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上了閨蜜的親哥哥。
為了讓他愛上我,甚至還做了不少蠢事。
閨蜜歎氣勸我:「放棄吧,我哥冷心冷情,他就是個混球。」
連他自己都告訴我,這輩子我們沒可能。
後來我出了車禍,醒來將追他這幾年的事情全忘了。
他跟著閨蜜來看我時,我甜甜地喊他哥哥。
後來拉著新交往的男友去參加他的生日宴。
當晚他鉗住我的下巴,惡狠狠地盯著我。
「不准再叫我哥哥。」
1
溫行溪對於我愛上她哥這件事,還是很費解。
因此哪怕我車禍醒來,她還是絮叨。
「既然失憶了那就好好地,別再愛上不值得愛的人。」
她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
我一口咬下去。
還挺脆。
這時病房門打開,一張帥臉穿著白大褂進來。
他是我的主治醫生魏然。
雙眸微眯,如初春的風,讓人不禁暖洋洋的。
他笑眯眯地看向我:「看來是可以出院了。」
我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個月,人都快躺痳了。
聽到他這句話,無疑是得到了解放。
歡呼一聲,門又被打開。
這次進來的男穿著黑色商務西裝,眉眼如墨,冷峻高貴。
皮鞋踩在地板上,是不容置疑的權威和壓迫。
看著他,我不由升起一股恐懼。
下意識看向溫行溪。
她反而歎口氣,站起來介紹。
「哥,你來了。」
手上的蘋果掉在地上,咕嚕嚕轉了一圈,一直到他腳邊才停下。
我咽了咽口水,尷尬一笑。
「小溪,你沒說你哥那麼帥啊!」
溫行溪捂著臉,看來是對我這個行為覺得丟臉。
而那個男人,聞言輕輕蹙眉。
這樣一看,顯得愈發禁欲帥氣。
我不禁扼腕。
這麼帥的哥哥,要是我的親哥哥就好了。
正在暗自感歎,帥哥哥開口了。
「虞白,聽說你失憶了,這樣也好,我會拿你跟小溪一樣當妹妹看待。」
我眼神一亮。
「謝謝哥哥。」
溫行溪放下手,目光呆滯看向我。
而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2
經過溫行溪說明,我才知道自己當初對她的哥哥有多驚天地泣鬼神的追求。
簡單來說,就是我單方面舔他。
她哥哥叫溫行彥,比我們大三歲。
現在正是拼搏的好年紀。
有次我跟溫行溪去他公司找他,一見鍾情。
溫行溪歎口氣,用小勺挖了口蛋糕吃下。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他。」
她開始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難以啟齒似的。
我也不在乎。
她都說這是失憶之前的事情。
也許是因為我追他那段時光過於痛苦,這才趁這次機會全部忘記。
這樣也挺好,怎麼說我已經忘了。
「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把他當親哥哥看。」
視線觸及和溫行彥一模一樣的眼睛後,我試探開口。
「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喜歡的人是你啊?」
溫行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腦子。」
插科打諢,這個話題也被遮蓋過去。
但人倒楣的時候估計喝口涼水都塞牙。
在我對天發誓後不再對她哥哥抱有任何想法時,溫行溪看到了他哥。
就在我們不遠處。
兩個座位的地方。
他穿著一件休閒襯衫,鬆開了兩個扣子,碎發搭在額頭上。
正目光沉沉看向我們。
眼中似笑非笑。
我想我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他一見鍾情了。
他只是坐在那,就能讓人心跳如擂鼓。
渾身的氣質矜貴而散漫。
硬朗的輪廓染上些許清冷。
但這次,我卻沒有心動。
只是緊張剛才那些話是不是引起誤會。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看到他就瘋狂想跑。
車禍的後遺症,還真是挺厲害的。
3
溫行溪下意識站起來。
她似乎很怕她哥哥,老老實實走過去,按著頭喊了一聲哥哥。
我見狀,也跟著一起過去。
縮在溫行溪身後輕輕叫了一句:「溫哥哥好。」
「喲,這次小妹妹怎麼不叫彥哥哥了?」
旁邊坐著的一個男人調笑出聲。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灌了一口咽下,很是吊兒郎當。
溫行溪伸出手將我護在身後。
這樣一個下意識的舉動,讓我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溫行彥應該是在參加聚餐,除了剛才說話的男人,其他人也是意味不明地看著我。
「估計是知道死纏爛打沒用,開始以退為進了。」
其中一個女人也笑著開口。
隨後她身旁的女人湊過去在她耳邊說了兩句。
兩人對視一笑。
這樣的行為讓人很不舒服。
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們說她們的,也沒讓我聽到。
就算說破天去,我也沒有少塊肉。
倒是溫行溪一看怒目圓睜,正要開口,就被溫行彥打斷。
「怎麼來這了?」
他視線對上我,似乎要將我看透。
這句話,他在問我。
難道他是以為我們跟蹤他,然後來這裡的嗎?
我下意識一抖,小聲開口。
「我們是看網上點評,這家還沒來過。」
言外之意,這次見面是意外。
溫行溪也升起一股勇氣。
「哥,你不要緊張,虞白是真把你忘了。」
他低笑一聲,視線上揚,對上我額頭只有一塊紗布遮掩的傷口。
意味不明道:「忘記,挺好的。」
不知道是在說忘記他。
還是在說忘記那段喜歡他的過去。
不過這些都已經與我無關。
喜歡他是過去。
過日子是現在。
開始新生活是未來。
我甜甜一笑:「溫哥哥說得對。」
溫行彥的笑淡下來,最後成了面無表情。
眸子如墨,透出了絲絲涼意。
4
這天之後,我將近半個月沒出門。
溫行溪來找我時,我正拿著平板看電視看得起勁。
是最近熱門的甜寵題材。
男女主磁場很對味,我相當喜歡。
就是更新比較慢,一周才四集。
「你腦子就看這個看壞的。」
她一臉恨鐵不成鋼:「就因為我哥說的那些話,你就自暴自棄了?」
我趴在床上,一臉問號看她。
視頻定格在男女主互相對視,即將親下去的那瞬間。
我懶懶翻了個身:「什麼自暴自棄,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溫行溪躺下來,在我旁邊問:「真不是因為我哥嗎?」
「莫名其妙。」
這次換我翻白眼了。
把平板拿給她:「你看看,我之前投資的新劇。」
溫行溪疑惑:「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投資了?」
「不知道。」
我撓了撓頭:「我醒來後就有製片人給我發消息,估計是車禍前的事情吧。」
溫行溪點頭,一部電視劇製作週期不短,我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
很快她也陷入了劇情裡。
等我都睡醒了,她才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著我。
我嘴角抽搐:「大小姐,你不會看了一晚上吧。」
她搖晃著我的手臂:「你先別管這個,你能不能帶我去參加慶功宴啊。」
我這才知道,溫行溪不僅看完了最新劇情,還上網補課。
知道一周後劇組會有一場慶功宴。
劇組已經發消息給我。
我被她纏得沒法,只能帶她一起去。
去的那天,溫行溪穿得十分溫婉漂亮。
一襲鵝黃色傘裙,頭髮燙了個大波浪卷揚在腦後。
她長相本就出眾,淡妝一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女主角。
「你說實話,是不是看上了那個男主?」
溫行溪拍開我質問的手指,信誓旦旦、
「角色和生活,我還是分得開的!」
如果不是一見到就迎上去,我還真是信了她的鬼話。
不過她的身價,喜歡一個明星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我端著酒,行走在人群裡。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觥籌交錯,哪怕失憶也不會變得陌生。
但我算是明白,為什麼這場戲在我腦中沒有記憶了。
因為我看到了這部劇的大金主。
正是溫行彥。
想必當初我應該是看他投資,為了能拉近距離,應該也跟著一起投資了。
畢竟在溫行溪的口中。
沒出車禍前的我,簡直是一個標準的戀愛腦。
他視線隔著人群看過來。
沖我遙遙一笑。
臉上帶著理所當然,好像在說。
「看吧,我就知道你沒有失憶。」
5
我不由得一陣慌亂,下意識往外走。
沒想到猝不及防撞上一個男人。
「小心。」
熟悉的溫暖語氣,我沒忍住抬眸:「魏醫生?」
他笑了笑:「好Ŧú⁶巧,虞小姐也參加了電視劇嗎?」
我搖搖頭:「不是,我投資了這部劇。」
魏然的笑有一瞬間的凝滯。
「虞小姐還真是財大氣粗。」
我被他的反應逗笑,有了這個小插曲,我緊繃的神經鬆懈了幾分。
原來這部劇因為女主是女大夫,因此需要有個專業的中醫當顧問。
而魏然的外公在中醫方面是泰斗。
只是他不方便來,就讓魏然幫忙參加。
我這才知道,這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男人,竟是出身醫學世家。
住院的那家醫院,正是他自家開的。
「沒想到魏醫生才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我將手中的酒敬他。
魏然訕笑兩聲:「我姑且你是在表揚我。」
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著透明的酒杯,裡面液體流動。
燈光打下來,帶著幾分熠熠生輝。
那雙手顯得十分修長秀氣。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我鬼使神差道:「魏醫Ṫù⁷生,有沒有人說,你的手很好看?」
魏然愣了一瞬,絲毫不意外。
反而逼近了一分。
「是只有手好看,還是都好看?」
他靠得比較近。
雙眼盯著我。
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從心底蔓延而上。
我的呼吸有一瞬的挺直。
剛要出聲,手腕一個用力,我被人抓著脫離開魏然的距離圈。
抬眸看到溫行彥緊繃的下顎。
他眼眸低垂,聲音有些沙啞。
「這是公共場合,你們注意點。」
6
我只覺得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
就算靠近了一點點,我們也沒有離對方多近。
更何況他抓著我的手腕突然使力,很快泛起了隱隱的紅。
「溫哥哥,你弄疼我了。」
我輕微掙扎了一下,但都只是徒勞。
魏然向來溫和的表情收了收,眼眸難得正經起來。
「沒聽到嗎?虞小姐說你弄疼她了。」
溫以彥冷笑:「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勞魏醫生操心。」
「你們在幹嗎?」
溫以溪走過來,視線在我們三個人身上轉了轉。
溫以彥這才鬆開手,在我耳邊留下一句。
「等會兒先別走,我有事找你。」
傻子才等他呢。
慶功宴結束,我就直接腳底抹油跑了。
等回到家,我才卸力般坐在床邊。
床頭櫃上放著兩張照片。
一張是我和溫以溪的合照。
是我們剛認識後拍的,稚嫩的臉上是燦爛的笑。
其中我的牙齒還缺了一顆。
我跟溫以溪是在醫院認識的。
我愛吃糖,一顆牙齒鬆動不敢去見醫生。
身邊也有個吃壞牙齒的小女孩。
她說只要用手打掉就不會疼。
我信了她的鬼話,一拳下去,她手疼,我嘴疼。
結果那顆牙齒晃悠悠的,還是沒能下來。
那天之後我們倆算有了交集。
這便是我們交好一周後,家長幫我們合照的。
另外一張則是我和溫以溪大學畢業那天。
我們穿著學士服,中間站著溫以彥。
他眉眼如墨,眼神淡淡的。
而我雙頰微紅,一看就很不自然。
身後是翻滾的雲海和綠樹。
但我已經忘了,拍下這張照片是什麼感覺。
現在看來,或許真的只是一時起意。
畢竟我的戀愛觀喜歡看臉。
她哥哥長得那麼出色,我一見鍾情也很正常。
7
但我沒想到,溫以彥會追過來。
他到樓下的時候外面已經在下雨。
露臺上放的花都有耷拉的痕跡。
我便一盆盆往裡搬。
視線不經意往下看,溫以彥還穿著慶功宴上的西裝,撐著傘抬頭看。
不知道是不是視線昏暗。
我看到了他那雙眼裡,莫名其妙的暗爽。
我還是下樓將他請進來,遞上毛巾。
「溫哥哥,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溫以彥只是問:「為什麼不等我?」
我小聲道:「有點急事。」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跟溫以彥待上一會,再大的場地都會顯得逼仄。
有種莫名的氣息被吞噬。
連喉頭都泛著酸意。
外面的雨愈發大了,雨滴砸在窗戶上是洶湧的狠。
猝不及防間一個驚雷炸響,我下意識要往最近的那個人懷裡沖。
但想到他的身份,我硬生生止住了。
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手死死揪著衣角。
溫以彥臉色鐵青。
「你明明在害怕。」
他的嗓音低沉,怒氣幾乎是噴薄而出,但他還是克制住了。
兩根手指鉗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去看他。
那張臉已經鋒利如刀。
沾染了雨的潮氣更顯風華。
讓人沒忍住軟了雙腿。
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感覺,只想用手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溫哥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閉上眼,難耐強調:「我自己開車過來,沒有喝酒。」
撒謊。
我明明看到他跟別人碰杯了。
但我現在什麼都不敢說,生怕那句話激怒了他。
不明白失憶前的喔,到底是吃了什麼虎心豹子膽,居然敢倒追他?
溫以彥頭微微一側,他的聲音落在耳畔。
「虞白,你要不要試著,再追追看?」
8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立刻往後連退兩步。
小腿撞上茶几,痛得我齜牙咧嘴。
「溫哥哥,你肯定是喝醉了。」
我手忙腳亂地解釋:「我不知道之前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我跟你保證,我現在只是把你看作小溪的哥哥。」
生怕他不相信,我伸出手再三發誓。
「就像我親哥哥一樣。」
溫以彥冷下臉色。
「我只有一個妹妹,那就是溫以溪。」
我嘿嘿一笑:「是是是。」
溫家的地位在圈子裡都是屬於頂級的。
如果不是我在小時候認識溫以溪,以我家的財力認識她也很難。
現在這樣一說,確實有攀附的錯覺。
很快改掉口風:「溫總您放心,我一定和小溪好好的,沒事不會來打擾你。」
溫以彥閉上眼。
我感覺他太陽穴在突突跳動。
還好之前溫以溪在跟我科普她哥哥時,會告訴我說溫以彥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他喜歡不斷試探對方。
安全感極差。
完全是個糟糕伴侶。
現在看來,她對她哥Ṫű⁾還真是瞭解得很清楚。
或許只要我多解釋一些,他就會真的相信,我現在真的不喜歡他了。
「對了。」
我從包裡掏出一個錢包打開。
「你看,你的照片我也沒放了。」
他一眼不錯地盯著已經空的錢包夾,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照片呢?」
我一愣:「啊?」
當初車禍醒來後,正是因為這張照片,護士他們才聯繫上溫以彥。
不過魏然說最後來的是溫以溪。
因為溫以彥以為我車禍只是一場遊戲。
就像很多次招惹他引起他注意一樣。
等我醒來後,看到那張端正的一寸照,我就果斷還給了溫以溪。
溫以彥聲音愈發冷冽。
「照片,去哪了?」
我手指一顫,老老實實說:「我還給小溪了。」
溫以彥臉色發白得嚇人。
那雙眼似乎能吃人一般。
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溫哥哥,你沒事吧?」
這時候外面又是一聲驚雷響起,他如夢初醒。
抿了抿唇,偏過頭去。
碎發落下,有些許的狼狽。
這下,他應該是相信,我對他已經毫無任何男女之情了吧。
9
那天他很快就走了。
但第二天就重感冒。
溫以溪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語氣都帶著疑惑。
溫以彥不是個虛弱身子。
要是從前發燒三十九度都能撐著去公司。
現在反而虛弱地躺在醫院裡。
「小白,你要去看看我哥嗎?」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
哪怕只是一個禮貌,我也該去瞧一眼。
等人到了醫院,我才發現有東西忘了。
那就是看病人要帶的東西。
連忙在醫院附近買了個果籃。
為了顯示誠意,我還特地買了個最大的。
就是有點重。
剛進大門,我就看到魏然手上拿著一疊病歷。
「你這是?」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起來。
「這樣摔一跤,你都可以原地開水果店了。」
我哼哼了一聲:「小溪說她哥哥生病,我過來看病人。」
魏然哦了一聲。
「那我帶你去?」
「求之不得。」
我笑起來,這樣如果病房裡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會顯得尷尬。
至少還能有藉口快點跑路。
魏然和我的東西換了換。
他幫我拿水果,我替他拿病歷。
電梯裡,他問我:「你現在腦袋還難受嗎?」
「你是說住院時候那種感覺嗎?」我想了想搖頭。
當初一醒來就每天都想嘔。
現在倒是跟正常人無異。
就是每次想要去回想跟溫以彥的過去,腦子就尖銳的痛。
久而久之,我也不敢想了。
魏然點點頭:「行,要是有任何異常你就聯繫我。」
他幽幽歎了口氣:「說不準你腦子裡血塊清掉後,就能想起和溫以彥地過去了。」
「你說什麼?」
正巧電梯門打開,溫以溪站在外面。
她看到水果籃,第一時間也問我怎麼買這麼多。
我叉腰道:「看病人不是應該買這些嗎?」
溫以溪表情變得很奇怪。
最後歎了口氣:「算了,這樣也挺好。」
10
等我進了病房後,我才發現為什麼溫以溪的表情會那麼奇怪。
因為水果籃在這裡面是很尋常的存在。
除了水果,還有不少花束。
這樣一看,我的東西真的算得上敷衍了。
溫以彥顯然不那麼想,他看到我時眼神一亮。
但視線看到我身後的魏然,有些不爽快。
「溫哥哥你好些了嗎?」
完全正常問候病人的流程。
溫以彥眼底的失落很明顯,還是溫以溪碰了碰他才換了副神色。
我沒有久待,只是隨便寒暄了兩句。
等出去後,魏然安靜地跟在我身後。
一直到下了電梯,我忍無可忍。
「說吧,你要幹嗎?」
魏然難得局促起來,摸了摸鼻子。
外面陽光灑進來,將他眸子照得亮晶晶的。
「找時間打排球,去不去?」
說著還用手擋住嘴,咳嗽了幾聲。
一臉的不自然。
我湊近看他,腳步往前兩步。
他下意識往後退,又覺得丟臉,立刻站住挺直了脊樑。
「魏醫生不會,從來沒有約女生出去過吧?」
魏然臉色微變,耳朵根都紅了。
「怎麼可能!」
他揚高了聲調,顯然有點不服氣。
我故作嗔怪:「看來魏醫生有魚塘,抱歉,我不感興趣。」
轉身欲走,手被人拉住。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隱隱有幾分委屈。
「沒有魚塘,我才是魚。」
陽光猛地從外面的樹叢鑽出來,刺傷了眼睛。
心跳得厲害。
喧囂的空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只有胸口那顆一直在跳動心臟的聲音。
11
我們約在他休息那天。
魏然穿了一件寬鬆運動服。
像極了大學品學兼優的優秀學長。
ṭúₑ他是直接來樓下接我,人站在車子旁邊,讓我呼吸一窒。
好像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一面,有點不習慣。
溫潤的氣質更顯。
「等很久了嗎?」
「沒有。」
魏然自然上前接過我手上的拍子,紳士打開門。
我道了謝謝。
車裡沒有消毒水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薄荷。
醒神又清香。
「我不是很喜歡消毒水的味道,會讓我覺得還在上班。」
魏然好像知道我在奇怪什麼,笑著說出了理由。
我也被自己的荒唐想法笑到。
「我還以為醫生已經被消毒水浸滿了。」
車子一響,很快往馬路上開,速度很穩。
隨後是魏然的笑意。
「你這是刻板印象。」
車子開到網球館,我先下車去門口等他。
但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溫以彥。
奇怪,溫以溪不是說都是我追著他跑嗎?
怎麼現在碰到他的幾率那麼高?
到底之前我是對他有多執著?
非要一天到晚都要見面嗎?
想到之前他說的話,我有點尷尬。
「溫哥哥,好巧。」
他人已經走過來,想要假裝沒見到已經不可能了。
只能含笑開口打招呼。
溫以彥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勾唇一笑。
「沒想到你也會喜歡打網球。」
12
溫以彥這話說得沒什麼問題。
認識的人都知道,我就是個運動白癡。
什麼運動到我身上,都會變得無比難。
除了跑步,儘管每次都最後一名。
至少也算是一種運動。
我撓了撓頭:「魏然說要叫我打網球。」
話音剛落,溫以彥的表情冷下來,隨後就是面無表情從我身邊經過。
還沒消退的氣場告訴我。
他很生氣。
但我跟別人出來玩,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真是莫名其妙。
魏然在這裡有個單獨的場地,我們你來我往打了好幾圈。
儘管每次我都沒有接到球。
「抱歉,我不太擅長這個運動。」
魏然一點也不生氣。
他和溫以彥有一點完全不同。
那就是他情緒夠穩定。
就算每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是微笑以對。
好像沒有一次是讓我獨自面對。
這時候也是一樣。
他讓人拿來自動投球機,然後站在我旁邊耐心替我解答。
「只要能接到一個球,也算是進步。」
魏然依舊是微微笑著,語氣也十分和緩。
他看我沒得到要領,就走到我身後,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教我怎麼握球拍。
儘管我們之間有距離,但男性的荷爾蒙瞬間在我四周散開。
我緊緊握緊球拍。
人都僵硬了。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連帶著驟然變紅的臉。
13
誰知下一秒,我們之間的距離就被溫以彥沖過來打斷。
他直接給了魏然一拳。
力氣過大,又猝不及防。
魏然直接被打倒在地上。
我連忙去攙扶他:「你沒事吧?」
複而扭頭看向那個高大的身影:「你幹什麼?」
溫以彥不可置信看我:「他耍流氓呢。」
「什麼耍流氓,他是在教我怎麼打網球,你沒看清楚就動手,是不是太過分了?」
魏然站起來,揉著被打的傷口,淡淡一笑。
「沒關係的,小白。」
他微微垂眸,看上去雲淡風輕。
越是這樣,我對他也越愧疚。
原本他不會遭遇這無妄之災的。
誰知罪魁禍首還在那裡振振有詞。
「虞白,你別太單純,這個男人靠近你完全是不懷好意。」
我一時急氣攻心。
他憑什麼那麼說魏然?
人家跟我都是正常交流和往來,怎麼在他眼裡,我們倆的關係就那麼骯髒?
難不成我這輩子,就只能吊死在他這棵樹上嗎?
怒意湧上,我乾淨俐落道:「溫先生,你只是我朋友的哥哥,不是我的親哥哥。」
「就算我跟魏然有什麼,跟你也沒有關係吧?」
溫以彥看向我。
眼神裡盡是受傷和不可置信,還有一絲絲難堪。
「你現ṱúₑ在,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歎口氣:「溫先生,我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麼追求你,也忘了當初跟你說過什麼,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喜歡我的。」
我停了停,繼續補充。
「因此我的愛一定給你帶來了困擾,但我現在可以跟你保證,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
偌大的球場裡,只有我斬釘截鐵的聲音。
「我是真的不會再糾纏你了。
「現在是,以後也一樣。」
14
回去的路上,魏然好幾次都在偷瞄我的表情。
直到到家,他才猶豫再三問我。
「小白,你是真的不喜歡溫以彥了嗎?」
我扭頭看他:「怎麼連你都不相信?」
魏然抿唇,表情有點古怪。
「因為你閨蜜說,你從前非溫以彥不嫁。」
我失笑:「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難不成我要嫁給一個永遠不可能喜歡我的男人嗎?」
魏然聽到我說這話,不知道為什麼表情松泛了一會。
「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問你。」
「什麼?」
「既然你不喜歡溫以彥了,要不要考慮我?」
魏然的表白太突然。
狹小的車內瞬間寂靜無聲。
我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你不在乎我喜歡過別人?」
「那你要是跟我在一起還會喜歡他嗎?」
我搖搖頭。
魏然笑起來:「那我為什麼要在乎?」
奇怪的問題,奇怪的答案。
我的臉燒起來。
「其實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
魏然的臉湊過來。
我的視線對上他的眼睛,燦若繁星。
他是仰著面看我,無疑將自己放在一個仰視的地位。
魏然溫潤如玉的嗓音在小車裡不斷重播。
「我喜歡你,虞白。」
我從來沒想過,我的名字被人叫出來是那樣好聽。
就像白玉碎石,叮噹作響。
我沒有逃離,下意識雙手碰上他的臉頰。
然後,輕輕地,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個吻。
最後被反客為主。
我給溫以溪打電話時,嘴唇還腫著。
「你說什麼?」
她反應很大,半天後在那邊嘖嘖兩聲。
「我說魏醫生一開始對你怎麼那麼殷勤,合著早就有預謀了。」
她掛掉電話,轉了視頻過來。
我只漏了眼睛,沒敢露全臉。
她倒沒在意,只是一個勁興奮地讓我講全過程。
在我說到網球場那件事後,溫以溪表情突然卡殼了。
「怎麼了?」
「我突然忘記,下周就是我哥的生日。」
她眼珠轉了轉:「你應該沒有提前準備禮物吧?」
15
我肯定是沒有的。
等溫以彥生日那天,我是跟魏然一起以男女朋友的名義一起送的。
「談戀愛就是好,禮物都能省一份。」
我笑嘻嘻道:「到時候你生日有兩份。」
溫以溪笑起來:「這還差不多。」
生日宴會還是一如既往無聊,等溫以彥吹完蠟燭後,我就拉著魏然要走。
這時候有人突然喊起來。
「以彥,你這對袖扣挺別致的,誰送的啊?」
大家視線看過去。
那對袖扣銀光閃閃,上面用獨家技藝雕刻了一個 Y 字。
看上去很是精巧奪目。
溫以彥突然將視線看向我,神秘笑了笑。
我瞬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他張口道:「某個人送的。」
曖昧的稱呼將氣氛帶到最高點。
溫以溪下意識看向我。
而我下意識看向魏然。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抓著我的手力度收緊。
不至於弄疼我。
但也不至於讓我沒感覺。
他生氣了。
16
聚會到一半後,我單獨去找了溫以彥。
他在書房裡,我走進時他正窩在沙發裡,手上端著一杯酒。
「虞白?」
他站起來,眼底明顯帶著醉意。
沖我揚了揚手:「你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我微微皺眉:「溫哥哥,我不記得我有送給你這個。」
「你當然不會記得。」
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隨後將酒杯一扔。
咕嚕嚕地在毯子上滾了一圈後, 我聽見溫以彥的聲音染著痛。
「這是你提前一年在國外給我預約的。
「上面說, 是你和小溪出國旅遊的時候看上,現在才送到我手上。」
我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著一張紙。
上面的字跡看不清楚。
但紙張的樣式, 是我喜歡的款式。
他捂著臉, 聲音沙啞哽咽。
「你說說看, 我多蠢啊。」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ṭũ⁶的原因, 溫以彥的情緒溢滿了悲傷。
「其實我不是不喜歡你的,小白。
「但你對我的外貌過於直白,要是哪天我年華老去,不再有這副皮囊,你還會喜歡我嗎?」
他向我邁了一步,有些失控。
「現在我看到你和魏然在一起, 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溫以彥不給我任何後退的機會。
強硬抓住我的手腕,一連將我往後壓。
直到背脊撞上牆, 他將腦袋塞在我的頸窩裡。
「小白,我真的後悔了,我應該早點答應你, 不要跟魏然在一起好不好?」
「溫哥哥……」
我還沒說完,他猛然抬頭, 死死盯著我。
「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疾言厲色, 好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孩子, 在哭喊著告訴大家自己身上的痛。
「但你就是哥哥。」
我淡淡地盯著他, 暗自歎了口氣。
「不管你怎麼說,那份感情我已經忘記了。
「至於你手上的袖口,是當初的虞白送給你的,但是現在的虞白, 她送的禮物在樓下,和魏然一起。」
溫以彥臉上灰敗一片。
還有什麼是比只要自己還被扔在回憶裡還要痛苦的事情?
17
那天之後, 我很久沒有見過溫以彥。
溫以溪每次跟我提起來,都說他去出差了。
每天形單影隻的,她這個妹妹都心疼。
但我把他說的話告訴溫以溪後, 她叉著腰罵了她哥哥幾個小時。
沒有一個字是重複的。
最後一個字總結以上全部內容。
「該!」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溫以彥的近況。
至於魏然。
袖扣那件事我當天晚上就跟他說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 我不想讓他因為我和溫以彥的過去生氣。
哪怕什麼都沒有。
我都希望他不要去將這點放大。
聊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就神清氣爽地去上班。
只剩下我一個人揉著發酸的腰。
罵了他好久。
後面的日子就很清閒。
那部劇爆了之後,溫以溪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
她拉著我四處投資。
主角帥她就跟投一筆, 主角巨帥她就當最大的投資方。
等年底一算, 不虧不盈, 倒是詭異的收支平衡。
我還是比較謹慎, 更喜歡看裡面的故事內容。
遇到喜歡的路人甲乙丙丁角色,也樂意客串一把。
久而久之,竟成了網友口中眼熟的配角一姐。
至於魏然, 他正在努力評職稱。
爭取在工作和愛情裡努力保持一碗水端平。
但由於性子溫和討人喜歡。
他身邊的花蝴蝶一直沒斷過。
為此他特地在辦公桌上放上我們的合照。
只要我送什麼, 他就滿科室繞一圈炫耀。
跟有人送錦旗一樣驕傲。
久而久之, 他成了醫院遠近聞名的戀愛腦本腦。
一旦有人暗戳戳試探問魏醫生在做什麼。
跟他同組的護士總是一臉淡定。
「魏醫生?早休假陪女友去了。」
在他的努力下,微信已經很久沒有彈出搭訕的資訊。
這方面,他真的做得十分優秀。
某天, 外面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魏然穿著軟綿綿的毛衣將我抱在懷裡。
他正安靜地看著醫學方面的書。
而我正在捧著平板看新出的電視劇。
室內寂靜得不像話。
「魏然。」
「怎麼了?」
「我們結婚吧?」
久久沒有迴響,我忍不住抬起頭。
視線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濕漉漉的眼裡。
「求婚,明明應該我來說。」
他將我抱在懷裡。
視若珍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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