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太子爺提分手時,我哭紅了眼。
他煩躁擰眉:「就這麼愛我?」
然後打給我一千萬的散夥費。
我捂著嘴,傷心跑開。
人人都以為我愛慘了他,是個深情舔狗。
直到那天。
我的微博帳號不小心曝光——
「冷淡的魚,難哄的驢。」
「媽的,煩死這個傻逼了。」
「終於分手了,嘻嘻。」
江喻面無表情捏碎酒杯,發來消息:
「我再給你一個千萬。」
「千萬別讓我逮到你。」
-1-
戀愛三周,江喻發消息提分手。
不死心的我跑來質問。
包廂裡,光線昏暗。
當著他兄弟的面,我死死咬住唇,聲音染上哭腔:「老公,真要分嗎?」
江喻靠在沙發上,指間燃著香煙。
「嗯,分吧。」他姿態懶散,語氣冷淡。
「不要,我哪兒做錯了你說,我改。」
卑微的我哭得像條狗。
心痛到喘不過氣。
沉默幾秒。
江喻擰著眉,摁滅煙。
對上我通紅的眼。
眸底湧出幾分煩躁和無措:「就這麼愛我?」
我淚汪汪點頭,「超愛你的,老公。」
他眉頭皺得更深了,薄唇抿成直線。
片刻後。
我的銀行卡上多了一千萬的散夥費。
江喻別開臉,殘忍地打發我滾:
「這是補償,忘了我吧。」
-2-
一瞬間。
我小臉煞白,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好,那就如你所願。」
淚珠滾落。
我捂著嘴,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下,轉身飛快跑開。
身後,有人忍不住出聲:
「喻哥,你拿錢了斷,對她來說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她也挺可憐的,看上去快要碎掉了。」
「那我現在去把錢要回來?」江喻遲疑的聲音,模糊傳來。
……我跑得更快了。
晚風寒涼,大街上冷清一片。
我蹲在路燈下,面容憂鬱,眼睫還濕潤著。
系統撓頭安慰:「寶,別太難過,至少任務完成了。」
我垂下眼,摸了摸手背上的傷口。
這是前幾天給江喻送早餐時,不小心跌倒劃傷的。
表面已經結了一層淺淺的薄痂。
「你也覺得我快碎掉了?唉,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系統:「啥?」
「有種尼姑被造黃謠的無力感。」
「……」
-3-
系統錯愕,有點崩潰:「你是演的?」
「怎麼樣,能拿個金獎影后了吧。」我站起身,慢悠悠伸了個懶腰。
猝死後,我被戀愛系統綁定帶到這裡。
系統表示,只有成功攻略一個優質極品男人,和他維持至少三周的情侶關係。
才能獎勵我小命一條,回到原世界。
它替我鎖定好了目標——江氏集團的太子爺江喻。
人帥錢多,性子涼薄。
棘手程度五顆星。
我攻略了好幾個月。
死纏爛打,深情款款。
連系統都以為我真的動心,愛慘了對方。
可江喻始終不為所動。
後來不知怎的,他突然又答應和我在一起。
只是依舊冷漠得很,連小手都不給牽ƭü⁾。
全靠我主動舔著他,維持關係。
不過這都不重要。
我微笑著掏出手機看帳戶餘額,「統子,我能把錢帶走嗎?」
不愧是集團繼承人,出手就是闊綽大方。
「不能。」
……
好好好,又哭又鬧大半天。
白乾。
-4-
提交任務後,系統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上傳。
既然不能帶錢走,我乾脆在離開之前使勁兒揮霍。
開跑車,住豪華大平層,商場掃貨。
日子過得那叫一個奢靡無度,紙醉金迷。
這晚,精心裝扮的我來酒吧蹦迪。
從洗手間出來,好巧不巧碰到了江喻的朋友。
「虞窈,來找喻哥的?」
「沒沒沒,我倆已經沒關係了。」我擺擺手,準備溜。
「唉,怪讓人心疼的。今天他的小青梅回國,開了接風轟趴,我帶你進去吧。」
他頗為憐憫地歎氣。
一副「別嘴硬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的了然模樣。
然後拽著拼命拒絕的我,進了一間 VIP 包廂。
房間裡,一身矜貴氣度的江喻繃著臉看過來。
他身邊坐著個長相甜美的女孩。
「你就是喻哥哥的前女友吧。」
「死舔狗,活該被甩,你根本配不上他,以後不准再纏著喻哥哥!」
薛蔓狠狠剜了我一眼,語氣跟淬了毒似的。
-5-
「是是是,你配,就你配。」
「生活枯燥無味,蛤蟆跳出來點評人類。」
任務完成,我懶得再裝乖。
管他江喻歡不歡迎。
我施施然落座,翹著二郎腿給自己倒了杯酒。
薛蔓氣得夠嗆,捂著心口
作勢就要倒進江喻懷裡:「喻哥哥,她罵我。」
江喻臉色微沉,突然站起來,「虞窈!」
那架勢看上去是要替薛蔓出ṱŭ̀ₙ頭。
薛蔓撲了個空,站起身又想去抱他的胳膊,「喻哥哥……」
還沒碰到,江喻忽地又坐下。
盯著我,面容疏淡,平靜地吐出一句:「你太過分了。」
我:……就這?
氣氛很僵,有人出聲打圓場:
「都是朋友,來來來,喝酒。」
「蔓蔓你別惹她,她也是傷心過頭了。」
「明明是她先欺負人家的。」薛蔓淚水漣漣,倒打一耙。
我實在覺得她蠢得可愛,可憐,可歎。
「跟你說話,屬實是浪費時間,有這工夫,我還不如多刷會微博。」
「裝傻可以,但別裝太傻。」
「你像個記憶錯亂小腦萎縮的顛婆。」
-6-
薛蔓尖叫一聲,差點昏倒。
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傷心欲絕,以至情緒不穩定。
紛紛勸她別跟我計較。
亂糟糟一團中,我眼尖,瞥到江喻似乎彎了彎唇。
嗯?他笑什麼?
哦,肯定是氣笑了。
薛蔓稍稍冷靜。
突然眼睛滴溜溜一轉,露出個惡意的諷笑:
「你玩微博呀。」
「不知道帳號裡都記錄了些什麼。」
「舔狗的日常嗎?」
「不介意和我們分享一下吧。」
我神情微僵,想含糊過去:「我只衝浪吃瓜。」
薛蔓見我不願意,更加不依不饒。
想借此來羞辱我。
「剛搞到你的號碼。」她冷哼,得意地晃了晃手機。
打開軟體,輸入手機號搜索,一氣呵成。
我臉色倏地慘白,來不及阻止。
只能眼睜睜看著。
介面跳轉到使用者「披著涼皮的狼」的個人主頁。
-7-
大概是我的神情太過難看緊張。
江喻皺起眉。
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別看了,關掉。」
他還算有點良心。
對我這個卑微的深情舔狗心懷愧疚,竟然會護著我。
薛蔓存心讓我難堪。
非但不關,反而興致勃勃地投屏,讓大家一起看。
待不下去了。
我匆匆起身,奪門而出。
「先回去了,家裡的蚊子餓一天了。」
他們都以為舔狗日常即將曝光,我羞憤而逃。
殊不知。
那裡面一條一條記錄的。
都是我對江喻的嫌棄和吐槽。
再不跑,我就完了。
我走後不久。
眾人看著大螢幕,沉默不語。
……
「什麼太子爺,我還公主奶呢,瞧把您給高貴的。」
「發早安不回?好好好,不怪江喻,怪我,怪我男朋友太少了。」
「冷淡的魚,難哄的驢。」
「媽的,煩死這個不理人的傻逼了。」
「終於分手咯,一千萬到賬,嘻嘻。」
一片死寂中。
江喻下顎緊繃。
面無表情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然後拎起外套,起身往外走。
「喻哥,你去哪?」
「抓人。」他笑得如沐春風。
-8-
手機被狂轟亂炸,叮咚作響。
回到豪華大平層,我顫著手點開。
江喻在打了無數個電話未果後,發來消息:
「我再給你一個千萬。」
「千萬別讓我逮到你。」
光看著,我都能想像到他打字時的咬牙切齒。
系統上線,擔憂道:「他很快就能找過來。」
「怕什麼?反正我馬上要離開了。」我裹著毛毯,像條鹹魚,往沙發上隨意一躺。
又問它:「這麼久了,任務還沒提交成功嗎?」
系統一拍腦門,說去查看。
幾分鐘後,它連滾帶爬回來,支吾著說出事了。
網路卡頓,導致任務提交失敗。
「啊哈哈你看這事兒整的,只能麻煩你再來一次了。」
系統乾笑,心虛到聲音發飄。
我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剛得罪了江喻,我怎麼再來一次?!
死了算了。
正抓狂崩潰著,門突然被敲響。
嚇得我心臟猛地一抖。
這麼快找來了?!
門外,江喻俊美的臉,烏雲密佈。
他極力隱忍著,低沉寒冽的聲音一字一頓緩慢響起:
「虞窈,滾出來。」
-9-
系統抖著手點了根煙,「寶,要不你先跳窗逃吧,不怕,運氣好能摔個半殘。」
就不該不知死活撈那一千萬,這下完蛋了。
我渾身發軟,顫著聲線,絕望一笑:
「哈哈無所謂,我是討死型人格,有本事他弄死我吧。」
不怪我選擇放棄掙扎。
江喻這人,看著平時漫不經心,沒什麼情緒。
實則睚眥必報,記仇又狠絕。
幾分鐘後,門被保鏢破開,灰塵四起,江喻緩步走了進來。
癱坐在地上的我求生欲望忽然強烈:
「統子,有沒有緊急避險服務啊,我的人格可能出問題了。」
那頭兒沒動靜,系統火急火燎下線跑了。
關鍵時刻裝死是吧。
我冷汗直冒,氣得牙根癢。
江喻陰沉的臉從煙塵裡緩緩清晰。
「不是說別讓我逮到你嗎?」
銳利陰鷙的眼神落在身上,帶著十足的殺意。
算了,硬著頭皮糊弄過去吧。
我橫下心,擰了把大腿,眼圈驀然紅了。
「老公,你沒發現我那些不過是強顏歡笑嗎?」
「我不過是嘴硬而已,這段時間我多愛你你難道不清楚嗎?」
「難道我就不能稍微有點自尊,背著你說點硬氣話?」
-10-
江喻面無表情掀起眼皮,「哦,是嗎?」
我梗著脖子,眼淚適時滑落,微微側過臉,單薄的身體哭得一顫一顫的,像一朵倔強的小白花。
江喻看了我好一會兒,漫不經心地掃過我的豪華大平層。
目光最終定格在新買的一堆名牌包包上。
我捂著心口,哭得愈發動容。
「跟你分手後,我只能靠買買買宣洩內心的崩潰。」
「我得到的只是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金錢,失去的卻是熱乎乎的你。」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一千萬,也要跟你在一起!」
江喻挑眉。
「不要一千萬?」
「……嗯。」
「只要我?」
「嗯!」
我點頭如搗蒜,幽幽抬起小鹿似的眸子,目光真誠又充滿期待。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
「行,那把錢還我吧。」
「……!」
我陷入了更深的崩潰。
錢都花得差不多了,我上哪去湊這個一千萬。
就算把豪華大平層和包包賣了,也湊不齊那些錢。
直到江喻酷酷地離開。
我才恍恍惚惚收回神,勉強琢磨出另外一層意思。
「統子,他的意思難道是,是不是……」
系統朝我豎起大拇指:「高啊,宿主,不愧是你!」
「江喻居然同意跟你複合了!」
我喜笑顏開,一屁股從地上蹦起來。
立馬進入狀態。
激動萬分地拿起手機,給江喻發信息。
「老公,你這是願意和我複合了?」
江喻的資訊很快回復,「誰說要複合了?」
「我再給你一次追我的機會。」
……完了,這下真的要重來一遍了。
-11-
我又回到了給江喻當卑微舔狗的那段日子。
不過還好,之前有經驗了,再當一次我駕輕就熟。
不會像最開始那時候,買早點給江喻吃,結果他吃了過敏。
給病中的江喻送親手煲的湯,結果菌子有毒,他病得更厲害了。
就連他出院我送他的禮物——領帶,也是他最不喜歡的顏色。
我記得那時候剛洗完胃的江喻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皺著眉看我:
「江喻,你到底是在追我還是在殺我?」
「還是說我不答應,你就弄死我?」
我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時候江喻的兄弟都說,江喻怕是要折在我手上了。
……字面意義上的折。
早上六點,我拎著江喻最喜歡吃的那家早點,敲響了江喻家的門。
以前我為了賣慘,總是一早六點就等在門口。
江喻起床看到我,擰著眉有些煩躁:「虞窈,你來這麼早,是來睡覺的嗎?」
我微紅著臉,笑得溫柔羞澀。
「那是最終目的。」
「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起床的第一眼就看到的是我。」
江喻當時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
媽呀,不敢想像這麼噁心的劇情我還要走一遍。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後。
江喻略微沙啞的聲音從智慧門鎖的麥克風裡傳出來:「自己輸密碼進來。」
我有點驚訝。
密碼看起來像誰的生日。
但我記得江喻是 98 年的,生日在冬天。
江喻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因為困頓而微紅的眼尾上挑:「以後自己進來。」
我立馬做出熱淚盈眶的模樣。
還柔聲細語地關心他:「老公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他眼神落在我手裡的早點,纖長的睫毛投下一層陰影。
「為了吃早飯,算嗎?」
我懂了。
是為了折磨我。
-12-
江喻慢條斯理吃完早飯,又讓我替他去買城東另一家的水晶蝦餃。
我拿起手機要點外賣。
江喻:「是你追我還是外賣小哥追我?」
行,我去買!
等我吭哧吭哧提著水晶蝦餃回來,親手在餐桌上擺好,拖出椅子,朝他擠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老公,快來吃嘛。」
江喻連屁股都沒坐下,只看了一眼。
「餃子皮粘了。」
Vocal!
我蹬著自行車來回跑了三裡路!
他一口都沒吃!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我氣得嘴唇打哆嗦,恨不得把他包成餃子給吃了。
但我不得不忍氣吞聲。
夾起嗓子,搖著他的胳膊:
「老公,你想吃什麼,人家以後每天給你做嘛!」
於是。
中午我給他做了糖醋小排。
晚上又給他做了幾樣特色小菜,還貼心地幫他整理好房間。
像我這般任勞任怨,他就算鐵石心腸,也得融化一點吧?
我搓著小手,甜膩膩地問:「老公,今天覺得怎麼樣?」
等著他誇我。
可他只是斜了我一眼,悠哉悠哉地繼續吃飯:
「活幹完了就走,還要我送你?」
「……」
但我仍然從他緊抿的唇線中,看到一點彎起來的弧度。
他果然在耍我,譏諷我,嘲笑我。
行,我走。
有人看海,有人被愛,有人像路邊的野狗被踹了又踹。
離開他的別墅時,天已經黑了。
我看草坪旁的小石子不順眼,一邊踢一邊罵:
「老公老公,我問候你八輩祖宗。」
「要不是為了回到原來的世界,誰願意跟狗似的伺候你。」
「嗚嗚嗚好想我爸媽……」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後面有道視線一直盯著我。
我驀然回頭。
ťû²
別墅二樓雖然開著燈,但窗邊並沒有人。
-13-
也對。
江喻這時候正美滋滋享用我做的大餐呢,總不會心血來潮跑到陽臺上,目送我離開。
我累得雙眼發直,拖著疲憊的身體終於到家了。
臨睡前咬牙切齒地給江喻發過去:「今天也是愛老公的一天呢!」
把手機一扔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在不到六點的鬧鐘裡醒來,我又騎著自行車出發了。
朋友們,你們有為誰拼過命嗎?
我上班掙錢都沒這麼拼過。
江喻穿著一身黑色綢質睡衣,看起來禁欲又高冷。
但看我的眼神好像跟平時不一樣了。
甚至還主動打招呼:「喲,來了?」
我扯起燦爛的笑容:「又是能跟老公在一起的美好的一天呢!」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說不清是個什麼表情。
接下來一段日子,他頗為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伺候,太子爺的范兒拿捏得足足的。
但他犯神經的頻率越來越高。
我表現得越溫柔,他就越暴躁。
我越用甜言蜜語哄他,他越嗤之以鼻。
我也納悶,他以前不是最吃這一套嗎?
最近這是怎麼了?
我拽上他的胳膊,一聲一聲地喊:「老公,理理人家嘛。」
「別亂喊。」
他嗓音有些啞。
悶悶不樂地走去陽臺,點了根煙。
又過了幾天,江喻突然提出,讓我作為女伴跟他一起出席晚宴。
看來私下折磨還不夠,還要讓我被當眾折磨。
也對。
畢竟我讓他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臉。
他肯定要找回面子的。
-14-
夜幕沉沉,華燈初上。
宴會大廳裡,名流貴胄雲集。
人群裡的薛蔓,端著酒杯,一襲香檳色魚尾裙,笑容甜美。
她優雅高貴的姿態,在瞥到在餐桌前正吃得歡快的我時。
猛地碎裂。
「虛偽的壞女人!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誰允許你進來的?」
薛蔓表情猙獰,尖叫著沖過來。
嚇得我一口布丁卡喉嚨裡,差點沒被噎死。
「感謝你為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幾分怒火。」
好不容易緩過來。
我微笑著湊近她耳畔:
「悄悄告訴你,我和你喻哥哥和好了。」
「他超愛哦。」
「這不可能!」薛蔓難以置信,煞白著臉破防了。
「你這個壞女人耍他玩,騙他錢,我不允許你們複合!你快滾!滾呐!」
尖利的女聲鑽進耳膜。
我充耳不聞。
端起一盤慕斯蛋糕,悠哉悠哉吃了起來。
「對於你寶貴的意見,我只想說——就不。」
「我站在這,就是一根給你和世界的中指。」
薛蔓胸脯劇烈起伏,氣得要昏厥過去。
正要面色扭曲對我動手,忽地瞬間換了副嘴臉。
「姐姐,求你別罵我了,我只是開個玩笑……」
聲音帶著哭腔,顯ṱūₜ得格外無害柔憐。
我哦了一聲:「妹妹,你開的玩笑還沒你長得好笑。」
「賤女人啊啊啊!」
耳邊一聲輕笑響起,江喻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
薛蔓眼裡含著淚花,聲音嬌滴滴的,指著我委屈控訴:
「喻哥哥,這個壞女人偷溜進晚宴,她還罵我!」
帶著鑽的長指甲差點戳我臉上。
江喻眼神涼涼地掃過我,似笑非笑地反問:「複合了?我超愛?」
-15-
他有點生氣。
我感覺到了。
是因為讓薛蔓誤會了?
我穩住語調,擠出個笑容搖頭:「沒沒沒,是我超愛的。」
「跟你分開的我,像離水的魚,瀕死的驢。」
「微博上那些話其實我是故意的,為的就是再次引起老公的注意。」
「我費盡心機的欲擒故縱罷了!」
把自己擺在一個單向的舔狗位置。
故意大聲把這些話說出來,當著眾人的面還他面子。
果然江喻面色倏然轉好。
我心間一黯。
之前能攻略成功,估計也是薛蔓不在,江喻隨便玩玩的緣故。
現在估計是難了。
我又開始發愁,薛蔓忽然奇怪出聲:
「喻哥哥今天怎麼打的藍色的領帶?什麼牌子?」
「喻哥哥不是最討厭這個色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江喻面色竟然有幾分不自然。
他別過臉,唇線繃直:
「昨天喜歡的,今天不一定喜歡。」
「昨天討厭的,今天說不定喜歡。」
我眨巴眨巴眼。
這話聽著挺繞啊。
薛蔓的臉血色盡失,這下眼裡的淚花成真的了:
「喻哥哥,我就知道你還在因為當年我不告而別出國而生氣……」
她難以忍受男人的冷淡態度,哭著跑開。
我以為江喻會追上去,他卻只是沉著眸子看我。
「虞窈,你嘴挺 6。」
莫名其妙。
不是,你這架吵得也能算到我頭上來?
晚宴結束。
回去的路上,車廂寂靜,江喻扭頭看著窗外沉默不語。
我剛想說點騷話,目光忽然落在那條領帶上。
剛才只顧著跟薛蔓鬥氣,沒有仔細看。
那不是我送的那條領帶嗎?
地攤買的,十九塊九兩條。
一路上我們沒有再說話。
送我到家時,江喻咳了一聲,突然道:
「藍色其實也挺好看的,對吧。」
「……」
我噎了一下,突然有點無所適從。
但還是敷衍著點頭:「是是是,老公說的都對。」
江喻繃著臉,又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扯扯唇角,把我趕下車。
-16-
突然覺得好煩。
我知道江喻喜歡薛蔓。
她一回來就要和我分手。
宴會上帶著我也不過是想讓薛蔓生氣。
我和薛蔓爭吵就沉了臉。
我都知道啊。
唉,要不換個攻略對象?
正煩著,好久沒動靜的系統忽然又喘氣出聲了:「寶,想換攻略對象了?」
「這個確實是我的鍋,我幫你申請下,一般都能通過的!」
能換攻略對象,怎麼不早說!
聞言我喜極而泣,都顧不得罵它了。
終於能擺脫那個混蛋了。
一時激動,我忍不住又在微博上大放厥詞——
「笑死,傻逼才複合。」
「姐不伺候了!」
兩分鐘後,下面有了一條評論。
黑色頭像,回復很短:「?」
我心裡一咯噔,手機果然立馬響了起來。
江喻的聲音低沉寒冽:「現在,過來。」
「不過來,怕過來忍不住把你的頭打爆。」
我眉開眼笑,掛了電話,然後關機。
準備連夜跑。
結果五分鐘後。
系統底氣不足,支支吾吾憋出幾個字: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遇到了意外,換不了攻略對象。」
我:「……」
系統安慰:「寶啊,你再去騙會。」
好歹毒的系統。
……死了算了。
我蒼白著臉,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哆哆嗦嗦又打開了手機。
無數個未接電話。
我抹了把眼淚,撥回去,聲音諂媚:「喻寶,我現在就過來。」
那頭,男人冷冷哼笑:「準備來打爆我的頭?」
-17-
趕到江喻家時,已經是深夜了。
他坐在昏暗的客廳裡,沒有開燈,寒星似的眼眸帶著夜色,冷得煞人。
茶几上擺著一瓶快見底的酒。
「你就這麼想拋下我?」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懷疑江喻是因為和薛蔓吵架所以在跟我發瘋。
有沒有機會趁虛而入?
我眼睛亮了,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怎麼會呢?」
「我只是看你和薛蔓眉來眼去的嫉妒得扭曲了。」
「懂吧,我嫉妒得發狂,腦子不好用了,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江喻沉默不說話。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正要開口,手上忽然被用力一拽。
猝不及防地摔倒在江喻懷裡。
黑暗裡窗外透進來的月色淺淡朦朧,江喻的輪廓模糊不清。
距離驟然拉近。
灼熱的氣息寸寸落在頸間。
「那就證明給我看。」
江喻的意思好像是……讓我親他。
可他以前明明聯手不讓我牽。
是我理解錯了吧?
我試探性湊到他的唇邊,「那,親親?」
本以為會被一把推開。
沒想到江喻倒沉得住氣。
他雙臂環著我,將我禁錮在胸膛裡。
「想親就親。」
說得跟我想親似的。
這不是你讓的嗎?
我硬著頭皮,在他唇上快速點了一下。
江喻不太滿意,挑眉:「這就完了?」
不是,他哪根筋搭錯了啊。
非但沒讓我滾。
反而有點意猶未盡。
扣在腰間的大掌逐漸加重力道。
男人的眼神太過晦暗強勢。
看得我心裡發慌,下意識捂住唇,「那是另外的價錢。」
「什麼價錢,我出得起。」
「……複合的價錢。」
凝著我的灼熱視線一點點收回。
江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鬆開手臂。
我以為他要拒絕,卻沒想到他說可以。
「虞窈,你這張嘴裡,最好有一句是真的。」
江喻的指尖,慢條斯理擦過我的唇。
那雙暗沉沉的眸子,情緒翻滾,洶湧得驚人。
我整個人快炸了,心臟跳得飛快。
緋紅從脖子染到耳根。
-18-
複合後江喻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到哪兒都得帶著我。
我跟個掛件似的,每天陪他一起去公司,被他拴著東奔西跑。
我說我無聊。
他丟給我一摞比磚頭都厚的書讓我看。
我說我也沒那麼無聊。
江喻涼涼看我一眼,「你有。」
……
幾天過去,我啃書啃得眼神呆滯,面色發青。
暮色漸濃,紅日匿在低垂的雲層裡。
「學到哪了?」男人忙完後慢悠悠走近。
我眨了眨沉重的眼皮,麻木回復:
「野鳥利用交易性金融資產捕獲微積分,假設毛姆發明了混凝土,結合血液迴圈,烤出來的 C 語言才酥脆,否則會增大地面摩擦力,強化關節炎。」
「……什麼亂七八糟的,算了,先別學了。」江喻揉了揉眉心,把我提溜起來。
他今天穿的很是貴氣講究。
熨帖挺括的西裝外,是過膝的深色大衣。
挺拔的鼻樑上還架著副金絲眼鏡。
裝模作樣的混蛋。
我暗暗磨牙。
故意上前幾步環住他的腰,仰頭索吻:「老公真好,人家好想親你。」
本來是打算噁心他的。
這裡是他的辦公室。
光天化日的。
沒想到江喻輕笑一聲,一把將我撈在懷裡:「來,給你親。」
我乾巴巴地婉拒:「這不太好吧。」
我甚至能聽到走廊外秘書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江喻將我抱在辦公桌上,掌心的溫度隔著衣服燙得我一顫:「是不太好。」
「但架不住你這麼熱情。」
他目光暗沉,將我錮在懷裡。
-19-
到底是誰熱情啊。
我咬了咬牙,就不信他還真敢對我做什麼,仰頭吻在他的喉結上。
後腦勺被摁住,男人喉間呢喃的震動一點點傳到我的心上。
臉有點熱。
好在秘書敲門說約好的客戶到了。
江喻歎息一聲,輕輕捏了捏我的下巴,終於鬆開我。
「你玩吧,等我忙完帶你去吃喜歡的那家法國菜。」
我看著被合上的門怔愣發神。
這人不是看上去斯文敗類。
他就是斯文敗類。
「沒出息,和男人親個嘴兒,臉紅到腳後跟。」系統突然冒出來,嘖聲感歎。
「你丫觀察我腳後跟幹嘛?有時間先把你那小破網優化了。」
臉上滾燙的熱意還未消退。
我又羞又惱,聞言很是火大。
系統被懟得低眉耷眼,迅速轉換話題:「但我怎麼覺得江喻現在對你有點太好了啊。」
「他不會認真了吧。」
「到時候分不掉怎麼辦?」
我抿了抿唇,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他還有個白月光小青梅呢。」
系統沉默了會:「倒也是。」
「希望他們能多鬧會矛盾,讓我們苟過這三周吧。」
心口突然生出一股鬱氣。
我煩悶極了,沒等江喻,自己走了。
完了。
一定是男摩看少了,腦子開始不清醒了。
我留了個心眼兒,打開新註冊的微博小號開始發瘋:
「男摩 dd。壓力大要瘋了,載我兜風看月亮,價錢一切好商量。」
沒過多久有人回我:「dd。」
也是個新註冊的帳號。
我沒在意,畢竟幹這種見不得的事新號是比較方便。
勉強打起精神,我給江喻發去消息:「老公,晚上有事,不回來了。」
江喻沒理會我。
-20-
夜闌人靜。
終於短暫逃離江喻的我,在月光下狂奔。
氣喘吁吁跑到別墅後拐角,男摩已經到了。
黑色機車停在路邊。
不遠處的陰影裡站著個人,身形高大欣長。
他懶懶靠著牆,手掌半攏低頭點煙。
火舌熾熱跳動,滋滋燒著煙草,灰白色的霧騰空而起。
從我這個角度看,朦朦朧朧,只能看到他挺直優越的鼻骨和淩厲的下頜線。
我壓低聲音,沖他招手,「帥哥,我來了,車挺酷啊。」
「嗯。」他從鼻腔裡哼出個字。
扭過臉,似笑非笑。
渾身的興奮勁兒在看清男人的臉時,倏然消散。
我見鬼似的睜大眼睛,臉色一垮。
「怎麼是你?!」
「你很不希望見到我?」江喻沉著聲線。
「沒有,怎麼會。」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出軌出到自己老公了。
怎麼辦,很急線上等。
江喻摁滅煙走近,「想看男摩?想兜風?想看月亮?」
我抬腳就要往回走:「突然有點困了,想回家了。」
「虞窈。」江喻收了笑,長臂一伸,捏住我的手腕。
「記著,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低沉陰鷙的聲音散在涼涼的夜風裡。
激得我打了個哆嗦。
我敷衍應了,又有點委屈。
明明他心底裝著別人,卻要管好自己。
垮著臉準備回家,江喻又叫住我:「上車。」
我心裡有氣,開始口不擇言:
「兩步路就到家了,我還不至於懶到這點距離還要坐車。」
江喻斜我一眼:「不是你想去兜風看月亮嗎?不去了?」
哦。
我乖乖上了車,又忍不住咕噥:「主菜沒了,吃點點心也好。」
江喻的聲音帶了點咬牙切齒:「虞窈!」
我趕緊環住他的腰:「哥哥的腰真軟,好喜歡。」
江喻冷哼一聲。
夜裡風帶了絲涼意,江喻載著我在山間小路上飛馳。
他開得又快又穩。
快得我心臟狂跳。
卻又穩得屹然不動。
江喻的聲音被風得散開:「月亮好看嗎?」
我看著高懸的明月,緊緊箍住他勁瘦的腰。
笑得明媚,「好看。」
-21-
時間眨眼飛逝,還剩最後一天任務就能完成。
這段時間江喻對我極好,看著我的眼神熾熱又黏糊。
他的吻總是又急又重。
熾熱纏綿間唇齒廝磨,直到我被他親得眼睫濕漉,渾身發軟才會將我放開。
然後摩挲著我的臉,問上一句:
「虞窈,你是不是離不開我了?」
「親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恍惚間,我覺得他好像真的愛上了我。
直到江喻跟我說要我今天和他一起去參加薛蔓的生日宴會。
我才終於清醒過來。
今天,5 月 26。
江喻的門鎖密碼,是她的生日。
今天帶我過去,也不過是他們 play 鬥氣的一環吧。
好險,差點腦子發渾。
路上,我看著窗外不說話。
我演技向來很好,今天卻做不出高興的表情。
江喻捏了捏我的臉頰,誘哄:
「知道你不喜歡薛蔓,只是我們兩家是世交,還是得給薛家個面子。」
「到時候你如果實在不高興,就露個面就行了。」
我露個面回家,剩你們卿卿我我是吧。
狗男人。
算了,總歸是最後一天了。
過完今天,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22-
薛蔓今天的禮服甜美華麗,襯得她俏皮又靈動。
她的眼神落在江喻身上的時候瞬間亮起。
又在看到我的時候瞬間燃起了火焰。
「喻哥哥,你到底為了氣我還要和這個女人虛與委蛇到什麼時候?」
「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不行嗎?」
「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看到這個壞女人,讓她滾出去!」
江喻在進來前特意叮囑讓我不要和薛蔓吵起來。
於是我只當野雞在打鳴,面不改色朝她微微一笑。
沒想到江喻反倒是沉了臉。
一向漫不經心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陰沉和冷戾。
好了,他們的 play 要開始了。
古早狗血虐文都這麼演。
而我就是那個加深女主誤會的惡毒女配。
ţů₃ 我懂。
我端著杯酒退到了一旁的角落。
隔著人群遠遠看向江喻。
他側臉淩厲鋒銳,眼神薄涼冷清。
而身旁的薛蔓嬌美活潑,兩人站在一起,竟然詭異的般配。
我別過眼,轉身去了沒什麼人的陽臺。
快點結束吧。
沒過多久,突然有人從身後擁住我,江喻的唇貼在我耳邊:「在想什麼?」
「想你啊。」
月光下的陽臺正對著花園,玫瑰散發著香氣,風一吹,恣意搖曳。
他的吻忽然落在我耳垂上,熾熱的氣息熨燙著皮膚,我死死咬住唇才能不發出聲音。
見他半天都沒停下的意思,我求饒道:「好多人,我們回家再……」
江喻動作一頓,又在我的脖頸處輕輕落下一吻。
曖昧又纏綿。
可他張嘴卻問:「回哪個家?」
「恩?」
「虞窈,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分手了?」
我一愣。
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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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的演技露出破綻了?
我回頭望向他,手臂纏上他的脖頸,姿態曖昧親密:
「你在胡說什麼呢,為什麼突然提分手?」
就差一天了。
就四個小時。
我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江喻擁著我的手一頓。
「今天不行的話,那麼,明天?」
江喻的眼眸沉沉,情緒翻湧。
月光就著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臉上,襯得他面容竟有幾分蒼白。
他好像有點難過又有點失望。
泛著冷的語調,夾雜著點兒說不上來的哀傷。
「如果明天的話,也可以。」
「但一定要跟我說。」
「我把選擇權給你。」
他燃起一根煙,煙霧繚繞間,我忽然想起那天江喻帶我兜完風回家的時候。
上一秒還笑得春風拂面的江喻突然斂了笑。
一字一句對我說:「虞窈,想要什麼,告訴我。」
「不要去找別人。」
「也不要突然消失。」
一根煙燃盡。
他卻還不肯丟掉。
我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江喻。
心裡在瘋狂呼喚系統:「怎麼江喻好像知道攻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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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支支吾吾好久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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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沒猜錯,江喻真的知道。
這個世界迎來過無數的攻略者,有些系統等級太低,當鎖定他為目標時,他能感知到系統的存在。
第一次,他被我的舔狗演技打動了,心軟幫我完成任務。
沒成想,我人設大翻車,任務提交還出現了意外。
我抽掉江喻指尖已經燙到手指的煙頭丟到垃圾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明天分手吧,好嗎?」我用懇求的語氣說出來。
明天過去,他去喜歡他的小青梅,我回我的家。
我們各自回到各自的軌道。
江喻面容的血色一點點褪盡,低聲諷笑:
「說了這麼多,你還要走。」
「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在當真。」
我也不裝了,「我不走,怎麼給你的小青梅讓位?」
「什麼讓位?」江喻抿著唇角。
「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平時的接觸,也只是看在兩家關係上逢場作戲。」
我瞪眼:「你家門鎖密碼是她的生日。」
「密碼是管家設的,我也不知道,覺得沒所謂就沒換。」
他走近,攥住我的手腕,表情固執。
「你現在重新回答我,願意……留下來嗎?」
沒有誤會了。
表明心跡了。
但我還是一點一點掰開江喻的手指:「江喻,我是喜歡你的。」
「但是我不能只喜歡你。」
「我有愛我的家人,有重要的朋友,有我熱愛的事業。」
「江喻,我不能在這個世界孤零零地愛你。」
我看著江喻臉色煞白。
「所以,能不能明天再分手。」
似是早就想到了這樣的結局,江喻慘然一笑:「也好。」
「我們明天分手。」
那天,我在他面前一點點消失。
看著江喻的神情從死寂到慌張。
再到最後近乎瘋狂地試圖留下我,聲嘶力竭:
「虞窈,我後悔了,別再讓我逮到你,不然我不會再放你走!」
他看不到我的眼睛裡,也有淚花閃動。
江喻,謝謝你,願意成全我。
-25-
我回到了我的世界。
沒有系統,沒有江喻。
有了猝死的經歷後,我把工作的時間減少了些,開始更加珍惜家人和朋友的陪伴。
一年過去,倒也過得平靜幸福。
只是有時候望著月亮,總是想起那天山間的風,天上的星,路邊的蟬鳴。
和我那時抱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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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和朋友看我發神得多了,總說要給我介紹相親物件。
我都拒絕了。
直到那天被媽媽哄騙赴了宴。
我歎息一聲,聽著媽媽在我耳邊念叨:「這次這個男生真的特別優秀,家裡是書香門第,自己剛在外留學回來……」
我眉頭聳拉:「再優秀我都不想要。」
話音未落,耳邊忽然響起個熟悉的聲音:「阿姨,不好意思,來晚了。」
我抬頭怔怔看著那張熟悉的臉。
不敢置信地喃語:「江喻?!」
媽媽眉開眼笑,適時離開:「我去個洗手間,你們聊。」
Ťų⁰ 江喻沒搭理我,自顧自坐在我面前。
提壺,慢條斯理地斟茶。
「不是說了,別讓我逮到你。」
我張張嘴,本想問他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但眼眶發熱,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指尖,開口卻是——
「那就別放手了。」
(男主視角)
江喻本不想幫虞窈完成這個任務,覺得麻煩。
但幾個月下來,他被對方的追求折騰得瘦了十斤。
他覺得再不答應,自己有點危險了。
還有就是,他有點心疼攻略自己的那個小舔狗。
那天,江喻坐在書房辦公,視線時不時透著落地玻璃,落到通往別墅的路上。
手機響了。
是虞窈發來的消息:
「老公早安,我在送餐的路上~」
江喻捂著因為等她而餓到抽痛的胃,注視著那輪懸落在西邊的紅日,陷入了沉默。
怎麼回?
回提前晚安?
最後, 他放下手機, 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虞窈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她帶著個毛絨兔圍巾帽子, 車把上掛著餐盒。
歪歪扭扭蹬著自行車。
睡眼惺忪,還不大清醒。
挺可愛的。
江喻彎了彎唇,唇角弧度不自覺柔軟。
誰知變故突生, 她閉眼打個哈欠的工夫,竟然斜衝撞樹上了。
餐盒散落, 虞窈捂著手坐在地上, 委屈得眼圈發紅。
江喻扔了鋼筆,起身就要下樓。
結果剛站起身,就見虞窈扭曲一笑,噌的突然爬起來, 舉起自行車哐哐砸樹。
葉子嘩啦啦地掉。
解氣後, 她拎起餐盒, 不顧躺在地上,零件散落, 輪子還在轉的自行車。
一瘸一拐走過來, 隔著大門溫柔地叫管家:
「你好, 我來給我老公送早,啊晚餐了。」
……
江喻覺得, 虞窈可能是真的很喜歡他,為他吃了很多苦。
於是他同意了。
只想過完三周,完成任務讓她回家。
他也不敢對虞窈太和顏悅色,因為怕對方越陷越深, 到時候捨不得回家, 真的纏上他。
他也不是沒見過這種例子。
很麻煩。
……結果是他多想了。
微博曝光的時候, 罪魁禍首早已溜之大吉,四下寂靜無聲。
好了, 現在是他被氣得話說不出了。
原來人家從頭到尾都是演的,壓根沒把他真的放在心上。
他冷冷一笑,惱怒中還帶了一絲說不出來的煩躁失落。
想著一定要好好治治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可宴會那晚,聽她深情款款, 甜言蜜語,明知道她這張嘴裡沒一句實話。
他卻還是忍不住的竊喜。
江喻被自己的反應有點驚到。
終於無法不對自己坦然承認,原來, 一直動心的是自己。
陡然間, 他生出一個自私卑劣的念頭——
他想讓虞窈喜歡他, 喜歡到願意為他留在這個世界。
……
有時候他覺得虞窈好像真的已經喜歡上自己了。
她嘴裡那麼多好聽的話。
吻她的時候她也從不抗拒,含羞帶怯。
她還會因為他吃醋。
誰說小騙子,就不會說真話呢。
他在等,他知道虞窈也在等。
結果他等來了被拋棄,虞窈等來了回家。
她的選擇甚至沒有遲疑。
人走了,江喻先是竭力裝作無所謂, 又開始覺得有點寂寞, 後來覺得人生變得百無聊賴。
他找到系統,問他能不能換個身份去她的世界。
系統說能,不過要拿他這個世界的氣運和生命交換。
江喻答應了。
於是他就這樣, 放棄一切,孑然一身到了另一個世界。
再裝作毫不在意地道:「不是說了,別讓我再逮到你?」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多麼慶倖這次再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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