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驕陽

我知道破產的謝斯年有白月光。
依舊仗着自己的家世逼迫他跟我結了婚。
每天換着花樣折騰他。
在他又一次屈辱地被我榨乾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是假千金,真千金是他白月光。
我總有一天會死在他們手上。
睡醒後我問他:「你愛我嗎?」
他笑着說出我最不愛聽的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
果然如此啊!
於是爲了改變自己慘死的命運,我簽下離婚協議書消失得一乾二淨。
多年後,我在小漁村帶着崽子給人畫畫。
謝斯年出現在我面前。
他雙眼通紅逼問我:「沈聽晚,你怎麼這麼狠心,說不要我,就不要了?」

-1-
我是京圈最刁蠻任性的小公主,卻對破產的謝斯年情有獨鍾。
高中時我蓄意勾引,可他始終不爲所動。
所以高考結束後,我直接下藥綁走了他。
他氣得在我的地下室裏大罵我不知廉恥,說我卑鄙毒婦,咒我這輩子都沒人愛。
我嘿嘿笑了兩聲。
學霸家教好,確實罵人的詞彙量不夠,罵人都透着一股子可愛勁兒,更想睡了!
我是打算霸王硬上弓的。
不過我爹沒給我機會。
他帶着同樣高冷臉的謝父救走了謝斯年。
還勸我:「乖女啊!你要是綁其他男生爸爸都支持你,但謝家,咱們家確實還惹不起。」
那天以後,謝斯年好像更討厭我了。
但那又咋了?
討厭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能記住的寥寥無幾。
所以謝斯年能被我惦記,是他的榮幸!
大學四年,我時常撩撥他,看他坐懷不亂,又隱忍不發的樣子真好玩。
想到有一天他會被我綁住雙手丟在地下室玩禁錮遊戲,我就高興得合不攏嘴。
當然,我是不會表白的。
大小姐怎麼可能低下頭跟人表白?
我們驕縱的人,都是直接搶的,搶不過就趁火打劫!
於是在他家破產的第一時間,我出現在他面前。

-2-
「謝斯年,要不要跟我?」
彼時的他被鉅額債務壓彎了腰,爸媽被仇家報復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
所有人對他都避之不及。
我作爲時常想對他強取豪奪的大小姐,還說出讓他這麼屈辱的話。
他當然要破碎。
溼漉漉的狗狗眼就這麼倔強看着我,讓我的 xp 動了。
真想睡!
眼見着肉就要到手了,我也不急於這一時。
就這麼居高臨下看着他,抬起他的下巴:「謝斯年,我的耐心不算多。
「跟我走,我幫你還錢,幫你爸媽治病。
「不跟我也沒關係,你不想幹有的是人幹。」
謝斯年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死命咬着嘴脣,眼神恨不得殺了我。
我聳了聳肩當作沒看見:「給你 5 秒鐘考慮。
「是你的尊嚴重要,還是你依靠我東山再起重要。」
我騙他的,真結婚,我是要財產公證的。
我雖然喜歡他,但我又不傻。
當然,我也不擔心他有錢後會踹了我。
說不定到時候我早就膩了先甩了他。
而我花錢買自己開心,情緒價值已經拉滿了,怎麼都不算虧。
知道他現在除了我沒別的選擇後。
我得意地開始數數:「1,2……」
數到 3 的時候,謝斯年別過眼,聲音乾澀:「我跟你。」

-3-
「不是,就 1 分鐘,這合理嗎?」
謝斯年尷尬地跪在牀上,耳朵紅得滴血。
十分屈辱,又大氣不敢出。
我纔剛開始,他就結束了。
太生氣。
於是一腳蹬在他的肩膀上。
一路往下,朝腹肌踹了踹:「這裏硬有什麼用?」
他雙手握成拳。
死死盯着一團亂的被子,被我說的眼尾都紅了。
估計是氣的。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喂,你在不滿意什麼?
「我花了錢,不滿的該是我好不好?」
他把頭埋得更低,聲音微啞:「知道了。
「我……我會多加練習。」
從那天起,我們倆每天做恨。
成功從 1 分鐘提升到了 1 個小時。
體驗感得到大大提升。
這天,他一如往常給我放好洗澡水。
洗完後幫我穿上真絲睡裙,又抱在牀上。
倒好身體乳開始從小腿幫我按摩。
我舒服得哼唧扭動,內心超滿足。
高嶺之花又怎麼樣?大小姐我有錢,還不是把他調教得這麼好,只爲我服務!
他溫熱的手在我的腰上一頓。
我睜開眼:「怎麼了?」
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在臺燈暖光的照射下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吊帶也錯位了。
謝斯年呼吸一滯,漆黑的眸逐漸變深。
我敏銳地察覺到不對,湊近他的臉,眼神卻往下,得意地笑:「喲,忍不住啦?」
距離太近,謝斯年退後兩步又被我拉了回來。
「你跑什麼?」
他抿脣看我,紅色從臉頰蔓延到耳朵,像只純情小狗。
我趴在他身上嗅來嗅去:「謝斯年,你怎麼這麼好聞啊?」
手卻順勢覆在他小臂上,摩挲着他凸起的青筋,順着脈絡移動到手背。
一點點在他修長的指節上畫圈。
又反手跟他十指相扣。
身體乳的滑膩配合着他微微汗溼的掌心。
惹得他突然戰慄。
我歪着頭在距離他脣一公分的距離停下,在他要開口前,咬了一口。
一年過去了,他現在也敢對我上手了。
捏着我的後頸扯開一些距離,捂着自己的嘴脣,嗔怒:「沈聽晚,你屬狗的?」
不是,他這麼香不就是專門勾引我的!
我滿足他有什麼錯?
「你兇什麼?」
我跳下牀,拿着繩子就朝他撲過去。
「哼,你不乖,所以要有懲罰。」
謝斯年已經見怪不怪,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但又極度的屈辱。
我更生氣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手反綁住。
伸出腳在他緊實的大腿肌肉上來回摩挲。
看他臉紅。
看他心跳。
看他想求饒又剋制隱忍的樣子,真爽。
我們大女人,就是要喫點好的纔有力氣討生活呀!
要不是閨蜜打電話讓我去捉姦。
我差點都忘了,謝斯年在沒跟我前還有個白月光。

-4-
好巧,沈初雪在這個夜店打工。
更巧,說去談生意的謝斯年也在這裏。
閨蜜湊在我耳邊:「沈初雪是謝斯年家以前資助的貧困生,聽說暗戀過她。」
我當然知道,高中看他們倆走在一起我就恨得牙癢癢。
憑什麼我膚白貌美大胸細腰長腿還有錢,他都不正眼看我。
對一個那麼普通的小白花卻輕言細語?
於是高中畢業,我給了沈初雪一筆錢,讓她出ťû⁺了國。
我可沒Ṭûₗ威逼利誘,是她自己答應的,畢竟那是 500 萬吶!
傻子纔會跟錢過不去。
只是,這麼快就回來了?
閨蜜笑道:「她去的是美國,又不是德國,去年就回來了。」
說得也是。
「寶貝兒,謝斯年答應嫁你那天,我碰到他跟沈初雪見面來着。」
嗯?
意思是,他被甩了後才賭氣答應的我?我是兩人 play 的一環?
哇哦!
真是要氣炸了勒。
在沈初雪給謝斯年倒上酒,而他抬眼看她那一刻。
我踩着高跟鞋坐在了他腿上,用看似親暱,實則威脅的語氣問:「你喜歡她?」
謝斯年眉眼微動,並不說話。
沉默就是有鬼。
我掐他的腰:「裝什麼?那麼喜歡,怎麼讓小情人倒酒啊?養在外面多好。」
煩死了,我對他不夠好嗎?他竟敢紅杏出牆!
氣急後,理智回籠。
我湊在他嘴邊得意地望向沈初雪:「謝斯年,你別忘了,現在誰是你老婆。」
他咬着牙:「我知道。」
沈初雪站在那裏,進退不是。
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謝斯年。
果然是小白花,楚楚可憐。
「你還知道!我命令你以後不準跟她單獨見面!」
我跨坐在他腿上義憤填膺。
「下去。」
謝斯年冷着聲音。
我偏不。
一巴掌拍在他臉上,掐住他的下巴:「誰允許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還是說,你心疼了?」
「我就坐你腿上一會兒你都害怕她喫醋?那要是她知道你在牀上是怎麼服務我的……」
「沈聽晚,你又在發什麼瘋!」
他赤紅着眼打斷我。
在我腰上的手逐漸收緊,情緒已經在失控邊緣。
好討厭他維護別人的感覺。
但誰讓我喜歡呢?
我也不是喫素的,馬上就拉他到無人的包間叉着腰。
「謝斯年,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們結了婚的,在我沒玩膩你之前,你不準跟她暗通款曲!」
他喉結滾動:「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最好是!
「你現在把衣服脫了,我要看。」
謝斯年瞬間臉紅,死死盯着我:「你……」
「你什麼你!長來不給看,不給摸,不給用,那幹啥?我們合法的,別跟個貞潔烈夫一樣。」
他不情不願地開始脫衣服。
一副我是惡霸要強了他一樣。
我斜睨他一眼:「不想做就滾。」
他立馬扣上釦子。
??
我拉過他的領帶,恨鐵不成鋼:「謝斯年,你是木頭嗎?女孩子說不要就是要!說滾是讓你抱住我,強吻我啊!」

-5-
笨死了!
但那天過後,我確實沒再見過沈初雪。
而謝斯年也難得每天去哪兒都給我發消息報備。
這天,我跟狐朋狗友去新開發的度假村玩。
沒戴隱形眼鏡,遠遠看見游泳池那邊,有人潑了對面人一杯酒。
那人蹲在地上撿東西。
背影有點像謝斯年。
我打開手機,放大謝斯年的打卡照片。
不在這裏。
嗐!自己嚇自己~
只是剛放下的心,又被一句話提了上來。
閨蜜視力極好:「臥槽!沈聽晚,你家小嬌夫被人刁難了!」
嗯?
我跑到那邊時,爲首的男人正抬腳要踩在謝斯年手上。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他媽活膩了是吧?我的人,你也敢動?」
那人被打懵了。
回過神來時,我才記起他,周浩,以前上學就跟謝斯年不對付來着。
現在他家破產,總算是找到時機欺負他了。
周浩頂了頂上顎冷笑:「他不就個喫軟飯的小白臉?」
「沈聽晚,你眼瞎啊!老子以前跟你告白那麼多次你拒絕,就這麼犯賤追不喜歡你的是吧?」
我又是一巴掌:「那咋了?你給我當小白臉我都不要。
「所以你在狗叫什麼?」
我扯着他的衣領拉到謝斯年面前:「跟他道歉。」
周浩暴怒:「道你媽的歉!
「沈聽晚,你有什麼好狂的,不就是會投胎嗎?」
「是,我就是會投胎,這輩子喫過最大的苦就是冰美式,你要會投胎去找個首富爹啊!
「瞪什瞪?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摳下來給我老公當玩具!」
周浩被罵呆了。
謝斯年慢慢站起身來,看着我。
眼裏情緒翻湧,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鬆開這個無賴的衣服,一字一句:「道!歉!
「不然你家在城南的地,別想要了。」
涉及家裏,周浩終於低下了頭,不情不願:「對不起,謝斯年。」
我拿起酒杯放在謝斯年手上,對着他潑了上去。
「你他媽的,沈聽晚!」周浩無能狂怒。
我冷冷地看着他:「滾!
「再有下次,我一定會先弄死你。」
周浩一羣人灰溜溜離開。
我從包裏掏出紙巾踮起腳給謝斯年擦。
「你是不是蠢!別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了,你不知道還手啊!」
他慘淡地笑:「我現在有什麼資本?」
「我就是你最大的資本!」
我捧着他的臉,讓他注視着我:「全世界只有我沈聽晚可以欺負你!別人不可以!
「謝斯年,你現在最大的後臺就是我!出去腰桿跟我挺直一些!」
他定定地看着我,而後嘆了一口氣,不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手痛嗎?」
我馬上死裝起來:「痛!痛死了!要老公吹吹才能好~」
一旁圍觀的閨蜜們:「散了散了,死戀愛腦一個。」
謝斯年身子一僵,還是垂眸給我吹手。
只是低頭的時候,那眼睫上似乎帶着晶瑩的珠子,嘴脣輕顫。
「謝謝。」
真服了。
他就是個妖精,看他這麼可憐兮兮,我居然想蹂躪他。
於是我一個吧唧親在他嘴上:「記住,你是我的人。只能向我彎腰。」
謝斯年喉結滾動,眼眸輕輕看了我一眼又別過去。
這死德行,都結婚這麼久了。
親一口還臉紅。

-6-
爲着這溫柔鄉,我決定也好好努力一番。
於是讓我爹給我弄了一個辦公室,開始瞭解公司業務。
發現不太好玩後,我自己搞了個投資公司專門投資。
所以,當謝斯年帶着他們公司的人出現在會議室時。
我還是倒吸了一口氣。
真想調戲!
他穿的人模人樣,西裝革履,帥的人神共憤。
我也穿着包臀套裙,黑絲高跟鞋,一本正經。
但背後,我卻在桌子底下用腳輕輕勾住他的小腿。
絲滑的觸感摩挲他緊實的線條。
被他瞪了幾眼後,我變本加厲。
逐漸過分。
直到他微微喘氣。
放在鍵盤上的手,掐着掌心也止不住地顫抖。
而我,拿着鋼筆正襟危坐,對這些來講項目的人點評一番。
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任誰看了都會說一聲。
哇哦,小沈總懂得可真多。
可顯然謝·小嬌夫·斯年不這麼想。
他氣鼓鼓背對着我,用枕頭捂住自己的頭。
我從背後抱住他:「好啦好啦!我錯了行嗎?」
他扭了一下,要推開我。
我扔了枕頭,跨坐在他身上,捧起他的臉:「還在生氣呢?」
他重重點頭。
「我不該嗎?」
真傲嬌。
我湊近他,小心地哄:「你也知道自己對我的吸引力有多大嗎?不然我怎麼只調戲你不調戲別人?」
他噘嘴不理會。
哎喲!真難哄。
自己娶的,跪着也要寵。
我親在他喉結上:「行叭行叭,誰讓我這麼喜歡你呢?」
「那我滿足你一個小願望,如何?」
謝斯年抬眸。
我嘬在他嘴脣上:「但不能太過分!
「只能是關於你我的!
「不準說出我不愛聽的字!」
「真霸道。」他小聲哼了一下,又別過臉去。
我又給掰了過來:「謝斯年,不準對我臭臉!」
說罷我一口咬住他肩膀:「不然我榨乾你!」
……

-7-
好累好累。
謝斯年這個天殺的,折騰了我半宿。
牀上、沙發上、窗前、浴室、洗漱臺前,通通走了一遍流程。
筋疲力盡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人告訴我,我根本不是沈家的女兒。
沈初雪纔是。
當年那個患了絕症的保姆把我跟沈初雪調換了。
讓我過上了富貴人生,而她卻把沈初雪丟到孤兒院後,自己跳海自殺了。
沈初雪頑強地長大,在小學時受到謝家的資助。
她也很爭氣,高中考到跟謝斯年一個班。
他們是命定會走到一起的苦命鴛鴦。
而我,只是他們感情路上的小插曲。
謝斯年跟我結婚只是爲了利用我重回巔峯。
等他東山再起時,就會打擊報復我。
畢竟我曾讓他那麼屈辱過,這段黑歷史是他人生的污點。
所幸,沈初雪會是光一樣的存在,治癒他,溫暖他。
最後他們修成正果。
而我會遭所有人厭棄,最後在網暴後被小混混拖進了小巷子裏。
我淚流滿面,哭喊着謝斯年的名字,求他救我。
救救我。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纏着他了,再也不會喜歡他了。
他的臉變成了陰鷙的模樣,冷冷看着我,說這是我的報應。
夢裏的我不死心地朝他大叫:「謝斯年,你愛過我嗎?」
他毫不猶豫:「從未。」
那個陰暗潮溼的小巷子裏,我慘死前望着月光。
依舊不肯相信:「謝斯年,可是我愛你啊!我好愛你。」
有個聲音告訴我,死戀愛腦是沒有好結局的。
不!
不是這樣的!
我根本不是戀愛腦。
謝斯年也根本不會有那樣的表情!

-8-
被噩夢驚醒後,我翻到謝斯年身上。
他半夢半醒,手習慣性放在我腰上。
皺眉,語氣頗爲無奈:「又要?」
夢裏的他和現實的他重疊。
好割裂。
我低頭注視着他。
就是這個現在躺在我身下的男人以後會在我被人凌辱的時候放棄救我?
心裏一陣抽痛。
沈聽晚,笑死,你在期待什麼。
謝斯年那麼討厭你,不救你不是很正常嗎?
他跟你結婚,不都是因爲你有用嗎?
信不信,你前腳說要離婚,他後腳就出現在民政局。
都不會多看你一眼,馬上跟你一刀兩斷?
「沈聽晚……」
謝斯年聲音沙啞,剛睡醒眉眼間還有些困頓。
腦子一抽,我俯下身問他:「謝斯年,你愛我嗎?」
他一愣。
閉着眼。
笑着說出我最不愛聽的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
果然如此啊。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句話我完全不會放在心上。
甚至會狠狠咬他嘴上,讓他就算是裝,都要裝作很愛我。
但不知爲何,想到夢裏我被人那麼糟蹋,他卻視而不見的樣子。
我瞬間什麼都不想說了。
我從他身上離開,用被子裹着自己,背對着他。
可還是覺得好冷。
「謝斯年,你滾吧!」
下一秒,我被他強行掰過肩膀揉在懷裏。
他身上滾燙。
溫暖瞬間傳遍全身。
謝斯年低頭蹭在我的鼻尖:「昨晚不滿意?
「給你補上?」
說罷,熾熱的吻落下。
迷糊中,我聽到他的呢喃:
「我記住的,你說滾,就是讓我主動親你。
「兩次,夠不夠?」

-9-
我依舊不相信夢裏的一切。
於是我跑到沈氏集團。
好巧不巧,在這裏碰到了沈初雪。
原來她一年前就入職了沈氏集團,夜店兼職是副業。
我陪我爹聽他們彙報年終大促方案。
沈初雪的主管剛好生病,她來講解。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厲害。
不卑不亢,說話條理清晰有邏輯,活動策劃得很精彩。
連我爸都忍不住點頭。
我突然一慌。
夢裏的情節對上了。
爸爸會重用她,後來在慶功宴上因爲別人一句你們長得真像。
沈初雪就去做了親子鑑定。
而後父女相認。
震驚過後,我掐着大腿強迫自己冷靜。
然後問了她幾個問題:「請那麼多網紅投放廣告,你分析過 roi 嗎?」
「這場活動全部押寶在線上,有沒有考慮線下怎麼帶動銷量?」
……
幾個問題。
她被問得結結巴巴。
其實不能怪她。
她才畢業一年多,沒有經驗很正常。
可會議結束後,謝斯年出現在我辦公室:「我跟沈初雪根本就沒什麼,你就一定要當衆讓她難堪嗎?」
他一來就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維護的姿態太過明顯,態度已瞭然。
也跟夢裏的話一模一樣。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跳起來跟他理論一番。
可現在,我突然沒了勇氣。
就連謝斯年都是我偷來的。
我又以什麼資格去教訓他呢?
沒有我的阻撓,他和沈初雪本來也該在一起。
何況,我憑什麼跟一個女人去搶他謝斯年,平白給他擡高身價?
所以,我只是極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要張嘴,卻被我的神情驚到,面容有些慘白地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
我打斷他:「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謝斯年,提前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10-
我一有心事就喜歡曬金條。
摸到金子,覺得好像一切都還是我的。
夕陽西下,我爸踏着晚霞回家。
他走到我面前,圓潤的臉上全是笑容,從背後遞過來兩個奢侈品袋子。
「最新一季的包包,爸給你買來了。
「城西那家糕點,爸知道你饞了,順路給你帶了。
「我寶貝女兒真厲害!今天提了很多專業問題,爸爸以你爲傲!」
不知爲何,我鼻尖有些酸澀。
我刁蠻,我惡毒,我錙銖必較,我心眼小得離譜。
可爸爸還是那麼愛我。
無論我犯了天大的錯,都會給我頂着的爸爸,居然不是我親爸爸。
我真的很難受。
「爸……」
「我覺得不夠壯觀,乖女啊!你要是無聊,爹再讓他們去銀行給你運些金條出來,堆滿院子,你還可以給他們搓個澡。」
我再也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了他。
「怎麼了?那姓謝的給你臉色看了?
「寶貝女兒我跟你說,他要是敢給你氣受,咱們不要了,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你看上誰,爹都給你綁過來!」
身後,有人不輕不重咳了幾聲。
我抬眼,謝斯年就站在不遠處。
「你來幹嘛?」
我給他創造了那麼好的時機,他不該跟自己白月光好好待在一起?
聽到我冰冷的聲音。
謝斯年有些無措地看着我,從包裏拿出一個手工雕刻的玩偶。
那是上次我跟他去做陶瓷杯時,順嘴提的。
當時謝斯年默默看了看未成形的木頭,並未言語。
原來他記下了,這個小木頭人的眉眼像我。
怪不得上次我摸他手時,看到有很多小傷口,他說是給顧客剝橙子傷到的。
心裏沒由來地有些觸動。
可是一想到,這些只是他爲了讓我放鬆警惕爲他沉淪的陷阱。
我就沒了開心。
我決絕地轉過身去:「我不要,你扔了吧!」

-11-
沈初雪回來是遲早的事。
我這個鳩佔鵲巢的人,還賴着不走,以後肯定會惹人厭棄。
有時候我會自私地想,明明是我沒見過生母的錯,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但又會有另一個小人跟我說,我是既得利益者,我憑什麼享受別人的榮華富貴,該在孤兒院長大的人是我呀。
如果還能理直氣壯地留在這裏,真的太厚臉皮。
而且——
我想了想沈初雪努力工作的樣子。
她比我這個廢物強多了。
以後沈家的公司給她總比給我好。
一想到過慣了這麼多年的好日子,驟然變窮,我就心碎。
但,心碎點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總比以後慘死好吧?
我開始收拾行李。
天殺的,我怎麼還有那麼多衣服沒拆吊牌?
一個行李箱怎麼夠裝啊!
謝斯年進來看見的就是我坐在衣帽間又哭又笑的樣子。
「你怎麼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沒看見嗎?我收拾行李。」
「你要出去玩?」
「我要離家出走。」
「沈聽晚,你還在跟我置氣嗎?」
他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低着頭:「對不起。」
我懶得理他。
嘴裏振振有詞。
「算了,衣服以後也穿不了這麼好的,少帶點。
「金條多背點。
「銀行卡也帶上。
「對了,還有……」
「那我呢?」謝斯年拉住我的手,冷着臉問。
我猛然被他一打岔,忘記了剛纔要帶什麼。
抬起頭來看他:「你什麼?」
他垂下眼眸,衣帽間的燈光打下來,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發紅。
他悶聲說道:「沈聽晚,你不要我了?」
真稀奇。
這個高嶺之花被我拉下神壇後,恨不得早點脫離我的魔爪。
現在是演哪一齣呢?
我突然想起。
前段時間我給他的創業投了資,沒成功前他應該是需要我這個提款機的。
畢竟我們的開始,不就是一場交易嗎?
隨即一笑,睡了一年多,他現在都能屈能伸了。
可不是麼。
畢竟他忍辱負重多年,不就爲了有天把我扔給小混混泄憤嗎?
那樣死去太痛了。
我不想死。
於是我轉過頭,冷着聲音。
「謝斯年,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
他死死拉着我的手腕。
臉上慘白一片。

-12-
我覺得最對不起ṭŭ¹的還是沈初雪。
Ťṻₘ爲了讓她早點適應大小姐的身份。
我派保鏢暗中保護她,她要上班有保時捷接送。
她要喫飯,鄰居家「熱情」地做出滿漢全席。
她要逛街,商場搞活動恰好選她做錦鯉,送她無數奢侈品。
……
那天,她住的老小區裏,有個男的對她見色起意。
半夜拉了她的電閘,僞裝成維修工去敲她的門。
這個笨蛋,真是一點兒防備意識都沒有。
就這麼水靈靈開了門。
要不是我的保鏢出現救了她,她肯定小命不保。
於是我出現在這個羣租樓裏。
沈初雪一愣:「你怎麼在這兒?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那人可不是我找來害你的!」
「是的,大小姐派我保護你一個月了。」保鏢站在我身旁點頭。
沈初雪這段時間跟他幾乎天天見面,並不陌生。
她悄悄看了一眼他,飛快移開視線:「你爲什麼要保護我?」
我一向跋扈,此刻當然要裝得像一點,於是甩給她一張黑卡:「因爲那個活動你是主策劃!
「你住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要是搞砸了,我就開除你!
「阿澤,帶她去我公司旁邊的房子住!」
我一揮手,來了一羣人幫沈初雪收拾行李。
一陣吵鬧聲中,謝斯年踏着月色出現。
他皺眉看了看我,又去看沈初雪。
又要開始指責我了是吧?
於是我對他也沒了好臉色:「是的,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看她不順眼,趕走她,你心疼壞了吧?」
可是。
爲什麼說出違心的話,心口還是有點痛呢?
「聽晚,我……」謝斯年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我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阿澤,你收尾。
「煩死了,來一趟我感覺自己都變窮了。」

-13-
我罵罵咧咧地走。
謝ṱû₎斯年追我出來。
他身上還有絲絲酒氣,應該是從應酬裏剛趕過來。
還真是着急沈初雪呢。
我壓了壓心臟的地方,命令自己不準多想。
謝斯年和沈初雪早晚會在一起。
我阻止也沒用。
上次我提離婚後,他質問我爲什麼。
我說我玩膩了。
我說我不想養小白臉被人笑話了。
離開時,他額前的碎髮遮住眼睛,感覺像是快哭了。
嘴裏還喃喃說着:「你等我啊。」
「你等等我。」
然後消失。
聽說一直在搞自己的事業。
是啊,趁還是沈家的女婿,多利用人脈早點翻身比什麼都重要。
不然以後還怎麼找我報仇呢?
我不會自作多情認爲他是讓我等他。
他的心裏話,應該是讓白月光等他功成名就而後跟我離婚。
真狗血啊。
這爛俗劇情。
打開車門時,謝斯年拉住了我,眼眶微紅:「沈聽晚,我們聊一聊,好嗎?」
手腕接觸的地方,隱隱發燙。
我們曾在無數個夜晚,肌膚相貼,抵死纏綿。
我抱着他說:「謝斯年,你只准喜歡我!不準看別人。」
他雙眼迷離,又抬起我的腿,也曾回應過:「嗯,只喜歡你。」
可是,男人在牀上說的話傻子纔會當真。
但轉念一想,一切都是我的錯。
是我主動招惹的他。
我慢慢抽開他的手,無比真誠地看着他,又慢慢彎腰跟他道歉。
「對不起啊,謝斯年,我纏了你這麼久,給你添麻煩了。
「高中給你下迷藥,大學在你班上宣示主權,又在你家破產後拿你爸媽威脅你跟我結婚。
「你肯定十分困擾吧?
「以後不會了。
「你抽個時間,我們去把手續辦了吧!」
我想我能做的,就是放他自由。
讓他和心上人早點在一起。
沒有我的人生,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14-
那晚回去,我又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爸指責我:「我居然有眼無珠疼了一個假貨這麼多年!沈聽晚,你怎麼是這樣的人?」
我媽環球旅游回來也對我惡語相向:「初雪纔是我女兒啊!你這個鳩佔鵲巢的野種!」
謝斯年更是掐着我的脖子,質問:「你爲何要陷害她,明明這一切都是她的。」
我流着淚,揮舞着雙手說我沒有,說我已經在彌補沈初雪了。
可是沒人相信我。
他們說我惡毒,說我卑鄙,說我無恥。
我眼睜睜看着一向疼愛我的父母面目猙獰把我趕出沈家。
看到我的事蹟被髮在網上後所有人都在罵我,我被網暴,走在路上被人扔雞蛋扔垃圾潑油漆。
看到謝斯年冷着雙眼,任由我被人拖進了小巷子裏。
他說:「沈聽晚,我等這天很久了。」
「不要!
「不要!」
我在夢裏哭喊。
驚醒後,後背全是汗。
臥室門開了,謝斯年衝過來抱住我,急切地問:「沈聽晚,你怎麼了?」
想着夢裏那殘忍的畫面,我推開他大喊:「謝斯年,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跑下牀,把他推出去,把門「砰」地關了。
然後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我知道,我該做出決定了。

-15-
在我爸舉辦晚宴時,我給他發了一封匿名郵件。
告訴他營銷中心的沈初雪是他的親生女兒。
我只是一個卑鄙保姆生的假千金。
我所擁有的一切都該是那個善良女孩的。
同樣,我也給沈初雪道了歉,爲那次酒吧莫名其妙的捉姦讓她難堪,也爲那次會議上的刁難。
我說,謝斯年其實喜歡的是你,一切都是我強迫他的。
希望他們能好好在一起。
而後留下一封離婚協議書,消失在雨夜。
我好日子過了這麼久,我太怕死了。
所以,只要我不跟他們產生任何關係。
那麼,我就會擁有自己的人生是吧?
走前我找人註銷了所有的身份證明。
抹掉了自己的痕跡。
辦了假死手續。
我最愛的金條,以後都是沈初雪的啦!
銀行卡會暴露行蹤,我也都留下了。
那麼多好看的衣服,我也不要了。
身上只揣了些現金。
然後乘坐着遊輪駛向新的人生。
那個人生,原本就是我該過的人生。
在小漁村的日子安靜又舒適。
我不再是那個驕縱的大小姐。
只是村尾獨居的女娃。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大小姐那麼多年,啥都會一點。
於是,村裏有人辦白事,我去吹嗩吶。
有人結婚,我去拉二胡。
新年到了,我研磨給他們在紅紙上寫春聯。
村裏小學沒美術老師,我就兼職給他們上課,教他們怎麼畫畫。
原來,日子還有這樣的過法。
是在來年第一場秋雨過後,我突然發現已經很久沒來大姨媽。
而且近來一段時間常常覺得睏倦。
旁邊的李奶奶說這是秋困,也正常。
於是我跟着他們家的漁船下海捕魚。
誰知道回來的路上日頭正盛,就這麼睡了過去。
醒來後,李奶奶說我懷孕了。
我下巴都驚掉了:「什麼?」
第一個念頭是:「能不能做掉?」
李奶奶臉都變了:「你這娃娃,懷孕是好事啊!
「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我不是想不開。
我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能再養個小娃娃呢?
何況,夢裏也沒說我有孩子啊。
夜裏,我按着肚子朝裏面說:「你真笨,肯定是看我當初住得好喫的好以爲我有錢吧?
「那你就錯了,我是假的誒,你但凡在天上多看一眼,都不會選我做媽媽了。」
李奶奶說:「小孩子聰明着呢,肯定是因爲你好他纔會選擇你的。」
因爲這句話,我就這麼留下了他。

-16-
「沈唯安!你別跑!臭崽子!」
三歲的他比我跑得還快。
李奶奶一把抱住了他:「安安,你媽跑得喘不過氣了。」
他小臉一橫,拿着我的畫筆比劃:「哼,誰讓她把我畫成了小醜八怪的!」
我哭笑不得:「拜託,你把我畫得更醜好不好?」
他還不服氣:「我偷看過你的手機!裏面有個男的你給他畫了很多畫。」
「憑什麼?」
我一愣。
之前的手機,我拔了手機卡就沒怎麼用了。
他說的畫,是我以前畫的謝斯年來着。
「你們母子倆,真是天天吵架。」
李奶奶把沈唯安放下,捏了捏他的臉:「你媽畫畫那麼好被拍到網上後火了。
「村長讓我找你呢!」
「什麼?」
我大驚。
打開手機才發現。
上個月有個揹包客來到這個小漁村,回去就發了一條 vlog 說找到了小衆未開發景點。
博主粉絲只有幾十萬。
剛發出去其實沒多大水花。
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天突然被營銷號截屏搞火了。
截的是我帶着一批孩子在海邊採風畫畫的畫面。
下面很多留言說看到了仙女。
還有說我要是有賬號保準紅。
還有人衝到原博主那裏去問這是哪個小漁村,他們要去。
並艾特了小漁村所在省份的文旅,讓他們趕緊接住即將來的潑天富貴。
這些文旅號現在都是 00 後運營,馬上就開始整活。
我趕去村長那兒時,他語重心長:「聽晚呀!你真是咱們村的貴人!」
這,我怎麼擔得起?
「縣裏緊急來了一批人,海邊集裝箱都運過來了!
「你受累出個鏡,幫大家直播帶貨賣魚怎麼樣?
「或者,你就帶着你兒子在那兒畫畫,就當作是一個景點了。」
我不是不想幫忙。
我是害怕萬一被發現。
可一堆村民圍在外面,看着他們臉上質樸的笑容。
以及我在村裏這些年,大家對我的幫助,我又實在狠不下心拒絕。
何況,親生女兒已經找到了,誰會來找我呢?
而且我假死後,謝斯年估計已經和沈初雪修成正果,我以前那麼羞辱他,他討厭我還來不及,更不會找我了。
於是在大家期盼的眼神裏,我應了下來。

-17-
我想,等這波流量過去了,我就可以不用露臉了。
那天,我和沈唯安剛畫完畫。
縣裏的人接替我們繼續在直播間帶貨。
走出人羣時,卻猛然愣住。
沈唯安扯了扯我的衣角:「媽媽,這不是那個男的嗎?」
是謝斯年。
我們就這麼遙遙相望。
彷彿過去了很久一樣。
他啊,跟以前沒什麼變化。
就是成熟了許多,眉眼間穩重了。
他看着我,眼圈慢慢地,慢慢地變紅。
這裏人多,我只好牽着沈唯安走到沒人的地方。
「你怎麼來了?」
這一句話,讓他緊繃的情緒突然崩潰。
抵我背靠在椰樹,似乎很生氣地逼問:「我怎麼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這麼多年!」
啊?
我怔了一瞬。
找我幹嘛,請我喝他和沈初雪的喜酒,殺人誅心嗎?
我別過頭,裝作無所謂地笑:「謝斯年,如你所見,我現在一無所有,玩弄你的感情,已經得到報應啦。」
他卻死死拽住我的手腕,一把抱住我,頭靠在我脖頸間,聲音喑啞:「沈聽晚,你怎麼這麼狠心。
「說不要我,就不要了?」
語氣之中,還有些委屈的哽咽。

-18-
沈唯安分開我們倆。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謝斯年。
嘴巴一張就開始造謠:「哇!媽,這人該不是我爸吧?」
「閉嘴。」
沈唯安當然不是聽話的人。
朝着謝斯年挑了挑眉:「我媽不要你啦?」
謝斯年一哽。
但看到沈唯安跟他相似的眉眼後,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嘿嘿,所以你追妻來了?」
不是,現在的小孩怎麼懂得這麼多?
我拍他屁股:「差不多得了。」
「還不讓我說?
「李奶奶跟我講過故事噠!他是霸道總裁,你是帶球跑,我是天才萌寶。
「進展到這一步,就是追妻火葬場的劇情。」
我捂住他的嘴。
他向謝斯年眨巴眼睛。
謝斯年別過身,擦了擦眼淚,蹲下去抱起了沈唯安。
「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告訴你!除非你給我點好處。」
謝斯年看着小豆丁一樣的人,氣笑了。
「跟你媽的性格一模一樣。」
然後低頭看我,聲音有些發顫:「對不起,我來晚了。」
送我到房子後,我堵在門口,看着謝斯年。
我想,所有的話還是一次性說清楚比較好。
「謝斯年,我再一次向欺負過你道歉。
「如果你是來替沈初雪報仇,我也無話可說。
「只是懇求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別傷害他。」
謝斯年卻死死盯着我,半晌後極其難過地笑了一聲。
「沈聽晚,有時候我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裏面到底裝沒裝我?
「還是你對我,真的就只是玩玩而已?從沒付出過真心。」
我抿脣:「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但謝斯年沒過去,攥緊的手指泛白:「過去了?我怎麼過得去?」
「我他媽想你想得要死,沒你根本就睡不着,天天找人打聽你的下落。你倒好,留下一個假死證明消失得一乾二淨。
「沈聽晚,這是一句過去了,能抵銷的嗎?」
我抬眸:「謝斯年,你瘋了?」

-19-
他怎麼突然有嘴了?
還突然這麼會說,可怕得很。
「你走之前給我機會說話嗎?
「你不斷推開我,遠離我,刪除我,不見我,不給我任何機會。
「你給所有人發了那麼多話,只給我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我難道就不會傷心嗎?」
說着,一滴淚從他眼角滑下。
我震驚地看着他。
「謝斯年……」
他吸了吸鼻子,臉上有些異樣的紅。
「我承認你第一次提離婚後說我是小白臉,我很難過,我沒找你是因爲我一直在跑項目,我想只要我有事業東山再起,你就不會被人說了,我想多賺點錢,以後給你買大房子,好好養你。」
「這樣,你就不會嫌棄我了。」
「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愛你,爲什麼,你總是要把我和沈初雪湊對?」
「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說我愛……」
話還沒說完,他就直直倒下去。
謝斯年發燒了。
在海邊吹了一天的風,來之前還有些感冒,腦子燒暈了。
怪不得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沒聽過的話來。
沈唯安趴在牀上看他:「長得挺帥。
「你眼光不錯的。」
我拍他的腦袋。
他噘嘴:「打什麼啊!不然只靠你能生出我這樣聰明帥氣的兒子?」
怎麼就一點不隨學霸爹的沉默寡言!
「心裏罵我呢?」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
「我們天才萌寶總是有個不省心媽媽的。」
他好販劍。
好想打!
門外有人敲門。
是縣裏直播的工作人員。
大學生村官,下播後照常來給我送水果:「都是你粉絲送的,我幫忙帶到。」
「謝謝啊!要不要進來喝杯水。」
他眼睛亮了:「啊?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
從下午到晚上,照顧謝斯年這麼久,我都沒喝口熱水。
誰知道,人剛要進來。
躺牀上的謝斯年虛弱的撐在了門上:「不可以。
「她有老公,我們還有兒子。
「請你自重。」
大學生嚇得一溜煙跑了。
沈唯安扯謝斯年衣袖:「給我買塊小天才手錶,我告訴你我媽一個祕密。」
「臭崽子!你又要亂說什麼?」

-20-
謝斯年躺了一天,燒退了。
我還要去工作。
他怎麼都要來送我。
連續接送一週後,網絡熱度下去了。
直播間也不再需要我露臉。
那天我做了一頓飯,準備讓謝斯年回去,告訴他我們目前的生活挺好的。
可他先喝多了,一直抱着我的腰,斷斷續續說話。
「你找我跟你那天,我跟沈初雪見面,是因爲她來還我們家資助她上學的錢,我答應結婚不是因爲她,只是因爲你是你。
「你問我喜不喜歡她,我想說不喜歡,但就像是有人扼住我的喉嚨讓我不能開口……
「那天我闖進你辦公室的話,不是我說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做了個夢,夢裏沈初雪站在我面前,她說她叫沈聽晚,她問我愛她嗎?我說我永遠不會愛她……
「我看到好多好多字在天上飄,說我終於要跟沈初雪在一起了。
「可ťū⁼是我不想跟她在一起,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沈聽晚,不要拋下我了,好不好?」
他說着說着流下眼淚。
我聽着也淚流滿面。
如果是別人突然說這些話,我肯定會以爲他得了失心瘋。
可我知道,謝斯年沒有說謊。
因爲,夢裏的情節都實現了。
而我和他,只是掙脫了那個所謂的劇情而已。
沈唯安淡定地喝了一口水,從地上撿起一個小木頭人遞給我。
「哇,都摸包漿了。」
我低頭問他:「想不想要個爸爸?」
「你想要直說,別問我。」
服了,跟謝斯年以前一樣傲嬌。
我抬頭看了看月光。
如果真的放不下,那麼就遵從自己的內心吧。

-21-
第二天酒醒的謝斯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殷勤地做好早飯。
我假裝騙他:「謝斯年,要不你走吧!」
他猛然頓住。
「我哪裏做錯了嗎?」
他慌了,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開口:「沈聽晚,你以前說過要滿足我一個願望。還算數嗎?」
心裏像是被針小小紮了一下。
他牽着我的手:「你說要你能實現的。
「要關於你和我的。
「那麼,別趕我走,好不好?」
眼眶有些發熱。
沈唯安嘖了一聲:「笨死了,我媽騙你的。
「昨晚她抱着你親了好幾口,又摸又笑的。」
在謝斯年沒反應過來時,我伸手抱住了他。
他摟緊我,像是要揉進自己的身體。
「沈聽晚,結婚誓詞上你發過誓的,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然後扭開沈ṱü₎唯安的頭,低頭吻了下來。
走前,我告別了小漁村,告別了李奶奶。
我想逃避也沒用。
不如勇敢地面對。
以前是我一個人,現在我不怕了,因爲還有謝斯年陪我。
回去才發現這幾年他已經把公司做得很大了。
謝家父母也治好了病奪回了謝家的資產。
他把沈唯安丟給了他父母。
一進門,就吻了下來。
我們在糾纏的呼吸中,一遍遍佔有彼此。
哪怕筋疲力盡,也不願意停下。
不斷地用動作來證明對彼此從未消散的愛意。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他抱着我講述這些年發生的事。
爸媽知道真相後,覺得很對不起沈初雪,好好補償她。
也沒放棄尋找我的下落。
畢竟養這麼大誰都有感情。
謝斯年讓他們把心思放在剛找回的女兒身上,尋找我就交給他。
畢竟他纔是我合法的另一半。
沈初雪回到了沈家,和我的保鏢阿澤日漸生情結了婚。
阿澤是我在孤兒院領養的,原來是江家走失的真少爺。
如今她都懷孕三個月了。
「她沒怪你。」
謝斯年說。
「那是她善良,但不是我可以回去的理由。
「我可以孝順她爸媽,但最對不起的還是她。」
只是,我沒有家了。
但我本來也該沒有的,不是嗎?
謝斯年抱緊我:「沒關係,你還有我,我們還有兒子。」
「你也有家的。」
淚落在他手心。
「謝斯年,我最對不起的還有你。」
當初那麼對他羞辱他過。
「那不是夫妻之間的情趣?」他笑。
還真是個抖 M。

-22-
幸福的日子真好。
沈唯安有了電話手錶,天天跟我打電話炫耀。
直到那天,他給我發了個位置說謝家父母在這裏等我。
我剛停好車,就被人捂住口鼻迷暈過去。
醒來時,發現被綁的還有沈初雪。
這是我回來後第一次見她。
綁我們的人是周浩。
如今家裏破產後想綁架我們來找沈謝兩家要錢。
耳邊是海浪拍打的聲音。
周浩惡狠狠說:「沈聽晚,你不是挺狂的?
「那就看看你所謂的後臺們,會救你還是救真千金?」
我轉頭,視線落在沈初雪的肚子上。
哪裏有個小生命。
周浩扇了我幾巴掌出氣。
後來我們被他蒙着眼睛帶到山崖邊。
等重見天日時,不遠處已經有幾輛車停下。
都是熟悉的面孔。
周浩拿着槍抵在我太陽穴邊:「只能救一個!一手交錢一手救人。」
「別傷害我老婆!」
謝斯年大吼。
其實我沒有告訴他一件事。
在決定回來那晚,我又做了一個夢。
那個聲音說:【哪怕劇情偏離,女配依舊是必死結局。
【死了後,抹掉所有人的記憶。
【那個叫沈唯安的孩子,只認沈初雪爲媽媽,男主謝斯年降爲男二開始追沈初雪火葬場,劇情就圓回來了。】
所以我很珍惜回來後跟謝斯年和兒子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是沒想到,我的結局裏,還會連累沈初雪。
但我真的不想她受傷。
我媽犯下的錯,就讓我來替她還吧!
遠處有警笛聲。
周浩慌了,手指已經放在扳機上。
我笑着對大家說了聲:「再見。」
然後鬆開了被綁着的雙手。
我以前藏的小玩具那麼多,這種禁錮對我來說是小兒科。
在謝斯年猩紅着眼朝我飛奔過來時。
我撲向了一旁拿槍的周浩,槍偏了,打到空氣中。
而我和他一起墜入山崖。
「不要!」
冰冷的海水淹沒了謝斯年撕心裂肺的聲音。
真是好煩。
死也沒聽到他說一句我愛你呢。
不過沒關係了。
我用命來抵償了所有的罪孽。
我作爲女配的任務完成了。
於是我釋懷地閉上了眼睛。

-23-
我好像沒死。
能聽到聲音。
睜開眼時。
正看到手術門打開,醫生對着謝斯年深深鞠躬:「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謝斯年紅血絲布滿眼球,鬍子拉碴。
他抱着沈唯安跌坐在地上。
哭得歇斯底里。
醫院人來人往。
生離死別不過平常。
沒人會關注他是不是失去了摯愛。
我想去摸了摸他的臉。
卻只能茫然地從他身上穿過去。
沈唯安號啕大哭,問謝斯年:「媽媽就不該陪你回來!你還我媽媽。
「我要媽媽。」
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原來,靈魂也會感受到疼痛嗎?
我輕輕蹲在他們面前,小聲開口:「沒關係的呀!神明會消除你們的記憶。
「只要忘記了,就不會覺得痛了。」
我伸出手來,在距離謝斯年身體的幾公分停下。
他不會感知到的。
我苦澀一笑。
要縮回手的瞬間,謝斯年突然抬頭跟我四目相對。
而後,他輕輕地握住了空氣。
那是我手指停留的地方。
崩潰又絕望。
「別走,別走好嗎?」
眼淚肆無忌憚地流下他也沒發覺。
固執地擁抱着我剛纔停留過的地方。
像個可憐的瘋子。
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沈聽晚,該走了。」
我就這麼看着他,最後嘆了一口氣。
可依舊沒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謝斯年依舊怔怔望着我離開的方向。
彷彿我一直在哪裏一樣。
(正文完)
番外:
【朋友,你是要殺了我嗎?】
【我被刀到睜眼到天明,現在心裏還一抽一抽痛。】
【哭了一包紙,能不能讓我看 60 秒廣告復活沈聽晚?】
【我能不能去跪觀音殿,讓他們一家三口團圓?】
【嗚嗚嗚,我不管,我不要 be,給我 he。】
【如果番外她不復活,我將起訴作者,不給全世界好臉色!】
……
奇怪的彈幕又出現了。
這不是謝斯年第一次見到。
在人生中好幾個重要節點,都會有彈幕來提示他會遇到的事情。
比如高考完那年。
他們說,沈聽晚要對他下藥。
他悄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沈聽晚,她在跟朋友聊天,馬尾一跳一跳。
察覺到他的目光,她朝他拋了一個媚眼。
她總是這樣,彷彿不知道什麼是羞恥,喜歡他喜歡的人盡皆知。
自由隨心,敢作敢爲。
於是他沒有聽彈幕的話,果然就被綁走了。
他想看她會怎麼做,可嘴巴奇怪地罵出了聲。
好像,自己的靈魂和身體是分開的一樣。
比如大學,他會不自覺去尋找她的身影,好奇她的一舉一動。
她跟別的女生不一樣,她總是明目張膽調戲他,看他喫癟看他生氣。
彈幕說女配真噁心,可他不覺得,她是鮮活又明亮的。
他有點喜歡。
破產那天,沈聽晚來找他。
彈幕又來了,說女配要強取豪奪了。
他有些詫異,這些彈幕似乎能精準地預料到所發生的事情。
就像是他時常聽到腦子裏那個聲音告訴他,他的命定女主是沈初雪一樣。
於是順着劇情,他們結了婚。
只不過第一次顯然讓人失望。
但他也沒有經驗,不是很正常麼?
於是他們以最親密的姿勢解鎖對方的身體。
他的心好像也在一點點地填滿。
他是感激她的,如果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躺在病牀前的父母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那段黑暗的日子他會怎麼走過來。
是她啊,晚上輕輕抱着他,以爲他聽不見,安慰:「謝斯年,別難過,我會愛你,護你。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要你。」
沈聽晚刁蠻任性, 可又只喜歡他一個人。
怎麼會有她這樣的女生?
可是怎麼辦, 他還是好喜歡她。
說得好像是她強取豪奪,但又何嘗不是他得償所願?
只是那些討厭的彈幕又來了。
他不聽。
但神明好像給了他懲罰, 會讓他說出違心的話,做出他不理解的行爲。
他們一直強調,沈初雪是他必定會愛上的, 她是女主呀。
可他纔不管什麼女主不女主的, 不管是不是大小姐,是不是真千金, 他只喜歡那個叫沈聽晚的人。
那人, 是他的妻子。
可是人生好不公平, 爲什麼先說愛的是她,不要他的也是她?
她走後, 他發了瘋去找。
終於又找到了她。
謝斯年也學Ţųⁿ到了她的直球, 訴說心裏話。
原來人長嘴, 是可以用的。
他笑,又覺得真好,他好像突破了劇情重新擁有了她。
沈唯安把她以前的手機給他看, 裏面都是畫的他。
他知道, 如果以前是劇情控制她喜歡他。
那她沒有刪掉這些, 證明她也脫離劇情真的愛他。
可是爲什麼總是見不得他們幸福呢?
剛得到又失去。
那天,他跪地苦苦哀求。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神明。
他的一切,都是作者賦予的。
於是強烈的渴求讓他靈魂震盪。
他問:「你能不能把沈聽晚還給我?
「哪怕讓我付出生命的代價。」
正在看讀者留言的作者聽到了他的聲音。
她猛然一愣,筆下的角色難道有了自己的靈魂?
她看到了文章的彈評,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開頭大家恨得要死的假千金, 她真寫死了大家會是這樣的反應。
作者無奈在作話留言:【沈聽晚死了不是一開始大家祈求看到的結局嗎?】
陸續有人回覆:
【她前期是驕縱任性, 但她後面改了呀, 而且她沒有陷害過女主。】
【爲什麼女配她不配擁有一個好結局呢?】
【強硬讓自己的愛人孩子失去記憶去走劇情愛另一個女人,不覺得很殘忍嗎?】
【是啊, 求你補個番外讓他們 he!就當是爲了我!】
【作者是叫未天天吧?你等着!我會給你遞刀片!】
……
算了。
作者想。
爲了避免被罵僞人文,被私信追着發小作文。
她還是在電腦上敲下了「番外」兩個字。
與此同時, 在病房裏躺着的沈聽晚動了動手指。
在幽深而寂靜的黑暗裏。
隱約有一羣鳥在天空中飛, 似乎是要帶着她走向光明所在。
她跟着跑啊跑。
跑到了黑暗盡頭。
一絲絲光亮透過縫隙落在她的眼睫上。
她聽到模模糊糊的聲音。
「爸爸, 我們要疊多少個千紙鶴媽媽纔會醒來呢?」
低沉溫潤的嗓音回他:「爸爸也不知道。
「但我想,媽媽只要在夢裏看到千紙鶴爲她引路, 一定會跟着它們走出來。」
「爸爸,我好想媽媽, 嗚嗚。
「李奶奶跟我說過短劇裏的主角是有光環的, 永遠也不會死。」
謝斯年垂下眼眸,疊千紙鶴的手指微微發顫。
他沒告訴沈唯安, 她的媽媽只是他世界裏的主角。
他沉默地給兒子擦眼淚, 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沈唯安,你鼻涕掉嘴巴被你喫啦,好惡心哦~」
父子兩人同時一愣。
「爸爸, 我好像聽到媽媽說話。」
沈聽晚要撐着身子起牀時, 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滾燙的淚滑進她的脖子裏。
她聽到謝斯年哽咽又沙啞的聲音,帶着失而復得的喜悅。
「你回來了。」
她笑:「謝斯年,兒子那麼喜歡哭就隨你, 嬌氣。」
窗外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
照在緊緊擁抱的一家三口身上。
人間可愛,天氣明朗。
就像,沈聽晚只是淺淺地睡了一個懶覺。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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