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瘋批控制狂,在我房間裝了 13 個針孔攝像頭,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以爲自己做得隱蔽,卻不知道我早就知曉。
之所以不拆穿,是因爲我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只要想到他在屏幕後注視着我,我就腎上腺素激增,激動得難以自抑。
拜託,小說裏才能看到的瘋批哎,這次終於讓我遇到活的了。
-1-
我醒來的時候,沈長青已經上班去了。
昨晚的夜間活動太激烈,我動一下就腰腿痠痛,乾脆老實躺回被子裏,默默數數。
數到一百時,傭人敲門了。
「蘇小姐早上好,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我扶您起牀吧。」
她托起我痠軟的腰,輕鬆把我扶起來。
「沈先生剛剛打電話回來,說爲您預約好了十點半按摩師上門服務,早飯後稍作休息就可以開始了。」
我紅着臉低頭,裝出小女生的害羞情態。心裏卻瘋狂豎拇指:【就說說這效率和眼力見兒,誰見了不得叫聲絕。】
也不知道以前瘋批文裏的女主都怎麼想的,放着這麼好的日子不過,天天就想着逃跑。
這不比那些撒尿不掀馬桶圈、一天天只知道拉屎的男人強多了?
唉,看來我這俗人大概這輩子是參不透了女主ťű₉的心思了。
我遺憾搖頭,口中發出一陣呻吟。
沈長青請來的按摩師確實手藝高超,我勞累一晚的肌肉被揉捏,不是一般的酸爽。
再者,我看一眼管家端進來的裝飾精美的水果托盤……
乾脆叫得更婉轉幾分。
反正喫飽喝足沒事幹,正好逗逗某個遠在公司的人。
看得見喫不着,急死你丫的。
-2-
我還在嘎嘎傻樂,沒想到管家突然接了個電話,往日兩小時的按摩,不到半個鐘頭就匆匆結束了。
我操,這下可得不償失了。
我必須表達我的憤怒。
扶了下眼鏡後,我決定效仿瘋批文女主離家出走。
嘿嘿。
依照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瘋批文男主大多缺乏安全感,他們恨不得時刻把女主放眼皮底下看着。
女主要是敢整出逃的幺蛾子,必然會被抓回來,先醬醬釀釀個三天三夜,然後就被更嚴密地看管起來。
我想着,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擦了擦嘴角,我充滿憂鬱地對管家說:「李叔,我想出門走走,晚飯就不回來喫了。」
管家給我遞茶的動作一頓,țű̂²問道:「先生今天特意請了米其林餐廳的主廚來烹飪晚餐,您確定要出門嗎?」
「啊。」
我咽咽口水。但想到日後的幸福生活,還是忍痛拒絕了。
管家食誘無果,只好打電話請示沈長青。
說了幾句後,電話就遞到我手中。
「爲什麼想出門?」
沈長青磁性的聲音傳來,我耳朵都有些發麻。
老天爺啊,這小子瘋批就算了,長得還帥,帥也罷了,聲音還這麼好聽,真是要人命哦。
就該讓他去做聲優,專門給瘋批男主配音,給網上的姐妹們也喫點兒好的。
我想着他配音的場景,嘴角比 AK 還難壓。
-3-
「怎麼不說話,今天不高興?」他聲音放柔幾分。
我忍住笑,無精打采地唔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樓上電競房裝好了,設備都挑的最好的,你要不要去試試?」他哄着我。
「或者去泳池玩會兒?水是今早新換的,很乾淨……」
「對了,你喜歡的蓮瓣蘭花也讓人移到花房了,花木師傅說這兩天正是花期,錯過了又得等明年……」
我越聽越猶豫,但還是咬牙拒絕了。
「我今天就想出門走走,我在家都待十幾天了,再好我也待膩了。」
我嘟着嘴不情願,心裏卻瘋狂搖頭。
不膩不膩,待一輩子我都不膩,我一點兒都不想出門,嗚——
電話裏沉默了,幾秒後沈長青才說道:「那好,讓司機帶你出門轉轉,不過外面的飯不乾淨,就別在外頭喫了,晚飯前回來。嗯?」
他嗯這一聲簡直戳在了我心巴上,我下意識捂住胸口,倒在按摩牀上,答應了他。
等電話掛斷後,我心裏瘋狂尖叫,這麼合胃口的男人,我可得把他抓牢了。
-4-
抱着這樣的決心,我誓要在今天跑個大的。
我打算先搭長途汽車去鄰市,然後再搭車一路北上,途中還要掩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能讓人發現。
只有這樣,沈長青才能知道我逃跑的決心。
至於爲什麼不坐飛機?
嗐,這不是怕跑遠了,沈長青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嘛。
我打着自己的小算盤,還準備一會兒先找家店買幾身不起眼的衣服,畢竟我身上某 G 的小短裙可不是能跟我輾轉奔波的料。
我做好了計劃,扭頭卻見車又一次從家門口的公園路過。
「怎麼又回來了?」我茫然問道。
「沈先生吩咐我帶您在家門口轉幾圈,您要是還不想回家,那我繼續轉?」司機回頭,一臉恭敬地請示我。
我:「……」
-5-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司機終於把車開上高架,駛向市裏繁華的區域。
我讓他在一個商場門口停下,不顧他的阻攔下車。
「我在商場門口等你,你先去停車。」
他一臉焦急:「沈先生不讓您一個人走。」
我哪管他啊,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面的車瘋狂按喇叭,他也不敢停下。
我火速奔向最近的店,挑了一套衣服換上,打車去了客運站。
買了最快出發的班車。只是一上車就後悔了。
車裏滿滿的人,我一路從車頭擠到車尾,途中不知道聞到多少個人的體味和口氣。
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座椅上還有幾團陳年污垢,扶手上也泛着一層油光。
……
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糾結一會兒後,我還是小心坐下了。
算了,爲了抱得美男歸,總得喫點兒苦頭。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纔想起卡已經被我扔了。
沒什麼可玩的,我只好閉眼睡覺。
沈長青,你可要快點來找我,最好等我睡醒就出現,然後把我帶回家醬醬釀釀個七天七夜。
外面一點兒也不好玩。
-6-
我不知不覺睡過去,再醒來已經到了臨市。
車上的人已經走光了,我也連忙下車。
沮喪的是沈長青並沒有如我所願出現。按照計劃,我還得繼續坐車北上。
摸着餓癟的肚子,我決定再給沈長青一頓飯的工夫。
我找了家拉麪館。
自從和沈長青在一起後,我就țú₂再也沒在外頭喫過飯。他有潔癖,總覺得外面不乾淨。
這次我終於可以解饞了,我點了個大碗拉麪,正要付錢時,才發現手機和錢包都沒了!
天殺的,一定是落車上了。
我急忙跑回車站,可那輛車已經再次開走了!
我傻愣愣地站在陽光下,恍若置身數九寒天。
對一個餓着肚子的人來說,沒錢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啊。
我蹲在牆角拔草,覺得自己這個逃跑的計劃實在是蠢透了。
要是在家裏,管家這會兒一定已經給我準備好精緻的下午茶了,米其林大廚也已經開始烹飪晚餐了。
我究竟爲什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整這出逃的幺蛾子啊!
還有沈長青,也是白費。
平時看着一臉瘋批相,我都跑這麼久了,還找不到人,你能不能有點用啊。
我的逃跑計劃不會變成乞討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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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地裏黃,出了門,沒錢花啊……」我擦着桌子哼歌,越哼越淒涼。
誰能想到幾個小時前我還住着上億豪宅,喫着頂級美食,可現在喫碗牛肉麪,都要靠麪館老闆好心施捨啊。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
是我智障啊!
當然,痛罵自己八百遍的同時,我也沒忘了罵沈長青。
我對他真是太失望了。
逃跑全程我都沒戴口罩,生怕加大他找我的難度,他就是去查查路口的監控也該知道我往哪跑了吧。
整整六個小時了,他連個影兒都沒出現,不是我說Ṭŭ⁹,他是真不行啊。
我以前也是瞎了眼了,竟然錯把傻批當瘋批。
他也別搞攝像頭監視那一套了,這智商真不像是能看懂的。
眼看天都黑了,麪館的人也走光了,街上空蕩蕩的,我忽然開始焦慮。
他不會是被什麼事絆住腳了吧?
可什麼事能比我還重要呢?
他該不會和別的女人勾搭上了吧?!
我越想越生氣,嚐到嘴裏的血腥味時,才發現無意識間竟然把食指啃出血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
真的很討厭這樣無法自控的自己。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麪館老闆也從後廚出來趕人。
「小姑娘,我要關門了。」
「噢。」我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心裏面哀嘆,難不成我今天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望着黑黢黢的夜色,我開始思考現在打電話給沈長青,告訴他我在商場迷路了走到這裏,他信的可能性有多少?
好吧,我承認這理由有點假,但是我總不能告訴他我是逃跑失敗,又要回去找他吧。
那他以後還不喫定我了?
肯定不會再天天監視我,一秒不落地看着我了。
那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呢?
我沮喪極了。
正要離開,麪館老闆忽然不由分說塞給我三百塊錢。
「姑娘,你先拿着錢去賓館住一晚,哥猜你肯定是遇着難處了,但天無絕人之路,有手有腳總會越過越好的,別泄氣啊。」
啊?
我看着忽然到手的三張百元大鈔,又看看魁梧的大哥,感動得兩眼汪汪。
但我真不是要飯的啊。
雖然,我也確實蹭了碗飯……
看着大哥質樸的眼神,我突然下了決心。
大家都知道,我最看不得好心人破財,所以我打電話讓沈長青來給我買單也很正常吧?
我根本不是想回去,單純就是想報答大哥罷了,真的。
於是,我反手把三百塊錢塞到大哥手裏:「哥,我用下手機,給……」
正說話,我餘光看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帶着幾個人往店裏來了,於是話在口中打了個轉兒:「給你我的號碼,有事記得找我哦。」
沈長青進門時,正好看見我給大哥使了眼色。
昏暗的燈光中,我看見他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去。
與之相應的,我的心情瞬間揚了起來。
「啊,你怎麼來了?」
我假裝纔看見他,一臉驚恐,眼睛卻瘋狂在他被西裝掐得勁瘦的腰身上打轉。
大哥也從我的 wink 中回神,看着這幾個面色不善的大漢,毫不猶豫地擋在我身前。
「幹什麼,我店裏有監控,你們別亂來!」
沈長青的臉色更差,眯了眯眼,只說了兩個字:「過來。」
完蛋,老子腿軟了。
腎上腺素瘋狂飆升,對,就是這種感覺,我興奮得全身發抖。
大哥卻以爲我在害怕,抓住我的胳膊不讓我過去,正氣道:「好好的大老爺們,嚇唬小姑娘也不嫌害臊。左轉二百米就是公安局,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穿個黑西裝在這兒 cos 黑社țű̂ⁿ會呢?我可不怕你們。」
大哥還在喋喋不休。
我看着沈長青死死盯着大哥抓我的手,眼神陰冷得像刀子一樣,知道不能再逗下去。
於是連忙掙脫大哥,跑過去抱住沈長青的胳膊,向大哥解釋:「哥,這是我男朋友,我們鬧着玩呢。」
大哥不信:「妹子你別怕,這樣式兒的看着就不像好人,你可不能跟他回去。」
沈長青的眼神更加不善。
我解釋不通,乾脆上手在沈長青口袋裏掏了掏:「你錢包呢?」
半天沒找到,最後還是保鏢給了我幾張現金。
我給了大哥:「哥,我們真鬧着玩呢,錢給你,算我今天的面錢和摔碎那幾個碗碟的錢。」
說完,我拉着沈長青就走。
遠遠的,還聽見大哥在後面喊:「家暴只有一次和無數次,忍耐換不來好結果……」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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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車,沈長青就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困在他身前:「這麼護着他?」
「我護着誰了?」我佯裝不耐,裝模作樣要推開他,心裏卻受用極了。
一天沒見,我是真想他了。鼻尖聞着他身上的味道,都想撲他懷裏去了。
他黑黝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臉色陰晴不定,有些嚇人。
我卻只覺得心臟撲通直跳,又緊張又期待。
要來了嗎?
醬醬釀釀三天三ŧų₇夜?
果然,被帶回家後,我都沒來得及和等在一旁的管家打聲招呼就被帶回臥室。
他結實的身體覆上來時,我滿足的嘆息差點沒收住。
不知道具體醬釀了多久,反正我都快沒意識了,他還挺有勁。
迷迷糊糊間,我覺得自己好像發燒了。
臥室裏來了好多人,不停走動。有人給我擦身,還有人抬我的眼皮。
肯定是在外頭跑一天着涼了,以後可不能整這幺蛾子了,乖乖待家裏多好。
等我再醒來時,房間裏只剩我一個。我身上很清爽,就是還有些痠痛。
上廁所時,路過鏡子看了一眼。
媽耶,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都是青紫。
我就覺得那天沈長青啃重了嘛。
我着迷地看着身上的痕跡,心裏有種詭異的滿足和安全感。
眼神中的沉迷一閃而過,又迅速被我收起來,防止被攝像頭拍到。
我上完廁所出去,臥室裏已經站了好幾個傭人。
她們扶我上牀,擺了一桌小菜和粥。
「您身體剛好,醫生說要喫清淡些。」
我點頭。
等我喫完後,她們收走餐具,出門後啪嗒一聲,門被鎖起來了。
我無神的眼睛瞬間亮了。
囚禁梗!
病後的虛弱一掃而空,我整個人又精神起來。
看了這麼多年的小說,終於有機會實操了,我就說跟着瘋批文女主學有用吧。
我激動得難以抑制,把頭埋在被子裏瘋狂大笑,都快抽抽了。
笑過後,我又開始回想瘋批文女主接下來該幹什麼。
好像是鬧絕食?
咿呀,這可不行,我可受不得餓。
換一個。
那就該摔東西,大哭大鬧?
我伸出腦袋看看房間裏的擺設,每一樣都是沈長青四處蒐羅來的,價值昂貴不說,就是他的心意,我也捨不得。
再換。
那就該一言不發,開始冷戰了。
比較起來,還就數這個容易操作了,就這麼辦!
於是,等沈長青晚上回來後,就得到了一個冷若冰霜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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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好些了嗎?」沈長青單手拽領帶,抬了抬修長的脖子。
我看着他性感的喉結,眉梢跳了下,不說話。
他看了我一眼,開始解襯衫,露出漂亮的胸肌和腹肌。
我不動聲色地瞟了兩眼,還是不說話。
等他換好家居服,俯身摸着我的臉問我怎麼了。
我一扭頭甩開他的手,還是不說話。
沈長青看看自己的手,眼神沉了沉,卻還是擠到我吊椅上,把我抱懷裏圈住。
「生氣了?」他嘴脣在我耳側輕啄。
有點癢,我想動又拼命忍住,身子挺得比鋼筋都直,就怕他看不出來我在鬧脾氣。
「甩下保鏢一個人去鄰市,家裏急得團團轉,管家還以爲你被人綁架了,急得吞了幾顆救心丸。斂斂,你做的對嗎?」
我心一虛,怪不得今天沒有見管家上來。
但我理不直氣也壯,更何況沈長青這明顯倒打一耙,要不是我也是個變態,還真被他這一手唬住了。
「要不是你管我出門這麼緊,我怎麼會逃跑?」
我到底不是能喫啞巴虧的料,聽他強詞奪理,冷臉繃不住了,乾脆換了套路。
嘿嘿。
根據我這麼多年博覽羣書的經驗,瘋批文男主最恨女主嚷嚷着要自由。
嚷得越起勁,管得就越嚴,先是不許出門,再後來,掏出鎖鏈也是有可能的。
我心中垂涎,乾脆頭一橫,迎着沈長青僵硬的視線,說道:「別以爲我沒察覺,你總是變着法阻攔我出門,我在這兒根本沒有一點自由。」
「我們只是男女朋友,你有什麼權利關我。」
說完,我心裏止不住地發虛,這話對沈長青來說太重了,我下意識偷覷他的神情。
果然,看見他變了臉色後,我心疼得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一個瘋批,至於這麼說他嗎,我自己不也是個變態?
「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你也知道盯着我的人有多少,我怕你又偷偷跑出去。」沈長青臉色變換,到底還是沒發作。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被當成犯人一樣看着,你以後不能關我,也不能讓保鏢盯着我,我想什麼時候出門就什麼時候出門,你不能阻止。」
我提心吊膽地說着違心話,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長青,生怕他會答應。
幸好他的臉色越來越黑,捏了捏眉心後,冷聲道:「不可能。」
我一聽心裏樂開了花,看着他冷硬的下頜,只覺得他拒絕的樣子性感極了。
我心跳不由得加速,手都開始發抖。
於是,乾脆學着瘋批文女主的樣子,咬着嘴脣紅着眼眶,指着他聲音顫抖道:「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玩物,我想什麼你根本不在乎,你總是把你的想法強加於我。」
不是我吹,就我這演技,絕對演什麼像什麼。
哪料沈長青蹙眉:「聽不懂,咱倆說的是一回事嗎?」
我一噎,翻了個白眼。
幸好是遇着我了,不然就他這樣的也能有對象?
我清了清嗓子,給他翻譯:「意思就是你要不同意,我就要和你分手了。」
這他聽懂了,眼神頓時一凜,周身的氣質都變了。
「不可能,」他盯着我,「你想都別想。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
哇哦,瘋批文男主臺詞出現了!
我聽了高興得要命,我整這一出一出的幺蛾子,不就是這輩子不想離開他嘛?
但演戲演全套,我還是裝出不敢置信的樣子看他,然後又像醒悟過來一樣,拿了個行李箱就要收拾東西離開。
但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發現都是沈長青給我買的,這就有點尷尬了……
幸好沈長青及時解救了我,他奪下我的行李箱,帶着怒意將我甩在牀上。
「想分手,除非我死!」
說完他就離開了,還沒忘了又把門給我鎖上。
耶,計劃達成,看來他暫時不會放我出去了。
我躺在牀上,安安心心地準備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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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情況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第一天時,我還喫着米其林大廚做的甜品偷偷高興。
可當天晚上,沈長青一夜沒回來時,我焦慮得差點把臥室砸了。
我敲門讓傭人放我出去,不停問沈長青去哪了。
我腦子控制不住地想,沈長青會不會已經結識了新的女生,和她有了親密接觸?
我焦慮得一口飯也喫不下去,生生餓了兩天。
等到第三天晚上,沈長青終於回來了。
他滿身頹廢,臉頰明顯瘦了,我雖然心疼,但心裏卻一下子安定下來。
他不像是找人廝混過的樣子。
就是這一吵架就不回家的毛病不好,得改。
他把我從地上抱起來,鼻尖熟悉的味道讓我的感官也瞬間迴歸,肚子裏傳來一聲響亮的叫聲,我餓得都直不起腰了。
沈長青打電話讓管家送餐上來,然後一口一口喂着我喫完。
喫飽喝足後,我被他抱在懷裏,心裏也在經歷着艱難的抉擇。
我不想他不回家,但我又捨不得放棄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待遇。
我衝沈長青翻了個白眼,都怪他,害我都沒好好享受這幾天被關起來的感覺。
沈長青卻錯會了我的意思,在我的白眼中,抱緊我威脅:「我不會放你離開的,再敢鬧絕食,就給你插胃管,那滋味可不好受。」
我一下子瞪圓眼睛。
我操,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狠的。
-11-
不過,他也就是嘴上厲害。
從那天開始,每到飯點他就趕回來,餵我喫完飯後才着急地離開。
我在佈滿攝像頭的房間裏,成功佔據了沈長青時時刻刻的視線,佔用了他所有的空閒時間。
只要一想到這兒,我的腎上腺素就止不住地飆升。
我真是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直到有一次半夜醒來,我發現沈長青在陽臺抽菸。
寂靜的環境裏,他的嘆息和打火機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我開始留心觀察,發現之後幾天也是如此。
於是,他每天去陽臺後,我就睜眼到天明。
有一天早上,他和我喫早餐時,盯着我的臉看了幾次。
等他走後,我照鏡子,才發現我的臉色十分憔悴。
從那天開始,我們倆醬醬釀釀的頻率直線下降。
自從我們倆在一起後,除非我生理期,否則就沒有間隔過這麼久。
我看看自己頂着熊貓眼的臉,心裏給沈長青豎了箇中指。
我有如此有趣的靈魂,他卻只看到我美麗的皮囊。
膚淺,實在膚淺。
有一次在牀上,我試探地撩撥了他一下,他壓着我親了半天,但還是什麼也沒發生。
我又開始焦慮。
有幾次故意在他出門的時候鬧着給他打電話,每次都是管家直接拿着通話的手機上來的。
我看了一下,都是沈長青打來的。
但我還是不放心。
他洗澡時,我把他換下的外套掛好。上面並沒有其他味道,但我在他口袋裏發現了一板藥。
他一向壯得跟牛一樣,他喫什麼藥?
但我又想到他最近在牀上的表現,難不成……
快三十歲的男人,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
唉,可惜也沒有手機,要不還能上網問問姐妹們。
-12-
幸好情況比我想象中的樂觀。
有一天晚上他在陽臺抽菸時,我聽見了說話聲,趴牆角偷聽後,才知道是他的醫生朋友打來的。
沈長青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後才問道:「我能不能換個藥,這個副作用有點大。」
對面說什麼聽不清,就聽見沈長青壓低聲音說:「再喫下去,我都能出家當和尚了,還治什麼,我都不好意思耽誤我家寶貝。」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響亮的笑聲。
我突然福至心靈,一下子明白過來。
都沒來得及慶幸後半生的幸福保住了,就被巨大的恐慌籠罩。
不是,沈長青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瘋批文裏,男主不都要虐身虐心來一遍,然後追妻火葬場後纔開始治病嘛。
他現在把病治好了,我怎麼辦啊?
-13-
我又焦慮得徹夜未眠。
早上沈長青又盯着我難看的臉色怔忪時,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還不是你不爭氣!
他卻彷彿被我兇狠的眼神灼傷,移開視線後,沉默地喫完早飯。
等到要去上班時,沈長青在門口站了很久,忽然說:「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今天不關你了,你……開心一點。」
說完,狼攆似的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我,卻要氣炸了!
指甲陷入肉裏也毫無知覺。
開心,我開心個錘子啊!
他那什麼鬼醫生朋友,不是說博士延畢了嘛,怎麼這麼厲害,才幾天工夫就把沈長青的病看好了?
現代醫學已經進步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氣得哭了一場,轉頭就收拾好,準備去醫院探探他朋友的底細。
大家都知道,奪夫之仇不共戴天,他雖然沒把沈長青搶走,但治好了沈長青的病,就等於奪夫了。
我非得看看他是哪方大神不可。
只是我還沒找到他,他倒先找上我了。
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沈長青在公司自殘了,希望我能去醫院聊聊。
我在車上一下子慌了神。
沈長青怎麼會突然自殘?
他不是已經治好了嗎?
天殺的,我就說他這個延畢的朋友不可靠吧。
-14-
我帶着怒意到了醫院,沒看到沈長青,先見到了他的醫生朋友。
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醫術不行,給我家沈長青都治壞了。
沒等我問候他,他先對我說:「你應該知道,沈長青有嚴重的躁鬱症。」
「之前,症狀還比較輕微,但自從和你在一起後,情況就越來越嚴重。」
「具體的表現,就是他越來越沒有安全感。尤其是對你,恨不得時刻讓你待在他眼皮底下。」
他扶了扶眼鏡,看着我的眼睛別有深意。
我下意識心虛,但轉瞬又挺起腰。
胡說八道。
是沈長青控制監視我在先。
我們倆剛在一起時,我還在上學,沈長青一天能給我打八百個電話問我在幹什麼,後來就經常一整天都要和我通着電話。
我手機電量撐不住,充電寶都不知道買了幾個。
就這,還能把沈長青瘋批的責任甩到我身上?
這醫生怕不是在爲他的醫術不精找藉口吧?
「你對他的一切控制行爲都恍若未覺,甚至接受良好,這讓沈長青的控制慾望得到很大的滿足。在你偶爾出現一點不受控的行爲時,他就會下意識增強對你的控制。」
「從一開始每時每刻要知道你的動向, 到現在把你關起來,成爲只有他一個人能見到的寶貝。」
「這其中離不開你的縱容和引導。」
「而你,在這個過程中也成功霸佔了他所有的精力和時間, 變相地囚禁了他。」
醫生薄脣輕啓:「你們兩個, 都有病。」
-15-
我原本被說中的心慌,被他這一句都有病給逗笑了。
笑了半天后,才說道:「這麼說, 我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該鎖死纔對。」
醫生搖搖頭,平靜道:「不,該治病。」
我這纔想起我找他的目的, 擰眉道:「治什麼治,他好好的人給你治Ṫů₀了幾天,都自殘了。怪不得你延畢呢, 這醫術就別在自家好哥們身上施展了。」
他的臉微不可察地一紅。
「病情有反覆很正常,他自殘是因爲剋制對你的控制慾引起煩躁,才做出了錯誤選擇。」
「當然,這種情況很危險,所以我的建議是住院。」
「你們兩個都需要住院治療。」
我眼睛一瞪。
笑話。
我們倆病得好好的, 你說治就治啊。
再說, 都是你情我願的事, 也沒礙着別人, 你管我們愛玩什麼情趣呢?
「這已經脫離情趣的正常範疇, 對你們倆的精神狀態都有很大的影響。他今天不過放你出門一會兒, 猜疑和焦慮就折磨得他需要用自殘來轉移注意力。」
「慾望是不可能被填滿的, 總有一天, 二十四小時的親密接觸也無法滿足他的心理需求,由此帶來的精神折磨或許要用更嚴重的手段來壓制。」
「你想看到他傷痕累累的模樣嗎?」
我操, 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你試試吧,你們兩個的感情很好,沒了不正常的控制和佔有慾,健康的戀愛關係會讓你們更幸福。」
-16-
幸福不幸福的不一定, 反正我的「性福」是沒有了。
我終於體會到Ṱū́₁了沈長青當初能當和尚的心境。
自打懂事以來, 我就沒這麼清心寡慾過。
再帥的帥哥從我眼前走過,我都面不改色。
唉, 現在想想以前見了沈長青胸肌、腹肌就猴急的自己,真是幸福得令人羨慕。
我坐在臺階上發呆。
聽隔離網那邊傳來兩聲咳嗽時,立馬高興地跑了過去。
「今天怎麼這麼早?」沈長青大手探過隔離網, 摸摸我的發頂。
可惡啊,男女病人分區管理,我倆見個面都像彼此探監。
我享受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今天的飯不好喫, 喫了幾口就不想喫了。」
「那讓管家給你送點好喫的來。」沈長青笑着說。
明媚的陽光下, 他清爽的笑容勾的我心癢癢的。
我收回之前的話,面對沈長青,我還是無法做到摒棄世俗的慾望。
我指揮他彎腰,在隔離網的空隙中在他嘴脣上啾了一下。
「好好治病吧, 病友。」
多年情侶,終成病友,也算是另一種雙向奔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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