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 po 文裡的美豔小媽,我正在爬反派繼子的床。
他雙眸緊閉,毫無防備。
彈幕狂歡。
【耳朵都紅透了,根本就是在裝睡!】
【此男睡前洗了三次澡,還剪了指甲,好心機!】
【可惜自此女配徹底墮落,直到病死也不知道反派暗戀她。】
我正愣神,身下人卻睜開了眼。
1.
渙散的目光掃過我慌張的臉。
樓硯卻只是揉了揉眼,夢囈般呢喃著,又沉沉睡去。
空氣中漂浮著清新皂香,神奇的彈幕再次出現。
【反派裝睡裝得眼皮抽筋,快急死了哈哈。】
【不是夢話,他在喊你的名字哇,一邊壓槍一邊說喜歡你,簡直不要太好嗑!】
我被這虎狼之詞驚得手抖,脫了一半的睡裙外袍絲滑下墜,蓋在了樓硯臉上。
彈幕直呼刺激。
【窒息加放置,女配好會玩!】
【反派狂咽口水,呼吸瞬間急促,這下真被他爽到了。】
【不愧是校游泳隊的王牌選手,真會憋!】
樓硯的睡衣半敞著,精瘦的腰線和分明的腹肌隱沒在松垮的睡褲下。
似是感應到我灼熱的審視目光,他的小腹顫了顫,倏然繃緊。
我腦中閃過無數黃色廢料,匆匆起身穿好衣服。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可隨著我的遠離逐漸皺起的眉頭,卻似乎印證了彈幕所言。
他真的在裝睡。
怎麼回事?我不是下藥了嗎?
疑惑地望向床頭櫃上那杯已經見底的牛奶,彈幕即時解說。
【女配美麗,卻實在愚蠢。】
【開不到處方單就找代購,結果被騙,高價收的安眠藥其實是寵物鈣片哈哈。】
【傲嬌反派和笨蛋美人,你倆鎖死!】
2.
我,唐檸,po 文裡的炮灰女配,覺醒了。
不僅如此,還看見了劇透彈幕,擁有了上帝視角。
次日,思考過度的我頂著黑眼圈下樓。
餐桌前樓硯依舊高冷,眼皮微掀對我挖苦道。
「我爸只是昏迷不是死了,某人不至於激動得一晚沒睡吧?」
我嘴角抽搐,忍住回懟的本能,先看了眼彈幕。
【看似嘲諷,實則邀請,潛臺詞是趁我爸沒醒,還有機會推倒我!】
【死傲嬌,要不是昨晚睜眼嚇到女配,現在就該抱著軟香溫玉睡回籠覺了。】
【笑死,他還以為是自己身材不夠誘人,連夜又做了十組卷腹。】
樓硯小我兩歲,是我大學同校的學弟。
一年前他剛入學,社團聚餐時輸了遊戲,需要向出包廂遇到的第一個女生告白。
於是正好遇到了在飯店打工的我。
我以為他是見色起意的公子哥,拒絕得很乾脆。
或許是酒意上頭,樓硯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地追問著我不喜歡他哪裡,他可以改。
而我著急下班摘隱形眼鏡,匆匆甩下一句。
「不喜歡小的,各種方面。」
誰知道一語成讖,轉頭我就被忽悠當了年過半百的京圈大佬樓振東的情婦。
成了樓硯的小媽。
真是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小腸炒尖椒……
吸溜,想得我都餓了。
3.
見我久久不語,樓硯坐直了身子,喉結滾動。
「啞巴也能看醫生,我們家還沒破產。」
彈幕牌翻譯上線。
【他的意思是,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別擔心,不管花多少錢我都會幫你治病。】
【此男自尊心極強,明明喜歡到一對視就臉紅,但因為告白被拒絕拉不下臉,焦慮得嘴裡長了兩個大泡。】
【但凡唐檸主動示弱,反派都能把自己 pua 了。】
事實上,我根本沒見過樓振東。
因為爸爸好賭,家中債臺高築,早有預謀的債主便以媽媽的安危要脅我以身還債。
據打手說,我在夜場後臺拼死反抗的樣子被樓振東一眼相中。
當晚他就指名讓我上門服務。
可要不說有錢人想一出是一出,我剛到樓家別墅,樓振東卻跨國長期考察去了。
迎接我的是他的好大兒,滿眼不可置信的樓硯。
債主表面送我來當情婦,實則是做內應。
白住別墅一個月,還沒輪到我吹枕邊風盜取商業機密,樓振東就因為車禍意外昏迷,人事不省。
眼看偌大的家業和雄厚的資產就要落在樓硯手中。
狡猾的債主心思一動,乾脆讓我爬樓硯的床曲線救國。
以色侍人出賣身體的未來就宛如高懸于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長久的精神壓力和道德拷問動搖了我的理智。
又因為樓硯總對我冷嘲熱諷,也許是為了報復,也許是為了宣洩。
鬼使神差地,我答應了。
以上就是昨晚看到彈幕前發生的一切。
而現在,我看著桌上的牛油果三文魚溏心蛋魚子醬開放三明治,試探性開口。
「我想吃大蔥卷煎餅,可以嗎?」
聽說喜歡一個人就會包容她的一切無理取鬧。
樓硯會滿足我的要求嗎?
只見他僵硬地抬頭,茶色的眼眸中透著三分震驚三分疑惑和四分的茫然無措。
我正想解釋,就見他偏過身子,耳尖緋紅,對著一旁的保姆吩咐。
「沒聽見麼?某人嫌早餐不夠豐盛。」
保姆意會,回到廚房忙碌。
片刻,精緻的巴羅克西餐桌上就多了盤格格不入的翠綠大蔥及各種蘸醬配菜。
我一邊咀嚼,一邊小心觀察。
樓硯依舊矜貴地抿著咖啡,嘴角卻不易察覺地勾了起來。
飄忽的目光沒有焦點,他制Ţű̂₃著眯起的眼睛,卻還是擋不住淺淺的笑紋。
【呦呦呦,是誰被女神使喚爽到了我不說,賜名暗爽哥。】
【唐檸吃飯看著好有食欲,不怪樓硯一臉姨母笑。】
【反派可能在想要不要把後院溫室裡的茱麗葉玫瑰拔了種國產大蔥哈哈我笑死。】
吃完漱了口,我趁Ŧúₗ熱打鐵繼續搭話。
「想去一趟學校,可以順路捎下我嗎?」
之前受制於人,我被強行辦了休學。
可如今,也許能借著接近樓硯的藉口,重新尋求生路。
樓硯拿跑車鑰匙的手一松,轉身漫不經心地命令。
「叫老吳來,開那台富豪 S90。」
他百無聊賴地捋了把頭髮,像是才想到我,又回了句。
「隨你。」
彈幕熱烈討論起來。
【我懂他讓司機開車是為了順理成章坐後排,有機會和女配挨著,可點名要富豪是什麼意思啊?】
【因為那是他車庫裡最便宜的車,樓硯不想讓同學看見唐檸從價值百萬的豪車下來,對她指指點點。】
【嘴上不在意,實則緊張得連抓幾把打了髮蠟的頭髮,早上手搓半小時的造型都毀了,此男雖然悶騷,其實是個純愛戰神啊!】
4.
黑色轎車停在了學校車庫。
樓硯目不斜視玩了一路手機,根本沒有像彈幕腦補的那樣坐立難安。
我道過謝正想開下車,卻被拉住。
樓硯的指節虛環著我的手腕,大拇指順勢搭在我突出的尺骨上。
他皺起眉,像是沾到髒東西似的,很快又鬆開手。
「上完課發消息,我來接你,晚上去外面吃飯。」
「好的。」
大四下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課程,無非就是實習任務和開題答辯。
攢了這麼久的學分,我當然還是想順理畢業的。
聽說我要複學,一貫刻薄的輔導員卻表現得很平靜。
彈幕感慨不已。
【樓硯真的很有心,來學校的路上就打好了招呼,不讓別人有為難唐檸的機會。】
【拉女配的手皺眉也不是嫌棄,是覺得她太瘦了,自己沒照顧好她。】
【哎,不好好溝通反而會把對方越推越遠。】
下午和導師討論完論文方向後,我如約給樓硯發去消息。
他是跑著來的,穩健邁開的步伐將頹喪的餘暉遠遠拋在身後。
和我對視的一霎,他便揚起了嘴角,但很快就意識過來裝作若無其事。
「慢死了,走吧。」
「等一下。」
我繞過胸膛還在猛烈起伏的樓硯,踮起腳把他卡在外套內側的帽子翻了出來。
動作間手指不可避免地輕快蹭過他的脖頸。
因為肌肉記憶,結束後我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
「好了。」
我往外走了幾步,又想起還要去輔導員辦公室領簽字檔。
「不好意思,再等我兩分鐘,很快就好。」
怕樓硯不耐煩,我三步並作兩步跨上臺階,到二樓走廊時正好看見那個已經埋頭蹲下,不停蛄蛹的身影。
他有些懊惱負氣地捂著耳朵,企圖遮擋那抹幾乎要溢出的紅色。
【啊啊啊在高辣文裡看見純愛情節而興奮到尖叫的只有我一個人嗎?】
【女配姐輕輕一蹭,徒留暗爽哥回味一生。】
【誰懂,看到唐檸消息直接早退,穿外套連帽子都忘了翻出來,背包沒拉跑得一路爆裝備,還要嘴硬說慢死了,樓硯你真是好樣的。】
等我再下樓時,樓硯已經恢復了以往生人勿近的模樣。
這次他自己開車,而我坐在了副駕。
樓硯很有安全意識,車速不快但每隔幾秒就要觀察右側反光鏡。
我只好努力往椅背上靠,生怕擋到他的視線。
我們沒直接去餐廳,而是先來了醫院。
在戒備森嚴的高級病房裡,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樓振東。
他雖然已過知命之年,可身材保養得極好,就連白髮都沒幾根,很有中年霸總範。
見我一臉贊許,樓硯卻幽幽開口。
「他有啤酒肚,老花眼,禿頂已經植了兩次發。」
「出門就戴假劉海,還打過除皺做過光子,不刮腿毛還有老人味。」
這……這是可以說的麼?
我驚掉了下巴。
原來樓硯的毒舌不只針對我,而是無差別掃射嗎?
5.
彈幕飄過滿屏哈哈哈哈。
【為了凸顯自己年輕力壯純天然所以拉踩親爹,內心呐喊當什麼小媽,快來當我老婆!】
【我要是樓振東能被直接氣醒,創造醫學奇跡。】
【這通輸出給唐檸都整不會了笑死,到底該贊同他還是安慰他呢?】
都不,我選擇攻擊他。
我沖著滿臉得意的樓硯一本正經道。
「可是你們用的是同一組基因啊,有沒有可能三十年後你也……」
樓硯不嘻嘻了。
他轉身就走,絲毫沒打算再找主治醫生瞭解治療進展。
看來真的是被氣到了。
我亦步亦趨追著他的背影,想緩解尷尬的氣氛,於是好奇問道。
「等會兒吃什麼呀?」
是法餐,日料,還是私房菜呢?
緊握手機的樓硯卻像只氣鼓鼓的河豚,回答擲地有聲。
「大蔥卷煎餅!」
最後還是去江畔邊的空中餐廳吃了漂亮飯。
樓硯提前包場並選了靠窗的位置,我們坐下的時候剛好趕上煙花秀。
一邊欣賞絢爛的霓虹流光,一邊聽著爵士樂團的吟唱。
我倆的對話依舊不多。
「這個牛油果蟹肉卷好吃。」
「那再要一份。」
「我可以大聲講話嗎?」
「你想唱歌也沒人敢攔你。」
「肚子有點撐了。」
「吃不完的打包明天卷煎餅。」
6.
回去的路上,我摸著肚子忍不住問樓硯。
「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畢竟只是平常吃飯沒必要包場。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神情晦暗不明。
「不是,怎麼了?」
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往他那邊靠了靠。
「就是感覺晚餐挺隆重的,以為是個對你來說挺特殊的日子。」
我還以為是生日沒人陪,樓硯才順手捎上我。
他長出了一口氣,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沮喪。
「今天是我媽的冥壽,她還在世時,這天全家會一起聚餐慶祝,看焰火,辦舞會。」
「可她不在了,我爸還在昏迷,家裡只剩我。」
車子在醒目的紅燈前停了下來。
皎潔的月光被樹枝倒影分割成幾條溝壑,樓硯的眼中似有淚花閃爍。
難道,他是在我身上尋求母愛嗎?
我的內心五味雜陳,只覺得荒誕又感慨。
只好抽出紙巾遞給他,努力作出沉穩又靠譜的長輩模樣。
「沒事還有我,小媽也是媽。」
樓硯剛醞釀出的眼淚又被逼了回去,他按著我的肩膀,恨鐵不成鋼地宣告。
「我把你當家人,是因為我喜……」
沉寂了許久的彈幕再次出現。
鮮紅的字元帶著不祥的徵兆。
【前方高能預警,請非戰鬥人員做好準備。】
樓硯沒完的話最終淹沒在了自對向沖來的刺耳刹車和喇叭轟鳴聲中。
轎車ẗú¹的前擋玻璃碎裂一地,鮮血染紅了我的視線。
7.
兩個小時後,我們又回到了醫院。
這次坐的是救護車。
撞擊發生的瞬間,樓硯就用雙手護住了我的頭,自己則多處骨折。
好在富豪安全性能卓越,我們沒有當場殞命。
我在急救室外枯坐一夜後,等來的卻是虎視眈眈的債主易向松。
他也是樓振東的下屬,樓氏集團的二把手,指使我進入樓家伺機行動的幕後主使。
【這劇情怎麼和我之前看的不一樣?】
【答樓上,玩過 RPG 遊戲的都知道,玩家的選擇會影響故事走向,但重大事件的節點是固定的,我們現在看到的世界線已經變動。】
也就是說,不管我沒有和樓硯一起出門,他都會在今天遭遇車禍。
而我接下來的選擇將會直接影響未來。
手術結束的樓硯也被轉到了高級病房,就在樓振東隔壁,兩父子整整齊齊。
真是地獄笑話。
據肇事司機自己描述,他駕駛貨車下錯高速出口,誤入城市路段。
因為長時間疲勞駕駛導致注意力不集中,這才導致了這次意外事故。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醫院樓梯間,易向松好整以暇地命令我除掉樓硯。
「別忘了你媽還在我手上,守口如瓶對大家都好,只要完成任務,我保證讓你們一家團聚。」
「聽說今天樓硯幫你複學了,看來他對你很滿意啊。」
他油膩淫邪的目光像毒蛇一樣令我作嘔。
易向松無非是想借刀殺人,讓我做替罪羊替他除掉奪權路上的最大障礙。
病房裡只剩下儀器冰冷的運行聲。
樓硯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而我只需要拔掉氧氣管,一切困難都將迎刃而解……
彈幕的氛圍也不太好。
【一周目唐檸照做,結果導致樓硯大腦損傷變成了植物人,自己則徹底失去庇護淪為易向松的玩物,等樓硯康復的時候,唐檸已經染上花柳病去世了……後來樓硯才會黑化成反派,到處尋找唐檸的替代品,遇到了女主。】
【可惜女主才是作者親女兒,炮灰女配只能不停被虐……明明他倆差一點就能互相傾訴了。】
【一個超絕鈍感力,一個悶騷死傲嬌,補藥 BE 啊嗚嗚!】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樓硯蒼白的臉龐,不合時宜地開始幻想。
「如果我們能正常地相識相處,現在應該是好朋友了吧,也許之後還有機會發展成情侶呢,其實你挺好的,就是嘴太硬了哈哈。」
「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媽媽在天上該急得團團轉了,我也很愛我媽媽,但為了她而傷害無辜的你們,我現在做不到。」
「話說真愛之吻能喚醒王子嗎?可我早上吃了大蔥,還是算了。」
都怪作者給我的人設就是胸大無腦。
既要保證樓硯的人身安全,又要保留我的存在價值,以至於易向松不敢輕易對我媽媽下手。
除了樓硯立刻蘇醒,我一時還真想不到兩全的破局之法。
只好寄希望於玄學。
我湊近樓硯耳邊低聲保證:「只要你現在能醒,就算變成傻子我也照顧你一輩子。」
奇跡會降臨嗎?
當然會,因為這是個毫無現實邏輯只為了大爽特爽的狗血故事。
一條巨幅黃金彈幕突然在眼前炸開。
【路過的好心人送出復活卷軸。】
下一秒,樓硯睜開了眼。
我激動得語無倫次,正想叫醫生,卻聽見他哭喪著臉委屈喊我。
「媽媽……痛痛……」
好消息,樓硯醒了;壞消息,他真成了傻子。
我恨我這張烏鴉嘴!
8.
一段時間的治療後,樓硯出院了。
雖然暫時回到了六七歲時的智商狀態,但醫生保證,樓硯一定會康復。
經過樓振東的私人律師團評估後,我被正式委託成為樓硯療養期間的代理監護人。
易向松奪權的計畫暫告失敗,但他仍在暗處虎視眈眈。
而我,唐檸,未婚未孕喜當媽。
樓硯倒是很好養。
除了日常的生活,他每天還要接受來自特級醫師的一對一康復指導。
大概是從小接受鼓勵教育,每次會面結束,他都會向我索取擁抱和親吻。
「姐姐,抱!」
樓硯張開雙臂,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撞進我懷裡。
一米八的大號兒童樓硯彎著腰,親熱地蹭著我的鎖骨,像只吸木天蓼的緬因貓,黏黏糊糊地撒嬌。
「還要啵啵!」
我只好捧著他的臉,例行公事般狠狠在他額間吧唧一下。
樓硯卻還不滿足,抱著我的胳膊晃來晃去。
「姐姐,還想吃蛋糕……」
我好不容易找準時機扯開他,捏住他的鼻子。
「不可以,你剛才已經吃了三塊紅茶千層了,等會兒就要吃晚飯了。」
彈幕卻很溺愛。
【吃!吃大份的!】
【孩子樂意吃酒吃點唄,咱不差錢。】
【我是奶龍,我同意樓硯再吃一塊蛋糕。】
就連樓硯也可憐巴巴地不停沖我眨眼,大有落淚的架勢。
「那,那就再吃半塊……」
「好耶!」
要說最艱難的環節還得是洗澡。
樓硯曾經是校游泳隊的王牌選手,可現在卻極其怕水。
自從他自己用淋浴差點被嗆死,我就不敢再讓他一個人待在浴室了。
我讓男護工幫忙,摟硯卻扒著門框尖叫著只要我。
一邊哭一邊問,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
哎,都怪我母愛氾濫,耳根子太軟。
「嘎嘎……」
樓硯下身圍著毛巾,乖乖地坐在浴缸裡玩鴨子玩具。
我則像個身經百戰的搓澡大媽,任勞任怨地給他搓背按摩。
萬幸的是他明白簡單的指令,能自己清洗擦拭隱私部位,不至於讓我更加尷尬。
沾滿泡沫的浴球劃過腰間,樓硯一抖,隨即哼哼唧唧地縮了縮脖子。
我心無旁騖,只把樓硯當做下鍋燙毛的年豬,搓洗動作不曾停歇。
再抬頭時,樓硯已經咬破了唇,眼角緋紅,像是哭過。
我連忙詢問:「怎麼了?哪裡痛嗎?」
他卻沒說話,垂眸拉著我的手遊曳至濕透的毛巾之下。
熱意穿過我的四肢百骸。
樓硯眼中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茫然,他吐氣如蘭,本能地向最信任的人尋求幫助。
「姐姐,難受,幫幫我……」
9.
在我爸還沒染上賭博的很久以前,他常帶我去河邊野釣。
他負責釣,我負責撈。
肥碩的草魚在抄網裡撲騰,偶爾會彈到地上,年幼的我就直接用兩手抓握。
我記得魚鱗皺起的層次,還有魚尾滑膩的觸感。
此時此刻,這尾魚就在我手中吐著泡泡,掙扎跳動。
……
直到浴缸裡的水徹底冷卻,我的意識才回籠。
倉皇給樓硯披上浴袍,我左腳絆右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彈幕已經徹底炸了。
【不要打碼!有什麼是我這個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哈哈哈女配已經開始搜索清心咒並大聲朗讀了,看來是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話說樓硯不會又在演戲吧?唐檸逃跑的時候我怎麼好像看見他笑了呢?】
樓硯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寬肩窄腰青春男大啊!
我把被子蒙過頭蓋住臉,希望自己立刻睡著,否則腦海中就會一直想起蕩漾的水波和起皺的手指。
次日,樓硯依舊親親熱熱地喊我姐姐。
我只好心裡默念著罪過,祈禱著以後恢復智商的他能選擇性失憶。
本以為療養期間易向松會絞盡腦汁搗亂。
可樓硯出院後他好像就被什麼麻煩的事佔據了精力。
只聯絡過我一次,要求我跟緊樓硯,隨時待命。
我再次默念祈禱,要是美團膨脹外賣神券能把易向松炸死就好了。
10.
醫生親自叮囑,多帶樓硯體驗新環境能促進他的康復。
於是我們白天就在省內短途旅行,來不及返程,就在外面過夜。
不是每個酒店都有總統套房,鑒於樓硯情況特殊,大多數時候助理幫忙訂的都是雙床房。
偶爾也有翻車的時候。
某次因為突發特大暴雨無法返程,我們只能在外滯留。
正巧碰上假期高峰,助理訂不到合適酒店,只好讓我自己想想辦法。
我四下觀望,心一橫,乾脆背著露營裝備進了情侶主題酒店。
樓硯大概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很好奇地左看右看,當然我也是第一次。
聽說這裡的攝像頭比科目二還多。
我倆不敢洗澡,簡單刷牙之後就開始在床上搭帳篷鋪睡袋。
入住的正好是個監獄主題的房間。
除了被鐵籠包圍的惹眼紅床,牆上還掛著各式各樣的道具。
樓硯的臉有些紅,眼睛也格外亮,指著一條皮鞭向我虛心請教。
「姐姐,這個是打人用的嗎?」
為了保護樓硯的純潔心靈,我面不紅心不跳地扯謊。
「怎麼會呢,那個是馬鞭,姐姐喜歡騎馬,所以選了這個房間。」
他又指著鐵籠:「那這個呢?」
我:「是馬廄。」
他指著手銬:「這個?」
我:「是串起來的馬蹄鐵。」
樓硯望向茶几上的麻繩,我率先搶答。
「套馬杆的漢子用的的繩子。」
彈幕爆笑,犀利點評。
【攝像頭後的老闆聽了都要翻白眼哈哈。】
11.
樓硯的智商狀態就仿佛薛定諤的貓,無法準確觀測。
儘管醫生一直保證他在恢復,可在我面前,樓硯的自理能力反而倒退了幾歲。
現在不僅白天要黏著,晚上都需要我哄睡。
有好幾次我看著大灰狼小白兔的幼稚繪本,自己眼皮打架先失去意識。
第一次從樓硯懷裡醒來的時候,我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枕著他的胳膊,右手按著他的胸口,左手摸著腹肌,腿還掛在他身上。
萬幸,大草魚還在抄網裡。
我輕手輕腳起來後才記起昨天好像做了夢。
夢裡的樓硯小聲叫著我的名字,儼然一副正常人的模樣。
他繾綣地描摹我的眉眼,大拇指在我的唇邊停留了很久,可終究什麼也沒做。
夢境的最後他輕聲說:「姐姐,晚安。」
還沉浸在回憶中,就聽見身後傳來撲通一聲。
閉著眼連翻了好幾個身的樓硯掉下了床,正捂著腦袋狼狽哀嚎。
果然眼前的才是現實。
樓硯那麼死裝,真恢復了是絕對不會再讓我看到他如此呆萌的一面的。
嗯,絕對不會。
12.
我在爬山的時候撿了條小土狗,賜名來財。
樓硯突Ŧúₓ然玩心大發,說要玩過家家。
「我是爸爸,姐姐是媽媽,來財是我們的小孩。」
我不贊同。
「我是媽媽,你倆是小孩,來財是你異父異母的兄弟。」
樓硯又不嘻嘻了。
「因為它,姐姐都不陪我了!」
彈幕集體倒戈。
【來財那麼可愛,怎麼可以欺負它!】
【樓硯身為嫡長子恃寵而驕蓄意爭寵,即刻剝去太子服制,打入冷宮。】
【皓月朗朗,皓月蒼蒼,凡我弟子,汪汪汪汪!】
樓硯開始單方面和來財冷戰。
不是藏玩具就是偷狗糧。
小狗不會說話,但知道人不會真的欺負它,尾巴依舊搖成了螺旋槳。
樓硯一拳打在棉花上,徹底洩氣了。
來財並沒有真的幫我招來財運,不過倒是替我驗證了某個猜想。
這天傍晚,我們照例出門遛狗。
由於上次我隨口胡謅喜歡騎馬,樓硯就真的要求助理在莊園後開闢了馬場。
這幾天施工完畢,住家教練正在引進馬匹。
我們便順道過去看了看。
來財是邊牧和土狗的串串,興奮得一個勁轉圈撲咬。
為首的汗血馬性格暴躁,被激怒後猛然掙脫了教練的束縛,直沖來財奔來。
沉重的馬蹄即將落下,然而樓硯的動作比我更快。
他飛身向前敏捷地抓住籠頭,愣是強行把汗血馬轉了個方向。
暮色中,樓硯嘴唇緊抿,眼睛閃爍著幽冷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慄。
然而下一秒他便眼淚汪汪,攤開蹭破皮的手掌沖著我委屈道。
「姐姐,痛痛。」
下意識的本能是無法偽裝的,我終於確定樓硯是在裝傻。
13.
隔天我便謊稱失眠,找醫生要了安眠藥,並毫不遮掩,當著樓硯的面把藥下進了睡前牛奶裡。
「姐姐放了什麼東西?」
「是方糖呀。」
樓硯罕見的有些抗拒,躲閃我咄咄逼人的目光。
「今天可不可以不喝呀?」
「為什麼?難道你不聽姐姐的話,討厭姐姐了嗎?姐姐好傷心。」
「當然不是!」
「那就乖乖喝了,姐姐再給你講故事。」
樓硯只好照做。
我靠在床頭,一邊講故事一邊頻繁掏出手機看時間。
二十分鐘後,樓硯終於閉上了眼睛。
小聲叫他的ŧŭ⁶名字,見其沒有反應,我長出一口氣,趴在他炙熱的胸口傾訴。
「怎麼辦,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可是你一天不恢復,我就一天不敢告白,要是別人覺得我有戀傻癖怎麼辦?」
「只能這樣解渴,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我的手指往他睡衣下探去。
樓硯的身體瞬間僵硬,小腹緊繃,就連脖子都伸直了。
我一邊撫摸一邊在他耳邊吹氣。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半的事嗎?」
我起身跨坐在他腰間,樓硯也隨之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我狠狠往他爺爺的愛人上一掐,在他的慘叫聲中破口大駡。
「讓你騙我!」
「世界上能兩次把寵物鈣片吃出安眠效果的,就只有你了!」
14.
【哈哈哈哈哈哈笑拉我了,這什麼對抗路情侶啊互相下套。】
【所以唐檸知道醫生和樓硯串通,故意放出煙霧彈,即便沒藥效樓硯也得裝睡,剛好讓唐檸試探確定猜想。】
【寵物鈣片立大功!】
樓硯跪在床腳,低頭認錯。
而我冷漠地端坐床頭,抱著被吵醒的來財平復心緒。
「你什麼時候完全恢復的?」
樓硯小心地瞥我一眼,又立刻垂頭,露出脆弱的脖頸,囁嚅道。
「浴室那天……」
「醫生說可能是強烈刺激正好把堵塞的血管衝開了……」
抓草魚就能治病的話要醫生幹嘛!
我又羞又氣,猛地抓起枕頭砸向他。
嚇得剛睡著的來財又一個激靈。
「那你不早點說!耍我很好玩嗎?」
樓硯愣是沒躲,被砸中臉,鼻尖紅了一片。
再說話時聲音也有些沙啞。
「不是耍你……怕你知道了不要我了……」
「我車禍後才瞭解易向松要脅你的事,前段時間一直在行動,你媽媽也解救出來了,她沒受傷只是被關久了有點虛弱,還在醫院休養。」
「我想等她好了再告訴你,你就不會那麼愧疚。」
「對不起姐……唐檸,我不該因為私心騙你那麼久。」
這下輪到我說不出話了。
原來自從恢復後,樓硯便利用和醫生單獨會面的時間處理樓氏事務。
事實上樓振東也已經從昏迷中醒來了。
不過樓硯為了混淆易向松的視線,並沒有對外發佈消息,反而利用自己失憶降智的假像製造樓氏後繼無人的印象。
他一邊隱藏鋒芒,一邊指使父親留下的心腹行動,易向松及其黨羽都被徹底清掃。
彈幕急得不行。
【誤會解開了,趕緊親嘴吧!】
【好草率的商戰……蒜鳥,高辣文要什麼權謀,我要看親嘴!】
【搞快點!我會員要到期了!】
我感覺自己一下子從育兒頻道轉到了偶像劇場。
只好先給自己找臺階下。
「你起來吧,其他的事……等我明天見過媽媽再說。」
樓硯卻不肯起身,執拗又隱忍地咬著唇,一副要跪到天荒地老的樣子。
美人計加苦肉計雙管齊下。
我頓時沒了脾氣,彆扭地示好。
「好了好了,原Ţů₇諒你了!」
樓硯終於抬起頭,表情卻有些尷尬。
「姐姐,我腳麻了,可不可以拉我一下……」
「滾!」
15.
好賭的爹也被樓硯順手救了出來,樓氏的律師團正在協助媽媽準備離婚官司。
她在高級病房裡哭著和我道歉。
「檸檸,媽媽對不起你,如果早點和那個混蛋斷了,你就不會被壞人欺負了!」
我吸了吸鼻子,強顏歡笑地轉了個圈展示。
「我沒事,壞人剛要欺負我就被好人截胡啦,看我還胖了好幾斤呢!」
媽媽卻哭得更凶了。
「我都聽隔壁的大哥說了,你跟了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不是打就是罵,每天都被強迫吃大蔥卷煎餅!」
這誰傳的謠言啊!
等等,我媽隔壁的大哥,不就是樓硯他爸嘛!
護士帶媽媽去抽血,我想了想,還是敲響了隔壁的病房。
開門的是垂頭喪氣的樓硯,樓振東則精神飽滿地倚靠在床頭,含笑看著我。
「我有點事想問樓總。」
「你問吧。」
「那天為什麼指名要我?」
我不相信樓振東這樣的大佬會見色起意,更何況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麼。
反而是樓硯,第一次見面就告白,還整天想些黃色廢料。
果然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
樓振東沒直接回答,反而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樓硯。
「我認得你的臉,在我兒子床頭櫃那疊照片裡。」
隨著樓振東的敘述,樓硯的臉越來越紅。
「他每天都捧著看,一會兒傻笑,一會兒歎氣,一看就是在單相思。」
「本來是想等我回國再和你解釋,誰知道易向松下手這麼快,樓硯這個笨蛋,又以為我也看上了你要搞強制愛,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小姑娘你說,我會是那種人嗎?」
被戳穿心事的樓硯梗著脖子頂嘴。
「怎麼不是,你當年追我媽不就是又爭又鬧還搶婚嘛!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搞黃昏戀!」
「臭小子!你說我啤酒肚禿頂的事還沒過去呢!你等著過唐檸媽媽那關吧!」
「你亂說什麼了!」
「有本事自己去問,看她會不會拿墩布把你打出來!」
「臭老頭!」
「死小孩!」
我被吵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連連勸架。
「好了,都別吵了!樓硯你先出去,別刺激你爸了!」
樓硯還想解釋,被我一個眼刀嚇了回去。
等病房裡再次ṱû⁵安靜下來,我向樓振東坦白了易向松命令我監視樓硯的事。
「雖然我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的,但這些天的相處,確實有了感情。」
「我知道您可能看不上我這樣的平民出身,但我還是想爭取和樓硯在一起。」
「先跟您說聲抱歉,接下來我可能也會又爭又鬧還搶婚。」
空氣靜默一瞬,樓振東捶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反對你們在一起了?」
「不但不反對,還雙手雙腳贊成,畢竟十五年前他媽媽就想認你做媳婦啦!」
16.
樓硯開車送我回學校。
自從危機解除,我就搬回了學生宿舍住。
一路上他都欲言又止,想問不敢問的樣子。
沒辦法啊,只能我主動了。
「我們是不是很早就見過?比你喝醉酒那次更早。」
「……是。」
十五年前,樓硯的爸媽帶他去農家樂吃飯。
小樓硯一個人溜出去玩,掉進了池塘,被一對釣魚的父女救了起來。
女孩還給他做了人工呼吸。
自此生死一劫,向來不會憋氣的樓硯竟然學會了游泳。
吃各種補藥食譜都不見效的瘦小的身體也如雨後春筍般成長迅速。
樓硯媽媽覺得那個女孩是貴人,所以給女孩爸爸包了個大紅包,不僅問了名字,還開玩笑說要給他們定娃娃親。
只是後來女孩爸爸開始賭博,為了躲債舉家遷徙,從此失去消息。
毫無疑問,這個女孩就是我了。
「還好那天帶了個大抄網,你又瘦的跟猴一樣,要不真撈不動你。」
我摸著下巴回憶。
「不過我從來不知道還有紅包這回事,大概從那時候開始,我爸就起了貪念吧。」
果然, 小說裡的角色會因為各種離譜的巧合重逢。
樓硯卻僵硬地轉移了話題, 打起直球。
「車禍那天, 我還有句話沒說完, 唐檸,我喜歡你。」
我一點也不驚訝,解開了安全帶。
樓硯以為我要下車,急得連連鎖門胡言亂語。
「來財還在我手上,ẗûₓ你再討厭我也得為孩子的將來考慮考慮!」
我越過中控台,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 直視他閃爍的眼睛。
「我知道,我也是。今天沒吃大蔥,所以——」
「樓硯,閉眼, 我要親你了。」
17.
相擁親吻的情侶上空,密密麻麻的彈幕獻上祝福。
【好耶!是 HE!彈幕隊立大功!】
【純愛黨不語,只是留下 99。】
【走吧姐妹們,去往下一個世界繼續助攻有緣人。】
【有愛不死!】
番外▪唐檸的戀愛日記
1.
樓硯想帶來財去參加狗狗障礙賽,每天在家訓練它聽指令。
「來財,來,來財,來……」
我情不自禁地晃起了腦袋, 脫口而出。
「我們這的憋佬仔,脖子上喜歡掛玉牌……」
樓硯說不練了,要帶我去買六合彩。
2.
我強迫樓硯陪我看恐怖片。
片不重要, 捉弄他才是我的目的。
一個半小時後, 紅著耳朵的樓硯和滿面春風的我出了影院。
半夜,我從噩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覺得不對勁。
腳底怎麼都熱不起來,仿佛被一雙鬼手抓著。
嚇得我狂喊樓硯。
他睡眼惺忪地開燈起身一看。
「笨蛋, 被子橫過來了。」
樓硯把我冰涼的腳卡在他小腿間, 暖意自皮膚交匯處流轉。
「睡吧, 有我呢。」
呼, 自己嚇自己。
我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3.
我在專櫃試妝,樓硯等了一個小時覺得無聊,先帶來財去寵物樂園玩。
十分鐘後,他給我發消息。
「快來吃瓜!有大新聞!」
我一頭霧水:「什麼東西?」
「涉黃又涉黑, 特刺激, 你不來肯定後悔!」
我被吊足了胃口,脖子上的圍布都沒摘都沖了出去。
上樓一看, 一隻黑柴和一隻柯基在打架。
……
樓硯今天不許上床睡!
4.
因為咳咳的姿勢和頻率,和樓硯吵架。
一氣之下甩了他一巴掌。
他一聲不吭, 用梳粧檯上的爽膚水給我擦手。
「好了,接著打吧,又解氣又護膚。」
他絕對又爽到了!
5.
樓硯畢業了,我請假去給他送花。
大一的學妹要採訪他, 他不太情願, 覺得浪費時間。
我說可以讓人家幫我們拍合影,他答應了。
學妹走後,我問他。
「你覺不覺得她的眉眼和我有點像?」
「並不覺得, 你是獨一無二的。」
「嘴這麼甜,怎麼在我媽面前就什麼都不會說了?」
「我緊張嘛!都怪我爸亂說,現在每次去拜訪阿姨都讓我我吃大蔥。」
……
我決定把婚禮上的手捧花也改成大蔥。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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