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星際文裏對男主挾恩圖報的惡毒女配,剛被遣送回貧民窟的家。
遇到了我的姐姐臨死託孤,沒人願意接受這兩個燙手山芋。
只有我知道,這倆小孩將會成爲全文最大的反派。
手眼通天,冷戾殘暴。
我:「我來養吧。」
最起碼,應該不會讓他們淪爲小說裏那樣的結局。
後來,追過來的失憶男主看着我身邊的兩個孩子問:
「老婆,我是他們爸爸嗎?」
-1-
「你知道的,家裏本來就有兩個孩子,我們真的是養不起。
「這倆孩子可憐,我不忍心,但是我老公不願意啊,弟媳,你也得體諒體諒我們。
「實在不行,兩邊各養一個孩子。
「我們可一個都不養,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
「要不然就送福利院了,別聽網上瞎說,福利院條件好着呢,一天能喫兩頓肉……」
磚瓦房裏大概有四家人,大家都面露難色,你來我往。
原身的姐姐就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的鼻子插着管子,皮包骨頭,幾乎只有出的氣了,但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憑着頑強的意志一直沒有閉上眼睛。
牀邊站立兩個髒兮兮的小孩,營養不良。
較大的拿着洗得乾淨的白毛巾,低着頭擦着他母親的淚,小的則一直拉着哥哥的衣角。
我剛推門進去,大家的視線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或嘲諷或厭惡或算計。
畢竟我是家裏面唯一走出貧民區的人,但是卻還沒有來得及給家族帶來利益,就又被遣送回來了。
ṱų₉
在他們的觀念裏,我已經變成了二手貨。
沒了價值,還丟家族的臉。
-2-
「哎喲,這不是烏鴉變鳳凰,飛上金枝頭的閨女嗎?怎麼才幾個月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沒撈幾個錢吧?還穿得這麼沒品,說了多和上流社會學一學,這下好,被退貨了吧?」
「還一副清高的樣子呢,真是學了你那早死的爸。」
「反正嫁不出去了,不然就把這倆孩子養了,給你養老送終。」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發泄口,陰陽怪氣的聲音都灌進了我的耳朵裏。
「娟,回來了,快來看看你姐姐。」
最後還是我媽開了口打斷了大家對我的聲討,衝我招了招手。
我沒說話,只是走到了牀邊,低頭看着原身的姐姐。
她幾乎已經不能說話了,掀着幹皮的嘴張了張,最後艱難地說出:「娟,餓嗎?家裏有飯。」
心臟處傳來緊緊擰住的酸澀感,是身體的反應。
我沉默地搖了搖頭,隨後抬首,將目光落在了那兩個孩子身上。
此時此刻,我才無比確定。
我穿越到了一本架空星際小說裏。
眼前這兩個孩子,就是未來的大反派。
兇戾、狡猾、無惡不作,幾乎差點將男女主的家族一併絞殺。但最後邪不勝正,他們兩個帶領的地下組織也被剿滅,死狀悽慘。
而現在,他們身上穿着髒兮兮的校服,侷促地站立在母親身邊,灰撲撲的臉上有幾道乾淨的淚痕。
「娟……他們什麼都會做,什麼都能喫,給狗喂的食物都行,姐知道你最有出息,你要是能幫姐,就帶走一個吧。」
王蘭眼中迸出一點點希望,語速也快了一點。
隨後,她側過頭,聲音帶上了幾分凌厲與迫切:「你、咳咳、你們兩個愣什麼?叫小姨!」
兩個孩子中的哥哥低下頭,抿着嘴不說話,卻悄悄推了推弟弟。
弟弟有些怕生,怯怯地喊了聲小姨。
這是哥哥想把被收養的名額讓給弟弟。
我仍舊是沉默,隨後在王蘭期盼的眼神中緩慢地搖了搖頭。
-3-
王蘭的臉色一寸寸地灰敗了下去。
貧民區其實很封建,離過婚的女人被叫做破鞋,處處受人白眼。
更何況再帶兩個孩子,基本上就找不到丈夫了。
她艱難地勾起一點點笑,說:「沒事,娟,姐理解你。
「姐快死了,將死之人想求求你……
「送他們到福利院的時候,多去看看他倆,那裏面苦啊,有人去看他倆,也讓倆娃在裏面不容易受欺負。」
見我還是沉默。
她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流過太陽穴:「是命啊……命啊。」
「我的意思是,我帶他們兩個一起走。」
我終於從猶豫中下定了決心,輕聲說。
這個房間裏一片譁然。
王蘭猛地睜開眼睛,眼中迸射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來。
我凝視着她那雙略帶渾濁的眼睛,重新說了一遍:「姐,我會帶他兩個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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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娟,你瘋了吧?你年紀輕輕,才二十一歲,還是好嫁人的,你帶兩個孩子,哪還能嫁得出去?我們家可不會養你,也不會借你錢!」
哥哥把東西摔在桌子上,冷哼一聲。
我和我姐歲數差得很大,她已經三十八了。
兩個孩子,一個十三,一個九歲。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的生活,輪不到別人插手,家住海邊嗎?管得挺寬。」
說完,我將包裏的文件拿出來,利落地在上面簽上了我的名字:「姐,這是轉移撫養權委託書,你看看吧,然後把你名字簽上。」
王蘭艱難地支起身體。
她的孩子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王蘭拿着文件的手有些顫抖,抱着那份文件看了又看,啞着嗓子說:「娟,這太拖累你了,你帶一個,一個好了。」
「姐,我沒問題的,你把孩子交到福利院裏,你也不會放心。」我輕聲說,「我會好好帶他們的。」
「姐、姐欠你一個人情,娟,姐下輩子投胎成頭牛還你的情……」王蘭用幹Ṫų₄瘦的手擦擦臉上的眼淚,語無倫次地說,「邊徹、邊照,跪下,給小姨磕個頭。」
我在兩個小孩跪下前攔了下來:「姐,用不着這樣。」
只是替原身完成遺憾罷了。
我想到了小說情節。
在小說裏,我沒有這麼乾脆利落地回來。
等她回來的時候,王蘭已經死去半個月了。
而她的兩個外甥也已經被送入了福利院,因爲不能忍受裏面的虐待,早就逃走了。
她臨死的時候都在後悔,沒有來得及看王蘭最後一面,沒有來得及帶走她的外甥們。
兩個反派相依爲流浪,飢一頓飽一頓,小說裏籠統地帶過了他們的過往。
總之,最後一個失去了雙腿,一個瞎了一隻眼睛,性格也更爲扭曲暴戾。
-5-
「哼,我告訴你,就算你領了兩個孩子,王蘭的東西是我們這些人的,你這個已經出過門的女兒沒資格拿,明白嗎?」
哥哥嘖了一聲,說。
雖然王蘭的東西很少,但這套房子也算值錢。
他們早就打起了這套房子的主意。
就像是圍繞在瀕死動物上空飛動的禿鷲一樣。
「哎,憑什麼是你的,我告訴你這套房子本來就是我爸媽給我哥的,現在我哥死了,嫂子也要死了,肯定是我們家的。」
「這是給娟的!咳咳……你們、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王蘭也無法忍受這些人的厚臉皮,努力扯大聲音罵。
「你一個快死的人,關你屁事啊……哎喲!」
我垂眸拍了拍手,將破碎的酒瓶丟到地上,鮮血粘在上面,似是廉價水晶上腐敗的玫瑰。
抬頭看,我哥的腦袋上已然多了一個大洞。
世界突然安靜了。
所有人都被我的做法震撼到。
當初對家裏唯命是從唯唯諾諾的小妹似乎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草——」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我手中又多了一柄匕首,罵街聲嗆在喉嚨裏,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人嘛,都是欺軟怕硬的主。
我慢悠悠轉着手中的匕首,掀起眼皮:「在貧民區,三萬塊錢能收買『監管』,差不多可以買一條人命。」
我的刀尖虛虛掃過靜如鵪鶉的哥哥,繼續說:「如果你們再多嘴一句,這套房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一個子都摸不到。安安靜靜的,這房子我自願放棄,不摻和。」
畢竟正統意義上的直系血親繼承人可沒有兄弟姐妹。
我的話成功讓周圍人都沒有了異議。
少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還少了兩個拖油瓶,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我轉頭,看向王蘭。
她已經把家庭信息簿和委託書讓兩個孩子給了我。
女人半靠着牀,臉上是將死之人才有的平靜,看我們的眸中帶着些許眷戀:「娟啊,我明白你怎麼想的,那快走吧,離開這兒,要是他們不聽話,就把他們丟掉。」
在看到我點頭之後,她才帶着微笑,閉上了雙眼。
死亡女神俯身,擁抱了她。
僅僅靜默了一瞬,兩邊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決定這套房子的最終歸屬。
母親也在爲自己的兒子爭取最大的利益。
我垂眸安安靜靜站在我身邊流着淚的邊徹。
邊照還小,尚未認清生與死的邊界。
他茫然地睜大眼睛,下意識地喊媽媽。
邊徹按住他的手,用一雙哀慼的淚眼看向我,裏面帶着滿滿的懇求。
他知道他們被母親委託給我。
以後要仰我鼻息。
邊徹在這種生活下,心智早熟得可怕。
沒有我的命令,他甚至不會去母親的牀頭最後道個別。
我沉默片刻,說:「去道個別吧,收拾好東西,十分鐘,我在外面等你們。」
說完,我先走出了這裏。
-6-
我穿成了小說裏對男主挾恩圖報的惡毒女配。
小的時候,救過男主一命,靠着信物,強逼着男主娶了自己。
但是因爲家裏本來就是貧民窟出身,什麼都想要。
男主剛從軍營裏回來,和我結了婚,又草草離開。
家族裏的人添油加醋說我的過錯,最後男主說讓我滾回家反省反省。
在劇情裏,我自然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最後鬧得實在不行了,男主回來乾脆利落和我離了婚讓我滾回了家。
所以晚了半個月。
我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穿越回來了。
爲了不讓原身有遺憾,我立馬收拾好東西,回了家。
只是……婚還沒有離成。
之後得抓緊時間回去再在男主面前作一作,把婚給離掉。
最好再拿個百八十萬的補償。
反正那家對於這種小錢,都看不上眼。
一邊打定主意,我抬頭望着天。
貧民窟的天都是灰撲撲的。
我裹緊了大衣,在光腦裏通知了已經預約好的殯葬團隊之後,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卡里還有兩百萬,但是細算下來其實不經花。
而兩個未來的大反派也是問題,我怕教育不慎,讓他們走了歪路。
「小、小姨。」
孩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我抬頭看向他們兩個人。
哥哥邊徹拿了一個小包,而弟弟則只抱了個相框,這是他們眼中最珍貴的東西。
他們都很瘦,風一吹,就能看到顯現肋骨痕跡的腰側。
尤其是邊徹。
邊徹又高又瘦,略長的劉海下藏着一雙清冽的眼睛,裏面只有無措和畏懼。
和小說中陰鬱冷戾的反派相差甚遠。
我問:「都告別完了吧?東西收拾好了嗎?」
「是的,小姨。」
我:「那走吧,我已經安排人安葬你們媽媽了。」
一輛黑車停在了眼前。
「總之,我保證,會帶你們好好生活的。」
我這麼說。
我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光腦震動了一下。
定睛一看。
嚯,男主問我去哪了。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關上光腦,衝他們招招手:「走,帶你們去新家。」
-7-
白布翻飛,紙錢在風中飛揚。
灰濛濛的天上,白色那麼刺眼。
一羣不認識的人哭得哀慼,抬着姐姐的棺槨走出破舊的平房。
我坐在副駕駛上,目睹這場喪禮。
邊徹一隻手護着邊照,另外一隻手緊緊抱着懷裏的揹包,深邃的眸光一瞬都不曾離開那個棺槨。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可惜在小說裏他年紀輕輕,就被一個老變態剜去了雙眼。
「哥哥,媽媽是在那裏面嗎?」邊照輕聲問。
「嗯。」
邊徹點點頭。
片刻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小姨。」
「怎麼了?」
我問。
他說:「我、我想和媽媽告個別。」
他從洗得發白的揹包之中拿出一個玻璃罐,裏面放着摺好的星星。
滿滿一大罐。
「媽媽曾經說過,每天折一顆紙星星,等折滿了一罐,她的病就會好。」少年清澈的眼裏已經又有了點點淚水,「我想,我想讓媽媽帶着這個離開。」
聽着邊徹的話語,我只是低下頭,看着他的揹包,上面繡着一隻小熊。
我記得這個揹包。
它在小說裏面出現過一次。
在火焰裏面熊熊燃燒。
我閉上眼睛:「好。」
-8-
這是一套老舊的四居室。
花了我 50 萬。
我已經請人把這裏打掃乾淨了,空中飄蕩着消毒水的味道。
邊徹和邊照的房間緊挨着,裏面有寬大的窗戶,採光很好。
裏面都有一個書桌和書櫃,上面現在只有幾本書。
書籍在任何時候,都是可以託舉人向上的力量。
邊徹眼睛亮亮的,將自己揹包拍了拍,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放在了地上。
隨後他將書包裏的書全部拿了出來,一本一本整整齊齊擺放在書架上。
雖然他穿得髒兮兮的,但是每本書都被保存得很好,連書角都沒有折彎的痕跡。
我站在旁邊看着兩個小孩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輕笑了一聲:「收拾完記得去洗一個澡,浴室你倆共用一個,我用我臥室的。」
「好、好的小姨。」
邊照和邊徹齊聲說。
我準備轉身離開卻又被喊住。
「怎麼了?」
我與他們面面相覷。
「小、小姨,我們之前沒有用過……」
邊徹的臉有些紅,輕聲說。
「對不起。」
我搖了搖頭:「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不會就說,我會教你們的。」
剛教會兩個人這些東西都怎麼用,光腦就又震動起來。
這一次是通訊電話。
-9-
沈述。
這本小說中的男主。
穩坐星際聯邦軍部的第二把交椅。
看着通訊的名字,我沉思片刻,接通了通訊。
對方的投影出現,身姿筆挺,一身黑色軍裝,沉默而冷冽,像是迎着冬陽出鞘的劍身。
他抬着水墨畫似的眉眼,淡漠地看着我:「去哪了?爲什麼不回消息?」
我抽了抽嘴角,說:「回家了,有點忙。」
「母親生氣得緊,之後我回老宅,把你接回來。」青年用套着皮質黑手套的手敲擊了一下桌面,緩聲提醒,「你做得過了。」
其實說起來,沈述對原身也算是包容了。
這次原身的確犯了不小的錯,被忽悠着說出了一些情報。
還是沈述念着舊情,把事情處理掉了。
不然可不只是讓我滾回家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雖然我挺理解沈述的。
但是爲了達到離婚的目的,我還是將小說裏面的臺詞給搬了出來。
「我哪裏做過了,我只是想賺點錢,有什麼錯嗎?沈述,是我救了你,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家在貧民窟,我得快點成爲上流社會,成爲人上人!我沒做錯!」
沈述站起身子,垂眸看我。
哪怕是投影,這個男人身上的壓迫力也讓我覺得渾身不舒服,那雙眼眸深邃漆黑,根本猜不透裏面究竟在想些什麼,讓人有種被看穿的狼狽感。
「嗯,到時候我去接你。」
沈述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說完後掛斷了通訊。
我:「……」
我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怎麼有種對方聽不懂人話的感覺。
不過沈述在小說裏,品行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問題,就算整個人霸總了一點,倒也不至於濫殺無辜。
我作成那個樣子最後的懲罰也不過是離了婚。
那麼爲什麼那倆小反派會發了瘋地想要殺死他呢?
-10-
已經很晚了,我被渴醒,出來倒點冰水。
正好看見邊照從廁所出來。
他面色蒼白,捂着肚子。
乾瘦,風一吹就能吹倒。
看到我之後,他的臉色更難看了,連忙啞着嗓子解釋:「對不起小姨。」
我沉默片刻,轉身又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怎麼一開口就是給我道歉,你身體怎麼了?」
「我沒事,小姨。」
他很能察言觀色。
見我微微皺眉,少年才說:「小姨,胃難受。」
我瞭然。
之前在家裏,飢一頓飽一頓的。
猛地喫得好了,腸胃有些不適應。
「抱歉,不瞭解你的身體狀況,我考慮欠妥。」
「沒有,小姨,是我想喫的。」他搖搖頭,彎着眼睛說。
怎麼可能。
是怕我買的東西他都不喫,我會不高興。
我心中嘆了口氣:「走吧。」
「小姨,去哪?」
「去醫院。」
「小姨,我沒事,我沒事的,老毛病了熬一熬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邊徹連忙搖頭,迭聲解釋。
在他的印象裏,醫院很昂貴。
的確。
醫療資源被資本掌控之後,只有無盡的剝削和壓迫。
我說:「我剛答應過我姐要好好照顧你們,現在你們生病都不管,這不是顯得我太不講信用了?」
「沒有的小姨,您已經夠照顧我們了,我不想給您添麻煩。」
「你不去纔是給我添麻煩。」我將衣架上他的外套遞給他,語氣不容置喙,「走吧,我們早去早回。」
-11-
時間太晚了,醫院早就關門了。
幸好我看過小說,知道幾個常年營業的地下診所。
醫生檢查了一下邊徹的身體,然後開了三天的藥。
「先喫三天藥,他的胃很脆弱的,再折騰下去要成一個玻璃胃了,別喫辛辣、有刺激性的食物,多喝粥,喫點有營養的飲食。如果胃還不舒服,再過來找我。」他把藥遞給我,「二百一。」
「太貴了,太貴了小姨,我已經好了。」
邊徹神色惶恐地想阻止。
我只是乾脆利落地付了款,然後把藥塞到了他手裏。
「我就看你不像他媽,他媽呢,死了噻?」在這裏的醫生其實都ṭũ₊見慣了生離死別,說起來也是漫不經心,「你對他怪好的咯,要是我,早就把拖油瓶ťůₖ丟掉了。」
「……」
邊徹垂下眼眸,緊緊攥着衣袖。
我皺了皺眉:「現在我養着,就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把他們丟掉的。」
「抱歉抱歉,我多嘴。」
見我的態度,醫生聳聳肩,拖長了聲音道歉。
而邊徹仰着頭看我,清澈的眼裏積起淚水。
「小姨,我會還你的。」
我:「……」
我:「什麼還不還,好好活着我就謝天謝地了。」
-12-
有錢能使磨推鬼。
我很快安排他們進入了中心學校學習。
邊徹在初中部,邊照在小學。
生活有條不紊地走上了正軌。
兩人都是寄宿制,只有週六週日回來。
每次一回來,邊照就會坐在我身邊嘰嘰喳喳地講自己在學校裏的經歷,這次模擬考考了多少分。
而邊徹則會把書包放回自己房間,然後十分熟練地打掃衛生。
畢竟我基本上每天在外面也很忙,回來沒什麼時間整這些東西。
剛開始我還攔着說之後會有專人來打掃。
但是攔着攔着,我也就隨邊徹去了。
這樣也讓少年心裏會好受一些。
光腦震動,傳來消息。
我微微皺了皺眉,走到邊徹門前,看他認真地整理着書桌。
他比剛來的時候有了點肉,但看起來還是十分清瘦。
忽然,我餘光瞥到了他書桌上放的玻璃瓶。
上一次,他把所有的星星全部塞進了母親的棺材裏。
現在裏面竟然又開始塞星星了。
這小夥子挺愛做手工活的。
我若有所思。
「小姨,怎麼了?」
邊徹發現我來了,連忙走到我面前,問。
我:「小徹,我出去一趟。」
基本上他們不在家的時候,我也很少在家。
但是他們回來之後,我也會在家裏陪着他們。
畢竟兩個小孩獨自待在家裏,還是讓人有些不放心。
邊徹猶豫了片刻,問:「小姨,那您晚上還回來喫飯嗎?」
「回來。」我點點頭,「處理一點小事。」
「小姨,那注意安全。」邊徹鬆了一口氣,不放心地說。
我笑着應了聲。
邊徹很聰明。
而且十分有邊界感。
他敏銳地察覺了我在外面是幹什麼的,卻裝作不明白,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
難怪在小說中能夠成爲最後的大反派之一。
我說:「回來把書帶給你。還有小照想要的拼裝玩具。」
「您,您太寵我們了。」邊徹垂下眼瞼,修長的指節捏着衣角,低聲說,「遇見您,已經是我們最Ŧŭ̀₃大的幸運了。」
我:「能把你們帶回來,也是我的幸運。」
同樣,也是原身的願望。
我完成了原身的,也完成了我自己的願望。
拯救兩個人免受不必要的苦難。
或者,拯救更多。
-13-
我在沒有穿越前,讀到過一段話。
要想不被火燒死,就必須學會生活在火中。
但其實除了這個辦法之外,還可以潑去足以熄滅火焰的水。
畢竟來都來了,單純就拯救兩個小孩不符合我的作風,況且我還有個熟知劇情的金手指。
不用白不用嘛。
所以,我也在悄無聲息地藉助劇情來發展自己的勢力,搶了幾個男、女主的十分好使的手下,按照自己的想法,一點一點吞噬掉這個多方勢力盤根錯節的貧民窟。
剛來到約定的小巷子裏,等候良久的兩個人就湊了過來。
「老大。」
「領導!」
喊得七零八落。
我:「所以,哪裏出問題了?」
「沒出問題啊,以後這幾個區的電力,都歸我們管了。」
朋克系少女尤安聳聳肩,把手中的一大串鑰匙丟給我,笑嘻嘻地說。
我的心重新落了回去:「那這麼急匆匆地叫我出來幹什麼?」
光腦上還發消息說是「十分重大的事情」。
「啊,我們幹活的時候,發現一個飛行器搖搖欲墜,順手把它打下來了,看起來物件不錯,而且,還有意外收穫。」
另外一個吊兒郎當的青年說着,從黑暗中拖出來個人。
他隨後蹲在昏迷的人身邊比了個耶,繼續說:「老大你瞧,長得挺帶勁的,你不是喜歡這一款嗎?帶回去玩玩?」
這鼻子,這打扮,這臉……
這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我覺得我的腿有些軟,還是挪到了昏迷的人身邊。
「怎麼了老大,不喜歡?」
我:「……」
「領導,覺得少了?」
我:「……」
我:「雖然我野心不小,但暫時還不想和這個星球的軍部宣戰。」
「哎?他好像動了!」
朋克少女的尖叫聲打斷了我的話。
我定睛一看。
黑髮青年昏迷中慢慢甦醒,漆黑深邃的眼眸在凝視我片刻。
「老婆?」
話音未落,我已經一板磚下去,後知後覺發問:「不對,他剛剛說了什麼?」
「領導,他喊你老婆。」
朋克少女如實回答。
我捏板磚的手有些顫抖:「……」
這個小說的故事劇情已經癲成這樣了嗎?
不就是搶了他們幾個金手指。
不至於吧……
-14-
男主失憶了。
這是一個十分「小說」的情節。
但是,這應該發生在男女主確定心意而後。
不應該現在這樣。
失憶後,跟在我身邊喊我老婆。
媽的,比鬼故事還嚇人。
我怕他恢復記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刀了。
所以,我馬不停蹄帶他去找了相熟的黑心醫生。
醫生:「腦袋裏有淤血,估計還得當一段時間傻子。」
我看着安安靜靜端坐在身邊的黑髮青年,腦袋更疼了。
醫生比了三根手指:「三百塊。」
我:「你怎麼不去搶?」
「老婆,好了嗎?」
默不作聲的沈述突然說。
我:「……」
醫生:「嚯。那免費。」
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醫生衝我擠眉弄眼:「不不不,算我的份子錢,夠意思吧?」
沈述把自己手腕上的光腦解下。
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我莫名其妙能看出幾分滿意。
沈述:「這個給你。」
價值七位數的光腦在他口中說得輕飄飄的。
醫生喜笑顏開:「祝二位情比金堅長長久久甜甜蜜蜜。」
我:「……」
沈述:「謝謝。」
謝你大爺啊?
我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
在等醫生開藥的時候,我讓診所門口等的人先照顧着沈述,從兜裏掏出錢包準備付錢。
醫生懶洋洋地用自己的還未點燃的香菸按住了錢包,把藥遞給了我。
我:「怎麼了?」
「說了,這次免費。」他把煙收回去,也不點燃,只是虛虛地叼在嘴裏,「那個福利院,我上次去看了,已經換了一批人。」
在暗中調查之下。
我才知道貧民窟那個最大的福利院裏究竟幹着什麼勾當。
人口、人體器官買賣,在負一樓暗門後的地窖裏,藏着無數小孩的屍體。
在那種血與淚交織的畫面給我帶來的衝擊力下,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小說中的畫面。
邊徹和邊照在冰冷的地下室裏,已經四五天沒有喫飯。
「哥哥,我好餓,好冷啊。」邊照蜷縮在邊徹的懷裏,神情空洞,「我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會的,小照不會死的……是哥哥沒用……」
「我會讓小照不再捱餓……」邊徹倉皇又帶着幾分瘋狂的眼神落在了他們腳邊的屍體上。
如果我沒有來的話。
他們就會是這樣的命運。
不。
我環顧四周,怯懦的孩子們躲在黑暗處,他們中大多數都瘦得幾乎像行走的骷髏。
如果我沒有來的時候,這裏的這麼多孩子,都會是這樣的命運。
回想結束。
我深吸一口氣,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就像是身上已經腐爛的暗瘡一樣。」我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說,「你是醫生,應該比我明白,只敷藥的話,根本無法痊癒。只有把爛肉剜掉,潰膿的地方全部處理了,才能讓傷口癒合。」
醫生:「但我覺得,你像是和這個福利院有私仇。」
比如對主要負責人進行刑事處決。
我:「有嗎?」
我眨了眨眼。
醫生也學我眨眨眼睛,隨後笑出聲來,我第一次看到向來一臉倦怠的男人臉上露出如此鮮豔生動的表情:「應該是沒有的,他們活該。」
「好了,快走吧,我要下班了。」醫生揮揮手,說。
「這麼早下班去哪兒?」
我看了一眼手錶,問。
「去你的新福利院看看,當個免費勞動力。」
醫生說。
-15-
邊徹很明顯沒想到。
我竟然會帶回來一個男人。
其實我也沒想到。
主要是這個大殺器放哪我都不放心,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
萬一哪天記憶恢復了要找我報復,也不會殃及他人。
斬草除根我不是沒想過。
但是殺了氣運之子,用腳趾頭想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邊照喊着想我,就往我懷裏鑽。
沈述皺了皺眉,像拎雞崽一樣單手將小孩提溜Ṱũ⁰起來,即便他的腦袋上纏着紗布,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但是氣場卻一如既往地強大:「老婆,這是我們的孩子嗎?」
邊照被嚇到了,縮了縮脖子。
我一把把邊照攬到懷裏,面無表情地糾正:「第一,我們要離婚了,我不是你老婆。第二,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沈述又一次沉默了。
我發現,當他面對自己不願意或者不同意的事情的時候,就會用沉默反對。
「沒別的住的地方了,睡沙發可以嗎?」我說。
沈述點點頭:「可以。」
「叔叔可以睡我的房間,我和弟弟擠一擠。」
「不必,我當初在軍營裏,什麼地方都睡過。」沈述搖了搖頭,謝絕了邊徹的好意,十分自然地就接受了這個安排。
「小姨……」
邊徹有點爲難地看向我。
我聳聳肩,把給他們帶的東西交到了邊徹手上,說:「沒事,就讓他睡客廳就行。」
「好吧,聽小姨的。」
邊徹眉眼間沒有波瀾,看了一眼已經平穩躺在地板上的沈述,沒再說什麼,帶着邊照就回去休息了。
我說:「先別休息,去洗漱,我給你買了一套洗漱用品。」
沈述:「好。」
說完,他從地上爬起來,隨後走到我身邊,微微彎着腰看我:「去哪洗漱?」
我思索片刻。
「我房間還有個衛生間,去那吧。」
「好。」
他的臉紅了紅。
我:「……」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
-16-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過去。
沈述的記憶一直沒有好起來。
他在家裏明確了自己的責任分工,掃地,做飯,偶爾充當我的半個打手,搶了邊徹一半的活,喫得多,幹活勤快。
雖然我不知道他因什麼原因,駕駛飛行器來到了貧民區。
但是頂層人物的突然失蹤,總歸來說是一個大事件。
我的光腦上有沈述母親的聯繫方式。
當我把這件事告訴她讓她把沈述帶走的時候,她卻說:「讓沈述在那裏待一段時間,等這裏塵埃落定,會有人去接的。」
「你是沈述的妻子,這是你的責任。」
是他爹的責任。
我抽了抽嘴角,掐指一算,可能是軍方里面的反叛分子暴亂提前了。
但是這個劇情按道理來Ŧü₌說,應該是男女主見面馬上要確定關係才發生的。
這是邪門。
除了這件事外,最讓我擔心的,是邊徹越來越清瘦了。
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在短短几個星期內就消失不見了。
雖然他的學習成績一如既往地好,或者說更拼命了。
但是身體、精神狀況卻在飛速惡化。
分明一切都好起來了,是哪點出現了問題呢?
左思右想找不出答案來,我索性徵求了邊徹的同意,請了一下午的假,專門帶他出來逛了逛,聊聊天。
「小徹,你最近的狀態太不對勁了,我很擔心你。」
邊徹無意識地摸着茶杯邊緣,隨後才輕聲說:「小姨,對不起,我又給您添麻煩了。但是我最近一直在做夢,夢裏找不到你了。
「我在夢裏見過沈述叔叔的臉,沒想到在現實生活中也看到了。
「我在想,您之後也是要有自己的家庭的,我要快點成長,不能拖累您。
「……」
他原來在害怕這個。
我笑了笑:「我的承諾不會變的,你不用擔心。
「還有沈述,他恢復記憶之後,很快就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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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述還沒有恢復記憶,不速之客就找上門來。
那天我們本來打算做火鍋。
沈述穿着圍裙,十分嚴肅地看着火鍋料背後的成分表。
突然,一羣人踹開房門,將這裏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荷槍實彈,神情冷肅。
我:「嚯。」
來得挺快。
「沈述上將!」
其中一個士兵看到了我身旁的沈述,激動地喊出了聲。
沈述:「……」
「你就是王娟?」另外一個帶隊的士兵將槍口對準了我,「感謝你保護沈述將軍,但是你現在必須和我們走一趟。」
沈述皺起眉,上前一步把我擋在身後:「你們是誰?」
「我早就知道,管閒事會有很沉重的代價。」我揉了揉太陽穴,吐槽了一句,按住了想要揍人的沈述,有氣無力地繼續說,「靠近男女主會變得不幸。我跟你們走,但是在那之前我能打個通訊嗎?」
以現在我的力量反抗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以。」
我打通訊給了邊徹。
「小姨?」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段時間。」
「小姨,您出什麼事了?要去哪,去多久?」
可能是小孩敏銳的直覺。
或者是聽到了我這裏來自士兵的催促聲。
他第一次說出這麼咄咄逼人又略顯驚慌的問句。
讓我恍然間又彷彿見到了當初那個站在母親病牀前手足無措的小孩。
「不方便說,但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家裏有火鍋,回來的時候可以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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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很快就回來了,在問清楚前因後果之後,又住了兩個月,才批准我可以回家。
沈述的母親來見過我一次,她的鬢角已經多了很多白髮,深深望了我一眼,說:「你變了很多。」
我聳聳肩:「還行吧,人總是會成長的。」
「但即便如此,你也沒資格站在我兒身邊。」
「我也不是很想站在那兒。」我抽了抽嘴角,說。
「哼,你最好是。」
貴婦人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在離開時,我見到了沈述。
不過這一次是恢復記憶的沈述,身着黑色的軍裝,披着披風,身姿筆直。
畢竟貴族區的醫療條件十分先進,我也不是很驚訝。
他緩步走到我面前,遞過來一本離婚證。
我瞭然,接過。
他卻沒有放手。
我使勁拽了兩下,才把離婚證拽過來。
青年抿了抿脣:「用我……」
「有人會來接我。」我擺擺手,「告辭。」
「你有沒有……」
沈述話還沒有問完,我說:「放心,那段日子我會爛在肚子裏,沒有人會知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述皺了皺眉。
「有家人還在等着我。」
「我似乎,不瞭解你。」沈述輕聲說。
「不瞭解一個人沒什麼不好的,尤其是已經分道揚鑣的人。」我坐上飛行器,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述一眼,笑着說,「將軍,下一次駕駛飛行器要小心啊,可是沒有我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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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回去之後,是邊徹站在人羣之中,第一個衝向我。
他比我離開的時候更高了,五官深邃,神情冷漠。
只是幾個月的分別,我恍惚間覺得他已經有一個反派的雛形了。
但是衝過來抱住我簌簌落下淚的時候,又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你知道嗎?在知道你被上面帶走之後,邊徹可是把自己能求的人都求了一遍。」醫生手指裏夾着煙,指指邊徹,「要不是我們攔着,估計自己都要拼着去救你了。」
我心中也有一股暖流:「放心,我沒事。」
青年眼睫上還掛着淚珠,把懷裏的一整罐星星遞給我:「媽媽這次說對了。
「我把一罐星星折完,你就回來了。」
原來那一罐星星是給我的。
我垂下眉眼,覺得手中的東西重達千斤,緩聲說:「嗯,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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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
可能有沈述的手筆,也可能沒有。
反正我帶着自己的勢力暗中蠶食貧民區的過程變得異常順利。
變革、整頓。
我在盡我的全力,讓律法的光輝灑在黑暗的地方。
今天是邊徹十八歲的生日。
我們在房間裏面佈置上絲帶,裝飾品。
在蠟燭下,邊徹神情看起來柔軟溫和。
「好啦,該我唱生日歌了。」
我咳嗽了一下, 用手肘扛了扛邊照。
隨後唱起生日歌來。
邊徹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唱得認真,沒有發現邊照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一曲結束,我眨眨眼睛, 看着還直愣愣地盯着我看的邊徹, 無奈地笑了一聲:「邊徹,不許看我了,快吹蠟燭許願了。」
「許、許願?」
邊徹愣了愣, 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眼Ṫųₙ瞼,然後重複了一遍我的話。
「又不是第一次過生日, 再不許願小姨要生氣了。」我笑眯眯地說, 「這次不許再把願望轉給我了啊, 小徹,今天是你十八歲的生日,一定要許關於自己的願望。」
「快閉眼啦~」旁邊的人也這麼催促。
「哥哥,不許耍賴!」
邊照也脆生生地催促。
雖然邊徹看起來還有些恍惚, 但他終於閉上眼睛。
很快許完了這個願望。
不知爲何, 分明他沒有說話, 我卻聽到了他的聲音。
「是遇到小姨,我們就能這麼幸福嗎?
「我偷偷借用十八歲自己的願望, 許願也能見到小姨。
「她是我們唯一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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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後,邊徹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我突然有一個可怕的猜想。
原來自己就是兄弟倆瘋狂追殺男主的原因。
是我的果,造就了因。
但是,這一個猜測註定無法得到答案。
我有些感嘆地望着窗外。
「發什麼呆呢?領導,喫菜啊。」
少女的呼喚聲拉回了我已經有些縹緲的思緒。
我眨眨眼睛, 應了一聲,收回瞭望向窗外的視線。
無數小說情節在腦海中閃爍,醫生在一次診療中被病患殺死,尤安在母親重傷死亡後成爲男主手下的死士, 晏曉最終在精神崩潰中自殺,那些結局在此時此刻定格成了大家真誠的笑臉。
邊照偷偷喫了一大口奶油,滿足地眯着雙眼。
邊徹垂眸,神色柔和地看着邊照, 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腦袋後, 隨後也抬頭看向我,嗓音溫緩:「小姨,喫蛋糕吧。」
醫生換上了休閒服, 睏倦得一下一下剝着橘子上面白色的脈絡, 抬眼與我對上視線, 伸手把剝乾淨的橘子遞了過來:「噥, 給你,剝好的橘子。」
尤安笑眯眯地將蛋糕遞給我:「領導, 我媽最近傷口恢復得差不多了,還想讓我帶你回家逛逛呢,有時間賞個臉?」
吊兒郎當的青年晏曉託着臉:「老大,我好餓啊, 你快動筷子。」
我笑着接過蛋糕,應了一聲:「沒那麼多規矩,喫飯啦。」
我改變了無數人的人生, 而無數人,也在改變着我。
在小說未曾描寫的角落,我們這些小人物也應該生活得熠熠生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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