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錢的那一年,我偷偷開金主的豪車跑滴滴。
今天邁巴赫,明天勞斯萊斯。
時不時偷偷加一下青春男大的聯繫方式。
直到接到了金主本人和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彈幕炸了。
【替身和女主見面了,女配一定恨得牙癢癢!】
【女配就是在今天黑化,發現自己僅僅是一個替身,隨後各種陷害女主,最後斷手斷腳,活該!!】
一向愛錢又窩囊的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偷偷繞了兩個小時的遠路,最後把金主和他的白月光送到了酒店。
彈幕:【不是她有這麼愛錢嗎?】
一向冷靜的金主卻黑了臉……
-1-
我從小就能看見彈幕。
所以在紀舟澤找我,要包養我當金絲雀的時候,我沒有絲毫詫異。
半空中彈幕滾動。
【男主真的愛慘了女主,哪怕找女人也只找和女主長得像的。】
【要不是和女主長得像,劉溫她憑什麼和男主在一起。】
【一想到後面男主爲了女主拋棄女配,我就爽哈哈哈。】
彈幕下,紀舟澤隨意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手腕上隨意一塊表都價值不菲。
我從小就知道,我生活在一本彈幕文裏,我是惡毒女配,爲了錢和紀舟澤在一起之後,卻又在相處中愛上了他,後來他白月光也就是本文真正的女主回國那天,我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廉價的替身。
在這之後,我天天作妖,各種陷害女主,想要上位,最後紀舟澤和女主克服重重困難,廝守到白頭,我這個惡毒女配落得一個斷手斷腳的下場。
我確實是爲了錢做紀舟澤的金絲雀的。
從小太窮了。
我愛錢。
再加上紀舟澤身材不錯,長得也帥,年齡和我相差不大。
換個思路想,爲什麼不是我點完他之後他還倒貼給我錢呢。
所以我果斷笑着答應了。
「我願意。」
彈幕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女配果然只愛錢,見錢眼開的撈女,拜金女,我真想吐。】
【111111。】
和紀舟澤在一起後,我搬到了只在電視上見過的大房子,還有傭人伺候起居。
因爲從小泡水做家務的手變得細嫩光滑。
精心呵護打理過的長髮不再毛燥分叉。
皮膚也從偏黃變得白皙透紅。
我享受着錢帶來的一切快樂。
直到最近。
【惡毒女配是不是過得太滋潤了,沒關係,親親女主馬上就要回國了,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哈哈哈哈哈。】
看到彈幕的我瞬間驚醒。
對哦,女主馬上就要回國了,我馬上也要走了,所以我要抓緊攢錢。
我開始偷偷賣紀舟澤給我的包包和首飾,也不再拿零花錢偷偷給他買禮物。
甚至偷偷開紀舟澤的車出去跑滴滴。
不需要保養車不需要加油,純利潤啊!
-2-
我正準備趁着紀舟澤不在出去跑滴滴的時候。
他破天荒地回來很早。
他心情似乎很差,渾身籠罩着低氣壓。
就連我和他說話,他都沉默不語。
我故意夾了夾嗓子,一副委屈的樣子:「阿澤,爲什麼不理我?」
有一次紀舟澤帶我參加一個飯局。
紀氏集團和陳氏有合作,紀舟澤的兄弟坐了個莊,給他們兩個人牽了個線。
我挽着紀舟澤的胳膊一進門,陳總的眼睛就在我的胸口和大腿滴溜溜地亂轉。
提起合同,陳總嘿嘿笑着:「紀總,咱們都是朋友,什麼幫忙不幫忙的。
「不過,我看紀總身邊這位美女倒是得力得很,處理事情很利索,我最近有些棘手的事情,就需要這樣利索的人,紀總要是願意把人借給我兩天的話……」
此話一出,彈幕開始加速變化。
【和這麼一個糟老頭子在一起真噁心,他比我都大,眼神那麼油膩。】
【好可憐啊,雖然女配愛錢,可也沒有必要這樣吧……】
【樓上你說錯了,女配愛錢什麼都做得出來,如果當初不是男主找女主,是其他油膩中年企業家甚至老頭找女主,她都會毫不猶豫接受的,她這人就是拜金撈女。】
【一單億級別的生意和一個小金絲雀,男主還是拎得清的,畢竟他喜歡的只有女主。】
不僅彈幕,在座的大家也都是這樣認爲的。
我是紀舟澤的小金絲雀,對於這些大人物來說也不過是個消遣的玩意,陳總今天看上我,想讓紀舟澤以我作爲交換。
聞言,紀舟澤的兄弟鬆了口氣,表情帶着幾分輕鬆。
不只是他,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認爲紀舟澤會用我交換。
我忽然有些不敢看紀舟澤的眼睛。
我怕看到同樣的輕鬆的表情,看出他眼底的噁心。
我也明白,經過這件事後紀舟澤會補償我。
既然沒有迴轉的餘地,那我就狠狠地敲詐他一筆。
於是我款款起身,走到了陳總面前。
「陳總,您想要我替您處理什麼事情呀?」
陳總滿意地笑了起來,手順勢摟上我的腰,正欲將我帶到他懷裏的時候,旁邊傳來一聲巨響。
砰——
-3-
紅酒碎片砸得到處都是。
紀舟澤手掌一片紅色。
叫人分不清是酒還是他的血。
一如他的行爲,也叫人捉摸不透。
「劉溫,走。」
他起身拉着我離開,無視身後被下了面子的陳總:「紀總這是什麼意思,爲了一個女人要和我翻臉嗎?」
紀舟澤冷笑一聲:「依靠女人談成的生意,我紀舟澤寧可不要。」
我的心狂跳。
像被人狠狠踩滅的火堆,碰到了一絲微風,捲起的火星呈燎原之勢。
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很快,就被彈幕的冷水撲滅。
【男主是因爲不屑,他這麼優秀,人品又這麼好,怎麼可能依靠一個女人,傳出去不讓別人笑話嗎?】
【男主好帥,好有魅力,我好喜歡。】
從窗口湧進的風將我的頭髮吹得亂飛。
我心亂如麻。
也對,紀舟澤怎麼可能爲了我拒絕生意,本意不過是他看不上這樣的人。
堂堂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會靠我。
上車的時候,他死死鉗着我的手腕:「劉溫,記住你的身份,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你替我做決定。」
那晚的紀舟澤有些發瘋,他動作粗暴,眼底帶着狂風暴雨。
無論我如何求饒,他都不吭一聲。
我沒辦法,只好做作地喊阿澤。
紀舟澤愣了一下,眼睛微眯:「劉溫,你就是這麼哄人的?」
見這招起了效果,我繼續喊個不停。
很有效。
紀舟澤停了動作,他點燃了一支菸,良久,輕嘆一口氣:「劉溫,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摻雜了幾分真幾分假?」
我仔細地想了這個問題,正要回答的時候,他復又堵住了我的脣。
似乎根本不在乎那個問題的答案。
-4-
思緒抽回。
紀舟澤聽完我喊,直接將我橫抱起來扔到了牀上。
他脫掉上衣,精壯的身體顯露出來,他皮膚不是很白,八塊腹肌整齊排列,人魚線往下延伸,多了幾分魅力。
脖子上面常年戴着一條銀鏈。
我知道,這是女主白蘊走之前送給她的禮物,她一直貼身戴着。
白蘊是他心底的禁區,是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望着項鍊走神,身後力道卻陡然加大。
紀舟澤啞聲開口:「專心點。」
「哦哦。」
他輕笑一聲:「在想什麼?」
即便我心裏明白,他爲了白蘊會隨意拋棄我,但我仍要表現得對他癡迷。
我故意夾起了聲音:「在想我永遠都離不開你。」
這句話不知道怎麼惹到了紀舟澤。
他冷笑連連:「劉溫,你是不是以爲我永遠會被你騙?」
?
騙什麼?
他怎麼莫名其妙?
我的總結只有一句:錢難掙,屎難喫。
正欲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像深夜裏勾魂的鬼。
他直接掛了。
手機鈴聲卻又響個不停。
他煩躁地起身拿起手機。
就在此時,我看到彈幕狂刷。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女主寶寶要回來了,太好了!】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男主這麼生氣了,原來是因爲女主寶寶和男二宣佈訂婚了,這次回國是要完婚。】
【樓上不要擔心,男主就得要追妻火葬場,不然他永遠這麼冷靜怎麼可能追到女主寶寶。】
【臭男人就要喫喫苦頭。】
哦。
原來是女主白蘊要回來了。
而且她回來還是和男二結婚,怪不得紀舟澤今天心情這麼不好。
他被綠了。
紀舟澤掛了電話後,穿上衣服離開。
全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5-
紀舟澤走後,我躺在牀上睡了起來。
我又夢見小時候,我因爲和奶奶一起撿垃圾瓶被全班人嘲笑。
有個家境良好的小胖子,將帶着飲料的瓶子砸到我頭上。
「劉溫,你不是喜歡撿破爛嗎?小爺今天心情好,把瓶子給你,對了,裏面還有飲料你記得喝。」
我揉着腦袋,感激地朝他道謝。
我擰開瓶蓋,將裏面的液體小心地倒進杯子裏,正準備喝的時候,看到了彈幕。
【女配真的在這個時候喝尿了嗎?】
我拿着杯子的手一愣。
周圍人忍不住鬨堂大笑。
爲首的小胖子捶着桌子,眼淚都笑了出來:「我去,那裏面是尿你知不知道,哈哈哈哈哈,逗死我了,你還倒杯子裏面。」
吧嗒——
手裏的杯子砸到了地上,裏面的液體濺溼了我的褲腿。
我強忍着眼淚狂奔而出。
不知道跑到了哪,我只知道彈幕開始極速變化,所以我下意識停下。
抬頭。
不遠處站着一對穿着像王子公主一般的男孩和女孩,旁邊的保鏢給他們拿着書包,他們手上拿着我從沒見過的進口零食。
彈幕嗑瘋了。
【這就是小時候的男女主嗎?好可愛啊,男主好帥啊,女主怎麼這麼富態,一看就像千金,不像女配。】
【女主寶寶怎麼那麼漂亮啊。】
我低頭看着自己碼數偏大又破爛的鞋子,想不明白,爲什麼我會是那個擁有悲慘童年和悲慘結果的惡毒女配。
更想不明白,爲什麼有人光是站在那裏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偏愛。
……
-6-
紀舟澤一連幾天都沒有回來。
只是派店員給我送了一套禮服。
「劉小姐,先生說讓您換上這件禮服,今晚和他去參加一個聚會。」
我精心打扮了一天。
晚上紀舟澤派車來接我。
我們似乎陷入了冷戰,他沒理我,我也沒理他。
每次都是我主動求饒認錯,說軟話哄他高興。
可今天我不想哄了,因爲今天是我的生日,壽星最大,我要把自己放在最前面。
車輛穩穩停好。
下車後我掛上得體的微笑,輕輕挽住紀舟澤的胳膊。
他沒告訴我今晚是什麼宴會。
我們順着紅毯一路朝裏,首先聽到一陣鋼琴聲。
隨後是滿場地的向日葵。
每一朵都開得恰到好處。
我屏住了呼吸。
因爲我最喜歡的花是向日葵。
我希望永遠存在希望。
所以……這是給我準備的嗎?
我微微扭頭,嗓音有些發澀:「紀舟澤,謝謝……
「謝謝你,舟澤,你居然準備了這麼一個驚喜給我,還記得我喜歡向日葵。」
我扭頭,望着來人。
和我八分像。
穿着鵝黃色短裙的女主白蘊此刻正甜甜笑着。
身旁是紀舟澤的兄弟蘇哲。
他慢步而來,輕輕撞了一下紀舟澤的肩膀:「我說你怎麼沒去接白蘊,原來是在這準備了這麼大一個驚喜。」
他說話那樣輕鬆熟稔,毫無顧忌,絲毫忘了我纔是紀舟澤對外宣稱的女朋友。
彈幕刷爆了。
【我就知道男主不會忘了女主,你小子居然還準備這麼大的排場,準備女主最喜歡的花。】
【紀舟澤活該你有老婆!!!!】
【我記得女配好像也喜歡向日葵,今天這該不會是男主給女配準備的吧?】
白蘊笑着撲了過來,正欲跳到紀舟澤身上的時候,看到了旁邊的我。
她嘴角的笑容一下凝固:「這位是?」
「這位就是紀舟澤的女朋友,劉小姐。」
說話的是本文的男二何筱。
也是白蘊的忠實舔狗。
他走上前將白蘊攬在懷裏,親暱地摩挲着她的肩膀:「蘊蘊,你出來怎麼不喊我?」
說話時,他眼睛卻直勾勾盯着紀舟澤,似挑釁。
【啊啊啊,男二向男主宣戰了,修羅場我愛看。】
【男二也不錯,男主也不錯,女主要不你都收了吧,區區兩根。】
【我投男主一票。】
紀舟澤輕笑一聲:「劉溫,我女朋友。」
語氣卻帶着些咬牙切齒。
場上氣氛似乎有一些不對。
紀舟澤拍了拍我的背,柔聲道:「你出去找李叔。」
我乖巧地點頭,隨後離開。
我知道,他是怕Ťúⁱ女主喫醋。
紀舟澤處理事情似乎總是這樣。
他曾帶我參加過蘇哲的生日會。
蘇哲穿着名牌高定西裝,看向我的眼裏全是不屑。
「也就那麼回事吧,我還以爲有什麼特別的。
「贗品就是贗品,永遠都上不得檯面。」
這句話當時被刷滿了整個屏幕。
密密麻麻。
紀舟澤或許也是這麼以爲的,覺得我上不得檯面。
所以他早早地派了車,把我送回了家。
這次也是這樣。
也罷,回家就回家。
我正欲上車的時候,白蘊卻喊住了我。
她提着小包走來,直接開了另一邊的車門坐了進去。
「劉小姐,我有些着急,先借用一下李叔你沒意見吧?
「李叔,走吧。」
李叔猶豫地看向我:「這……」
「李叔,我不過就是幾年沒回來,你已經不聽我的話了嗎?需要我現在給舟澤打個電話問一下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坐一下他的車嗎?」
語氣帶着上位者不容拒絕的命令。
李叔只得連連點頭:「好。」
臨走時,白蘊搖下車窗,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留下一聲嗤笑:「我還以爲多特別呢。」
此話一出,彈幕全都是誇讚。
【女主好帥,就喜歡這種手撕替身的橋段。】
【姐姐殺我,姐姐這句嗤笑狠狠擊中了我的心巴。】
【誰懂那個不屑的眼神和扭頭,我看了不下十遍了。】
-7-
宴會離市中心很近。
我乾脆先出去。
路過一家餛飩店,肚子有些餓,我坐到了店裏。
餛飩還沒上來,我看着旁邊的便利貼和滿牆的留言忽然起了心思。
直接撕下一張。
過生日,我可以許三ṱùₗ個願望。
第一個:【我希望有很多很多錢。】
第二個:【我希望能結婚。】
第三個:【我再也不要當惡毒女配了。】
寫完後,我把它貼到了一個角落。
還來不及惆悵幾分鐘,餛飩端了上來。
老闆看到了,有些驚訝:「你不是那誰嗎!
「叫……」
他拍着腦袋,似乎想不起來了。
「反正你總是喫我家的餛飩。」
我笑了笑,沒說話,老闆大概率認錯人了,我小時候沒錢買餛飩,更別提總是喫。
不過曾經確實Ťũ̂⁷有人請我喫了一碗餛飩,也就一碗。
後來我再沒有喫過。
一向心疼錢的我將餛飩喫得乾乾淨淨,連碗底的蝦皮都不放過。
喫完後火速回到了別墅換好衣服去了車庫。
彈幕疑惑。
【女配這是要偷偷跟蹤男主嗎?好惡心啊。】
【女配愛上男主了,所以她想要偷偷跟蹤男主ṭū́ₜ。】
猜錯了。
我放心不下我的錢。
趁紀舟澤不在的時候,我得抓緊掙錢。
我點兵點將般挑到了一輛勞斯萊斯。
剛發動車,彈幕又瘋狂了。
【我就知道女配會選這輛車,上次她和男主就是在這輛車上做恨到天明,她一定放心不下。】
【她選這輛是故意想讓男主看見隨後想起她嗎?好心機。】
我:「………」
彈幕看到我熟練地換好衣服開始接單後,滿屏扣起了問號。
【懂了,她是要僞裝,真的好心機一女的啊。】
晚上人流量大,甚至有人爲了多體驗一下勞斯萊斯,專門修改了目的地,讓我多跑一會兒。
我倒也樂見。
車門打開。
一聲嬌俏的女聲傳來。
「舟澤,辛苦你啦,陪我坐順風車,不過,現在勞斯萊斯也來開順風車了嗎?本來想低調一點,算了,就這樣吧。」
舟澤?!
紀舟澤嗎?
後座一男一女。
看到熟悉的身影時,我只想閉眼開炮。
偷偷開金主的車出來掙外快,結果接到了金主本人誰懂?
彈幕不厚道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誰懂,開金主的車結果被金主抓包。】
【劉溫是不是故意的啊,故意拉到男女主,就是爲了引起男主的注意。】
【男主全部注意都放在女主身上,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惡毒女配。】
聽到彈幕,尤其是看到鏡子裏的自己。
素顏口罩還有手套帽子。
紀舟澤一定沉浸於他白月光回來的喜悅中,肯定沒認出來我。
想到這,我壯大了膽子,直接關了導航。
繞幾個小時遠路,不算過分吧?
後座,白蘊已經換上了另一套白色短裙,手有意無意蹭過紀舟澤的大腿。
「舟澤,你女朋友好漂亮呀。」
沒等紀舟澤說話,手機裏忽然蹦出來聲音。
「白蘊姐,什麼女朋友,就一個打發人的小玩意兒,和你長得八分像,舟澤喜歡你喜歡得緊。
「當年要不是你執意要出國,你和舟澤怎麼可能走散,現在你回來了,哪裏還有那個女人的位置。」
說話的是蘇哲。
思緒抽回,白蘊笑着打趣:「蘇哲,別亂說。
「舟澤有女朋友,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輕飄飄的四個字,卻曖昧無限。
我沒忍住,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紀舟澤。
卻不想,對上一雙探究的眼睛。
下一秒,聽到紀舟澤的聲音。
「摘了口罩。」
-8-
剎那間我心狂跳。
手心起了一層薄汗。
彈幕更是加速滾動。
【我去,男主居然認出惡毒女配了嗎?】
【想看修羅場,快快快,摘了口罩。】
紀舟澤認出我來了嗎?
我正思考着怎麼解釋的時候,聽到白蘊滿是笑意的聲音。
「哦對,剛剛忘了摘口罩啦,還是你細心,舟澤。」
白蘊一邊說着,一邊把下巴的口罩摘下。
紀舟澤不語,微微頷首。
也對,正如彈幕說的話,紀舟澤一心都撲在女主身上,他一定以爲溫順乖巧的我現在在家裏盼着他回家,怎麼會想到我居然來開滴滴車了呢。
-9-
一路上,我一邊繞路一邊聽着他們之間Ṱųⁿ的八卦。
直到白蘊忽然掛了電話。
她的臉蛋紅撲撲的,聲音也越來越軟。
「舟澤,我……我好像有一點不對勁。」
沒等她說完,我已經通過彈幕意識到了來龍去脈。
【剛剛女主喝了一個男人給的酒,酒裏下了藥,女主快要抵擋不住了。】
【接下來的場景一定是男主把女主帶到酒店,隨後進行一下少兒不宜的活動。】
【男主你可一定要插死女主啊!!!】
彈幕越來越大膽。
白蘊小貓一般的聲音輕撓着紀舟澤的心。
他喉結滾動。
「白蘊,你堅持一下。」
很好。
接下來的劇情我明白了。
既然今晚繞了一大圈路,我就大發慈悲地把他們送到酒店吧。
我一個猛踩油門,直接把他們送到了酒店。
「您好,目的地到了,油門踩得有點猛,給一千五算了。」
【不是吧,女配這是有多愛錢呀,一千五,真夠黑心的。】
【爲什麼我從她臉上看不到一點喫醋失望,反而全是對金錢的渴望。】
【快快快,女主不行了,男主你快!】
紀舟澤看着不遠處的酒店。
卻紋絲不動。
良久。
他冷笑一聲:「劉溫,開我的車和我獅子大開口,你是不是有點太黑了,嗯?」
我渾身僵住。
完了完了。
「你……你認出我來了?」
不等紀舟澤回答,白蘊沒骨頭似的掛在他身上,嗓音黏糊:「舟澤,我……我好難受。」
我找到救星一般指着白蘊:「白小姐好像很難受,要不你先把她送上去?」
「呵,你在這兒等着。
「給我等好了。」
紀舟澤咬牙切齒道。
隨後他扶着白蘊上了樓。
他走後,我立刻腳底抹油開溜。
留在這兒等着他和女主情情愛愛嗎?
女主那麼嚴重,紀舟澤估計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我還不如先走。
我開車正準備離開,手卻有些抖。
一個倒車不小心,車直接撞到了後面的石頭上。
我去。
幾百萬的勞斯萊斯。
還好不是我的。
我鬆了一口氣,正欲離開的時候,看到後座掉出來的一個盒子。
本能驅使。
我撿起了那個盒子。
打開後,一枚鑽戒安靜地躺在裏面。
【這是男主給女主準備的戒指吧,男主要和女主求婚了!!!!】
【好大的鑽石啊,好漂亮啊。】
【這顆鑽石好像是國外一個頂奢品牌。】
不知道爲什麼,我第一想法不是把這顆璀璨如星的鑽石偷走賣掉。
心卻有些酸澀。
就好像一摸兜發現自己沒了五百塊錢那樣。
讓人恐慌。
我愣了好久,才把戒指塞了回去。
隨後驅車回了別墅。
我利索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衣服和一切東西,只留下了一張字條。
【紀舟澤,我們分手吧,我刷了你卡一千萬,當作你對我的補償。
【那些包包首飾我就不還給你了,我知道你這麼有錢也不會在乎這一點的。】
做完這一切後,我同時給蘇哲、紀舟澤的表妹以及紀舟澤的媽媽發了短信。
【一千萬,我和紀舟澤分手。】
我在同一個咖啡館,不同時間約見了他們三個人。
他們的表情都倨傲無比,看向我的眼神裏帶着「我就知道」的表情。
「終於認識到你在舟澤心裏沒有位置了吧?劉溫,你早該意識到這一點。
「我真應該讓舟澤看看你是什麼嘴ṭüₖ臉,和你這種人交流只會拉低我的身份。」
「我的嫂子只會是白蘊,永遠不會是你劉溫。」
「既然收了錢就走得越遠越好,不要打擾舟澤和白蘊,如果你反悔,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消失。」
我:「啊對對對對。」
一邊把卡都揣在懷裏。
總共四千萬。
紀舟澤的表妹被我激了幾句還多給了我五百萬。
所以一共是四千五百萬。
我這輩子都不用爲錢發愁了。
彈幕對我的行爲連連咋舌。
【不是,她有這麼愛錢嗎?離了錢不能活嗎?】
【樓上,離了錢的確不能活,四千五百萬,誰的十輩子?】
【我現在覺得女配纔是真的聰明人,果然愛財者風生水起。】
-10-
我沒接紀舟澤的電話,果斷將他的聯繫方式以及他周圍一切人的聯繫方式刪了個乾淨。
我買了最近的航班,去了一個全新的城市。
世界是圍着男女主轉的。
從小到大,我第一見以男女主爲中心的彈幕開始變得越來越少。
【不是,她真的捨得離開男主,不是又想玩什麼花招吧?】
【她去的城市離男女主很遠,不是來真的吧?】
【趕緊走,省得阻礙男女主。】
【男主怎麼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
到後面的越來越少。
只有零星幾條。
【11111。】
【留個彈幕證明我來過。】
-11-
我到了一個南方的城市上班。
早九晚五。
一向摳搜的我還是捨不得大手大腳花錢,給自己買了一套房子後,把剩下的錢都存到了銀行。
直到一天,經理火急火燎地來找我:「小劉,你認識這麼大的老總怎麼不提前說呀?」
平時對我愛搭不理的經理此刻諂媚地搓着手。
我被稀裏糊塗推搡進了會議室。
我沒想到再見紀舟澤會是這樣一個平常的日子。
窗外陽光溫和,枝椏新抽出嫩芽。
他就那樣坐在上座,死死盯着我。
彈幕在這一刻忽然變得密密麻麻。
幾乎佔滿空間。
【男主終於找到女配了,他們兩個好配!!!】
【女配你真到你走後男主有多想你嗎?他快把 A 市掀翻了!】
【男主你拿錢砸女主,她最喫這套。】
紀舟澤開口,竟帶着幾分委屈:「劉溫,你真是一點心都沒有。」
此話一出,經理看看我又看看紀舟澤,識趣地退了出去,帶上了門:「小劉啊,就由你負責這個項目了,好好幹!」
經理走後,房間只剩下我和紀舟澤兩個人。
我深呼一口氣,掛上得體笑容:「紀總,請問您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和我說。」
紀舟澤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了手機:「作爲乙方,加甲方的聯繫方式是必須的吧?」
我只好加上。
紀舟澤彎了彎脣:「劉小姐,麻煩你明天早上到我酒店樓下,等我。」
說完後他心情大好地離開。
當晚,我有些失眠,不知道紀舟澤這次來想幹什麼。
尤其是,他結婚了。
我是在彈幕上看到白蘊和他結婚的消息的。
那是一個冬天。
我正在窗戶上哈氣寫字。
彈幕就這樣悄無聲息飄過。
【蘊蘊你要永遠幸福!!】
【蘊蘊你穿婚紗好美啊,饞饞饞。】
心咯噔一下。
我沒想過時隔這麼久,再次聽到白蘊和紀舟澤的消息時,我還是這麼難受。
男女主有了幸福的結局。
我拿了錢還不需要斷手斷腳,不已經很好了嗎?
爲什麼,我還不知足。
回神那刻,我看到窗戶上赫然寫ŧű₄着【紀舟澤】三個字。
眼淚悄無聲息落了下來。
一直以來我都在自欺欺人。
喜歡上王子的灰姑娘是我。
我想拼命證明,我不是惡毒女配,所以才裝作大方的樣子。
其實那晚在酒店,我是怕自己難過想哭。
怕親自看到他向白蘊求婚的場面。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給自己留了一條體面的路。
-12-
酒店樓下。
紀舟澤沒下來,而是派人把我接走。
帶我做造型,換衣服。
我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只是我想離開的時候,Tony 無奈地將我按坐下:「快了,馬上就好了寶寶。」
忙好造型後,一天已經過去了大半。
紀舟澤是親自開車來接我的。
他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的笑意有些壓不住。
「紀總,您要帶我去哪?」
他不答。
車子在郊區停下。
我下車,卻看到了一片向日葵。
不是之前那樣已經摘下放好,而是長在田地裏。
風吹過,像金黃色的波浪搖曳。
我心裏五味雜陳,轉頭,卻看到紀舟澤單膝跪地,手掌心是一枚鑽戒。
正是我一年以前在車子裏撿到的那枚。
「劉溫,你真的好笨,想不到戒指是給你的,想不到我不喜歡白蘊,想不到那晚我是爲你準備的生日會,想不到我和白蘊什麼也沒發生,想不到我會來找你,想不到我沒有和白蘊結婚,你最最想不到的是——我喜歡的人是你。
「你絕不是什麼替身。我想了好久,既然你想不到的話,那就由我親自告訴你吧。
「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愣住了。
真的……嗎?
戒指是給我的。
紀舟澤也喜歡的是我。
我的敵人從來不是白蘊,而是我自己。
紀舟澤的手比我的眼淚先一步出現。
「別哭。」
他掏出了一張字條。
是我那年在餛飩店裏的。
第一項打了勾,第三項打了勾。
他掏出筆,在第二項打了勾。
「生日願望全都實現了。
「劉溫,你永遠不是什麼惡毒女配。」
我笑了。
笑着笑着哭了出來。
我想說,謝謝你,紀舟澤。
番外
我是紀舟澤。
我從小就能看見彈幕。
所以我一直知道我會遇見一個和白蘊長得八分像的女人,我會包養她。
她是個惡毒女配,最愛錢,等到白蘊回國後,她會想方設法地爲難白蘊。
我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因爲我根本不喜歡白蘊,她沒那麼聰明,一道題常常要解很久,遇到不會做的題會哭着鼻子讓我幫她。
我討厭她的眼淚鼻涕。
我從沒認爲我會真的按彈幕所說的生活。
直到我遇見了一個小乞丐。
她就站在不遠處,穿着破破爛爛的裙子和衣服, 可她和白蘊長得極爲相似, 只那一眼, 我就知道她是惡毒女配。
可是,好像不太一樣。
她的眼神很不一樣。
像平靜的湖面卻暗藏兇機。
後來我經常根據彈幕看到劉溫的消息。
她被欺負了, 她又去撿瓶子了,她在餛飩店門口。
看到這條消息的我正在店裏喫餛飩, 一家很便宜但是很衛生的餛飩,但我媽媽不讓我喫, 她說不乾淨。
我沒忍住,給她買了一份餛飩。
後來白蘊出國, 彈幕極速變化。
【男主就要遇見女配了!!!】
我找劉溫, 純粹是因爲好奇。
我好奇她是否真的會爲了錢答應我,又是否真的爲了我變得那麼惡毒。
好奇的種子一旦萌芽, 不到片刻就長成參天大樹。
所以我找她了。
但絕對不是彈幕所說的忘不了白蘊,必須找個替代品。
出乎意料地,劉溫直接答應了我。
不知道爲什麼, 聽到願意的時候,我的心有一瞬間的觸動。
時間相處久了, 我才知道劉溫滿嘴謊話,她說想我的時候從來不會覺得昧良心,甜蜜的話更是張口就來。
慢慢地,我不知道怎麼, 連她的謊話都樂意聽。
既然她喜歡錢, 那我就給她足夠多的錢,只要她不離開我。
但我還是沒想到,她會離開我。
白蘊回國的那天,我並不在意,她和何筱訂了婚,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那晚我僅僅是想給劉溫一個難忘的生日會。
但我沒想到蘇哲這個傻帽居然會把白蘊帶來。
白蘊誤會我給她準備的花和接風宴,甚至何筱也來了,局面變得有些複雜,我只好讓劉溫先走,讓李叔把她帶到下一個地ţůₗ方。
還好,我不只準備了這一個。
只是我沒想到來的是白蘊。
口袋裏的戒指被我復又放回。
我心不在焉地隨聲應和。
心裏卻想着別人。
「舟澤, 我們打個車回吧。」
白蘊忽然心血來潮要打車, 我本來打算自己回去,看到她打那輛車的車牌號後, 我又改了主意。
「先生, 夫人最近一直開車出去跑……滴滴。」
呵。
劉溫, 我有那麼虐待你嗎?
需要你跑滴滴掙錢?
我故意上了車, 看到劉溫驚慌失措的樣子, 覺得有趣極了。
我甚至默許了白蘊那些小動作。
我期待着什麼呢?期待着在劉溫臉上看到喫醋的表情。
可惜, 沒有。
很好。
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路上發生了點狀況,白蘊有些不對勁, 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劉溫已經把我們送到了酒店門口, 還訛我?
我怎麼不知道她這麼大方。
對她而言,分享我比分享錢容易多了。
我打算把白蘊送回公司後和她算賬。
可我沒想到,這一走就是最後一面。
她跑了。
居然還刷了我一千萬, 訛了我媽我妹蘇哲總共四千五百萬。
我有時不明白,她到底是聰明還是傻,難道不明白抓着我會拿到很多個四千五百萬嗎?
算了。
她是個笨蛋。
需要我拿着錢去哄的笨蛋。
是我喜歡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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