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他當替身有癮

嫁給養胃老公後,我的衣服常常不翼而飛。
正愁着呢,眼前突然滑過彈幕。
【養胃哥的地下室要塞爆了吧。】
【何止地下室爆,保溫杯都要爆了。】
【養胃哥都陰成啥了,還要裝開朗大男孩呢。】
【女主也慘,到現在都不知道養胃哥不養胃,還很牛。】
我:「?」
你說我面前這個溫文爾雅,清風霽月,除了不行其他都很行的老公是個瘋批,其實還很行。
誰信?

-1-
我愣在原地,舉着筷子眼神失焦地盯着半空。
陸洲白端着新的一盤菜出來,見我發愣,疾步走到我面前,微微傾身。
「怎麼了?不合胃口嗎?」
我一下從滿屏飄揚的彈幕中回過神來。
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陸洲白不用工作的時候不會弄髮型。
此刻。
黑髮柔順地搭在額前,雙眼因焦急而微微睜大。
身上還穿着我買的粉色格子圍裙。
不像雷厲風行的小陸總,像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你說這個小凱蒂貓其實是個陰暗批?
我不見的衣服都是他偷的?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沒事,剛剛不是說到我的衣服嘛,老這麼丟也不是辦法啊。」
陸洲白松了口氣。
「不見就算了,買新的就好。」
他轉身拉開我對面的椅子,將我愛喫的幾道菜全放在我面前。
坦蕩且自然。
婚後一直這樣。
但我忽然想起了那幾條彈幕。
到底是留下了幾分疑影。
我裝作不經意笑道:「你說,會不會有小精靈專門弄了間房子放我衣服。」
陸洲白給我夾菜的動作倏地一頓。
我:「?」
哥們,真是你啊?
彈幕齊齊笑倒。
【養胃哥露餡了吧。】
【笑死我了,真讓老婆發現你不炸了嗎。】
【妹寶少說兩句吧,晚上又得丟衣服了。】
【我記得!妹寶今天穿黑色的!養胃哥最喜歡了!】
【養胃哥今晚又要窩囊的自己嗶——】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
你們怎麼連我穿什麼顏色的都知道!
現在小說描寫都詳細成這樣了嗎!
我羞赧地捂住Ţṻ₈了胸口。
陸洲白也緊張,沒注意到我的異樣。
他很快恢復如常,筷子夾起一隻蝦放進我碗裏,深棕色的眉眼彎起。
「也不是沒可能。」
這頁翻篇。
當晚,我看着髒衣簍裏消失的內衣,陷入沉思。
家裏沒配管家。
打掃衛生的阿姨兩天來一次。
平時這些洗衣洗碗的家務都是陸洲白負責的。
那我的衣服去哪了……不言而喻。
那他拿我的衣服去幹嘛……不想知道。

-2-
我跟陸洲白的婚姻比較尷尬。
家裏給了我自己選擇聯姻對象的權利。
但只能在陸家兩子中選。
陸洲白的雙胞胎哥哥,溫和謙遜,彬彬有禮。
陸洲白本人……外界傳言他因爲不能人道而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正常人都會選他哥吧!
我正常,我選他哥。
然後兩家就想盡力給這樁冰冷的聯姻撮合出感情來。
三天兩頭逼着我倆出去「約會」。
他哥這人吧,說好聽點是克己復禮,說難聽點就是老古董。
反正我只是出於禮貌,對他微笑。
好不容易熬到婚禮前夕。
他哥忽然暴斃了。
無奈之下,只好把陸洲白推出來頂班。
小叔變丈夫。
婚禮七天後,我還要去給他哥掃墓……
等一切都處理完畢,我纔開始正視陸洲白。
他跟他哥很像。
長得像,性格也像。
同樣的禮貌和煦,完全沒有外面流傳的暴戾陰鷙。
但是比他哥有趣很多。
因爲他是裝的。
溫柔的底色是生疏自卑怯ťṻₕ懦的模仿。
他在模仿他哥對我的樣子。
很可愛。
很招人喜歡。
可惜了,就是養胃。
好好一個大帥哥,臉也頂,身材也頂,根據我多年的翻牆經驗,尺寸也頂,就是不能頂……
爲此我遺憾了很久。

-3-
我躺在牀上,回憶結婚以來的點點滴滴。
說來回味……不是,說來慚愧。
我懷疑過他的「不能人道」是外面瞎傳的,明裏暗裏,釣過他好幾次。
次次都以失敗告終。
有一次還換來他疾言厲色的一句:
「蘇漾,透過我你到底在看誰!」
什麼看誰不看誰的。
我面前不就他一個人。
我思索半天,抬頭問他:「你真不行?」
陸洲白臉色黑了紅,紅了白,調色盤一樣精彩,最後說:
「果然,我讓你很失望吧。」
這件事後,我徹底打消那些齷齪念頭。
不行就不行吧。
湊合着過,過兩年離了拉倒。
現在彈幕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陸洲白很行!
那他不願意跟我履行夫妻義務的原因只有一個。
他不喜歡我。
他模仿他哥的性格,對我好等等,可能是固定程序。
換誰當他的妻子都是這樣。
我煩躁地翻了個身。
眼前的彈幕迅速劃過。
他們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
還在熱烈討論養胃哥偷我衣服的事。
已經討論到陸洲白最喜歡的除了黑色聚攏款,就是豹紋蕾絲款了。
一羣變態!
愣是給我看得口乾舌燥。
我臊紅臉,全身都燙得厲害,乾脆起身,去外面找水喝,順便降降溫。
路過管家房。
忽然聽見裏面傳來一絲異響。
我頓了頓。
管家房是空的。
我跟陸洲白平時都不會踏足。
彈幕倏地熱烈了起來。
【謔,養胃哥的地下室要被發現咯。】
【那妹寶不見的衣服,養胃哥買的小玩具,還有嗶——都要被發現咯。】
【他其實巴不得被發現吧。】
【妹寶推門!】
【真要被發現,他得爽死!】
【等等,那妹寶也會被玩死的吧……】
彈幕尺度越來越大,車速越來越快。
看得我小臉通黃。
滿腦子都ƭúₖ是陸洲白頂着那張臉拿着我的衣服釀釀醬醬的畫面。
滾燙的指尖不自覺搭上了冰冷的門把。
冰一激靈。
電光石火之間,我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陸洲白會偷偷拿我衣服,就不會對我沒感覺。
那他之前拒絕我的賬,可得好好算一ţū́⁴算了。

-4-
我糾結半晌。
理智跟衝動一直在打架。
一方面,陸洲白明確拒絕我多次。
我倆現在就是關係很好的合租室友。
另一方面,我對這憑空出現的彈幕,有股莫名的信任。
不然怎麼解釋我那些消失的睡衣內衣!
老孃今天就是要看看陸洲白在裏面搞什麼名堂!
我徹底握緊門把手。
冰冷的金屬被我濡溼的掌心焐暖。
心一橫,眼一閉,剛要用力。
屋內忽然傳來幾聲悶響,帶着濃厚的情慾。
我嚇一跳,連連後退。
拖鞋啪嗒啪嗒踩在地面,在寂靜的深夜異常明顯。
房間裏的聲響全都停止了。
我的呼吸和心跳也停了。
只有眼前的彈幕還在飛快滑動。
【要來了要來了要來了。】
【養胃哥這下是真的嚇養胃了。】
【妹寶上啊!不要放過這個養胃哥!】
【求你了不要拉燈不要拉燈。】
【事情一定要向我期待的方向去發生啊!】
隔着一道薄薄的門板。
後面似乎也有腳步聲靠近。
我壯起膽子,再次將手搭了上去。
還沒來得及用力,門把手自己轉動起來。
門板朝後拉開。
我眉心一跳。
陸洲白站在門後,擋住大半光線。
他向來白皙的臉燒得通紅,額角掛着薄汗。
微微喘着氣的模樣勾人到爆炸。
我看了眼半空,彈幕要嗨瘋了。
【草,養胃哥是真的有幾分姿色。】
【你有這麼牛的一張臉,能不能去拍女性向。】
【養胃哥有家室了,讓假死哥去吧,反正兩個人長一樣。】
【樓上你……在哪看的,給個連結。】
【我也要。】
他的手背在身後,聲音沙啞。
「怎麼半夜站在這?」
鬼使神差地,我對上他滿是情愫的眼眸。
問:「你手裏拿着什麼?可以給我看看嗎?」
陸洲白渾身一僵。
他不自然地,緩慢地,猶如機器人那樣,一頓一頓將手伸出來……
我死死盯着。
着急想找出他的錯處。
比黑色內衣先出現的是一節毛茸茸的尾巴。
「喵~」
陸洲白手中的東西徹底展現在我眼前。
橘白相間的小貓朝我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我愣住。
喉嚨裏發出意味不明的:「誒?」

-5-
空氣彷彿靜止。
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勉強扯了扯嘴角。
「是貓啊?」
【誒?是貓啊?】
【誒?是貓啊?x99】
【彈幕一羣人機。】
【笑死我了,妹寶看起來命很苦的樣子。】
【六百六十六,又讓養胃哥逃過一劫。】
陸洲白抹了把頭上的汗。
「不知道從哪跑進來的,在裏面打碎花瓶ṱű⁶,受傷了還亂跑,我抓了它半天,吵醒你了嗎?」
我定睛一看。
確實。
小橘的後腳正滴滴答答流着血。
一瞬間,我在爲自己腦子裏齷齪的思想懺悔。
紅着臉跟陸洲白一起給小貓包紮傷口。
又從倉庫裏找了個陳年貓籠出來,給小貓暫住。
收拾完已經是深夜。
陸洲白看着我:「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生病了嗎?」
他伸手想探我額頭。
我還沉浸在剛纔的羞恥中。
面對他的觸碰,我猛然一退。
陸洲白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蜷了蜷,緩慢收了回去。
他微微低下頭。
「生病的話要告訴我。」
我沒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緒,連連搖頭,又點點頭。
逃似的回了房間。
躺在牀上,纔想起來自己剛剛還沒喝水。
胡鬧一通,更渴了。
但礙於剛剛丟臉的接觸,我不敢出去。
彈幕又吵起來了。
【養胃哥裝過頭了吧,老婆不讓碰咯。】
【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裝多久。】
【體諒一下啦,畢竟養胃嘛。】
【樓上你也沒放過他。】
【所以真的只有我在心疼養胃哥嗎?他到現在都覺得老婆愛的人是哥哥啊!】
【陰溼男搞純愛才是最吊的!】
嘰裏呱啦,看得我頭疼。
翻來翻去總是睡不着。
窗外的天際都泛白了,院子裏的小鳥開始嘰嘰喳喳叫。
現在起來喝水總不會碰上人了吧。
我再次起身。
彈幕趁機攛掇。
【妹寶去管家房啊!】
【沒抓到人證,物證也行。】
【以前養胃哥弄完都會收拾乾淨。】
【今天被妹寶嚇的,估計還沒來得及。】
【扣 1 助力妹寶去管家房。】
【1。】
【1。X99。】
我這次牢牢記住,先灌了半杯水下肚。
再去看彈幕。
這一看,壞心思又起來了。
腳尖一換,朝着無人的地方走去。

-6-
環顧四周。
沒有奇怪的響動,也沒有人,只有一隻小貓翻着肚皮呼呼大睡。
環境評估安全!
我一鼓作氣,毫不留情,動作乾脆推開門。
抬頭,跟傻掉的陸洲白大眼瞪小眼。
「誒?」
「誒?」
他身後有一條小縫,緩緩跟黑白相間的牆面重合在一起。
我反應過來,那是個隱形門,地下室真正的入口。
陸洲白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眼底的瘋批跟滿足頃刻間炸出。
嘴角明明勾起來了又迅速壓下去。
我一驚。
揉了揉眼睛。
他所有情緒在眨眼間收了回去。
快到我懷疑剛剛看到的是幻覺。
陸洲白換上沒有攻擊力的親切笑容。
暖黃的燈光下。
深棕的瞳仁攢了一堆細碎的光。
「睡不着嗎?我把垃圾收拾完去給你熱杯牛奶,好不好?」
判若兩人。
我倏地深呼吸了一口。
深夜,潮溼寒涼的空氣鑽進鼻腔,跟薄荷油似的提神醒腦。
好險。
差點讓他蠱了。
我錯開身子,朝裏探頭。
「剛剛你後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陸洲白不動聲色擋住我的視線。
「哪有什麼東西,我收拾完了,我們先出去吧。」
他作勢讓我先走。
我偏不,轉頭坐在沙發上。
打量着整個管家房的環境。
「裝修挺好的啊,要不找管家吧?你也輕鬆一點。」
陸洲白眼中滑過一絲危險。
他揶揄道:「沒多少活,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不好嗎?」
我還想賴一會,賴不住,生氣了。
死養胃男,寧願偷衣服自己弄,都不找我嗎!
我在他心裏還不如幾件穿過的衣服?
天殺的。
不讓我爽,那他也別爽了。
我出了門,轉頭給管家房落了鎖。
「那鎖上吧,省得小貓又跑進去。」
陸洲白阻止的動作慢了一步。
我立馬把鑰匙揣進自己兜裏。
打着哈欠回了房間。
反正他不能伸手掏我兜。

-7-
翌日,我下樓喫飯。
看見他頂着雙黑眼圈,正在打豆漿。
有點心疼,但不多。
【笑死我,養胃哥一晚上沒睡着吧。】
【想了一夜的如何破門,都開始計劃大爆炸了。】
【他寧願搞大爆炸,都不想讓妹寶發現,他真的我哭死。】
我:「?」
哥們真是陰得有點程度哈。
他昨晚沒睡好。
我同樣琢磨了一夜。
彈幕口中的假死哥應該是我英年早逝的前未婚夫。
那個墨守成規到無聊的男人。
假死大概是他這一輩子做過最叛逆的決定。
因爲不想娶我?
他爹的。
大的不想娶我,卻在我選擇他作爲聯姻對象時默不作聲。
小的娶了我,寧願承認自己養胃,都不跟我睡覺。
陸家上哪整的這麼兩個兒子。
我氣憤地咬了口麪包。
陸洲白微微一愣。
他朝我彎了彎脣,貼心地遞過來一杯溫度適宜的豆漿。
「慢點,小心噎到。」
他現在這些事情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完全沒有剛開始的生疏和不自然。
我看着他。
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些彈幕。
陸洲白在學他哥。
他以爲我愛的是他哥?
擱這跟我玩莞莞類卿呢?
我愛他哥的消息又是從哪傳出來的?
死養胃男,那裏是擺設,嘴也是!
但凡問問都知道我對他哥一點感覺都沒有好嗎。
越想越氣。
白瞎我這麼長時間的內耗了。
天知道。
他當初義正詞嚴拒絕我。
我真信了他不行,懊悔自己的行爲大概是給他造成二次傷害了。
後來他還要小心翼翼對我好。
我更憐愛了。
滿腦子都是小凱蒂貓怕惹我不高興,小心示好的樣子。
現在好了。
真相大白。
我纔是那個傻不愣登的凱蒂貓。
陸洲白不長嘴,就一輩子別長好了。
我倒要看看他能裝多久。

-8-
陸洲白見我一直盯着他。
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我臉上沾東西了嗎?」
我倏地移開視線,悽悽慘慘慼戚。
「你跟你哥,有時候真的好像。」
陸洲白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我看得想笑。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做到了!
裝得很好,得到了我的肯定!
彈幕也笑倒一片。
【養胃哥牙都要咬碎了。】
【一邊幫假死哥做假賬,一邊怕老婆反感自己,還要裝成哥哥的性格。】
【最後除了老婆幾件衣服,什麼都沒撈到。】
我眯了下眼睛,手中的筷子都握緊了。
還是團伙作案是吧。
兄弟倆玩得挺開心啊。
到時候再收拾他哥,我先解決眼前這個。
我掩着面,一句話停頓三次。
「怎麼突然說到你哥了,他都死了,你別介意,只是太像了……嗚嗚。」
陸洲白垂在身側的手默默攥成拳頭。
青筋都爆起來了。
還在裝大度:
「沒事,我們不提死人了好嗎?」
我跟他異口同聲:
「我想去給你哥掃掃墓。」
陸洲白深呼吸了一口。
估計把這輩子的自制力都用上了。
「可是我們昨天約好,要帶小橘去看醫生。」
小橘很有眼力見地喵了聲。
哦天哪。
這是真可愛小貓。
我立馬改口:
「你喫快點,我跟你送小橘去醫院,你再送我去掃墓,順便買束花吧,我記得你哥喜歡茉莉。」
【哈哈哈哈哈妹寶追着殺啊。】
【假死哥最喜歡茉莉,那養胃哥呢?不會也喜歡茉莉了吧。】
【笑得想死,送老婆去給老婆的前男友掃墓。】
【養胃哥大度點,他死了,你還活着。】
【他活着都快跟死了差不多了。】
陸洲白胸膛起起伏伏。
半晌,他應下。
「好。」
我在心裏冷呵。

-9-
小橘在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
我獨自坐在他哥墓地前。
陸洲白被我支走了。
我說我想單獨陪他哥待一會。
微風拂過。
茉莉花的香味繞在鼻尖。
他哥毀約耍我在先,此刻我來給他掃墓,也不虧心。
我靜靜坐着,想着上哪找一下他哥的行蹤。
彈幕:
【養胃哥包沒走的,他在哪聽牆角呢?】
【他沒素質,他用一種拉屎的姿勢蹲在別人墓前。】
【就妹寶身後數過去幾個。】
【看到了,真的是拉屎的姿勢誒。】
我差點沒繃住。
彈幕能不能發圖片啊,我想看。
我還沒見過陸洲白拉屎。
算了。
還是先搞點正事。
我裝模作樣撫摸墓碑。
跟陸洲白如出一轍的臉正安安靜靜待在上面。
我摸啊摸,指尖從照片上拂過。
過了一會兒,我緩緩將頭靠了上去。
好一幅美人緬懷故人的絕妙佳畫。
演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其實我雙眼放空在看彈幕。
【養胃哥免費幫別人墳頭除草呢。】
【草:餵我花生。】
【再看一會兒,磚都得被他扣下來。】
【小心點吧假死哥,你弟現在是真的想讓你死了。】
我撲哧一下笑出來。
連忙低頭掩蓋。
有點好奇兄弟倆湊在一起的樣子。

-10-
太陽西斜。
陸洲白來載我回家。
我坐在副駕,有一下沒一下地抹着眼角。
其實根本沒哭。
陸洲白睨我一眼,默默抓緊了方向盤。
「剛剛,都跟我哥聊什麼了?」
我扭頭看着窗外。
「沒什麼,想起以前跟你哥一起出去約會,他總是很遷就我,喫不喜歡的食物,給我準備拖鞋,跟他在一起,很安心呢。」
陸洲白硬邦邦道:「那些事,我也能做。」
我嗯嗯兩聲。
「是啊,你們是雙胞胎嘛,最像了,每次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你哥。」
他聽完,一腳油門險些飛出去。
我呼吸停了兩秒。
算了,回家先。
在車上刺激他,怕他瘋勁一上來要跟我殉情。
路上我們去接了小橘。
貓咪傷勢不重,重新包紮好後現在生龍活虎。
回到家,陸洲白二話不說進了自己房間。
我在客廳陪小橘玩。
教它認貓窩跟貓砂盆。
【笑死我了,養胃哥密室被鎖,氣得在房間裏打了一套軍體拳。】
【連夜寫信痛批假死哥,讓他永遠死外邊。】
【很難想象他們居然是靠寫信聯繫的。】
【何止,他們還有線人呢。】
我:「?」
兄弟倆玩這麼花?
保密局就該招他倆去打工。
陸洲白髮泄完了,出來做飯。
【養胃哥冷臉做飯第一人。】
【偷衣服的時候也是這樣冷臉洗衣服的吧桀桀桀……】
我瞥了眼彈幕,立馬紅溫,臉頰發燙到不可思議。
陸洲白正好遞過來一碗飯。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捏着那點輕薄的布料在水裏慢慢搓……
草!
死養胃男!
要是不裝養胃,我現在日子得好過一百倍!
又生氣了。
我咬着牙說:「我要去 s 市旅遊。」
彈幕說的,他哥正在 s 市某個小鎮。
陸洲白噌一下站起來:「不行!」
他慌了神,語無倫次。
「我是說,旅遊的話,現在去 b 市好一點,那裏最近氣候很好。」
「可我就想去 s 市,爲什麼不行?那裏有誰在嗎?」
「不是……那我陪你去。」
我:「?」
死小子還真的挺能忍啊。
就這定力,我什麼時候才能期待他破防到裝不下去然後去地下室強制愛?

-11-
深夜,我愁得睡不着。
彈幕忽然又火熱起來。
【養胃哥半夜不睡覺在幹嘛?】
【他在鎖家裏大門……】
【他又開了,又鎖上了。】
【不?我卡了?】
【你沒卡,養胃哥重複這兩個動作半個小時了。】
【他到底鎖不鎖啊?】
【鎖了怕妹寶討厭他,不鎖怕妹寶去了碰上假死哥。】
【妹寶這會兒下樓喊一聲他哥的名字,他不立馬炸了嗎?】
【包炸的。】
還有這種好事?
我立馬抱着枕頭下樓,裝作睡眼惺忪的樣子。
「簾青?是你嗎?」
陸簾青,他哥大名。
陸洲白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輕呵一聲。
在寂靜的夜裏分外蕭條。
空氣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變化,好像有什麼壓抑許久的東西爆發了出來。
小橘難受地喵了兩聲。
【妹寶你完了。】
【番外裏你暈了三次。】
【不,你們在哪看的番外?】
【一生要連結的女人,給我一份啊倒是。】
我:「?」
你們剛剛怎麼不說!
似乎有冷Ţüₙ風穿堂過,我後脊發麻。
搓了搓手臂,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陸洲白,你在這幹嘛啊?怪冷的,我先回去睡覺了哈。」
「站住。」
輕飄飄一聲,我聽得腿都要軟了。
陸洲白走過來,腳步聲在空曠的客廳裏迴盪。
嘴角噙着跟以往一模一樣的笑。
愣是看得我直冒冷汗。
「蘇漾,你好像真的很喜歡我哥?」

-12-
「我不是我沒有。」
陸洲白愈走愈近,高大的身軀擋在我前方。
棕色的眼眸雖然是彎着的,卻沒有一點暖意。
「可是你剛剛,喊的是我哥的名字。」
我被他逼得後背抵在了門板上。
他的手壓着我的後頸,輕輕摩挲。
令人不寒而慄。
我嚥了咽口水,雙手推了推他肩膀。
「那啥,你冷靜一……」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
陸洲白扣着我的雙手壓過頭頂,居高臨下俯視着我。
他微涼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
「你最近總是做一些讓我生氣的事,你看到了吧?那天在管家房。」
點頭不是,搖頭更不是。
沒等到我的回應。
他哼了聲,不看臉的話會覺得他寵溺溫柔。
看臉就知道他簡直要把我活吞了!
哥們真的陰。
我真的信了。
陸洲白另一隻手捂在了我嘴上,還是那樣笑眼彎彎。
「沒關係,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
我瞪大雙眼。
「唔唔!唔唔唔唔唔!」
「是在拒絕我嗎?無效。」
草!
陸洲硬生生把上了鎖的門把手擰碎。
咔噠幾聲,門鎖徹底報廢。
他近乎粗暴地把我摁在那扇隱形門前。
人臉識別過後,門緩緩打開。
露出裏面另一番天地。
我瞪大了雙眼。
地下室四面牆,有三面都是玻璃展櫃。
粗略數數,能容納近千件衣服。
只有一小部分放了我消失的衣服,跟一些形狀詭異的玩具。
其他都是空的,還在等待主人將其填滿。
而整個房間,最中央也最顯眼的,是個粉金色的巨大鳥籠。
我瞪着鳥籠,繼而扭頭看他。
陸洲白坦然地點點頭。
「喜歡嗎?純金的,裏面的手銬跟腳鏈也是純金的。」
草!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13-
來不及。
彈幕不知何時已經黑成一片。
陸洲白三兩下把我扔進籠子裏。
柔軟的牀墊彈了彈。
兩邊手腕在眨眼間就被銬住。
金屬的手銬裏裹了一層厚厚的棉花,舒適但不妨礙鎖人。
陸洲白在檢查有沒有鎖好。
我的嘴短暫地獲得了自由。
急忙求饒:「我喜歡的是……」
陸洲白眸色一暗。
另一個東西代替他的手,塞進我嘴裏。
「寶貝,不要再說我不喜歡聽的話了好嗎?」
我被迫沉默。
我拿哥們當心肝,哥們拿我當腐乳。
下巴好酸。
我盯着鳥籠頂點放空。
陸洲白滿意地拍了拍我的頭。
「這樣纔對。」
對在哪?
下巴好酸。
對上我哀怨的目光。
陸洲白輕輕蓋住我的眼睛。
「寶貝,我不像陸簾青了是不是?
「你也會用這種眼神看着他嗎?
「好像不會,你跟他約會一直笑得很開心。」
那只是出於禮貌啊!
我往死裏搖頭。
睫毛在他掌心裏來回蹭。
死養胃男完全不理我,自顧自說些誤會的話。
我生氣了,抬腿奮力踹了他一腳。
陸洲白終於正眼看我。
「生氣了?」
「唔唔!唔唔唔!」
廢話!把我嘴裏的東西拿下來!我要說話!
陸洲白笑容漸漸消失。
「討厭我了?沒事,恨比愛長久。」
我:「?」
什麼鳥話!
在哪看的疼痛青春文學!
啊啊啊下巴好酸!
死陸洲白!
他自顧自說完,起身離開。

上哪去啊?
我甩了甩手上的鏈條,金屬相撞,叮噹作響。
陸洲白回頭看着我。
地下室半掩着的門透出幾縷光線。
照在他臉上,忽明忽暗,映出了他晦澀不明的眸光。
「手銬再過半個小時會自動解開,在這裏等我回來。」

-14-
陸洲白走後,彈幕再次出現。
我仰躺在牀上,盯着半空看彈幕狂歡。
【啊啊啊我最期待的地下室 play 爲什麼黑屏啊!】
【做了嗎!他們做了嗎!】
【做個屁!養胃哥看起來是二十分鐘就結束的人嗎?】
【養胃哥這都不做啊?他真養胃了?】
【你們都這樣了爲什麼不那樣!】
彈幕尺度太大。
都在遺憾陸洲白意外純情。
我神情呆滯地看了許久,手銬終於咔嗒一聲自動解開。
我如獲新生。
連忙把嘴裏東西解下來。
沾了口水,怪噁心的,我隨手扔進垃圾桶。
陸洲白不知道去哪裏了。
叫我在這裏等他,是要等多久?
我環顧四周。
這個地下室長得獵奇了點,生活必需品倒是一應俱全。
冰箱電視,廚房廁所,都有。
怪無聊的,我打開了電視。
映入眼簾的是……我的照片。
滿滿一屏幕,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
有我在喂貓的,喫飯的,綁頭髮的……
陸洲白人是瘋了點,拍出來的照片意外溫暖陽光。
每一張的我都眉眼柔和。
可以看出攝影之人的重視跟珍惜。
心裏好像有暖陽流過。
彈幕:
【哎喲,猜猜養胃哥拿妹寶的照片幹了什麼。】
【手裏還得拿着衣服。】
【死養胃男對自己可真好。】
我:「?」
暖流啊感動啊什麼的全都一掃而空。
羞恥跟生氣佔據上風。
他拍我的照片就爲了這個?
怎麼不憋死他呢。
【桀桀桀,好不容易把人綁了來,他自己又死哪去了?】
【我知道!他去找假死哥了!】
【找他哥幹嘛?】
【打算讓他哥假戲真做。】
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其他彈幕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們說陸洲白幹什麼去了!

-15-
說起來,陸洲白剛剛出去的表情,確實很不好看。
像是怕我還不知道,彈幕又飄了一遍。
【養胃哥真的打算去幹死他哥?】
【是的,他已經在去 s 市的飛機上了。】
【不死兩個人也得幹一仗。】
【確定不是假死哥單方面被毆打嗎?】
【人之常情,老婆睡醒了喊其他男人的名字,他要是還能忍,我就真信他養胃了。】
……乍一聽怎麼像是我的錯。
那不是他們兄弟倆輪流耍我在先嗎!
不對。
陸洲白是真的可能幹死他哥的。
我得去勸架。
我不要跟蝦仁飯過一輩子啊!
地下室的門要打開同樣需要陸洲白人臉識別。
我急得在原地撓了兩下屁股。
手機沒信號,撞門撞不開,那堆離開人體就一點用都沒有的小玩具更是廢物!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彈幕已經實時播報到陸洲白下飛機了。
還好他也不知道他哥的具體所在地。
得找一段時間。
我冷靜下來,努力思考破門的辦法。
耳邊忽然傳來幾聲貓叫。
我睜眼,跟小橘面面相覷。
「喵~」
我嚇一跳,雙手抱起它:「你從哪進來的!」
小橘好像聽懂了,它掙脫開, 翹着尾巴走到廚房。
當着我的面,雙腿一蹬,藉着電器的高度, 跳進了頂上的通風口。
還回頭朝我喵了一聲。
我仰着頭,忽然落淚。
好貓!
出去獎勵你罐罐!
至於某人, 等死吧!
狹窄的通風管道並不好爬, 我手腳都蹭出了血。
剛剛爬出地面, 來不及管別的, 訂了機票就往機場殺過去。
殊不知,我的人影剛剛消失在地下室。
陸洲白那邊就得到了消息。
「家裏的小貓都不怎麼乖呢。」

-16-
陸洲白不知道他哥所在位置。
我知道, 彈幕說的。
一下飛機我就立馬打車過去。
託彈幕的福,不到兩個小時, 就找到了人。
陸簾青正在鋤地。
跟他以往在我面前的形象大相徑庭。
不得不感慨,陸家這倆兒子都表演系人格吧。
陸簾青被我拉住手臂, 不滿回頭。
「誰啊?」
我扶着膝蓋大喘氣。
「你……躲起來。」
陸簾青滿臉問號:「蘇漾Ťų₅?你不跟我弟好好過日子, 來這幹嘛?」
我擺了擺手:「以後再說。」
面前的地板忽然印出了一個更高大的影子。
「要不現在說吧?」
陸洲白笑眯眯說道。
我腦子嗡的一聲。
完了。
這畫面不太對啊。
看起來我好像是爲了陸簾青來的。
陸簾青還在狀況外。
「你倆吵架了?吵架了找我幹嘛, 你忘記我已經『死』了嗎?」
「沒辦法,我老婆好像很惦記你這個前未婚夫。」
陸洲白刻意加重了「前」字。
莫名有幾分幼稚。
要真是隻有幼稚就好了。
他都他媽的快陰到滴水了。
陸簾青那個腦子缺根筋的還沒反應過來。
他將鋤頭一收, 挽起來的褲腳放了下去。
「懶得理你們, 要吵去別的地方吵,離我的菜地遠點。」
他走了。
我撓撓頭。
後頸忽然撫上另一隻大手。
陸洲白傾身下來,貼在我耳側, 語氣陰狠。
「爲什麼不乖乖等我回去, 到時候我會繼續當你的陸簾青。」
莫名其妙。
我掙開他的桎梏。
轉身直視着他,順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當替身有癮?」

-17-
陸洲白被我打蒙了一瞬。
他緩緩扭過頭, 裝感十足地抹了下嘴角。
「你爲了他還打我?」
我上去又是一巴掌。
「你腦子有病!清醒了再跟我說話。」
我轉身就走。
【笑死我, 養胃哥再裝一會兒就真的沒老婆了。】
【他還沉浸在老婆愛哥哥的情緒裏。】
【此男真的很愛腦補。】
【妹寶回頭看看吧, 養胃哥快哭了。】
我頓了頓。
回頭又賞了他一巴掌。
然後捧着他的臉親了上去。
陸洲白所有的表情在頃刻間碎掉。
他愣了兩秒。
「爲什麼親我?」
「因爲你是陸洲白。」
我不再理他。
舔舔嘴, 拔腿就跑。
臭小子嘴還挺軟。
陸洲白大步追上來, 扣着我的腰往懷裏帶。
躁動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擊耳膜。
他用力到手掌微微發抖。
「我是陸洲白?因爲我是陸洲白?」
謝天謝地。
他終於從替身劇本里脫離出來了。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回家。」
天剛剛亮我們就坐飛機過來了。
胡鬧一通, 此時也才傍晚。
還能再坐一趟飛機回家。
我累死了。
一上飛機直接睡到家門口。
陸洲白抱着我在兩個房間門前躊躇不定。
我微微睜開了眼睛。
「去鳥籠裏睡吧?」
他默默抱緊我:「不去。」
「爲什麼?」
「你不討厭嗎?」
「不啊。」
其實裏面挺舒服的。
陸洲白拗不過我, 還是把我抱到了鳥籠裏。

-18-
第二天。
我想翻身,忽然發現自己雙手都被固定住了。
動一下鎖鏈就叮噹響。

陸洲白緩緩從鳥籠外爬進來。
「寶貝,我還是覺得把你鎖起來比較放心,畢竟我哥還沒死, 你會去找他的, 對不對?」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在有限的活動範圍內,我朝他招了招手。
等他靠近。
雙腿掛在他精瘦的腰間。
「你再不把腦子裏的水控乾淨, 那堆小玩具就永遠待在櫥櫃裏吧。」
陸洲白呼吸都停了。
他眼神失焦盯着我,然後開始發瘋。
【早起的鳥兒有蟲喫。】
【感謝早八。】
【媽啊終於做上了。】
【等等!爲什麼又黑屏!】
【啊啊啊誰看到了!】
【有什麼是我尊貴的鹽選會員不能看的!】
黑了屏的彈幕無人在意。
陸洲白伏在我身上, 指尖勾魂似的劃過全身。
「寶貝, 我是誰?」
「陸洲白!你他媽不做就滾!」
番外·陸洲白視角

-1-
我家要聯姻了ṱú⁵。
聽說對方選了我哥。
也是,畢竟那個傻逼金玉其外。
不像我,裝都裝不明白。
外面還傳我天天拉着個臉是因爲養胃。

-2-
我只是好奇未來嫂子長什麼樣而已。
不是故意跟蹤我哥的。
我只是好奇她爲什麼會看上我哥而已。
不是故意跟蹤我哥的。
我只是好奇……草!
得想個辦法把嫂子搶過來。
反正我跟我哥長一樣, 爲什麼不能喜歡我!
不就是裝蒜嗎!
我也會。

-3-
婚禮前夕, 我哥出意外了。
嫂子變成我的了。
婚後,我戰戰兢兢扮演着陸簾青的樣子。
可是我演技不好。
她看着我,老是莫名其妙地嘆氣。
我知道, 她其實是在看我哥。

-4-
我哥沒死!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我驚得差點跳起來。
不能讓她知道。
絕對不行。

-5-
她還是知道了。
沒事,讓我哥真的死掉就好了。

-6-
等等!
她說我是陸洲白!
親我是因爲我是陸洲白!
她沒跟我哥親過嘴,就跟我親了。
那她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
美夢好像成真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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