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狼人

我撿到一隻受傷的狼人。
閒暇時,最喜歡趴在他柔軟的毛裏睡覺。
後來,他傷好了變回人形,眸光兇狠地警告我:
「狼人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我已經有喜歡的狼,絕對不會接受你。」
說完他就跑了。
而我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
他在說什麼?
我一直把他當狗養,和伴侶有什麼關係?
……
後來,我買了一隻大大的拉布拉多,牽着狗狗回家,看到蹲在家門口,滿臉委屈的狼人。
「你們人類就是三心二意。」
他抽泣着說:
「你把它丟了,養我好不好。
「我毛比它多,比它密,喫的比它少,還能掙錢,掙的錢都給你。
「……你不答應,我就把你手裏牽的那條蠢狗喫掉!」

-1-
撿到狼人的第三個月,他在月黑風高夜跑了。
跑之前,還一臉兇狠地警告我:
「狼人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我已經有了喜歡的狼,絕對不會接受你!
「把你那些齷齪的心思都收起來,我不會喜歡你!」
說完他就跑了,留下我,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
他在說什麼?
我一直把他當狗養,和伴侶有什麼關係?

-2-
撿到狼人純屬意外。
我一開始以爲他是狗,撿回家第三天,發現他變成了人。
悠閒地躺在我的沙發靠枕裏,一邊喫薯片,一邊看電視。
看到高興的地方,毛茸茸的大尾巴開心得一搖一晃。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在心裏想了多少遍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
後來,他一臉嫌棄地跟我科普了狼人這個物種,我才知道,他居然是進化產生的正常生物。
「所以你能不能喫狗糧?」
我揉捏着他的耳朵問。
「別、別捏了!」
他臉色紅彤彤的,帶着蒸騰的熱氣,後退一步,認真回答我:
「我要喫肉,纔不喫狗糧。
「我纔不是狗那種對人類搖尾乞憐的低等物種。」
我:「……」
他還挺難養。

-3-
狼人跑掉得莫名其妙。
我想了很久,沒想明白他在幹什麼,索性不想了。
往後的生活都很平靜。
直到兩週後,有合作商約我去咖啡館談項目,我帶着電腦過去。
聊天的時候,很巧,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狼人。
他變成人形,很高,很壯,西裝革履,眸色清冷淡漠,手臂撐着欄杆,一臉不耐煩地俯視着樓下衆人。
「江小姐,您認識顧先生?」
合作商發現我在看他,期待着問我:
「顧先生可是容安的大股東,今天我約在這裏,也是知道他經常會來的緣故。
「不如您幫我介紹介紹?」
我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個狼人。
我搖頭:
「不認識,只是覺得長得很好看,抱歉。」
合作商嘆了Ṫù⁼口氣,表情難掩失望,後續對我的態度也冷淡些許。
我沒在意,把項目講解完,起身結賬後,看見狼人偏着頭,在和一個打扮精緻的都市麗人說着話。
兩人靠得也很近,近到軀體重疊着,像男人把女人攬在懷裏。
【更像在接吻。】
我沒什麼想法地轉過眼睛。
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寵物醫院,看到櫥窗裏擺放着的大狗狗。
一隻黃色的拉布拉多。
我把手放到玻璃上,它剛好抬眸,衝我咧開嘴巴笑,把爪子抬起來,隔着玻璃貼在我的手心。
那一瞬間我就決定了。
買它!

-4-
養狗可比養狼人舒服多了。
狗狗不會說話,很愛喫狗糧,也很乖,我不在家的時候,總是懶洋洋地趴在地毯上,等着我回家遛它。
我帶它去了很多地方。
沙灘,海洋公園,海豹館……
一天去咖啡店買咖啡的時候,店員不允許狗狗入內,我就把它拴在門口,警告它要乖一點。
身邊突然出現兩個人。
狼人,和那天和他很親密的女人。
女人盯着拉布拉多搖晃的尾巴,嗤笑了聲:「狗這種對人類搖尾乞憐的生物,真是丟了犬科的臉。」
她身邊,狼人的眸色也很晦暗,陰沉沉地看向我。
我不管,摸了把拉布拉多的腦袋,輕聲說:「寶貝要乖哦,媽媽今晚給你做牛肉丸。」
說完,我起身從那兩個人身邊走過去,一點目光都沒留給他們。

-5-
出來的時候,我的狗不見了。
被拴好的狗繩鬆開,連繩帶狗一起沒了。
我動作有一瞬間的凝滯。
狼人正站在門口抽菸。
見狀,很不屑,也很興奮地說了句:
「看,它不要你了。
「這種沒有神智的生物,怎麼可能忠於它的主人?」
狼居然還會抽菸?
我嫌棄地離開。
喊着狗狗的名字找它,一邊找,一邊問行人有沒有看到一隻黃色的拉布拉多。
走了快兩公里沒找到,我有點慌。
剛要打電話找動保求救,身邊又傳來一個賤嗖嗖的聲音。
「丟了就丟了,那條蠢狗有什麼好找的?
「不能聞着味找主人,真是犬科的恥辱。
「它有什麼好看的,黃不拉幾的,像坨人類排泄物。
「別隨便養狗,犬科佔有慾都很強的……」
我實在忍不住了。
壓抑着怒氣罵他:「你有病?」
他愣了下,隨即不敢置信:
「你爲了那條蠢狗兇我?
「你纔買它兩週,就因爲它兇我,後面是不是還要放狗咬我……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很委屈。
委屈得快要哭了,原本細長的狼眼瞪得大大的,隱隱泛着猩紅。
我卻很無語。
搞不懂他在幹什麼。
「它是我的狗,我當然會護着它……而且是你說我們以後沒有關係的。」
我打量他片刻,看他一身高級訂製西裝,衝他伸出手:
「看你這樣子,在人類社會混得很不錯。
「把之前我養你的肉錢結一下,我要給狗買玩具。」
「你、你!」
他像快要被我氣死了,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
「一條蠢狗玩什麼玩具……」
「顧總!」
突然有人隔着馬路喊他,打斷他的話。
那人興沖沖跑過來,看着他的目光灼灼。
是那天那個合作商。
他轉過來跟我說話,態度熱切得與那日大相徑庭。
「江小姐,您認識顧總怎麼不早說,那個項目,我們立刻就簽約!我現在就讓法務擬合同。
「早說您和顧總關係那麼好,咱也不用拖這麼長時間不是?」
我:「……」
丟了狗,還被迫在休息日加班。
該死的狼!
我賠着笑,趁客戶沒注意,扭頭狠狠瞪了狼人一眼。
他的表情更無辜了,也更委屈,大大的眼睛裏蓄了淚,像下一秒就Ṭúₘ能流下來。

-6-
簽完合同已經晚上七點了。
疲憊地走出公司,看見門口一人一狗在對峙。
黃色的拉布拉多身體繃緊,爪子摩擦着地面,低吼着警告對面有「狼」氣息的壞人。
而狼人姿態閒適地抱着手臂,很不屑的樣子,說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他在跟狗交流?
狼的語言,狗也能聽懂嗎?
我有點不敢置信,站在不遠處看了會兒,才上前揉了揉狗狗的腦袋。
安撫它:「別生氣了,寶貝,媽媽回來了。」
狼人沉默片刻,也走過來,垂着頭在我身邊蹲下。
「你幹什麼?」
「我也要摸。」
他把頭往前湊了湊:
「我也是你養的,你不能只摸它不摸我。」
我有點無語。
剛剛從合作商那裏,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顧譯。
京城顧家的小兒子,國內最大半導體生產公司榮安的股東,算得上財權頂尖的那一梯隊。
怎麼能是一頭不要臉的狼呢……
我站起來,冷着臉問他:
「剛剛是你把我的狗偷走的?」
「沒有偷。」
他訥訥道:「那個狗繩太鬆了,我一拽就開了,這條狗自己跟着火腿腸跑,我也沒有辦法……」
我靜靜看着他,沒說話。
他咬了咬嘴脣:「好吧,我錯了。」
他很是垂頭喪氣:
「你對它太好了,摸它的頭,給它買玩具,還親它,我嫉妒。
「明明原來,你只養我這一頭狼的。」

-7-
「不是你自己說的,有喜歡的狼,以後和我毫無關係,讓我不要覬覦你嗎?
「今天那個祕書小姐,是你喜歡的狼嗎?」
我冷着臉問他:
「你喜歡她還來逗我玩,這就是你說的忠貞?」
「我沒有不忠貞!那頭狼是我親妹妹,一個媽生的那種。」
他很着急地解釋:
「是你自己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我生氣了,纔會說那些傷人的話。
「狼人一輩子只會有一個伴侶,不像你們純人類,三心二意,那麼不忠貞……」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也越來越委屈,最後直接用手背擦眼淚:
「你救了我,看到了我的純狼體,還摸我抱我那麼多次,就是我認定的伴侶了……你不能對不起我!」
我:「……」
還能這樣?

-8-
「我不喜歡你,之前摸你是因爲你是狗……不、犬科。
「我不知道你們狼人族是怎麼定義伴侶這個稱呼的,但在我們人類世界,擁抱和撫摸都確定不了伴侶關係。」
我很直白地告訴他:
「那個項目,我有一筆提成,算是補了你這些日子在我家的伙食費,我們互不相欠了。
「我不喜歡你,也不想成爲你的伴侶,請你以後不要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再見……不,再也不見吧。」
說完,我拽着拉布拉多離開。
走得飛快,想遠離這個奇奇怪怪的狼人。
他沒有追上來。
我鬆了口氣。
回家後,我給狗狗做了牛肉豆腐白菜湯,配了一碗狗糧,坐在旁邊看它把盤子舔得一乾二淨,很心疼。
「讓寶貝餓了一天,那個狼人真壞。」
我摸着狗頭說:「咱們以後見到他,就上去咬,好不好?」
狗狗咧開嘴,伸出爪子和我擊掌。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蹭我的下巴。
我以爲是狗,下意識推開它:「寶貝,別鬧媽媽。」
那東西愣了下,隨即蹭得更厲害,還伸出舌頭舔我的脖頸。
一下又一下,溼漉漉黏膩的觸感熱得我渾身發麻。
我睜開眼睛,剛好撞進一雙漆黑的,狹長的眸子裏。
直勾勾盯着我,像Ṱű̂ₜ要把我吞喫入腹。
——是那頭狼人。

-9-
我用力想推開他。
他漆黑的眸子裏泛起猩紅,抬爪摁住我的手,巨大的狼體罩在我身上,籠罩得密不透風。
黑色的毛髮落在臉頰上,我狼狽地偏頭躲開,很生氣地用腳踹他:「你滾開!」
他悶哼一聲,身體顫抖了下,反而更往我身上壓下來——
「你要幹什麼?滾開!聽見沒有!你要犯罪嗎!混蛋……」
我就要哭喊,聽見他悶悶的聲音:
「我難受,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
「我只抱着,不做別的,求你了。」
他的狼頭蹭了蹭我的臉頰,毛茸茸的耳朵不經意掃到額頭,嘴裏是壓抑不住的嗚咽。
我愣了下:
「……發情期?易感期?還是嗑藥了?」
他晃了晃耳朵,沒有回答我的話。
狼身有我兩個大,毛髮鋪滿了兩米寬的大牀,壓在身上真的好重。
我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爪子:
「能不能換個姿勢?
「讓我在上面。」

-10-
等姿勢一換過來,我就立刻掙開他的爪子爬下牀,拿起牀頭櫃上的刀對着他。
「你騙我,嗷嗚……」
他委屈地仰起脖子開始吼,吼叫聲很大很響。
嚇得我大聲吼他:
「閉嘴!
「你想讓鄰居來砸我的門嗎?」
他閉嘴了。
只是跳下來趴在地板上,眼睛溼漉漉地看着我,耳朵也耷拉着,很明顯的難過。
我摁了摁眉心:
「你到底怎麼了?」
「現在是我的發情期。」
他悶悶說:「發情期的狼需要伴侶的味道才能安撫,我腦袋好痛,好難受,只能來找你了。」
我想了想,問:「所以你們和伴侶,還有物理上的聯結?」
不是他們想認定誰就是誰,還需要氣味的匹配?
是這個意思嗎?
我詭異地看着眼前這頭因爲發情而渾身燥熱,不停摩擦爪子,可憐兮兮趴在地上求我的狼。
對比下我倆的體型差。
打不過。
趕不走。
我嘆了口氣。
從陽臺上拿過來昨天脫下來,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扔到他跟前:
「這樣可以嗎?」
「太淡了。」
他把狼頭在外套上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說:「我的那方面很強……這個不夠。」
他難受到在地上打滾。
一頭兩米長的狼在地板上滾來滾去,還不停嗚咽。
滾着滾着,滾進了浴室,無師自通地從浴缸旁邊的盆裏叼出來一根細細的肩帶,下面還連着弧形……
「你在幹什麼!」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用爪子摁着我的內衣狂舔。
太驚悚了。
太變態了。
我想上前搶過來,但又不敢惹這頭明顯處於狂躁狀態的狼。
後退兩步跑出去。
跑到次臥,鎖上門,摁着怦怦跳的心臟,在冰冷的地面上坐了好久,才覺得安定了些。
打了個哈欠,爬上牀,迷糊地開始睡覺。
我太困了。
明天再跟那頭色狼算賬。

-11-
第二天起牀的時候,狼人已經做好了早飯。
煮的陽春麪,裏面放了荷包蛋,幾根青菜,看着很有食慾。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很明顯地討好地笑。
ŧù⁵我「呵呵」了聲,冷臉靠在門框上:
「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他咳嗽了聲:
「我的發情期到了,太想你的味道了,沒忍住。」
「…….色狼!」
「我不是色狼!」
他立刻反駁:「我是一頭純黑色的狼。」
「你還敢頂嘴?」
他委屈巴巴地低下頭不說話了。
勁瘦的腰身裹着圍裙帶子,西裝褲下是挺翹的弧度……
我敲了敲腦袋,把裏面的黃色廢料趕出去。
「你的發情期爲什麼需要我的味道?」
「因爲我喜歡你。」
他說:「我喜歡你,把你當成我的伴侶,所以只有你的味道能安撫我的發情期。」
這種強行捆綁的關係……
我突然好奇:
「如果我不給你聞,你以後發情期怎麼辦?」
「那ţù₁你眼睜睜看着我撞牆死掉好了。」
他哀怨地看着我:
「我認定了你,就只有你能安撫我,別的人或者狼都不行。」
我:「……你們狼人都是這麼強買強賣的嗎?」
「不是強迫。」
他很認真地告訴我:
「族人說了,沒有人類能拒絕狼人那方面的能力。
「哪怕是已經結婚了的人類,只要一起睡一覺,也一定願意繼續和我睡下去。
「要不要你試試和我睡……」
「閉嘴!」
我打斷他的話。

-12-
看了眼飯桌,我問他:「Lucky 的飯呢?」
他愣了片刻,反應過來 Lucky 是那條拉布拉多的名字,一瞬間炸了毛。
「你讓我給狗做飯!
「那種低等物種,怎麼配讓我給它做飯!
「我敢做,它敢喫嗎?」
我:「……你做不做?」
他沉默片刻,走到我身前蹲下。
把耳朵和尾巴放出來,毛茸茸的,一搖一晃,試圖勾引我:
「你把它丟了,繼續養我好不好?
「你看,我毛比它密,比它軟,比它聽話,還能掙錢,掙的錢都給你。
「你養我吧,只養我一個,好不好?」
他的爪子……啊不,手搭在我的膝蓋上,細長的狼眸爲了扮可愛被硬生生瞪大成橢圓,一眨一眨,試圖讓我心軟。
恍惚間,我想起昨晚搜到的,有關顧家小少爺的資料。
長得好,家世好,生來的天之驕子,爲數不多的公開照片裏,也是一副睥睨衆生的精英範兒。
反正和眼前這隻撒嬌扮可憐的狼大相徑庭。
我默了默,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門鈴聲響起。
還伴隨男人清朗的聲音:
「江江,你在家嗎?」
我後知後覺,是住在樓上的同事,也很喜歡狗,說好今天一起帶狗出去玩。
垂眸看了眼。
狼人的尾巴繃緊,眼底充斥着猩紅。
看到我的目光,又微微一笑,把屬於肉食性動物的兇狠藏起來。
軟聲問我:
「江江,我幫你把那個壞人趕走好不好?」

-13-
「他不是壞人。」
我推了推他:「你去房間裏躲一下。」
「我不!」
他滿臉委屈:
「你要和他幹什麼我不能看的事……你不能這麼對我!」
喫醋的狼人是不講道理的。
門鈴響了好久,我沒辦法,擰眉警告他:
「你再不去躲着,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一瞬間眼睛裏全是破碎:
「你爲了一個醜男人兇我!」
他又哭了。
一邊擦眼淚一邊站起來,慢騰騰往臥室裏走,哽咽着嘟囔:
「我聽話,我乖,不要不理我。」
我:「……」
理解不了狼人的腦回路。
我晃了晃腦袋,起身打開門,讓同事進來。
狗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圍着他快活地跑圈兒。
「它好像很喜歡你。」
「是這樣的。」
同事低頭摸了摸狗狗的頭,抬頭看到了餐桌上的面,抱歉地笑了笑:
「原來你做了面,我還以爲你沒喫,給你帶了油條。」
「沒關係。」
我想了想,接過他手裏的袋子:
「面可以給狗喫,我剛好想喫油條,謝謝你。」

-14-
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換上拖鞋,看着客廳裏黑漆漆的樣子,在心裏想:
【那個狼人應該已經走掉了。】
不由得鬆了口氣。
給狗狗開了個罐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一回頭,看到一雙滿是怨念的狼眸。
「啊!」
我嚇得後退兩步,被正在喫罐頭的狗狗絆倒,後背剛好磕到桌角。
疼得我眼淚刷地淌下來。
「好疼!」
「你活該。」
狼人把我抱起來,放到沙發上,揉着我磕到的後背,冷着臉說:
「三心二意的人類就該受到懲罰。」
我沒說話,坐在沙發上默默抽泣。
「閉嘴!
「不許哭!
「再哭我就咬你了。
「還哭!」
……
「好了,不哭了嗷。
「我們打那個桌子,把它拆了燒火。
「寶寶,乖嗷,別哭了好不好,你哭我也難受。」
他用頭拱着我的脖頸,尾巴罩過來,毛茸茸的,掠過我的臉,替我擦掉眼淚:
「還是很疼的話,可以拽我尾巴上的毛。」
他討好地衝我晃着那條大尾巴。
我盯着尾巴尖看了好久,用手掐住,在臉上擦,很用力,想要把淚痕都擦乾淨。
他臉色漸漸有點紅。
跪坐在沙發前面,小聲說:
「我發情期還沒過去吶!別、別用力掐——」
我又面無表情地掐了一把。
「寶寶!」
他嗷嗚一聲,顫抖地捂住眼睛。
再抬頭,眼睛就已經是溼漉漉的了,瀲灩着水光。
我見狀鬆開他的尾巴。
他反而着急地把尾巴尖往我手心湊。
「可以再用力一點。」
他紅着臉說:「寶寶掐的,很爽。」

-15-
「色狼!」
我罵了他一句。
「我明明是一頭純黑色的狼。」
他小聲反駁,頭頂的耳朵一搖一晃:
「純黑色,很好看的。」
我不想跟他糾結這些事情,吸了吸鼻子,問他:
「你什麼時候從我家離開?」
「不想走……好歹等我發情期過了嘛!」
他有點生氣,還有點委屈地問我:
「不管狼形還是人形,我都很好看,還很有錢,能養活很多幼崽……你爲什麼那麼討厭我?」
我縮了縮身子:
「哪有人會想找頭狼做丈夫?」
萬一被喫掉怎麼辦?
他本身就喫生肉,喝生血,還能咬碎生骨頭,喫了我警察也不會發現。
而且他的狼形那麼大,萬一……我承受不住,會死人的!
不行。
絕對不行!
「你不想要狼做伴侶?」
他愣住了,像是沒想到這個理由。
半晌,悶悶地問:
「所以只要是狼,你都不接受嗎?
「我可以一直是人形的,尾巴和耳朵也不放出來,這樣可以嗎?」
我搖頭。
他抿了抿脣,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16-
我好心勸他:
「我真的不行……你換個喜歡對象吧,靠你的硬件加軟件,找個比我好看一百倍的完全沒有問題。」
「不換!」
他硬邦邦地說:
「我是頭忠貞的狼。
「我這輩子只會喜歡一個人,絕對不會換人。
「你不喜歡我,那我就努力讓你喜歡上我好了。」
他從口袋裏摸了摸,摸出了一張黑色,鑲着金邊的卡。
塞到我手裏:
「給你的,無限額,隨便刷。
「給了錢,就不能趕我走了。」
我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轉過去。」
「幹嗎?」
他一邊問,一邊聽話地轉了身。
「尾巴收回去。」
「嗷。」
我嚥了口口水,抬手去摸他的西裝褲後面。
發現那裏被故意設計,沒有封死,只是兩塊布料交疊着掩蓋。
手一抖,硬質布料被挑開,露出裏面白淨的……
「嗷嗚!」
他嗚咽着說:「寶寶,這裏地方太小了,我們去牀上好不好?」
「……閉嘴!」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我只是好奇,爲什麼你穿西裝還能露出來尾巴。
「你所有西裝都是這樣的嗎?在外面的時候也這麼穿?」
「當然不是。」
他又把尾巴放出來,毛茸茸的,蹭着我的手心撒嬌:
「只在寶寶面前這麼穿。」

-17-
這頭無恥的狼在我家安家了。
不知道跟誰學的伎倆,開始放下他「狼」的高傲,討好那條拉布拉多。
狗玩具,狗糧,狗零食……就連點奶茶也不忘給狗泡一杯羊奶。
更別說它們語言還共通。
等我回家,看到一狼一狗依偎着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喫薯片的樣子,覺得整個世界都魔幻了。
「顧譯!」
我眼神複雜地說:「狗不能喫薯片。」
「可以的。」
他變回人形,把薯片舉起來給我看。
上面赫然四個大字。
狗狗薯片。
「寶寶,人也可以喫一點的,你要嚐嚐嗎?」
我默了默,真誠詢問他:
「顧先生,你不需要工作嗎?
「榮安那麼大個公司,你每天在這裏擺爛,真的好嗎?」
「發情期的狼不需要工作。」
他感受到我不是很高興,卻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把薯片放下,耳朵耷拉着,小聲說:
「這幾天的工作我哥會幫我處理的,他說我的任務就是好好度過發情期,然後把伴侶帶回家。」
他哥。
遠比他出名的,經常出現於大衆視野的京城顧家大兒子。
「他也是頭狼……不,狼人?」
我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艱難詢問:
「那整個顧家不會都是——」
「只有我,我哥,還有妹妹是。」
他小聲說:
「我們的母親是狼人,我們三個就都是。
「狼人的基因遺傳很強的,要是我和你生了幼崽,幼崽也會是狼人。」
他抿了抿脣,去廚房端了一盤草莓蛋糕,討好地端給我:
「寶寶,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準備了好喫的蛋糕。
「我特地讓他們加了好多好多草莓,都是空運過來,最新鮮的,你嚐嚐。」
我看着他滿臉期待的樣子,猶豫片刻,還是拿起一旁的叉子。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
是我頂頭上司。
他說有個項目需要討論,要我立刻回公司,算加班費。
我應了聲「好」,掛斷電話,就看到狼人一臉失望。
「我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你愛喫的……沒時間喫了嗎?
「沒關係,你的工作重要,寶寶你去吧!我支持你。
「我永遠是你的後盾,不管你什麼時候回頭,都能看見我!」
我噎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傢伙不知道跟誰學的。
原本傲嬌臭屁的倔狼,生生裝成一隻真誠懂事的綠茶狼。
「你不用這樣。」
我嘆了口氣:
「開個會而已,我很快就回來,把菜留着,我回來再喫。」
從蛋糕上捏了顆草莓塞進嘴裏,補充道:
「草莓真的很甜,謝謝你。」

-18-
到公司才知道上司火急火燎是爲了什麼。
顧家派人來聊合作,還明確點了我們組。
顧家下任家主也來了。
顧譯的哥哥。
他遠比小少爺來得沉穩,一身西裝筆挺,面容冷若冰霜,周身縈繞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
項目介紹完,他依舊一言不發。
片刻,指了指我:「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他的指尖點着辦公桌,等會議室裏重新恢復安靜,直白地問我:
「江小姐,你喜歡我弟弟嗎?」
我猶豫片刻,低聲說:
「我暫時還不想和狼人組建家庭,抱歉。」
「不需要抱歉,我理解。」
他了然地點頭:
「現在的問題是,他喜歡你,並且認定你就是他的伴侶。
「狼人每年都會有一次發情期,發情期的狼沒有伴侶的氣味會很難熬。
「我希望和你簽訂一份協議,哪怕你不喜歡他,每年發情期,也都能來陪着他。
「我會給予你相應報酬作爲補償。」
「……其實我有個問題。」
我終於把困惑自己已久的問題問出來:
「狼人這麼需要伴侶,且他們的伴侶無法更換……那一旦認定的伴侶去世,他們怎麼辦?」
顧澤笑了笑:
「你好像低估了伴侶對狼人的重要程度。
「在狼人一族,一旦伴侶死亡,狼人會叼着伴侶的屍體去往雪山,找一處山洞,不喫不喝等待死亡。
「可以說,狼人一旦確定了伴侶,就相當於把命交到了對方手裏。」

-19-
直到回家,站在家門口,我都沒從顧澤的話裏緩過來。
我不理解。
「生存」本應是所有生物進化的方向。
而狼人這個種族,卻在往一個很詭異的方向進化。
「伴侶」「發情期」「沒了伴侶會死」……
這些對狼人來說,明顯弊大於利的東西,不僅沒有在進化中被捨去,反而更加瘋狂和極端。
太魔幻了。
我理解不了。
在門口發了好久的呆,纔拿出鑰匙開門。
顧譯還是狼形,正在和狗一起喫一包餅乾。
爲了搶最後一個,差點打起來。
「顧譯。」
我喊了他一聲。
純黑色的身形愣了下,立刻變回人形,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狼形會舒服一點,我不知道你回來……我不是故意的,以後不變了。」
他小心翼翼地說:
「寶寶,把我當人就行,不要把我當狼。
「狼人狼人,狼只是個形容詞,我本質還是人……你不能因爲這個不要我。」
他一直掐着手心,很緊張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神情複雜地看着他,主動說:
「我餓了,你做的飯還有剩嗎?
「喫完飯,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20-
其實我不知道該問什麼。
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放久了的飯菜不好喫,我也沒什麼胃口,稍微喫了點,就放下筷子。
側頭,狼人正在喫草莓蛋糕。
一口一口往嘴裏塞奶油,臉上滿是愉悅和滿足。
「寶寶,這個蛋糕好好喫,你要不要嚐嚐!」
我搖頭。
本想問問他喫那麼多奶油會不會不太好。
但看他喫那麼高興的樣子……算了。
狼人也是人。
應該能喫吧。
我抿了抿脣,問他:
「既然你家裏那麼厲害,爲什麼一開始你會在垃圾桶旁邊受傷?」
「我哥的對家不自量力,要綁架我威脅我哥……不過都解決了,絕對不會牽扯到寶寶。」
他跟我保證。
「誒?」
突然湊近我,仔細嗅了嗅:
「寶寶,你身上爲什麼有我哥的味道?」
「我今晚上見過他了。」
我實話實說。
又問:
「顧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堅持不想做你的伴侶,你以後怎麼辦?」
「寶寶不喜歡我,ţů⁹那就死掉好了。」
他聳了聳肩:
「討不到伴侶喜歡的狼,是最沒用的狼,沒有活下來的必要。」
他那麼輕易地說出了「死」。
像離開這個世界,是多麼不值得一提的事。
這個種族對於生命的淡漠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認知。

-21-
我又問:
「既然你那麼想讓我做你的伴侶,那爲什麼,之前還能說有喜歡的狼,讓我不要覬覦你這種話?」
聽到這個,狼人咳嗽了聲,放下手裏的叉子。
開始跟我算舊賬:
「那天有個男人送你回來,你還和他擁抱了,在狼人族,擁抱是伴侶之間才能做的事。
「寶寶,你抱了我那麼多次,還要抱他,是背叛。」
他漂亮的臉上滿是委屈:
「我在樓上看着你們擁抱,我太生氣了,你回來也不哄我……而且那時候我哥讓我回家,我一氣之下說了那些話,就跑掉了。
「其實我後悔了,我知道,我不該把人類想得和狼人一樣,可我忍不住。
「一想到我那麼香,那麼軟的寶寶被別人抱過,就忍不住要發瘋。」
男人?
擁抱?
我想了好久,纔想到那天發生的事。
是一個外國合作商。
擁抱只是他們國度正常的社交禮儀,被這頭狼惡意曲解成了親密。
「既然你都覺得我背叛你了,爲什麼又要回來?」
「我哥把我罵了一頓。」
他小聲說:
「我哥說,人類和我們不一樣,像我這樣心胸狹窄的狼,一輩子都討不到伴侶的喜歡。
「你會背叛我,只能說明我還不夠好,我要大度一點,對你更好一點,才能讓你回心轉意。」
我:「……」
這是什麼絕世戀愛腦發言?
狼人一族,都這麼奇葩嗎?
「好,最後一個問題。」
我深吸一口氣:「你們會喫人嗎?」
他一下子瞪大眼睛:
「寶寶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狼人也是人,我們怎麼可能喫自己……」
他反應過來:
「所以你是怕這個,纔不肯接受狼人當伴侶的嗎?」
「有一點。」
我說:「不過現在不怕了……你們狼人族,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我衝他招了招手:
「你可以變成狼形嗎?
「今晚,我想趴在你的毛裏睡覺,拉布拉多沒你大,睡得不舒服。」
「當然可以!」
他的眼睛一瞬間亮起來,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

-22-
長得帥,有錢,忠誠,會撒嬌,幾乎是想象中的完美伴侶。
而且是他離不開我。
是他可憐兮兮地求我愛他。
無論我怎麼做,都不會有損失。
這麼想,就好像……試試也行?
嗯。
那就試試吧。
反正我也沒有損失。

-23-
發情期的狼會很黏人,很喜歡撒嬌,很喜歡親親抱抱,經常急不可耐地舔人,還埋怨我不親他。
發情期一般持續一月。
所以一月後的某天,我忍無可忍地拍掉狼人不安分的手:
「你發情期過了,不能再這麼不節制。」
「親舔是狼的本能!」
他委屈地抱住我:
「我喜歡你所以忍不住親你,和發情期沒有關係。
「你不讓我親,我會很難受,我難受了就會去撞牆……你是在虐待我,你不能這樣!」
「我沒有不讓你親……」
只是不能親得我身上的肉都紅了啊!
跟熟了一樣。
我抓狂地摁住他的頭,深吸一口氣,真心實意地說:
「我覺得,你們狼人還是更適合找狼人做伴侶。」
至少在身體素質這方面很匹配。
真正和狼人在一起之後,我無數次後悔我之前那個「試試」的決定。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好大,好粗……我真的承受不住。

-24-
一人一狼一狗。
我原以爲,生活會這樣平靜地過下去。
直到我被綁架。
綁匪是個文弱的年輕人,是顧譯哥哥的對家,瘋癲地對着手機叫囂,要讓我償命。
【看來那個高冷大哥得罪了不少人。】
我默默地想。
這個綁匪很沒有經驗,像殊死一搏一樣,看上去凶神惡煞,實際……連迷藥都沒給我下。
手鐲是顧譯送我的,特製,裏面放了刀片。
我小心ṱũₘ弄出來裏面的刀片,割斷繩子,趁綁匪在那裏對着電話叫囂,一下子拿起地上的刀,抵住綁匪的喉嚨。
空曠的場地裏就他一個人。
我用繩子把他綁起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麼個廢物,是怎麼繞開保鏢綁架我的?
直到顧譯哥哥找到我,一臉陰沉地說:
「顧譯出事了。」

-25-
這個世界上,狼人族有兩派。
一派是主張與人類和諧共處,並極大程度上融入人類的親人派,奉顧家爲主。
一派是把人類當食物,妄想屠盡人類自己稱王的惡人派。
人類當然是不好惹的。
他們和親人派聯合起來,幾次鬥爭後,把惡人派殺得七七八八,再也構不成威脅。
還存活的惡人派恨極了顧家。
曾經,他們差一點就能殺掉顧譯,被我打斷了,把顧譯撿回家治好。
如今,他們製造我被綁架的假象,引導顧譯進了他們的陷阱……
「是那片叢林。」
顧譯的哥哥臉色沉重地告訴我:
「他們騙顧譯,說你在裏面。
「等我趕到的時候,顧譯已經殺光了所有圍着他的狼人,也受了很嚴重的傷。
「不只這樣,他以爲你死了,已經發狂了。
「發狂的狼人只能由伴侶安撫……抱歉,可能需要你往叢林裏走一趟。」
「沒關係。」
我擺擺手,毫不猶豫地說:「帶我去吧。」
顧譯的哥哥變成狼形,兩米長巨大的狼,在我面前蹲下:
「上來,我帶你去。」
我愣了下,隨即爬上去,抓住他脖子上的毛,一路飛奔。
等見到顧譯的時候,我被嚇了一跳。
我的小可憐顧譯不見了。
我看到一頭渾身沾滿血,用頭撞樹,吼得超級大聲,幾乎目眥俱裂,甚至看不出來是狼的狼。

-26-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他很難受。
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猩紅, 爪子使勁兒摩擦着地面,一下又一下,指甲裂開, 流出鮮紅的血。
「顧譯。」
我在半米遠處站定, 輕輕喚了他一聲:
「我來了, 沒事了。」
他扭頭, 眼底閃過迷茫,隨即迸發出亮光。
「嗷嗚!」
他猛地衝我撲過來,把我撲倒在地,後背壓在乾枯的落葉上,不疼,摔得麻麻的。
他急切地伸出舌頭舔着我, 從頭到腳, 想要確認我的存在。
喉嚨裏不停發出嗚咽的聲音,像撒嬌, 像委屈,又像後怕。
淚水滴落在我的身體上。
他哭了。
爪子緊緊扒拉着我的身體, 好像停下一秒, 我就會消失不見。
「不哭了啊, 寶貝。
「我來了,我沒事。」
我溫柔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我來了, 寶貝, 我好好的, 就在你面前。」

-27-
按照我的性格, 其實不太接受得了狼人那種「一輩子只認定一個人」的設定。
但看到顧譯爲了救我, 隻身一人單挑九匹狼,還贏了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忍不住狠狠動了。
英雄!
戰損!
傷疤!
真的狠狠戳我性癖。
心一動,就徹底一發不可收拾。
那次綁架事件後的第二個月, 我和顧譯領證了。
他喜笑顏開地給拉布拉多也買了新衣服,抱着它搬了新家。
新生活很快樂, 很舒服, 只是偶爾有人說閒話。
她們說我高攀了顧譯。
我反駁不了。
因爲就連我也有一點這種感覺。
顧譯的哥哥知道那些流言, 特地跟我說不必在意。
「愛是刻在狼人基因裏本能。
「狼人所有的進化,都在嚮往着能遇到ṭû₈彼此相愛的人。
「你愛他是他的幸運,江江,想必你也清楚,這段關係的主動權,從來都在你手裏。」
是的。
我明白。
「其實這樣對顧譯不公平。」
我低聲說:「他不該被狼人的本能控制住……我希望他可以自由一點,哪怕我死了, 也不要太難過。」
「狼人擁有超越世界上大多數人的體質和精力, 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他淡淡道:
「總不能所有好事都讓我們佔了。
「這樣,對你們人類多不公平。」
感情是強大的狼人自願給自己套上的枷鎖。
是這個意思嗎?
我沉默片刻, 終於隱隱明白了之前的疑惑。
進化是公平的。
它創造了狼人這個強大到幾乎無可比擬的物種,又在他的基因裏留下不可掙脫的軟肋。
伴侶對狼人來說,既是生存的條件, 也是生存的劫難。
我對顧譯而言,就是這個意義。

-28-
當坐着顧譯的背在西伯利亞大草原上兜風時。
緊緊抓着他脖子上的狼毛,感受耳畔酣暢淋漓的風。
我衝着夕陽大喊:「我愛你!」
「嗷嗚!」
顧譯仰天長吼, 縱身一躍,跳進了漫天夕陽。
很美。
很快活。
耳畔只剩怦怦的心跳。
那時候我想:
【一輩子很短的。
【守着一個人,很快就過去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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