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要我攻略男主,可我天生反骨,只想睡反派。
在得知寄宿在我家的貧困生將來是大反派後,我開始肆意玩弄他。
謝池鬱從此白天是學校裏的高嶺之花,晚上是身不由己臣服於我的小乖狗。
在某次完事後,我問系統。
「你說他那個的時候……爲什麼不願睜眼看我?」
系統沉默幾秒,聲線喑啞。
「他應該是……爽到了。」
等等……
這系統的聲音怎麼和我旁邊的反派這麼像?
-1-
「前方一百五十米,兩點鐘方向,你的官配。」
電子音在我腦海裏響起。
我大驚失色:「不是,統子哥你自帶望遠鏡呢?」
「……」
等了半天,系統沒說話。
嘁,高冷哥拽什麼拽。
一個周前,我在高數課堂上睡着了。
醒來後,發現自己穿到一本浪子回頭的校園文裏,還綁定了系統。
這都叫什麼事兒。
窩在家裏擺爛了一個星期,我無比悠閒地塗着指甲油。
「什麼偶遇還要本小姐親自自造?要我說,那男主就該乖乖上門,求着我和他在一起。」
我話一出,系統就給了我一個暴慄。
我委屈:「讓讓我們驕縱大小姐怎麼你了?」
系統忍無可忍,用一股無形的力量推着我出門。
別說,還挺神奇。
「你再不上前搭訕,他就走了。沈讓辭暑假要出國,你們只有開學後才能偶遇了。」
系統的聲音低沉沒有溫度。
我摸摸下巴:「按理來說,我們這書應該有個反派吧。」
「嗯。」
「所以要是我攻略反派的話,算不算……」
「完成任務」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系統急急忙忙地打斷了。
他近乎咬牙切齒:「你想都別想!」
???
不是。
他反應這麼大是鬧哪出啊?
我跺跺腳,向沈讓辭走去。
讓我來看看我的男主在幹嘛呀(小貓鬼鬼祟祟探頭.JPG)。
沈讓辭嘴裏的一支菸燃了半截,煙霧繚繞,透過菸圈,能看出他那張桀驁不馴的俊臉。
我的目光往下移,看見了他手中的幾盒小雨傘。
好好好。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就在沈讓辭的目光要向我投來時,我一個轉彎兒,離開了便利店。
系統的聲音裏帶着十萬個疑惑:「你就這麼走了?」
我似笑非笑:「他今天好像不太方便認識我呢。」
系統不再說話。
估計被我氣得夠嗆。
晚上,我聽見樓下傳來動靜,疑惑地開門,正巧碰見上樓的保姆。
「誰在樓下?」
保姆捂着嘴,小聲告訴我:「大小姐,是那隻『臭老鼠』回來了。」
「臭老鼠?」
「大小姐你忘記啦?謝池鬱呀,前段時間被你罵了一頓後就再也沒回家,不知怎地,今天又回來了。」
保姆談起謝池鬱時,一臉嫌惡。
「我爲啥罵他?」
保姆撇撇嘴。
「哎喲,大小姐您貴人多忘事。那謝池鬱呀,被您父親資助上學,還寄宿在家裏。嘖嘖嘖,跟個寄生蟲一樣。」
我蹙了蹙眉,下樓。
隔着很遠的距離,我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客廳裏的身影。
身姿挺拔,寬肩窄腰,很有我理想型天菜那味。
我試探性地開口:「謝池鬱?」
他轉過身。
青年骨相優越,頭髮沒有遮住鋒利的眉眼,挺鼻薄脣,帶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疏離感。
他黑眸定定地看着我,片刻後低下頭。
聲線帶着微啞,語速不急不緩。
「大小姐。」
-2-
我挑了挑眉,好聽,愛聽。
Ŧū́ⁱ
「這麼久沒回來,怎麼?」我頓了頓,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心裏對我有意見呢。」
謝池鬱濃黑的睫毛撲閃,垂眸凝視着地板。
沉沉的嗓音緩緩而清晰道:「沒有的,大小姐。」
「過來。」我在沙發上躺下,撐着頭,向他招招手。
謝池鬱走向我,低着頭使我看不清神情。
「給我揉揉腿。」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我大膽又明媚的笑容。
白得晃眼的小腿裸露在我的紅色吊帶裙下面。
謝池鬱冷白的腕骨露出一小截,手中的力度剛剛好。
可我就想使壞。
一腳踢在了謝池鬱的膝蓋骨上。
他因爲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左腿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撲通一聲。
我坐起身,噘噘嘴:「手抖什麼抖啊?」
謝池鬱保持着半跪的姿勢,緊繃着臉,聲音悶悶的。
「抱歉,大小姐,我有點緊張。」
我「哼」了一聲。
謝池鬱看我面露不悅,起身就要繼續給我按摩,我扶住他的肩,在他耳邊吹氣。
「可別,等會兒捏出反應了,我可不會幫你滅火哦。」
謝池鬱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甚至蔓延到了耳根。
他額頭上沁出的汗也順着臉頰滑至骨骼分明的下頜。
「不、不會的。我不敢對大小姐抱有其他心思。」
「哦。」
我抓住謝池鬱的胳膊,迫使他離得我很近。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上,一字一句道:「那我要是說,我對你抱有其他意思呢?」
謝池鬱眼神閃躲,不敢看我,聲音像被沙礫蹭過的啞。
「大小姐,你,你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
謝池鬱一時無語,唯獨耳根一片紅。
我輕撇紅脣,老實哥,真沒意思!
我不再理他,轉身時故意撞了下謝池鬱的身子,就要上樓。
他攔在我面前,那雙琉璃眸水潤潤的,輕聲說:「大小姐,寒從腳起,記得穿鞋。」
我回頭瞪他一眼:「要你說啊,我又不是不知道!」
這個不解風情的老實哥!
我氣得又踢了他一腳,謝池鬱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腿。
「等一下。」
他轉過身,向家門口的玄關走去,拿了一雙粉色兔子拖鞋,放在我的面前。
我穿上後也沒道謝,頭也不回地走了。
卻不知道,謝池鬱的嘴角輕輕勾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3-
深夜,我翻來覆去睡不着。
「欸,統子哥。」
沒理。
我換上火急火燎的語氣:「系統大哥,完了,不好啦!」
這回換系統急了,連忙上線:「怎麼了?」
「你老實交代,謝池鬱是不是反派?」
一片沉默。
「系統,你說話啊!」
「是,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翹起嘴角:「我猜就是,他看我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系統像是被嗆到了,連續咳了好幾聲,嘟囔了一句「怎麼可能」。
我來興趣了:「哎喲,你是不知道,他那身板,夠得勁兒。」
系統聲寒如冰,像是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不是?
我又怎麼他了?
「我在心裏說的,就你聽得見。」
我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
系統沉默Ṭű̂ₓ了幾秒,冷冷發出一個鼻音。
「哼。」
沒過一會兒,我又喜滋滋地開口:「看起來活兒好。」
「你!」
我翻了個白眼。
「我什麼我?不知道你在激動什麼,我又沒誇你!」
系統像是被我氣壞了,電音嘟嘟幾聲,火速下線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下樓找了謝池鬱一圈,也沒看見他的身影。
在腦海裏呼叫了系統半天,他才告訴我,謝池鬱是去兼職了。
「噢,原來如此,」我點點頭,「他好乖哦。」
系統的電音透露出一絲古怪:「他好乖?」
「嗯哼。」
系統一陣「嘟嘟」聲,像出了故障,我趁機告訴他,我想把攻略對象換成反派。
許是沒見過像我這樣不走尋常路的宿主,系統氣得倒吸一口涼氣,直接不理我了。
午飯後,謝池鬱回來了,他身穿某家咖啡店統一發放的工作襯衫。
我叫他把聯繫方式給我,他聽話地加了我的好友。
我抓住他的衣角摩挲着,問他:「錢不夠花?」
他搖搖頭。
我耐着性子誘哄:「乖乖陪我,一天給你一萬。」
「怎麼陪?」
「你想怎麼陪?」
我看着他的視線逐漸往下移,最後停在某個地方,笑着不說話了。
謝池鬱搖頭拒絕了。
我也不裝了,佯裝生氣道:「你喫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喫一下你怎麼了?」
謝池鬱被我堵得啞口無言,也許是從未見過我這樣囂張跋扈的無賴,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耳畔。
趁着謝池鬱一個不注意,我坐到了他的腿上。
謝池鬱坐得筆直,我的肌膚擦過他質感潤滑的西裝褲面料。
「你不乖乖聽我的話,我就把你趕出家門。」
我的手指緩緩描摹着他的下頜。
「我放話,你看還有哪家咖啡館敢要你。」
青年的尊嚴被我肆意踐踏。
謝池鬱滿臉隱忍,似是很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他的手指蜷縮,骨節因爲用力而突出。
我輕輕撫摸他,笑道:「不服?」
「不敢。」
謝池鬱艱難地閉上雙眼,開始解襯衫釦子。
「都、都聽大小姐的。」
-4-
我「哎呀」了一聲,嗔怪道:「你急什麼呀?我又沒說現在就要。」
謝池鬱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最終放下。
「我突然想喫城南那家奶油泡芙了。」
我蹺着二郎腿晃呀晃。
「好。」
謝池鬱站起身,我補充道。
「噢,還有城北的週記桂花酒釀。」
謝池鬱依舊不動聲色,語氣平靜:「好。」
盛夏時節,日光無情暴曬,謝池鬱出了門。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謝池鬱回來了。
青年呼吸都沒喘勻,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打溼了黑髮。
他把紙袋遞給我:「大小姐,我先去衝個澡。」
我笑着接過,點點頭。
謝池鬱洗完澡後隨意穿了個白 T 和長褲,頭髮沒擦乾淨,髮絲溼漉漉地貼着額鬢。
我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半個奶油泡芙。
他沒動。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嘲弄道:「怎麼,嫌棄我喫過啊?」
「沒有。」
他輕輕開口,音色如清泉,乾淨溫潤。
謝池鬱喫得很專注,碰過我嘴脣的奶油被他捲進了肚子裏。
我很滿意。
謝池鬱抬起頭,那雙茶色眼眸直直地看着我。
「很甜。」
我起身,下巴蹭過他的脖頸,紅脣覆上了謝池鬱的脣瓣。
脣齒交纏,謝池鬱瞳孔猛縮,卻不牴觸。
良久後,我放開他,拖長了尾音,帶着撒嬌的嫵媚。
「這樣呢,甜嗎?」
過了好一會兒,謝Ťṻ₃池鬱垂下眼睫,嗓音啞得像被蒙上了一層霧氣。
「嗯,甜。」
-5-
惡女這個人設,只會越扮演越上癮。
系統不知是咋的,再沒上線過。
無所謂,我和謝池鬱在一起的日子,那叫一個滋潤。
他會滿足我的所有要求,本來我一開始只是想着唬他,卻沒想到他那麼聽話。
很快,暑假就過去了。
巧的是,謝池鬱和我讀同一所大學。
咖啡館離學校太遠,他又找了個酒吧調酒師的工作,我打給他的錢可是一分沒動。
開學沒多久,他就在互聯網上火了。
青年骨相凌厲,眼底不見波瀾,只把注意力放在酒上。
捲起的襯衫袖口,露出一小截手臂,青筋凸起,怎麼看都有種離經叛道的味兒。
【作爲一個男孩子,要麼穿上醫裝,救死扶傷;要麼穿上西裝,運籌一方;要麼露出腹肌,大大方方。】
【這個噴不了,這是我的後男友。】
【不是,這長得也太努力了吧。對了,看看腹肌。】
看着這些評論,我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煩躁地把手機扔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
睡前,我手賤又點開了那個視頻,熱度還在瘋漲,評論區依舊是「老公」聲一片。
我找到謝池鬱的頭像。
【今晚,7105。】
【好。】
謝池鬱到酒店時,已經快凌晨了。
他一進房門,我就拽着他的衣領,把他推倒在牀上。
「調酒師哥哥,好久不見呢。」
謝池鬱急着解釋:「桑知螢,那是正經工作。」
「哦。」我的腳勾住他的腿,「可是她們都喊你『老公』。」
謝池鬱說了聲「抱歉」,回頭會聯繫人把視頻刪掉。
「之前怎麼答應我的?」
謝池鬱不吭聲。
我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厲聲道:「說話。」
謝池鬱的呼吸很重,眼底殷紅一片。
「我只做桑知螢一個人的……狗。」
「真乖。」
我埋進他滾燙的胸膛:「ţũ̂⁻買了麼?」
謝池鬱聲音啞得不行:「買了。」
「這麼自覺啊。」
謝池鬱翻過身,抓住我的手,壓在頭頂,他身上冷冽的氣息傳進我的鼻息裏。
青年的吻肆意猛烈,體內的那股情愫叫囂,翻湧。
昏黃燈光下,是緊緊交纏的兩道人影。
……
-6-
謝池鬱睡着了。
他闔上雙眼,呼吸安穩,半張臉埋在被褥之中,只留個眉眼,看起來乖乖的。
莫名反差。
我閒得無聊,鬼使神差地在腦海裏問系統。
「你說他那個的時候……爲什麼不願睜眼看我?」
非常隱私的問題,直接把系統幹沉默了。
系統聲線喑啞,卻不易察覺地放緩。
「他應該是……爽到了。」
哦。
爽到了。
等等……
系統哥的電音變聲器怎麼掉了?
不對。
嘶。
我怎麼感覺,這系統的聲音和謝池鬱這麼像?
-7-
系統噤聲了。
深夜裏,我的心臟怦怦狂跳。
我在腦裏瘋狂 call 系統,也不知道他是掉線還是裝死,反正沒半點回應。
睏意席捲而來,在我昏昏沉沉進入夢鄉時,睡在我旁邊的人睜開眼,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一起牀,全身骨頭跟散了架似的。
桌上的便利貼上留着工整的字跡:【我還有課,先走了。】
我冷笑一聲。
好一個拔屌無情。
半個月過去,謝池鬱硬是一條消息都沒給我發。
室友拉着我陪她一起去參加隔壁體育學院組的交友局。
酒館的空氣裏瀰漫着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紅男綠女在舞池裏搖曳。
我坐在卡座裏一杯杯喝酒。
「你好~我玩大冒險輸了,方便加個聯繫方式嗎?」
男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着慵懶的倦意。
我打量着眼前的人,男人有着一張遊戲人間的臉,笑起來的模樣浪蕩又恣意。
怎麼這麼眼熟……
想起來了。
「大冒險?」
沈讓辭的桃花眼眼尾微挑,目光和我在空中交匯。
「輸遊戲是假,想要聯繫方式是真。」
「行。」我爽快地把二維碼遞給他。
沈讓辭很高興,邀請我喝了很多杯酒,一直有意無意地找話題。
-8-
「池哥,池哥?」
女性疑惑的聲音把謝池鬱的思緒拽回。
他盯着桑知螢那個方向盯到眼眶泛酸,寬大的手掌漸漸收緊,關節處發出細微聲響。
「一杯莫吉托。」
光線在他的眼睫下投出淡淡的陰影,謝池鬱眼眸輕抬隨意的一瞥,讓女生忘記了呼吸。
謝池鬱的聲音很平淡疏離。
「好的,請稍等。」
這杯做完後,謝池鬱就找到剛到的同事。
同事有些詫異:「換班?」
謝池鬱極力壓下自己心底的起伏,語氣平平:「嗯,今晚狀態不對。」
謝池鬱走前,同事還在嘟囔,池哥今晚真奇怪,居然有不在狀態的時候。
謝池鬱去了酒館二樓的一個角落,那個地方剛好能看見桑知螢和沈讓辭的一舉一動。
他從褲兜裏摸出煙盒,打火機在手中打了個圈兒,面無表情地吸了口煙。
靠得真近。
謝池鬱眯着眼,ţű̂⁺緩緩將煙吐出,青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何突然這麼失控。
-9-
沈讓辭說什麼都要送我回去,這麼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我報了家裏的地址。
他又執意要送我到門口,磁性嗓音裏帶着乞求。
聽在一般人的耳中很難拒絕。
「最近新出了部懸疑片,感興趣一起去嗎?」
到我家門口時,沈讓辭說。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沈讓辭一個退步,像是碰到什麼東西,被嚇了一跳。
他定睛一看,拍拍胸口道:「大半夜這裏咋蹲着一個人呢?把我嚇的。」
藉着昏黃的路燈,我看清了謝池鬱那張臉。
我心裏冒出欣喜,卻故作震驚,嫌棄道:「呀,我以爲是什麼流浪狗。」
謝池鬱站起身,比沈讓辭高出半個腦袋,冷眼盯着我們。
我嗤笑一聲:「怎麼,沒帶鑰匙?」
沈讓辭很震驚:「你們認識?」
我挑挑眉,等着謝池鬱開口。
他的聲音很低,像是帶着壓抑的暴戾。
「我是桑知螢的男朋友。」
謝池鬱沒管沈讓辭的反應,而是和我平淡、沉默地對視。
我沒反駁,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被謝池鬱牽着走進家門。
門一關,我就哼笑一聲。
「男、朋、友?」
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多了一個男朋友?」
謝池鬱緊繃着臉,聲音悶悶的。
「他人很花心,別和他走一塊兒。」
「和你有關係嗎?男、朋、友?」
謝池鬱捏住我的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住我的脣,舌尖撬開我的牙關,開始攻城略地。
突如其來的吻讓我措手不及。
我猛地推開他,揚起手,一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謝池鬱,你發什麼病?做完就對我冷暴力。怎麼?我的體驗感讓你覺得很差勁?」
他的嗓音很苦澀,帶着些無措:「不是的。」
「哦,所以你在逃避什麼?」
謝池鬱的神情裏有我理解不出的複雜。
他的嗓音莫名發緊,語氣裏帶着萬分懇切。
「桑知螢,和我在一起吧。」
-10-
心臟處重重地跳了一下,隨後跳得很快,像是要炸掉。
都說眼睛是次於心跳的第二個器官。
而此刻,我卻不敢抬眼對上他的明眸,只支支吾吾:「你幹嘛忽然打直球?」
謝池鬱眼角紅紅的,眸光灼灼地望着我。
「桑知螢,我喜歡你。」
喂!
他要不要這麼正經啊?!
我背過身去,氣還消完呢,表白?不!接!受!
謝池鬱看我不理他,輕輕嘆了口氣。
語氣又恢復到了以前的一本正經:「大小姐,時候不早了,早點睡。」
我難以置信地轉過身,謝池鬱只給我留下一個背影。
???
不是!
他多表白一句會怎樣?!
哎,我真的!
氣得胸口痛!
第二天,謝池鬱敲了敲我的房門叫我起牀喫早飯。
我把頭埋在被子裏。
哼!不想聽!
手機「叮咚」一聲。
我連忙去拿,沒想到是沈讓辭給我發的消息。
【小螢,早上好。】
我正打算回他,系統久違的電子音在我腦海裏響起。
「統子哥,好久不見呢。」
「這麼多天,哥跑哪兒掙錢瀟灑去了呀?」
系統:「沒有。上級給我派了其他任務,已經處理好了,來看看你這邊的進度。」
「唉,我後悔了,早就該攻略沈讓辭的。」
「???」
過了好久,系統那邊問:「那反派呢,謝池鬱?你對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啊——」我笑而不語,許久後,才慢悠悠道,「玩玩而已。」
-11-
系統沉默了。
我靜靜地等待他的反應。
系統一字一句:「只是玩、玩、而、已、嗎?」
我想都沒想:「不然呢?哎,統子哥,你這麼關心謝池鬱幹啥?咋的,他是你親戚啊?」
「不是。」
腦海裏「嘟嘟」幾聲,系統下線了。
走出房間,我看見桌上熱氣騰騰的早餐。
環視了客廳一圈,也沒看見謝池鬱的身影。
這個臭男人!
又死哪兒去了?!
沈讓辭的消息又發了過來,包場請我去他們家的私人影院看電影。
本來不想去的,既然謝池鬱不在,我就去咯。
呵呵。
絕對不可能是我在賭氣呢。
電影看完後,沈讓辭又留下我喫了一頓飯。
「待會兒我帶你去江邊兜風,那邊的白鴿很可愛。」
沈讓辭插着兜,懶倦地抬眼看我,聲音裏含着笑,一股子吊兒郎當勁兒。
說着還露出了跑車鑰匙。
我乾笑幾聲。
還不如老實哥呢。
至少謝池鬱沒這麼死裝吧。
不對!
我想他幹嘛啊?煩死了!
-12-
兜風沒去成。
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
「你好,請問你是『桑桑寶寶』嗎?」
「???」
我不太確定地「嗯」了一聲。
對面的語氣很是着急:「池哥他喝得大醉,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兒,你快來接他走吧。」
他接着說:「也是奇了怪了,他通訊錄裏咋就只有你一人啊?!」
我趕過去的時候,謝池鬱蹲在地上,腳邊堆着好幾個酒瓶。
「謝池鬱?」
他嗓音裏帶着哭腔:「桑桑,我不想做 NPC 了。」
「NPC?」
快一米九的個子,哭起來像個燒開的大水壺。
一把鼻涕一把淚。
「憑什麼我只能做反派?我勤勤懇懇工作這麼久,爲什麼非得要我做反派……」
「???」
好得很!
酒後吐真言!
「做反派就算了!桑桑還對我只是玩玩而已!!」
謝池鬱越哭越兇,一張帥臉皺在一起,可憐巴巴的。
我笑了,嘴角翹得很高,終於告訴他實情。
「她騙你的呀!」
「不,桑桑就是玩我!」謝池鬱抽了抽鼻子,「那咋了?樂意給她玩兒!」
我:啊???
謝池鬱睜大了眼,歪頭看我,忽然退後好幾步。
骨節分明的手指着我,一臉惶恐:「你這女人!怎麼和桑桑長着一模一樣的臉?壞女人照着桑桑整的吧,離我遠點啊!」
我被他氣笑了。
真是好小衆的耍酒瘋。
最後,我和他的同事費了好大力把他拖到車上。
謝池鬱到家後終於消停了。
我守在他旁邊,睡了過去。
-13-
我醒來時,正好對上謝池鬱潤澤的眼睛。
他看我看得入神,瞧見我醒來,纔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
「謝池鬱,你個愛哭鬼。」
謝池鬱的臉色很不自然,眼神也亂瞟。
「你聽錯了,我怎麼可能會哭?」
「哦,嘴真硬。」
我氣得拍了下他的手,留下個紅色的印子。
「反派哥,你準備還要瞞我多久?」
謝池鬱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你、你說什麼?」
「謝池鬱,上次我們做完,你變聲器掉了,我又不是聾的,你真當我聽不見啊?」
他迎上我直勾勾審視的目光,最終敗陣下來。
「對不起,我……我不該瞞着你。」
我抱着手臂「哼」了一聲。
「我沒看見道歉的誠意。」
謝池鬱怔住了:「那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喫了你!」
媽嘟!
我忍好久了!
謝池鬱被我的回答震驚到,嚇得一口氣沒上來,憋出一段咳嗽。
臉迅速躥紅,半天都緩不過來。
手卻是很自覺地開始脫上衣,露出結實強勁的上身。
寬肩窄腰,線條流暢。
這是真忍不了。
男色是真誘人!
謝池鬱抱起我,一個天旋地轉,我被他壓在了身下。
謝池鬱虔誠地吻住我的額頭,我全身冒起一種酥麻的感覺。
結束後,我的聲音沙啞疲憊。
「到底是誰獎勵誰?!」
謝池鬱喉結滾動,看向我的眼神裏盛滿了慾望。
「當然是桑桑獎勵我。」
謝池鬱抱着我,換了一個姿勢。
他摟着我的手臂緊了緊,嘴脣擦過我的耳畔,像羽毛拂過,癢癢的。
「那就繼續,好不好?」
不是?
還來啊?!
-14-
謝池鬱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了。
按照原劇情,應該是我對他打壓欺辱,他忍無可忍,最終黑化,把我家搞得家破人亡。
「我該叫你『系統』還是叫你『反派』?」
和謝池鬱眼神交匯的瞬間,他蠻不好意思地說。
「叫『老公』。」
我:「……」
「唉,桑桑,我就是個給上司打工的 NPC。」
我瞪他:「你最後還把我搞得家破人亡呢!」
他苦笑一聲:「這是既定的劇情,改變不了。」
我擔憂地問:「那我們……」
謝池鬱笑了一聲,頭枕在我的肩上,像一隻大狗狗。
「沒事,我都處理好了。」
「那沈讓辭呢?」
謝池鬱怒了:「你還關心他呢,你要是再敢想他,你信不信我,我親你?!」
我:「……」
請問需要我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嗎?
「我不想他,他不是我的菜。」
謝池鬱眼睛一亮:「誰是?」
「你呀。」
他「嘿嘿」笑個不停,湊過來又要親我。
親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內心想的那些小九九,你全都聽得見?!」
「嗯。」
!!!
破防,狠狠破大防!
我哽咽一聲,痛罵道:「滾!」
謝池鬱一下子就慌了,手足無措:「對不起,桑桑,我……」
「滾啊!」
這和在大街上拉屎有什麼區別?!
我鬱悶壞了。
謝池鬱抬頭悄悄看我一眼,小聲道:「這個不臭。」
我:「……」
「你還敢聽!!!」
我拿起牀上的抱枕狠狠砸向他:「神他喵的不臭,你給我走開啊。」
謝池鬱不吭聲了,乖乖撿起抱枕放在牀上,灰溜溜地走了。
我氣得不行,決定一個星期不理他。
噢不。
一個月!
-15-
謝池鬱又消失了。
我一氣之下把他拉進黑名單。
一分鐘後,我又把他放了出來。
來來回回幾次,差點把賬號整頻繁。
更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從未露過臉的父母回到家中。
「桑桑,明天和我們一起出去喫個飯。」
令我沒想到,他們是爲了撮合我和沈讓辭的聯姻。
「小螢,又見面了。」
沈讓辭一身西裝革履,語調端得散漫,渾身透露出慵懶的勁兒。
母親很驚訝:「你們認識?」
沈讓辭點點頭。
父母很識趣地走了,說是給年輕人留交往的空間。
我也不裝了,冷着臉:「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
「沒事啊,分了就行。或者,我也可以接受享用別人的女朋友。」
沈讓辭一臉無所謂。
我罵了他一聲,想要站起身,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
就在此時,腦海裏響起系統冰冷的聲音。
如同它第一次響起時的淡漠。
「請宿主回到正確的主線上,接受沈家的聯姻。」
我Ţŭ̀₀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謝池鬱,是你嗎?」
系統一陣「嘟嘟」聲,不肯作答。
我仍不死心:「這是你的意思嗎?謝池鬱,你回答我。」
腦海裏的聲音依舊在重複上一句話。
我呆坐在原地,胸口悶得透不過氣,許久後,冰涼的淚滑過我的臉頰。
沈讓辭滅了煙,輕笑一聲:「和我聯姻,有這麼難受嗎?」
我胡亂地擦掉淚水,強撐起一個很醜的笑容。
「我不難過。」
眼睛乾澀到疼痛,我啞着嗓音一字一句道:「我接受沈家的聯姻。」
-16-
謝池鬱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無數個黑夜,我驚醒。
房間是一片黑,我挫敗地擦去臉上快要幹掉的眼淚。
我夢見了當初肆意欺凌謝池鬱的日子。
「跪那兒,給我揉腿。」
謝池鬱脣邊掠過淺淡的笑,彷彿給我揉腿是一件讓他很享受的事兒。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我滿意地點點頭。
沒過一會兒,他沒了動靜。
我的腳踢在他的胸膛上:「幹嘛呢,還走神呀?」
謝池鬱抿了抿脣,嚥了口口水。
「漂亮嗎?」
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自己:「很漂亮,大小姐。」
「我、我很喜歡。」
這一切,終究是大夢一場。
很快,就到了我和沈讓辭訂婚的日子。
沈讓辭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晦暗不明:「今天很漂亮,小螢。」
「謝謝。」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
就在我們即將宣誓時,一道男聲打斷了我們。
「等等!」
沈讓辭皺着眉:「你來幹什麼?!」
ŧŭ̀ₒ
謝池鬱頂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我們的面前。
他的眉眼間退去了淡漠,嘴角下耷了三分,刻意地咬字道:「那當然是來搶婚的。」
謝池鬱看向我,眼眶一片紅,似是有無盡的哀傷。
他的聲線有些發抖:「對不起,桑桑,我來晚了。」
我眼神黯然地看向謝池鬱,一臉麻木。
「所以呢?」
「你以爲我會跟你走嗎?」
心臟卻傳來尖銳的疼痛感,像是在被鋒利的刀子一遍又一遍凌遲。
謝池顫抖着聲線喚了聲「桑桑」。
突然,他把我抱進懷裏,埋在我的脖頸間,重複着說「抱歉」。
他不停地抽搐着,淚水溼潤了我的婚紗。
我實在是想Ťṻₑ不明白,他這樣做又是爲了什麼,直到——
謝池鬱的身影變得越來越透明。
我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了那樣,下頜變得緊繃,瞬間感到驚慌失措。
我想觸碰他,手指竟然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彼時。
謝池鬱吐出一大口血,他若無其事地擦掉。
他和煦一笑,吐字清楚堅定。
「我的桑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17-
腦袋一陣眩暈。
再次睜眼,我坐在教室裏, 聽着高數課。
朋友戳了下我的手臂:「桑桑,你睡了一節課呢,這麼困呀!」
我點點頭, 好像還做了個夢, 心跳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連着幾天放學回家,我總感覺有人跟着我。
拐角時,我不經意地回頭, 身後又沒人。
是我想多了嗎?我若有所思。
終於有一天, 那個跟着我的變態被我抓了個正着。
我怒目而視, 仰頭瞪着眼前身姿高挑的青年。
「你、你個變態,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低下頭看我, 茶色眸子裏泛着隱隱約約的水光。
我不由自主地呼吸一滯, 心臟猛地跳動。
青年嗓音溫和,摻了些沙啞。
「你好, 我叫謝池鬱,是你的新鄰居。」
我呆呆地和他打了招呼。
臉倏地一紅。
他好帥呀。
至於最後我怎麼就睡到鄰居家的牀上, 就不過多贅述了。
某天做完愛,謝池鬱摟上我的腰,發出愉悅的喟嘆。
「大小姐,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吧。」
親愛的,我無法確定回憶能夠支撐多久。
那麼, 就由我來續寫你的一整個長夏。
(全文完)
【番外·謝池鬱視角】
「檢測到 091 所帶的宿主偏離主線,第一次違規警告。」
謝池鬱沒想到警告會來得這麼快,不過只是桑知螢偷親了他一口而已。
至於爲什麼不推開她, 大概是看見她得逞時眉眼的靈動, 一時忘記了拒絕。
上級時不時就來催促進度, 因爲按照原劇情女主和男主暑假就會相識。
桑知螢沒有去搭訕沈讓辭,而是和我……糾纏在一起。
這很不對。
明知不可爲而爲知。
可我還是沉淪了。
那次,也許是慾望佔了上風, 讓我忘記給自己原本的聲音做處理。
事情開始朝着我從未預料的方向發展, 紙包不住火, 我不知道還能瞞桑知螢多久。
愛讓人失去理智, 卻又擁有勇敢。
終於,我對上級攤牌一切。
他十分生氣,對我破口大罵。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要爲一個所謂的攻略者和我撕破臉嗎?」
我用自己的手段讓桑知螢不用做強制任務,上級爲了懲罰我,拿了我工作十多年攢的能量和氣運。
身上的能量逐漸越來越少, 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
那次桑知螢問我,該叫我「系統」還是「反派」。
我很難開口告訴她, 自己只是一串編碼。
可是我覺得, 編碼的價值一定不在於順從。
我不甘心只做桑知螢人生裏的炮灰,我的抗衡從未停止過。
主系統那邊也不願我們強行將主線偏離。
直到我們在一起。
這個校園文的主線在真正意義上被我們破壞得支離破碎。
主系統勃然大怒, 拿走了我最後的生命值和氣運。
他的話十分不解。
「爲了一個攻略者,值得嗎?」
我沒答。
主系統一開始就錯了。
她不是攻略者,她是我的愛人。
我閉眼時, 能感受到身上的力量在消逝。
我和她的故事如走馬觀花般一閃而過。
這一次,換我走向她。
桑知螢在哪兒,我的世界就在哪兒。
(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