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個女孩子存在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起七年了。
還有一個七歲的兒子。
但是我卻第一次看到她長什麼樣,而他真的將她保護的很好。
我想我該要成全他的。
-1-
我到達私家偵探給的地址時,正巧撞上了顧商言帶着那個女孩子玩鬧。
而他們七歲的兒子正在餵動物園裏的梅花鹿。
但這卻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長什麼樣,在知道她已經存在我們之間整整七年的今天。
而他真的將她保護的很好。
這七年,我竟然全然無知,而最強勁的私家偵探團隊卻連一張照片也沒有能搞定。
不過值ẗũ̂₋得說的是,她確實很年輕,也很漂亮。
還有他們的孩子長的真像他們。
我想我們的婚姻是該結束了。
不過我想說,父親選人的眼光可真隨他……
我轉身,在顧商言的視線看過來發現我的那一刻。
可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停留了一瞬,但是他卻明顯慌亂了一瞬。
下意識不是走向我而是先想保護那女孩子和那孩子先離開。
那一刻,我想我是徹底死心了,怎麼就會奢望他選擇跟我回家呢?
那麼他就不會選擇離開我了。
徹底轉身,我離開了動物園,速度很快,彷彿這樣纔不狼狽。
可能放在以前,我不止會甩那個女孩一耳光,顧商言更是千倍萬倍。
但是現在,不太可能了,他不必這樣擔心我傷害他喜歡的人。
因爲我不在乎顧商言了,還有我知道他不是玩玩,哪怕那一瞬間的守護,我便知道他對她是認真的。
因爲在此之前,我見過顧商言的太多女人,而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回到家的時候還早,我叫了清潔衛生的公司,裏裏外外清走了顧商言與我生活了近七年裏所有的東西。
其實並不多,也就到太陽落山的前一秒便都解決掉了。
而顧商言此時也才匆匆回來,正錯過清潔公司的員工們離開,想必是將人才安撫好吧!
相比於我氣定神閒的靠在陽臺抽菸,顧商言顯得風塵僕僕。
甚至被風吹亂的髮絲讓他不止狼狽還有被揭開守護的祕密後那沒有再隱瞞的徹底攤牌。
其實,我覺得我挺可笑的。
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七年,但是他健在外面的小家也已經七年。
而以此推測,她們出現的應該比我早吧!
可能我纔是那個小三吧!
我掃了他一眼,本來顧商言是父親選給我的,而他也將他的公司完全交給了他。
其實,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並不想挑破,只是過於離譜了。
父親出軌生了顧商言,母親出軌生了我。
但是我的父親更愛他的情人,但卻並沒有虧待沒有關係的我,還是將我養大了。
不過,唯一一次虧待我可能是爲了名正言順將公司送出去便替我選了顧商言。
而母親只是爲了報復,其實她更離譜,以傷害自己而懲罰他人,她沒有我拿得起放得下。
或許也不能這樣絕對,有些女人的心和愛沒有那麼快就發生變化!
所以,她生了我便抑鬱成疾,終究沒有想的開,在我六歲的時候就死了。
她什麼都沒有留給我,唯一留給我的是藝術天賦,以及她演藝圈裏的人脈。
可惜我不擅長幕前只喜歡幕後,所以那墓前人脈也沒有多少作用,一切還要靠我自己。
父親以爲我不知道,顧商言以爲我不知道,所有人都以爲我不知道。
可惜我全都知道。
我平靜的開口,「我們離婚吧!」
顧商言眼神浮動了一下,有過驚訝和一閃欣喜,但下意識依舊警惕我只是在說假話。
他皺眉,眼神裏帶起不耐,嗤笑道:「你又說這種話。」
「很沒有意思的宋然。」
「還有,她不會打擾到你。」
「你可以處理我,隨時都可以打我一頓解氣,我不會逃避。」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不信。
畢竟我的案底太厚了,在諸如此類事件每每發生時,總說斷絕總說離婚的話,但過後就像是他所說打過他後又會收回。
我以爲他會改的,便如此反覆無常,所以他懷疑我很正常。
但是,這一次不會了,我看到了他很愛那個女孩子,所以我願意成全。
怎麼不能成全呢!
他又不肯愛我。
我冷冷的且認真的說話,「相關事宜,我會讓我的工作室通知你。」
「畢竟專業的人來處理,也會省去不必要出面的程序。」
「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我說完,並不打算聽他說什麼,轉身往陽臺方向走了幾步,安靜的趴在陽臺的欄杆上看夕陽。
而手中的香菸也已燃盡,我丟在了地上踩滅。
其實我們之間被強行扯在一起的緣分,早就該像是這燃盡的香菸了。
即使過於年輕時有過一絲兩絲感情,但也只是菸草化成煙氣的必須過程而已。
而有誰的青春年少會控制住情感衝動沒有過好感呢。
但是顧商言不知道爲什麼並沒有走,又在發現他的東西全都消失後,他像是被點了引線的雷,整個人徹底炸了。
意料之外,他並沒有很驚喜我放過他。
顧商言甚至是憤怒的追至陽臺,他幾番想要扯我近距離對峙,但是他在我看向他無比冷漠的眼神時都強行忍了下來。
他在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才清醒過來控制住他那不知道爲什麼會崩掉了的情緒。
他長長呼吸,沉在喉嚨裏發重的聲音才輕溢出喉嚨,「宋然,你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我側眸,視線淺淺滑到顧商言因爲憤怒而五官變化的臉上,他眼角的細紋很多,眼睛也不復從前那般明亮清澈。
或許,可能我終究喜歡的也只是那雙看我時明亮又清澈的雙眼吧!
可惜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也已經上了年紀,這雙我曾喜歡的雙眼裏已經染了太多污濁和虛僞。
而我們也都不再年輕,已經三十多歲了。
嘆了口氣,我終究是同他沒有再起爭執的打算。
我想,我們之間該好好分別的。
所以,我很平淡開口同他作出婚姻存續內的經濟劃分,「顧商言,其實你能聰明一點就該走的,畢竟公司是我們的父親給你的,我從來沒有想要爭過。」
「所以,你大可不必憂心這個。」
顧商言的憤怒一瞬褪去,他不可置信,甚至是不願意我知道,他有一瞬的慌亂。
可能我不知道的話,他可以繼續保持他那自尊自立自強又年輕有爲的體面人設。
不僅僅是偏愛私生子的關係。
所以,他帶着僥倖詢問,「你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我回答,並收回視線落回那一片夕陽的餘暈上面,呼吸滯了下。
其實不難過是假的,他關心和想涉及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利益,幾乎和父親一樣。
但是可惜難過是最沒有用處的東西,我已經忘記如何哭了。
我深呼吸,哽咽的聲音恢復如常。
「可是,又怎麼能不知道呢?」
顧商言垂眸,他向我走近一步,但最後又退了回去。
「你知道也好。」
我疑惑轉過眼睛對上他抬起的視線時,他眼神裏不再掩飾對我的冷漠。
也是,我們是被動結親的。
可能他早已經清醒並抽離身份,並將我當做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了。
只是可惜我太喜歡那雙乾淨又清澈的眼睛所以產生了獨佔的想法。
顧商言最後如此說道,「我同意,但是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別又是氣話。」
我垂眸,避開他依舊沒有幾分信我的視線,可我不會再解釋了。
眸光只是又一次望向天邊,但此刻夕陽褪盡,只有一片暮色。
顧商言停了一刻,毫無猶豫的轉身離開,我的視線只是盯着天邊變化即快的暮色。
-2-
一個月,律師說依照正常而沒有經濟糾紛的離婚手續會在一個月內處理完畢。
但是負責我離婚案子的律師很頭疼,拿了我那麼多錢卻沒有在規定時間內交差。
只是因爲顧商言遲遲不到或者零時爽約而已經拖了兩個月。
而最近顧商言已經徹底不見我的律師,所以很明顯他是故意的。
雖然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而不是選擇接受離婚,去奔赴他想守護的家庭。
我想不通,但更不想和他這樣繼續耗下去,所以將顧商言堵在他的辦公室。
但是他對於我們離婚的事宜依舊沒有多大興趣兒,哪怕看出我真心想離,但他所表現出的想法只想着自己公司地位。
而他告訴我阻力就是佔據公司話語權的董事會叔叔伯伯們,他們不同意。
我幾乎是想笑他的刻意爲之,董事會的叔叔伯伯怎麼可能不同意,他們已經看過我們之間太多的爭執與胡鬧甚至出軌和抓姦。
但是作爲長輩他們一直主張勸和不勸分。
可惜我們若是真的一心想離,他們怎麼會是阻力,最終還是會同意的。
他們又不是老古董也不是壞人。
所以我看向顧商言,立在落地窗邊望着陽光發呆的男人,問出疑惑,「你到底因爲什麼而不同意現在離婚。」
顧商言轉過視線,他看向我,眼神隱匿在陽光裏看不真切,但是氣人又離譜的言辭卻異常清晰。
「因爲她覺得拆散了我們,所以我們再等等,等十年二十年,證明我們不是因爲她而離婚,那個時候纔可以,她也不會責怪自己。」
「她是我喜歡的人,可和喜歡的人生的孩子,自然不能被外人說是小三和私生子。」
「我不想他們變成大家嘴裏的我和我母親。」
我算是真被無語到了,大家說的和自己認爲的那是兩種答案好嗎?
他竟然也會鑽牛角尖。
但還是被他的感情令他鑽牛角尖而震驚到了。
原來傭有很多女人的顧商言也能深情於一人啊。
而我這個妻子,算什麼呢?
可能再不成全怕是更惡毒吧!
我很認真的給出方案,「既然你那麼想,我們離婚後,我會宣佈我們早就離婚,這樣總可以了吧!」
「或者不宣佈,隨便你。」
顧商言意味深長的看着我,「你是認真的。」
我肯定以及堅定,「我發誓。」
顧商言卻是噗嗤一聲嘲笑我的真心,他從窗邊踱步到辦公桌面上倚靠,「好了,宋然,實話告訴你,不要再說離婚不離婚的,她不需要我娶她,因爲她說會傷害到你,所以你裝作看不到就好。」
頓了頓,他提醒,「你也可以找別人啊!」
「怎麼,難道是因爲太喜歡我,不願意啊?」
我嘆了口氣,顧商言怎麼會變了一個人呢?
還是因爲有想守護的人所有對我這個橫豎都擋路的人就會討厭呢?
但我儘量平靜,一生氣會被他看不起的,「顧商言,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
顧商言愣了一下,但沒有接話,而我已經沒有再談的必要。
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起訴離婚就好了。
但是我想錯了顧商言的變化,他完全是對我純壞。
因爲他的原因,普通的離婚訴訟大約經歷了半年之久才結束。
庭審結束,大家散場,而顧商言卻越過人羣而望向我,但我都悄無聲息的避開了。
到底我不需要分析他看向我的視線那是因爲什麼。
我能拿起也能放下。
我想這面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面的必要。
但是最後離開法院大樓的時候,顧商言竟意外的追了上來。
可惜我已經坐上了車,而我工作室請的保鏢將他隔開很遠。
隔着玻璃我看向顧商相對模糊的臉,但是能聽清他出言警告那位保鏢。
在無法靠近我時,他咬牙切齒,不知道爲什麼會那麼生氣。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就算是前夫,你們也不能攔我見她。」
「不準攔我。」
「抱歉先生,我只聽從僱主的任務。」
保鏢幾乎無動於衷他的警告。
顧商言無法推開訓練有素的保鏢,只能將視線看向我,而我已經收回目光,經紀人姜婉在我的提醒下發動車輛駛離。
但是顧商言的聲音卻吼到兩米外的車輛內,我的耳膜。
他說:「我們連最後獨自相處的機會都沒有嗎?」
我面無表情,也不願多想他爲何想要最後的獨處,其實這樣更好。
姜婉也沒有停車。
初夏的這一天。
距離我們離婚已經過去了一月。
但是我卻收到了一封郵件,而發送郵件的郵箱雖然是顧商言,但是內容卻不是他。
鼠標滑動,我點到刪除,因爲我知道發送這封郵件的人該是那個女孩子。
但是我這人最忌與過去的人糾纏,一旦分離便誰也不行。
然而我卻低估了那個女孩子的毅力,她幾乎通過所有能聯繫到我的途徑只是想要見我一面。
可能,我也有些好奇了。
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她字裏行間言語道斷都不符合小三的行爲準則,更沒有炫耀更沒有奚落我。
想要見我也只是真切的懇求。
其實,我有想如果她被Ṱúₛ我發現的更早一些,就好了。
只是可惜顧商言將她保護的太好了。
現在想來他能讓我發現的可能只有在他允許範圍內的那些,可能這就是他的明智之處了吧!
但是我從來沒有對那些女孩子們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除了她們之中有挑釁我及重的女孩時,我隨手刮過她們那妝容精緻的臉將他們弄哭而已。
只是打向始作俑者的顧商言的巴掌沒有一個是虛的。
有一次他有會議,甚至跪下求我寬恕他一個小時。
我當然沒有同意,他就頂着臉上的傷拿着冰塊冰敷,卻藉口是摔了。
其實會議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吧!
他們很多都是公司的老員工老懂事,可也是看着我長大的叔叔伯伯們,怎麼能不知道。
可惜他們勸我們時,我們誰也沒有聽過。
可能是他們勸和不勸分吧。
我着手處理完手上拍攝的 MV 視頻,交給後期公司製作,也同工作室的人員放了假,休息一段時間。
然後找到被我漠視的很多信息,在其中某一個消息的原始郵箱將見面的時間和地址發了過去。
-3-
工作室的人員打掃完衛生,也不過下午三點。
我們一起走出公司大樓,而與那個女孩約定見面的時間還早。
我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
所以,我便早早來到約定的地址。
其實也就是我常去的咖啡館而已。
服務員上了最新出的甜點,我挨個嚐了點,也就那樣。
萬變不離其宗的甜,便無聊的刷手機訊息。
許是很有緣分,竟然刷到這次合作 MV 拍攝的藝人李木華在直播,算是小有名氣的他直播間人數大約一千。
他的聲音很不錯,甚至是天賦,我喜歡他的藝術造詣,便給他刷了些禮物算是我的肯定。
相比於李木華驚喜的呆若木雞,在直播間幾乎語無倫次的感謝我那豪橫的禮物,而他的粉絲們幾乎是尖叫了。
我看到有粉絲說錄屏錄屏啊,這可是從來沒有什麼信息流露的怪才導演Ŧū⁹蔚藍啊。
這一次和他們偶像李木華合作也連臉都沒有露。
沒錯,蔚藍是我的藝名,不露臉是我的性格使然,我只喜歡幕後。
所以我很快便退出了直播間。
而這時那位女孩也來了,她不是一個人,還牽着那個七歲的孩子。
我們算是第二次見面了。
可是我才知道她的名字,李寧夏,和她這個人一樣,溫溫柔柔的很襯她。
但是他們的孩子跟着她姓叫李重明,也是寓意極好的名字。
而母子倆都很有禮貌和真摯,而我也很有禮貌。
甚至我覺得我是顧商言,一定也會這樣選擇。
甚至我都不能去責怪她們,那樣會顯得是我惡毒了。
也終於知道那句不被愛的纔是小三的具象化。
但是李寧夏卻辜負了我的禮貌,她竟然將他們的兒子扔給我,急匆匆就走了。
我的視線從李寧夏離開的背影移到李重明的臉上,仔細一看,他長的是真的無限帥氣,尤其那雙眼睛又清澈又幹淨和從前的顧商言沒有區別。
所以怎麼會討厭呢?
那都是我喜歡的啊。
李重明發現我在看他,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對此沒有意見。
反而像是習慣的說道,「姨姨,你別看我了,我知道我很帥,可我媽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的,所以,收留我吧!」
我終歸沒有拒絕漂亮小孩子的請求,其實本來是想送回顧商言的公司的。
只是我被眼前這個漂亮又懂事的孩子莫名吸引到了。
所以,我帶他回了家。
而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遷怒是不可能的,我只討厭罪魁禍首。
但是李重明真的有被教育的很好,他竟然煮麪給我喫。
而碰巧李木華來找我,他因爲我空降他直播間的事情,直接飆升熱點又賺了近十萬粉絲,所以被經紀人催來與我賄賂的。
他一見我面就真摯且事無鉅細的全都告訴我了。
好吧,我對這樣的人沒有什麼抵抗,便放他進屋了。
但是李木華在看見李重明的時候,卻是被驚嚇到,像是認識一樣將他攬在懷裏教訓。
「你怎麼在這裏,我不是說過,不許年紀輕輕就進入娛樂圈的嗎?你老實告訴我,怎麼攀上來的。」
「舅舅,你也認識這個姨姨嗎?她是什麼有名的經紀人嗎?」
「不過我是媽媽帶我來找姨姨的,媽媽現在已經不知道哪裏逍遙去了。」
李重明沒有接李木華的話,而是轉移話題,想來他也是喜歡藝術的。
我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嘆息道,好吧,緣分怎麼能這樣巧合呢。
但是我並沒有提起顧商言,他們都是無辜的人,也恰巧是我所喜歡相處的人。
就這樣吧!
離譜纔算是人生嘛!
-3-
傍晚,我摔了一跤,但是有東西墊到肚子,所以有些胃不ťũ₉舒服,很想吐。
李木華本來要帶着李重明回家,但卻固執着非要給我買完藥再回。
結果,在我小區藥店給我買胃藥時,有些迷路。
我去接的他們,但是同住一個小區的的叔叔伯伯們卻是抓住李木華不放,勢必要教訓。
他們一口一個莫名其妙的質問,「你這小子,怎麼帶着孩子敢勾引我的侄女。」
「孩子都這麼大了,你怎麼敢厚臉皮的。」
「我侄女就算再嫁也不能嫁一個離異帶孩子的。」
我本來就胃不舒服,這下轉移到頭疼了。
很無奈這些叔叔伯伯怎麼都這樣,好歹我是離婚了,怎麼接觸男性就是要談了。
我上前心平氣和的同我的叔叔伯伯們解釋,但沒有告訴他們真相,他們其實是顧商言的小舅子和兒子。
叔叔伯伯教育了我一頓就離開了,我才向李木華和李重明道歉。
什麼都不知道的李重明一聽我離婚了,卻是趁機向我舉薦他的舅舅,「姨姨,我舅舅很不錯的,考慮考慮唄。」
李木華臉色爆紅,幾乎是牽着李重明就跑了。
我有些想笑這樣的關係,真是離譜。
但是最後沒有笑的出口,我胃很不舒服。
我開車到醫院的時候卻是轉移肚子開始絞疼,我推開車門的時候已經感覺下身有血流出來了。
我心想我沒有痛經過,唯一一次可真丟臉。
而我下車,巡邏的保安老頭一看我褲子上都是血,他被嚇到了,沒有問我就將我扶進急診,着急的只喊護士說是要出人命了。
這老頭怎麼這誇大其詞。
我便告訴前來扶住我坐下急診牀沿的護士說是痛經,而大爺卻一本正經說是流產,這下輪到我驚嚇到了。
連連否認,然而結果醫生來了確定大爺的說辭的確是,護士語氣關切教訓我不能胡說,人命關天的。
我腦袋有些發昏,什麼時候竟然和他還做這種事情了。
現在簡直不是丟臉而是噁心了。
噁心他是怎麼做到這麼佔便宜的。
但是具體時間我根本不記得了。
算了,忘了更好。
但是流產手術同意需要家屬在場,而我左思右想還是選擇聯繫我的經紀人姜婉。
然而李木華的電話卻率先打了進來。
情況已經很危急,我有些發暈,而護士在看見我準備拒絕電話時搶先拿我手機通知了李木華。
我想真是又要丟臉了。
但是我還沒有丟臉很久呢就暈了。
最後手術很順利,可單子卻是顧商言簽下的。
可好諷刺啊,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了。
-4-
醫生囑咐完我相關事宜,本來想告訴立在一邊沉默的顧商言,我的情況。
但是我忍着身體做完手術那Ṫů⁰裏都出現的疼,出言打斷了,並和他劃清了聯繫,只說是同事。
醫生看向我的目光有些疑惑,不免出言說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前面說是痛經結果是流產吧,現在又說你老公是你同事。」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關心自己,我還想替你出氣呢。」
「本來四個月的孩子好好的能活。」
「你是摔了吧!」
我沒有接話,因爲覺得好丟臉,而不是可憐我的孩子,畢竟她離開是最好的結果。
醫生嘆了口氣,離開了。
顧商言靠着牆壁始終面無表情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漠視過他,不想知道他想什麼,只想趕他離開,但催了一句,他像是沒有聽到,一動不動的。
而那隔壁兩牀都投來了異樣目光,我垂眸避開只能拿起手機準備聯繫姜婉,但屏幕上全是李木華的信息,最後一條是我來了。
而我正想拒絕,李木華頂着臉上的多處傷已經進來了。
我來不及去問他怎麼也受傷了。
只是擔憂先佔據大腦。
好吧,這下是全部要揭開了。
本來不揭開挺好的。
李木華一進病房就直奔我詢問我還好時,就看向顧商言,他上手就想教訓。
但是顧商言卻將他拖出了我的病房,李木華本來就受傷自然沒有多少反抗就被顧商言弄了出去。
我好奇爲什麼護士通知的是李木華,結果來的人是顧商言,還有李木華怎麼受傷了。
我忍着全身胡亂的抽疼下牀,貼到門邊看向他們,然後顧商言也太謹慎,竟然將李木華拉到應急通道才展開談話。
然而我跟過去時,兩人已經打成一團。
我有點擔心李木華本來就受傷了現在肯定會喫虧,所以喊了一聲殺人了。
但是聲音用了太大力氣而扯動了腹腔疼的我一陣痙攣。
我蹲在一層樓梯上,捂住了肚子,但剋制情緒儘量不使自己丟臉。
最後顧商言停了下來,看向樓梯上面的我,距離不是很遠,直角大概兩米的樣子。
他的眸光隱在燈光暗下來的陰影裏看不清情緒,但是起伏較大的呼吸裏帶着沉沉的哽。
李木華藉機一拳放倒了顧商言。
「你不要再糾纏我姐了。」
我不明所以,但好像知道了原來顧商言他是單相思啊!
不過想來也是,李寧夏是那麼好的姑娘。
同樣我也知道了李木華現在應該知道我是誰了。
顧商言躺在地上,像是被打暈了,沒有動。
如果他不是略顯沉重的呼吸可以控制,我會這樣認爲他被一拳打暈了。
真是活該。
李木華看向我,但是又踹了顧商言一腳,然後幾步越上樓梯,湊到我面前。
他的眼神黑漆漆的帶着真摯的認真詢問,「你不會幫他,對吧。」
「你本來不用再見到他的,你應該不想再見到他的。可是對不起,我才知道,因爲是他陰我所以我才晚到,可現在我還給他了。」
我點點頭,明白了過來李木華爲什麼會晚到,原來護士通知的時候,恰巧顧商言也在。
最後我和李木華一起離開了樓道。
5、尾聲
顧商言大約是怎麼樣的人,反正現在我是真不想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也不想看清他。
只是可惜顧商言還是和我談起了他是怎麼樣的人。
我想起那一次法院大樓門口我沒有給他談話的機會。
然而現在卻還是給了。
其實,如果有可能,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到底因爲醫院裏人太多,他堵着我而我覺得被關注會很丟臉。
醫院的餐廳,沒有到飯點所以沒有什麼人。
我靠着椅背,默默的玩着手機遊戲。
然後三心二意的聽面前的顧商言說話,只是這一次他臉上的傷不是因爲我。
他說,「我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做,可是知道還是這樣做了。」
「人總是這樣,肆無忌憚的滿足自己的慾望,可是最終,那真正需要的也不過是一日三餐能活着而已。」
「可是爲什麼都知道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犯錯呢。」
「宋然,我很不想同你道歉,因爲不道歉就代表我沒有錯。你總是對我反覆無常,明明我早該知道你知道我的一切,所以我是該知道的,只是有那麼一秒並不是希望你知道。」
「七年,我很想和你好好談一場的,可是我的體面會讓你撕扯的一絲不剩。」
「所以,我不敢,我怯懦,我不知道你會怎麼看待我明明知曉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卻還是覥着臉通過你拿到了我們父親爲了彌補而給我的公司。」
「所以,我裝作我不知道,裝作你不知道,可是人一旦有了祕密,就會出問題!」
終於聽到我想聽的,所以抬起眼睛,剛好手機遊戲也順利通關。
我平淡的眸光看進他眼裏,這一次他眼裏的情緒是崩了的。
想來他不崩纔怪呢。
其實他沒有那麼壞,我總是打他可他卻從來不會和我還手
「你繼續說。」
我同他說話,也算是聽衆了。
顧商言直直盯着我眼裏的淡然,他似乎也有脾氣了,面對我不痛不癢的接話,他氣笑了。
但下一秒,他只有無盡的無奈,但他卻認真且真摯的開口。
「李寧夏是我前女友,那孩子的確是她不捨得傷害瞞着我生下來的。」
「我沒有什麼可辯駁的。」
原來是這樣啊!
怪不得李寧夏會和我所見過的那些女人不一樣呢?
看來是我狹隘了他們的愛情。
顧商言坦白了他和李寧夏的往事,但是盯着我沒有什麼反應的臉,他忽然生氣,提高了音量,像是犯錯的那個人是我。
他有些兇的吼我,「但是你不想告訴我什麼嘛?」
「那個關於我們的孩子。」
我沒有多想接話,但沉思片刻,還是回敬他吼我,他憑什麼這麼吼我。
「其實挺丟臉的。」
「不要再說了,就這樣吧,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還有……顧商言,我是真心的在成全你。」
說完,我站了起來繞出桌面錯過他離開。
可顧商言並沒有讓我這麼容易離開。
他很偏執的在執拗我肚子裏那個早就沒有的孩子,「你該向我道歉的。」
「關於我們的孩子,你必須對我道歉。」
「我甚至沒有機會知道,而最後知道的那一刻來不及欣喜卻是要失去。」
「宋然我不能原諒你。」
我掙開顧商言的桎梏,盯着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有些太奇怪了。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儘量心平氣和,「顧商言,我再一次強調,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所以你就當不知道。」
「還有,我直到現在也沒有提過你的那些事情,說來我們都是有錯吧,早就該分開的!」
「所以,去過你自己的日子吧!」
顧商言抓過我的胳膊,扯我近到他面前,他憤怒但卻悲傷的盯着我的眼睛,「我難道就不委屈嗎?你總是打我也沒有向我道歉,一次都沒有。」
「是,我承認我就是故意找來那些女人來惹你,就是爲了讓你知道李寧夏和李重明的存在,而你能像之前那樣打我一頓就原諒我嘛,但是你不能這樣啊,不能再教訓我嗎!」
「這實在太痛了。」
「想起你的時候,痛的都不能呼吸了!」
「宋然,我本來不想這樣的,我只是也有脾氣,我想在你面前不像那個我討厭的我們父親一樣,我想體面我想無辜。」
「我也想解釋的……但是爲什麼就會情不自Ťṻⁿ禁的做那些事情來證明我的無辜?」
「我也不知道。」
我長長嘆了口氣,看吧,其實最終問題一旦出在我們兩個人身上,那才更適合必須分離。
若是有關第三方,有關李寧夏,而恰恰她是一個壞女人。
那樣我們肯定會選擇將所有問題全拋給第三方,不是嗎?
可是李寧夏不是壞女人,甚至並沒有介入我們之間。
可能這纔是我們無法在一起的真相。
然後我輕輕覆上顧商言隱着淚光的眼睛,擦掉他眼裏的眼淚,不讓他的眼淚讓除過我的人看見,他那麼想要體面的人。
「對不起。」
我道歉,他應該很想要證明自己無辜吧!
他只是有過一段美麗的過往,只是源於我從來沒有的信任,對待他會像是父親一樣有着固有的懷疑,而讓他缺少直接坦白的勇氣。
可是啊,人要允許破碎允許錯誤,允許崩塌後重建。
其實沒什麼好後悔的,很多事情就算時間能重來一遍,以當時的心智和閱歷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避免不了同樣的結果。
想不通的時候,總會這樣想。
責任心和那份從小被養成的正直又容不得我成爲自己討厭的人,但大概率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收回手,而顧商言閉了下眼睛,但眼眶裏的眼淚還是滑落地面。
然後我看着他愣愣的鬆開了我的胳膊,他看着我沒有一絲猶豫的轉身,他伸出的手最後還是抓空了。
我想我們有太多隔閡太多解決不了也無法解決的問題,這一世就這樣吧!
那一次醫院的別離,我以爲顧商言會想開,但是很長一段時間,他還是沒有能想開。
我的工作室以及我的家,他一直在等我,我拜託李寧夏勸一勸他,但是李寧夏根本不理我。
沒有辦法,我只能親自去詢問他爲什麼會想不開。
一日晌午,我家樓下,他坐在門口,而我打開房門就看到他了。
而他也看到我了,他站起來,立刻來到我身邊,他沒有萎靡不振,他將自己養的很好,只是發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脆弱。
我想,他可能真的還沒有想開吧!
或許是無法放手吧!
終歸他和父親不一樣,可是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詢問,「你怎麼了?」
顧商言看着我,猶豫了很久最後只是說道,「想見一見你。」
我搖了搖頭,「就這一面好了。」
最終我們並未多見一面。
顧商言番外
那一天我很討厭宋然ŧú¹她就那樣走了。
可是我更討厭自己。
明明發誓不願意成爲父親那樣的人,可是結果偏偏學了乾淨。
宋然在發現李寧夏的時候,我是欣喜的,終於能夠和她攤牌一切。
不用再用那些女人來迷惑來試探她的底線到底是什麼,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做。
我以爲她依舊會打我一頓,生完氣就好了。
哪怕我很委屈她認爲我就是這樣的一個隨意出軌的賤人。
那樣的話,我壓在心裏的祕密也能少一個,這樣我就能夠喘息,得以解決我和她之間關於上一輩的紛爭,那讓我太壓抑了。
但是很可惜這一次卻不是我預想的這樣。
可爲什麼她突然就變了呢?
明明她往常只是打我一頓,可是這一次她並沒有。
我僥倖她只是還沒有到那個時候,我想我要惹她的,可是最後她真的是不需要我了。
明明我們之間在一起的時候,只是我們之間,那麼年輕的我們之間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而李寧夏已經和我分手了,她提的,因爲她的人生不需要婚姻,她是自由的。
我同意了,我們便這樣和平的結束了。
後來她瞞着我生了李重明,我發現時只能負責。
而李寧夏從沒有說讓我負責。
我很清楚李寧夏就是這樣的人,她不需要我就是不需要。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宋然開口,所以我開始用出軌的假象來試探她的底線,但是每試一次我便心驚一次,她不信任我,她覺得我就是那樣一個隨意出軌的賤人和那個身爲他父親的人一樣,那麼隨意的就打我一頓。
我真的很委屈也很辛苦,可是我想等到她發現李寧夏的時候就這樣打我一頓好了。
本來就受了太多委屈,不差這一頓的,不差她不理解不信我。
但是事實就是我們離婚了,而她沒有給我任何準備的暴露了我們上一輩的那些醜事。
我的自尊自立自強,我的年輕有爲被她在一瞬間就挑破。
我只是一個靠着私生子身份通過她而那麼伸手就得到父親公司的人。
我明明也很努力,但是命運卻註定就是這樣,超乎想象的大於努力。
我像是跳樑小醜,但跳樑小醜也有脾氣不是嗎?
我同意和宋然離婚,我不想被她看輕,被自己喜歡的妻子看輕是很丟臉的。
可是我辛苦維繫的自尊還是被打臉了,一絲不剩。
宋然懷孕了,但是我卻是在李木華口中得知,而李木華是爲了他的姐姐李寧夏來找我,他以爲我離婚是爲了糾纏他的姐姐。
然而李寧夏盡是讓我覺得她真是天真的亂幫忙,竟然想要幫我解釋。
還好我叫走了她。
可是她自作主張將李重明丟給了宋然。
我知道李寧夏想要宋然來見我,所以便也愚蠢的同意了。
但是緣分真的很討厭,李木華不知道和他合作的導演蔚藍就是他的妻子宋然,可能是因爲宋然不喜歡拋頭露面吧!
反正真討厭,沒有一個人能認真聽我解釋, 每一個人都這樣主觀臆斷我。
我生氣率先打了李木華一拳,他半暈的狀態讓我給揍了, 我告訴他不要再糾纏我妻子,他懵了一下便恍然大悟。
那熱點我自然是刷到了,那麼多討厭的粉絲磕他們兩人的 cp。
就這樣我出氣了, 也提前趕到醫院了,但不是對我們之間那還未出生孩子的欣喜而是失去。
她被推進手術室,我等在手術室外, 那個幫助宋然的保安老頭也跟着到手術室外, 他來是教訓我的。
我這才知道, 宋然竟然幹了什麼,她是自己開車來醫院的, 而懷孕了竟然雲淡風輕的跟人家護士解釋是痛經, 她竟然不知道。
她怎麼能這樣。
而我也知道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關係了。
她其實比李寧夏還討厭,她不會見我了。
果然她清醒後第一句就是趕我走,我很生氣想到之前那些更加委屈,但是討厭的李木華來了, 他還是死性不改。
可是擅長藝術的人總有什麼不一樣吧!
他明知道宋然是誰,他們現在的關係有多麼離譜,還是能那麼真摯的對她根本不受影響。
我看不下去, 在他想要報復我時將本來受傷的他拖離了宋然面前。
那天, 我們沒有談什麼, 我表達自己的態度,不准他接近宋然。
李木華țū́ₗ沒有解釋只是嘲笑他,明明他知道他們只是那麼點時間, 怎麼會生出感情,但還是好生氣的警告了。
最後又打架了, 最後宋然出現了。
她完全沒有幫我,我故意被李木華打, 她連看我都不看, 跟着李木華走了。
那一刻,我真的好討厭宋然, 可我好喜歡宋然。
她之前打我的時候, 打完之後又後悔,但是她倔強的不肯給我道歉,只是給我很多好處。
我其實沒有那麼委屈她不信任我的, 只是覺得她有些可愛, 還有那些他給錢派出去的某些女人也說宋然真好逗, 但是我一想起李重明的存在又會繼續惹她生氣。
只是一念動錯最後終究只能是悲劇。
我明明知道, 但最後還是必須要見宋然一面。
我同她講了很多,也發泄了我的情緒, 但最後她給我道歉了。
她的手就那麼輕柔的覆上我的眼睛,把我沒有流出的眼淚擦乾淨了。
那樣沒有人會看見我在哭,她總能讓我更痛。
但是我也知道我們不會有可能了。
可是我即使知道, 也想着再見一見她, 想要再見一面就好。
然而我見到了,她過的很好,我也放心了。
或許這些事情如果能夠有好好解決,那麼我纔會不愧疚的繼續愛着她, 她也能不猶豫的選擇我。
只是我太想要自己無辜了太想要體面了,至少在她面前,我不能成爲父親那樣的人。
所以這該是我的報應吧。
我終究沒有無辜沒有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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