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穿書女遇上重生女

我穿書了,穿成女二。
女主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卻從農女成爲皇后。
女二殫智竭力,機關算盡。
落得衆叛親離、身首異處的下場。
就連自己夫君,心底深愛的也是女主。
我穿越時,女主還是我身邊的丫鬟。
夫君處處護着她,爲她幾次三番和我爭吵。
我大手一揮。
「這麼喜歡,就賞給你做妾吧!」
做了妾,可不能再當皇后了哦。

-1-
壞消息:出車禍死了。
好消息:我穿書了。
壞消息:穿成了女反派。
我燒得迷迷糊糊,等將女二記憶消化得差不多時,人也終於有幾分清醒。
頭痛欲裂,嗓子幹得似乎要冒出火來。
我強撐着支起身,一張嘴,聲音猶如破鑼般。
「水~」
周凌又驚又喜,三兩步走過來握住我的手。
「夫人,你終於醒了!」
我這次落水,是因爲女主——姜雪蘭。
她現在還是我的丫鬟。
我帶她去赴宴,恰好碰上有人捉弄男主。
後來殺伐果決的帝王,如今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他生母是宮裏的洗衣女。
其他幾個皇子,日常都以欺負他爲樂。
三皇子在宮中被皇帝罵了幾句,心中有氣沒地方撒。
便指使手下的小太監,推男主落水。
女主一個轉身飛撲去救男主。
男主倒是得救了,兩人摔做一團。
男上女下,四目相對,姦情滋生,天雷勾動地火。
只是苦了我。
被女主一屁股頂飛,直接摔進湖中。
那湖上還結着一層薄冰,湖水更是冰涼刺骨。
回府後我就發燒了,燒了整整兩天。

-2-
周凌拉着我的手,滿眼急切。
「夫人,你總算是醒了!」
我:「水~」
「夫人,雪蘭那小丫頭還在院裏跪着呢!」
「水~」
「她說你不醒來,她就不起身,誰勸都沒用。
「天寒地凍的,她這身體怎麼受得住啊。」
「水~」
「夫人,你快去讓她起來吧,別再罰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很想一個巴掌抽在他臉上。
但是我躺了兩天,滴水未進,實在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滿院子的丫鬟婆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哦,好像都圍在正房門口心疼女主。
這就是女主的魔力。
只要給人塞顆糖、摘朵花,便能成爲他們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和溫暖。
讓他們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就像我的夫君——周凌。

-3-
我替他打理後宅,掌管家事。
他覺得我錙銖必較,俗不可耐。
我幫他出謀劃策,討好上官。
他覺得我趨炎附勢,面目可憎。
於是他一邊痛苦,一邊加官晉爵、揮金如土。
他有消渴病,我嚴格把控着他的一日三餐,禁止他喫任何甜食。
而女主,會悄悄給他塞蜜餞。
這些蜜餞和女主的笑,成爲他苦痛人生中唯一的甜。
爲了這甜,他心甘情願站在女主身後,幫她扶男主上位。
可Ṱû²我表兄,是當朝五皇子。
奪嫡失敗後,他誤以爲是我背叛他,在死之前找人打斷了我一條腿。
「夫人,我扶你起來。
「再這麼跪下去,雪蘭的膝蓋都要廢țŭ⁵了!」
周凌半拖半抱將我扶起,連件衣服都不給我披,就要拉着我出門。
屋裏燒了地龍,我只穿了套單薄的絲綢中衣。
而屋外,正下着鵝毛大雪。
他倒不怕凍死我。
我被他摟着肩朝門外拖去,雙腿痠軟無力,腳底像踩在一團棉花上。
厚重的簾子掀開,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吹得我渾身發抖。
女主姜雪蘭,挺直脊背跪在我房間門口。

-4-
白牆黑瓦,大雪紛飛。
少女披着銀色狐裘,身姿柔弱,眉眼清麗。
就像是一株盛開在山谷中的幽蘭,遺世而獨立。
周邊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她的陪襯。
此情此景,當可入畫。
只是那狐裘有些面熟。
哦,這是我去年生辰時,表兄特意命人從北疆帶給我的。
銀狐世所罕有,一身皮毛價值千金。
看到我,姜雪蘭身形一晃:
「夫人,你終於願意出來見我了!」
她白着小臉,搖搖欲墜的模樣可把周凌心疼壞了。
當下鬆開手,迫不及待上前扶住她。
圍在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也是紛紛驚呼,好像她摔到地上會跌死一樣。
我本來就虛弱無力,周凌一撒手,瞬間站不穩朝一邊倒去。
我狼狽地抱住門檐,撐住身體不讓自己下滑。
然後,扯着嗓子嘶吼:
「都他媽是死人啊!
「還不給我滾過來!」
丫鬟婆子們看到我抱着門檐,全都嚇一跳。
這才如夢初醒般,扶着我進房間躺下。
倒茶、煎藥、送粥,忙成一團。
忙完後,一半丫鬟留下伺候我,一半丫鬟拖去打板子。

-5-
我喝了兩碗粥,灌下一肚子薑茶。
這才覺得自己有了力氣,嗓子也沒那麼疼了。
我朝貼身丫鬟春燕招手:
「你去,把姜雪蘭給我帶來。」
春燕喫了一驚:
「夫人不是已經原諒雪蘭了嗎?」
這些人自說自話的本事可真厲害。
我什麼都沒說,姜雪蘭就說我原諒她了。
然後一幫人簇擁着將她擡回房間。
周凌跑出門,親自去找大夫。
不知道的,以爲她纔是這府裏的當家夫人。
見我蹙着眉不說話,春燕大着膽子開口:
「夫人,雪蘭跪了兩天,現在已經站不起來。
「而且,老爺特意吩咐過,讓她好好休息,說誰都不許去打攪她。」
我似笑非笑地抬眸打量着她,這是拿周凌壓我呢?
春燕是我的家生丫鬟,五歲開始就跟着我。
我素來待她不薄,她爹孃生病向來都是我出錢出力。
有一次她做錯事情被我罰跪,姜雪蘭悄悄給她塞了一個厚實的墊子。
從此,她就把姜雪蘭視作最好的朋友。
爲她掏心掏肺,更是爲她,不惜背叛我。
想到這,我的太陽穴就一突一突地跳。
「站不起身,就給我抬過來。
「一刻鐘內見不到姜雪蘭,你就去桂麼麼那兒領三十鞭子。」

-6-
春燕倒抽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冷冷一笑:「還不給我滾!」
姜雪蘭是被人扶進來的,臉色蒼白,楚楚可憐。
一見到我她就滑跪在地,漂亮的杏眼中含着淚水:「夫人,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
我眯眼打量着她,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哦,難怪。
她身上還穿着那件狐裘。
沒記錯的話,這是周凌親自替她披上的。
「夫人不願意原諒我,那我就再去跪着,直到夫人原諒我爲止。」
我記得小說中的情節。
我昏迷兩天,姜雪蘭跪兩天,爲此瘸了好幾天。
男主顧景陽是個報復心極強的病嬌。
陰暗、狠戾、暴虐。
他這輩子唯一的愛和溫柔,只給姜雪蘭一人。
他記恨姜雪蘭因爲我受傷。
上位後,給周凌賜了好多小妾。
那些小妾都是有身份的貴妾,又是御賜。
一個個全都不把我放在眼裏,每天在府中作天作地。
他還當衆訓斥我不守婦道、無才無德、心思狠毒,讓我成爲滿京城的笑柄。
想到書中那悽慘的結局,我恨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我走上前一把扯下姜雪蘭身上的狐裘。
「要想我原諒你,簡單得很。
「來人,將她丟進湖中。」
姜雪蘭渾身一顫,脫口而出:
「不該是這樣的!」

-7-
嗯?
按照書中描寫,我雖然生薑雪蘭的氣,卻顧念周凌。
不願意因爲小事情和周凌吵架,傷了兩人本就淡薄的感情。
所以我醒後,只是罰了姜雪蘭兩個月的月錢。
可這些事情,她是如何知道的?
除非,她重生了……
好好好,當穿書女碰上重生女。
不知道她這一世,是否還能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我目光陰沉地盯着她,走上前勾起她下巴:
「嘖,這白嫩的小臉蛋,真是我見猶憐啊!」
姜雪蘭有些驚慌,她轉動眼珠,拼命朝站在一邊的春燕使眼色。
春燕不動聲色後退,想出門去喊救兵。
「站住!」
我真是受夠了身邊這些喫裏扒外的白眼狼。
一個個喫我的、用我的,卻輕易被女主的一點小恩惠收買。
春燕僵立在屋角,目光懇切,苦苦哀求:
「夫人,您就饒了雪蘭吧。
「她身子弱,受不得這個。
「被老爺知道了,又要同你生氣,您這是何苦呢?」
嘖,還真是情深義重的好姐妹。
我大手一揮:
「來人,將春燕也一起丟進湖裏!」

-8-
周凌帶着大夫趕回府時,我正披着狐裘站在花園中。
春燕和姜雪蘭被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拖着,滿臉驚恐。
尤其春燕,更是一邊掙扎一邊哭喊:
「求夫人發發慈悲吧!
「雪蘭身體還沒好,大雪天掉進冰窟裏,會出人命的!」
姜雪蘭只是垂着頭,眼淚倔強地含在眼眶中不肯掉落。
看得其他丫鬟婆子心都碎了。
「夫人……」
身邊的丫鬟剛開口,我冷冷一瞥:
「再有求情的人,一併丟進湖中。」
春燕臉色慘白,垂下雙手放棄掙扎。
反倒是姜雪蘭,突然仰起脖子,淡淡開口:
「夫人,昨天九皇子派人送信前來,說明日要來看我。」
九皇子,顧景陽,也是小說男主。
小說中,姜雪蘭性子淡然從容。
被人冤枉也只會說一句「清者自清,我無話可說」。
她永遠不急不躁,面對困境安之若素。
身邊自然會有其他人哭喊着,要救她、幫她。
就像春燕。
替她送情報被我發現後,派人剜了她的膝蓋骨。
姜雪蘭知道後,也只是輕聲嘆氣。
一邊哀嘆春燕可憐,一邊被顧景陽按在牀上這樣那樣。
春燕受了刑,發高燒,當晚就死了。
姜雪蘭派人給她打了一口上好的紅木棺材,辦了個體面又隆重的葬禮。
她身邊人越發覺得她寬厚善良,從此對她死心塌地。
一羣顛婆。

-9-
想到這,我靈光一閃。
「既然春燕替姜雪蘭求情,就免了她的懲罰吧。
「來人,放開姜雪蘭,丟春燕下湖。」
姜雪蘭和春燕同時一愣。
很快,姜雪蘭收起表情,恢復成原本的淡然模樣。
沒有替春燕說一句話,只是垂着頭站到旁邊。
春燕咬脣盯着她,眼神晦澀,神情複雜。
「住手!
「你這個毒婦!」
周凌正經世家出身,平素最重風度禮儀。
每次失態,皆因姜雪蘭。
比如現在,他跑得氣喘吁吁,連頭頂玉冠都歪了。
他張開雙手擋在姜雪蘭面前,眼眸噴火,憤怒異常:
「她也是爲了救人,何錯之有?
「你已經罰她在雪地中跪了兩天,便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住!
「你這是要她的命啊!」
多搞笑啊。
我人都昏過去了,要跪在門口的可是姜雪蘭自己。
一個兩個,卻都將這事情怪到我頭上。
我冷眼打量着周凌,不由得替原書中的女二生氣。
她爲這個男人、爲家族爭鬥一輩子。
到頭來,卻落得個五馬分屍的下場。
她死後,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夫君,可是一滴眼淚都沒替她流。
哦,對了,姜雪蘭生孩子難產時,他倒是着急得哭了一場。

-10-
周凌喘着粗氣,胸口上下起伏。
他身體不太好,像這般奔跑有些超出負荷,一張俊臉微微發紅。
髮絲凌亂,薄脣泛白,有種破碎的美感。
挺帥的,難怪女二喜歡他。
我擰眉橫他一眼:
「我教訓春燕,你也要管?」
聽到是要扔春燕進湖,周凌立刻縮回手站直身體。
頃刻間,便恢復他雲淡風輕的模樣。
「別弄出人命。」
略微吩咐一句,周凌將視線轉向姜雪蘭:
「天寒地凍,別在這站着了,仔細你的膝蓋。
「我請了大夫,你快回屋躺着去。」
姜雪蘭前呼後擁地走了。
只剩下春燕一人,孤零零站在湖邊。
弱小、無助,還冷得慌。
我朝她挑眉:
「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我讓人丟你下去?」
春燕深吸一口氣,閉着眼跳入湖中。
這湖水很淺,也就一人高。
她只需要踮起腳尖,就能將頭露出水面。
我站在湖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在水中拼命撲騰。
大冬天掉進湖裏的滋味,不好受吧?
當你一次次替姜雪蘭出頭,卻被她不停拋棄時。
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像上一世一樣,心甘情願替她賣命。
雙向奔赴的才叫友情。
單方面的付出,那叫舔狗。
這個道理,我會慢慢教你。

-11-
姜雪蘭喝了藥,早早便睡下,一覺到大天亮。
而春燕就有點慘。
發起高熱,燒得不省人事。
我讓丫鬟捏着她鼻子灌了一夜Ţṻ₊湯藥,才勉強退燒。
春燕醒後,一直睜着眼看向門外。
見我進門,她失望地移開視線:
「見過夫人。」
我似笑非笑地斜她一眼:
「怎麼,在等姜雪蘭?」
春燕捏緊被子,眼睫輕顫,卻一句話沒說。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要懲罰她了嗎?
「她作爲我的奴婢,不但沒有護着我,還因爲一個外人將我推入湖中。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這行爲都算得上是背主。
「按照府中規矩,背主求榮者,輕則發賣,重則打死。」
春燕小臉煞白,拼命搖頭,啞着嗓子開口:
「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Ṭű̂₌救人而已。」
我替她掖好被角,拿出帕子擦去她額頭的汗珠。
「你倒是好心替她求情,她可有替你說一句話?
「昨天你發燒,是我請的大夫,還讓小丫鬟照顧你一夜。
「你那好姐妹姜雪蘭呼呼大睡,今天一早搽脂抹粉,興沖沖地找九皇子去了。」
春燕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12-
在小說中,周凌一直以爲姜雪蘭也喜歡自己。
只是她身份低微,沒法拒絕九皇子。
畢竟,她是那麼柔弱,那麼善良。
他以爲自己和姜雪蘭,是被權勢和世俗拆散的牛郎織女。
我決定打破他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說什麼?」
周凌激動地握住我肩膀,長眸中光芒大放。
我推開他的手,不滿地揉了揉肩膀:
「怎麼,你不願意?
「我以爲你是喜歡姜雪蘭的。」
周凌用力點頭:
「我自然是喜——
「咳咳,我只是欣賞她人品高潔、優雅如蘭。
「你,你當真願意讓我納她爲妾?」
我落寞地側過身,幽幽地嘆氣:
「夫君,我一直恨不得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你是知道的。
「你放心,我絕不會委屈姜雪蘭。
「她雖然是我五兩銀子買來的丫鬟,但我打算立她爲貴妾。」
貴妾是良籍,不得隨意發賣。
還有養育自己孩子的權利,地位只在正妻之下。
周凌十分感動。
他一把將我擁進懷中,甚至還親了我,噁心了我一整天。
「昭昭,以前都是我誤會你了!
「你待我,果然一片真心。」

-13-
姜雪蘭表示不理解並大爲震驚:
「夫人,你說什麼?」
我笑着搖搖頭:
「你這丫頭,都歡喜傻了?
「行了,我知道你一直傾慕老爺。
「你放心,老爺吩咐了,保管給你辦得體體面面,絕不會委屈你。」
姜雪蘭傻眼,也不淡淡的了。
而是白着臉,吞吞吐吐解釋:
「夫人,奴婢,不給人做妾……」
屏風後的人,呼吸一窒。
我故作詫異地打量着她:
「前幾天秋菊找我,說愛慕老爺,哪怕做不了妾,只做個通房也行。
「做不了通房,給老爺當個端茶倒水的丫鬟,她也歡喜。
「只要能陪在老爺身邊,日日看着老爺就行。
「我還以爲,你同秋菊一樣傾慕老爺呢。
「難道竟是我看錯了,你一點都不喜歡老爺?」
我瞎編的。
秋菊也是我屋裏丫鬟,小說中姜雪蘭的死忠黨之一。
她愛慕周凌,是姜雪蘭說服周凌,納她爲妾。
所以她對姜雪蘭感激涕零,幫她做了九皇子的二五仔。

-14-
書中表兄打斷我一條腿,真的不冤。
畢竟周凌作爲他妹夫,也算得上是他親信。
這誰能想到呢,自己親妹子家裏,滿府都是二五仔。
那只能有兩種可能。
第一,我背叛他。
第二,我是蠢貨。
表兄並未覺得我蠢,所以堅信我背叛了他。
我摸了摸自己完好的右腿,心中唏噓不已。
書中的秦昭昭,從來就不蠢。
奈何,作者強行給女主開金手指。
姜雪蘭並不知道,周凌此刻就躲在屏風後。
說實話,我感覺她的重生沒多大意思。
她雖然是農女出身,被父母賣給人牙子。
但剛到京城,就被我買ťũ̂ₐ了。
她自帶女主光環,基本沒喫過什麼苦頭。
身邊出現的衆多極品,也由她的愛慕者和追隨者們出手打發。
她這一路,幾乎就是躺贏的。
最大的挫折,好像就是我。
原書中她因爲做過我的婢女,處處被我譏諷嘲笑。
哪怕後來做了皇后,也因爲出身太低而飽受朝臣非議。
她不是顧景陽的第一任皇后,而是第二任。
當時顧景陽爲了爭取世家支持,娶了琅琊王家之女爲妻。
太子,也是由王氏所出。
後來顧景陽改立太子,更是在朝堂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最終當然是女主獲得勝利。
只是史書上,不免留下罵名。

-15-
如果我是姜雪蘭,重生一次,最大的希望,自然是做顧景陽嫡妻。
想到這,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加快,背上也微微出汗。
只是個丫鬟,就被朝臣們詬病。
如果是個小妾呢?
哈哈哈哈,這麼一想還有些激動。
周凌這蠢材因爲對姜雪蘭忠心耿耿,作爲她的頭號舔狗,自然備受優待。
我下場悽慘,他卻加官晉爵,飛黃騰達。
顧景洲看在姜雪蘭面子上,對他照顧有加。
如果姜雪蘭做了他小妾,按顧景洲的性格,別說升官了,估計得讓他做宦官。
不行,我一定得將這事情做實了!!!
「夫人,我——」
姜雪蘭眼珠子咕嚕嚕轉,看樣子是想到了什麼完美的藉口。
只可惜,我不會給她開口的機會。
「別說了,我都明白!
「你放心,我也是女人,我懂你。
「你先退下吧,我還其他事情。」
姜雪蘭目瞪口呆,紅脣半張,看起來像個傻子。
「不是夫人,我還沒說——」
我伸出手指堵住她的嘴:
「噓,不用說,我懂。
「有我在,你放心。」
姜雪蘭被丫鬟們架出去了。
她頻頻回頭,聲音中滿是不甘:
「夫人,夫人~」
院裏的丫鬟自從捱了幾頓板子以後,做事情利索許多。
要是以前,估計還要停下腳步讓姜雪蘭說完。
什麼友情不友情的,多揍幾次,就知道疼了。

-16-
周凌失魂落魄從屏風後走出,清俊的臉上寫滿哀傷:
「夫人,這事情還是算了吧。
「雪蘭她既然不願意,何必勉強她……」
我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拍得他一個趔趄:
「夫君,你說什麼傻話呢!
「哪個好人家的姑娘,聽到做妾會歡天喜地的?
「雪蘭這是矜持呢,矜持懂嗎?
「我爹孃問我成婚想找什麼樣的人,我也說不想成婚,想一輩子陪着爹孃。
「哎呀年輕女孩的心思,你不懂,但是我懂!」
周凌驚訝地看着我,眼中的歡喜似乎馬上要溢出:
「當真?
「你,你是說,雪蘭她,她願意?」
我揮着手帕,故作生氣嗔他一眼:
「夫君,你怎麼如此妄自菲薄?
「你出身名門,才高八斗,年紀輕輕就已是進士及第,如今更是坐到了翰林編修的位置。
「雪蘭雖品性高潔,到底只是農戶出身。
「她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麼會不願意?」
周凌咧着嘴走了,連背影都透着歡快。
不知道等他被顧景陽拿刀架在脖子上時,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送走他,我又讓人喊秋菊進屋。
「你將海棠院收拾出來,再去將我庫房開了,我要親自去挑幾樣好的東西。」
秋菊一愣,隨即緊緊攥緊手中的帕子:
「夫人,府中是有貴客要來嗎?」

-17-
我和周凌成婚才兩年,府裏一個通房妾室都沒有。
原書中的秦昭昭,像防賊一樣防着府中的丫鬟,生怕她們勾引周凌。
而秋菊,就是其中一個。
她愛周凌成癡,自然視我爲頭號情敵。
嘿嘿,當閨蜜變成情敵。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抿住脣,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故作心酸嘆道:
「老爺看上姜雪蘭,要納她爲貴妾呢。
「老爺再三交代了,姜雪蘭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萬萬不可怠慢。
「其他丫鬟都粗枝大葉的,屋裏就你最心細。
「這事交給你,我放心。
「立貴妾是大事,老爺說需要操辦得隆重體面。
「我得去擬宴請名單,還要吩咐廚房採買……」
我巴拉巴拉說了一堆話,全程只有一箇中心思想。
那就是,周凌深愛姜雪蘭。
恨不得跑上天給她摘星星摘月亮,連我這個正妻都要靠邊站。
「愣着幹嗎?還不照我的吩咐去做?」
秋菊的表情可真是精彩啊。
從一開始的震驚、懷疑、不可置信,到失落、傷心、嫉妒、怨恨……
「秋菊,聽見了嗎!」
秋菊猛然回過神,眼眶中已經瀰漫着一層水汽。
她低下頭,將所有情緒斂進眼底:
「夫人,奴婢蠢笨,一下子沒記住。
「夫人能不能再說一遍?這次奴婢肯定用心記。」

-18-
秋菊魂不守舍地走了。
走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一跤,跌個狗喫屎。
她捂着磕破皮的膝蓋,再也沒忍住,低聲抽泣:
「嗚嗚嗚,好痛啊~」
嘖嘖,應該是心痛吧?
不過我不能得意得太早。
按照經驗,這個世界會強行走劇情。
女主的金手指,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特意交代小丫鬟,將事情不經意透露給府中最多嘴的幾個婆子。
我還用最快的速度寫好請柬,派門房給周凌要好的朋友同僚送去。
上頭詳細寫了,周凌心悅府中一丫鬟。
那丫鬟雖然出身農門,但是蕙質蘭心、溫柔嫺靜。
而且兩人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一個非卿不納,一個非君不嫁。
周凌決定納她爲貴妾,望各位朋友來喝杯喜酒。
țũ₉
發好帖子,我又馬不停蹄坐馬車來到京中最繁華的鼓樓大街。
那兒商鋪林立,每日都有許多商賈貴族前來採購東西。
我大張旗鼓地從金鋪、布莊、古玩店買了不少東西。
反正看到店,帶着小廝殺進去,搬空店鋪就對了。
捧着貨物、拉着馬車的僕從,如流水一般朝我家湧去。
這動靜,很快就吸引了一羣閒漢。
有膽子大的,插着手站在街邊湊熱鬧:
「嗬,看這馬車,是周翰林家吧?」
「周家這是要辦喜事?周翰林不是兩年前剛成親嗎?」
「對對對,我記得,娶的還是秦尚書之女,那可真是十里紅妝啊!」
一個高個子的方臉男人走上前,嬉笑着喊住我:
「敢問周夫人,府中可要辦喜事?」

-19-
這人我認得,諢名喚做趙七,是這一帶有名的潑皮無賴。
他有個親叔叔,在五城兵馬司當指揮使。
我挺直脊背,對他行了個禮:
「見過趙公子。」
這應該是第一次有世家貴女對他如此鄭重行禮。
趙七嚇一大跳,連嘴上一直叼着的青草都掉了。
「府中確實有喜事,我夫君要納府裏一丫頭做貴妾,所以我特意出來採買東西。
「到時候還要設流水席,趙公子若得空,可以來喝杯喜酒。」
趙六手忙腳亂地還禮,等反應過來,頗有些憤憤不平:
「周夫人如此賢惠,周大人還要抬貴妾?
「納個妾而已,如此興師動衆,還擺什麼流水席,這不是打你臉嗎?」
我低眉順眼站在一邊,擠出一抹苦笑:
「趙公子說笑了,替夫君操持,是我分內之事。」
趙六撇撇嘴,一雙細長眼中流露着滿滿的同情:
「那丫頭啥來歷?上峯送的?」
我搖搖頭:
「農女出身,在京中無親無故。」
趙六瞭然:
「聽說周大人膝下無子,看來是母憑子貴了!」
好好好,會猜你就多猜點!
我慌張擺手:
「事關女子閨譽,趙公子慎言!」

-20-
等我帶着一羣僕從浩浩蕩蕩回到家時,連內宅裏守門的劉婆子都聽說了。
聽說姜雪蘭懷了周凌的孩子,馬上要抬爲貴妾。
這世上傳播最快的,果然是流言。
原書中,姜雪蘭做了皇后,便最喜歡對我用這一招。
我走路不小心撞到個侍衛。
她裝作神遊太虛,在一衆世家貴女前胡咧咧:
「啊,我沒有看到周夫人和韓侍衛抱在一起,我什麼都沒看到!」
我丟帕子被一個小太監撿到。
她又當着衆人面,從小太監懷中扯出帕子:
「呀,這芍藥好生面熟,這帕子不是周夫人的嗎?
「啊,對不住,周夫人,我不知道你們倆……你不會怪我吧?」
堂堂皇后,一副做錯事情的侷促模樣。
她的擁護者們都覺得我不但水性楊花,而且還敢欺負皇后娘娘。
往往不用她再說什麼,我就被其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這就是書中冰清玉潔、人淡如菊的女主。
她的一雙手,永遠乾乾淨淨。
可腳下踩着的冤魂,卻多不勝數。
周凌本就不喜歡我,後來更是厭極我。
我獨守空閨十幾年,熬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晚。
所以後來,被顧景陽下旨五馬分屍時,我心中反而有種解脫的快感。
這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一生,總算是能結束了。

-21-
我回到院裏時,姜雪蘭正背對着周凌哭:
「我沒事,老爺不必擔心,清者自清。
「我相信夫人,夫人肯定不是故意那樣說我的……」
周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秦昭昭怎麼辦事情的,簡直混賬!
「雪蘭,你別哭,我這就派人去向大家解釋。
「你清清白白一個姑娘,怎麼能被他們說得如此不堪!」
嘖,姦夫淫婦,渣男賤女。
合該配在一起,天長地久纔好。
我一甩帕子,帶着哭腔朝周凌跑去:
「老爺,不好了!
「這可怎麼辦呀?」
我雖然對周凌好,但是性子倔強,輕易不服軟。
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對他道歉。
周凌立刻就信了我的話。
不但不怪我,反倒開始安慰:
「也罷,你也是好心辦錯事。
「那些閒漢混混,嘴不把門,向來喜歡招惹是非。」
我拍着胸口,保證會ṭū⁺讓家僕去解釋這事情。
周凌也是個蠢的。
這種風月之事,不解釋,人家當個熱鬧聽過笑過,也就不當回事。
一旦認真去解釋,反而火上澆油。
這百口莫辯的滋味,姜雪蘭也能嘗一嚐了。
風水,果然輪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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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家僕用權勢去威逼恐嚇那些閒漢,不許他們胡言亂語。
但在京城,誰還沒個當官的親戚?
別說一個區區七品的翰林編修,便是宰相,也堵不住這天下悠悠衆口。
那些閒漢都是老油條,被人一激,瞬間激起逆反心理。
沒過兩日,就連我表兄都聽說這事,特意上門來替我出氣。
「周大人可真是餓了,什麼髒的臭的都喫得下!
「連小地方的窯姐兒都敢拿來立貴妾,真當我家昭昭好欺負呢!
「即使她懷了身孕,你又怎知,那孩子一定是你的?」
表兄如今,可真年輕。
穿着紫袍,頭戴金冠。
姿容俊逸,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
想到他上一世被顧景陽追得如喪家之犬的悽惶模樣,我心中一痛。
表兄從小就待我極好。
我母親和姨母,自幼感情深厚。
到我們這一代,只有我們兩個嫡親孩子。
雖是表兄,關係反倒勝似親生。
他因周凌的背刺,滿府上百口人,全都被處死。
其中,還包括他年僅五歲的兒子和三歲的女兒。
自己更是帶着一身傷,四處逃竄,過得如同陰溝中的老鼠。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沒忍心殺我。
想到表兄最後狼狽如乞丐的模樣,我目露恨意,不由得捏緊手中錦帕。
這次,我定要護住表兄,並助他登上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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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又羞又氣,連端茶的手都在哆嗦。
「五皇子,這都是謠言,你可別輕信!」
表兄嗤笑一聲,極爲不屑地瞥他一眼:
「那你倒是說說,這謠言怎麼來的?」
周凌死命咬着脣,最後恨恨一跺腳:
「微臣,微臣百口莫辯!」
我愁眉苦臉地嘆氣:
「外頭傳得越發難聽,還是趕緊把喜事辦了吧。
「倘若這妾不納了,豈不是坐實那些謠言?」
表兄狠狠訓斥了周凌一頓,逼着他將周家最值錢的兩個鋪面寫到我名下,才怒氣衝衝離去。
周家本就不富裕,翰林編修的俸祿更是低微。
周凌父母早逝,自小是由叔父撫養長大。
我們成親後,就開府另住。
他雖然嘴上說得清高,其實將自己手中的錢捂得死緊。
每個月就摳摳搜搜交上一點錢,勉強夠府中開銷。
我要想喫用得好些,就需要花自己嫁妝錢。
原書中,秦昭昭可沒少補貼他。
周凌被罵一頓,氣得七竅生煙。
表兄走後,他也坐不住,黑着臉就要起身離開。
我拉住他的衣袖,啪唧一下甩出一大本賬薄:
「夫君,這是這個月的開銷,你報一下賬。」
周凌十分不耐煩,抽出衣袖,緊皺着Ṫúₐ眉:
「前幾天我剛給管家發了銀子。」
我好脾氣地翻出賬本,一條一條指給他看:
「這是這次納妾採買的東西,一共七百九十二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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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你說多少?」
周凌一把奪過賬本,雙手抖得像個帕金森病人。
我翻了個白眼:
「不是你自己說,一切都要買最好的,千萬不能委屈姜雪蘭嗎?
「這錢可都是我墊付的,不會吧,難道你納妾要花媳婦的嫁妝?」
周凌一年俸祿,不過一百兩銀子。
再加上鋪子、莊子、田地收入,一整年到手,也就是八百多兩銀子。
而光是府中開銷,一年就要六百兩。
聽到納妾要花去自己將近四年的積蓄,周凌兩眼一黑,差點沒站穩。
但是像他這種僞君子,最重臉面。
哪怕再不甘願,也只能捏着鼻子嚥下這口氣。
清高如周凌,自然不會想到我做了假賬。
納妾的實際花費,是三百兩。
這一波,怒賺兩個店鋪加五百兩銀子。
我笑得見牙不見眼,連看姜雪蘭都順眼不少。
這幾天,姜雪蘭的日子並不好過。
因爲着急上火,臉上長出好幾顆痘痘。
看她變醜,我更開心了:「哎呀,你急什麼,再等三天,就能當新嫁娘啦!」
「三天?」
姜雪蘭急得嗓子都喊劈了。
府中下人紛紛側目,一邊幹活一邊豎起耳朵。
我驚訝地看向她肚子:
「怎麼,三天你都等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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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合該姜雪蘭倒黴。
這幾日愁得喫不下睡不好,還得了胃脹氣。
此刻她小腹微微隆起,她又喜歡穿比較合身的衣服。
乍一看,和懷了三個月身孕似的。
這段時間因爲我的敲打,府中下人紛紛遠離姜雪蘭。
只要有人敢對她好,就會被我找各種藉口懲罰。
不是罰錢,就是捱打。
連傻子下雨天都知道往家跑,更不用說這些鬼機靈的僕婦。
春燕現在基本不太搭理她,秋菊更是視她爲仇人。
姜雪蘭如今在府中寸步難行。
只是女主就是女主。
劇情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強大。
顧景陽被人下了春藥。
姜雪蘭出門上香時,恰好救下他。
作爲女主,自然身嬌體軟,讓人一睡難忘。
顧景陽可憐她如此冰清玉潔,卻被人惡語中傷。
不由得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睡完第二天,他便親自來府中,向我討要姜雪蘭。
周凌聽完,兩眼一翻,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當天,九皇子強娶周凌小妾的事情就傳得滿京城都是。
御史的摺子像雪花一樣飛到皇上案几上。
甚至還有人說,九皇子怕是那方面不太行,所以才娶個有孕的女人,直接當爹。
原書中,顧景陽確實厭惡其他女人,只鍾情女主一人。
這不,剛好全給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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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本來就十分不喜歡顧景陽。
這次不但罰他禁足,還褫奪其封號,直接從親王降級爲郡王。
原本因爲男主光環想要支持他的,紛紛調轉方向支持表兄。
原書中,他之所以能順利繼位,周凌立了很大的功勞。
如今,周凌同他有着奪妾之恨,不弄死他都算好了。
爲了扭轉局面,取得世家支持,顧景陽再次將目光轉向了琅琊王氏家的嫡長女。
他兩次設計英雄救美,只是全被我破壞了。
不止他有二五仔,我也有。
二五仔告訴我,姜雪蘭偷偷倒掉避子湯,如今已經有兩個月身孕。
而這事情,顧景陽還不知情。
姜雪蘭上一世,過得順風順水。
她在書中的人設,是人淡如菊、品行高潔、心地善良、天真可愛。
見到她的人,都會被她高貴的人格所征服。
不管男女老少,疼愛她都像疼愛自己女兒般。
用男主的話形容,她是凡塵中的仙子,不染塵埃,與世無爭。
他恨不得將她藏在金屋中,讓她永遠只獨屬自己一人。
反正就是一個真善美女主,不爭不搶,純潔得像個天使。
通常越是強調女主單純善良的小說,女主就越蠢。
姜雪蘭,就是非常典型的蠢貨。
在她心中,顧景陽無所不能,自然是要登基稱帝的。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搶在其他女人之前懷上他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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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姜雪蘭出門逛街時,我故意推了她一把。
人自然沒事情,但是我興師動衆請了大夫,非要當衆替她瞧病。
大夫收了我大紅包。
說胎兒已經有四個月大,還是個男胎。
顧景陽接盤俠的名聲,算是徹底坐實。
三皇子和表兄帶着厚禮上門拜訪,直說是送給未來大侄子的。
顧景陽當然知道孩子是自己的。
只是流言兇猛,三人成虎,心中不免鬱悶。
而且他確實深愛姜雪蘭,自然捨不得讓她打胎。
頂着接盤俠的名聲,顧景陽和世家貴族聯姻的路,算是徹底斷送了。
按照書中劇情,原本應該是三皇子篡位謀逆,顧景陽救駕有功,一躍成爲最受寵的親王,後來更是大殺四方,將其他皇子全都踩在腳下,登上帝位。
而這次,我打算讓表兄搶下顧景陽的功勞。
但我萬萬沒想到,周凌依舊做了二五仔。
「夫人,老爺和姜雪蘭一個時辰後,約在聽雨茶樓見面。」
幸虧我就收買了周凌身邊的書童侍從。
我派人給表兄送信,帶着人躲進茶樓包間,然後毫不猶豫在牆上開了個洞。
半個時辰後,姜雪蘭戴着帷帽款步而來。
不愧是書中的女主,懷孕了依舊美得驚人。
以前像一朵清麗的空谷幽蘭,如今像是盛開的華貴牡丹。
看得周凌眼睛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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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別來無恙~」
姜雪蘭盈盈一拜,抬眸時,已是淚眼矇矓。
周凌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怔在當場。
姜雪蘭哭哭啼啼說了半晌,哭得周凌心都要碎了。
她很含蓄地表示,當初自己是被壞人下藥,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雖然如今她是九皇子妾室,但心裏始終有周凌一席之地。
現在她日子艱難,希望周凌能幫幫她。
這樣一個大美人,哭得梨花帶雨,撲進自己懷中嬌聲懇求,是個男人,都很難拒絕。
周凌平常懦弱無能,在這時候,反倒特別男人。
他激動地把姜雪蘭擁進懷中,小心翼翼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珠。
我見時候差不多了,大喝一聲踢門而入。
「好你個周凌,竟然敢揹着我偷養外室!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臉的賤蹄子敢勾搭我男人!
「呀,這不是景郡王側妃嗎?哎呀,這、這……」
我一甩帕子,哭着跑出茶樓。
表兄十分擔心,滿臉焦急跑出來追我:
「昭昭,你彆氣,爲兄定當替你做主!
「就算是郡王側妃,也不能隨意勾引別人夫君!」
我捂着帕子埋頭跑。
不捂不行,怕人家看到我呲着的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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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陽震怒,被嫉妒衝昏頭腦的他,竟命人挑斷了周凌手筋。
無法寫字的人,是做不了翰林編修的。
皇帝本來就對周凌印象一般,在表兄添油加醋地告狀下,直接革了他的職。
顧景陽則是再遭貶斥,連封地都給收回了。
這樣的他,自然得不到第一手消息。
也沒法及時阻止三皇子謀逆,立下救駕之功。
這次的功勞,是我表兄的。
表兄立爲太子那天,姜雪蘭臨盆,生下一個兒子。
她因爲思緒過重,心脈鬱結,孩子才七個月就早產了。
外面流言更甚,都在說這孩子肯定是周凌的。
我趁着這個機會,對周凌提出和離。
周凌一副受傷的模樣:
「連你也要棄我而去?
「你明知,我和姜雪蘭之間清清白白。」
我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笑了:
「哪裏清清白白?
「她在府中當丫鬟時,經常晚上和你在花園中漫步談心,這算清白?
「她經常給你送荷包、送手絹,算清白?
「別給我扯知己不知己那套,你一翰林,她一個不識字的丫鬟,算哪門子知己?
「你們倆經常孤男寡女在花園裏,誰知道孩子是不是那時候懷上的!」
周凌怒不可遏站起身: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要這樣冤枉我,我百口莫辯!」

-30-
百口莫辯的周凌,揮着袖子訓斥我。
罵我見利忘義,背信棄義,嫌貧愛富。
在他心中,我提出和離,是因爲看他沒了官職,前途盡毀。
我想起上一世,我被顧景陽下令處死時,他也是一副嫌惡模樣。
不但對我不聞不問,甚至開了祠堂,將我名字劃去,不許我進周家族譜,也不讓我受香火供奉。
只是和離,真的太便宜他了。
所以當表兄做主讓我們和離後,我做局讓他虧了上萬兩白銀。
周凌幾乎賠得傾家蕩產,連祖宅都給賣了。
最後只能厚着臉皮,回他叔叔家居住。
他叔叔家,如今是他堂嫂當家。
那是個刻薄的,每天給他送的飯菜都是最差的, 比下人都不如。
周凌如今只是勉強活着而已, 毫無體面可言。
表兄登基前一日, 姜雪蘭找到我:
「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對不對?
「天底下爲什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女人?
「我同你無冤無仇, 你爲什麼要這樣害我?」
我有些無語。
這就是天真善良的女主。
被人打巴掌第一反應不是還擊, 而是問爲什麼。
但顯然, 我並不想教她做人。
她這種人設,看似聖母,實則自私。
看似心善,實則軟弱。
要不是作者強行開金手指, 她估計連周府都出不去,一輩子只能當個丫鬟。

-31-
孤注一擲的顧景陽, 同三皇子一樣, 選擇了造反篡位。
只是現在的情況, 早已和原書大相徑庭。
因姜雪蘭太早進府懷孕,失去了很多結識助力的機會。
曾經很多幫助過她的豪門權貴, 因爲她稀爛的名聲都沒有搭理過她。
孤立無援,無錢無兵的謀反,必然失敗。
顧家男丁被殺, 女眷全都流放到北地。
姜雪蘭被流放時,周凌從周家偷了包銀子, 偷偷跟着她上路了。
這可真是, 用情至深, 感人肺腑。
只是他本來身子就不好,北地苦寒。
聽說還沒走到北城, 就死在了半路。
反倒是姜雪蘭,十分堅強地活了下來。
只是她是流放到北地做苦役的,日子十分辛苦。
被生活磋磨了數年, 早已不復當年的美貌, 成了一個面容愁苦的農婦。
周凌死訊傳來那天,表兄擔心我難過, 特意命人喚我進府。
「近日新挑了一批護衛,這幾個不錯,就賞給你了。
「昭昭, 聽爲兄一句勸,天下男人千千萬, 這個不行咱就換。
「女人,一定要對自己好一點, 可千萬別因爲一些迂腐虛名而委屈自己, 聽見沒?」
沒聽見。
那幾個護衛, 一個比一個帥。
大高個,大長腿。
有冷白皮,也有小麥色的肌膚。
但是都眉眼英俊, 身姿挺拔。
見我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表兄嘆口氣:
「罷了,來人,再去挑一批更好的, 給郡主府上送去。」
還有更好的?
我樂顛樂顛從殿中走出,對着漫天晚霞伸了個腰。
重活一世,莫負春光。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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