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上死對頭傷口後

貓生結束後,我穿成了高中生林溪。
初爲人形,腳一滑險些墜落懸崖。
原身的死對頭一把撈住我。
他怒目:「想死嗎你?」
我眨眼,盯着他脖子上的傷口半晌。
伸出舌頭舔了舔,又含住。
他面色微紅,身體僵硬。
他咬牙:「你這又是什麼鬼動靜?」

-1-
旁邊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爲原身雖然和這個叫江序的是青梅竹馬。
但更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啊!
死對頭到什麼地步?
大概是原身喫飯他轉桌,原身睡覺他唱歌。
別說兩人在成績上針鋒相對了。
連小區門口大媽的好感度,兩人都要一爭高下。
真是學霸的無聊活動……
但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只是一隻小貓咪啊。
我纔不管那麼多。
這雖然是春遊,但這次春遊要爬山啊!
到山頂還有那麼遠呢。
我身上發軟,走不動路了。
江序看着掛在他身上的我,冷冷地撇開臉:「下來。」
不行,不行,我腿軟。
被發現了怎麼辦?!
我不高興地噘起嘴,雙手直接環上他的脖頸,淚眼汪汪:
「我受傷了,走不動,你抱我。」
江序:「……」
旁邊圍觀的衆人看了看好整以暇的我。
又看了看衣服破破爛爛、脖子還受了傷的江序。
衆人:「……」

-2-
就在大家都以爲他會毫不猶豫地把我甩下來時。
他抱着我繼續往前走了。
嗯,這纔對嘛。
我在他懷裏蹭來蹭去,想找個舒服點的姿勢。
卻突然感覺江序身體僵住了。
我疑惑,抬眼看他。
卻發現江序佇立在原地,面色肉眼可見地紅了。
「怎麼了?」
江序冷冷地看我一眼:「再亂動你就給我下去。」
我被他眼神嚇得一縮。
不動就不動。
幹嘛這麼兇?
我又有點委屈,小聲嘟囔:「兇什麼……」
江序又愣了,不可思議地看我一眼。
委屈歸委屈。
下一秒,我就毫不客氣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手也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搭着。
咦?
這是什麼?
逗貓棒!
捏一下。
好軟好軟!
剛剛纔起步的江序又是一頓。
幹什麼?!
小貓咪就是要找舒服的地方靠啊。
我瞪了他一眼:「快走呀,我們快成最後一名了!」
江序咬牙:「林溪,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說着ƭù²,他作勢就要把我甩下來。
我眼疾手快,一把環住江序的腰,死死地掛在他身上。
我委屈得不得了。
小貓咪能有多重?
再低頭一看,我才驚覺。
啊,我已經是個人了。
我委屈地瞪他一眼,從他懷裏跳了下來。
結果剛走一步,就又摔倒了。
江序在我面前蹲下來:「你逞什麼強?」
我嘴噘得老高:「我這麼重,把你壓壞怎麼辦?」
「讓我摔,讓我摔死好了。」
江序:「……」
下一秒,我又被他提溜到懷裏。
他冷冷地瞥我一眼:「抱好了,不許亂動。」

-3-
江序腳程飛快。
不一會兒就又到了隊伍的前列。
我就老老實實地靠在他懷裏,欣賞沿路風景。
江序超過了不少同學。
一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
怎麼?怎麼?
小題大做。
我不由自主哼一聲。
江序又看了我一眼:「祖宗,你又怎麼了?」
我咽咽口水,老實道:「渴了。」
我攬着他的脖頸,探起身就要往他背後我的包裏摸。
卻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耳垂。
耳垂竟然一下子紅了?
他的耳垂肥厚紅潤,看起來軟軟糯糯的。
我一下子來了興致。
我伸手捏住他的耳垂,好奇道:「它怎麼紅了?」
這下除了耳垂,江序的耳根也紅了。
他一下打開我的手,惡狠狠地看着我。Ţṻₐ
臉上卻泛起可疑的紅暈。
江序咬牙:「說了讓你別亂動,你以爲我喫素的是不是?」
「你給我下來!」
說着,就把我一把從他懷裏扯了下來。
他扯得我胳膊疼。
我委委屈屈地捂着胳膊,站在原地。
他像沒看見一樣,放下我就要自己繼續爬。
這時,隔壁班的林清河路過了。
林清河跟原身和江序從小一起長大,就住在我家對面。
從小原身ṭù₉和江序沒少雞飛狗跳,都是他在中間調和的。
他看看江序,又看看我,一副「你們又來」的樣子。
他無奈地搖頭:「林溪啊,你找誰不好,找江序?」
「上來吧,我揹你到山頂。」
好呀!
我是小貓咪,我可爬不了。
有人帶我上山就行,管他是誰呢。
我朝江序冷哼一聲,ƭű̂ₙ伸手就要爬到林清河背上。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下一秒,我又在江序懷裏了。
江序冷冷地把水杯丟給我:「不是喝水嗎?」
林清河:「……」
我:「……」

-4-
江序臉冷得像冰,腳步飛快。
不一會兒就把林清河甩在了後面。
我纔不搭理他呢!
我渴了,現在喝水纔是大事。
我在他懷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打開水杯。
霧氣噴在我的鼻尖上,喵癢癢。
水是熱的?
我噘嘴,又把水杯合上了。
江序看我一眼:「怎麼不喝?」
我神情懨懨:「我要喝涼的。」
江序:「……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事兒這麼多?」
我不說話了。
他冷臉:「我看你還是不渴。」
我又氣又渴,恨不得馬上從他懷裏跳下來!
可是馬上到山頂了。
此人還有利用價值。
我又忍了。
江序爬着,突然開口,安撫似的:「再等一下,馬上到山頂了。」
「到山頂拿了第一,我就給你弄涼水。」
這纔對嘛。
我又高興了。
江序搖了搖頭。
江序越爬越快,很快超過了前面幾個同學。
到山頂的時候,他也氣喘吁吁的。
我由衷地誇讚他:「沒看出來,你體力不錯呀!」
江序幽幽地看我一眼:「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呢。」
他把我放在一塊石頭上,掏出保溫杯。
又取下保溫杯頂部的小杯子,倒了一杯熱水。
然後開始吹?
我有點不習慣他這個樣子,見了鬼似的看他。
山上風大,水很快就涼了。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他耳垂好像又紅了,卻瞪我一眼,把水遞給我:「喝不喝?」
「不喝潑了。」
我連忙接過來:「喝喝喝。」
我喝得又快又急,喝完就遞給他:「再來點。」
突然,有人靠近。
女孩含羞帶怯:「陸同學……」
「聽說這次登山第一的獎品是兩張《海底總動員》的電影票。」
「我能跟你一起去看嗎?」

-5-
《海底總動員》?
那不是有很多魚啊蝦啊的?
我好奇地抬起頭,正對上江序皺着眉頭的模樣。
他沒理會面前女孩子滿含期待的目光,開了口:「又怎麼了?」
我面帶困惑:「《海底總動員》是講什麼的?」
江序驚訝了:「你沒看過?」
我搖搖頭。
江序想了想:「就是一個小丑魚在海底世界救孩子的故事。」
我眼睛亮了:
「那我要看!」
喫不到小魚,看看也行。
但如果能喫到就最好了。
女孩子的臉一下子垮了:「那……打擾了……」
我更困惑了:「爲什麼打擾?不是有兩張票嗎?」
「我們兩個可以一起看呀。」
女孩子面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她奇怪地看我一眼,跑了。
江序更是像看鬼一樣看我,他摸摸我額頭:「沒事吧你?」
我瞪他一眼,打開他的手:「反正我要看。」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你不看把票給我,我找人陪我一起去。」
江序似乎被氣到了:「誰說我不看了?」
「林溪,我勸你注意言辭,你好好想想,這山是誰帶你爬上來的?」
我老實地閉了嘴。
說話的這會兒工夫,其他同學也陸陸續續上了山。
又等了一會兒,所有人都到齊了。
老師拍完大合照,就準備集合下山。
突然天色陰沉,電閃雷鳴。
豆大的雨滴噼裏啪啦地打了下來。
溼漉漉的感覺,最討厭了!
於是我毫不猶豫地攬住江序的脖頸,又跳進他懷裏。
江序愣了,周圍的人也都愣了。
江序冷着臉看我:「……幹嘛?」
我指指已經被雨打溼的山路,面色無辜:「我不要讓鞋子沾水。」
江序臉色更臭了。
我連忙又小聲補了一句:「拜託拜託啦。」
江序:「……」
衆人:「……」

-6-
江序依舊冷着臉:「下來。」
我不高興地撇嘴,但沒動。
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江序不由分說地把我放在了一塊大石頭上。
雨下得有些急。
我怔愣低頭,小白鞋面上溼了一片。
圍觀的同學們一副「這纔對嘛」的表情。
江序突然轉過身,在我面前蹲下來:
「上來吧,下山的路不好走。」
旁邊圍觀的同學:「……」
每人都一副「是我瞎了還是出現幻覺了」的表情。
我高高興興地攀上了江序的背。
江序的背寬厚有力。
我伏在他身上撐着傘,一開始還有些緊張。
後來發現,江序雖然走得比上山時慢了許多。
但很穩。
我環着他的脖子,頭靠在他肩上。
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發現江序停了下來。
周圍嘈雜吵鬧。
隊伍停在了半山腰上。
我揉眼:「怎麼了?」
江序搖搖頭,面色有些嚴峻: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旁邊一抹白色一閃而過。
一隻白貓帶着一隻小貓從山上奔下來。
雨還在下,但我敏銳地聽到了白貓的叫聲。
在別人聽來,可能就是喵嗷喵嗚。
但我也是小貓咪啊!
我聽得懂。
白貓:【快跑!山頂有好多泥衝下來了!】
【他們怎麼還站着不動,我該怎麼提醒?】
【可是他們也聽不懂……算了嗚,我還是帶着孩兒快跑吧。】
好多泥?
泥石流?
我猛地一驚,從江序背上跳下來。
我朝白貓的方向喵嗚一聲。
旁邊的人和江序都愣住了。
白貓頓住,瞪大了眼睛:「咪嗷?(你會說貓語?)」
我點點頭:「嗚咪喵喵?(山上泥石流在什麼地方?大不大?)」
白貓:「喵咪喵嗚,喵喵。(有些大,在不遠處的地方,但這裏下了雨就會有,也不會持續太久。)」
江序終於忍不住:「你在幹什麼?」
我神色不定:「山上出現了泥石流。」
旁邊的白貓又喵喵叫起來。
我聞言有些訝異,隨後又看了看江序。
我指指白貓:「但它說可以帶我們去安全的地方。」

-7-
「林溪能跟貓說話?」
「泥石流?」
「真的嗎?爲什麼沒聽到聲音?」
周圍同學們一下子慌亂起來。
我點點頭:「我不確定,是這隻白貓說的。」
有同學開口:「林溪,你不確定就不要亂說,製造恐慌!」
江序冷冷地看那人一眼。
那人哽住,識相地閉嘴了。
江序低頭,看了看我洇溼了一片的鞋面,和被泥水濺溼的髒兮兮的褲腿。
「這會兒怎麼不怕鞋溼了?」
他又拍拍自己的背,半蹲下來:
「上來。」
我扯住他的衣袖,搖搖頭。
又看向那隻白貓:「喵喵咪嗷喵?(你能帶我們去嗎?)」
白貓看看小貓:「咪嗷!(可以!)」
我彎腰,一把將白貓和小貓都抱進懷裏。
這時,山上隱約傳來些許轟鳴聲,以及沙石松動滾落的沙沙聲。
懷中的白貓眸中閃過警惕之色:「喵嗷!(快走!)」
隊尾的人面色煞白:「泥石流!」
恐懼蔓延,所有人都害怕又慌亂。
我扯住江序:「快,讓大家跟我走。」
江序看向我,眼裏閃過許多種情緒。
有擔憂,有疑惑,但還湧動着一些洶湧又剋制的情緒。
他將手遞過來,我緊緊抓住。
他手心還有潮汗,倏地握緊了,又很快放鬆下來。
江序抿脣:「你走我前面。」

-8-
在白貓的指引下。
我們往泥石流呈垂直方向的山坡上爬了一段距離。
很快到了一處相對安全的位置。
大家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所有人都驚魂未定,面色煞白。
有的女孩子實在害怕,剋制地抽泣了起來。
江序將我的手握得很緊。
我回握他,給他一個安撫的情緒。
他驀地看向我。
隨後彷彿意識到什麼,低頭看向我們依舊牽着的手。
他連忙鬆開我,臉卻一下子紅了。
我沒有看他,只是將懷裏的兩隻小貓放下來。
我撫摸着兩隻小貓的毛:「喵喵咪嗚!(謝謝你們!)」
兩隻小貓驕傲地昂起頭。
我從包裏拿出兩根火腿腸,拆開放在它們的面前。
又拿出紙巾,給它們擦擦已經被雨水溼透的毛髮。
小貓:「喵嗷嗷嗷!(好喫好喫!)」
劫後餘生的同學們緩過勁兒來了。
幾個女生好奇地圍上來:「就是它們救了我們嗎?」
我笑着點點頭。
眼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
兩隻小貓左顧右盼了一番,叼起火腿腸一溜煙跑了。
我這纔回頭看向身後的江序。
他正怔愣地看着我。
我不禁失笑,衝他擺擺手:「傻啦?」
他沒回答。
我的衣褲已被雨淋溼了大半。
緊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江序則近乎全身溼透了。
像只可憐的小狗。
紙還剩下一張,我猶豫了半晌,還是遞給了他。
一會兒他還得揹我下山呢。
我可不想趴在溼漉漉的背上。
我努努嘴,示意他接過:「擦擦。」
江序有些意外。
他遲疑一瞬,接過紙巾。
蹲下身,給我擦起了泥濘的鞋子。
突然旁邊一陣嘈雜。
幾個同學揹着一個女生匆匆趕到。
「班花受傷了!」

-9-
同學們立馬圍了上去。
有人受傷了?
我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
女生半邊褲腿已經被血染紅,像是受了不小的傷。
救她下來的男生手足無措:「班花被泥石流帶倒了,差點被捲走……」
「還好她抓住了一塊大石頭,我才能救她上來。」
「要不然……」
班花。
我努力回想。
好像叫姜懷柔。
姜懷柔面色蒼白:「我們在隊伍後面,得到消息時已經來不及了……」
「還好,只有我一個人受了傷……」
包裏好像還有創可貼。
但這樣嚴重的傷,好像不太夠。
我要不要拿給她?
我這樣想着,突然有人將矛頭指向了我:
「林溪,你爲什麼不早點讓大家轉移?」
「就是啊,她要是早點說,班花就不會受傷……」
姜懷柔臉色更蒼白了:「不,不,是我走得慢,和林同學沒關係。」
旁邊有人安慰她:「懷柔,你真是心善。」
「誰知道不知道她天天追着裴望跑,但裴望心裏只有班花啊。」
「就是啊,搞不好是她嫉妒你,故意的。」
裴望是誰?
我茫然看向江序。
他已經幫我擦完了鞋子,正在用餘下的紙巾幫我清理袖口。
他聞言皺眉,抬眼正對上我的目光。
「裴望是誰?」
江序一愣:「你不知道裴望是誰?」
那幾個人見狀不屑地笑:「裝,還裝。」
我努力在原主的記憶裏搜索。
知道了。
裴望,隔壁理工大的風雲人物。
爲人恃才傲物,沒怎麼給過原主好臉色。
但偏偏原主就愛這一卦的,天天追着他跑。
我驚呆了。
爲什麼會有人喜歡受虐啊?
小貓咪當然喜歡願意親親抱抱我們的啊!
我氣死了:「你們是被雨淋傻了嗎?」
「隊伍那麼長,鬼知道誰在前誰在後啊?」
「還有,那個裴望那麼裝……」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最討厭裝逼的人了!」
這時,江序已經幫我把手擦得乾乾淨淨。
嘻嘻,小貓咪乾淨,小貓咪開心。
我嫺熟地環上江序的脖子,坐進他懷裏。
然後用頭蹭了蹭他的下巴。
一時間,大家都愣了。
包括江序。
江序的青筋暴起,好像在剋制什麼。
那幾個人還要說什麼,江序一個眼刀。
他似乎忍無可忍開了口:「不想過來就滾下去。」
「沒人求你們來。」

-10-
旁邊幾個女生也看不下去了,小聲附和:
「對啊,什麼叫林溪故意的啊?」
「要是沒她帶路,現在你活不活着還不好說呢。」
「真是恩將仇報……」
帶頭挑事的人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周圍又一下子安靜了。
我感激地看向那幾個替我說話的女生。
其中一個神神祕祕地湊過來:
「你真的聽得懂小貓咪的叫聲嗎?」
我點點頭。
她眼睛亮了:「我的貓不願意跟我睡覺……」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爲什麼呀?」
我眼裏透出羨慕:「你對你的貓貓真好。」
她奇怪地看我一眼:
「那當然啦,貓貓那麼可愛!」
可是,並不是可愛就會有好命的。
忍飢挨餓,飢寒交迫,對我來說很經常啊。
我心裏羨慕得緊。
懷裏突然遞過來水杯。
江序正盯着我:「喝水嗎?」
「涼的。」
我接過水杯,正要旋開蓋子。
突然有老師匆忙趕了上來:
「同學們!泥石流停了,抓緊時間撤離!」
還不待我反應,江序已經把水杯收了回去,反手把我背到背上。
他看我一眼:「坐好,別亂動。」
雨勢漸小。
有負責撤離的老師帶隊,隊伍很快就到了山下。
山下的應急區已烏泱泱聚了一堆人。
原身的父母不知道來了沒有。
我正在江序背上四處張望。
遠遠地看到了一個人。
他在人羣中很顯眼,身形挺拔,清俊的面容難掩焦急。
我和他的目光遠遠對上了。
可下一秒,他似是看到了在等的人。
迅速挪開眼。
疾步走到了姜懷柔面前。
他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裏,紅了眼眶。
姜懷柔面色慘白,幾乎垂泫欲泣卻又拼命忍住。
天啊,看得我都要憐愛了。
我在江序背上熱鬧看得正開心。
那人突然抬起頭看向我,目光銳利: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11-
說真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罵他。
他腦子沒事吧?
我翻了個白眼:「關我什麼事?你誰啊你?」
這下,不光那個男生愣了。
連揹着我的江序也偏過頭看我。
男生面色怪異,緊緊抿着脣。
最後還是姜懷柔開了口。
她擰着眉:「林溪,他是裴望啊,你……」
哦,他就是裴望啊!
我倒是想問問林溪了。
這麼個不分青紅皁白的貨色,真的值得喜歡嗎?
我甚至懶得理他。
我轉頭看向姜懷柔:
「他不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你也不知道嗎?」
姜懷柔白了臉,她默了默,扯扯裴望的衣袖:
「和林溪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
裴望像沒聽到一樣。
只是蹙眉看她,滿眼心疼:「傷在哪兒了?我看看。」
好好好,你倆感情好。
我忍不住開口嘲諷他:「只會嘴上關心的裝貨……」
「你怎麼不把救護車拉來呢?」
裴望聞言冷冷地看過來:
「林溪,你知不知道,你博關注的樣子真的很可笑。」
我忍不住要反擊,腦內有個聲音突然焦急地開口:
【你!你怎麼能跟裴望哥哥那樣說話呢?】
我一怔:【你是誰?】
腦海裏女孩子的聲音弱了些:【我,我是林溪。】
我有些無言,她又開了口:【你不要這樣跟裴望哥哥說話。】
【他只是嘴毒,其實對我很好的。】
簡直匪夷所思。
小貓咪接受不了被兇。
被罵就更不行了!
我理解不了:【可他對你也並不好啊!】
【不信你看我的。】
周圍依舊嘈雜。
可我們四個之間的空氣像是凍結了。
我自己知道我是在腦海裏和林溪對話。
可在其他人看來,我沉默,是因爲裴望的話狠狠刺痛了我。
江序環着我的手臂一緊,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裴望已經沒有再看我了。
此時的他正掏出兩條毛巾,細緻地給姜懷柔擦頭髮。
姜懷柔小聲道:「給林溪一條吧。」
裴望搖搖頭,溫聲道:「給你擦還不夠,爲什麼還要給別人?」
接着,他又瞥我一眼,眼裏盡是輕蔑。
……
他以爲我很想要麼?
我實在沒忍住笑出聲:「裴望,你知不知道?」
「你真的很裝。」

-12-
裴望氣急:「你……」
「小溪!」
兩個中年男女匆匆趕了過來。
男人提着一包東西,腳步匆忙。
女人難掩焦急,眼圈都紅了。
應該就是原身的父母了。
江序連忙把我放下來,原身的媽媽一把把我拉進了懷裏。
「小溪……」她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嚇死媽媽了……」
她在懷裏仔細端詳我:「受傷了嗎?」
她好像很緊張。
這就是媽媽的感覺嗎?
我生下來不久,貓媽媽就不見了。
一旁原身的爸爸連忙取出兩條毛巾,給我和江序一人一條。
我從未感受過如此這般的母愛。
手卻不由自主地環住她:「媽媽,我……」
「我沒有受傷,江序把我保護得很好。」
爸爸來了,就用不上江序了。
我伏在爸爸的背上回了家。
一路無話。
因爲我忙着找原主。
我腦裏喚她:【林溪,林溪。】
林溪沒有應聲,但我知道她聽得到。
我毫不客氣:【你看到了嗎?裴望根本就對你不好……】
【爸爸媽媽江序都對你很好啊!你幹嘛只在乎裴望一個?】
林溪還是沒有回答。
好吧。
其實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她。
既然她不想聊,那就下次。
我情緒懨懨的,江序好像也看出來了。
他一直跟着我,直到我要進家門的那一刻。
他在後面,輕輕點了點我的肩。
我從爸爸身上下來,示意他們倆先進去。
看着爸媽進了門,我才轉頭看向江序:「怎麼了?」
江序身上依舊髒兮兮的,頭髮凌亂不堪。
他眉頭緊皺,定定地看着我。
好像在猶豫什麼。
我有些不耐煩:「你不說我回去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一隻手扯住了我的衣袖。
「你就那麼喜歡裴望嗎?」
江序的眸子裏湧動着複雜的情緒,又好像帶着些緊張。
我疑惑:「是我表達得還不夠明顯嗎?」
他呼吸一滯。
我反手甩開他牽着我的衣袖,又把手塞進他寬大的手掌裏取暖。
「我說過了呀,我最討厭死裝的人了。」
江序低頭看了看他掌心裏的我的手,有些茫然:「可是你之前……」
「之前腦子被驢踢了。」
我拉住他的手晃起來:「江序,江序。」
「我們什麼時候去看《海底總動員》呀?」

-13-
江序最後眼泛迷茫,卻耳朵紅紅地走了。
我心裏疑惑,爲什麼啊?
但我沒有細想。
因爲爸爸媽媽做的飯太好喫了!
喫完飯,我又去洗了個澡。
天哪!
人洗澡好麻煩啊!
還是當貓好,舔舔就可以了。
洗完澡,香噴噴地回到房間裏。
我開始在腦內呼喚林溪:
【林溪,林溪?】
誒?爲什麼不理我?
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可是我幫林溪分辨了壞人呀。
我向她邀功:【你看到了嗎?裴望對你也不好啊!】
【咱也不是在乎他那破毛巾,可是你看他那個眼神,根本就……】
林溪突然開口,聲音悶悶的:
【好了,你別說了。】
【其實他以前對我很好……】
我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可是人是會變的呀。】
【就像有主的貓也會被棄養一樣。】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
可很快,她又開口:【當貓開心嗎?】
我回憶了下那五年流浪三年捱餓的貓生,不假思索地回答:
【一般,還是當人好。】
流浪太苦了,只有喫飽的時候纔開心。
林溪沉默半晌:【可是當人好累啊!】
她聲音悶悶的:
【我想當只自在的貓。】
當一隻被豢養的貓確實很幸福。
可喫不飽的貓更多啊!
我連忙勸阻:【可是貓沒有家的話,喫不飽就要去翻垃圾,冬天也會凍死的!ţú²】
其實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掉的了。
只記得,好像不是很美妙的死法。
她恍若未聞,好似沒聽到一般。
我等得幾乎都要睡着了。
林溪突然開口:【小貓咪,幫我照顧好爸爸媽媽,好嗎?】
她像鬆了一口氣,語帶憧憬:
【他們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我一直放不下他們。】
【可有你的話……】
【我現在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14-
林溪離開了。
速度快到我還沒來得及叮囑她。
如果找不到喫的就來找我這件事。
很突然,我一時有些蒙。
她走之前細細交代了爸爸媽媽的喜好。
又給我科普了一些人類世界的規則。
她告訴我,我目前高二,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備戰高考。
我看着桌上一堆試卷犯了難。
學習啊。
我雖然靠着原身的肌肉記憶,能識字看書。
但做題的腦子是沒有的。
那下次考試不就露餡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
媽媽突然敲門:「溪溪,外面有人找。」
我愁眉苦臉地出了門。
卻看到裴望面容冷峻,正站在門外。
我不由自主翻了個白眼,轉頭就要關門。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把門攔住了。
「林溪。」
我沒好氣:「幹嘛?」
他比我高一個頭,整個人擋在我面前,很有壓迫感。
他蹙着眉:「我……聽懷柔說了,山上的事確實和你無關,我……」
他不提這些還好,提了我更煩了。
我直接打斷他:「所以呢?」
裴望一愣。
又隨即皺眉:「林溪,差不多可以了。」
我看得想發笑。
在他心裏,林溪究竟是怎樣的?
是纏着他的愛慕者,可以被他肆意踐踏自尊的?
還是哪怕曲解了也不用道歉,兩句軟話就能哄好的?
可我不是林溪。
我是一隻記仇的貓,被咬了一定要咬回去的。
我剋制住想扇他的衝動:
「裴望,你以爲你誰啊?什麼叫差不多可以了?」
「自己做錯事,隨便兩句就想把人打發了?」
裴望面上現出詫異的神色。
我纔不管,我要關門。
可裴望一言不發,只是把門攔得死死的。
我就開始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
「起開,死裝貨!」
「別浪費我時間,我還要準備期中考呢!」
裴望抿着脣低頭看我,驀地抓住我正掰他的手指:
「那……我走了,不會的題可以問我。」
我像沾到瘟神一樣甩開他的手:「幹嘛啊!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不過……」我湊近他,「你說可以找你問題,是真的嗎?」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還不待他回答,身後有個聲音輕笑一聲:
「找他?圍着他問問題的女生那麼多,輪得到你嗎?」

-15-
我回頭。
是江序。
他換了身衣服,頭Ťű̂⁶發還溼着,像是剛洗完澡。
他走上前,攔在我和裴望中間。
我和裴望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被拉開了。
也是,話糙理不糙。
裴望說不定就客氣一下。
而且他還在隔壁學校,太不方便了。
想到這裏,於是我頷首看向江序:「那你給我補習。」
江序倒是乖順地點了頭:「好。」
裴望揚眉,眼底泛起訝異。
我看向裴望,面色無波:
「那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裴望:「……」
裴望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江序等到他身影看不見了,纔開口:
「怎麼突然想起復習了?你不是從不復習嗎?」
……
這是什麼小衆詞彙?
學霸考試之前都不復習?
我瞪他一眼:「那現在我要複習,你幫不幫我?」
「我最近成績下滑得很厲害,你可做好心理準備。」
先給他打個預防針。
江序奇怪地看我一眼:「你下滑?年級第二再下滑能滑到哪兒去?」
呵呵,真是天真。
以前那個年級第二的林溪已經不見了。
現在,是成績倒數的林溪!
但我沒回答,我硬邦邦地開口:「還有別的事嗎?沒別的事我回去了。」
我沒看他,只是低頭用腳尖玩地上的小石子。
好一會兒,他都沒應話。
我疑惑地抬頭。
燈光忽明忽暗地映在江序的側臉上。
他好像很緊張,耳朵紅得滴血,連眼角都在微微泛紅。
他揚起手裏的兩張票據,極不自然地看向我,卻又很快將目光移開。
連說出的話都有些結巴:
「明、明天去看電影嗎?」
「《海底總動員》」

-16-
A 市的電影院離家大概三公里。
下午就要返校自習,最後看電影的時間選在了上午。
江序一早就來我家樓下等我了。
可因爲懶覺睡過頭,江序直接等了我半個多小時。
等我下樓時,江序的臉已經全黑了。
我只像沒看見一樣跳上他的自行車後座。
環上他的腰,靠在他背上繼續開始睡。
江序愣住了,身體僵硬。
我見他不走,手不安分地摸摸他的腹肌,疑惑開口:
「走啊,愣着幹嘛呢?」
江序咬牙:「把你的手放下來。」
爲什麼?
放下來我怎麼睡覺?
於是我環得更緊了:「不要,ŧûₛ我要睡覺。」
「快走啊,電影要開場了!」
於是江序又磨蹭了一會兒,還是騎車帶我走了。
到了電影院。
我正要進場,突然聞到外面一股異香傳來。
不顧江序的目光,我循着味兒找過去。
竟然是一家賣烤小黃魚的攤子。
「來兩個!」
進了影廳,我邊喫小魚邊看電影。
老天奶,怎麼會有這麼好喫的小黃魚?
電影也好好看!
海底總動員裏面好多小魚,新奇又有趣,我看得目不轉睛。
可沒過一會兒,我就困了。
我偎在江序身上縮成一團,呼呼睡去。
再醒來時,電影已經結束了。
我揉揉矇矓的睡眼:「你怎麼不叫我?」
江序已經被我擠得縮在座位的角落,他面頰微紅,聞言冷冷地撇開臉:
「起來,回去補習。」
啊?
我睡着的時候幹了什麼得罪他的事嗎?
爲什麼一醒來就要回去補習啊……

-17-
這習最後還是沒補成。
因爲返校的時間提前到了下午兩點。
返校以後,我才發現我真是錯得離譜。
課本上的知識簡直是天方夜譚,看都看不懂的存在。
當機立斷,我找班主任幫我調了座位。
原本我和江序的座位遠得如同對角線。
現在直接變成了同桌。
我厚着臉皮纏上他的手臂:「好江序,幫我看看這題怎麼做?」
他瞳孔地震:「這是高一的題啊,林溪,你不會?」
我摸摸鼻子,這該怎麼解釋?
我硬着頭皮:「考考你罷了。」
「所以你會不會?」
江序聞言瞥我一眼,已經開始講了起來。
就這樣,有不會的題我軟磨硬泡江序給我講。
日子很快就到了期中考。
我考了第十五名。
班級。
從年級第二掉到班級第十五,基本上屬於老師都要安撫的程度。
只有我一個人暗自高興。
這是進步啊!
江序穩坐年級第一,見我這麼高興的樣子也不免嘟囔。
他把手搭在我額頭:「考成這樣還這麼高興……」
「你還是林溪嗎?」
我正低頭研究班級排名:「不是啊。」
「嗯?」
我大方地抬頭看他,付之一笑:「我說,我不是林溪啊。」

-18-
我跟江序坦白了自己是一隻貓的事實。
江序奇怪地看我一眼:
「信你是一隻貓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我:「……」
我氣急:「我真的是貓!」
江序好像被噎住了,他閉眼嘆氣,轉頭把試卷拍在我桌子上:
「好好,你是貓,那我也是。」
他把手彎在耳邊:「喵喵。」
我:「……」
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是說了。
愛信不信!
期中考試過後,我一門心思撲在了學習上。
江序雖然對我的成績下滑心存疑慮,但沒有細究。
就這樣,我纏着江序給我補習,期末也考進了班級前十。
雖然離林溪原本的年級第二還差得遠。
但我自己很滿足了。
高三開學那天。
江序照例騎車帶我一起去上學。
剛進校門,我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香氣。
我捂着鼻子,眉頭緊皺:「什麼味道啊?嘔……」
江序愣住了。
他把自行車支好,轉頭看了半晌:
「怎麼了?」
三三兩兩的女同學正路過:「桂花開了,好香啊!」
江序遲疑半晌,最後還是去桂花樹上折了一枝。
他擰着眉,把桂花枝伸到我面前:「你是說這個味道?」
我嘔得更厲害了:
「啊啊啊啊,江序你快扔了!嘔……」
然後飛速地跑遠了。
完全沒有注意到江序異樣的神色。

-19-
第二天。
江序一如往常地在家門口等着載我。
可我一坐上他的後座。
就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鮮香的味道直鑽鼻子。
哪裏?哪裏?
我毫不客氣地上手摸。
他故作矜持地攔我,臉卻紅紅的。
終於在他上衣口袋裏摸到一包小魚乾。
我嫺熟地環上他的腰,拆開包裝。
全然沒注意到江序若有所思的神色。
接下來的每天,江序都會帶點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
可我竟都很喜歡。
比如,放學路上的泡泡機。
我簡直要玩瘋了!
路過的小朋友根本看不到一個囫圇的泡泡。
就已經被我戳破了。
又比如,一隻灰不溜秋的老鼠小玩偶。
我簡直愛不釋手。
上廁所也要帶着,生怕被人搶走。
再比如,一個法蘭絨的小毯子。
淺藍色,軟綿綿的。
軟到江序的胸肌都黯然失色。
我恨不得披在身上。
我太開心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
江序的眼神一天比Ṱū⁽一天不對勁。
直到有一天下晚自習回家,他攔住了我。
昏黃的月色映照在他的側臉上。
他眸光湧動,眼裏交織着我看不清的複雜情緒:
「林溪,你之前說,你是一隻貓……」
「是真的麼?」

-20-
不顧江序父母異樣的神色。
江序把我帶到了他的房間。
一進他的房間,我就傻了眼。
我竟有種熟悉感。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環境。
我竟還輕車熟路地從他的牀邊櫃後翻出一隻小魚玩偶。
江序看着這隻玩偶失了神:「原來它在這裏……」
我也一時間恍了神。
爲什麼?
爲什麼我像是來過這裏很多次一樣。
一旁的江序並沒有看我。
只是旁若無人地絮絮念起來:
「你知道嗎?我們小區裏之前有一隻被遺棄的折耳布偶。」
「因爲社會化差,根本打不過小區裏的其他流浪貓,喫也喫不飽,瘦瘦小小的。」
他坐在我身邊,失神一般地看向窗外。
「每次見它不是在翻垃圾堆,就是負着傷。」
「偏偏還不怕生,被小孩欺負幾次都不知道躲。」
「有一次,我實在看不下去, 餵了它, 結果它竟賴上了我。」
「我給它起了名字, 叫妙妙。」
他脣角微彎, 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
「因爲它很黏人, 見了人就會喵喵叫。」
「就這樣餵了它三年。」
他眼睫垂下來:「可是去年, 妙妙突然不見了。」
「後來才知道,它是被裴望抓走的。」
「只是因爲姜懷柔誇了一句貓可愛。」
他攥緊了手裏的玩偶,好像在努力剋制着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聽說,妙妙被抓走的時候受了驚,應激了。」
「從此以後, 我就再也沒見過它。」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心好像被什麼攥緊了, 扯得生疼。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覺得好委屈。
我抬頭看向他,眼裏卻不自覺地泛起水霧。
他的眼眶好像也紅了。
他抬手,輕輕撫着我的發:
「所以, 在你生命的最後一刻, 過得還好嗎?」
「妙妙。」

-21-
確認自己曾經是江序養的一隻貓後。
我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舒坦日子。
我開始心安理得地依賴江序。
讓他補習。
蹭東蹭西。
摸摸胸肌。
統統不在話下!
終於, 在第十三次對江序上下其手後。
他終於忍不住了。
他箍着我要亂動的手,聲音低啞:
「你不能對每個人都這樣, 你要有分寸感。」
他語氣有些責備的意味在, 我立馬不高興了:
「我對別人當然會有分寸感。」
我氣鼓鼓地背過身:「你少瞧不起我了。」
他好像在努力壓抑着什麼。
可最後仍舊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我不是瞧不起你,只是……」
他又轉到我面前, 神色認真:
「在人類世界裏, 只有在一起的人,纔可以對彼此這樣親密。」
聽他這樣說, 我立刻皺了眉:
「啊?我不可以跟你在一起嗎?」
江序垂眼:「可以是可以,只是……」
「你想好了嗎?」
我又立刻展顏,開心地湊近他, 蹭蹭他的下巴:
「我想好了, 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撫在我肩上的手好像頓了一下。
可很快, 他把我整個人提起來,放在他腿上。
隨後, 又把我攬進了懷裏。
他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
「好,那高考結束後, 我就找個時機, 告訴我們兩邊的父母。」

-22-
高考成績下來後。
A 中出了個大新聞。
破一本線 60 分年級第一的江序竟然放棄了外省的 C9。
選擇跟我一起進了本市的一所 211。
而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當天。
林家就炸鍋了。
爸爸氣得簡直要跳起來。
爸爸指着跪在地上的江序,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們!什麼時候的事?!」
江序頭都不敢抬:「叔叔, 您別生氣……沒多久的事……」
而我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爸爸還要氣惱地說什麼, 被媽媽一個眼刀止住:
「老林, 你給我閉嘴。」
媽媽把江序連忙拉起來:「我看小江就挺好的。」
「學習好, 性格好, 知根知底的,又跟溪溪在一個學校。」
「而且, 人家小江比你年輕時帥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況且人家兩個只是談戀愛, 又不是……」
江序突然打斷了媽媽:「阿姨,我是認真的。」
江序認真的神色讓媽媽啞然失笑:「好好好,認真的。」
一旁的爸爸見狀火氣立馬又上來了。
媽媽又趕緊去拉着爸爸。
亂成一鍋粥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連忙趁熱喝了。
不對,不對。
是連忙趁亂把江序拉起來, 一溜煙跑出了家門。
江序像打了勝仗的將軍。
一把把我抱起來,開心地轉圈圈。
我笑得開心又肆意。
可我還注意到。
遠處有一隻藍瞳小白貓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旁邊偎着一隻高冷帥氣的緬因王子。
正兢兢業業地給小白貓舔毛。
我鬼使神差地衝它喵嗚了一聲。
我:「喵嗚?(當貓開心嗎?)」
小白貓回蹭了下緬因貓:「喵嗷?(很開心,你呢?)」
我環上江序的脖子:「喵喵。(我也是。)」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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