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地攤遇到總裁前夫怎麼辦

爲了抓捕逃犯,我在天橋底下襬攤貼膜,五十塊一張。
隔壁煎餅攤的大爺說我價格太高,傻子纔會找我貼膜。
話音剛落,一輛邁巴赫停到我的攤位前。
好消息:傻子來了。
壞消息:是我前夫。

-1-
邁巴赫後座的男人按下車窗,靠着椅背,神色居高臨下地打量我。
雖然沒想過會在這種場合跟他重逢,但當臥底,我是專業的。
我故作鎮定地笑了笑:「帥哥,貼膜不?五十一張。」
他挑眉,眼底眸光微轉。
我這前夫名叫嶽澤。
從小就養尊處優,恃才矜貴。
見我這副討好諂媚的樣子,他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施捨似的吐出個「貼」字。
他把手機丟給我就關上了窗,默默等着。
兩年前,我們離婚離得並不體面。
現在他願意賞我一單生意,已經算是極大的仁慈了。
我識趣,也沒跟他寒暄客套。
一邊生疏地撕手機膜包裝袋,一邊用餘光觀察四周。
這天橋底下有兩條主幹道外加兩條人行道,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錯過嫌疑人。
我提醒自己,咱走的是事業批女強人人設,一切得靠專業實力說話。
但兩分鐘後,嫌疑犯沒等到,手機膜貼倒是好了。
嶽澤看着自己滿是氣泡的手機屏幕,眼神複雜。
看得出來,他罵得挺髒的。
我尷尬地撓撓眉心:「要不……退你二十?」
嶽澤瞪了我一眼,吩咐司機開車離開。
噴我一臉尾氣。
煎餅攤大爺忍不住湊過來問:「這是你請的託吧?」
我訕笑:「如果我說這是我前夫,您信嗎……」
煎餅攤大爺一臉鄙夷:「不就問問你是不是託,至於開這種玩笑嗎?我又不瞎。」
我:「……」

-2-
第二天差不多的時間,嶽澤又來了。
開了輛保時捷,旁邊還坐了個扮相精緻的大美女。
好像是他那出國留學了十年的小青梅。
「貼膜。」嶽澤熟門熟路地將新手機和五十元紙幣扔到了我的小攤上,神色平靜無波瀾。
他倒是挺會照顧老熟人生意。
我撇撇嘴,收錢開工。
但不知道是不是網上買的這個手機膜品質不好,一按下去全特麼是氣泡。
爲了不再被嶽澤眼神攻擊,我努力用小卡片在他屏幕上刮啊刮。
頭頂冷不丁傳來小青梅甜美的聲音:「阿澤哥,你覺不覺得這女人有點眼熟?」
嶽澤脣角輕扯了一下,像是嗤笑了一聲:「的確。」
小青梅湊過來想仔細看看我,刺鼻的香水味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唔,仔細看也沒那麼像……」小青梅嫌棄地捂住鼻子往嶽澤身後縮了縮。
「而且姜未姐姐不是說要當局長嗎……
「還什麼說不想讓家庭影響事業,執意要離婚,總不能是爲了這貼膜事業。」
小青梅說着說着,自己捂嘴笑了起來。
嶽澤也跟着發出哂笑。
不是,他怎麼連我們的離婚理由都如實告訴人家了?
想要追其他女孩子,好歹也把這理由潤色潤色,說成他自己爲了事業拋棄家庭也比較好哇。
我恨鐵不成鋼地抬頭,正好對上他耐人尋味的目光。
嶽澤:「說不定有些人就喜歡當貼膜小妹,不喜歡當豪門太太。」
我衝他假笑點頭。
您說得都對。
我把手機遞給他。
小青梅看見滿屏的氣泡,不滿地開口:「這貼的什麼啊?」
我:「啊,這是我這兒的特色,貼膜送 3D 氣泡屏保。」
而且這次只留了十幾個氣泡。
進步挺大。
小青梅氣得臉紅了紅,舉起手機就要拍我:「你!我要曝光你,你這奸商!等着被網友罵吧……」
「誒!誒!誒!」
我身份特殊,不能在網上過度曝光,於是連忙擋住臉,打算把錢退給他們。
可嶽澤卻一把握住了小青梅的手:
「拍她幹什麼,五十塊而已,就當捐款了。」
小青梅看見嶽澤骨節分明的手與自己的手十指緊扣,愣了愣,兩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躥紅。
「嗯……好。」小青梅被嶽澤牽回車上。
車子疾馳而過,又噴我一臉尾氣。
味道比上回的難聞。
我皺着眉咳了兩嗓子,在心裏暗戳戳地罵他。
隔壁煎餅攤的大爺給我遞了張紙,滿臉的不可置信:
「小姑娘,你昨兒不是在我開玩笑?那老闆真是你前夫?」
我:「您咋看出來的?」
大爺:「他剛剛都帶着小三來刺激你這原配了,我咋還看不出來。」
我:「也可能恰巧路過,恰巧手機要貼膜。」
大爺:「兩天來兩趟,總不能是惦記你這貼膜手藝吧?他今兒還特地捯飭了一下,看上去比昨天還帥哩!」
仔細想想,他今天好像是噴了髮膠。
還有香水,雪松味的,我最喜歡的味道。
該死,所以他今天真是故意開豪車帶美女來跟我耀武揚威的?
我恨恨地捶了下我的小木桌:「可惡,被他裝到了。」
但仔細想想,他也的確有理由這麼做。
畢竟兩年前,我們剛結婚滿一週年,正是感情最好的時候。
我卻嫌嶽澤太黏人,影響我工作,突然提了離婚。
他紅着眼眶簽下離婚協議書,臨走前還放狠話:「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
他否則半天也沒否則出個所以然。
原來答案就藏在了兩年後的今天……

-3-
我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我是嶽澤也不會這麼善罷罷休。
於是爲了不再被他下單貼膜。
我第二天改成在天橋下賣唱。
鬼哭狼嚎了一上午,煎餅大爺默默把攤位挪得離我三米遠。
中午喫盒飯的時候,他拿着個熱乎乎的煎餅來給我,一臉真誠:
「小姑娘,要不你還是貼膜吧。」
我笑着說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愛好多。
而且我相信勤能補拙,所有事只要堅持不懈地練習,終有一天能成功。
大爺忍不住吐槽我唱歌基礎太差,這麼難聽的歌,聾子纔會給錢。
話音剛落,嶽澤開着馬莎拉蒂又又又來了。
原本要遞手機的他看見我的貼膜攤變成了賣唱攤,臉色僵了僵:
「點歌。」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
大爺人傻了,默默走回自己三米開外的煎餅攤。
我內心吐槽嶽澤陰魂不散影響我做任務,臉上笑眯眯地問他想聽什麼。
嶽澤想了想:「《愛情買賣》。」
我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會。」
嶽澤:「《青藏高原》。」
他說這話時,不遠處正好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我迅速意識到那人極有可能就是我在蹲守的嫌疑人!
我連忙收拾東西:「抱歉,收工了。」
我用餘光確定嫌疑人的方向,邁步跟着他往橋洞底下走。
可嶽澤卻直接下車跟了過來:
「又不會唱?那你在這兒賣什麼唱?」
嫌疑人左拐了。
嶽澤:「生氣了?我是無所謂,我一點也不在乎你的情緒,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
嫌疑人步伐變快了。
嶽澤:「不是,兩年不見你混成這副鬼樣子,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我還以爲你多有能耐。」
嫌疑人要去公車站?
嶽澤:「早點說可以不當警察來擺地攤的話我們還離什麼——」
我聽見「警察」兩個字,本能地回頭,一把捂住嶽澤的嘴,將他堵在牆上。
你丫這麼大聲是怕別人不知道我是警察嗎?
但我不能告訴他我在執行臥底任務。
只能惡狠狠地瞪他:「閉嘴,有事回家再說。」
嶽澤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我:「回家?哪個家……」
不好,公交車來了,看樣子嫌疑人好像要上車。
我隨口敷衍嶽澤:「是,是,是,快回去洗洗睡吧。」
說罷,我快步衝向公交站。
餘光掠過嶽澤的時候,發現他俊秀白皙的臉紅得跟柿子似的。
他站定在那裏,一米八八的大高個卻滿臉的不知所措。
他咋了?
不過總算是控制住這傢伙了。
我來不及多想,拔腿跑到公車站,跟着嫌犯上了車。
屁股後頭突然遠遠飄來嶽澤的聲音:「那……那我等你!」
啊?他等啥?

-4-
這個嫌疑人很狡猾,我跟丟了。
第二天不得不又回到天橋底下賣唱。
今天煎餅攤大爺帶了個耳機,顧客點菜他都聽不太清楚要求。
我有點抱歉。
思考着明天再換個攤擺擺。
這時候嶽澤又又又又來了。
他今天氣場格外陰沉。
我懷疑他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麻煩。
嶽澤:「點歌。」
我:「老顧客有優惠,一百一首,點啥?」
嶽澤下頜線繃緊,眼底藏着憤怒和冷冽:「《騙子》。」
我:「不會。」
嶽澤咬緊牙關瞪我:「《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我:「不會。」
嶽澤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坐上自己的邁巴赫:「《再見》。」
我:「你要聽張震嶽的還是鄧紫棋的?」
嶽澤:「……」
嶽澤垮下臉,似乎終於不再對我抱有任何希望和感情,讓司機開車離開。
一旁的煎餅攤大叔看不下去了,丟了鏟子就跑過來:
「嗨喲,ṭű̂⁸小姑娘,你這前夫在跟你求複合呢,傻子都看出來了哎喲喂!」
我一臉無所謂地練習彈吉他:「哦,是嗎?坐邁巴赫的總裁跟貼膜賣唱的地攤小妹求複合?還挺新鮮的。」
大爺:「呃……你要這麼說,我也覺得……但有錢人腦子都不正常。」
我點點頭。
大爺:「你想跟他複合不?」
我搖搖頭。
大爺:「你腦子也不正常。」
大爺氣得跺了下腳,轉身回自己的攤位,氣呼呼地攤煎餅,一連弄破好多個。
我無奈地笑了笑。
只是這笑掛在臉上,漸漸就成了苦笑。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嶽澤是個對待感情非常執着的人。
他曾經每天開車從城南到城北跨越 60 公里路,只爲路過我的執勤點,假裝和我偶遇。
他曾經爲了給我送冬至餃子,站在警局值班室外冒着大雪等了兩個小時。
他曾經不顧家族所有人的反對,要跟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警察結婚,他說從此以後他就是我的背景和靠山。
我知道他愛慘了我。
可正因如此,我纔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我沒告訴任何人,當初我說想要專心事業不過是藉口。
而真相,他一定不會想知道。

-5-
接下來的一週,我開始擺攤算命。
嶽澤沒出現,嫌疑人也沒出現。
我的生意倒是好得出奇。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回事?工作不好好做,天天跑來聽我畫餅。
有對小情侶甚至週一來算了下感情運勢,說挺好。
週三吵架了又來找我算。
還是分開來的。
各自問我什麼時候能複合?
我哪知道啊。
我說:「你只要主動道歉就能。」
結果他倆非要給我加錢,讓我做法幫他們複合。
道個歉就這麼難嗎?
我在攤位上嘆了口氣。
對現在的小年輕的戀愛觀價值觀深感擔憂。
「唉,你們這羣小年輕啊……」煎餅攤大爺已經把攤位重新擺回了我旁邊。
他每天跟我閒聊,說自己和老婆離婚後有多後悔,還給我講解網絡熱門破鏡重圓文。
他問我聽了這麼多,有沒有什麼感觸?
我:「有。」
大爺:「啥?」
我:「賣煎餅挺賺錢的,您看的小說都得付費。」
大爺恨鐵不Ţű̂ₜ成鋼地拍了拍腦袋:「真不是我說你,你這姑娘太倔了!傻子纔會一遍又一遍來你這兒自討苦喫。」
話音剛落,嶽澤又又又又又又來了。
我:「……」
我嘆了口氣,起身準備應付他。
突然,不遠處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嫌疑人又又出現了!
這次他戴着鴨舌帽,步伐有些快,似乎在跟蹤前面的一個少女?
我慌忙收拾東西準備跟上。
嶽澤卻攔住我的去路:「你在躲我?」
我急忙推開他,順口說:「沒,以後再跟你解釋。」
嫌疑人和少女已經快要走遠了,我必須儘快跟上。
嶽澤一把拽住我:「你每次都這麼說,但什麼時候給過我解釋?」
我回頭看見他正好抬起眼睫,漆黑的雙眼直直地盯着我。
手腕處,我感覺到他的手正微微顫抖着。
「姜未,要麼現在解釋,要麼……我就再也不來打擾你了。」

-6-
其實兩年前,嶽澤說過類似的話。
那天是他爸爸的 58 歲生日,家庭聚餐上,我收到緊急任務:一個在外流竄了兩年的搶劫犯終於在市區露面了。
而且就在我們餐廳附近。
警局請求附近的警員協助追捕罪犯。
我們的任務一般都有極高的保密要求。
爲了不走漏消息,也爲了保護ṭü₊家屬,即便是最親近的人問起也不能說。
所以飯喫到一半,我突然提出要走。
嶽老爺子一臉不悅地問我去哪,我只能含糊表示要回去加個班。
岳家在京市威名顯赫,老爺子本來就瞧不起我這種小門小戶,這下直接冷聲嘲諷:
「你那班能掙幾個錢?」
我這暴脾氣一下就躥起來了。
可想起結婚前答應過嶽澤,要跟他的父母和睦相處。
我還是耐着性子:「爸,我現在有緊急任務,必須保密,以後有機會再跟你們解釋。」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
老頑固一臉油鹽不進,低頭繼續喫菜。
嶽澤拉了拉我的衣袖,眼神示意我別走。
我沒理他,拿起包轉身離開包廂。
剛到餐廳ŧũ⁽門口,嶽澤就追了出來:
「未未,今天畢竟是爸爸的生日,你就不能暫時把工作放一放?」
我提醒嶽澤:「咱倆結婚前可說好了的,你和你的家人絕不干涉我的工作。」
他斂眸,臉色稍沉。
我沒工夫跟他廢話,轉身就走。
可剛走兩步,嶽澤的聲音又從我背後響起:
「可你的工作干涉到了我們的生活!
「在你心裏,我就那麼不重要嗎?每次都是我等你,我遷就你,我無條件相信你……」
手機裏繼續傳來消息提示。
是局裏在催了。
「姜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跟我回去,要麼……我們就分開一段時間。」
嶽澤的聲音冰涼。
我知道,他夾在父母跟我之間很爲難。
但及時幫助夥伴,儘快把罪犯繩之以法,還受害者一個公道,對我來說更重要。
於是兩秒後,我堅定地回答他:「分就分。」
嶽澤看着我,眼神失望至極。
我沒再停留,立刻投身任務當中。
可後來我們根據線索抓到了人,才發現一切是場烏龍。
對方只是意外地跟搶劫犯相似,又有了些可疑舉動而已。
跟我一起協助出警的同事小陳抱怨白跑一趟,好好的週末就這麼沒了。
她問我在家幹嗎呢,有沒有被耽誤事。
我笑着搖搖頭。
沒耽誤什麼事,就是老公可能沒了……
作爲一個成年人,我爲自己的言行負責,收工後回了自己的房子,沒去找嶽澤。
整整一週,我們都沒聯繫。
如他所願,我們分開一段時間。
直到聖誕節那天一早,我出門上班。
發現小區草叢邊坐着個大帥哥。
他鼻尖凍得通紅,也不知道在這裏守了多久,看見我後紅着眼眶巴巴地湊過來:
「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我嗎?」
他聲音有些啞。
媽的!好性感!
我故意道:「不是你說要分開嗎?」
「可你什麼時候那麼聽話了……」
他越說越委屈:「……我等了你一晚上,都凍僵了,就不能讓我進去說?」
我:「你不會打電話嗎?」
嶽澤:「你倒是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啊!」
啊!忘了!我執行任務前擔心他對我電話轟炸,就把他所有聯繫方式先「收藏」進了小黑屋。
我有些心虛地點點頭,但看了眼時間,又更心虛地開口:
「不是我不想請你進去,可咱就是說,我還有個班要上。」
嶽澤:「你……」
我連忙開口打岔:「晚上想喫什麼?我做給你喫。」
嶽澤撇撇嘴:「切!你就只會煮泡麪。」
我:「加蛋?兩個!」
嶽澤哼了一聲,看向別處,小聲嘀咕:「這還差不多。」
沉默片刻後,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又像是自我催眠一般,
他說:「姜未,下次再說這種要分開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委屈:「不是你先說的嗎……」
他的氣息湊近,眼神變得幽暗:「嗯?那我們上樓前情回顧一下?」
說罷,他突然摟住我的腰,手心發燙。
我着急上班,連忙認慫:「我……我……我……絕對不說了!絕對!」
嶽澤得到我的許諾,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將我攬進懷裏,緊緊環住。
空中飄下瑩瑩白雪。
耳邊嶽澤低沉的聲音悅耳動聽:「不準不要我,未未。」
我點頭。
那一刻我是真的下定決心,以後要再偏愛這個男人一點,要給他很多很多安全感和很多很多愛,要讓他知道,我絕對不會丟下他。
可我食言了。

-7-
和兩年前一樣。
我沒法告訴嶽澤我在執行什麼任務,也絕不能暴露臥底身份。
他拽着我的手腕說:「姜未,要麼現在解釋,要麼……我就再也不來打擾你了。」
語氣痛苦又決絕。
而我的回答只能是:
「抱歉。」
我轉身跑向嫌疑人消失的方向,一刻都不敢逗留,深怕看見嶽澤徹底失望的眼神。
……
半年前,我們接到學生報案,說被校外混混騷擾。
但對方極其狡詐,幾次三番逃脫追捕,後來乾脆人間蒸發了三個月。
警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最新動向的相關線索。
上級老魏派我在天橋下面蹲守嫌疑人,
他答應我,只要我抓到嫌疑人,就批准我的「特殊申請」。
甩開嶽澤後,我成功跟上嫌犯,併發消息提醒附近的同事準備收網。
但同事還沒趕到,嫌犯已經尾隨少女進入小巷。
趁着四周無人,他掏出手帕把少女迷暈。
我躲在牆角,看見他開始動少女的衣服,心跳如雷。
不能再等了。
「警察!」
我健步衝過去,用擒拿術想將他制服。
對方突然掏出匕首,劃傷了我的胳膊。
我喫痛,但依舊不放棄抓捕他。
「女警官?」
嫌疑人用猥瑣的目光打量我,露出詭異的笑容。
然後拎起牆邊昏迷的少女丟向我。
爲了護住少女,我再次錯失抓捕他的最佳時機。
但他臨走前那詭異的笑容真是讓我感到噁心。
老孃非把你親手抓回局子不可。

-8-
我被趕到的同事送進醫院。
老魏帶着水果籃子來醫院看我。
開口便是:「小姜,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別講。」
老魏連氣兒都不帶喘地道:「嫌疑人已經認出你了,現在你又受了傷……上頭的意思呢,是希望你暫時從任務小組撤出來。」
「不可以!」我連忙起身,不小心牽動傷口,疼得齜牙。
老魏嘆了口氣:「這件事也怪我,當初答應你,只要辦成這件案子,就讓你去 A 組調查岳家的經濟犯罪案。
「但我跟你透個底,A 組那邊已經差不多找齊證據了,你現在過去意義不大,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找齊證據了?
那接下來豈不是就要對嶽老爺子下逮捕令了……
我整個人僵了僵。
依然覺得不可置信。
兩年前,我在局裏收到風聲,嶽老爺子涉嫌經濟犯罪。
涉及的數目和人員數量龐大。
一旦定罪,岳家基本算是徹底完蛋了。
關鍵是,我那公公雖然脾氣不好,刻板頑固,還瞧不起我,基本沒給過我好臉色……
但在我眼裏,他好歹是個極有原則的人。
違法犯罪的事情,他不會做。
可這些終究是我的主觀看法,在調查組面前沒有任何可信度。
面對嶽澤,我必須將局裏的事保密。
且作爲嫌疑人親屬,我也不能參與調查這件案子,幫助岳家洗脫嫌疑。
除非……
「我知道,你想調去 A 組查岳家經濟犯罪的事。
「局裏有規定,調查人員與嫌疑人不能有親屬關係,所以你才離婚的吧……」
我進警局後就一直跟着老魏。
準確來講,他是我的師父。
所以有些事,就算我什麼都沒說,他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我也不打算對他再多做隱瞞:
「岳家的案子背後牽扯太多,我不希望任何一方喫虧。」
婚姻和警察的工作性質不同。
婚姻要確定百分之百了才點頭。
而面對案件,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拼了全力去查個明明白白。
「你說過的,只要還有一絲希望能解救人質,能找到一個真相,我們就不該放棄……」
老魏沉默良久。
最終從買給我的那袋橘子裏挑了個最大的,揣進兜裏,一臉浮誇地說:
「我這橘子怎麼壞了?真是年紀大了眼睛花了,你可千萬別告訴這週六上午十點要去火車站抓逃犯的小陳啊……我怕他笑話我……」
我反應過來他話裏的含義,忍俊不禁地點點頭:
「知道了,我絕對不會在週六上午十點纏着小陳一起去火車站的。」
他這才無奈搖搖頭,邁步離開。
我心裏泛起暖意,就知道老魏心裏還是向着我的。
可就在這時,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是嶽澤。
我點開對話框,彈出一張電子請柬。
嶽澤要和他的小青梅訂婚了。
週六中午十點半。
他可真是會挑時間啊……

-9-
週六大早,我手上纏着繃帶,好不容易纔說動小陳帶我一起去火車站。
由於提前佈局,車站清理了一批無關人員,很多都是我們自己人。
嫌疑人一出現就迅速被我們掌控。
任務竟然完成得出奇順利,小陳直呼今天一定是什麼黃道吉日。
我白了他一眼:「不然那些有錢人怎麼會挑今天訂婚?」
我一邊補口紅,一邊看時間。
嗨呀,正好閒着沒事,正好今天化了妝,正好打車去市區大酒店只要二十分鐘,好像去參加個訂婚宴什麼的也不錯……
我默默點頭,透過後視鏡看見嫌疑人被押進警車。
正準備發動。
可突然間,我看見遠處人羣中的一個熟悉身影。
靠!
真特麼見鬼了!
我跟那人目光相撞,他掉頭就跑。
我本能地跳下車就追了過去,大腦迅速分析着剛剛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小陳在我後頭大喊:「姜姐!幹嗎去啊!」
我:「他媽的嫌疑人是他媽的雙胞胎!我他媽!」
小陳:「啊?」
其實剛抓到這個嫌疑人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眼神不太對。
準確來說是不夠猥瑣。
但這又過於主觀了,我總不能要求他猥瑣地看看我吧?
於是我什麼都沒說。
誰知道這兒還有個長一模一樣的嫌疑人啊?
我來不及解釋,不顧三七二十一衝了出去。
等小陳反應過來召集人手,我已經跑出五十米遠了。
……
這兩個嫌疑人應該是雙胞胎。
剛剛被我們抓得蠢一點,八成是被我眼前這真正犯罪的兄弟當魚餌給賣了。
別問我是怎麼區別的,問就是我面前這位眼神真的很猥瑣。
我把他追到死衚衕,不等他說開場白,就直截了當地跟他商量:
「我趕着參加前夫的訂婚禮,你自己去警局行不行?我請你喝奶茶。」
他猥瑣的目光裏閃過一絲疑惑,接着就以爲我是故意挑釁他,掏出匕首就朝我衝過來。
我真無語了。
我這句話還不夠真誠嗎?
我無奈接招。
跟這一米八的壯漢打起架。
準確來說,因爲我是自己跟過來的協助人員,沒有配槍,所以純純是在捱打拖時間。
猥瑣男似乎也發現了我的意圖,想甩開我逃跑。
我死死拽着他,終於徹底惹惱了他。
「既然你不要命,那我就成全你。」他不耐煩了,抬起匕首就țũ₄要嘎掉我。
鋒利的刀刃衝我扎過來,我累得根本沒力氣再躲。
意識到我今天或許要交代在這裏的時候,我腦子裏只閃過兩個字——
關鍵時刻,老魏和小陳及時趕到,開槍打中猥瑣男的手。
匕首噹啷落地,罪犯落網。
老魏衝過來,滿臉錯愕又心疼地捂着我身上的傷口:「姜未!你瘋了!」
我:「轉組,申請,蓋章。」
老魏氣得臉都紅了:「你他媽的到底是他媽的事業批還他媽是戀愛腦?」
老魏讓我先治傷,他回去就幫我跟上頭申請。
我心裏的大石落下,拽着要來給我包紮的女隊醫就跑:「江湖救急姐妹。」
女隊醫:「怎麼了姜警官?哪裏疼?」
我:「粉底有沒有?我捱了頓打,妝全特麼花了。」
女隊醫:「啊?有是有……不過你要幹嗎?」
我:「我去搶個婚。」
在我意識到今天或許要交代在這裏的時候。
在面對死神的那一秒。
我腦海裏只閃過兩個字——嶽澤。

-10-
我在救護車上簡單包紮了一下。
重點補了個妝。
然後打車衝去了嶽澤的訂婚宴。
只是在宴會廳門口看見嶽澤跟小青梅的訂婚合照時,我的勇氣一瞬間就消失了。
會場裏滿地綵帶氣球。
卻並沒有嶽澤。
已經散場了……
原來已經快十二點了……
「小姐,您是?」打掃的服務員過來問我。
我窘迫不已,慌忙轉身跑走。
可我該去哪呢?
大腦一片空白,我沿着街走出去。
恍惚間來到天橋底下。
一陣香味飄過來。
煎餅攤大爺還在做餅呢……
我巴巴地走過去,想討口餅喫。
大爺見了我,搶先「哎喲」一聲,跑過來仔細瞧我。
我愣了愣,難道剛剛妝畫得太好看了?
大爺:「死丫頭,咋哭成這樣啦?」
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緊接着,我跟被點了穴似的,突然控制不住地委屈大哭起來。
「到底咋啦這是?」
「大……大爺……我……我……我……老公……嶽……嶽澤……跟……跟別人訂……訂婚了……嗷……嗚嗚嗚……」
大爺:「不是,你不看新聞嗎?」
我疑惑,努力睜開眼看了看大爺油膩膩的手機。
熱搜榜第一:【嶽澤逃婚。】
熱搜榜第二:【顧氏集團千金訂婚宴被甩。】
嶽澤逃婚了?
大爺見我還愣着,恨鐵不成鋼地拍大腿:「新聞裏這人就是他對吧?人都爲你這樣了,還愣着吶!」
我蒙了:「那,那我該幹嗎?」
大爺:「追他去啊!」
我:「哦。」
我哽咽着,大腦一片空白地轉身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過頭問大爺。
「不……不行……我……我還有事情沒完成,不……不能告訴他……嗷……嗚嗚嗚……」
大爺:「夫妻倆有啥事兒不能明說的?小年輕咋就喜歡爲了個誤會吵一兩百章的架?」
我繼續委屈地嗷嗷大哭:「你們都不懂……」
大爺嘆了口氣,給我遞了張紙:
「算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反正你大爺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你要是還這副死倔驢脾氣不去跟人服軟道歉。
「他就算是舔狗精轉世,都絕對不可能再回頭找你了。
「你倆這月老綁的鋼筋姻緣線就徹底斷了我跟你講。」
大爺說得義憤填膺。
話音剛落,我身後就響起一道汽車鳴笛聲。
我抽泣着回過頭,看見馬莎拉蒂停在大爺攤前。
嶽澤又又又又……來了。
駕駛座的嶽澤看着我,語氣冰冷:「上車。」
我擦了擦眼淚,確定來者真的是嶽澤,於是回頭看了大爺一眼:
「大爺……」
大爺看着嶽澤,目光呆滯:「別,從此以後你是我大爺。」
我:「不是,我是想問,可不可以跟你要兩塊煎餅打包帶車上喫……」

-11-
我縮在副駕駛啃完煎餅,臉上的眼淚鼻涕被風吹乾,乾裂着疼。
嶽澤一路踩油門,不知道要去哪裏。
我忍不住問:「你……喫煎餅嗎?」
嶽澤:「……」
我:「你不餓嗎?逃婚應該沒來得及喫午飯吧……」
嶽澤瞥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撇撇嘴,問回正題:「你要帶我去哪?」
嶽澤:「教訓你。」
我臉頰發燙,忍不住想起兩年前的聖誕夜。
該說不說,嶽澤冷臉的樣子真特麼帥。
可我今天出門急,內衣好像沒穿成套的……
我皺眉沉思。
要不先叫個外賣送去酒店?
那得抓緊下單……
我剛掏出手機,嶽澤一腳剎車踩下去:
「到了。」
我抬頭。
市醫院停車場。
我:「……」
嶽澤應該是看見了我衣服上的血漬,抓着我到醫院來包紮傷口。
病房裏,我剛草草包紮的紗布被醫生揭開,露出深深淺淺好幾道疤痕。
我疼得齜牙咧嘴,眼睛往別處看,想分散注意力,正巧跟嶽澤視線相撞。
嶽澤目光冷得像是能殺人。
算了,我還是看傷口吧。
我咬着牙,讓醫生輕點。
嶽澤幽冷的聲音飄過來:「她皮厚心硬,不怕疼,你隨便塗。」
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瞪嶽澤,嶽澤也回瞪我。
算了,他剛逃婚,我還是讓讓他吧。
處理好傷勢後,只病房剩下我跟嶽澤兩個人。
我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思緒亂七八糟地飛到剛剛還沒下單的連套內衣上面。
嶽澤:「在想什麼。」
我一驚,慌忙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想。」
嶽澤突然雙手撐住病牀,俯身湊近我,漆黑的眸子充滿侵略性地盯着我:
「姜未,你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啊?
我就想點黃色廢料……
這也要開誠佈公嗎?
嶽澤:「老魏都跟我說了。」

我:「他說什麼了?」
嶽澤:「全部。」

-12-
嶽澤眼神堅定。
但直覺告訴我,不可能。
嶽老爺子的案子還沒定性,一切調查工作都還在保密階段。
老魏不可能說,尤其是告訴嶽澤。
「放心,我知道警察有很多任務要保密。
「天橋臥底的事上了新聞,我纔打電話給老魏,他沒否認。」
嗐!你說這啊。
我鬆了口氣。
嶽澤:「他說你不告訴我,是因爲你的職責所在。我身爲你的丈——前夫,應該早點猜到,你這種倔驢不可能辭職擺攤。」
我點點頭。
誒!不對,你怎麼罵我是倔驢?
嶽澤:「所以我以爲你是犯了什麼事被開除了……該死,我還想過要幫你一把,把你帶進公司。」
我:「謝謝你啊……」
「他還說,你心裏有我……」嶽澤盯着我,像看透我似的,「我該信嗎?」
啊!這麼直白的嗎……
我心跳如雷。
有當然是有的,可萬一真告訴嶽澤了,他抓我去重婚怎麼辦?
又或者問我爲什麼要離婚怎麼辦?
案子不查清楚,我這兩年的苦不是白喫了?
嶽澤:「這種事也要保密嗎?姜未,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麼?
「一條隨時可以被丟棄的狗嗎?只要你招招手,我就會回來?」
他的眼眶漸漸泛紅。
我心疼不已。
你當然是我最愛的男人啊。
我急了脫口而出「你是——」
一激動,扯到了傷口,後半句話被吞進肚子裏,變成了一個「啊」。
於是我的回答連起來變成了「你是啊」……
嶽澤臉色僵了僵,神情複雜地看着我。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
嶽澤卻突然嘆了口氣,然後——
「汪。」

-13-
嶽澤自己把自己哄好。
我住院這幾天每天都會過來看我,跟我聊些有的沒的。
但看得出來,他越來越憔悴了。
我知道,他逃婚帶來的影響不小,公司裏的事應該挺忙的。
我勸他不用天天過來,我其實沒受什麼重傷,壓根不需要人照顧。
嶽澤:「我不是來照顧你。」
我:「那你來幹嗎?」
嶽澤:「盯着,怕你跑了。」
我:「……」
我是什麼通緝犯嗎?
我問他怎麼樣才肯消停兩天。
嶽澤:「除非你說心裏有我。」
我連忙道:「我從來沒說過心裏沒你。」
即便是當初要離婚,我的理由也是要工作,而不是不愛嶽澤。
嶽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忽然勾起。
我才回過神,中計了。
這小子就是故意引誘我說這種肉麻真心話的。
我臉頰燒得滾燙,避開視線,讓他滾。
他滾了。
第二天又準時滾回來,接我出院。
結果當天晚上我才發現,他把我從天橋下帶走的時候說要「教訓」我,是真沒開玩笑。
我被他直接帶回家狠狠教訓了一遍。
比兩年前還恐怖。
他一遍遍罵我是傻子、倔驢。
我咬牙想反駁,卻似乎真找不到什麼理由。
夜裏,嶽澤將我箍在懷中,要求我明天就跟他把重婚手續辦了。
聲音溫柔得要滴出蜜似的。
可我的腦袋卻一秒清醒過來:「不行。」
嶽澤蒙了,掰過我的臉:「你在逗我?」
我想了想,忍不住開口:
「咱就是說……這理由能不能先欠着,以後再解釋?」
嶽澤看着我,眸子低垂,滿是失落:「又是這樣……你又有你的理由,又要我矇在鼓裏全部聽你的安排……姜未,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我突然想起煎餅攤大爺的話。
想起自己差點死在猥瑣男手裏時的懊悔。
我知道,每次我們吵架,都是嶽澤無條件走向我。
或許總有一天,他的包容和耐心會耗盡。
我應該試着,多跟他表達一些我的感情。
於是我摸了摸他的臉,溫柔地說:
「雖然我暫時不能給你一個家,但是阿澤你要知道,我是愛你的。」
嶽澤頓了頓,神色複雜地看我:
「姜未,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像不像一個渣女……」
我:「……」
是有點。
嶽澤似乎做了一個漫長的思想掙扎,沉默片刻後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深深吻住我。
他又把自己給哄好了。
破碎的聲音裏,他說:「推遲重婚,得收利息。」

-14-
第二天,我邁着痠軟的腿回警局銷病假。
老魏表彰了我這次的行動表現。
他還幫我跟上頭打了報告,成功讓我進了 A 組調查岳家涉嫌的經濟犯罪案。
所有數據看完,種種證據都指向嶽老爺子的確簽署了很多涉嫌倒賣劣質保健品的合同。
可我卻在案子裏發現了一個細節——
這些涉嫌犯罪的項目裏都出現了一個人,嶽老爺子的祕書展弈。
嶽老爺子在公司最信任的人,除了嶽澤,就是展弈。
他甚至有過要把展弈收爲義子的想法。
但展弈說自己命不好,克父ṭṻ₆母,就給拒絕了。
這件事只有曾當過兒媳的我知道。
但光是靠這些記憶和直覺並不能證明什麼。
我開始頻繁ţṻₒ以找嶽澤爲由,往他公司跑。
今天說是順路路過看看他。
隔天說正好買了塊煎餅給他帶去。
嶽澤雖然工作很忙,但看見我,每天都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喫着大爺做的愛心煎餅,一臉傲嬌地問:
「姜未,你該不會是在追我吧?」
我:「……」
嶽澤:「哼!我很難追的。」
我有些心虛,覺得騙了嶽澤,但這件事確實得保密。
我尬笑了一下:「是……」
接着繼續翻看他桌角的員工聯繫單。
我默默記下展弈的分機號碼,又偷偷跟其他員工打聽了一些展弈負責過的項目情況。
追根溯源,找到了跟他有來往的幾家廠商。
藉着嶽澤的關係,我暗訪了那些廠商。
很快就掌握了展弈跟黑心廠商聯合的重要證據。
上頭批准我去逮捕展弈的那一刻,我已經趕到了嶽澤公司,卻驚聞展弈上午已經離職了。
他說家裏有急事,離職手續都沒辦完就先請假走了。
我懷疑他察覺到自己被盯上,匆忙跑路了。
時間緊迫,我直接找嶽澤要展弈的全部數據,並聯系局裏的人進行追蹤定位。
嶽澤見我神情嚴肅,什麼都沒說,默默配合。
直到我要出發去追捕展弈,他才拉住我,眼底藏着幾分失落:
「所以你前些日子過來找我……都是爲了這件事嗎?」
我張了張嘴,想道歉。
他卻先開了口:
「沒事……你去忙吧。」
誒?他咋不鬧了?

-15-
小陳定位到了展弈的手機位置。
全員往他家趕去。
但半路上,我收到嶽澤的消息。
今天是展弈母親的祭日。
展弈這個人心思深沉,肯定能猜到警方會定位手機。
於是我直接調頭開車向墓園而去。
他果然在這裏。
我給小組的人發消息請求支持。
老魏和小陳讓我先跟着展弈,不要暴露,他們很快就趕到。
但展弈祭拜完他母親,很快就提着黑色的大包準備走人。
我在跟蹤他的時候踩到樹枝,不慎暴露。
展弈認出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姜小姐?」
我慌忙擠出笑容:「哈嘍,展弈,這麼巧,你也來掃墓啊?」
展弈看着我,冷笑:
「不巧,你是來抓我的吧?姜警官。」
不等我解釋,他從黑包裏迅速掏出槍對準了我。
這人還真是冷酷又聰明啊。
我來不及掏槍,只能舉起雙手,試圖跟他周旋:
「我們好歹認識,還是阿澤的前妻,阿澤和嶽老爺子對你不錯,你說你,這是幹什麼……」
展弈:「嶽澤那蠢貨會被你騙,我可不會。」
我:「誒,誒,誒,打架就打架,你罵人幹什麼?」
我試圖繼續用話術拖住展弈。
但他直接識破了我,朝我腳下打了一槍,然後迅速往外跑去。
與此同時,不遠處警笛作響。
援兵到了!
展弈聽見警笛,反應迅速,調頭想挾持我。
槍瞄準了我的肩膀。
我避無可避, 心想着隊友快點趕到說不定我還有得救。
但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躍了出來, 緊緊將我抱住。
「嘣——」
原本應該打在我肩膀的子彈, 落在了他身上。
「阿澤……」
我看着抱住我的男人,蒙了。
他怎麼來了?
展弈看見嶽澤中槍, 也怔了一下, 旋即轉頭逃往墓園後方的叢林裏。
按理說, 我該去追。
反正以前每一次我都是這麼拋下他去工作的。
反正他每次都會原諒我。
可是這一刻, 看着嶽澤瞬間變得蒼白的臉,我雙腳一點力都使不出。
心臟怦怦直跳。
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嶽澤:「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就只能自己猜了。還好這次猜對了……」
他笑着, 倒了下去。

-16-
警方趕到後, 很快就在叢林裏抓到了展弈。
最終,展弈認罪, 他利用職務之便誘騙嶽老爺簽下合同, 致使集團產出大量劣質保健品。
嶽老爺子身爲法人代表,承擔了高昂的違約代價,但總算是避免了牢獄之災。
案子涉及多條產業鏈, 錯綜複雜。
好在經過兩年時間的祕密盤查和佈局, 警方快準狠地出擊,將相關人員一鍋端走。
而我……
上級誇我消息給得及時, 還成功拖住了展弈,幫助案子取得突破性進展, 所以給我升了職。
我終於實現了小時候的夢想。
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誰讓頒獎升職的日子跟我和嶽澤重婚的日子撞檔了!
病牀上, 嶽澤臉色有些憔悴, 頭髮順毛搭下來, 顯得很乖巧。
明明已經代替嶽老爺子成爲集團董事長了, 卻事無鉅細地檢驗着婚禮的各項安排。
「放心,未未,婚禮你只要準點出席就行,其他一切交給我。」
準點出席……emmm……
我不忍心傷了嶽澤的心。
跟老魏商量改期頒獎升職。
但老魏告訴我這位置競爭激烈, 領導們也是好不容易有空湊齊。
恐怕改不了期。
無Ţŭ₂奈之下, 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頒獎當天。
我早上五點就起牀畫了個新娘妝。
七點從婚禮會場溜回單位,在領導們匪夷所思的目光中接獎受封。
九點, 好不容易走完全部流程,我打車想趕回婚禮現場, 結果碰上了上班高峯。
情急之下,我直接沿着街道跑向會場。
路過天橋底下時,又碰見了煎餅攤大爺。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忍不住問:「大爺,我有個不情之請……」
「啊?」
半小時後, 大爺騎着煎餅攤三輪車, 車裏載着我。
成功把我送進了婚禮會場。
誰說南瓜馬車不能是輛煎餅攤三輪車改裝的呢……
十點,婚禮準時開始。
會場的門打開。
追光照在我的潔白婚紗上。
嶽澤穿過人羣朝我走來,熱淚盈眶地感謝我,終於在事業和他之間選了他一次。
主桌上的煎餅攤大爺偷偷清了清嗓。
我笑着看向嶽澤, 坦言:
「抱歉,事業和愛情,我全都要。」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