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報復男主,我不顧系統的警告,把一位寬肩窄腰的 NPC 騙上了牀。
一連廝混了好幾天,系統從警報聲逐漸變成了溼熱的喘息……
本打算給 NPC 一筆錢後跑路,他卻將我壓在牀上。
帶着系統禁慾的聲音:「想跑?」
-1-
要攻略的男主是我的竹馬江北黎。
他幾年前被接回來的時候,是一隻只會撓人的小狼崽子。
後來我圍着他團團轉,漸漸地,他收起了尖銳的爪子。
變得內斂沉默。
在我以爲會一步步走進他心裏的時候,真正的女主出現了。
現在男主和女主站在天橋下,盛夏的風颳過少年的衣袖。
身爲女二的我和一個長得非常帥的 NPC 一起蹲在江邊的草叢裏。
一邊被蚊子咬,ţů⁺一邊眼巴巴地看着男女主進行到哪一步了。
NPC 他幾度想走,都被我拉住了。
我哀求道:「求你了,再蹲一會兒。」
他稍稍抬眸,淺淡的眸子裏盛滿了不耐煩。
他說:「無聊。」
說了這話,我就當他默許了和我一起蹲在草叢裏被蚊子咬!
他被我死死拉住衣角,微風吹過,NPC 身上有獨屬於少年的清爽的味道。
男女主在天橋下相認了!
原來許知淺比我更早認識江北黎啊,我心如死灰——
現在江北黎插着兜,身邊是剛剛轉學過來的許知淺。
許知淺揹着雙肩包,低着頭。
聲音也很低:「那你能保護我嗎?」
「我害怕程魚。」
猝不及防的這麼一句,我心下一驚,抓住了 NPC 的手臂。
她像一隻委屈又無助的小獸。
當初江北黎被帶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許知淺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要哭出來。
系統聲音響起:【江北黎和許知淺感情進度 10%】
許知淺纔來一個星期,已經跟我和江北黎五年的感情進度一樣了。
我看見江北黎皺着好看的眉頭,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他要保護她……
五年啊——心中不免泛起酸澀,NPC 的手臂被我死死抓住。
我苦笑着問系統:「如果沒有成功攻略男主,我會怎麼樣?」
系統機械般的聲音響起:【扣除所有生命值。】
我罵出聲:「傻×系統。」
那位 NPC 突然轉過了頭,目光帶着審視。
我輕輕說:「不是罵你,我在罵一個不是人的玩意兒。」
他斂眸,眸色稍沉。
我覺得他眼裏的不耐煩好像更甚了?
順着他的目光下移,發現陸究精瘦的手背,已經被我抓出了一道紅痕。
我這才立馬鬆手道歉:「對……對不住啊。」
-2-
等江北黎和許知淺走遠,我才顫顫巍巍起來。
「扶我一下,腳麻了。」
陸究不理人。
好歹我也是這個世界裏的女二,這個 NPC 會不會有點太冷漠了?
我拉着他的雙肩包帶站起來,頓了頓道:「稍等等啊!等我麻意過去再走啊。」
陸究一言不發,直直地往外面走。
我被他雙肩包帶着,腳麻得像喪屍一樣張牙舞爪地跟着他走。
還沒有走出天橋,就遇到了一羣流浪的混混。
我這才知道,陸究爲什麼急着往外面走。
我顫抖着跟系統說:「這不是男女主的劇情嗎?」
系統:【因爲宿主參與了江邊劇情,發生失誤。】
我:???這也能失誤?
按照原劇情,天橋是男女主的祕密基地。
我本來不應該來這裏的,只是我很想知道江北黎和許知淺之間發生了什麼。
以此導致江北黎對我這個陪了他五年的人好感度越來越低。
隨手拉了一個最帥的 NPC 來和我一起蹲守。
陸究將我擋在身後,臉部線條變得更加凜冽。
我數了數,對面有七八個人,我和陸究不得被生吞活剝了?
我走到陸究身邊,對混混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等一下,原文中我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如果非要走劇情的話,前面那兩個纔是正版的男女主。你們找他們去!」
他們巋然不動,我雙手作揖,討好說道:「大哥們能別打我們嗎?」
對面那羣混混看傻×一樣看我。
就連陸究的身影都凝滯了,面無表情盯我。
最後這位 NPC 慢慢地問出一句不帶任何感情的話:「打還是跑?」
這個人機,廢話!當然是跑啊!
我扭頭就跑,一個酒瓶劃破長空,直直衝我臉上而來。
陸究長臂一擋,酒瓶落地,哐啷一聲。
陸究淡淡道:「跑不了了。」
很好,很鎮定,很沒有感情!
我雙腿發軟,後怕看着地上那隻酒瓶。
要不是陸究這一擋,我肯定頭破血流。
七七八八的人,手裏都是快要空了的酒瓶,都笑嘻嘻地看着我。
爲首那人搓了搓手,笑着說:「今天有好玩的。」
我一邊後退,一邊在腦中尖銳爆鳴:「系統!救命!」
「系統爸爸,我好害怕!」
我知道系統不會對人類的情感做出任何回應。
本來也沒有指望系統能給我回應,所以只是抓住了陸究的衣角。
我們退無可退的時候,陸究迅速脫下雙肩包,向爲首的那個混混砸了過去。
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躲在我後面。」
在他揮拳衝出去的前一秒,似乎頓了頓,機械般地吐出了兩個字:「別怕。」
-3-
我腦袋空了一拍,哆哆嗦嗦掏出手機報警。
陸究一拳砸過去,爲首的混混登時鼻血直流。
我也撿了一個石頭扔過去,正好砸在那人頭上。
他捂着臉和頭,朝我怒罵:「有點脾氣!在牀上也這麼有脾氣嗎?」
陸究眼中冷意更甚。
拳頭砸得更兇了。
我把書包扔過去,打開一個混混,摩拳擦掌想加入戰鬥。
系統聲在我腦子裏響起來了:【宿主,建議不要這樣做。】
陸究似乎遠遠瞥了我一眼,微微搖頭。
或許因爲分心,他臉上又捱了一拳。
他儘量把混混攔在離我五米開外,身上掛了些彩。
就算他是 NPC,我也實在看不下去那麼帥的 NPC 臉上掛好幾道彩。
我撿起腳邊的樹枝,準備衝過去。
系統聲音又響起來了:【他只是走劇情線的 NPC。】
我看向陸究,少年的校服被染上了泥巴,混上了一些血跡。
發着狠,用全身力氣攔着那些混混,不讓他們靠近我。
我對系統說道:「可是,他好像也會疼。」
系統沉默不語。
我衝了過去!
一條樹枝狠狠甩在一個混混臉上:「還打!我報警了。」
陸究擦了擦嘴角的血,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
他沒有感情地問我:「警察還有多久?」
我立馬在腦中反問系統:「警察還有多久來?」
系統沉默了。
陸究無語地看着我。
他拿過我的樹枝,斜劈在一個混混頭上。
那混混疼得嗷嗷叫,又驚又怒地掏出一把水果刀。
看來是來真的,我真是服了!
趁陸究忙着解決手頭的麻煩,我衝了上去搶水果刀。
我內心 OS:打不過這些人,但是可以卡系統 bug。我是這個世界的女二,正在進行主線任務的時候應該不會死亡,只會扣一點生命值。
但是陸究就不一樣了,這麼帥的 NPC 說沒就沒了。
畢竟是我硬把人家拉來江邊的……
系統爹,拜託拜託,這次少扣除一點生命值啊——
剛邁出一步,就被陸究揪住後領子撈了回來。
「找死嗎?」
這位 NPC 他居然帶了一些不易察覺的慍怒。
還有,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
-4-
一刻鐘之後,聽到了警笛聲。
陸究因爲盡力護我,身上到處都掛了彩,觸目驚心。
可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一般,揮拳力度絲毫不減。
混混們很難靠近我……
只不過我在躲閃的時候,扭到了腳。
警察來的時候,混混一鬨而散。
我瘸着腿扒拉着陸究,一步一跳。
江邊的石子很多,陸究被我扯得左右搖擺,看錶情是嫌我麻煩。
抄起我的腿彎,把我背了起來。
離得很近,他的心跳十分平緩。不像我,被這場變故折騰得如驚濤駭浪一般……
在附近醫院做了簡單處理,又去了警局備案。
我打電話讓劉叔來接我。
我戳了戳額頭貼着紗布的陸究:「跟我一起走嗎?我讓司機送你。」
他像是很困,倦怠地抬起了眼,聲音沙啞:「不用。」
我問系統:「這位 NPC 到了休眠時間嗎?」
系統:【早到了。】
咦?
系統的聲音怎麼也這麼沙啞?
我還在狐疑,陸究就已經拿起書包,往警局外走了。
我心道: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呢。
系統依然操着沙啞的聲音說道:【他作爲 NPC 只是在修訂系統的錯誤而已。】
是啊,原文中我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在陸究的全力阻攔下,我只是扭傷了腳而已。
只是在修訂錯誤嗎?
可惜了,長得這麼帥,真夠讓人心疼的。
系統咳了咳:【有事沒?我休眠了。】
好吧,沒有扣減生命值就行。
劉叔邊開車邊說:「今天小江少爺來找小姐,說給小姐補習英語。」
我:「哦。」
劉叔:「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小姐,就走了。」
我:「哦。」
那時候估計我和陸究在江邊大戰混混們呢。
打開聊天界面,有幾條江北黎的未讀消息。
【今天該補習了,你去哪兒了?】
隔了半小時,估計是沒等到我,他又發了一條:【我走了。】
最後一條是:【你,真的帶頭孤立許知淺嗎?】
我呵了一聲,原來不是來給我補習功課啊。
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翻了一下通訊錄好友。
果然沒有陸究。
我輕聲喚醒系統:「能幫我聯繫陸究嗎?就說謝謝他,還有明天見。」
系統:【嗯,他已經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系統好像不那麼冷冰冰了?
-5-
高三的時間緊,我爲了配合江北黎,一般都是在車上和他一起喫早飯的。
劉叔的車穩穩地停在了江家門口。
江北黎單肩挎着書包,手裏拎着兩隻飯盒。
遞給我其中一個,照常說道:「阿姨給的。」
江北黎不願Ṫůₓ意喫家裏的飯,但是又不想直接拒絕。
所以我和他經常交換早飯。
以前我總是因爲喫到他給我的早飯,興奮一整天。
可是現在,我看到了他手裏提着兩個被精心包裝好的飯盒。
還有一隻飯盒是給誰的?除了許知淺我想不到第二個人。
我沒接他遞過來的飯盒。
並解釋道:「我喫過早飯了。」
他遞早飯的手一愣,慢慢地縮了回去。
這次沒有交換的早飯,江北黎坐在我旁邊。
他問道:「昨天爲什麼沒回消息?」
剛剛從系統那裏得到了陸究的聯繫方式,添加了好友。
他的頭像居然是 Windows?
暱稱:009。
估計是 NPC 的代號吧,真不愧是人機。
江北黎還在等我的回答,我眼也沒抬:「我應該回什麼?」
「說實話,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有許知淺這個人。但是在傳聞裏我已經帶頭孤立他了嗎?」
我繼續說:「你想讓我解釋嗎?向你證明我沒有欺負她嗎?」
江北黎沉默。
他一貫這樣……
我對陸究發了一個表情包:【小狗獻花:早上好啊!人機帥哥。】
關閉手機界面。
江北黎依舊死死扣着那隻沒有送出去的飯盒。
我終於看向他:「江北黎,你不會想兩個都要吧?」
我繼而說道:「那我就先退出了。」
江北黎一如既往地沉默內斂。
良久後,他抿了抿脣,終於看向我:「程魚……我。」
系統機械般的聲音響起:【宿主與男主感情進度 20%。】
我內心狂喜!
昨天晚上想了好久,分析江北黎的人物心理、人物性格。
江北黎小時候被江夫人帶丟了,便自小在貧民小巷長大。
江夫人鬱鬱而終,在外面流浪了五年的江北黎被接回了江家。
等待他的只有天天出差的爸爸,和一心想討好他的小媽。
他總是敏感又彆扭。
終於出來:患得患失纔會讓這種沒有安全感的男人對我增加好感度。
人ţū⁺總要藉助失去,才能看清一些東西。
比如看清自己的心。
-6-
Windows 沒有回我消息。
不過我在校門口看到了他。
人機帥哥的表情懨懨的,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我問系統:「NPC 也會不開心嗎?」
系統:【不知道。】
奇怪,系統和陸究怎麼今天又這麼冷漠?
江北黎、陸究在 A 班。
許知淺在 B 班。
我一個女二在 F 班。
太刻板印象了!
我那時候質問過系統:「是全天下的女二都不會好好學習的嗎?」
系統機械問道:【你會嗎?】
呵!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幽ẗũ̂ₗ默?
我一個工作了兩年的社畜穿書後再重回高中校園,實在很難對學習提起興趣。
最大的興趣就是看看帥氣男高。
而陸究就是我發現最帥的一位 NPC!
他像是系統 bug 一樣的存在,班級第一、年級第一、總分第一。
我懷疑他的存在就是系統安排給江北黎添堵的。
江北黎敏感又扭曲,是極致的完美主義者。
所以他深夜刷題的時候,我想勸他來着。
再怎麼努力,咱也刷不過人機啊!更何況,或許是爲了碾壓你,人機長得像建模!
你也就是正常憂鬱男主吧……
早自習結束,我走到了走廊上。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 A 班和 B 班連接的走廊。
高三時間緊,所以很多時Ţű₋候同學們會趁早自習下課後的十分鐘在走廊上喫早餐。
我這個視角剛好能看到江北黎和許知淺。
江北黎打開了裝滿了蝦餃的飯盒,熱氣騰騰,兩個人捧着飯盒,喫得很香。
雖然我預料到另一個飯盒是給誰的,但還是眨了眨有些酸脹的眼睛。
系統聲音響起:【江北黎和許知淺感情進度 20%。】
ẗû₎唉,真是……
有些人汲汲營營的進度比不上有些人不費吹灰之力。
正當我離開的時候,走廊上出現一個身影。
一副棺材臉的人機帥哥!
他跟很多 NPC 一樣拿着保溫杯,來走廊這邊接溫水。
跟其他 NPC 不一樣的是,他長得尤其突出。
我走了過去,在他身後踮腳拍了拍他的肩,問:「怎麼不回我消息,009?」
陸究不理我。
直到我拿出身後的豆漿油條在他面前晃了晃。
「喫嗎?還是熱的。」
陸究直白地問我:「給我的?」
「當然,昨天謝謝你咯。」
昨天晚上我吵醒了正在休眠的系統,問他:「陸究喜歡喫什麼?」
系統很無語。
當我以爲他不會回覆我的時候。
平緩的聲音響了起來:【或許是豆漿油條吧。】
-7-
我也能理解,NPC 根本不需要攝入食物。
這或許是系統當場搜索的「中式早餐一般喫什麼?」。
然後複製給我。
當然,我今天起早去早飯攤子買了。
陸究提着一袋子豆漿油條回 A 班了。
走廊的另一邊,是江北黎越過許知淺直直地看着我們。
他看到了陸究手裏的早飯,眸色深沉。
最後我朝江北黎笑笑,回到了教室。
剛剛人機帥哥好像挺高興的,我從桌肚拿出手機點開聊天界面。
陸究頂着 Windows 的頭像,還是沒有回我消息。
不過多了條個性簽名:如需聯繫,請按 F 鍵。
我突然福至心靈:怪不得聯繫不上陸究呢,意思是他是 NPC,需要一定的代碼才能聯繫上。
我:【F。】
陸究:【有事?】
我:【沒事。】
陸究:【無聊。】
我:【天天扯頭花,爭男人的劇情是挺無聊的。】
陸究:【……】
009 哥,在聊天界面冷暴力我。
我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全在想怎麼攻略江北黎了。
現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打着瞌睡。
系統突然出現提示音:【宿主請注意,如果下次月考不能脫離 F 班的話,會被扣除一定生命值。】
最開始我進 F 班的時候,系統就提示過。
當初我害怕得不行,趁機找江北黎幫我補習功課。
後來發現,再補習也還是穩定發揮在 F 班的前幾名。
我問過系統是不是在給我整 bug。
他當時回我的是:【請宿主從自身找原因。】
於是乎,我變得死豬不怕開水燙。
扣就扣唄!又不會死。
我翻了個面,繼續睡。
系統知道我在想什麼,繼續提示:【生命值會影響宿主在現實世界的身體健康狀況。】
啊……
我在現實世界就是天天加班的社畜,本來身體就沒有好到哪裏去!
我一臉無語地找出了老師正在解析的數學卷子。
就像是初高中上課的時候掉了一支筆,撿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聽不懂數學題了。
現在那支筆已經掉落了好多年了……
如今,我和那些符號只能說故人重逢不相識。
下課後,我扯着一張棺材臉,拿着空白的數學卷子出現在 A 班門口。
江北黎明明看見了我,依舊坐在座位上,身形挺拔,但是不動。
裝作沒有看到我。
-8-
有人戳了戳他:「程大小姐在教室門口找你呢。」
江北黎裝作不經意抬眼,淡淡說道:「哦,是嗎?」
他總是這樣,五年裏都是我一步步走向他。
我自己找臺階下……
學校裏都傳聞,我是江北黎的狗。
江北黎勾勾手指,我就過去了。
可是現在我愣了會神,今天有點不想當狗了,轉身就準備走。
卻又想到了什麼,又轉過身,叫住了門口的同學。
「能叫一下你們班的陸究嗎?」
那女孩看起來有些爲難,我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陸究正趴在最後一排睡覺。
右手輕輕地搭在後腦勺上,看樣子應該是進入了「休眠時間」。
我捻了捻手中的卷子,江北黎在不遠處依然是神色淡然抄着手,等我開口。
就好像除了他,我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解決我遇到的問題。
就這樣回去太丟臉了!
於是不要臉皮地大聲喊道:「陸究!我找你有點事。」
陸究在衆人的矚目中撐起了頭,眼神不耐。
他一步步朝我過來的時候,似乎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江北黎。
我把他拉到走廊外:「你能幫我補習數學嗎?拜託拜託。」
他剛要開口。
我頓感不妙,搶白道:「我天天給你帶早飯好不好?」
「除了豆漿油條,還有吐司、皮蛋瘦肉粥、胡辣湯、重慶小面、麻餈團,應有盡有!」
我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我不想回去了做社畜,還得用所有打工的錢來交醫保。
終於,他遲鈍地點了點頭。
我大喜:「謝謝 009 先生!」
陸究的眸子在淺藍的天空映襯下,很淡,很透徹。
很好看。
現在天氣不像是早上那樣灰濛濛的。
淺藍的天空下,鑲嵌着寥寥幾簇雲朵。
雲朵隨風而動,心也隨風而動。
系統控制着天氣,這說明,現在系統的心情很好。
所以,天氣也很好!
上課鈴響起,我在江北黎複雜的眼神注視下衝回了我們教室。
進教室的前一秒,我看了看純澈的天空。
按下了 F 鍵:【陸究,快看窗外,天空好美。】
發送!
哎!忘了這位 NPC 除了不耐煩好像沒有其他感情。
應該不會欣賞系統精心搭建的景色。
不過我也沒打算撤回。
-9-
沒想到陸究這個人看起來一點耐心都沒有,但是教我做題的時候耐心十足。
甚至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我現在懷疑陸究就是系統創設的學習小程序。
當我說出哪一步不懂的時候。
他轉了轉筆,在草稿紙上寫了四種解題步驟。
陸究白皙修長的手指點在試卷上,很好看。
我用筆頭點了點陸究的指尖:「009 答疑,哪裏不會點哪裏!」
陸究捻了捻指腹,淡淡地看着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嗎?」
陸究似乎愣了愣,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疑惑的表情。
我心道不好,這個問題就像是問人工智能: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會造成他加載負荷,同時會對自身的存在產生質疑。
我趕緊打斷:「別……別想這個問題。」
「明天早飯你想喫什麼?」
陸究頓了頓,然後說道:「豆漿油條。」
嘿嘿!我對系統說:「這 NPC 真好養活!」
系統不理我。
然後給我在腦中播放了一段早飯喫豆漿油條的各種好處。
行行行!
無所不知的系統大大!
所以我在熬大夜學習高三知識的時候,系統和陸究也陪我一起熬夜。
熬到半夜一兩點的時候,我經常分不清說話的到底誰是系統,誰是陸究。
無論哪一方,對我的知識底子的淺薄程度都十分震驚。
系統:【他要休眠了。】
我:「你怎麼知道?」
系統:【我也要休眠了。】
他們沙啞的聲線在深夜裏,出奇地一致。
我和女主許知淺一個 F 班,一個 B 班應該是沒有什麼交集的。
可她是女主,我是女二。
我和許知淺好像成了天然的對立關係。
江北黎時而親近我,又時而親近許知淺。
我覺得有些噁心。
由此引發了一系列巧合事件。
我家司機開車爲了躲避一隻衝過來的小貓,撞翻了許知淺媽媽的小喫攤子。
我去辦公室聽訓的時候,班主任給我的資料裏不小心夾帶了許知淺的助學貸款申請。
在 B 班霸凌許知淺的那個女生,剛好是我曾經的同桌。
在洗手間洗手的時候,水管爆開,旁邊站的是許知淺,許知淺全身溼透,而我毫髮無傷。
我老實了,一見許知淺就換道走。
所以一直有傳聞說:程魚帶頭孤立許知淺。
不知道哪裏竄出來那麼多的正義之士,開始爲了小白花找我的各種麻煩。
我成了過街老鼠……
例如一旦有老師開始點名,大家都起鬨讓我回答。
午覺睡醒之後發現頭髮被剪了一截。
手機不知道被誰偷了。
想調監控,監控又剛好是壞的。
就連走在走廊,都有一桶髒水直面而來!
在我以爲又要請假回去換衣服的時候,水桶被人踢了一腳,轉了個方向,朝那位始作俑者潑去!
神之一腳的陸究站在我身邊,不動聲色把我之前丟失的手機塞到我手裏。
我似乎聽到了一聲警報,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警報聲已經消失了。
不是系統發出來的警報聲,而是一種,對系統的警報。
-10-
陸究皺了皺眉,看錶情依舊是淡淡的。
我小聲問他:「你幫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陸究:「沒有。」
我:「系統,你來回答。」
涉及到這個世界的基礎構建問題,系統有給宿主解釋的義務。
系統:【他違反了劇情線,程序即將進行清理。】
【請宿主專注主線任務,不要多度關注 NPC。】
我問系統:「清理是什麼意思?他會消失嗎?」
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不會,只是清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
頓了頓,系統道:【宿主,我會暫時離開幾天。】
說完這句話,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安靜得讓人害怕,似乎在執行某種程序。
對系統的警報聲又響起來了,越來越急促。
我問:「系統,你……你還好嗎?」
沒有系統的聲音,天空瞬間烏雲密佈。
像是快要下雨。
陸究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他們一起消失了,也驗證了我一直以來的猜想。
陸究就是系統!
我有一種近乎可怕的直覺:系統,或者說陸究現在很不好。
因爲我,陸究改變了既定劇情,違反了某種規則,產生了警報,會受到清理嗎?
爲什麼他會改變劇情呢?
陸究他爲了我改變劇情嗎?
-11-
同學都在收拾書包,着急趕回家。
我有些擔心地望了望天,猛然間在天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習慣性地脫口而出:「系統!」
沒有回應。
我大概知道許知淺殘疾後,我會成爲全校公敵。
可是沒想到,居然是在這種情形下導致她的殘疾。
許知淺在天台的風中搖曳,像極了風雨欲來中的一朵快要被摧折的小白花。
我跑了過去。
「別!別跳。」
許知淺淡淡地看着我,眼裏充滿了決絕。
她說:「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她站在廢棄的橫樑處,搖搖欲墜。
我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也站了上去。
「太多巧合了,我本意不是這樣。我也知道解釋沒有用。」
「但是,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從這裏跳下去自證。」
我頭皮發麻,半隻腳已經伸到了邊緣。
「你!」
許知淺驚呼:「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看着灰濛濛的天,眼睛發酸:「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來救你的。」
我朝她伸出手:「也是救我。」
「小喫攤子我賠錢了,助學貸款單子我還回去了,那位欺負你的同學做的事我告訴了老師和她的家長,你衣服溼了,桌子上那件外套是我拿給你的。許知淺,我以後不會再避着你。我……我盡力在補償。我們試着做朋友可以嗎?」
她眼神鬆動了些,看着我:「那江北黎呢?」
「我……我沒有辦法把他讓給你。我們公平競爭好不好?我保證不用任何卑劣手段!」
她想了一會兒,看見我哆哆嗦嗦又信誓旦旦的樣子笑了。
我也笑出一個大鼻涕泡。
她的手朝我伸了過來。
在我即將拉到她的時候,她臉色蒼白,身形一歪,直直地朝前面倒去。
我立馬拉住她,死死扣住橫樑。
別!
別成爲原來劇情裏的殘疾人!
頭皮發麻,手臂傳來劇烈的疼痛。
左手死死扣住橫樑,指甲外翻。
劇烈的疼痛傳來,有一種引誘我脫手的撕裂感。
在我覺得自己快要掉下去的時候,來人了!
終於,我拉着許知淺的右手輕鬆了一些。
我們都被拖回到了安全地帶。
一陣無力的虛脫感傳來,我下意識問系統:「我的生命值沒有被扣除吧?」
回應的依然是無聲的死寂感。
身旁是看着我臉色黑沉的江北黎。
「我把她……」我剛想解釋。
猝不及防,江北黎一腳踹了過來:「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他眸底猩紅,一把抱起暈厥的許知淺衝了出去。
覺得我會爲了他,把許知淺推下去?
-12-
許知淺的牀位就在隔壁病房,很多老師和學生都來探望過。
還聽說江北黎帶頭寫了一個聯名信:要求開除霸凌者程魚。
我解釋過,我出現在那裏只是想救她,但是沒有人相信。
視角決定立場,他們的視角都受限於男女主角。
我輕輕喊着系統。
「陸究。」
「009。」
「Windows。」
什麼都可以——只要有回應。
你到底是去清理什麼呢?
在醫院裏,我左手被包紮得嚴嚴實實。
還好不是右手,下次月考,我還要考去 E 班呢。
我這幾天都在醫院和學校往返。
陸究沒有來,許知淺估計是受到劇情影響,生命體徵正常,但是也沒有醒。
系統一直在掉線中。
打開手機,我給陸究發了好幾個【F】。
【呼叫 009。】
【請問 009 明天想喫什麼樣的早餐呢?】
【還是豆漿油條嗎?】
【009 先生,你要再不出現,我就真的考不進 E 班了。】
……
【009 先生,請問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思念?】
【009 先生,其實我是開玩笑的啦。】
……
【009 先生,我在這個世界很難過。你知道難過是什麼意思嗎?】
因爲我爸給學校捐了一座圖書館,所以聯名信被擱置處理了。
聯名上書的那些人恨得牙癢癢。
月考如期而至。
分發試卷的時候,腦中閃過熟悉的電流聲,系統終於上線了!
機械聲音響起:【系統已重置,正在與宿主連接……】
我正開心,準備在系統的見證下掏筆揮斥方遒的時候,卻掏出了一條蛇!
有完沒完了!
我在考場裏掏出了一條蛇,我立馬扔了出來,嚇得整個考場作鳥獸散。
最後,一抹挺拔清瘦的身影抓住了那條蛇。
陸究沒有感情地對考場老師說:「危險已清除。」
明明我很害怕蛇,可是抓着蛇的陸究讓我不由自主想靠近。
想靠近問問他被清理了什麼?
月考結束後,我問系統:「我這次會進 E 班嗎?」
系統:【無法預測。】
我:「如果進不了,就是 009 老師的鍋。」
系統:【……】
我:「你這半個月去哪裏了?」
系統:【無法回答。】
頓了頓,我繼續問:「系統,你知道思念是什麼嗎?」
系統沒有回答。
我也沒有追問。ṭṻ₆
他好像又變成了冷冰冰的系統,陸究也變成了沒有感情的 NPC。
我看向了車窗外濃烈的晚霞,越晚越濃,一片熾熱從天邊蔓延而來。
這麼多天的陰雨天,第一次看到濃烈似火的晚霞。
-13-
我按下 F 鍵:「009,我今天看到晚霞很開心。」
我:「009,看到你也是。」
無人回覆。
陸究的個性簽名不見了,按下 F 鍵也找不到他了。
好消息是,我考進了 E 班。
壞消息是,陸究好像故意在避着我。
我逐漸明白了,陸究去清理什麼。
系統不會回應人類的情感,所以系統也不需要情感。
一旦某種東西萌芽,只有去清理它。
清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然滋長的情感啊——
我現在只能在年級榜單上看到陸究。
眼神不耐、擺着棺材臉的,但是憑藉着臉都吸引無數人去打卡的年級第一。
系統進入了休眠時間也裝作聽不到我的呼喚。
又變成了不會回應人類情感的系統。
天氣時好時差,我感覺系統出故障了。
雖然沒有被開除,但是許知淺一天沒醒來,我在學校就一天不得安生。
很多人將許知淺被霸凌差點跳樓這件事發到了網上,輿論發酵。
一些正義之士和網民已經找到了我家。
劉叔打電話來說,車被劃了,輪胎也爆了一個。
「報警吧,劉叔。」
算了,打車回家吧。
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不經意間瞥見了一個笑着向我走過來的人。
手裏拿着不知名液體。
越看那人越覺得眼熟。
當反應過來他是許知淺曾經的追求者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不知名液體向我潑了過來!
眼前一暗,有一個沒有溫度的身體抱住了我。
我還沒來得及將我的體溫傳遞給他,他直直倒下——
再睜眼,一片嘈雜。
意識回籠,陸究倒在地上,背部血肉模糊,持續痙攣。
【警告!警告!系統遭受重創!】
【警告!警告!系統遭受重創!】
鳴笛的救護車把陸究帶走,我像是被冰凍住了,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就像以往一樣,嘗試把休眠的系統喚醒。
「系統……」
「陸究……」
無人應答,死寂圍繞在我周圍。
回過神來,臉上已經是冰涼的水漬。
哪怕是不耐煩的聲音,哪怕是沙啞的聲音,什麼聲音,都好。
當我連滾帶爬跑去病房的時候,醫生告訴我病人呼吸中樞麻痹導致死亡。
病牀上的他沒有一如既往地不耐煩。
眉眼淺淡,像是睡着了。
我突然眼前發黑,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卻直直地栽倒下去。
-14-
沒有了系統的提示聲,是我之前夢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現在,很不習慣。
不習慣路過走廊看不到 A 班的陸究,不習慣沒有系統陪我熬大夜刷題。
最近回到家,總能看見站在院子外的江北黎。
單肩斜挎着書包,看着我。
不知道這樣他等了多少天。
終於,我朝他走了過去。
他不再是一派閒散模樣,而是帶着緊張:「你……你沒事吧?」
許知淺前幾天醒了。
她向所有人解釋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或許,我猜江北黎發現誤會了我,想浪子回頭。
我轉了一圈,笑着對江北黎說:「顯然沒事。」
然後繼續道:「我沒事,只是陸究死了而已。」
你帶頭引導的一場暴力,害死了陸究。
江北黎脣線抿直,良久,他問:「明天一起上學嗎?」
我:「好啊。」
聽到這裏,他似乎舒了一口氣。
然後笑着跟我說:「那明天見。」
江北黎不知道的是,他現在跟他剛回江家的時候一模一樣。
敏感怯懦。
只知道伸爪子撓人。
但是又想親近別人。
有時候爪子太鋒利,傷到了他想親近的人。
他就會眼巴巴地來求和。
我知道讓所有人霸凌我的人是江北黎,現在來求和的也是江北黎。
他一直在求證一些東西。
例如,他的小媽對他好是真心還是假意?
例如,我是不是會一直圍在他身邊轉?
江北黎什麼樣的性格,我花了五年還不夠了解嗎?
他總是要抓傷一個人,再反覆確認那個人會不會離開。
系統聲音響起:【宿主與江北黎感情進度 80%。】
我嗤笑一聲。
不管他在想什麼,我懶得去猜了。
還記得系統剛回來的時候,我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系統:【宿主您好,系統 008 爲您服務。】
我立馬問系統:「009 呢?之前的系統呢?」
系統:【出現故障,已經銷燬。】
我不死心:「請問系統,思念是什麼?」
系統:【宿主您好,思念是指想念、懷念、回憶等,出自《國語·楚語篇》。】
我知道,他不是陸究。因爲陸究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
或者說,陸究會迴避我這個問題。
-15-
新來的系統很有禮貌。
在我起牀的時候會說:【早上好。】
在我刷完題之後躺在牀上,他會說:【晚安。】
不像之前的 009,話總是很少。
偶爾想來,009 有些傲嬌,他或許是在等我說話。
現在的系統,話挺多的。
高考成績會關係到會不會扣除我的生命值,所以我拼了命地學。
拼了命地問系統。
他很有耐心,耐心到讓我偶爾會恍惚。
總覺得,008 的身上有 009 的痕跡。
偶爾會問他:「你知道難過是什麼意思嗎?」
系統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宿主您好,難過的意思是指不容易過活,不好受,心裏不快。】
聽到你這樣的回答,我挺難過的……
高考結束,江北黎爲我拒絕了許知淺。
系統的聲音響起:【宿主與江北黎感情進度 90%。】
我淡然一笑,怔怔看了看天。
不遠處有一小朵烏雲,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飄啊飄,又緩緩散開。
高考分數下來了,沒有影響到我的生命值。
系統:【恭喜宿主。】
我:「是 009 老師教得好。」
系統:【還是恭喜宿主。】
江北黎向我告白了,酒吧裏面人很多,聲音嘈雜。
但是系統的聲音格外清楚:【宿主與江北黎感情進度 95%。】
我注意到剛進來的人全身溼淋淋的,滿口抱怨:「真倒黴!怎麼突然就下起了暴雨。」
原來現在外面在下雨啊——
我隱隱有一種感應,答應了江北黎,就會達成 100%。
我縮了縮手,江北黎皺着眉頭看我。
隨後又笑道:「沒關係,我們認識了六年。之前一直是你在向我靠近,以後我向你靠近好不好?」
我不太好,我有些醉。
藉口上洗手間,轉而走進了另一間包間。
那人靜靜地坐在那裏,抬眼看我,在曖昧的燈光下眸色淺淡。
「這位小姐,找人嗎?」說話這人面龐陌生,但是有一雙淺淡的眸子。
我放下包,脫掉外套,一氣呵成。
一把將他按在沙發上:「別裝了 009,雨這麼大,你要水淹金山寺嗎?」
陸究:「你怎麼……」
從天邊有一小朵的烏雲出現開始,我就有察覺。
和江北黎牽手的時候,烏雲會變大一些。
裝作要親江北黎的時候,會下一點點的小雨。
爲了引出他,我故意把手機掉在荒外。
一位 NPC 把手機放到了宿舍樓下。
這位 NPC 有很多種形態,但是有一個共同的特徵。
就是眸色都淡淡的,像是一切都是被設定好的,透着對所有事物的疏離。
但是又會因爲一個人編織晚霞,出現烏雲, 下起小雨,從風和日麗變成疾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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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他吐出一口熱氣。
「我好像醉了, 009 先生我該怎麼辦?」
陸究沒說話, 眉頭淺皺,似乎在搜索解酒的方法。
他這樣看起來很好欺負……
「陸究, 我的建議是我們一起醉。」
我拿起旁邊的龍舌蘭, 灌了一大口。
直直吻了下去。
濃郁的酒香在脣齒中亂竄,我抱他抱得很緊。
想把我的體溫傳遞在他身上。
在窒息的前一秒, 我稍微撤了撤, 睜開了眼。
感受到他的回應後,我抱着他哭:「你還疼不疼?我看你流了好多好多血。」
陸究看着我,搖了搖頭。
他低下頭,溫柔地親吻着我的眼淚。
他的眼神裏逐漸瀰漫出一種東西,我很清楚, 因爲我看他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啞聲道:「待會會有警報聲。」
我帶他的手來到了我的後腰。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眼裏的愛慾洶湧,鋪天蓋地的吻砸了下來。
【警報!禁止系統與宿主發生關係!】
【警報!禁止系統與宿主發生關係!】
系統假惺惺的聲音警告我——
他有控制不住的情慾, 同時也要遵守程序的設定。
所以會向我發出警報。
我的體溫傳遞到了陸究身上……
警報響了很久,發現沒用,逐漸轉變成了溼熱的喘息。
幾天後,我才知道,爲什麼當初陸究會單挑七八個混混不歇菜了。
因爲系統根本就不會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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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一點空隙時間問過陸究。
「你會被重置嗎?」
「你會被清理嗎?」
「要不要我給你一筆錢, 就當作是我在酒吧點了一個男模。」
他吻了上來,堵住我的胡言亂語。
良久之後,陸究抱着我:「我現在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我有些迷離:「什麼?」
「思念是一種病。」
我反應過來後, 佯裝惱怒推了他一下, 但是沒推動。
他卻支着身,俯視着我:「看來你還有的是力氣。」
他不再是不帶感情的人機,而是格外溫柔的 009 先生。
我發現廝混之後, 我的攻略失敗了。
但是程序並沒有扣除我的生命值。
因爲它發現了致命的問題:就是它操控的系統好像不聽話了。
所以系統即將被打包銷燬,這個世界也開始坍塌。
我是導致系統失靈的始作俑者,程序將我當作一個病毒。
系統在之前並沒有脫離過程序的掌控, 源代碼消滅不了沒有被預設的病毒。
所以我這個病毒被遣送回了原來的世界。
在離開的前一秒,陸究在我嘴邊輕輕一啄。
「程魚, 別怕, 我們會再次相見。」
他說:「我等待的時間, 叫思念。」
我ŧųₔ又做回了普通的社畜。
一個星期,半個月,一個月。
我逐漸懷疑,陸究是不是在騙我。
他是不是獨自承擔了程序的懲罰。
一個月,兩個月, 三個月。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去過那個世界,那個有陸究的世界。
我從最開始跟各種人工智能對話,再到和路邊的廣告牌對話。
我後來想, 如果陸究來找我, 變成一棵樹,我能不能認出他?
於是我又開始和花草樹木對話……
我開始用頭撞樹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程魚你好, 我是陸究,代號 009。】
【按下 F 鍵,我帶你逃離現實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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