後就拉着白婷往外走。
「抱歉,秦總,我們這就處理。」
白婷還在狀況之外。
拖到門口的時候整個人一震,好像也是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
臉唰地一白。
白婷一邊喊秦斯遠一邊被人拖着走。
大早上一場鬧劇結束,秦斯遠臉色沒緩半分。
他看了我一眼,也不說話,直接往自己辦公室走。
我嘆口氣,轉身面對已經屏氣凝神的衆人。
微笑頷首:「十分鐘後會議室開會,請各位準備好彙報材料。」
被我一語點醒。
大家又忙碌起來。
後面自然是不用說。
這場會開得不怎麼輕鬆。
秦斯遠跟一具瘟神一樣鎮守上方。
嚇得彙報的人腿都軟了。
十八、
那天之後,公司再次流言四起。
我雖然不想在意,但難免受到影響。
畢竟大老闆他們不敢議論,只好把話題落在了我身上。
「我就說程溪和秦總關係不一般,嘖嘖嘖,還真被我猜對了。」
「我那次下班的時候程溪和秦總都沒走,兩個人就在辦公室。」
「秦總每次都帶程溪去參加各種商宴,你說她能在圈子裏混這麼開,不是沒有原因的。」
三人成虎啊。
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就因爲秦斯遠一下變得一文不值了。
懊惱歸懊惱,工作還得做。
我給秦斯遠彙報接下來的工作行程。
彙報到下個月出差時,正好經過祕書部。
秦斯遠停了下來。
「下個月的出差,讓李斌跟我去。」
我:「……」
辦公室再次一靜。
李斌是這一批祕書部實習生中唯一留下的一個新人。
而在此之前,秦斯遠的所有出差都是我跟着的。
或許是最近流言太甚,爲了公司形象,秦斯遠要跟我避嫌。
理解。
我很快反應過來。
「好,那我待會將出差事項發給李斌。」
「嗯。」
我將整理好的事項發給對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斯遠有意培養李斌。
接下來一段時間,秦斯遠將我手頭上的工作移交了一部分給他。
到秦斯遠出差前一個星期,我都處在一種無事可做的狀態。
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我跟在秦斯遠身邊這麼多年。
多多少少受他的影響,也是個工作狂。
現在忽然讓我停下來,我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
「溪姐,秦總讓你去辦公室。」
李斌來到我的座位面前。
我看了他一眼,起身往秦斯遠辦公室去。
一進去還沒說話。
秦斯遠就說:「這兩天你把工作交接一下。」
這話說得我一下子蒙了。
呆呆地看着秦斯遠。
秦斯遠沒注意到我的失態,低頭繼續看着文件。
過了一會,他注意到我還在。
抬眸看我:「還有其他事?」
「……沒。」
我剋制住自己不露出難堪的神色。
轉頭出了辦公室。
坐在位置上待了好一會,這纔想明白。
十九、
也是,照目前這情況。
我再做秦斯遠的祕書確實不太好。
之前雖然也有過緋聞。
但到底沒人戳破,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當不知道。
現在不一樣,我居然栽在了一個實習生的手上。
我嘆口氣。
在電腦上打下了離職書。
下班前我將文件資料和一些其他能用得上的東西都整理給了李斌。
「溪姐……」
「好好幹。」
我拍拍他的肩膀。
心裏多少生出點狡兔死走狗烹的傷感。
這一幕被出來的秦斯遠看見了。
他目光落在我拍李斌的那隻手上,微微眯了眯眼睛。
第二天秦斯遠出差。
我順便把離職書放在秦斯遠的桌子上。
他估計得等出差回來才能看見。
從忙碌的工作狀態脫離出來,我決定好好給自己放個假。
我媽在看花店。
見我上班時間出現在店裏,我媽愣了一會。
然後匆忙放下自己手裏包了一半的花跑出來迎接我。
「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
她拉着我進店。
這幾年她的身體好了很多。
不用像之前一樣躺在醫院裏靠藥物和機器維持。
出院之後我本來打算把她送到療養院的。
我媽死活不同意。
帶她複查確實身體好了,我這纔在空閒之餘開了個花店。
讓我媽管着。
「你都好久沒過來了。」
雖然在同一個城市。
但是我們見面的機會卻不多。
主要我的工作性質特殊。
聽見我媽這樣說,我笑了笑。
「這段時間我可以天天陪你。」
我媽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將離職的事情實話實說。
她也沒多說什麼。
「離職了也好,你這些年這麼辛苦,好好放鬆一下,咱們母女多相處相處。」
「嗯。」
二十、
秦斯遠這次出差要半個月。
脫離了需要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的忙碌狀態。
我守在了花店裏。
無聊的時候剪剪花枝。
有訂單的時候打包花束。
漸漸地,覺得這種慢節奏有家人陪伴的生活也不錯。
等到某個下午,我接到了秦斯遠的電話。
「在哪?」
聽見他的聲音,我竟然覺得久違。
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半個月居然就過去了。
「在我媽的花店。」
不過讓我詫異的是。
秦斯遠這熟稔的語氣,讓我懷疑我還是他沒離職的祕書。
「花店?」
那頭傳來疑惑的聲音。
接着秦斯遠也沒有多問。
而是直接問我要了位置就掛斷了電話。
二十分鐘沒到,我就看見那輛熟悉的車子停在了花店門口。
我媽還以爲來生意了。
走出來纔看見是秦斯遠。
「秦總?」
「阿姨好,程溪在嗎?」
沒想到秦斯遠還記得我媽。
「在,在裏面。」
我媽請秦斯遠進店。
秦斯遠沒急着進,反而站在門口看了許久。
後面他走進店,看見我時愣了愣。
「秦總。」
在秦斯遠來之前,我猜測他找我的目的。
沒想到進店之後。
秦斯遠居然先在店裏逛了起來。
他摸了摸我新到的玫瑰,又環顧了一圈店內。
「程溪,原來你真的開了一家花店。」
我:「……」
我咳嗽了一聲,直入主題。
「秦總,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給你。」
秦斯遠從西裝內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看到覺得挺合適你的,就……買了。」
我:「……」
我覺得秦斯遠有點奇怪。
他以前也不是沒送過東西給我。
之前做他的祕書,收就收了。
現在還給我送是怎麼回事?
我攏了攏臉頰旁的頭髮。
「那個,秦總,我既然已經離職了,收這個不太合適。」
我話一說完。
秦斯遠表情就傻了,然後臉一黑。
我以爲是因爲我拒絕了他。
沒想到他直接眼睛一眯,凝眸皺眉。
「離職?」
「嗯。」
「你要離職?」
我:「……」
難道秦斯遠出差回來還沒看到我那封離職信?
我解釋:「離職書我已經放到您桌子上了,或許您剛回來,還沒看到。」
「等會。」
秦斯遠打斷我的話。
轉而他打了一個電話。
估計是李斌接的。
他詢問李斌有沒有在辦公室看到一封我的離職書。
過了一會李斌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然後秦斯遠愣住了。
他掛斷電話。
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睛裏是凝重的不解。
「爲什麼離職?是三個月假期不夠嗎?」
我:「……」
「什麼假期?」
「之前你說需要休息,所以祕書部才招了人,這些年你沒有好好休息過,我給你批了三個月的假,想着等出差回來帶你去意大利的。」
我:「……」
聽着秦斯遠的解釋。
我這纔想起來。
好像幾個月前是有這麼一回事。
二十一、
破案了。
我以爲秦斯遠讓我交接工作是要解僱我。
沒想到他居然記着我幾個月前說的話。
也就是說,他壓根沒理會之前公司的流言。
不過……秦斯遠帶我去意大利幹什麼?
我困惑。
他避開了我的視線。
秦斯遠還拿着送我的禮物,一時間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既然是誤會,那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好再回來。」
但很快,他就收斂了這種不該出現在他臉上的情緒。
又變成了那個我熟悉沉穩的總裁。
他向來不屑給別人解釋什麼。
對我說完這句話就要走。
但我卻忽然間對這種命令通知的口吻產生了排斥。
「秦總,我不打算回去了。」
秦斯遠被我突然轉變的態度弄懵了。
「你說什麼?」
我深呼吸一口氣。
話一說出口,好像也沒這麼困難了。
「我說,我不回去了,我還是決定離職,這些年,多謝您的照顧和栽培。」
秦斯遠眸光冷了下來。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就留給我這麼一句話?」
我:「……」
「是我給你的不夠?你休息回來,薪資我給你上漲百分之五十,還有……」
「不是。」
這回換我打斷秦斯遠的話了。
不是錢的問題。
實際上我不缺錢。
跟在秦斯遠身邊的這些年,我得到的已經很多了。
是我想留在我媽的身邊。
多陪一下她。
但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跟白婷說的有關。
我和秦斯遠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
秦斯遠目光灼灼:「所以,你想要什麼?」
我:「……」
「不,你誤會了,和你在一起,從來也沒想過要你給我什麼名分。」
男歡女愛這種事。
我和秦斯遠你情我願。
當初他要求我做他的女伴,揹負着我媽重病債務的我怎麼會拒絕。
我清楚地知道跟了秦斯遠之後我會得到什麼。
就跟那天茶水間衆人聊天未說盡的話一樣。
公開的叫戀人。
不公開的……叫情人。
但我總不能一輩子做秦斯遠的情人吧?
秦斯遠深深地看着我。
「我從沒這麼想過。程溪,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和對別人是不同的。」
我:「秦總,其實你對我的不同,是我們多年來朝夕相處,共同共事形成的習慣和信任,你信任的是言聽計從,跟隨你多年的程溪,習慣的是一個電話必到的祕書。」
我:「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這種不同也沒什麼區別,不是嗎?」
我認真道。
話說出來的那一刻。
心想自己果然是膽子大了。
居然敢這麼對自己的前老闆說話。
但轉念一想,我都離職了,還怕什麼。
二十二、
最後秦斯遠是黑着臉走的。
估計他想不到一向乖巧溫順的我會這麼不留情面地反駁他。
離開時他一句話沒說。
我想着生氣歸生氣。
按照秦斯遠的性子,我都說了這麼多落他面子的話。
他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
我就這樣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
然後我就接到了李斌的電話。
「溪姐,秦總喝醉了拉着我的手不讓我走怎麼辦啊?」
我:「……」
我停下手中的活,問他怎麼回事。
李斌無助又茫然。
「我不知道啊,秦總說他頭疼,胃也疼。」
我:「……那你給他喫點胃藥,然後揉一下他的太陽穴。」
「好。」
李斌掛斷了電話。
過了五分鐘,他又打了過來。
「溪姐,藥秦總喫了,我給他揉太陽穴他讓我滾。」
我:「……」
算了,滾就滾吧。
我讓李斌離開,秦斯遠自己待着睡一覺就好了。
「不會出事吧?」
「不會。」
「哦……」
李斌吞吞吐吐的,我感覺他好像有話要說。
但這時候來新的訂單了。
我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本以爲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沒想到第二天我就看見秦斯遠的車子從我們花店門口經過。
一次兩次還好。
我還能理解爲見客戶。
可後面漸漸不對勁。
哪個客戶一天見三次?
我媽都發現這頻率了。
「那又是你們老闆?」
「啊,前老闆。」
我糾正。
「你們老闆又到這邊來見客戶啊?這個客戶難纏哇,一天見三次。」
我:「……」
我當然不信秦斯遠是來見客戶的。
他可能是來見我的。
至於原因……
我用「老闆想讓我繼續回去上班」的藉口搪塞了。
我媽嘖了一眼。
「我看未必。」
「什麼?」
我媽湊過頭神祕兮兮地問。
「你們老闆他結婚了沒有?」
「沒有。」
「有女朋友沒有?」
「沒。」
「未婚妻呢?」
我:「……也沒。」
「哦。」
我媽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以一種過來人我都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那人家未必是想讓你回去上班,人家可能是喜歡你,想辦法來見你。」
我:「……」
我再次沉默。
其實被我媽的話驚到了。
我嘆口氣,認真道。
「媽,你誤會了,我說過,秦斯遠是個工作狂事業腦,人家志向遠大,有理想抱負的,可沒工夫情情愛愛。」
當初在秦斯遠手底下共事的時候。
他總在我面前唸叨「事業事業事業,合同合同合同」。
在他的人生規劃裏,戀愛結婚並不是必選項。
甚至在我看來,秦斯遠是那種寧願拿談戀愛結婚的時間去談合同的人。
他對我,不過是少了一個得心應手的員工,不習慣而已。
二十三、
我刻意忽略秦斯遠的出現。
一個星期五的午後。
店裏接了一個公司婦女節給員工送花的單子。
我媽包好之後我直接按照地址上面的送上門。
簽收時卻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程溪?!」
我茫然抬頭。
居然是白婷。
白婷看見我很驚訝,緊接而來的便是一聲不屑的冷哼。
「我們公司訂的花是你們家的?等等,先別簽收,退回去。」
拿着筆準備簽單的人疑惑。
問白婷怎麼了。
白婷直接走上前,鄙夷的目光從上到下掃了我一眼。
「這就是我之前跟你們ƭųₔ說過的,我之前那家公司,仗着跟老闆有關係,隨便欺負我們新員工的人,在這樣的人店裏買花,我嫌髒。」
白婷毫不掩飾對我的惡意和羞辱。
她的聲音不小。
一層辦公室都聽得清清楚楚。
「白婷,你胡說什麼?」
我呵斥道。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看你這樣,不會是被趕出來了吧?也是,就你和你們老闆那點破事,整個公司都知道。」
啪——
「嘴巴放乾淨點。」
我放下扇痛的手,眉眼染了冷意警告。
白婷捂着腫了的半張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白婷惡狠狠地瞪着我。
張牙舞爪地要來抓我的臉。
我正要反擊,就被人拉着手往後退了一步。
「什麼破事?說給我聽聽。」
「……」
秦斯遠?!
他怎麼在這?
不僅是秦斯遠,秦斯遠身邊還站着另外一個人。
有人喊他老闆。
但這人我熟,顧承。
秦斯遠的發小兼好兄弟。
看見我,顧承揚了揚眉。
「呦,程溪,好久不見,脾氣見長啊。」
我:「……」
秦斯遠直視着白婷。
「你就是上次實習不合格被解僱的實習生?」
沒等白婷回答,他眉頭皺緊看向顧承。
「你們公司招人不擦亮眼睛?」
顧承一噎,沒敢說話。
秦斯遠陰冷冷的目光在白婷泛紅的半張臉上一掃而過。
「剛剛的話,說清楚,我和她什麼破事?」
白婷小臉一白。
秦斯遠又道:「上次你貿然闖進公司以及非法獲得我地址的事情還沒和你算,這次又惡意造謠我和程溪的關係,你是想收律師函?」
「不……秦總。」
「道歉。」
秦斯遠眼神泛冷。
白婷看了我一眼,憤怒又不甘。
但最終只能跟我道歉。
我並不接受白婷的道歉,也不欲和她計較。
二十四、
本來以爲送花遇到秦斯遠和白婷只是件小事。
我也沒多在意。
結果白婷居然把我和秦斯遠的事情告訴了我媽。
我媽被氣得暈倒了。
我急匆匆地趕到醫院。
人已經進了急救室。
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控制不住地手抖。
那種突然間無能爲力只能幹看着的狀態一下子把我拉回了我剛畢業的時候。
「冷靜,冷靜。」
我學着秦斯遠教我那樣給自己心理暗示。
我默唸了幾遍,突然就聽見了秦斯遠的聲音。
「程溪!」
在我錯愕的眼神中,秦斯遠來到了我面前。
「阿姨怎麼樣?」
「在……在搶救。」
我回答完。
秦斯遠握住我的手。
灼熱的溫度包裹上來我才知道我的手有多冰。
「你怎麼在這?」
我乾巴巴地問。
「顧承陪他老婆產檢,看見你了。」
秦斯遠安慰我。
他陪我坐在外面一個多小時。
等待的過程過於煎熬。
或許是因爲醫院的環境太安靜壓抑。
我忍不住開口。
「秦斯遠,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秦斯遠轉頭看我。
我盯着白色的牆壁。
我爸去世得早,我是我媽拉扯長大的。
大學快畢業那年,我媽出了車禍。
在 ICU 裏躺了一個星期。
家裏的錢全部花光了。
我出去找工作,四處碰壁。
他們不看我的簡歷,卻往我的口袋裏塞名片。
七年前面試秦斯遠公司那天,醫院正催我繳費。
「那時候我沒錢,也跟現在一樣煎熬。」
「那天我面試的時候,我的口袋裏還裝着別人給的名片,我想的是,要是我再過不了,我就打名片上的電話。」
秦斯遠看我的眼神變得凝重。
他開口。
「我知道,那天你接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我詫異地轉頭看他。
秦斯遠跟我說:「其實一開始,你並不在我的錄取名錄中。」
「我記得那天你化了很濃的妝,可簡歷照片清淡得很,我很清楚錄取你不是最優項,但你那天哭得很傷心。」
「那爲什麼……」
「程溪,你種過樹嗎?擁有一棵樹,要從樹苗開始選擇,栽培,灌溉,直到它成長。」
秦斯遠眸光如墨。
「你將自己視作我的情人,程溪,我手把手把你教出來,你就這樣輕賤自己?之前在商場上巾幗不讓鬚眉的程溪哪去了?如果我只是因爲一點對你的小恩小惠就將你視作我的所屬物,我費那麼多心力在你身上做什麼?」
「如果你此刻是因爲伯母知道了我和你之間關係暈倒而備受煎熬,大可不必。我和你從來就不是不平等的關係,你不必爲此感到羞愧自責。」
秦斯遠告訴我。
我足夠優秀和堅強,如今所得到的一切只和我個人能力有關。
我們之間是平等的男女關係。
「可是……你給我買禮物,還給我做早餐,還把我帶回你家……」
我磕巴道。
這些建立在他和我……這也是平等的嗎?
秦斯遠嘆口氣。
「程溪,於公,我將你看做我最得力的助手,於私……你看不出來,我在追求你嗎?」
「這不是習慣和信任,你也不是可以替代的工具人。」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是真切地喜歡我?」
秦斯遠直視我的眼睛。
他的眼神比以往都認真,好看的睫毛閃了閃。
估計是我的表情太茫然。
秦斯遠垂眸。
「沒能讓你感受到我的心意,及時表達對你的感情,在此之前讓你產生了錯誤的想法,以及因此對你造成困擾,是我的錯。」
「我跟你道歉,程溪,對不起。」
二十五、
等待我媽醒來的過程中,我讓人調查了我媽暈倒的誘因。
在我送的花上午,白婷給我媽寄了一封信。
裏面有我和秦斯遠的一些的合照。
信上寫,我之所以離職,是因爲和秦斯遠存在不正當關係。
影響了公司聲譽被開除的。
我媽當初車禍醒來,大大小小的手術經歷了不下二十次。
本來就有舊疾,當時直接暈倒在地。
我找到白婷,直接報了警。
我一直很疑惑,我和她的交集並不多。
爲何一個被開除的實習生卻對我產生這麼大的惡意。
白婷說到了關於秦斯遠的事情。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開除?!」
「招我進來的是秦總,明明秦總對我一直十分信任和特殊,可就是因爲你,我失去了這個機會。你根本就是怕我頂替你在秦總面前的位置!」
「你跟在秦總身邊這麼多年又怎麼樣?換作是我,我未必會比你差!」
每聽她說一句話,我眉頭就皺緊一分。
這人腦子壞掉了?
「你從哪裏看出來秦斯遠對你特殊的?」
白婷一一列舉了她來公司時秦斯遠對她的態度。
什麼做錯事情不責怪反而關心。
帶她去參加商宴,吐車上了秦斯遠還把她送回家。
事後也沒要求她賠償。
我聽得逐漸無語。
公司的人不瞭解事情真相胡亂猜測我不怪。
可白婷作爲當事人,應該很清楚這些事情是怎麼回事。
「開會印錯材料不責怪你是因爲你是新人,剛上手難免犯錯,而我作爲你的直系領導,秦斯遠說我是爲了給你留面子,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是這樣。」
「參加商宴,那場商宴是我跟秦斯遠說客戶中有你同校校友,帶上你會有用。」
「至於後來你喝醉酒吐髒了秦斯遠的車子,送你回家的是我和秦斯遠以及司機師傅,而且,你難道沒發現,自從你吐了那輛車之後,秦斯遠再也沒開過那輛車了嗎?」
「因爲他有潔癖,那天,他是坐我的車回家的。」
我戳破白婷的幻想。
每澄清一件事,白婷臉色就白一分。
而我也直接告訴她,因爲實習期不合格解僱她,正是秦斯遠的意思。
「你那點小把戲,真以爲我們看不出來?」
我嗤笑一聲。
白婷呆愣了很久。
過了一會,她惡狠狠地瞪着我。
「你告訴我這些,不就是想要炫耀你和秦斯遠的關係嗎?很了不起嗎?你得意什麼?」
我:「……」
白婷被帶走了。
她不僅面臨着再次被解僱違約的風險。
接下來還得被拘留。
二十六、
我媽沒多久就醒了。
對我和秦斯遠,我媽沒多問什麼。
出院時醫生給我媽檢查了身體,又開了新的藥方給我。
這期間秦斯遠又出現了。
他讓人幫我拿藥方和繳費。
自己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接着又要送我和我媽回去。
「要不……我們還是打車吧?」
「我送你們,比較方便。」
秦斯遠一本正經地解釋。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我媽一眼,實際上擔心她對秦斯遠的態度。
沒想到我媽居然點頭同意了。
回去之後我又催促秦斯遠趕緊走。
搞得秦斯遠低眉睨了我一眼,他顯然有話要說。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回到家我媽忽然叫住我。
「你和你們老闆……」
她終於問了起來。
這一天總要來,我深呼吸一口氣。
「他……他在追我。」
其實那天,我並沒有回應秦斯遠的感情。
我的心裏一團亂麻。
這份感情始終無法很好地過渡。
只不過此刻面對我媽的問話時,我可以坦然自若一些。
「追成功了嗎?」
我搖搖頭。
我媽問我:「溪溪,你對他,是怎麼看的?」
「媽,我們的關係,說起來有些複雜。」
「我知道。」
我笑得有點勉強。
我媽對我招招手,我走過去坐到她旁邊。
「其實,之前車禍住院的時候,你們老闆來看過我。」
什麼?
我媽笑得溫柔。
「你那個時候年紀輕輕,負擔着我的醫藥費,還給我請了護工,醫院裏人多眼雜,難免聽到難聽的話。你們老闆就是那時候來的。」
「他跟我說你工作很刻苦認真,業績完成得很出色,是很優秀的女孩,他給你開了高薪,公司也有相應的醫療補助。讓我不要擔心錢,好好治療。」
聽着我媽的話。
我直接愣住了,不敢相信地抬頭去看我媽。
我媽說:「他來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會跟我說你的事情,有一次他來得挺早,坐着給我削了個蘋果,一直不說話,還很緊張。」
「我問他怎麼了,他過了一會纔跟我說:他打算追你。」
我:「……」
我屏住呼吸。
問我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好幾年前了吧,記不太清了。溪溪,我和你說這些,並不是想爲你們老闆說話,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和他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我都相信你,媽媽也希望,你能過得開心。」
……
我媽病好之後,我還是決定從秦斯遠公司離職。
不是因爲流言,也不是因爲秦斯遠。
是因爲我媽媽。
她生病的前幾年,我爲了賺錢陪伴她的時間太少。
如今我想多陪陪她。
「秦斯遠,我這些年跟在你身後,以你爲中心,現在,我想過一過我自己的人生。」
秦斯遠尊重我的決定。
我將精力放在了自己開的花店上。
得益於給秦斯遠幹祕書那幾年。
我積攢了不少人脈,和客戶溝通又有效便利。
短短几年,花店客戶資源迅速擴展,我已經開了好幾家分店。
我依舊會經常遇到秦斯遠。
來店裏也不說其他,只是訂一束玫瑰放着。
他支持我的事業,也未放棄他的事業。
我們在不同的領域前進。
雖然不再像之前那樣並肩前行,卻找到了各自努力的方向。
後來有一年我打算將花店開到秦斯遠的公司樓下。
期間詢問相關租賃事宜時得知了一件事。
「程小姐,這棟樓在五年前的時候就已經歸屬到您的名下了。」
二十八、祕書番外
我叫李斌,秦總的新祕書。
三年前剛上任的。
之前秦總的祕書是程溪姐,一個很厲害的女人。
現在她也很厲害。
因爲她現在是我們的老闆娘了。
公司新進來的員工都知道,秦總追我們老闆娘追了三年。
其實他們不知道,不止三年。
在程溪姐與老闆共事的那些年裏,老闆就暗戳戳地宣告了主權。
但是沒辦法,他不浪漫。
追人的手段簡單粗暴。
不是買花,就是送樓。
樓還不是按層送的,是按棟送的。
送了之後也不說。
老闆娘也不看,她難道不知道自己銀行卡里餘額多少嗎?
還有送花,也不是送老闆娘。
而是從老闆娘那裏買花送別人的。
因爲我們老闆娘離職後自己開了好幾家花店。
對,公司樓下那一家就是她的。
秦總爲了給老闆娘衝業績。
婦女節送花、六一兒童節送花、端午節送花、客戶生日送花、保潔阿姨入職送花。
只要能找到各種由頭買老闆娘的花。
老闆就都送。
很多人說秦總是個事業腦。
ẗŭⁱ這句話還是之前老闆娘做祕書的時候傳出來的。
因爲秦總總在她面前重複這句話。
後來有一天跟着秦總去見顧總。
顧總抱着小孩嘲笑他。
「嘖嘖嘖,沒張嘴的男人注孤身。」
秦總十分鬱悶:「她難道看不出我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嗎?」
確實是。
秦總不愛跟人解釋什麼。
他的情緒隱藏得很好,偏偏在此之前能看透七八分的老闆娘又離職了。
不過後來這些年,秦總變了。
秦總會說話了。
而且他的重心已經不在事業上了。
在愛情上了。
別問,問就是秦總的原話回答。
「錢賺那麼多,總得有人花不是?」
嘖,早前老闆要有這覺悟,還會追不到老闆娘?
沒錯,花的那個人就是我們現在的老闆娘。
我算是親眼看着秦總和我們老闆娘走到一塊的人。
因爲之前老闆娘也是我們秦總的祕書。
後來秦總給她放了三個月假,她直接離職不幹了。
聽說之前老闆娘在秦總手下幹了七年。
突然的離開其實讓老闆很不適應。
尤其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秦總啥事也不想幹了,就天天盯着老闆娘的朋友圈看。
「這麼多訂單,她能忙得過來嗎?」
「要不派幾個人過去幫忙?」
「又開店?!!有這麼多花要送嗎?……算了,她想幹什麼幹什麼,把花店開滿全世界也不是不行。」
以上是秦總偶爾翻看朋友圈時發出的感嘆。
因爲秦總有一公司的人要養。
他不能隨時曠工離開,也不能跟戀愛腦一樣生活裏只有愛情,因此只能通過這樣的方ŧŭ̀ₘ式。
後來老闆娘把花店開到了我們公司樓下。
每隔一個小時秦總就要下樓一趟。
回來時什麼都沒帶,身上會多一兩片花葉。
有一天,秦總上班得晚,十點鐘纔到。
到了之後宣佈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大家早下班兩個小時。
辦公室一陣歡呼聲。
跟隨秦總身邊三年,我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
直覺這次突然的「員工福利」不簡單。
於是我開口問:「秦總,今天是有什麼喜事嗎?」
「哦,也沒有,就是我結婚了。」
「……」
秦總是怎麼壓制住自己內心的嘚瑟說出的這話?
但我們沒讓秦總失望,起鬨聲一個比一個大。
秦總矜持地點點頭,然後滿意地轉身離去。
這一天,秦總窩在辦公室沒出來。
我進去的時候,秦總正捧着手機皺眉看消息頁面。
「爲什麼不回我消息啊?女人都這樣嗎?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咳咳,秦總。」
我發出聲音。
秦總扭頭看我一眼:「有事?」
「今天要訂花嗎?」
「今天有員工過生日嗎?」
秦總反問我。
我誠實地搖搖頭:「那倒沒有,不過樓下花店今天打折,老闆娘說:今日有喜,花全部五折。」
我把老闆娘的朋友圈打開給秦總看。
秦總眯着眼睛,然後又睜大了眼睛。
緊接着,一抹得意的笑爬上了秦總的嘴角。
又被他壓住了。
我看出秦總嘚瑟的心。
「體貼」地開口:「這麼划算的花,今天不買真是可惜了,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好事。」
「嗯,你說得對,買!公司的人一人一束。」
「好的。」
那天公司的人提前下班,又收到了公司送的花。
看見秦總離開的時候一人一句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冒。
高冷的秦總再次矜持點頭。
可大家集體出了大樓之後,卻看見秦總正抱着我們的老闆娘轉圈。
「老婆老婆,你來接我下班啊?」
我咳嗽了一聲,帶頭喊了一句「老闆娘」。
跟在我身後的同事也紛紛喊。
老闆娘開不開心我不知道。
反正看老闆的表情,我知道,我這下個月的加薪應該是有望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