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喫奶糖

我喜歡我哥的清冷室友時以安,但他根本不信。
多次表白都被拒絕,還讓我離他遠點。
行吧,反正我哥身邊的帥哥多的是,不見得非要栽在一個人身上。
我撩別人的時候正好被他看見,本以爲他不會在意。
沒想到,時以安一改清冷,眼睛溼漉漉地盯着我。
「我知道錯了,別不理我。」

-1-
從我哥那裏得到消息後,我馬不停蹄地往 B 大圖書館趕。
時以安在做題,神情專注認真,睫毛柔軟地壓下來。
盯着這張臉,感覺自己要長痘了,急需消火。
我拉開他對面的凳子,掏出紙筆寫字。
【帥哥,可以坐在你懷裏學習嗎】
時以安漫不經心地撩起眼皮,看到是我表情微鈍,低語:
「你怎麼進來的?」
我撐着下巴,眼尾向上挑:「長得漂亮就有學長帶我進來了唄,要不然下次你帶我來。」
其實是借了我哥的校園卡,拿週末洗碗做的交易。
「沒空。」
時以安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點點頭,又垂下眼繼續看書。
這個人真的很冷淡,好難撩。
周遭太安靜,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就拿出手機拍照。
鏡頭順着他的指尖緩緩上移,冷白的皮膚下隱隱能看見青色的脈絡,很性感。
我已經聯想到這雙手握住我腰的樣子了。
幾乎不用修飾就能發朋友圈的程度,沒幾秒照片就已經有人點贊,我哥評論:
【這裏是朋友圈,不是無人區,溫夕你收斂點。】
我捂嘴偷笑,正準備把手機遞給時以安看,忽然被一個長相溫婉的女生給打斷。
「好巧啊,你也在,正好有個作業想問你。」
看樣子是時以安同系的同學。
倆人都是物理系的,討論的話題我根本聽不懂,全是硬核名詞。
而且這個女生老是有意無意地把頭偏到時以安面前,給人種他們很親暱的感覺。
姐妹,我也是綠茶,我很懂。
我扯了扯時以安的袖子,刻意拖着長長的尾調:「哥哥,我餓了。」
時以安給我個警告的眼神,讓我老實點,然後就沒再理我。
我莫名感覺胸悶,還伴隨着挫敗感,沒再繼續鬧他。
半個小時後我聽見動靜,女生想約他去喫飯:「你真的好厲害,不愧是年級第一,作爲謝禮我請你喫飯吧。」
時以安的眉梢淡漠:「不好意思,已經有約。」
和誰?
我假模假式地看書,其實耳朵恨不得貼在他身上。
時以安收拾好東西站起來,見我不動垂眸看過來:「走吧,不是說餓了。」

-2-
去食堂的路上開始颳風,我穿了條短裙,兩條腿露在風中,冷不丁打個冷顫。
時以安的視線掃過,脫掉自己的外套扔進我懷裏,聲線低沉:「穿上。」
鼻尖縈繞股好聞的檸檬香味,我翹起嘴角:「還是哥哥關心我。」
時以安偏過頭,喉結微不可察的滾動:「好好說話!」
食堂的人挺多,時以安給我找了個座位,然後去窗口給買淮南牛肉粉。
他喫飯基本不說話,還不允許我說話,嫌吵。
我纔不會聽他的,鼓着嘴問他:
「剛剛那個女生是誰啊?你怎麼不跟她去喫飯?」
「不認識,很麻煩。」
啊?
我簡直喫驚,連忙放下筷子問:「不認識你能跟人家聊半Ṱú⁺小時,那怎麼和我聊天就這麼費勁,你是不是區別對待我?」
他神色正常,不緊不慢地回答我:「那個題目很有趣,和你……沒什麼好說的țűₙ。」
好好好,說話真的是直接。
我終於懂我哥在聽到我想追時以安時爲什麼會欲言又止了。
在他眼裏,好像只有學習物理知識,對外界沒有太多好奇心,甚至連說話也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幸好我心大,不然直接被氣哭。
我支着身體湊到他面前,像只勾人破戒的女狐妖:「你想不想學點其他的,比物理知識還有趣?」
時以安朝我看過來,那雙眼睛似乎溢滿了星光。「嗯?」
「和我談戀愛我就告訴你,其中門道你這輩子都學不完。」
時以安是真有點無語了,用手抵開我的腦門:「溫夕,我對你沒興趣。」
「還有不要再對我說亂七八糟的話了,很聒噪。」
我氣急,恨不得掀開他的腦子看看,到底什麼構造。

-3-
第一次見時以安是在我哥的學校。
當時他站在教學樓門口,簡單的白色襯衫,溫煦的陽光籠罩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他才抬頭看我,那雙清淺的眼睛斂在濃密的睫羽之下,平靜剔透。
「溫夕?溫川的妹妹?」
我裝得乖乖的,慶幸自己來的時候特意收拾了一下。
「哥哥好,我來找我哥拿鑰匙的。」
他微微頷首,從兜裏掏出那串掛着超大 loopy 的鑰匙遞給我。
「嗯,他有事先走了,給你。」
我哥身邊的帥哥很多,但這種類型的我從沒見過。
很對胃口!
自那以後我三天兩頭地往 B 大跑,毫不掩飾想追他的想法。
每次約他,他都沒答應,態度還很冷漠。
就連我哥也給我潑涼水,讓我別追了。
「他雖然是我兄弟,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他性格很怪,不適合你,到時候哭鼻子別來找我。」
火象、ENTP、白羊座,我這麼反骨的人怎麼可能會聽。
當然是想方設法,把對方拿下了!

-4-
再見到時以安是兩個星期後,他從外地比賽回來,我去機場接他。
「你怎麼來了?」
我笑嘻嘻:「想你了唄,給你發消息也不回,只好親自把自己送上門咯。」
時以安一向清冷的眼睛閃過幾絲無措地羞惱:「你要不要看看自己都給我發的什麼。」
不就是幾句騷話……
好吧,還有些嬌柔露腿的照片。
【你不在我都睡不好,醫生建議我去你懷裏睡。】
【好無聊,想做點成年人的事。】
【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揹着我去釣魚了。】
【釣我吧,我不用餌也上鉤。】
時以安參加的比賽拿了冠軍,我哥叫了幾個朋友給他慶祝。
在場的只有我一個女生,瞬間被寵成妹寶。
「溫川這個狗東西居然還有個這麼漂亮的妹妹,羨慕死我了。」
「妹妹喫這個,很好喫,小心燙。」
「叫聲哥哥來聽聽,這輩子只被叫過兒子,還沒被甜妹喊過哥哥。」
我雖然是個 e 人,但也經不住這麼多人逗啊,好像羊入狼窟。
我哥出去接電話了,我默默縮到時以安後面,拽他衣服下襬:「救我啊。」
他淡淡看過來,威脅我:「以後不準再給我發那種東西。」
我咬牙:「成交。」
話題很快被帶過去。
大家都很高興,連開幾瓶酒,從飯店出去的時候人人臉都透紅。
我哥衝我使眼色,把朋友塞進車,交代道:「一輛車坐不下,時以安你送我妹回去。」
哥,真是親哥,以後我再也不坑他了。
時以安破天荒地沒有拒絕,很乖巧地跟在我後面,時不時提醒我往街道里面走。

-5-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街頭兩邊是熱鬧的攤販。
我被賣水晶的吸引,挑挑選選,看中一串粉色的。
老闆娘的眼神在我和時以安之間來回打量,一副瞭然的樣子。
「粉水晶招桃花,還可以讓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哦。」
掏錢,現在就掏。
我摸出手機纔想起來已經沒電關機了,只能可憐巴巴放下。
「我明天……」再來買。
話音未落,時以安已經付好錢。
「麻煩包起來。」
我歪着腦袋,漾起兩頰的梨渦:「是送我的嗎?」
「嗯。」
粉色水晶稱得我皮膚很白,我很喜歡,時不時抬手看。
時以安低頭瞥我:「有這麼喜歡嗎?」
「當然啊,你送我的誒,我會好好珍惜的。」
他沒接話,只是目光變得柔和下來。
燥熱融於空氣之中,絲絲縷縷地將我包圍。
也許是受到蠱惑,我鬼迷心竅地踮起腳抱住他。
好燙,像火爐似的。
我直接拿手心貼在他的額頭上,果不其然的一片滾燙。
「時以安,你發燒了。」
怪不得今天這麼聽話,原來是意識不清醒了。
最近流感猖獗,時以安估計是被傳染了,再加上剛剛還喝酒,病情加重。
他也是能忍,這麼久也沒聽到他哼唧一句。
我沒好氣地瞪他:「不舒服你怎麼不說,還在外面瞎逛。」
他抿嘴,雙眸溼漉漉的,竟然有些委屈。
「是你要逛的。」
……
我拽着他的手往街道外面走,攔了輛車帶他去醫院。

-6-
醫生說時以安是病毒性感冒發燒,需要打吊針,外加觀察一晚上。
我想讓他躺病牀上舒服點,但他不願意,嫌髒,只能靠坐在走廊的板凳上。
「還難受嗎?你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給你買瓶水,或者喫的,你下午就沒喫多少,我去給你買個牛肉粉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喫,我去問問護士。」
我嘰裏呱啦地自說自話,站起來就要往外衝,卻被他拽住手腕,聲音略顯厚重:
「不用,你先回去,我自己在這裏就可以。」
這就趕我走了,我不滿地戳他的肩膀。
「學校門禁時間早就過了,用完就丟,有你這樣的嗎?」
時以安嘆了口氣,隔了好久纔開口:「我沒有,在這裏太累了,我給你訂個房間吧。」
我打了個哈欠,靠在他沒有打吊針的那邊肩膀上:「這樣就不累了,你肩膀好寬哦,剛好可以睡下我誒。」
時以安身體瞬間僵住,不敢動彈,脣角掛着連自己都未發覺的笑意。
醫院很安靜,幾乎沒有聲音,忽然耳邊傳來很低的呢喃:「謝謝。」
「不用謝,等你好了拿身體來報答我吧。」
……
時以安偏過頭咳嗽,耳廓染上緋紅,比剛剛發燒時候還要深些。
逗他確實很有趣,但我沒敢鬧得太狠,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開玩笑的,你給我補課吧,高數?」
「油畫系還要學這個嗎?」
「你別管。」
身體還是高數,時以安還是分得清的。
「行,週六圖書館,老位置。」
醫院的凳子梆硬,坐着很不舒服,我根本睡不着,乾脆半眯着眼偷看時以安。
藥效發作,他已經垂着頭睡着了,額頭的碎髮遮住眉眼。
我穩了穩心神才不至於幹出偷親的勾當,最後只是在他耳邊輕輕落下一句:
「時以安,你一定要喜歡上我啊。」

-6-
週六早早我就起牀化了個妝,純欲白開水。
我哥剛跑完步回來,見我起牀很不可思議,看看錶又看看我,很誇張地大聲嚷嚷。
「溫夕,今天週六,週六,平常你都睡到兩點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懶得反駁,朝他攤開手:「借我本高數書。」
他半眯着眼打量我,嗤笑兩聲:
「我還真有點可憐時以安了,被你這個煩人精給看上。」
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我的想法摸得門兒清。
我到圖書館的時候,時以安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專注於手裏的書中。
他聽見椅子拖拉的聲音才抬頭看我,氣質清冷。
「從哪開始講?」
說實話,從高中開始,我的數學就沒及格過,連第一道集合題都會錯。
我硬着頭皮回答:「從哪都行。」
從倒數一頁開始講都行,沒有太大的區別。
時以安沉默片刻,拿起筆從第一章開始給我講。
「當 x 趨於 0 時,sin(x)和 x 是等價的……」
他說得很細,就連公式的推導過程都給我寫得清清楚楚。
但對於我這種從來沒上過這門課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書。
我的注意力全在他一張一合的嘴巴上,像是香甜的桃子塗了層潤澤的蜂蜜。
很想舔一口。
「聽懂了嗎?」
時以安停下講解,微微偏過頭視線落在我身上,距離頃刻間被拉近。
不是我色迷心竅,是他真的太誘人,而且還是那種超絕不經意之間散發出來的。
男人清爽很重要。
我下意識往他那邊湊:「沒聽懂,你再Ţū́₎講一遍。」
時以安再遲鈍也明白我根本不是來學習的,很無奈的把書推開:「溫夕,我之前和你說的話你有沒有聽懂。」
我心裏驀地收緊,雙手擱在桌面交纏着:
「什麼?」
他動了動嘴脣,閉眼:「沒什麼。」

-7-
清明前夕,時以安生日到了,我做了個蛋糕去找他。
但我哥告訴我從起牀就沒見過他,不知道去哪了。
我給他發了好幾條短信都沒回,很不尋常。
平常他也不愛搭理我,但好歹十句會回覆個語氣詞,像這樣徹底消失從沒有過。
我找我哥要了時以安家的地址,連忙打車過去。
學校在城北,他家在城南,我花了兩個小時纔到地方。
按了許久的門鈴,都沒人接,我只能坐在樓下的座椅上等。
直到晚上十點,我纔看見時以安,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個女生。
倆人並肩走着,像我在操場看見的情侶一樣。
我用力捏了捏手心,裝作不在意地和他打招呼:「你去哪啦,我在這等你好久。」
「這位是?」
時以安介紹:「她是我朋友黃黎。」
「這是我兄弟的妹妹,溫夕。」
警鈴大作!女生的直覺告訴我,有問題!
但他倆沒在一起,證明我還有機會,別自己嚇自己。
我獻寶似的把蛋糕遞到時以安面前,笑容溫軟:
「幸好還沒過時間,生日快樂啊,時以安。」
他沒接,盯着蛋糕的眼神黯了下去,許久都沒說話。
站在他身旁的黃黎不鹹不淡地瞥了我一眼,開口:
「謝謝你的蛋糕,但是以安他不過生日,你不知道嗎?」
語氣看似禮貌,卻蘊含着深深的敵意。
我茫然地盯着他們,驀地感到無措。
追了時以安這麼久,我對他的瞭解少之又少,他也從來不主動說自己的事。
這樣真的挺沒勁的。
路燈照映,灑下來些許浮塵,我往後退了一步,把蛋糕扔進垃圾桶。
「時以安,這段時間很抱歉打擾到你了,以後不會了。」

-8-
回來後我大哭了一場,朦朦朧朧之間才睡過去,醒來的時候眼睛腫得不成樣子。
手機裏有時以安發來的消息,帶着小心翼翼地詢問:
【今天圖書館你不來了嗎?】
【嗯。】
那頭正在輸入斷斷續續,好半天才回覆:
【你還在生氣嗎?昨天的事對不起,謝謝你的蛋糕,很好喫。】
這應該是他有史以來發給我最長的話了吧。
對話框又傳來一張圖片,他居然把我丟進垃圾桶的蛋糕給撿起來了,雖然裏面摔得稀碎,但外包裝被人擦得很乾淨。
時以安,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深深吸了口氣,試圖平靜內心的波瀾,但那種酸澀的感覺似乎滲入了骨髓。
【我有事,就不和你聊了。】
手機還沒熄屏我又收到了好友添加消息,頭像一看就是個女生,直覺告訴我這是黃黎。
同意後她沒主動說話,我也不會自找沒趣。
不過,我下意識打開了她的朋友圈,瞬間感覺頭腦發脹,密密麻麻全是關於時以安的記錄。
【2021.4.2,以安來家裏喫飯了,又給我帶了愛喫的那家雙皮奶,他永遠對我這麼細心。】
【2021.3.4,以安用了我給他買的杯子,好開心。】
【2021.2.18,媽媽讓我叫以安來家裏過年,沒想到他答應了,還帶我出去放了煙花,希望永遠能陪在他身邊。】
【2020.8.5,怎麼會有人睡覺像個寶寶啊。】
【2020.3.28,我小時候居然和以安拍過這種照片,不過還挺配是怎麼回事。】
【2018.1.2,記事本:他不愛喫蔥,不愛喫薑,也不喫內臟,他喜歡喫燉排骨……】
黃黎加我,無非就是想讓我看到這些,證明她和時以安比朋友更親密,宣示自己的主權,讓我知難而退。
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到絲詭異感,但又說不上來。
算了,都有病,我懶得理她,但沒把人刪了,想看看她到底要整什麼幺蛾子。

-9-
B 大籃球賽,我哥非要讓我去給他捧場。
【下午兩點,體育館,缺個有面的啦啦隊。】
我蹺着腿毫不手軟:【一條海藍寶水晶。】
時以安送的那串粉水晶已經被我摘掉鎖進櫃子裏了,正是需要轉運的時候。
我哥也不懂,每天看我搗鼓這玩意沒少嫌棄,但今天卻直接轉了兩千塊過來讓我自己去挑。
我心情大好,花了一個小時化妝收拾,還順手買了瓶 5 塊的東方樹葉,到時候拿給他喝,以表忠心。
等我趕到的時候已經開場了,人還挺多,幸好給我留了前排的座位。
沒想到的是,時以安也上場了,他身穿 8 號寬鬆球衣,頭上戴着白色髮帶,整個人的少年感拉滿。
籃球在他手中游移,手臂肌肉緊實流暢,彈跳觸網。
進球。
身後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耳膜都快給我震破了。
中場休息,我哥還有他那幫好兄弟全湊了過來找我討水喝。
「好渴啊,如果有人能拿水給我喝的話,下半場我應該會更賣力吧。」
「籃板都沒搶到的人不配喝,給我。」
「我妹給我買的水,你們幾個是真不要臉啊。」
就連時以安也期許地看了過來,他臉上全是汗,但不顯邋遢,意外的性感。
他忽然掀起衣服抹了一把,腹肌就這樣暴露在我眼前。
考驗幹部?好歹毒的戰術。
我移開眼神,把那瓶水灌進自己的嘴,誰也別掙了。
包裏還剩幾顆在便利店買的奶糖,我全分給了他們。
在打算遞給時以安的時候,我想到他之前說過不喜歡喫甜的,我就硬生生轉了個彎,丟給了他後面的隊友。
他眼神黯了下來,喉結淺淺滑動,沒說話。

-10-
比賽結束,我哥他們開了個包房,叫我一起過去喫飯。
我想想接下來沒什麼事就答應了。
包房是大圓桌,時以安挑了個靠裏面的位置,旁邊的位置是空的,有人想坐他沒讓。
這要是以前,我肯定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我讓我哥給我挪了個位置,他瞥我一眼,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問我:「轉性了?」
「你倆是不是吵架了,氣氛這麼怪。」
他倆是兄弟,我不想因爲我的關係讓他們之間產生隔閡。
我搖搖頭,嬉皮笑臉:「沒有啊,距離產生美。」
陸陸續續又來了些人,有個不認識的男生坐在了我旁邊。
「你好溫師姐,我叫宋白,是 B 大油畫系的新生,之前的校校交流活動我們見過。」
我完全沒印象,當時的活動是被老師逼着去的,全程我都在晃神。
他掏出手機,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加你的聯繫方式嗎?」
我同意了。
加上以後我們又閒聊了幾句,是個挺幽默的男生,約我改天去油畫展。
「如果我那天沒事的話可以。」
「到時候電話聯繫。」
再抬頭時,冷不丁觸上時以安的眼神,他抿直脣線,漆黑的瞳孔裏翻湧着鋪天蓋地的情緒。
他這什麼眼神,搞得像我出軌了一樣。
心裏忽然冒起個想法,難不成他已經有點喜歡我了?
下一秒又被我否定,前幾天他的好青梅黃黎又更新朋友圈了,他們還一起回老家了。
我纔不想當小丑,我哥身邊這麼多帥哥,不見得非要栽他身上。

-11-
包房太悶,我去陽臺吹了會兒風。
忽然聽見門被拉開的聲音,時以安Ṱṻ₈跟了過來。
跟屁蟲。
我不想和他待在一塊,轉身欲走,卻被他拽住手腕。
緊接着他整個人壓了下來,頭擱在我的肩膀:「溫夕,我難受。」
陽臺的玻璃門被窗簾遮住,但只要有人拉就能看到我們。
我呼吸紊亂,着急忙慌去推他:「跟我說幹什麼,我又不是醫生。」
時以安的氣息纏繞在耳廓,帶着些許的青檸味酒的味道。
他輕輕在我的頸窩蹭着,像是在撒嬌:「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冷漠回應:「沒有。」
時以按抬起頭,向來清冷的雙眸覆上層霧色:「那你怎麼不給我糖。」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他又重複了一遍,語氣Ṭû⁹驟然變得委屈:「他們都有糖喫,就我沒有。」
「而且我送你的水晶,你也不帶了。」
我發現時以安但凡喝點酒完全就是另外副模樣,這哪還有冷漠學霸的影子。
「你不是不愛喫甜的嗎?」
「你給的我都想要。」
我被他磨得沒有脾氣:「時以安,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我追你的時候你不答應,現在又來做些不清不楚的事,我是小丑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身體一震,喉間發出小貓似的嗚咽聲:「我沒有。」
我逼近他,面色憤然:「把話說清楚,你現在但凡說一句我討厭溫夕,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他,我倆從今以後當不認識。」
「說啊。」
陽臺的安靜與包房的熱鬧形成強烈的對比。
我在逼他,也是在逼自己。
時以安眼眶徹底紅了,睫羽沾上淚珠,無聲的啜泣。
不是吧,弄哭了?
我被狠狠擊中,內心已經興奮到不行,但表面上裝得很冷漠。
時以安的眼神灼灼,像是被雨水沖刷過的寶石。
「你別不理我,我知道錯了。」

-12-
我還有件事沒搞清楚,我把黃黎的朋友圈找出來給時以安看。
他坐在凳子上,越看眉頭皺得越深,酒勁都清醒了大半:「這些都是她發的?」
「雙皮奶是黃老師愛喫的,我每次去看她都會帶兩份。」
「杯子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是她丟進我行李箱裏帶回學校的,後來還給她了。」
「至於睡覺的照片,是我們去祭拜我媽的路上睡着了,不知道她多久偷拍的,也就是你撞見我們一起回來的那天,她說要來我家拿不小心被我帶走的項鍊。」
「我從來沒看到過她發這些東西,除了記事本那些生活習慣,其餘全是假的。」
「……」
我這才知道時以安的母親在他 13 歲生日那天出車禍去世了,當時他們一起喫的蛋糕就是和我買的是同款,所以他纔會愣住。
而他的父親再婚沒有管過他。
那段時間他的班主任給了他很大幫助,也就是黃黎的媽媽,黃老師見他可憐,就經常讓他來家裏喫飯,直到高考結束。
黃黎青春期的期許全給了時以安,但屬於拋媚眼給瞎子看,從來沒得到過回應。
這份暗戀慢慢變質,她給自己塑造了一個近乎女朋友的角色,病態地渴求關注。
時以安有所察覺的時候就拒絕過她,但礙於黃媽媽的面子,並沒有說太重的話,以至於她以爲自己還有機會。
我沉思了會兒,沒想到黃黎真有病。
時以安把手機還給我,神情跟做物理題一樣認真:「我不喜歡她,我喜歡你。」
我俯身戳了戳他的臉,:「想在一起啊?看你表現咯。」
ţûₒ13
我和時以安的身份從那晚的表白後來了個調換,變成他追我,每天跑來找我,和我發消息。
我要有時間就回他兩句,沒有時間他就等着吧。
【能不能來集訓室陪陪我,我三天沒見你了。】
我泡好菊花茶,才緩緩回覆他:【不來,沒興趣。】
【那你怎麼樣纔有興趣。】
【發腹肌來看看。】
圖片發來的時候,我一口水嗆在喉嚨不上不下的,狂咳不止。
時以安居然真的發了兩張腹肌照片,一張對着鏡子的,另一張自上而下。
他天生薄肌,塊壘分明,白皙的皮膚還泛着紅。
寬鬆的運動褲綁帶掛在腰腹的位置。
我感覺自己快燒起來了,他到底從哪裏學來的角度。
【夠了夠了,我一個小時到。】
時以安被老師推薦參加國際物理比賽,學校單獨給他批了個教室,裏面只有他一個人。
他正在處理知識點,很專注,午時的陽光從窗戶映射進來,剛好灑在他的臉上,好看到幾乎讓人溺斃。
閒得無聊,我抽了張草稿紙畫畫,勾勾描描,時以安的輪廓很快浮現在白紙上。
剛好是他發給我的那張對鏡照片,連細節我都勾勒得明明白白。
太專注,連時以安靠過來都沒發覺,他紅着耳朵低聲說:「畫這個幹什麼?」
「敢發不敢讓我畫?」
他百口莫辯,悻悻然縮回去接着做題。
太陽太舒服,暖洋洋的,我索性趴下眯一會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時以安再叫我。
「醒醒,走了。」
我哼唧不願意起來,嘟囔着再睡會兒。
時以安無奈嘆氣,直接把我拽到背上走出去了。
「餓不餓?」
「不餓,想回去睡覺。」
B 大離我的學校走路大概需要半個小時,他就這麼揹着我往外走。
已經將近九點,外面有很多大學生,我驀地感覺到害臊。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有騎單車的人經過,時以安怕我被撞到,拽住我的手他那邊拉了拉。
然後……就再也沒放開過。
我懷疑他悄悄去報了什麼撩女生的課程,只要 998 的那種。
送到寢室樓下,他才鬆開我。
「明天接你去看電影?」
「去不了,我明天要去油畫展,和別人約好了。」
他神色淡淡,滿臉寫着不爽:「那個叫宋白的?」
我莫名感覺心虛,好像被抓到出軌似的。
「已經答應好了,不好放人家鴿子。」
「你乖點兒,別鬧。」
好說歹說事把人給哄好了。
只能說風水輪流轉啊,以前都是我喫醋,現在也輪到他了。

-14-
第二天我下樓的時候,不僅看到了宋白,還有時以安。
他倆站在宿舍樓兩邊,一左一右,跟門神似的。
「溫夕。」
「溫夕。」
現在假裝生病回寢室還來得及嗎?
車裏我被夾在中間,宋白遞過來個麪包。
「我給你帶了早餐,你先喫點。」
我正準備接過,時以安不鹹不淡地開腔:「這個牌子前幾天才上新聞,裏面有發黴物質。」
宋白的笑容瞬間僵硬,尷尬地把麪包收回兜裏。「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一會兒下車我再重新給你買。」
「不用不用,我沒有喫早餐的習慣。」
話音剛落,時以安把咖啡和小蛋糕放到我面前,兩隻手滿滿當當。
「你早上有點低血糖,喫點甜的,包裏還有你愛喫的奶糖。」
「……」
我扭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熬到美術館,我才發現修羅場纔剛剛開始。
宋白的油畫也在這次的展覽裏,雖然只有一幅,但已經很厲害了。
「光影彩繪都很有特色,而且筆觸很鬆散,通過重疊和混合的顏色創造出豐富的色彩效果。」
「兄弟,你莫奈啊。」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你也不錯,之前上課老師還一直誇你來着。」
我們都是油畫系的,自然話題要多些,聊着聊着就把時以安給忽略了。
他的臉越來越臭,我讓他在休息區待會兒,他不願意,就要跟在後面,眼神幽怨。
「我能看懂……」
他現在這副樣子跟個小媳婦似的,憋屈得很。
看展結束,宋白約我去他的畫室看畫,我拒絕了,說自己接下來還有事。

-15-
喫完飯,我和時以安去附近的商場看完了最近很火的電影。
回學校的路上,宋白又給我分享了幾張他同系列的畫作,緊接着是段語音,清朗的聲音傳出:
【師姐,下個月的油畫比賽你是不是也要參加,我還沒有想好主題,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你的景畫得挺好的,可以繼續沿用這個風格。】
他繼續回我:【那要不要找個時間去採風,附近有好幾個地方景很不錯。】
不難看出他想追我,我想了想還是把話說清楚:【可能有點冒昧,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如果是我會錯意了,你就權當我放屁。】
宋白表示理解,還讓我別有心理負擔,他就是想試試。
我鬆了口氣,等到快到宿舍樓下我才發現不對勁,時以安一路上都沒說話,繃着嘴角。
我覺得他這副樣子好笑,像被搶了玩具的薩摩耶。「喫奶糖嗎?」
他冥思幾瞬回答:「喫。」
我正要去拿,被他攥住手腕,不得不對上他深邃漆黑的眼神。
密密簇簇的香樟樹壓下來,遮住大半燈光。
短暫的靜默,時以安才悠悠開口:「溫夕。」
「我想親你。」
……
呼吸交纏,帶着躁意,又無比繾綣溫柔,奶糖的味道肆意蔓延。
他俯身看着我,眼眸蓄滿星星點點的光。
「好喜歡你。」
「溫夕,和我在一起吧。」
「求你。」
這話就是引誘,我不受控地被下了套,咬在了他的脣上。
「時以安,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15-
油畫比賽將近,我還沒有想好畫什麼,時以安看我一籌莫展的,帶着我去他的老家恩河採風。
水鄉確實好看,小橋流水,如詩如畫。
時以安家是套江南小院,書香氣息,隨處可見的字畫,能看出主人的用心裝飾。
他見我在看畫,沏了杯茶遞過來:「都給你說我看得懂了。」
之前在美術館我以爲他鬧着玩的,沒想到真懂。
穿過庭院,我看見一張彩色照片,應該就是她媽媽了。
穿着身素淨的旗袍,溫婉優雅。
時以安牽着我坐下,指了指照片,面色柔和:「我媽,你看見的那些都是她畫的。」
我的心揪在一塊,主動環住他的腰,想要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時以安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改天帶你去看她,她肯定會很喜歡你的。」
房子許久沒住需要打掃,時以安不讓我弄,自己忙前忙後的又是換被套,又是擦牀櫃。
他脫掉外套,裏面是件黑色的 T 恤,額角的汗順着高挺的鼻樑向下滑。
弄完所有已經將近十點,時以安去洗澡,我坐在客廳玩手機,忽然聽見他叫我。
「幫我拿下換洗的衣服,在凳子上。」
我裝沒聽見,果然沒隔兩分鐘他就走出來了,下腰就係了條浴巾。
淨短的頭髮只擦得半乾,身上還纏繞着水珠,自上而下緩緩隱Ţü⁴匿不見。
我吹了計口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掛空擋呀。」
他知道我是故意的,無奈自己拿衣服穿上:「你再耍流氓,我告你哥了。」
「他比我還像流氓。」
時以安點點頭,表示認可。
我打個哈欠,朝時以安伸手:「困了。」
他託着我腰把我面對面抱起來,單手推開房門,輕放在牀邊。
我看他那副正經的樣子,壞從心起,冷不丁親了親他的喉結。
「哥哥,想和你睡覺。」
時以安的眼神沉暗,越靠越近,驀地掀開被子把我裹起來,只露出顆頭。
「哥哥喜歡一個人睡。」
靠,遇到忍者了。

-16-
接下來幾天時以安帶着我到處走,也可以說是玩,畫稿幾乎沒動過。
最後還是門前的老梨樹看着順眼,白牆黑瓦,潮溼的石板路。
我把畫架搬到門口,從中午畫到晚飯時間。
喫了幾天飯館,今天時以安親自下廚,玉子豆腐蒸蛋,牛肉鍋貼。
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打開看到來人是黃黎,她的笑意凝固在臉上,眼裏全是不可思議。
她臉色變得慘白,聲音尖銳:「你怎麼在這裏!」
「誰允許你來的,你給我滾出去。」
我被她猛地往後推,沒站穩摔在地上,腳踝一陣痛感。
緊接着畫架被掀翻,她的腳踩在梨樹上用力碾,表情扭曲。
「我讓你畫,誰準你在這裏畫畫的。」
時以安聽見動靜趕出來,第一時間把我扶起來坐在石凳上,他轉身朝黃黎走過去。
他此時神情冷硬,眼裏慍色漸濃,我這才發現他發脾氣是這樣的,以前嫌我聒噪完全是小打小鬧。
「道歉!」
黃黎的眼眶盛滿淚水:「你居然爲了她吼我。」
「我憑什麼和她道歉,是她咎由自取。」
「你爲什麼就不能看看我呢,我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
其實時以安和她的交流很少,在被班主任照顧的這幾年裏,除了晚上來喫飯,他們之間並沒有多餘的相處。
本生淡然的性格是原因之外,他總覺得班主任的女兒怪怪的,會跟朋友炫耀他每天會去她家,誤讓同學以爲他們在一起了。
會偷偷藏起來他的東西,會老是找藉口來找他聊天,說些完全沒興趣的話題。
時以安面無表情:「你除了是黃老師的女兒以外,我對你沒有其他感情,也不會產生其他感情。」
「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自我感動。」
黃黎搖頭,信念被正中擊碎,她想要去拉他的衣襬,但被躲過去。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媽媽對你這麼好,我爲你做了這麼多。」
「以安,你讓她走好不好?我不允許她待在這裏。」
她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洶湧而出,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痛苦。
時以安不想和她再多廢話,把我抱起往房間裏走。
「這件事我會告訴黃老師,以後她那裏我不會再去了。」

-17-
時以安從冰箱裏找出冰袋,剛碰到皮膚我就忍不住瑟縮,太涼了。
他的指腹握在腳踝不准我動,眼睫自然垂下:「忍一忍,要敷十五分鐘。」
行吧,我索性讓他坐在沙發上,把腳搭在他的腿上。
「黃老師那裏你真不去了啊?她不是對你很好。」
「她很通透,會理解的,而且黃黎的精神她需要知道,早點帶去醫院比較好。」
我差點笑出聲,他是真覺得黃黎有病,很認真地在說這件事。Ṭū́₊
冰敷完,時以安去收拾被弄壞的畫,上面的油彩已經混染得不成樣子。
他盯着畫看了半天,明顯是有些自責的。
我勾了勾手指讓他過來:「內疚啊?那罰你伺候我一晚上怎麼樣?」
「好。」
這麼幹脆,那我也不客氣了,洗完澡讓他給我吹頭髮。
我把受傷的那條腿踩在他腳上,面對面環住他的腰,仰頭剛好就能看見他性感的喉結。
爲什麼不找凳子?因爲作啊,就想使壞。
我抬手碰了碰他滾動的喉結,速度明顯加快,隔着布料的都能感受到體溫在升高。
時以安關掉吹風放回原位,握住我的手腕嗓音微啞:「能不能乖點。」
「不能。」
他嘆口氣把我抱坐在洗手檯上,單手扣着我的腰吻了下來。
氣息無處可逃,炙熱纏綿。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場面變得不可收拾起來。

-18-
從恩河回學校,室友方里着急地把我拉到電腦面前坐下,指了指屏幕:「溫夕,你上熱搜了,轉發上萬條了,評論區都在罵你。」
那是條自述視頻,一個女生陪伴男孩 7 年的故事。
他們本該自然而然地交往、結婚,卻被中途殺出來的女畫家給破壞了。
那個女畫家平常只跟男生玩,是個交際車。
視頻講得生動可憐,結尾處還寫了段訣別的話,吸引了很多網友打抱不平,替她感到不值。
【這女畫家是誰?@出來看看,好想罵人。】
【我好像知道是誰了,我們學院就有個女生和隔壁 B 大的時以安走得很近。】
【我好像知道她,她在油畫系還是蠻出名的,我見過她幾次,周圍全是男生。】
【好惡心啊,我身邊就有這樣的人,貼主好可憐。】
……
方里有些擔心地看我:「我們幾個都有幫你說話,但根本沒用,很快就沉下去了。」
「溫夕,你最近惹到什麼人了嗎?」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發的,我沒想到黃黎會膽子大到這種地步。
公開造謠,轉發近上萬條,夠她進去好幾次了。
她編造這些內容,無疑就是想讓我被抨擊出口氣,讓我受到排擠。
如果影響夠大,學校都得聯繫我。
我真是被氣笑了,直接選擇了報警,這是最快處理的方式。
警察那邊還得調查,我照常去上課,背後有不少議論聲。
「長得漂亮就是好,我也好想被帥哥環繞。」
「呵,我不覺得啊,很醜好不好。」
好想罵人,但我是甜妹人設。
我擰開瓶大白,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圍都能聽見。
「你長得漂亮,皮燕子都是雙眼皮,可以了吧?」
周圍鬨笑作一團,她臉迅速變成豬肝色。
此時老師進來了,把比賽結果在班上宣佈了。
「溫夕,《梨樹》拿金獎了,國展那邊隔幾天會有人聯繫你。」
那兩個女生臉色愈發緊迫,沒猜錯的話,她倆也參加比賽,名次嘛,不提也罷。

-19-
從教室出來,時以安、我哥,以及他們那羣兄弟都來了,全站在一塊還挺震撼的。
我簡直撫額,怎麼還扎堆來啊,他們不知道自己長得很吸引人注意力嗎?
黃黎有個事說對了,我確實從小到大身邊有很多男性朋友,我哥很喜歡帶着我打入他的兄弟羣。
他毫不遮掩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不能讓你只嚯嚯我一個,和他們打好關係, 以後少使喚我。」
看來視頻的事已經傳到他們那裏了。
我其實挺內疚的,那個視頻下面還把我哥的幾個朋友給扯進來了。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請喫飯吧。」
時以安自然地牽起我的手:「不用和他們客氣。」
瞬間炸開鍋了,一人一句跟 3D 音效似的。
「Vocal!好妹妹就這麼被拱了?」
「時以安, 你下黑手,大物作業你給我寫。」
「溫川,你撈什麼好處了, 就這樣把親妹妹送進這小子嘴裏了。」
我哥瞥了他們一眼:「他答應給我洗襪子了, 你們敢嗎?」

那條視頻下面有幾條評論一夜之間被頂起來,前排被時以安、我哥,還有我幾個室友佔領:
時以安:【三十四醫的電話需要我發你嗎?】
衆所周知,三十四醫是家精神病院。
我哥:【不是, 你家住海邊啊,管這麼寬,我和我妹一塊玩有問題嗎?】
A:【屁股出氣也就圖一樂, 真放屁還得看你。】
B:【我想跟誰玩跟誰玩, 你管得着嗎?】
方里:【互聯網是被你玩明白了。】
不僅如此,時以安還單獨剪了條視頻發佈,生怕有遺漏, 還做了個 PPT。
網友這才清楚被矇騙了,網上掀起一股討伐風。
罵的是這羣人,誇的也是這羣人, 他們好像隨時隨地都處於戰鬥狀態。
因爲這條視頻影響很大, 官方處理得很快,黃黎的賬號被永久封禁。
據說警察找上門的時候,在她家裏發現一堆時以安的偷拍照片, 全貼在牆上的。

-20-
自從開了個人工作室以後, 我變得很忙, 睜眼就是窩在畫室趕稿。
對此時以安很不滿,瘋狂找存在感。
八點,他給我彈了個視頻電話:「寶寶, 我想你了。」
「我能不能去找你。」
映入眼簾的是發紅的臉, 以及那雙被染上水色的眼睛。
男人的把戲真的好多。
十秒後,畫室的門被推開。
我踮腳湊近,在時以安的嘴巴附近嗅嗅:「怎麼還喝酒了啊。」
他微微歪着頭, 眨巴着眼睛:「沒喝,是喫的糖。」
「你要喫嗎?」
點頭的瞬間, 時以安就掌着我的後頸吻了下來。
空氣因呼吸纏繞而變得燥熱, 吻逐漸加重, 黏膩的,潮溼的。
奶糖的外衣化開,與酒心交融,不可思議的契合。
我被親得向後退, 跌坐在沙發上, 他順勢壓了上來,被他碰過的地方又癢又燙。
「你這樣,我還怎麼畫畫。」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腹肌上, 聲音從耳邊散開,蠱惑般地開口:
「寶寶,那就在我身上畫。」
「想怎麼畫都可以。」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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