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真破產了

我以爲林清野爲了跟我退婚裝瘸假破產,一邊踹翻他的輪椅,一邊問他要錢。
裝着裝着他終於裝不下去了。
林清野東山再起後接受採訪,記者提問。
「據說當時診斷您的腿幾乎不可能好了,是怎麼站起來的。」
林清野激動出聲。
「因爲我的未婚妻。」
記者感嘆。
「在您人生低落時您的夫人不離不棄陪着你,真恩愛。」
林清野咬着牙。
「不,是她以爲我是裝的,非要我站起來!」

-1-
和那些真正的名媛不同,我們家是暴發戶,半路發家,雖然有錢但始終融不進那些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從小到大她們明裏暗裏的將我排擠在外。
她們不歡迎我,我也不稀罕她們。
只是心中始終憋着一口氣。
直到我和林清野訂下婚約,我在名媛圈裏的地位才真正發生改變。
林家是老牌世家,真正的名門,不是一般的富。
林清野身爲林家的繼承人,從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經商天賦和超高的智商,同輩人還在學校裏混日子時,他已經創立了自己的公司。
最重要的是和林清野訂婚我享受到了很多好處,圈裏人的恭維,那些千金名媛看不慣我但只能捧着我的樣子。
讓我十分滿意。
其中有忍不了我的人小聲叨叨。
「神氣什麼,林清野又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礙於老爺子的面子,肖雪纔是他真正愛的人。」
「最後娶的人是不是她都還說不定了。」
我淡定的品了一口茶,有白月光又如何,反正林清野只會娶我。

-2-
我享受林清野給我帶來的一切,直到圈裏傳出林氏破產,林清野成了殘廢的消息。
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默默觀望。
但對於那些只知道喫喝玩樂的大小姐來說,更多的是看戲。
一向和我不對付的王家千金意有所指:「林氏歷經百年迄今未倒,怎麼一和她聯姻就要破產了,莫不是個掃把星。」
她的小姐妹輕噗一聲:「說不定是假的,就是爲了擺脫她。」
「好像肖雪要回來了吧。」
她們說得很離譜,但我已經信了十成十,之前什麼風聲都沒聽到,怎麼突然就要破產。
明顯有詐。
想擺脫我?
呵,我會死死的纏着他。

-3-
飯都沒喫,我就急衝衝地往林宅趕去。
隔着老遠就聽到圈裏那羣二世祖的聲音,一貫的囂張跋扈。
「林清野,你還以爲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繼承人呢,你現在就是個瘸子,我讓你學狗叫也是給你面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讓我們滾嗎?現在看看該滾的人到底是誰。」
「索哥,他現在是瘸子,想滾都滾不了了,廢物一個。」
衆人笑作一團。
而被笑話的主人公,面無表情的坐在輪椅上,一雙眼淡漠無比,彷彿被笑話的人不是他。
我嘲諷地扯了扯脣,真巧,我一來就能碰到他被欺負的一幕。
林清野不知道嗎,太過巧合就有點假了。
真精彩,爲了和我退婚,演這麼一出好戲,連殘疾人都裝上了。
我不配合豈不浪費了。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那羣人聽見響動齊齊轉過頭,李索不懷好意的吹了個口哨。
「喲,我說誰來了,原來是舒大小姐,你是來退婚的嗎?」
我冷冷的瞥他一眼。
「滾。」
他一下就怒了,暴跳如雷。
「誰不知道你們舒家就是個暴發戶,神氣什麼,暴發戶和瘸子,天生一對。」
啪——
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我甩了甩扇痛的手。
「現在學會閉嘴了嗎?」
「你個婊子。」
經常被那些千金欺負,我學過很多防身術,對付不了專業人士,但對付這些身體早就被掏空的二世祖還是可以。
一腳踢在李索的膝蓋處,他跪了下去,我冷聲威脅。
「給林清野道歉。」
「別犟,你父親和舒家還有一個合作。」
他不甘心的咬着牙。
「你不也是圖錢,現在他殘廢了,你還嫁給他幹什麼。」
果然是想逼我退婚,醞釀了這麼久,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
我垂下眼,遮住眼裏的情緒。
「關你屁事,我喜歡的又不是他的錢,而是他的人。」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嫌棄他的,我已經認定他是我攜手一生的人了。」
李索不情不願的跟林清野道了歉。
「林清野,對不起。」
身後,我沒看到的地方,林清野睫毛狠狠地顫動,手搭在大腿上,死死抓緊褲子又鬆開。

-4-
「你不用做到這個地步,我們也沒接觸過幾次,他們說的沒錯,我現在確實是個廢人了。」
「婚約還是……」
他話還沒說完,我捂住了他的嘴。
「我說了我已經認定你了,不過是一點小挫折,我們度過去就好了。」
又看向他的腿。
「醫生怎麼說,能好嗎?」
轉移了話題,林清野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腿上,眼裏閃過一抹陰鬱。
他抿了抿脣。
「醫生說有百分之十的機會能站起來。」
我配合他的演出,握住他的手。
「就算只有百分之十也不能放棄,我會陪着你,我相信你一定能站起來的。」
我是不會退婚的,我會像鬼一樣纏着你。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
醫院的復健室,他不停的站起來,又摔倒,手撐着地,眼裏的不甘濃郁得快要冒出來。
額頭浸出汗水,死死咬着脣,直到出血,狼狽又不堪。
場地外,我冷眼看着,也是爲難他了,一個正常人卻要演殘廢。
演技真好,還挺像那麼回事。
爲了配合他破產,我勸他搬到了我的房子裏。
「這樣我好照顧你。」
林清野啞着嗓音,看向我的眼眸裏彷彿藏着洶湧的情緒,只是我看不出那是什麼。
爲了儘快跟他處出感情,既然他在裝瘸子,那我就真把他當瘸子看待。
親手做飯,陪他復健,在他低落時充當知心姐姐安慰他。
碰到不長眼的人就幫他懟回去,時間一天天過去,好像真的有點效果。
林清野肉眼可見的信賴我。
他在家試圖站起來卻摔倒那天,他一臉頹色,狠狠地捶了下自己的腿。
我走過去,摁住他捶打的手,語氣溫柔。
「慢慢來,彆着急Ṫú₄。」
他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緩緩靠在我的肩膀處。
「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這是這段時間我聽過最好聽的話。
看他這樣,這場鬧劇應該要結束了吧。

-5-
週一,林清野去複查ƭŭ̀ₛ,我不想看他演戲,便藉口有事叫司機送他。
躺在牀上玩手機時卻看到了羣裏那些名媛冷嘲熱諷的消息。
「我就說林清野最愛的人是肖雪,人一回來就眼巴巴的湊上去了。」
「破產多半是裝的,殘廢就更不可能了,我看人好好的啊。」
「爲了讓某些人主動退婚,真是煞費苦心。」
原來林清野不是去看醫生,而是去見肖雪去了。
我冷着臉看着這些消息,我們這種家庭誰沒個白月光,這很正常。
而且我對林清野也並不是喜歡,我只是圖他的身份和地位。
只要他不提出來,我都能當做沒發生。
我坐在客廳,等林清野回來,從正午到日落,地平線最後一抹光線落下。
林清野纔回來。
他摁開燈後發現了坐在沙發上的我,眉眼染上一抹擔憂。
「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沒開燈。」
我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沒發生什麼,只是單純的不想。」
氣氛便陷入沉默,林清野坐在輪椅上,一臉欲言又止。
我主動詢問。
「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目光隱忍,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現在是個殘廢,什麼也給不了你,婚約還是解除吧,對你好。」
對我好,連解除婚約都要打着爲我好的名頭,什麼天之驕子,我看就是個不要臉的渣男。
我也不是軟柿子,既然他軟的不喫,那就喫屎去吧。
是他逼我的。
在林清野忐忑的眼神中,我冷冷看着他。
「爲了娶你的白月光,裝瘸假破產都使出來了。」
「想跟我退婚好跟肖雪雙宿雙飛,做夢!你的錢呢,拿出來給我花!」
「這些天你喫我的用我的,都得雙倍還回來!」
林清野雙眼茫然,無措的坐在輪椅上。
「什麼白月光,我沒有,也沒有假破產,是真的……」
還裝,我已經徹底不耐煩了。
「管你真的假的,明天我不能看到五千萬,你就等死吧。」
他拉着我的手,懇求道。
「一週之內行不行。」
果然是假的,我甩開他的手。
「行啊。」

-6-
我認爲昨晚已經算撕破臉了,所以我也不裝了。
親手做飯,照顧他,溫柔那都是裝的。
現在我不想裝了。
一大早,我掀開林清野的被子。
「起牀,做飯。」
他呆呆道。
「我不會。」
我用死亡目光看着他。
他捏了捏被子,有些緊張。
「我馬上學。」
輪椅就放在他牀邊,前幾天,爲了培養感情我都是把他抱上輪椅的。
此時我靜靜的看着他表演,一點一點的挪上去,折騰了一頭的汗。
也不知道他繼續裝下去是圖啥,胸口有一口惡氣。
「廢物。」
他低着頭默默推着輪椅,不說話。
林清野在廚房折騰了很久,終於把飯折騰了出來。
我蹙着眉看了眼桌上的菜,尖着筷子挑了一塊,哇的吐進垃圾桶。
「好難喫,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侷促的坐在輪椅上,看上去有些難過。
我懶得理他。
林清野看了我眼,咬着牙,推着輪椅默默回了廚房。
只聽廚房裏一直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我找了個耳機戴上,隨他折騰。
不知道他在裏面折騰了多久,端出來了新的飯菜。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小狗一樣。
「這次應該還不錯。」
我嚐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確實不錯。
掃過他亮晶晶的眼睛,這次我沒說什麼。
只是他在我這徹底失去了人權,不僅要做飯,還要打掃衛生,給我洗衣服。
這都是他自找的。
他好像還很忙,燈總是亮到很晚,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王家組織了一場慈善宴會,我帶着林清野參加。
我仔細打量着其他人對林清野的態度。
不算好但也不算壞,面上過得去。
我有些懷疑林家破產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那一抹思緒還沒抓住,王珍珍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爲了擺脫你,林清野也是用心良苦呢,現在都還坐在輪椅上。」
她捂着嘴,嘲諷意味十足。
「他見肖雪的時候可是正常的,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啊,主動把婚退了。」
我偏不如她的意。
「沒破產,那就更不可能了。」

-7-
回到家,林清野看我心情不好,他去房間拿了一張卡出來,神情緊張。
「沒有五千萬,五百萬行嗎?」
我心情煩躁得厲害,看都沒看一眼。
「不行。」
「還有……」我一腳踹在他的輪椅上「不累嗎?一天坐在這破輪椅上面,給我站起來!」
林清野沒料到我會突然踹他的輪椅,沒做防備,輪椅被我踹翻,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抿着脣,有些委屈,像是不知道我的態度怎麼突然變這樣了。
手撐着地坐起來,盯着我的神情小心翼翼道。
「站…站不起來。」
好好好,這樣了都還要裝下去。
我咬了咬牙,從他手裏搶過那張卡。
「說了五千萬就得給五千萬,一分都不能少。」
既然他要爲了白月光演戲,那就怪不得我薅他羊毛了。
是他不對在先!
林清野還坐在地上,眼裏閃過一抹掙扎,他神情緊張地問我。
「掙到五千萬你就不生氣了嗎?」
不生氣?那Ṭųₑ是不可能的。
但爲了多薅他的錢,我隨口敷衍道。
「對的。」
他垂下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攥緊了拳頭。
「好,我一定會掙到五千萬的。」
我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說得跟真的似的,還一定會掙到五千萬,騙子。
既然他如此堅定要爲了白月光跟我解除婚約,那我還不如趁還沒解除婚約多薅一點錢。
雖然也不缺錢,但總得佔點便宜,不然我這心裏過不去。
想明白後,心裏的不舒服散去,一改剛纔的冷漠,我將人從地上扶起來,拿出手機把我早就看中的包包調出來給他看。
「寶寶,我想要這個,你給我買好不好。」
個十百千萬十萬,也就區區幾十萬。
又調出一直捨不得買的珠寶。
「這些我也想要。」
林清野臉色發白,睫毛抖啊抖,最後他顫着嘴脣說。
「好,都買。」
和林清野發白的臉色不同,我可算是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和渣男未婚夫生什麼氣,花他的錢纔是王道。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我拍拍屁股就走了,也不管身後的林清野。

-8-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林清野肉眼可見的忙,每天忙得見不到人。
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那大黑眼圈,讓人想忽略都難。
好幾次林清野在廚房煮飯時,都差點睡着,要不是我進去看了一眼,房子都要給我燒沒。
嚇得我不敢讓他做飯了,忍不住感嘆,怪不得林氏能存在百年,有這毅力做什麼都能成功的。
在林清野的努力工作下,五千萬很快打到了我的卡上,新款包包珠寶也送了過來。
那天我久違的給了林清野一個好臉色。
「寶寶,有你真好。」
他頂着一張沒什麼血色的臉,聞言也笑了笑,露出臉頰淺淺的酒窩。
「我說過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我埋着頭,在手機上滑啊滑,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努着嘴。
「寶寶,我還想要這個……」
又是好多個零。
林清野用手摁了摁胸口,臉上一絲血色也沒了。
「好。」
我張口就來:「愛你寶寶。」
林清野垂下頭,耳朵紅了。
「我也……愛你。」
於是他更忙了,晚上我睡了他還沒睡,我醒了他已經出門好久了。
我頂着一頭亂髮感嘆,怪不得他有錢啊,真努力。
卡上的餘額越來越多,都是林清野打來的,每天的日常就是買買買。
這樣的日子雖然有趣,但也有些膩了。
無聊透頂的時候,閨蜜段歡從國外回來了,她叫我出去玩,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但我忘了她一向玩得花,組的局能是什麼好局。
私密性極好的包間,閨蜜抬了抬下巴,指着面前風格不一的男模。
「這些都是給你點的,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今晚所有開銷我買單。」
雖然我很心動,但還是記得自己有個未婚夫的。
我心痛婉拒。
「算了吧。」
段歡一臉恨鐵不成鋼,手指在我臉上戳了戳。
「她們說你被林清野下了迷魂藥我還不信,他現在又瘸又窮,你還不跟他退婚,吊在他這顆歪脖子樹上,圖個啥。」
我知道她跟那些人一樣被林清野騙了,於是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這一切都是他爲了跟我退婚騙我的!」
段歡聽完,無語的抿着脣。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我也無語的回看過去。
「你怎麼就不信呢?」
她冷冷地扯了扯脣,指着那羣男模,強硬道。
「必須選一個。」
我矜持片刻,還是妥協了,但我不是真心的,我是被迫的。
我一臉不情願的指了一個,扭扭捏捏道。
「就他吧。」

-9-
被一羣男人圍着叫姐姐時,我才知道我以前過得什麼清湯寡水的日子。
回家的路上我還在回味,到了家,林清野竟然在家,他竟然回來這麼早。
他在門口等我,坐着那破輪椅,一半臉浸在陰影處,看不清他的神情。
難得的我有點心虛,我快步上前,清了清嗓子。
「今天回來這麼早?」
他輕輕嗯了一聲,看上去情緒不是很高。
可能是工作上出什麼問題了。
我沒放在心上,總感覺身上有一股其他人的香水味,感覺很不舒服,丟下包就去了浴室洗澡。
熱水衝到身上,我喟嘆一聲,真舒服。
泡到一半時,門突然被打開,輪椅滑過地面。
一隻冰涼的手從後面撩起我的頭髮,冰得我抖了一下。
我往下沉了沉,警惕的看着林清野。
「你幹嘛!」
他的嗓音很啞,睫毛顫動。
「舒語,我幫你。」
根本沒給我拒絕的機會,林清野直接動起手來。
他神情執拗,有種莫名的執着。
算了,隨他去吧。
有人伺候我還反對什麼。
只是林清野真的很不溫柔,力氣很大,皮都搓紅了。
我沒忍住一巴掌打他手上。
「輕點。」
霧氣浸溼了他的眉眼,眼睫上溼溼的,怎麼好像我欺負他了一樣!
搓完了背,他還沒出去。
我用眼神示意他該出去了。
林清野抿着脣,一言不發,不管我怎麼反抗,硬生生將我全身下去搓了個遍。
明明該生氣的是我,可他看上去比我還委屈。
難道他知道我出去點男模了?
又覺得不可能,閨蜜帶我去的那家是新開的,背後的老闆很神祕,不是林氏旗下的。
他不可能知道。
因爲心虛,這件事便輕飄飄的揭了過去。
只是晚上躺在牀上,我默默搶走了他的被子。
這晚睡得不踏實,總覺得被什麼東西追着咬Ŧû⁷,咬着不放,明明壞人是他,偏偏還可憐兮兮的在我耳邊哭,哭得我煩不勝煩。
一巴掌扇過去,終於安靜了。

-10-
我發現,林清野最近火氣可能有點重。
二十多度的天氣,他穿得好少,衣服也不好好穿,鬆鬆垮垮的。
不經意間就能看到他的胸肌、腹肌、人魚線。
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覺不是那麼明顯了。
他再一次不好好穿衣服時,我忍不住委婉提醒。
「還是多站起來走走,這樣對身體好。」
林清野表情一僵,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的推着輪椅走了。
我在後面搖了搖頭,讓他裝,這下好了吧,胸肌腹肌要沒了。
半夜,我又感覺有東西在咬我,崩潰大哭,煩得不行。

-11-
在家待了幾天,林清野又開始忙起來了,一天到晚不見人影。
我樂得自在,每天和閨蜜到處買買買。
閒暇時,我突然發現王珍珍和她的小姐妹好處沒出來作妖了,還有點不習慣。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王珍珍就給我發了條消息進來。
這算什麼,心有靈犀嗎?
我很好奇她給我發了什麼,點開看。
是一張照片。
主人公明顯是林清野和肖雪。
照片裏兩人靠的很近,感覺下一秒就要吻上去了。
最重要的是照片裏的林清野是站着的。
從別人嘴裏聽見,和自己看到的感覺不一樣。
我諷刺地扯了扯脣,林清野真是個深情種,爲了肖雪做到這個地步。
心裏湧起一抹厭煩,我也不是非林清野不可。
點開卡里的餘額看了一眼,這段時間林清野給我打的錢就算我家破產都花不完。
我成全他們這對神仙眷侶算了。
怪不得這段時間見不到他人,原來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時針指向十二點,林清野才從外面回來。
我已經等了他好久。
見着我,他眼睛亮了亮。
「你在等我?」
我嗯了一聲,不想跟他廢話,拿出當初兩家定下婚約的信物。
他抿着脣。
「這是?」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現在我答應了,退婚吧。」
林清野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我不要退婚,爲什麼突然要退婚?」
我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不像作假,他真的太會演了。
我已經不想跟他虛以委蛇,直白道。
「不喜歡 cos 殘廢的聯姻對象。」
他激動的紅着眼Ṫůₓ。
「我沒有,我是真的瘸了!」
我:「不信。」
林清野蒼白的盯着我看,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是不是我站起來了,你就不退婚。」
他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我下意識點Ṭṻ₃了點頭。
「是的。」
「好。」
好?好什麼好。
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他不應該開心的立馬跟我退婚嗎?
我發現我有點看不懂他了。

-12-
更甚的是林清野他竟然叫人看着我,我走到哪人跟到哪。
這跟監視有什麼區別。
索性我直接不出門了,林清野這個變態反而更高興。
他像是很怕我走,我不出門,他也不出門了。
客廳,他扶着牆磕磕絆絆的走着,額角浸着汗。
見我看他,他朝我露出一抹笑。
「醫生說我的復健效果很好,應該很快就能站起來了。」
林清野的樣子看起來不像裝的,可照片上他確確實實是站着的。
要麼就是他在騙我,要麼就是照片是假的。
心裏亂得厲害,我想我需要靜靜。
被林清野監視的不知道多少天,我甩開了他的人,回了我爸這裏。
卻沒想林父林母找上了門來。
對於林父林母,我還是很尊重的。
林母擦了擦眼角的淚,溫柔的握着我的手。
「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舒語,你是個好孩子,清野出事的第一時間我們就想把婚約解了,免得拖累你。」
「卻沒想你不僅不嫌棄林氏破產,還在明知清野腿斷了的情況下陪着他,鼓勵他,讓他從頹廢的狀態中走出來。」
「我和清野他爸早就想來感謝你了,卻一直沒找到機會,聽到你爸說你回來了,我們就趕緊過來了。」
聽了她的話,我有點麻,有點懵,有點不知所措,嗓子有點啞。
「他的腿……」
林父難掩悲傷。
「被對方公司整了,出了車禍,廢了……,醫生說只有百分之十的希望能站起來。」
我顫着聲調。
「那破產……」
林母感動的拍了拍我的手。
「多虧了你一直陪着清野,他才能以一己之力把林氏救活ţųₖ。」
原來這纔是真相啊。
那我之前在做什麼啊。
以爲他是裝的,在他破產沒錢的情況下問他要五千萬,不停的買貴重物品。
還非要他站起來,說他 cos 殘廢。
這跟在他心頭插刀有什麼區別。
幸好林清野性格挺好的,應該不會記仇,應該?

-13-
林清野不是裝的,那我對他的行爲就挺不是人的。
我又回去了。
有點愧疚,想跟他道個歉。
快要到家門口時,卻見兩個人站在門口,一個是林清野,另一個是肖雪。
前進的腳步頓住,我這個距離剛好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學長,舒語她不是真心喜歡你的,她都是爲了你的錢,她之所以不離不棄的陪在你身邊,是她誤以爲你破產和瘸腿都是假的。」
「現在她知道是真的了,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靠,她誹謗我啊。
完了,不僅不能跟林清野修復關係,還要被他記恨上了。
我閉了閉眼,彷彿已經能想到他針對我家的殘酷模樣。
卻聽見他咬牙的聲音。
「是不是你在暗地裏挑撥我們的關係!一定是你跟她說了什麼,她纔會離開。」
林清野不按常理出牌,還一臉咬牙切齒的看着她,肖雪慌了。
「我沒有,我只是想幫你,舒語她不是真心的,她愛的是你的錢,因爲你曾經幫過我一次,所以我也想幫你。」
林清野不可置信。
「你這是在幫我?害我還差不多。」
肖雪還試圖掙扎。
「她那麼對你,你不恨她嗎?她現在還跑了。」
林清野:「你懂什麼,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她才跑,她愛錢,但更愛我。」
「你休想挑撥我們的關係!」
這是什麼戀愛腦發言啊。
別說肖雪,連我都沉默了。
肖雪不知道說什麼,憤憤的離開。
我站在她離開的必經之路上,她見着我,狠狠的撞了下我的肩膀。
「現在你滿意了吧。」
我:就挺神經的。
林清野也看到我了,他把輪椅推得飛快,一下就到了我面前,不知道說什麼,就默默往我手裏塞卡。
邊塞邊小心看我的臉色。
經過剛纔他的話,我知道他好像喜歡我。
是喜歡我問他要錢,還是喜歡我踹翻他的輪椅非要他站起來,可能性都不大。
最大的可能是我以爲他裝瘸假破產對他好時候,他當真了。
現在想想,確實挺有救贖感的。
在他一蹶不振的時候,其他人都欺負他打壓他,只有我安慰他,陪着他。
這算什麼,陰差陽錯嗎?

-14-
廚房裏,林清野坐着輪椅,鍋鏟甩得快冒火,哪怕我推脫點外賣就行了,不用他親自做。
他也聽不進去,非要親手做。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他已經精通各大菜系,做得一手好菜。
有一種拿不下我的心,也要拿下我的胃的架勢。
讓我更惶恐了。
飯後,林清野非要給我展示他的復健成果,雖然走幾步就已經累得不行。
但明顯能看到他的進步。
我沉默下來,我究竟是怎麼會以爲他這副樣子是裝的呢。
真的不能再真了。
終究是被心中的成見蒙了心。
一下知道太多事,我睡不着,閉着眼睛想事。
夜深,林清野以爲我睡了。
我終於知道夢裏在我耳邊哭個不停的人是誰了。
林清野像狗一樣在我脖子邊蹭了蹭去,邊蹭邊哭邊碎碎念。
「我的命好苦啊,所有人都想毀掉我的愛情,我知道他們都是嫉妒我。」
「什麼白月光,我的白月光就是你,寶寶爲什麼不信我。」
「我瘸了寶寶嫌棄我是應該的,我會努力站起來的,絕對不給你丟人,能不能不退婚,嗚嗚嗚嗚。」
……
我知道我應該睡過去,像往常一樣,但他哭得像個開水壺,吵得人睡不着。
我還是沒忍住,給了他一巴掌,安靜了。
過了一會,我的手被拿起,林清野貼了過來。
「寶寶的手軟軟的,打在臉上一點都不疼,反而香香的……」
服了。

-15-
感覺一切都亂了,我有點不知所措,便找了我的狗頭軍師閨蜜給我出謀劃策。
她聽了之後,默默抿了一口茶,無語道。
「你在餵我喫狗糧嗎?我拒絕你的投餵,謝謝。」
我麻了。
「我是真的想聽聽你的意見!」
段歡攤開手,無所謂道。
「糾結那麼多幹嘛,他現在喜歡你不就行了,反正林氏的破產危機已經解決了,也不會退婚,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對着手指。
「可是他好像是因爲我裝出來的形象喜歡我的誒……」
段歡翻了個白眼,無語道。
「你是指你踹翻他的輪椅,還是指花他的錢?還是指陰陽他站不起來?」
我:「……」
「不對。」她想到了什麼「你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人。」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不會也喜歡上他了吧。」
我支支吾吾。
「怎麼可能!我就是圖他錢,不跟你說了。」
和段歡分別,時間還早,鬼使神差的我來了林清野復健的地方。
裏面只有他一個人,褪去了僞裝,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只有淡漠和對自己的厭棄。
他並沒有表現出的那麼開心,他厭棄這樣的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摔倒,沒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
狼狽又不堪。
這對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林清野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看着他,開始正視內心的感受,或許那種不舒服叫做心疼。
我爸暴富的那年我剛好七歲,從普通的小學轉到了貴族小學。
和我不同,林清野走到哪都是人羣焦點,衆人羨慕的對象。
如果說我是陰溝裏的老鼠,他就是天上的明月。
或許他都忘記了,我被班裏人欺負的時候,他曾向我伸出過援手,並且警告那些人不準再欺負我。
他是除了我的家人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幫過我的人。
好感就這麼生長了出來。
可惜對於林清野來說,這不算什麼,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後來他跳級去了其他年級,不僅忘了這件事,連我這個人都忘了。
我記得我爸回來告訴我林家要和我們聯姻時,那種興奮。
像是小時候種下的種子,以爲它已經永遠埋藏在地裏時Ṭŭ̀ₒ,它突然長出了小芽。
可惜這只是我一個人的狂歡,雙方見面那天,他向我投來的陌生目光,詢問我的名字時。
我心涼了半截,他把我忘了。
之所以選擇我可能只是因爲需要一個聯姻對象,而我比較幸運,僅此而已。
或許是出於賭氣的心理,我當即決定把他也忘了,並且決定不會給他好臉色。
裝着裝着竟然真的忘了那種情感,直到今天,它又悄悄探出了頭。
我小聲嘆了口氣,又栽了,還是栽在同一個人身上。
沒有出現在林清野面前,我想他也不想我看到他如此狼狽的一面。

-16-
很晚林清野纔回來,他洗完澡出來,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青青紫紫,都是摔出來的。
我拿來藥水給他上藥,上藥途中,林清野端正的坐着,一動不動。
斟酌了很久,我纔開口。
「不用勉強自己,站不起來也可以。」
哪想他聽了,眼眶發紅,咬着牙也藏不住的哭腔。
「你又要和我退婚了嗎?」
我一臉疑惑。
「爲什麼這麼說?」
他垂下頭,可憐巴巴的。
「你答應我的,只要我站起來了,就不跟我退婚,現在你勸我站不起來也可以,不就是想跟我退婚嗎?」
差點忘了這一茬,我扶額苦笑。
「不會退婚的,就算你站不起來我也不會退婚。」
他眼睛發着光,一臉不可置信。
「真的?」
「真的!」
那晚,終於沒有人追着我咬,也沒有哭聲了。

-17-
我跟閨蜜分享了這件事,她摟着男模,一臉她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哦。」
「所以要來個嗎?」
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不用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可是他們有胸肌、腹肌、人魚線、公狗腰……」
其中一個還主動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眨巴眨巴眼。
「姐姐,要試試嗎?很舒服的。」
啪——
什麼東西摔到了地上,我回頭看,就對上了林清野天塌了的表情。
完了。
這次不管我怎麼跟他解釋,他都不信了。
他憤憤的咬着牙。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外面的小妖精一勾,我這個又瘸又快沒腹肌的原配一點競爭力都沒有!」
他更努力的復健了,發誓一定要站起來。
我怎麼勸都沒用。
而且我發現林清野半夜睡不着,一邊掉小珍珠,一邊寫日記。
爲了瞭解他的心事,趁他睡着,我悄咪咪翻開了他的日記。
挺長的,應該寫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才二十五,我媽就開始催婚了,我是不可能妥協……哦,原來是舒語啊,我媽對我真好,一選就選到我喜歡的人。】
【要見面了,好緊張好緊張,我要怎麼做,聽說她喜歡高冷一點的,這不就是我嗎?我正好很高冷。】
【裝得淡漠一點,再高冷的詢問她的名字,她看我的眼神都呆滯了,被我帥到了吧。】
【訂婚成功,差不多可以挑選婚期了,明天怎麼樣?其實今天也行。】
【她在別人面前提我的名字誒,她好愛我。】
……
【倒黴,我的腿竟然廢了,一個殘廢怎麼配娶她,我洗了算了。】
【寶寶竟然不嫌棄我,還要一直陪着我,她果然好愛我。】
【醫生說站起來的幾率很低,算了,不耽誤她了,退婚吧。】
【寶寶傷心了,因爲我提退婚,竟然想到用打壓的方式來逼我上進!區區五千萬,我一定要掙到!】
【她竟然找男模,可惡,野花哪有家花香,我搓我搓,一點其他人的味道都不能留!腹肌我也有,別看別人的,看我的。】
【她嫌棄我了,讓我多鍛鍊,死腿, 快站起來啊。】
【我靠, 我好心幫了這個學妹一次,她把我當日本人整啊,原來是她在破壞我和寶寶的感情!她纔不是我的白月光,我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啊, 照片也是假的,誹謗,都是誹謗!】
……
【嗚嗚嗚, 她口裏說着不在乎, 背地裏卻悄悄點男模, 女人的嘴, 騙人的鬼,明天我就要站起來, 死腿,爭點氣。】
看完,我懵了。
不是,林清野表現出來的, 和他的內心戲完全不一樣啊。
睡不着了, 我一把把林清野推醒,跟他對賬。
「當時你記得我?知道我是誰?你是在裝高冷?!」
林清野人有點懵,看到我手中的日記本,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我人傻了。
他知不知道因爲他裝高冷,差點就失去我了啊。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點開王珍珍發給我的圖片。
「這個也是假的。」
林清野看了一眼, 頓時憤憤不平。
「p 的,我沒有這麼醜!」
「天涼了, 王氏該破產了。」
知道都是誤會後, 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看着還是一臉懵的林清野, 我擺了擺手。
「睡你的吧。」

-18-
雖然我沒有在林清野面前提過肖雪這個白月光, 但其實我心裏介意的要命。
每每想起都難受的要死, 現在誤會解除, 卡在心頭的那根刺終於被拔掉了。
我對林清野的態度更好了,可他卻誤以爲我是爲了讓他跟我退婚。
誓不上當, 一定要站起來。
終於在一個很平常的日子, 他終於成功了。
他完全恢復行走能力那天, 我們舉行了婚禮。
林清野始終記得我找男模的事, 任我解釋了千百遍也沒用。
時不時在深夜咬着牙問我, 他身材好還是那些小白臉的身材好。
我能說什麼, 當然是順着毛薅。
我以爲我已經給足了安全感, 可當我在電視上看到他的採訪時,還是麻了。
記者試探的提問他的私事。
「據說當時診斷您的腿幾乎不可能好了, 是怎麼站起來的。」
林清野像是期待已久, 激動出聲。
「因爲我的未婚妻。」
記者忍不住感嘆。
「在您人生低落時您的夫人不離不棄陪着你, 真恩愛。」
林清野咬着牙。
「不,是她以爲我是裝的,非要我站起來!」
記者懵了一下。
「那您……」
林清野迫不及待的開口, 一臉炫耀。
「都是她太愛我了,激勵我的手段罷了。」
沒眼看,就這樣吧。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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