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兩年,我跟沈鶴洲一直分居兩屋,互不干涉。
直到兩家父母看不下去,勒令我們住在一起。
睡前,我習慣性地點開收藏的晚安語音。
沈鶴洲語氣隱忍:「你……」
「你一定要當着我的面聽這個嗎?」
我以爲是他覺得尷尬,淡定收起手機:「那等你走了我再聽。」
當夜,他脣瓣貼近我耳朵:「他喘得有我好聽?」
-1-
結婚後,我跟沈鶴洲一直恪守聯姻守則。
人前恩愛夫妻,人後互不干涉。
直到兩家父母突擊檢查。
我跟沈鶴洲來不及僞造現場。
在各自的房間被堵個正着。
當天晚上,家裏所有的空房間都有了它的用處。
就連被子也只給我們留了一條。
我不甘心,拽着被子一角,試圖掙扎:「我ṭůⁿ晚上踢被子,沈鶴洲跟我蓋一牀會着涼的!」
都已經結婚了。
我不牴觸住一間房。
但一上來就蓋同一牀被子,一點適應的時間都沒有。
我媽一個眼神,傭人低聲說了句抱歉,用力將被子扯走。
確認沒有漏網之魚後,她滿意地笑笑:「抱緊點就不冷了。」
說完,她大手一揮,指揮着傭人將東西搬走。
只留下我跟沈鶴洲面面相覷。
半晌,沈鶴洲開口:「你不習慣的話,我晚上可以睡沙發。」
話音剛落,我媽目光落在一旁的沙發上:「這個也先搬走,明天給你們換新的。」
我:「……」
有時候真懷疑他是故意的。
-2-
當晚,沈鶴洲抱着枕頭,搬進了我的臥室。
他睡衣中間有顆釦子沒扣緊,只彎腰放了下枕頭,釦子就滑開。
露出若隱若現的腹肌。
我手機藏在雜誌裏,拍照鍵都快摁爛了。
正拍得起勁,沈鶴洲突然出聲:「好看嗎?」
我下意識回答:「有點看不清。」
他只解開一顆釦子,我能看到的有限。
說完這句,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急忙裝傻:「你剛剛說什麼?我看雜誌太入迷了,沒聽清。」
沈鶴洲面色如常:「問你我穿成這樣好不好看。」
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穿什麼都好看。
當然,不穿最好看。
沒能看到想看的東西,我多少帶了些情緒。
一邊偷偷將手機藏好,一邊回答:「一般。」
沈鶴洲臉色微沉,話鋒一轉:「你剛剛說什麼沒看清?」
我指尖敲了敲雜誌:「模特戴的鑽太小了,不仔細看都看不清。」
我是隨口一說。
沈鶴洲顯然也沒當回事。
他點點頭,解着釦子往浴室走。
進浴室的前一秒,他睡衣脫下,露出後背流利的肌肉線條。
但他走得太快。
我還沒來得及摸出手機拍照,浴室門就已經關上。
想看的沒看到,想拍的也沒拍到。
我憤憤地捶了下沈鶴洲的枕頭。
練了肌肉卻不讓人看。
他簡直白練。
-3-
沈鶴洲洗了很久。
久到睏意襲來,我習慣性地點開收藏的睡前哄睡語音。
雖然結婚以來一直分房睡。
但我從沒忘記過自己澀胚的本分。
每晚睡前都嚴格執行三部曲。
進擦邊直播間看一會兒,再打賞一下。
再點開收藏列表裏的上百個西裝跪視頻,在評論區口出狂言。
最後再點進網盤,聽聲控博主沉浸式哄睡。
因爲白天跟我媽周旋了很久。
這次才聽完一個語音,我就已經睡着。
等到再驚醒的時候,語音還在播放。
而沈鶴洲就靠在牀頭,欲言又止。
我以爲還在做夢,沒理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連語音也沒關。
沒等睡着,身後就傳來沈鶴洲隱忍的聲音:「你……」
「你一定要當着我的面嗎?」
我清醒了一瞬間。
聽什麼?
不就是很正常的哄睡語音。
以爲是吵到了他,我點了兩下屏幕:「那我讓它小聲點。」
沈鶴洲沒吭聲。
過了十分鐘,他開口:「今晚……能不能不要?」
「至少別當着我。」
什麼亂七八糟的。
聽不懂。
反正睡意醞釀得差不多,我關掉手機,隨口安撫他:「那我明天戴個耳機。」
沒等他說話,我又道:「你實在不想聽的話,那我等你搬走再說。」
目前來看,沈鶴洲應該還是習慣獨自睡覺。
等兩家父母放鬆警惕,他應該就會搬回去。
幾天不聽而已,我還是能睡着的。
沈鶴洲聲音都有些不對勁:「就不能刪掉他嗎?」
我本來就有起牀氣。
此刻聽到沈鶴洲這麼說,氣得直接醒了:「憑什麼?」
我已經做出讓步了。
他覺得吵,我就戴耳機。
他要是還不能接受,我就等他搬走。
都這樣了還不行。
非要我把語音全都刪掉,那他以後乾脆規定睡前不能玩手機得了。
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洗澡時間太長還是什麼。
沈鶴洲的眼睛微微發紅:「他聲音又不好聽。」
簡直是危言聳聽。
我保存的這些都是精挑細țů⁷選過的。
又好聽又沉浸。
選的劇本也好。
哪像沈鶴洲。
都已經結婚了,親不讓親,抱不讓抱。
現在連我睡前聽什麼都要來貶低一下。
我冷哼:「怎麼不好聽?我沒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
「不只今天,以後每天我都聽。」
「你要是覺得不能接受,明天就找人把鎖換了,搬回你自己的房間。」
反正問題在他。
到時候兩家父母問起來,也只能是他自己解釋。
見我是真的生氣。
沈鶴洲妥協:「算了,你不想刪就不刪,但是……」
他居然還有話要說。
我瞥他一眼:「但是什麼?」
不管他說什麼,我都保持一個態度。
不能接受就搬回他自己的房間。
我聽個語音哄睡而已。
又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他憑什麼管我?
沈鶴洲抿了抿脣,遲遲沒有開口。
我也沒再追問,拉高被子睡覺。
不知是不是因爲睡前因爲這件事爭執過。
睡到半夜,我竟然夢到沈鶴洲的脣瓣貼近我的耳朵,發出低低的喘息聲。
這個夢太過逼真,酥麻的感覺從耳朵蔓延到心臟。
我無意識地抬手摸摸耳朵,想驅趕這種異樣的感覺。
但還沒摸到耳朵,手腕就被人攥住:「老婆,他喘得有我好聽嗎?」
這好像是沈鶴洲的聲音?
我以爲還在做夢,索性閉着眼睛翻了個身,將腿搭在他身上,含糊不清地應了聲:「嗯。」
不知道他在跟誰比。
但逆反心告訴我,哪怕是在夢裏,也不能說沈鶴洲愛聽的話。
因爲他從沒跟我說過。
-4-
我不常做夢。
導致醒來的時候,大腦還處於發矇狀態。
不知道愣了多久,餘光瞥到一旁多出來的枕頭。
腦海中才突然浮現出昨晚的夢境。
夢裏,沈鶴洲攥着我的手腕,發出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不僅如此,他還一直在問我,他喘得有沒有別人好聽。
因爲是做夢,我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只記得沈鶴洲對我的答案不滿意。
一個人抿着脣生悶氣,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
回想起夢裏的聲音,我耳根又開始發燙。
沈鶴洲發出那樣的聲音,真的很勾人。
要是能在清醒狀態下聽一次的話……
我紅着臉,將頭埋在被子裏。
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嘿嘿嘿嘿地笑出聲來。
各種根據夢中的聲音衍生出來的場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我終於從被子裏抬起頭來。
看到站在門口的身影時,脣角笑意陡然僵住。
沈鶴洲目光跟我對上,有些無措地扯了下脣角:「我剛剛敲門,你沒聽到。」
那我變態的笑聲豈不是全被他聽到了?
雖然知道沈鶴洲暫時還沒有能知道別人腦子裏想什麼的特異功能。
但我還是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相顧無言了許久。
我欲蓋彌彰地解釋:「剛剛看視頻聲音太大了。」
沈鶴洲點點頭,表示理解:「我知道的。」
他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我卻哪哪都不自在。
他知道什麼?
知道我腦子裏在想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還是知道我只是跟他同牀共枕一晚,就做了這種讓人小臉黃黃的夢?
我越想越尷尬,壓根不敢面對沈鶴洲。
就連喫飯時也藉口身體不舒服,躲在房間不下去。
許是我的迴避太過明顯。
當晚,沈鶴洲並沒有回房間。
我以爲是他找人清理了客房,也沒多問。
洗好澡躺進被窩,順手點進了哄睡直播間。
聽了兩分鐘,我意興闌珊地退出來。
本來覺得這些主播聲音都很好聽,劇本也有意思。
可自從昨晚在夢裏聽到沈鶴洲發出那樣的聲音後,我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
意識到腦海裏的東西又在朝見不得人的方向發展。
我緊急回神,重新點進直播間。
將音量調了又調,試圖將沈鶴洲的聲音從我腦海裏趕出去。
這辦法還算有效。
雖然還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但至少我不會再想着沈鶴洲了。
-5-
目的達成,我心滿意足地退出直播間。
退出鍵點了一下沒反應,我正要點第二下,門口就傳來輕微的響動。
我一驚,下意識攥緊了手機。
還沒來得及下牀查看情況,門就被人輕輕推開。
沈鶴洲懷裏抱着一摞禮物盒子,就連手腕上都掛着幾個袋子。
他像是一路從樓下小跑上來的。
盒ẗũ̂₅子被放下的那一刻,我聽到了沈鶴洲的輕喘聲。
跟夢裏的不太一樣。
但怪誘人的。
意識到思路又在跑偏,我咳了聲,問他:「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沈鶴洲指了指地上的盒子:「昨晚雜誌上的那些首飾,我都買回來了。」
我頓時來了精神。
掀開被子下地,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拆禮物。
沈鶴洲也蹲在我旁邊,幫我處理因此產生的垃圾。
本來是男女幹活,搭配不累。
但我拆完禮物後,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
沈鶴洲,竟然還在喘。
他還在喘!
從進門到現在已經十幾分鍾,不過是拆個禮物而已。
他怎麼能虛成這樣?
看着我異樣的目光,沈鶴洲小心翼翼地開口:「怎麼這樣看我?禮物不喜歡嗎?」
我欲言又止:「喜歡。」
網上都說,很虛的男人都喜歡在物質上做補償。
可我跟沈鶴洲結婚都兩年還分房睡。
他幹嘛要這樣?
是覺得瞞不住了,打算跟我坦白嗎?
腦子裏想的這些有的沒的,手機裏突然傳來了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小愉,你還在嗎?」
我看向地上的手機,這才發現我竟然還在直播間裏。
許是剛剛拆禮物太起勁,誤觸到了聯機鍵。
主播半天沒聽到出聲,也沒見我在彈幕裏選擇劇本,這纔出聲詢問。
直播間裏還在反覆叫我的名字。
沈鶴洲的臉色越來越黑。
在我手忙腳亂要退出直播間的時候,他突然出聲:「我老婆不在。」
我一愣。
主播也一愣。
下一秒,他結結巴巴地開口:「啊好的,再見小愉。」
眼看着沈鶴洲還要開口,我趕緊退出直播間。
不知道是不是氣得。
沈鶴洲連喘都不喘了。
他閉着眼睛平復了許久,才艱澀地開口:「你很喜歡他嗎?」
還行吧。
我的粉絲燈牌才十級。
其他直播間都十四級的。
我老實回答:「還好,有其他更喜歡的。」
今天進這個直播間,是因爲其他人還沒開播。
沈鶴洲攥緊拳頭,用力到骨節泛白:「還有誰?」
那麼多名字,我一個都沒記住。
每次看直播都靠在關注列表裏翻。
此刻聽到沈鶴洲這麼問。
腦子一抽,說:「你。」
沈鶴洲怔怔地看着我,眼中一片茫然:「我?」
看到他的反應,我瞬間意識到自己回答錯了。
我在現實生活中又沒聽到過沈鶴洲發出那樣的聲音。
怎麼做出的對比!
趁着沈鶴洲還沒來得及深想,我急忙找補:「就是你平時說話的聲音,我很喜歡。」
沈鶴洲嘴角微翹:「你喜歡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總覺得這一瞬間,他的聲音要比剛剛好聽很多。
-6-
被我誇過一次後,沈鶴洲就莫名變成了話嘮。
明明一個眼神就能明白的事情,他非要說出來。
說一句還不夠。
恨不得像做文言文翻譯一樣,將每個字都解釋得明明白白。
他說了,我就要有回應。
這麼你來我往的,讓我媽對自己的英明決定頗爲自得。
她衝着我得意地挑眉:「要不是我非要你們住在一起,你們感情進展能有這麼快?」
「說不定人家都抱孫子了,你們還在分房睡呢。」
那倒也不至於。
我跟沈鶴洲早就說好了的。
只是商業聯姻而已。
如果一直沒有產生感情,時間一到就離婚。
但我沒敢把這話說出來,只打着哈哈。
順便順着我媽的心意,誇她的辦法實在妙不可言。
本以爲到了這一步,我媽就不會再有其他的計劃。
誰知她還是覺得進展不夠快。
臨走時直接如法炮製,將能帶的東西盡數打包帶走。
偏偏還是在她已經到家後才告訴我的。
導致沈鶴洲洗完澡才發現,浴室的浴巾,浴袍,目之所及所有能夠蔽體的東西全都被收拾走了。
在浴室裏糾結了半小時。
他才從裏面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開口:「老婆,浴室裏的浴巾到哪裏去了?」
不知是不是被熱氣燻的。
說這話的時候,沈鶴洲連耳根都是紅的。
美男出浴的畫面實在誘人。
我愣了幾秒纔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我,我去找一下。」
在有可能放浴巾的地方都翻了一通,還是沒找到一絲浴巾的蹤跡。
我摸出手機,剛想給阿姨打電話詢問。
就見我媽已經發來了信息:【難得的好機會,媽知道你就愛看這個。】
【抓緊點!】
我扶額苦笑。
我媽也真是的。
擔心沈鶴洲在浴室待太久會着涼,我只好把自己的粉紅色浴巾遞了進去。
是前幾天剛買的,還沒來得及收進浴室。
也就免於被我媽收繳的命運。
沈鶴洲接浴巾的手一頓:「用你的?可以嗎?」
我又往前遞了遞。
我們兩個是夫妻,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的陌生人。
有什麼不能用的。
既然我都不介意,沈鶴洲也沒再矯情。
只是他圍好浴巾,從浴室出來的那一刻。
一股熱氣突然直衝天靈蓋。
我的浴巾對沈鶴洲來說小了不少。
因此只能勉強遮擋住關鍵部位。
胸肌腹肌全都一覽無餘。
比擦邊直播間給我的衝擊要大得多。
我不語,只一味地看。
沈鶴洲被我看得臉紅,剛要開口:「你喜……」
我卻嘆了口氣。
是比直播間的好看,距離也近多了。
可惜一樣看得見摸不着。
沈鶴洲脣角笑意僵住。
他低頭看了又看,眉頭皺得死緊。
我見他站着不動,怕他着涼,趕忙把睡衣遞過去。
沈鶴洲眼眶卻陡然紅了:「對不起。」
啊?
對不起什麼?
我摸不着頭腦,想要問個清楚。
沈鶴洲卻沒給我這個機會。
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抓着浴巾,一步步朝外面挪去。
背影落寞又破碎。
-7-
想不通他怎麼會突然這樣,我躡手躡腳地跟在他身後。
沈鶴洲停下的那一刻。
我看到的就是他赤裸着上身靠在牆邊,低着頭盯着自己腹肌看,薄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
看着看着,他脣抖了下。
一大顆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我站在原地,一時間進退兩難。
不是。
剛剛還好好的啊。
怎麼就一晃神的工夫,他就躲到外面偷偷掉眼淚?
我還在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問個清楚。
就見沈鶴洲抬起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毅然決然地朝樓下走去。
走到一半,他像是感應到什麼。
抬頭看向我所站的位置。
我下意識閃身躲進了身旁的那間客房。
雖然不知道沈鶴洲到底是因爲什麼而哭。
但我知道,他躲在外面,就是不想讓我看到他的脆弱。
那我就假裝不知道好了。
腦袋裏是這麼想。
可入睡前,看到沈鶴洲遲遲沒有回屋。
我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就連平時的入睡三部曲也看不進去。
點開擦邊直播間。
我腦海裏浮現的是沈鶴洲圍着粉紅色浴巾的畫面。
嗯,沒他好看。
點開鬨睡直播間。
我腦海裏浮現的是沈鶴洲在我夢裏發出的聲音。
也沒他好聽。
可惡。
怎麼滿腦子都是沈鶴洲。
我退出直播間,煩躁地在屏幕上劃了兩下。
剛好劃到一個西裝跪的視頻。
這個沈鶴洲倒是沒做過。
但我不自覺地開始幻想他這麼做的樣子。
意識到自己又想了些不能播的東西。
我氣惱地扣倒手機,閉眼強迫自己入睡。
可越是閉眼,沈鶴洲的身影就越是在我腦子裏亂晃。
晃也就算了,偏偏還是他圍着浴巾站在門口掉眼淚的模樣。
行。
這下徹底睡不着了。
我翻過手機,給沈鶴洲發信息:【你怎麼還不回來睡覺?】
逛了十幾個直播間。
我現在超級想聽沈鶴洲的聲音。
聽不到就睡不着的那種。
但消息發出去五分鐘,沈鶴洲沒回。
我拍了拍他。
還是沒反應。
一股不安突然湧上心頭。
沈鶴洲很少會將工作帶到家裏來。
所以這個時候,他應該沒有在工作。
聯想到他今天過分低落的心情,我咬了下脣,還是給他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沈鶴洲接了。
他像是哭狠了,帶着濃重的鼻音,還有些喘。
我摳着手機邊緣,心跳突然加速:「你在幹嘛呢?」
沈鶴洲沒正面回答:「怎麼了?」
知道他現在的情緒有所好轉,我沒多說什麼,只問他:「很晚了,你還回房間睡覺嗎?」
他答得乾脆:「回,現在回。」
-8-
不到兩分鐘,房門就已經被沈鶴洲推開。
他已經換了睡衣,釦子扣到最頂端一顆。
只露出一截脖頸。
我假裝在看雜誌,實則盯着他看了又看。
眼睛有些腫,但是脣角帶着笑意,看上去心情好多了。
我放下心來,拍拍身旁的位置:「睡吧。」
沈鶴洲愣了下:「好,好的。」
睡前聽到了他的聲音,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剛有一點睏意,就聽到沈鶴洲試探着開口:「你今晚不聽他的聲音嗎?」
我閉着眼搖頭:「不了,我已經聽到你的了。」
好半天沒聽到沈鶴洲再說話。
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只見他脣角微翹,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見我突然睜眼,他目光躲閃了下,又道:「那,晚安。」
我默默拉高了被子,只覺得耳朵莫名有點發燙。
此後的時間裏,我跟沈鶴洲誰都沒再說話。
直到我Ṫůₜ開始迷糊的時候。
突然聽到沈鶴洲俯身貼近我耳邊,低聲道:「我會努力的。」
睡意一掃而空。
我下意識想睜眼,卻怕沈鶴洲又被我嚇到。
只好緊緊揪着身側的被子,平復着因他的舉動而突然加速的心跳。
不對勁。
沈鶴洲貼在我耳邊低語的畫面太熟悉了。
熟悉到不像是在夢裏出現過。
倒像是,他之前也這樣做過。
我腦子裏一團亂麻。
沈鶴洲卻還在繼續。
他見我沒醒,大着膽子在我額頭上吻了下後,又撤回身子,繼續貼着我耳邊說話:「還是我的最好聽,對不對?」
他的每個舉動都在我意料之外。
一直努力平穩的呼吸陡然亂了一下。
下一秒,身旁傳來沈鶴洲猛然跌回牀上的聲音。
許是因爲太過緊張,他躺回去的時候沒有控制着力道。
而我睡覺時又習慣將自己捲進被子裏。
如此一來,被子被沈鶴洲抽走大半,連帶着我都在牀上滾了一圈。
好巧不巧,正好撞在他背上。
他……
背肌還挺結實的。
沈鶴洲僵着身子裝睡,一動都不敢動。
所以說——
上一次沈鶴洲貼在我耳邊發出的聲音,很有可能不是夢。
我仔細回憶了下當時的情況。
當時是因爲我習慣性點開了睡前哄睡語音。
沈鶴洲問我能不能別當着他的面聽。
緊接着,我就覺得他干涉了我的生活,不高興。
沈鶴洲也就沒再說什麼。
沒過多久,他就貼在我耳邊,發出了跟哄睡語音裏一樣的聲音。
我盯着沈鶴洲的後背,腦海裏緩緩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他這麼做,是爲了跟哄睡博主雄競?
難怪今天聽到我說他聲音好聽時,會高興成那個樣子。
有了猜測就想要證實。
我伸手戳了戳他:「沈鶴洲?」
他身體顫了下,卻沒有回答我。
我又戳:「沈鶴洲,我有事要問你。」
他不語,只是一味地裝睡。
敢做還不敢承認。
我有些氣惱,手索性直接從他睡衣下襬探進去,光明正大地摸了下他的背肌。
一下,他在裝睡。
兩下,還在裝。
等我的手要繞到前面時,沈鶴洲終於有了反應。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卻始終沒回頭:「乖,睡覺。」
知道出聲就好。
我看不到他的神色,索性半跪起身,趴在他手臂上:「沈鶴洲,我說我有事要問ŧű̂⁵你。」
沈鶴洲嗓子啞得要命,卻還是沒轉身:「明天再問。」
拖到明天,他豈不是有一整夜的時間來想應付我的說辭?
那還有什麼問的必要。
我實在想知道答案。
可不管我怎麼戳他碰他,沈鶴洲都不再出聲。
打定了主意不回答我。
好勝心上來,我直接伸手去摸他腹肌。
果然,沈鶴洲以最快的速度,精準地攥住了我的手腕:「還不到時候。」
「?」
什麼不到時候。
回答問題?
我想不通,手無意識掙扎了下。
沈鶴洲以爲是他弄疼了我,觸電般地鬆開手:「對不起。」
「但是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需要等太久,很快的。」
說這話的時候,沈鶴洲全程沒有回頭。
我憤憤地躺回原位。
不說就不說,反正我也沒有很想知道。
╭(╯^╰)╮
-9-
此後的很長時間,我幾乎都沒在家裏見過沈鶴洲。
我以爲是他工作忙,也識趣地沒打擾。
直到母上大人發現我們感情培養計劃停滯不前,勒令我去給沈鶴洲送個午飯。
我懶得去,又架不住她用包包誘惑我,只好答應了。
等我磨磨蹭蹭到沈鶴洲公司時,才發現他不在。
正合我意。
本來也不太想看見他。
剛想要打道回府,我媽的監督電話就來了。
我說沈鶴洲不在,她不信。
以爲是我懶得出門找的藉口。
無奈之下,我一手舉着手機,找了沈鶴洲的祕書問他的去向。
祕書答得乾脆:「沈總已經下班了。」
我媽這才作罷。
可我卻以爲自己聽錯了:「他下班了?」
這可是大中午誒。
沈鶴洲這種工作狂竟然就已經下班了?
祕書點點頭:「是的,沈總最近都是這個時間。」
向祕書再三確認沈鶴洲沒有其他工作安排後,我給他撥去了電話。
沈鶴洲秒接。
但他不知道在做什麼,喘得有點厲害。
比那天給我送禮物時還要厲害。
我清清嗓子,問他:「你在幹嘛?」
沈鶴洲喘了口氣:「我在家。」
可惡。
我剛從家裏出來沒多久,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他。
而且阿姨知道我出門是要做什麼。
沈鶴洲要是在家,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我白跑一趟。
爲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掛斷電話,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避免沈鶴洲在我之前趕回去。
一進門,我打開錄像,一間房一間房地推門進去。
有視頻爲證,免得沈鶴洲到時候說我冤枉他。
房間已經被查看了大半,都沒有沈鶴洲的身影。
直到健身房的門被推開。
沈鶴洲回頭,正好對上我的視線。
他神情肉眼可見地慌亂了下。
顧不得說話,手就已經去扯一旁的外套。
直到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他纔開口:「怎麼了?」
還真在家。
我說話難免有些底氣不足:「想去公司給你送午飯的,結果你不在。」
我看向他身後,又問:「你怎麼這個時候跑回家健身啊?」
回來也就罷了。
偏偏還沒讓任何人發現。
健身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提到健身,沈鶴洲目光更是閃躲:「就是,上班的時候突然想到了。」
一聽就不是實話。
聯想到前幾天的表現,我更覺得不對勁。
當下便擰眉看他:「沈鶴洲,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啊?」
本來以爲都已經當面對上,沈鶴洲總會給我個解釋。
可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果斷否認:「沒有。」
沒有就沒有,他老看自己做什麼?
上次在走廊也是。
看完就哭了。
無數種不好的念頭在腦海裏閃過。
我沒打算再問,直接上手扯沈鶴洲的衣服:「你怎麼了?我看看?」
沈鶴洲緊緊拉着衣服,掙扎得眼睛都有點紅了:「現在還不行!」
他越掙扎就越說明有問題。
但我們力氣懸殊,硬來是肯定不行。
我鬆開他,假裝妥協:「那什麼時候可以?」
沈鶴洲還真的認真在想:「三天。」
三天?
他不如憋死我。
我憤憤地瞪了他一眼,ţŭ⁸然後點頭:「好吧。」
「那我走了。」
見我要走,沈鶴洲明顯鬆了口氣。
我一步三回頭:「我走了哦。」
「我真的走了?」
沈鶴洲還嫌我走得不夠快,帶着我往外走。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
此刻的沈鶴洲滿心只想着怎麼能讓我快點離開。
完全不設防。
我瞅準機會,在一腳已經踏出門的那一刻,轉身去扯沈鶴洲的衣服。
沈鶴洲反應比我更快,直接攥住了我的手腕。
好奇心得不到滿足,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
我有些惱怒:「沈鶴洲!」
他語氣裏竟然帶了三分哀求:「再等等。」
我用力抽出手,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不看就不看。
誰稀罕。
搞得我很饞他身子一樣。
沈鶴洲張了張Ťůₑ嘴,終究還是沒追上來。
-10-
我心裏慪着一口氣,點開收藏清單裏的擦邊視頻亂推薦一通。
就連睡前也刻意將哄睡語音的音量調到最大。
纔剛過一夜,沈鶴洲就忍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他發信息給我,喊我去趟樓下健身房。
我還在記仇,只掃了一眼便拒絕:【沒空,忙着看直播。】
沈鶴洲:【……】
【求你了。】
我乾脆直接裝沒看到。
轉手就又給十幾個擦邊視頻點了推薦。
兩分鐘後,網斷了。
我剛要打電話讓阿姨檢查一下家裏網絡。
沈鶴洲的信息就又來了:【現在可以來了嗎?】
卑鄙。
我翻了個身,沒理他。
沈鶴洲鍥而不捨地發着消息:【你就來一下。】
【我受傷了。】
他這是又在搞哪出?
我本來想無視。
可胡亂劃拉幾個視頻後,還是忍不住下了樓。
走到健身房門口,還沒來得及推門。
裏面就傳來沈鶴洲氣喘吁吁的聲音。
不是吧。
傷得這麼嚴重,疼成這樣?
我顧不上再慪氣,猛地拉開門。
看到的就是沈鶴洲舉着啞鈴,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漂亮。
聽到動靜,他扭頭看過來,喘息聲還沒停。
T 恤卻不小心掛在了一旁的器械上。
刺啦一聲,T 恤被一分爲二。
不像是受傷。
倒像是在發燒。
我眼神落在他的胸肌,再下移到腹肌。
只覺得鼻間兩股熱流流下來。
沈鶴洲立馬丟下啞鈴, 拽過被扯爛的 T 恤給我止血。
我接過, 沒好氣地問他:「不是防賊一樣地防我嗎?現在這是幹什麼?」
想看的時候不讓看。
我現在不想看了,他又搞這些小把戲。
沈鶴洲的腹肌有意無意地在我面前晃過:「你當時對我的身材一點都不滿意,我怎麼敢讓你看?」
我擰眉:「我什麼時候——」
除了這次, 我明明只看到過一次他的腹肌。
當時喜歡得恨不得直接撲上去狠狠蹂躪他。
什麼時候不滿意了?
見我不認賬,沈鶴洲提示:「就是我用你浴巾那次,你嘆氣。」
我那明明是在惋惜只能看不能摸。
等等。
我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沒記錯的話,沈鶴洲躲在走廊,盯着自己腹肌哭就是那天。
而且從那天之後,他無論什麼時候見我,都是裹得嚴嚴實實。
不肯露出一點。
我眨眨眼, 試探地開口:「所以說,你是以爲我嫌棄你身材不好, 才一個人偷偷躲在走廊掉眼淚, 然後又每天翹班回家健身?」
太荒謬了。
荒謬到讓我覺得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沈鶴洲紅透的耳根又讓我不得不信。
我在他腹肌上戳了下:「是不是我說得這樣?」
事已至此, 沈鶴洲也沒再隱瞞。
他豁出去般點點頭:「是。」
「我跟你說還不到時候, 也只是因爲還沒有練到讓你滿意的程度。」
我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他腹肌上瞄。
感受到我的眼神,沈鶴洲有些緊張地開口:「那你,還滿意嗎?」
挺滿意的呀。
一直都很滿意。
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不願意就這麼放過。
只好故作惋惜地嘆口氣:「唉,要是能摸一下就更滿意了。」
話音未落, 沈鶴洲已經牽着我的手ťúₘ落在他腹肌上。
我極力控制着上揚的嘴角:「嗯, 挺不錯的, 我很滿意。」
要是還能——
嘿嘿嘿。
沒等我繼續想,沈鶴洲已經將我扯進他懷裏:「滿意的話, 以後能不能只看我一個人?」
他聲音低了一些:「不看別人?」
他已經做到這種地步,我哪還捨得逗他。
臉埋在他胸肌裏,悶悶出聲:「沈鶴洲,我那天嘆氣不是不滿意, 是因爲只能看不能摸。」
沈鶴洲身體一僵。
我繼續道:「你說的別人只是擦邊博主,本來就只是看看而已。」
沈鶴洲的手掌按在我的腰上,將我箍得更緊:「不行,你滿意就說明我的比他們的好看,以後只能看我。」
我沒控制住,手又從他後背攀上去, 摸摸他的背肌:「那看你表現咯。」
沈鶴洲立刻將我打橫抱起。
不知過了多久, 他在我耳邊低喘:「老婆, 我喘得好聽嗎?」
我臉頰滾燙:「好,好聽。」
沈鶴洲嘴角翹了翹, 喘得更起勁了。
-11-
在沈鶴洲過分優異的表現下。
我的睡前三部曲幾乎都已經完全戒掉。
只是時不時點開我的最愛的西裝跪, 狀似無意地在沈鶴洲面前晃一圈。
他也上道。
當晚就穿上了襯衫夾和紅底皮鞋跪在我面前認錯。
從不長嘴一直認到沒有及早讓我摸腹肌。
但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只想親他。
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沈鶴洲的手掌握住我腳腕, 問:「老婆, 原諒我了嗎?」
我剛點頭。
他就握着我腳腕向下一拉:「那以後不看他們了,好不好。」
好。
當然好。
能看能摸和只能看,我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不過我沒有立馬答應,只是翻出另一個我的最愛擺在他面前談條件:「那我明天想看這個。」
沈鶴洲沒說話。
我剛要借題發揮。
他的吻就已經落在我脣上。
一吻畢, 我聽到他啞聲道:「好,你想看什麼,我就穿什麼。」
嘿嘿嘿。
真上道。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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