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校生站在講臺上時,我意外從眼前的彈幕得知我的同桌是本 po 文裏嬌軟的女主。
「哇塞,這男主一看就很兇猛,女主嬌嬌軟軟的,是我喜歡的校園 po 文。」
「一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就被男主拉到器材室釀釀鏘鏘,我就激動。」
「作者是知道我們喜歡什麼的,桀驁不馴的男主 vs 年級第一清純學霸,我愛死這設定了。」
……
後來等我回家查了一下 po 文的意思,從那之後我就不能直視轉校生和我的同桌了。
我看着彈幕,避免碰到他們在釀釀鏘鏘的時候聽見不該聽見的聲音。
只是後來我發現轉校生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
直到高考結束後,我被同班的男生告白。
他氣息微重地把我拽進樓梯間,聲線沙啞地盯着我:「他們好像都等不及了,我也是。」
-1-
我,池念,一個沒有一點理科思維,卻被媽媽逼着學了全理的高中生。
在枯燥無味的日子裏,我每天都祈禱着學校哪天被炸掉。
早讀結束後,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突然旁邊的同桌沈晚黎戳了戳我,小聲道:「班主任來了。」
聽到「班主任」這個詞,所有瞌睡都被趕走了。
我立馬乖乖地直起身來,費力地睜開眼睛,有點模糊的視線裏,看見班主任帶着一個高大的男生進來。
不知道是誰低聲發出了一聲讚歎:「好帥啊。」
然後就被班主任一個眼刀飛了過去。
她清了清嗓子,介紹起她旁邊站的少年。
「這是我們班新轉來的同學,大家一定要好好相處啊。」
說完,她笑着讓男生自我介紹。
我的位置在第一排,正中間,微微抬頭就能清晰地看見男生清冷的面容。
他的頭髮是那種微分碎髮,濃顏系的長相,眼睛是那種下三白,看人時總有股涼薄。
我剛好抬頭去看他,他微微低眉,對視上。
這會我卻意外地看見空氣中一個接着一句話飄來飄去。
「哇塞,這男主一看就很兇猛,難怪女主每次那啥完總是不肯再來了,終於找到對我胃口的 po 文了。」
「一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就被男主拉到器材室釀釀鏘鏘,我就激動。」
「作者是知道我們喜歡什麼的,桀驁不馴的男主 vs 年級第一清純學霸,我愛死這設定了。」
……
po 文是什麼?
年級第一,如果是物理類的話,不就是…
我沒轉頭,眼睛餘光卻看向了坐在我旁邊一臉乖巧的學霸同桌,沈晚黎。
那這個Ṭū́ₑ一看就很…兇猛的轉校生,不就是…
我Ṱū́₄懵懵地仰起頭,卻撞入男生深邃的眼神裏。
他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嘴角:「大家好,我叫周野。」
話落,班裏立馬響起了掌聲。
我迫不及待的去看同桌的反應,沒看見周野越發變深的眸子。
沈晚黎和其他同學一樣,眼裏是藏不住地笑意地望着講臺上的男生。
哇,我像個瓜田裏亂竄的猹:好像發現了個不得了的祕密。
放學後,沈晚黎作爲班長走到後排周野的座位旁,輕聲對他說:「周野,我帶你去拿課本吧,也順便帶你逛一遍校園。」
我趴在桌子上寫着天殺的物理題,空氣中的彈幕跟發了瘋一樣。
「啊啊啊,小樹林 part,雖然不是正戲,也算微肉,能喫好喫。」
「女主長得真的好乖啊,你看那小胳膊垂在身側,看看男主結實的肌肉,作者爲什麼不能讓班裏的同學都走,來個教室的。」
「樓上忘記教室有監控嗎?」
「那作者就寫這個學校沒有監控,我不管,反正我要看肉。」
「我也是,想想男主把女主壓在桌子上的畫面就刺激。」
……
我忍不住驚歎:「哇。」
我看着也挺刺激的。
可是,這個 po 文什麼意思。
我以爲是個我不會的英文單詞,但是今天查了一下英語詞典,沒找到。
我晃了晃腦子,不會寫,我要回家了。
回家後,我喫過飯,回到房間,坐在桌子前,纔看到彈幕上的文字。
「爲什麼沒肉,說好的肉呢?」
「對啊,這不都那啥那啥了嗎?怎麼沒有那啥那啥啊??」
「我服了,不會是個騙我錢,打着 po 文名頭的清水文吧。」
「作者,下一章我要是再看不見肉,我就要發火了。」
……
忽然我纔想起要查 po 文的意思。
我好奇地輸入這幾個詞。
看到結果讓我臉上的笑意僵住,然後,一股紅暈爬上了雙頰。
屏幕上一個接着一個令人看得面紅耳赤的形容映入眼簾,讓我感覺臉上彷彿被火烤過一般,滾燙滾燙的,心跳也忍不住加速Ṫü₉。
「念念…」
門外傳來我媽的聲音,嚇得我立馬把電腦關上。
我連忙跑過去開門:「媽,怎麼了?」
媽媽微微探頭看了眼我的桌面,看見上面翻開的練習冊後,放鬆了下來。
笑着對我說:「今天下午放學別忘記物理補習班的課,來不及喫飯就在路上買個包子喫,別餓着肚子去上課,要不然注意力不集中。」
我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很想和她說,我想轉回歷史班。
但知道怎麼說都是徒勞,還會被罵,就只點了點頭。
我們這週末雙休,下課後,沈晚黎有點羞澀地問我去不去看籃球賽。
自從我中午知道 po 文的意思後,還是不太能消化這個東西。
以至於我讀懂了彈幕的意思,轉而有點不敢直視轉校生和同桌了。
我低着頭:「我…我等會要去補習班。」
她有點失望:「好吧。」
我又忍不住去看她,沈晚黎長得真的很好看,臉上白白嫩嫩,一點痘痘都不長,因爲也練舞,腰肢纖細。
空中的彈幕又瘋了。
「啊啊啊,器材室器材室,終於來了。」
「寶貝女主真的軟軟香香的,好水靈啊。我一個女的看了都芳心蕩漾啊。」
「這就是男女主第一次做狠的地方啊,這也太會了,昏暗的光線,喘着粗氣相擁的兩人…」
……
「念念,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啊?」
沈晚黎湊過來驚呼。
「啊。」我回過神來,驚慌地用手捂住我的臉。
睜着大眼睛無措地抬頭。
卻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沈晚黎旁邊座位的周野對視上。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這該死的彈幕還在打着帶顏色的文字。
「嘿嘿,女主的手好小好軟啊,男主微微凸起青筋的手臂和那個地方一樣大。」
我的臉又忍不住發燙。
「念念,你沒事吧?怎麼臉越來越紅了。」沈晚黎又是一聲關切。
我放下去的手又重新捂上,我都快哭了。
「沒…沒事,可能是太乾燥了。」
我的視線又忍不住放在沈晚黎伸過來的手,和周野搭在椅後懸在半空的手。
啊啊啊,我都快瘋了。
對面的周野神色不明地看着我,我拽起書包丟下一句:「晚黎我先去上課了。」
立馬跑了。
等跑到樓下,我才喘着氣慢慢地走。
真是作孽啊。
都怪這些彈幕,居然搞顏色。
走出校門,走了一段路,我才悲哀地發現。ťū́₍
上次補習班發的本子,被我落在了教室。
走回去的路上,我都在祈禱着他們兩個都不在。
都不在都不在。
走到教室後門,我微微探頭看進去。
沒人。
太好了。
我翻了放在桌子上的書,沒找到,又蹲下翻桌洞裏面的,也沒有。
我揹着書包,臉上絕望了:「不會吧。」
「你在找什麼?」
聽到男生的聲音,我猛地睜大眼睛,回過頭。
周野微微彎腰,他的脣擦過我的鼻尖。
異樣的觸感就像一股電流傳遍全身,酥麻又陌生。
我嚇得想站起來。
沒想到太急,腰狠狠地撞到了桌角。
我疼得捂住我的腰,都直不起身,靠在桌子上。
周野皺眉過來問我怎麼樣了。
「我…沒事。」我又挪了挪,想離他遠一點。
他應該是從籃球場上來的,穿着無袖的球服,結實的手臂上帶着汗水,臉上帶着運動過後的微紅。
他一靠近,我就能感覺到一股很熱的味道。
「我先幫你把書包拿下來。」他動作小心地把我肩上的書包拿下來。
這會是夏天,我穿着短袖,他的手不經意地擦過我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格外燙人。
接着,他的手撫上我的腰,隔着薄薄的校服,都能感受到男生手上的溫度。
他輕輕地揉着,又接着說:「是這裏嗎?」
我嘴裏低聲嗚咽的聲音立馬止住了。
想抬手去阻止他,剛抓到他的手,就看到了彈幕。
「呀,換女主了嗎?」
「笨蛋嬌豔女主好像和男主也挺配的,可是,怎麼還沒有肉啊。」
「肉不就來了嗎?男主手都搭在腰上了,等會就嘿嘿。」
……
回過神來,我感覺身後的男生呼吸一重,才發覺自己的手抓着他的手腕。
我像抓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燙得嚇人,立馬鬆開。
掙扎着:「我沒事,你放開,我要去上課了。」
寂靜的教室裏,兩個人的呼吸格外地重,此起彼伏。
我轉過身把書包擋在我們之間。
周野臉色愣了一瞬,隨後勾着脣輕笑:「怕我?」
因爲知道他是所謂 po 文中的男主,我警惕地看着他。
「關心同學不行嗎?」
他音調微啞,帶着莫名的繾綣。
周野長得很高,我皺着一張臉:「你讓一下,我真的要去上課了。」
聞言,他揚了揚眉,動作散漫地歪了歪頭,站到旁邊的座位,給我讓出一條路。
隨後,我抱着書包逃命似的離開了這裏。
跑到樓下,我回頭看見周野不急不緩地走下來。
我跟見鬼似的立馬跑向校門口。
直到坐到補習班的教室裏,我腦海裏還在回憶着彈幕說的器材室這個情節。
我心跳漏了半拍,這會不知道我爲什麼看不見彈幕。
但是我想到晚黎纖細的腰肢和今天看見周野結實的手臂肌肉。
腦子裏立馬浮現出在昏暗的器材室,一幅少兒不宜的畫面。
我臉一紅,暗罵自己在想什麼。
-2-
週三下午有節體育課,老師說解散後,我就偷偷跑回教室上面吹空調了。
下課鈴響後,班裏的同學陸陸續續回來了,聽見幾個女生依舊激動地說着。
「周野真的好帥啊。」
「對啊對啊,救命,你有看到他剛剛掀衣服擦汗時露出的腹肌嗎?站在我旁邊的幾個女生都要瘋了。」
下午的太陽格外的刺眼,幸好我們學校的領導熱衷於種樹,大樹張開雙臂遮擋住了大部分光線。
我拿着水杯起身要出去打水,路過小辦公室時,扭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差點沒把我魂給嚇飛。
周野雙臂交叉套頭剛好脫下校服,抬頭的瞬間就和我對視上了。
他臉上帶着運動過後的緋紅和汗水,額前被汗水打溼的黑髮被他撩到後面,眼睛裏水霧霧的。
我呼吸一滯,站在原地腦子空白了一會。
反應過來紅着臉跑了。
因爲跑的太快,沒看到周野低頭時那一抹一閃而過的得逞的笑。
在走廊盡頭打完水回來,我抱着水杯,左心房的心臟依舊劇烈地跳動着。
就一瞬間的畫面,卻無比清晰地在我腦海裏浮現。
男生因爲運動過後身體微微發紅,胸肌上的汗水滑落到鍛鍊得結實的腹肌處,腹肌下面的人魚線一路向下…
我舔了舔嘴脣,太尷尬了。
我小心翼翼地貼着欄杆走,心裏祈禱着,他已經走了。
經過小辦公室時,我乖乖低着頭,不敢再亂看了。
教室後門的走廊,又看見周野了。
他把溼透的校服換下,穿上了黑色的無袖 T 恤,露出結實的肌肉,懶懶地靠着欄杆,旁邊站在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
女生手舞足蹈地說着話,扎得高高的馬尾一晃一晃。
我盯着水杯,剛要走進教室。
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池念。」
爲什麼要在這時候喊我的名字。
我心裏崩潰地大喊。
我僵着身體轉過去。
喊我名字女生我認識,和沈晚黎一個舞蹈隊的薑糖。
和她甜美的名字不同的是,她的長相是偏明媚的。
她笑着衝我打招呼,問我:「好久不見啊。」
我們高一上學期是一個班的,她是藝術生。
我手不自覺握緊,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好久不見。」
「呵。」男生壓着聲音的低笑聲從喉間溢出。
薑糖疑惑地望向他:「怎麼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雙手交叉,饒有興味地垂眸,視線從我臉上掠過。
「沒事,就是覺得,小貓臉紅,挺可愛的。」
「啊,你養貓?」薑糖驚訝地問他。
他不知可否地點頭:「嗯,又笨又乖的貓。」
……
晚上,我夢到了周野。
他穿着黑色的襯衫,跪在我雙腿間。
修長的手指將西裝的紐扣一顆一顆解開,露出裏面結實的胸肌和腹肌,黑色的布料和白色的肌膚,造成的視覺衝擊。
又色又欲。
隨後,他嘴角勾着痞笑,抓起我垂在身側的手往皮帶處探去,摸到冰冷的金屬製的皮帶扣。
他聲音低啞中帶着蠱惑:「乖,幫我解開。」
我呼吸微重,他握着我的手。
只聽見一聲「咔噠」聲音。
他俯身過來,溫熱的脣瓣壓上來,輕輕吮吸着,抓着我的手往深處探去。
「啊。」
我猛然驚醒,嚇得坐起來,喘着粗氣。
夢中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依舊清晰。
昏暗寂靜的房間裏,我的心跳在此刻格外的清晰。
我拍了拍自己略微燥熱的雙頰。
死了死了。
忽然,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念念,你怎麼了?」
啊啊啊。
我趕緊躺下去,被子捂過臉,悶悶地回:「媽,我沒事,做噩夢了。」
要死要死啊。
池念,你怎麼可以做這種夢啊。
-4-
我把我上次之所以會做這種夢算到彈幕和白天周野脫衣服讓我看見的頭上。
這天晚自習,沈晚黎不在座位上。
彈幕依舊在「ṭü₍唰唰」的飛着。
「嘿嘿,小辦公室無人 play 來了,男主怎麼這麼喜歡把女主捉弄哭啊。」
「這是情趣你懂啥,弄哭再低聲哄啊。」
「女主:不要了。男主: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後,男主:乖,真的最後一次了。」
「樓上,你是懂的。」
……
應該是臨城的夏天太熱了,太乾燥了。
因爲下一秒,一滴接着一滴的鼻血就滴在了練習冊上。
我嚇得要命,趕緊拔了幾張紙巾塞住,然後站起來和老師說了一下,出去洗一下。
老師看見,急着問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室。
我忙搖手:「老師,可能是天氣太乾燥了,我去洗一下就好了。」
老師同意後,我微微仰着頭,走路不看路。
出來,下巴撞到了人。
「唔…」
男生微硬的胸口被我杵到,皺了皺眉。
周野低頭,和我仰着頭的眼睛對視上:「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讓開。」
說話的功夫,鼻血又留下來了。
看見後,他瞳孔地震,拉着我往洗手檯走去。
到了之後,我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他意思讓他走。
他跟看不懂似的,還站在那裏看着我。
我無語了,把在鼻子裏的紙巾拿下來,拿出乾淨的紙巾沾了點水擦了擦流出來的鼻血。
周野突然伸手拿過紙巾:「我幫你吧,你看不到。」
然後沒等我說話,他大手就抓住我的下巴,動作輕柔地幫我擦着。
他的臉在我面前放大,我怔怔地盯着,他的肩膀很寬。
又想到了上次小辦公室他裸着的上半身。
男生粗重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
心臟劇烈地跳動着,全身發熱。
鼻血越流越多了。
要命啊。
最後,周野一隻手拿着紙巾捂着我的鼻血,一隻手牽着我,因爲走去醫務室的路上,下課了。
他生怕有人撞到我,那我一定死定了。
折騰下來,鼻血終於止住了。
我坐在醫務室裏,鼻țŭⁿ子裏還塞着紙巾。
他出去洗完手進來,看見我,有點好笑地說:「火氣挺旺盛的。」
我在心裏默默罵他,都怪他。
不對,還有彈幕。
太狼狽了。
他手裏帶着紙巾,又給我擦了擦臉。
緊接着,眯了眯眼:「怎麼感覺你在罵我?」
話落,他危險地靠過來,雙臂撐着牆。
男生身上的荷爾蒙氣息重重地把我包裹住,我咬着牙推他:「你幹嘛,我沒有…沒有罵你。」
話落,周野地喉結滾了滾,一聲輕笑從喉間傳來:「你怎麼那麼怕我啊。」
隨後他起身,站好。
我紅着臉,不敢再去看他,開口:「醫生,可以了嗎?」
醫生進來,給我拿下紙巾,點點頭:「可以了。」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我走得飛快。
路上的學生有些追逐打鬧着,有些女生牽着手從廁所回來講八卦。
我只想快點回去把物理試卷寫了。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纔想起,回頭對周野輕聲說了句:「謝謝。」
他雙手插兜,看着門框,臉上掛着漫不經心的笑:「你這路上走得這麼快,我以爲你要急着躲我呢?」
被戳破心思,我犟着嘴說:「纔沒有,我要去寫作業了。」
-5-
文藝匯演要到了,沈晚黎報了鋼琴獨奏。
課間打水的時候,我排着隊在後面。
忽然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周野站在我後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跟夢中他喘着粗氣,呼吸盡數噴灑在我臉上的感覺一樣。
越想,身體越熱。
我嚇得連忙捂住鼻子。
耳邊卻傳來周野低聲輕笑的聲音:「在想什麼壞事?」
我驚恐地對上他上揚的眼睛,推開他,跑回教室:「你胡說。」
「池念,水不打了嗎?」
他在後面喊我。
打,打,打個頭。
回到座位上,我捂着臉都快崩潰了。
啊啊啊。
我算是怕了周野,一看見他,我總覺得我下一秒又要流鼻血了。
打不過,我躲還不行嗎?
星期六下午放學,我收拾好東西下樓回家。
到了四方廣場時,前面兩個男生突然走過來,交頭竊竊私語。
「你剛剛從那裏經過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啊?」
「你說那個男生把女生拽進琴房裏面嗎?」
「對啊,不會出什麼事吧?」
「不知道,要不我們去告訴老師吧。」
……
我頓在原地,吞了幾口唾沫,心口慌亂。
他們說琴房?
沈晚黎今天不是要去練琴嗎?
那個男生不會是周野吧。
可是彈幕說周野喫不到肉。
我擰着眉把目光投向在南門那邊的藝術樓。
萬一,這彈幕也說不準,要是真發生啥,被別人看到了。
那就糟了。
我拔腿跑向藝術樓的方向。
琴房在七樓,領導摳得要命,不肯裝電梯。
我爬到五樓的時候,喘得整個人都快背過去了。
腿打着顫,扶着牆往上爬。
終於到了。
我靠。
我彎着腰趴在門上聽動靜。
結果,下一秒,門開了。
我和沈晚黎大眼瞪小眼。
「念念,你怎麼在這?」
我臉色一澀,艱難地張着嘴:「我…我…」
靠着牆的周野看着我,完全不意外,反倒低頭,藏着笑。
但是肩膀笑得一抖一抖。
故意的。
我眉毛擰在一起,死死瞪着他。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好了,我現在要走了。」
沈晚黎瞪大眼睛,滿臉疑惑地看着我。
眼裏寫滿了:真的假的。
不管真的假的,我揮手和她說再見後,就跑下去了。
危險危險。
-6-
我一鼓作氣跑出南門,嘴裏罵着周野這混蛋。
他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池念。」
男生熟悉的聲音在身後跟個催命符一樣,我見他跟見鬼一樣,揹着書包向前跑。
……
小巷子裏,周野拽着我的書包帶,微微喘着氣,氣笑了:「你跑什麼?」
我梗着脖子:「你追什麼?」
「你不跑我追什麼。」
「你不追我跑什麼。」
「行。」周野頂了頂腮幫子,然後修長的手突然捏住我的臉,居高臨下地問我。
「那就說說這幾天你躲我的事。」
我死不承認:「你想多了,我躲你幹嘛。」
他盯着我,眯了眯眼:「真的?」
「當然。」
「不信。」
我踮着腳伸手拽着被他抓住的書包袋子,他一隻手把我的手抵在牆上。
「啊,放開我。」
「哦豁,被男主抓到,這個姿勢,是不是要幹壞事了。」
「難道,我們可以喫肉了嗎?」
看着彈幕,我才發現我們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
周野的腹部緊緊貼着我的腹部,隔着布料,我好像都能感覺到肌肉硬實的腹肌。
「周野,你放開我。」
「爲什麼躲我?」
他低頭與我平視,勢必要問清楚。
「我真的沒有躲你,哎呀,我都說了,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話落,他微微ƭű̂⁽垂眸,視線不知道盯着哪。
半響,他抬眸,看着我笑,側過臉,湊近我的嘴。
「你親一下我,我就信。」
我又氣又惱,忍不住想罵他:「周野,你混蛋。」
「嗯,親不親,不親,我就親你。」他耍着流氓,「但是親哪,我也不知道。」
他把我的手放下來,氣定神閒地看着我。
我死死抿着嘴,想找準時機跑走。
我眨了眨眼睛,屏住呼吸,向左要衝出去。
就被Ṫü₊周野攔腰抱住,他嗓音帶着笑:「想跑?」
「你放開我。」我費力地想掰開他放在腰側的大掌。
一頓折騰下來,他低頭,問我:「想好沒?」
「你在耍流氓。」
「嗯。」
看着他這樣沒皮沒臉的樣子,我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
我咬着脣:「就親一下。」
他得寸進尺:「兩下。」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湊近他。
周野的皮膚是真的好,臉上都不長痘,也沒有什麼坑和瑕疵。
主要是,沒有什麼肉。
我輕輕地碰了碰。
周野嘴邊的笑意擴大,很自然地轉過頭。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微微湊近,剛要碰上。
周野卻轉過了頭,脣瓣相觸的那一刻,我腦袋一片空白。
陌生的觸感讓我呼吸一滯,一時間竟忘記了反應。
周野雙手把我抱起來,不自覺地加重了這個吻。
我回過神來,氣急拍着他的肩膀。
脣瓣吮吸,鼻息交錯,熱度不斷升溫。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我都快窒息了,他才緩緩放開我。
一股難言的羞恥感爬上心頭,我委屈地想哭。
我咬着牙,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你打我,好不好,不哭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給我擦掉眼淚。
「我以後不想再理你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對不起,但是別不理我,好不好?」
他動作輕柔地用脣貼了貼,眼神不似以往那般有侵略性。
「我過幾天就要去參加競賽的封閉式訓練了,我要是能拿一等獎,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我瞪他,聲音有些啞:「你拿一等獎,被保送的又不是我,我幹嘛要答應你。」
「好好,那我們回來再說好不好,你打了我一巴掌消消氣。」
「我去,男主這通沒脾氣的操作,不是很像那啥之後,把女生弄生氣了,好脾氣地哄着嗎?」
「哪有,明明就是哄着再來一次。」
「我說的嬌豔笨美人和痞帥男主的組合成了吧。」
「難怪之前男主都沒和女主釀釀鏘鏘,只是男主這也太有心機了吧。」
「你以爲呢,我說上次笨美人怎麼會在小辦公室看到他脫衣服,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我皺着一張臉,我以爲我有上帝視角,原來周野纔是真的狗。
見我看着他,他輕聲問我:「怎麼了?」
不習慣他這樣子,我推推他:「把我放開,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7-
後來,周野被保送去了北城大學。
高考過後,同學們組織了一場畢業聚會。
ktv 的包廂裏,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喝酒,有人在玩遊戲。
周野被酒瓶轉到時,揚了揚眉,吐出幾個人:「真心話。」
「蕪湖。」男生們興奮起來,摩拳擦掌,問得大膽,「野哥第一次還在不。」
昏暗的光線下,周野笑着踹了那幾個男生幾腳,然後又有意無意地看向我:「廢話。」
「下一個,下一個。」
酒瓶慢悠悠地轉到了體育委員江超面前,他說:「大冒險。」
「哇哦哇哦,今晚的第一個大冒險哦。」
幾個人換了一下眼神,嘿嘿一笑:「跟現場一個女生表白。」
我和沈晚黎坐在沙發裏側,我拿起果汁抿了抿。
接着,我就聽到了我的名字。
「池念,我喜歡你。」
包廂裏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模糊中看到江超顫抖的雙手。
「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話落,包廂記得同學開始起鬨。
「哇~」
「我去。」沈晚黎驚了驚,整個班級,只有她知道我和周野的事。
我剛要開口拒絕,周野走過來拉過我的手:「不好意思,我帶我女朋友出去有點事。」
在衆人目瞪口呆中,周野拽着我到了樓梯間。
他低着頭,額頭抵住我的額頭,氣息微重,聲線沙啞:「他們好像都等不及,我也是。」
說完,他重重地吻了上來,帶着點火氣,連啃帶咬。
我被迫仰頭承受着,指尖無力地抓着他的肩膀。
忽然,一隻滾燙的大手伸進我的衣服中。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幸好他的手只放在腰上。
-8-
九月份大學開學,我去了北城師範大學,他去北城大學。
他開學比較早,帶着我去了我的學校。
幫我把宿舍的牀鋪好後,我們喫過飯後,在校園裏慢慢走着。
我仰頭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彈幕的存在的。」
他笑着親了親我:「從見你的第一天開始。」
-9-
我和周野畢業之後就結婚了,每當夜晚降臨時,我總能看到這些彈幕。
「爲什麼不讓我們看,我們花了錢的,靠,之前喝了清水湯,現在也不讓我們看肉。」
「啊啊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怎麼是黑屏的。」
「第幾次了,第幾次了,笨美人哭了嗎?」
……
周野的體力是真的好,我都忘記我是第幾次哭着讓他輕點了。
關了燈的房間內,他俯下身,嘴裏微微喘着氣,輕輕吻上我的脣,一浪接着一浪襲來。
實在是受不了的時候,我忍不住咬了他的肩,他低聲悶哼一聲,輕笑着:「咬我?」
昏暗的光線下,他把抱起來坐在他的腿上,動作兇猛,我的眼角溢出淚:「慢一點,我受不了了…」
「好。」
「我不要了。」
「好,最後一次了。」
……
「乖,再來一次。」
-10-
周野視角
我在初中的時候就見過池唸了,那時候她剪着短髮。
那會,整天揹着她那個明黃色的書包蹦蹦跳跳地去補習班。
我的教室在三樓,她的教室在四樓。
第一次見她是在樓梯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會的晚霞太美了,還是她真的太好看了。
你們知道南方的教學樓是怎麼樣的嗎?
晚霞佈滿天空時,天邊金色的光線就會投射下來,整個走廊,樓梯間都佈滿金光。
等到太陽落山後,教學樓會被橙粉色的夕陽包裹住。
那時候太陽還沒落山,池念穿着校裙,一晃一晃地下來,嘴裏唸叨着:「等會去買手抓餅喫,喫完去上補習班。」
她的聲音被晚風吹進我耳裏,軟糯又恬靜。
那一刻,我看着她望向我時懵懂的眼神。
心口翻湧着我自己都陌生的情緒。
從前我不知道見不到一個人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後來我知道了。
是那種抓耳撓腮,心口泛着密密麻麻疼的感覺。
想見她,想聽見她的聲音,想看見她笑起來時彎成月牙狀的眼睛。
後來中考後,我爸強硬要把我送進國際高中,我怎麼鬧也沒用。
我和他保證,我去了一中一定會好好讀書,在這期間我撿起從前學的競賽。
高二的時候,我如願去了一中,見到了他。
那時候她眨着眼睛看我,然後低下頭,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東西。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看得到一個名爲彈幕的存在。
他們說的女主不是她,我很生氣,我怎麼可能會和她之外的女生發生關係。
每次我坐到她同桌旁邊,她的眼神總在我們之間流轉。
我知道她不認識我,更不可能會記得我。
那次我在下面打着籃球,心裏有個聲音蠱惑着我:你好不容易到了這裏,見到了她,快上去啊。
然後我上去了。
她彎着腰在找什麼,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喃喃自語。
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忽然,她像被嚇到了一般,猛地站起來,撞到了腰,整個人疼得趴在桌子上。
初中的時候,我見過她跳舞, 是在天台上, 那是她第一次不急着走在去補課的路上。
我不知道她跳的什麼舞,只覺得好美好美。
鬼使神差的,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放在了她的腰上。
她像受驚的小鹿,把書包擋在她面前, 一臉防備。
我知道她是因爲彈幕的話。
後來呢, 後來體育課那天, 我確實是故意的。
我本來確實是想進去小辦公室裏面, 把溼透的校服換下來,結果回頭的時候,就看到她起身拿着水杯要去打水。
她的反應也和我想象中一樣, 後面她走去打水。
我就靠在外面的走廊那裏, 只是想看她的小動作。
後面一個女生來了,她在哪裏和我說話,我只看見池念那眼睛都不敢亂瞟的小動作。
覺得好笑又好玩。
然後她微微抬頭, 看見我了, 又想假裝看不見走進去。
結果被這個女生叫住了。
我那時候都能夠想象他沒轉過來是抓狂的內心戲。
看着憋屈的臉, 我真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更憋屈了, 臉都紅了。
池念有她的小九九, 但是都明晃晃地寫在臉上,就連她怕我, 都寫在臉上。
躲我也是。
後來, 在小巷子只是想嚇嚇她,結果真的沒忍住,電光火石之間,我就忍不住把頭轉過去了。
我和池念結婚的時候, 我爸媽都不同意,他們要求我娶個門當戶對的, 回來繼承公司。
只有廢物纔會放棄自己喜歡的女人。
都說人心易變, 十幾歲的周野確實愛池念愛進骨子裏。
但是我不知道以後的周野會不會變心,因爲在我這個圈子裏,我看過太多白手起家的少年夫妻貌合神離,家外有家,把那個曾經憧憬着未來的女生, 折騰得只剩下戾氣。
所以我把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池念,簽了合同, 如果以後我出軌, 池念要離婚, 這些東西,都會是她的靠山。
晚上,我帶着她喜歡喫的小龍蝦回來, 站在門口已經能想象到她撲進我懷裏叫着謝謝老公的樣子了。
門開了。
坐在客廳地毯上追着劇的池念轉頭看見我, 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站起來,撲向我:「啊啊啊,老公, 你買了小龍蝦,謝謝老公。」
我把她抱個滿懷,心裏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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