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鬧劇

室友和我暗戀的對象網戀了。
為了讓我死心，他們在我面前秀恩愛，說著讓我難堪的話。
直到某天，電話那頭傳來肖銳寵溺的聲音：「粥粥，我來找你好不好？」
可是，她叫蔣瑤，我才是粥粥啊。
01
三排的時候，蔣瑤突然開麥對二樓的肖銳說：「肖銳哥哥，能不能給我搶一下瑤瑤。」
我嘴角的笑容有些凝滯，看了一眼肖銳的 ID，思索著怎麼幫蔣瑤解圍。
這是她第二次跟我們三排。
肖銳是隔壁體校的校草，為人冷漠，不易接近。
我暗戀了他一學期，上周才加到微信，他不怎麼喜歡回我的消息，只有在我叫他打遊戲的時候，才會感興趣。
他遊戲打得很好，蔣瑤上次纏著我和他雙排，在遊戲裡不斷和他互動，但肖銳從未搭理過她。
我斟酌著幫蔣瑤解圍：「我在一樓，我幫你搶吧，你先預選。」
誰知蔣瑤撇了撇嘴道：「我不，我就要肖銳哥哥幫我搶，哥哥不是金牌馬可波羅嗎，我輔助你呀。」
她微笑著盯著遊戲，絲毫沒注意宿舍氛圍有些怪異。
既然她不領情，我便也閉了嘴。
誰知打遊戲一向沉默的肖銳居然破天荒發了個：「嗯。」
短短一個字，卻讓我心中升起無比怪異的感覺。
然而，這只是開始。
進了遊戲後，他倆的互動更是讓我如墜冰窟。
蔣瑤的嗓音很甜，開著麥不停說話：
「肖銳，我先回家啦，你記得來泉水接我。」
「我被對面韓信殺死了，你要給我報仇。」
「三殺哎，肖銳你好厲害啊。」
而面對她的撒嬌，肖銳大部分時間是沉默的。
可我發現，他會給她打藍，回泉水接她，甚至幫她報仇。
蔣瑤一直黏著他，小地圖上兩人的身影重疊，幾乎殺穿三路。
遊戲贏了，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盯著他們，雙手僵硬，打出了 0 比 5 的戰績。
蔣瑤終於抽出空跟我說話：「寶啊，你怎麼回事，戰績這麼差，有點拖後腿了哦。」
我回過神，只能說：「有點累了，今天玩法師不在狀態，要不然，下一把我玩瑤吧。」
02
蔣瑤瞥了我一眼，嘲弄地笑了笑：「好啊。」
我並未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是手心微微濡濕，有些緊張地盯著遊戲螢幕。
我和肖銳打過幾次遊戲，為了讓他遊戲體驗拉滿，我從來都是玩西施這種工具人中單配合他。
他射手玩得很好，我好幾次想說給他打輔助，但都忍住了。
朋友說我對肖銳的喜歡過於小心翼翼。
都暗戀一學期了，平時在外面碰見，活像是躲瘟疫似的。
我只是想慢慢來。
然而，今天看見蔣瑤和他的互動，讓我心裡不舒服的同時不禁想，難道肖銳喜歡別人給他打輔助？
遊戲開始，我非常果斷地選了瑤。
我已經開始期待和肖銳的互動。
誰知我點擊確定後，肖銳卻在公屏扣了個問號。
緊接著，他預選的英雄，也從馬可波羅，變成了打野孫悟空。
我不禁有些失落，又安慰自己他只是想讓位置，輔助也是可以跟打野的。
然而，等我四級上了他的身以後，肖銳竟然直奔防禦塔下麵而去。
塔把我打下來，他飛速位移離開，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防禦塔下被對面三個人圍毆。
一股鬱氣升起，我打字問肖銳：「你什麼意思？」
肖銳回得很快：「別跟著我。」
之後的時間裡，他只是不斷發著信號，把所有的藍讓給蔣瑤玩的妲己，並帶著她大殺四方。
蔣瑤的妲己玩得很一般，但跟在肖銳身後，也撿了八個人頭。
我則像是無頭蒼蠅般在峽谷亂轉，被肖銳遠遠地甩在身後。
遊戲結束，我將要退出去時，突然看見肖銳發了句：「寶寶真厲害。」
03
我放下手機，看向蔣瑤：「他這聲寶寶，是在叫你嗎？」
蔣瑤對我露出羞澀的笑容：「忘記告訴你了，我和肖銳在一起了。」
雖然早有預感，但聽她親口承認的這一刻，我還是覺得渾身冰涼。
我鼓起的勇氣瞬間被抽幹，難以置信地問她：
「什麼時候的事？你們之前就認識？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我喜歡肖銳的事全宿舍都知道，蔣瑤之前還鼓勵過我要勇敢追愛。
她當時說得情真意切，根本不像對肖銳有意思的樣子。
如果她早就認識肖銳，按照她喜歡炫耀的性子，恐怕早就會告訴我。
果然，蔣瑤面對我的質問，眼神閃爍。
她移開目光，輕咳了聲：「就是上周啊，你不是拉著我和他一起三排嗎，我就加了肖銳微信，後面也打過幾次遊戲，是他先跟我表白，我也是前兩天才發現自己喜歡他的，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啦，只是沒來得及告訴你。」
我刷地站起來，氣得渾身發抖：「可你明知道我喜歡他，你還去加他微信幹什麼！」
蔣瑤突然變得理直氣壯：「我一開始也沒別的意思啊，就只是單純看他遊戲玩得厲害，想和他一起上分啊，那愛情來了，我有什麼辦法！」
我被她這通歪理震驚了，怒極反笑：「遊戲打得好的人那麼多，就非要是肖銳是嗎，你明知道我喜歡他，你明知道的……ťũ⁷」
話還沒說完，蔣瑤的手機裡，突然傳來肖銳冷冽的嗓音：
「你喜歡我，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和誰在一起。」
04
蔣瑤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呀，忘記關麥克風了。」
肖銳叫住她：「寶寶，別關，讓我跟她說，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
蔣瑤為難道：「算了，肖銳，她畢竟喜歡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心裡難受，所以說話過分了些，我可以理解，你不要再說她了。」
肖銳加重了語氣，這話是對我說的：「之前和你玩遊戲時，覺得你是個溫柔的女孩子，對你印象尚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連室友和誰戀愛都要經過你的允許嗎？」
我簡直氣到炸毛。
這樣的肖銳讓我陌生。
印象裡的他雖然冷冰冰的，但從不會用這麼鋒利的話語去羞辱一個女孩子。
簡單來說，此刻的肖銳，讓我迅速下頭。
整整一學期的熱情，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我聽著他熟悉卻陌生的聲音，居然還能自嘲地笑出聲。
「肖銳，明明是我先和你一起打遊戲，陪你上分，噓寒問暖的。」
「是啊，所以呢。」肖銳反問我，「你覺得以我的條件，需要去回應一個舔狗的喜歡嗎，實話實說，我知道你喜歡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從未給過你任何回應，難道不就是無聲的拒絕嗎？」
05
「舔狗？」
我幾乎被氣笑了。
一學期小心翼翼地喜歡著他，在他眼中居然只是舔狗？
肖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是，你這樣的女孩子我見多了，朋友圈不敢發自拍，天天只知道打遊戲，活在虛擬的網路世界，現實一定很不如意吧。」
我：「……」
我這才想起來，我的朋友圈一直是三天可見。
上學期忙學生會的事，發的內容都是和活動宣傳相關的，的確沒發過自拍。
可這不是他隨意羞辱、定義我的理由。
室友嚇得大氣不敢出，趕緊示意蔣瑤把麥斷了。
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翻出肖銳的微信，發了句：「傻逼，我舔你媽。」過去。
卻發現肖銳不知什麼時候，早就把我拉黑了。
看見我氣成河豚的樣子，蔣瑤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別生氣呀，肖銳話說得難聽了些，但話糙理不糙嘛。」
我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眼神直直地盯著蔣瑤：「閉嘴吧，死綠茶，聽到你說話我就想吐。」
蔣瑤：「？」
06
第二天，我的事就被隔壁體校的好友林舒知道了。
她專門抽了個中午的時間，跑到我們學校找我吃飯。
聽我說完來龍去脈後，林舒戳著碗裡的肉，一臉不可思議：
「不應該啊，我之前幫你要肖銳微信的時候，還順便幫你向他室友打聽了下，他們說肖銳就喜歡你這一款啊。」
我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我之前就是鬼迷心竅，才信了你的話。」
林舒和肖銳一個學校，當初她把他的微信推給我的時候，曾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
「放心吧，粥粥，我打聽過了，你的條件簡直就是肖銳的夢中女神，你倆絕對能成。」
林舒訕笑了聲，狡辯道：「要我說，你就不該裝出那副溫柔的人設，和你現實差距也太大了。」
我呵呵一笑：「我要是現實中這樣跟他相處，我倆加好友的第一天就被刪了。」
「也是。」林舒贊成地點點頭，「誰知道肖銳居然喜歡綠茶小白花啊，眼光差到這個地步，突然覺得他配不上你了。」
我歎了口氣，只覺得心氣不順，胸腔難受，如鯁在喉。
林舒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趕緊挽著我的胳膊：
「別氣了，我今天下午有籃球比賽，你來給我加油唄？」
我精神萎靡地答應了。
下午兩點，我抱著兩瓶水，坐在林舒給我安排的觀眾席前排的位置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機。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騷動，依稀有「好帥啊」「他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這些詞彙落入我耳中。
我微微蹙眉，疑惑地抬起頭。
便看見肖銳穿著白色球衣，面無表情地跟隨球員入場。
他皮膚白皙，又高又瘦，五官極為優越，剛一出現，就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天殺的林舒。
她可沒告訴我，今天的比賽是男女混打啊。
07
我抱著水，面無表情地看著球場，儘量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昨天的事歷歷在目，再看見肖銳，我心裡竟然生不出半點兒喜悅的情緒。
如果要說實在有什麼波瀾，那恐怕就是膈應。
肖銳全程緊盯球場，並未分散注意力到觀眾席。
不過就算他看見我，恐怕也不知道我是誰，我的暗戀於他而言就是遊戲裡不值一提的小跟班，在發生昨晚的事發生前，他對我的唯一印象居然是溫柔。
比賽結束的哨聲很快吹響，觀眾開始陸續退場，席位上亂糟糟的。
我想著就算留在這裡，林舒也不一定能看見我，於是便拿著水，起身隨人流往外走。
剛走兩步，被教練訓完話的林舒突然在球場中間，大聲地喊了我的名字：
「慕粥粥，我在這裡！」
她嗓門很大，我沒理由裝作沒聽見。
我有些尷尬地轉身，原本想去找林舒，誰知一抬眼，卻對上了一雙漆黑冷漠的眼睛。
肖銳不知什麼時候朝這邊看過來，當他那雙沉沉的目光和我交匯時，我在他眼中看Ţũ₌見了非常清晰的錯愕。
下一秒，清冷的少年居然露出驚喜的神色。
肖銳一把將手中的毛巾塞給旁邊的隊友，帶著有些急切和欣喜的神色，朝我所在的地方追了過來。
他的目光太過篤定，像是看見了什麼寶貝。
我為我這個想法感到可笑。
肖銳此前從沒見過我，他要真當我是寶貝，母豬都能上樹。
況且就算他真的是找我，那恐怕也是為昨天的事算帳。
我移開目光，轉身跟隨人群走了出去。
身後的肖銳被人流擠來擠去，目光焦灼地追隨著我，直到我消失在體育館門口。
08
我給林舒發了消息後就回去了。
回到宿舍已經是下午，只有蔣瑤一個人在。
她正要接水洗頭洗澡，看見我後，趕緊閃身進了浴室。
自從昨晚罵了她以後，我和蔣瑤就徹底鬧掰，她的目光每次落到我身上，就像是在看瘟神。
我無所謂地走到桌邊坐下。
蔣瑤的位置就在我旁邊，她的手機沒鎖屏，頁面是和肖銳的聊天介面，大剌剌地放在桌子上。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但肖銳的資訊實在醒目，一連發了好幾條過來。
「寶寶，你今天是不是來我們學校體育館了？」
這條消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蔣瑤今天也去體校看籃球比賽了？
可是我並沒有碰到她。
或許是遲遲沒有回音，過了兩分鐘，肖銳的電話打了過來。
蔣瑤給他設置了特殊鈴聲，音樂聲剛一響起，蔣瑤就裹著浴巾急匆匆地跑出來接起了電話。
她連微信消息都沒來得及看，就得意地瞟我一眼，然後點開外放。
肖銳含著喜悅的聲音傳來：「寶寶，我今天在體育館看見你了，你來我們學校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不等我？」
09
我神色自如地坐下開始卸妝，裝作沒聽見。
蔣瑤卻猛地手抖，像是受到驚嚇般關掉了外放，目光帶著審視，小心翼翼地瞥我一眼。
她快步進了廁所去接電話，我在外面依稀只聽見「忘記告訴你啦」「下次吧，我最近太忙了」「你等我做好準備」這些話。
這通電話她足足打了十分鐘。
打完後，她連澡都不洗了，走到我旁邊，失魂落魄地看著我。
半晌，蔣瑤猶猶豫豫地問我：「慕粥粥，你今天是不是去體校了？」
我沒看她，淡淡道：「是啊。」
蔣瑤臉上突然浮現出濃濃的怒氣，她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梳子扔到地上，瘋了似的說：
「你平時不是說學生會事多？既然這樣，你還有時間去隔壁學校看什麼籃球比賽？直說吧，你就是想去勾引肖銳，慕粥粥，你搶不過我的，肖銳是不會看上你這種倒貼的女人的！」
「你瘋了吧。」我目光瞬間冷下來，「你算什麼東西，肖銳又算什麼東西，以前看上他是我眼瞎，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蔣瑤目光閃爍了下，後退兩步強裝鎮定：
「你最好做到你說的，否則我一定會去校園牆曝光你的。」
我哦了聲，絲毫不在意：「把我的梳子撿起來。」
她梗著脖子道：「不撿，誰叫你跑去看肖銳打籃球，你活該。」
「行，不撿是吧。」我點點頭，起身在她驚懼的目光中，抬手嘩啦啦地把她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
10
蔣瑤晚上跟肖銳打電話的時候，哭哭啼啼地控訴了我的行為。
肖銳自然是在電話那頭哄著她，順便罵了我幾句。
蔣瑤這次非常放心地開了外放，肖銳那些冰冷的話被我聽了個一清二楚。
其他兩個室友有些尷尬，推著我說：「粥粥，你先去洗澡吧。」
話音剛落，電話裡，肖銳疑惑問道：「寶寶，你要去洗澡了？你下午不是說自己洗過了嗎？」
蔣瑤得意的笑容一凝，趕緊道：「你聽錯了。」
「好吧。」肖銳話鋒一轉，低下了嗓音，「寶寶，你今天很漂亮。」
從剛才起，蔣瑤的神色就變得有些奇怪。
聽了這話，她也沒表現出多高興，帶著幾分敷衍地說：「是嗎？」
「是啊，我很喜歡你穿裙子，很漂亮，你能給我發幾張你穿今天的裙子的自拍嗎，我拿來做手機壁紙。」
肖銳話音剛落，蔣瑤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她眼神陰沉地瞪了我一眼。
我和另外一個室友對視了兩秒。
蔣瑤今天並沒有穿裙子。
她是梨形身材，平日總嚷嚷自己腿粗，衣櫃裡大部分都是寬鬆的闊腿褲。
哪怕我和其他室友總是鼓勵她，她也堅決抵制。
不過，我的衣櫃裡倒是有各種款式的裙子。
11
雖然大家都覺得奇怪，但並沒說什麼。
或許是蔣瑤戀愛後少女心爆發，喜歡穿裙子了呢。
洗完澡後，我順手將我今天穿的那件鵝黃色的裙子洗了晾好。
破天荒地，蔣瑤今天倒沒和肖銳膩歪，而是一直眼神陰沉地注視著我。
室友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就撲上來打我。
不過，她們擔心的事並沒發生。
我洗完裙子後就上床睡覺，半夜迷迷糊糊時，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隔壁床亮起微弱的燈光，緊接著響起很輕的腳步聲。
我的瞌睡頓時就醒了，腦海裡瞬間浮現出無數女寢鬧鬼的傳聞。
那道微弱的燈光從我的床邊掠過，向著陽臺走去。
我後知後覺意識到，隔壁床睡的是蔣瑤，那麼現在在下面走路的人應該也是她。
她或許是起夜上廁所。
我翻了個身，準備接著睡。
可廁所的水聲並未傳來。
這下倒是徹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微微挑開一點床圍，看向陽臺，眉頭頓時皺起。
清冷的月光打在陽臺，投下一道背對著我的影子。
蔣瑤正穿著我那件鵝黃色的裙子，對著鏡子自拍。
裙子還沒幹，緊緊地貼在她身上，略有幾分緊繃。
她看起來很緊張，迅速拍完幾張後，就趕緊把裙子重新晾好。
轉身的瞬間，我打開手機電筒，照到她身上：「蔣瑤，你在幹什麼？」
她嚇了一跳，臉瞬間白了。
12
我倆的動靜引起其他室友的注意。
她們揉著眼迷茫道：「發生什麼了？」
我緊盯著月光下手足無措的蔣瑤，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她們。
兩個室友看她的目光頓時變了。
「蔣瑤，你大半夜不睡覺，偷穿粥粥裙子幹什麼？」
蔣瑤眼神亂飄，結結巴巴解釋道：「我就是看這個裙子好看，想試試我合不合適。」
我抱著胸，冷淡道：「你想試，為什麼不找我要，偏偏要半夜偷偷穿？」
「還不是因為我們吵架了，我怎麼好意思開口！」蔣瑤理不直氣也壯，「反正就是這麼回事Ṫů₉兒，慕粥粥，你不會這麼小氣吧，我就穿了一下。」
我看了她很久。
直到兩個室友打起哈欠。
我才關了手機電筒，重新睡回床上。
只是從這天起，我把這件裙子壓在了箱底，再也沒拿出來穿過。
又過了兩周，肖銳和蔣瑤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
通過他們頻繁的通話，肖銳自然知道了蔣瑤就在他的隔壁學校。
某天晚上，他們一如既往地甜蜜雙排。
突然，其中一個室友拍了拍她，揶揄地笑著問道：
「哎，我們學校和肖銳離得那麼近，你倆什麼時候從網戀發展到現實啊，到時候可要請我們吃飯，讓我們好好把把關。」

13
然而說起這個話題，剛才還一臉甜蜜的蔣瑤，臉色驀地陰沉下來。
我坐在她旁邊，清晰地察覺到她心情在急速變差。
蔣瑤迅速瞥了我一眼，強顏歡笑：「還早呢，我和肖銳是靈魂伴侶，太快見面的話，我沒做好準備。」
室友驚訝地問道：「這需要做什麼準備啊，發展現實不好嗎，你難道不想談一場甜甜的校園戀？」
蔣瑤沉默下來，眼神空洞地看著一處，似乎是在出神。
我不禁掃了她一眼。
他倆戀愛半個月，整天不是煲電話粥，就是打遊戲，感情好到像是離開對方就活不了。
但他們從沒有約過會。
我難免有些疑惑。
難道他倆就喜歡網戀？
肖銳這樣的人，也會陪著蔣瑤一直搞網戀這套嗎？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蔣瑤每次提起見面這個話題，似乎總是怪怪的，看起來很不想說。
可他倆這麼如膠似漆，真的不想見面嗎？
手機那頭的肖銳，似乎也沉默了。
室友意識到說錯話，訕笑了聲，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
蔣瑤抬手，想要關閉外放的遊戲麥克風。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肖銳突然開口道：「粥粥，我來找你，好不好？」
我卸妝的手陡然頓住。
粥粥？
如果我沒記錯，整個寢室裡，叫粥粥的人，只有我吧？
14
蔣瑤像是燙到似的退出遊戲，將手機猛地扣在桌子上。
她深深喘了口氣，臉色難看地扭頭，對上我審視的目光。
我皺著眉頭問她：「剛才我沒聽錯的話，肖銳是叫你粥粥？你不是叫蔣瑤嗎？」
她眼珠子亂轉，看起來極為心虛。
思考幾秒後，她挺直了腰板：「是啊，我小名叫舟舟，神舟的舟，不行嗎，我和肖銳那麼親密，他叫我小名有什麼問題？」
我盯著她看了很久。
半晌，我移開目光，笑了笑：「當然沒什麼問題。」
蔣瑤松了口氣，這時肖銳的電話重新打了過來。
我們離得近，哪怕她不開外放，我也能依稀聽見他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她：「怎麼了寶寶，為什麼退遊戲了？」
蔣瑤語氣有些心虛，壓低聲音：「沒事，剛才室友找我有事。」
「她又欺負你了？」肖銳的嗓音陡然沉下來，「她是仗著我不在你身邊，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這種女人真是噁心，她叫什麼名字，你告訴我，我有幾個哥們兒在你們學校，我讓他們替我警告一下她。」
蔣瑤趕緊說道：「不用了，她畢竟是我室友，你不要衝動。」
肖銳溫柔地哄著她：「你在害怕嗎，別怕，你只要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剩下的有我。」
蔣瑤說什麼都不肯說出我的名字。
我卻越聽越生氣。
他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嗎？
我什麼都沒做，甚至在這場感情裡，還是個受害者，僅憑著蔣瑤的幾句話，肖銳難不成還要找人教訓我？
可我慕粥粥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忍無可忍，一把搶過蔣瑤的手機，在她驚駭的目光中，一字一頓道：
「你記好了，你爺爺我物理系大二三班慕粥粥，你最好多叫點人過來，給員警叔叔沖一沖 KPI。」
15
蔣瑤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
她渾身顫抖，雙目通紅地瞪了我一眼，起身迅速跑進廁所，將門反鎖。
兩個室友對視一眼，沖我使眼色。
其中一人貼近廁所門聽了半分鐘，出來朝我搖了搖頭：
「她好像在解釋，說什麼肖銳聽錯了，還說你是故意那麼說的，真不懂蔣瑤在想什麼。」
另外一個室友也疑惑道：「粥粥，我怎麼覺得蔣瑤怪怪的。」
「是啊，按理說肖銳要來找她，她不應該高興嗎，有那麼帥氣的男朋友，帶出去多有面子啊。」
「而且，她那麼喜歡在粥粥面前秀，現實在一起，豈不是更有殺傷力？」
兩個人翻著白眼，顯然是對蔣瑤這段時間的行為頗有微詞。
我自然也感到奇怪。
但我知道如果想弄明白，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問當事人。
蔣瑤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至於肖銳，我對他十分反感。
他把我微信拉黑了，我也不想去聯繫他，省得他繼續侮辱我。
這件事過後，蔣瑤在宿舍終於消停了幾天。
又過了一周，林舒給我發消息：「粥粥，我明天生日，在 KTV 訂了個超大包房，你把你室友都叫上過來熱鬧一下。」
16
我在宿舍群徵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見，她們都同意後，我給林舒回了個「好」。
隔天我帶著室友來到包房。
剛推開門，就看見裡面一大群男的在打鬧，場面十分壯觀。
林舒沖我擠眉弄眼：「你不是沒男朋友嗎，我叫了些校籃球隊的，你看上誰，直接告訴我啊。」
我撇了撇嘴：「算了吧，肖銳那事過後，我對體校的男的，噠咩。」
林舒推著我在沙發上坐下：「別呀，看看也不吃虧。」
包房裡只有五個女生，男生卻有十幾個。
他們倒也放得開，圍坐在我們身邊嘻嘻哈哈，我性子還算外向，沒過多久，就和他們開始玩遊戲，打成一片。
這時，有個男生看了眼手機，起身說：「你們先玩，隊長來了，我去接一下他。」
他出去沒兩分鐘就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
此刻我遊戲輸了，正在被罰酒。
余光瞥見門口的少年，一個沒繃住，酒噴出來不少。
只見門口站著的，臉色略微黑沉的少年，居然是肖銳。
他的目光從給我灌酒的男生臉上掠過，突然大踏步走過來，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倆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目光在空中交匯，他眼中滿是內斂的怒氣，而我則一臉懵逼。
我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沙發角落的蔣瑤，在肖銳出現的刹那，臉色唰地就白了，雙手像是犯了癲癇似的，抖個不停。
17
我回過神來，掙脫他的手，皺著眉道：「你幹什麼？」
包房很吵，肖銳自然沒聽出我聲線有什麼不同。
他低垂著目光，眼中夾雜著我看不懂的喜悅。
突然，肖銳在我面前蹲下來，和我視線齊平，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嗓音輕緩而溫柔：
「寶寶，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會來，昨晚你和我說要參加生日會，我就猜到了，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你開心嗎？」
我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往旁邊挪了挪，儘量離他遠點。
「不是，肖銳，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的寶寶在那邊。」
我指了指縮在角落，努力縮減存在感的蔣瑤。
肖銳蹙起眉頭，居然趁著我身側有空隙，坐了過來：「你在說什麼胡話呢，寶寶。」
他帶著小心又克制的愛意，寵溺地看著我。
周圍的男生開始起哄。
他們說我罰的酒還沒喝完，肖銳聞言立馬接過，替我喝完了剩下的酒。
大家直呼嗑到了。
我實在受不了，打斷他們道：「肖銳，你是不是有病，我是慕粥粥啊。」
他揉揉我的頭髮：「嗯，粥粥，我的寶寶。」
溫柔的語氣激起了我的一層雞皮疙瘩。
我起身拽過蔣瑤，推到他面前，再次強調：「她才是你的寶寶。」
肖銳目光從蔣瑤臉上掠過，眼神微冷，像是在看陌生人。
轉到我身上時，又只剩下濃濃的喜歡：
「粥粥，你是不是在怪我沒跟你提前說，我只是太想見你，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聚會結束後，我就送你回學校，但是現在，你不要再推開我了好嗎，我很想你。」
他這番話剛說完，蔣瑤突然狠狠推開我，跑出了包房。
18
包房熱鬧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我和林舒都反應過來，事情似乎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她給我使了個眼色，把其他人叫出包房，臨走前又警告肖銳：
「我就在外面等粥粥，你要是敢欺負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包房清場後，我離肖銳遠了幾分，他坐在沙發上，雖然不解，但到底沒再貼上來。
我輕咳了聲，說：「肖銳，你真的弄錯了，剛才跑出去的那個人，才是你這一個月來網戀的女孩子，而我是她室友，之前被你刪掉的人。」
肖銳皺起眉頭，滿眼寫著「你仿佛在逗我」。
他問我：「你是不是叫慕粥粥。」
我點頭：「是啊。」
他又拿出手機，將屏保遞到我面前，上面赫然是我的照片。
「這是你嗎？」
「……是我啊。」
肖銳清冷的神色微微鬆動：「和我談戀愛的女孩子是慕粥粥，長這樣，既然都對得上，你為什麼要騙我，粥粥，你是不是在跟我賭氣？」
我神情毫無波瀾：「大哥，我真沒和你談戀愛。」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冷靜，毫無愛意，肖銳嘴角寵溺的笑意，終於一點一點消散。
他臉上交織著許多複雜的神色，半晌，打開微信頁面，一邊給我看，一邊說：
「怎麼可能，我們在一起一個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那個陌生的微信，和他噓寒問暖，和他說著情話，和他分享日常。
她分享的日常裡，時不時會夾雜著自己的照片。
肖銳點開她的朋友圈，她發的自拍，也全都是我的照片。
甚至有些我從未發出來過。
她分享的有些鎖骨照、日常穿搭照，穿的裙子都是我有的，但我不記得自己拍過這些照片！
這些天在宿舍裡看見蔣瑤時，那股怪異的感覺，此刻終於有了答案。
所有的一切，也都串聯起來。
一股寒意升起，我反復確認，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
「你被騙了，她是蔣瑤，是她偷了我的照片和你網戀。」
19
肖銳眼神怪異地看著我，似乎是覺得我在和他開玩笑。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掏出手機點開自己微信，說道：「你看，這才是我的微信，你之前親手把我拉黑的，你忘記了？」
肖銳眼中唯一一絲希冀的光，慢慢熄滅。
他震驚地看著我，喃喃道：「不可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被蔣瑤騙了唄，她用小號加你，在朋友圈分享我的照片，和你一起打遊戲，你以為那人是我，其實從始至終都是她。」
肖銳逐漸變得煩躁，他陷入回憶，慢慢恍然大悟：「難怪她從不讓我叫她粥粥，只讓我叫她寶寶，每次說起見面，她就不高興，讓她給我發照片時，也是支支吾吾的。」
「可是，」肖銳突然話鋒一轉，「可是她的微信名字最後一個字明明是粥。」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了：「我記得蔣瑤之前找我借過身份證，我以為她要登記什麼東西，所以就給她了，現在想來，她應該是想給小號上我的實名吧。」
肖銳倒退兩步，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神色浮現出一絲痛苦。
「還有她給你分享日常的這些沒露臉的照片，也都是穿的我的裙子拍的照，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現在追出去問問，她應該沒走遠。」
事情終於水落石出，沒想到真相居然這麼荒唐。
蔣瑤不光瞞過了同在宿舍的我，還瞞過了朝夕相處的肖銳。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神色頹廢的肖銳，拿起自己的包說道：「既然你已經弄清楚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我便轉身要走。
誰知肖銳突然從身後抓住了我的手。
他漂亮的眼睛裡滿是真誠，薄唇翕動，話語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
「粥粥，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為她是你，所以才會和她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和我打遊戲的人是你，才會說出那些話，粥粥，我不是故意的，我喜歡的人是你啊，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20
我驚訝地看著肖銳。
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我不滿地看著他，心裡越發不耐煩：「肖銳，你到底是喜歡這些照片，還是人？」
肖銳：「我……」
我甩開他：「可這些都和我沒關係，你和蔣瑤之間的事，你們自己去處理，說起來，我是這件事裡唯一的受害者，不要再把我捲進來。」
肖銳急了，高大挺拔的身軀擋在我面前。
他彎下腰，視線和我齊平，姿態十分卑微道：「可粥粥，我一直喜歡的是你，如果不是她騙我，我不可能會跟她在一起的。」
「那這些天，你叫她寶寶是事實，你們一個月的戀愛也是事實。」
我看著肖銳真誠的臉，不知為何，昔日暗戀他的事在眼前浮現，我會覺得有點反胃。
「不，粥粥，我叫她寶寶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也都是你的臉，說起來，我算從來沒喜歡過她，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被他這番話震驚得愣了足足一分鐘。
「肖銳，你真是讓我覺得，噁心。」
不管是他之前做的事，還是今天說的這番話，都讓我徹底下頭。
就算他在這件事中算受害者，可現在真相大白，他居然還想拉我下水。
肖銳被我厭惡的語氣說得愣住。
他臉上浮現受傷的神色，語氣低迷，看起來那樣傷心：「粥粥，我知道錯了，你之前不是也喜歡我嗎，你等我處理好這件事，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趕緊擺手：「別，大哥，放過我。」
「粥粥，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我真的不喜歡你了。」
肖銳眼眶逐漸通紅。
他像是鼓起最後一絲勇氣，「粥粥，起碼給我一個重新追你的機會。」
我拎著包，只想逃離現場：「再見。」
21
回到宿舍時，兩個室友給我瘋狂使眼色。
我走進去，便聽見蔣瑤雙眼紅腫，失魂落魄地坐在位置上，她的面前放著手機，上面是她和肖銳的聊天頁面。
他倆聊了很多，起初是肖銳的質問，到後面則是蔣瑤的瘋狂解釋。
她還寫了小作文，但發出去的時候，肖銳那邊已經把她拉黑了。
這男人還真喜歡拉黑人。
蔣瑤發了一會兒呆，突然瘋狂地給肖銳打電話，剛開始打了幾個都被他拒接了，後來或許實在是被煩得受不了，肖銳那邊終於接起來。
我坐在蔣瑤旁邊，聽到肖銳不耐煩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想再聽你任何解釋。」
蔣瑤嘶啞著嗓音，如泣如訴：「肖銳，你不可以這麼對我，我承認我是騙了你，可我們這一個多月的感情算什麼，難道你愛的只是這張臉嗎，我對你的陪伴還不如慕粥粥這張臉嗎？」
「你還有臉提粥粥？」肖銳吼她，「一開始就是錯的，你讓我怎麼能和你繼續在一起！」
蔣瑤也拔高了聲音：「肖銳，我是愛你的，慕粥粥她有我這麼愛你嗎，我對你這麼好，我到底哪點比不上她？」
肖銳冷笑了聲：「你的欺騙讓我覺得噁心。」
他說完就非常果斷地掛了電話。
蔣瑤再打過去，然而電話也被拉黑了。
她緊繃著的情緒終於崩潰，蔣瑤再也壓抑不住，聲嘶力竭地哭了出來。
我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洗澡。
走至廁所，蔣瑤突然紅著眼，滿是恨意地攔住我。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慕粥粥，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22
蔣瑤一直是個極端的性子。
我從大一起就看出來，她比別人的道德感更弱，但卻異常地要強。
否則，也不會幹出偷我照片和名字，以我的身份去和別人網戀的事了。
不過，她說要報復我，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過了兩天，林舒突然給我發了幾張截圖，怒道：
「粥粥，這人是你們學校的女的吧，她怎麼回事ẗŭ̀³啊，這麼不要臉？」
截圖是她們學校校園牆新發的瓜，當事人非常委屈地自述自己被室友搶了男朋友，而她的男朋友就是體校的校草肖銳。
蔣瑤還截圖了自己和肖銳談戀愛的證據，以及我之前在宿舍群分享的關於暗戀肖銳的一些言論。
這些「證據」對於不知道真相的吃瓜群眾來說，基本算是實錘。
校友們義憤填膺，紛紛對我展開抨擊：
「這女的怎麼這麼不要臉啊，室友的男朋友也搶。」
「我就知道肖銳這麼帥，肯定是個渣男，果然，劈腿女友室友，什麼狗血劇情。」
「一對狗男女，真夠噁心的。」
「這女的就在隔壁學校，我要把瓜分享給隔壁學校的，讓他們都來看看自己學校出了個小三。」
林舒簡直被氣瘋了，在評論下替我說話，毫無意外地被吃瓜群眾圍攻了。
她憤怒地跟我說：「粥粥，不能放任這女的這麼污蔑你，明明你才是受害者。」
老實說，我看完倒沒有多生氣。
甚至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蔣瑤沒什麼腦子，做不出很上的檯面的報復，這樣的手段，實在是低級了些。
我回復林舒：「放心吧，她會自食其果的。」
林舒問我：「你要不要澄清？我替你給校園牆發信息。」
我回復道：「不用，會有人比我更著急的。」
23
蔣瑤也是真的蠢。
她自以為能噁心到我，實際上，把肖銳也拉下了水。
身為話題熱度的校草，他比我更在意自己在本校的名聲。
果然，那個掛我的消息出來沒多久，肖銳就爆出了更加勁爆的瓜。
他不光有截圖，還有視頻，甚至他的影響力比校園牆更甚，把來龍去脈全部發了出來。
「我和她的確談過，但她是以慕粥粥的身份接近我，我喜歡的人也是慕粥粥……她說被室友背刺，事實上，慕粥粥才是受害者，當初她背著慕粥粥加我遊戲好友，天天找我打遊戲，也是她一直說粥粥的壞話，我才會誤會她……我知道真相後，第一時間就和粥粥解釋過。粥粥並沒有怪我們，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是我對不起她，我也不允許再有任何人中傷她……所有的輿論壓力，我來承擔就夠了，我不希望再把粥粥捲進來。」
這件事一經曝光，哪怕是吃遍無數瓜的校友們，都震驚了。
「不是，這個蔣瑤也太厲害了，兩頭騙啊，還偷室友的裙子拍照，不怪肖銳會被騙了一個月才發現。」
「女人好恐怖，這心機簡直了，慕粥粥實慘。」
「蔣瑤真的噁心，她居然有臉掛慕粥粥？」
「肖銳其實喜歡慕粥粥，就是不知道他倆還會不會在一起，感覺蠻可惜的。」
「發生了這麼噁心的事，慕粥粥肯定不能再接受肖銳了吧。」
24
輿論壓力鋪天蓋地。
因為事情實在太魔幻，不僅體校的人知道了，這件事還傳到了隔壁其他學校，蔣瑤的照片也被他們扒了出來。
現在她走在學校和外面，總是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這就是那個假照女，偷室友照片，還挖室友牆腳。」
終於，蔣瑤再也受不了，向學校提出了休學申請。
她捲舖蓋離開那天，正逢肖銳來接我下課。
當然，我早就拒絕過，但腳長在他自己身上，他非要來，我也攔不住。
這段時間，肖銳一改往日清冷淡漠的形象，可謂是極盡纏人。
他加我的微ţū́⁰信被我拒絕後，不知從哪弄來我室友和林舒的微信，整天騷擾她們。
不是給我買奶茶，就是給我買水果，三天兩頭往我們學校跑，哪怕我並不願意見他，他也是遠遠地跟在我後面，目光可憐地看著我，活像是一條被拋棄的大狗。
但我心如磐石，一旦不喜歡一個人，連一個正眼都不願意給他。
上完上午的課，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蔣瑤沒帶傘，室友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拿傘去送她。
雖然我和她撕破臉，但她們還是叫上了我。
我們從教學樓出來，遠遠地看到，肖銳提著一袋零食，手裡撐著一把黑傘，笑意吟吟地朝我走過來。
只不過他還沒靠近，蔣瑤突然扔下手裡的箱子，朝他撲了過去。
肖銳下意識讓開，蔣瑤身上濺起雨水，她目光哀怨又癡癡地看著他，雨水落下，她頓時渾身濕透。
「肖銳，」蔣瑤嗓音淒厲，憔悴不已，「我要走了，你是來送我的嗎？」
25
肖銳皺起眉頭，目光冰冷地看著她，絕情得一如當初對我一樣。
「你想多了，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蔣瑤眼眶紅了，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死死攥著手心，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她哽咽著：「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後悔了，肖銳，你能不能抱抱我。」
恰巧林舒來找我。
看見這一幕，她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遞到我手裡，咂吧著嘴道：「不是，他倆擱這演偶像劇呢？」
我看了眼，中肯評價：「大雨、虐戀、男女主都齊了，很難不支持。」
來來往往的同學，都眼神怪異地看著他們，活像是在看神經病。
肖銳倒退兩步：「你要走就走，說這麼多沒用。」
蔣瑤頓時哭得更厲害：「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愛你啊！」
肖銳冷聲道：「我恐怕承受不了你的愛。」
「肖銳，你真的哪怕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嗎？那一個多月的感情，在你眼裡算什麼？」
「算我倒楣。」
蔣瑤：「……」
她再也說不下去，捂著臉拎著箱子，絕望地離開。
鬧劇結束，我和林舒便抬腳要走。
誰知肖銳卻攔住了我。
「粥粥，你去哪兒，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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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自己有腳。」
ṭṻ₈肖銳討好地笑道：「我陪你可以嗎，我想和你說說話，多相處一下。」
「我不想。」
我歎了口氣，說道：「肖銳，這段時間，你做的我都看在眼裡，可你要明白，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肖銳目光裡滿是祈求：「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可以改，我們慢慢來，只要你願意理我，我會讓你喜歡我的。」
林舒皺眉打斷他：「你聽不懂人話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粥粥根本不願意接納你。」
肖銳手抖了抖。
他像是握不住那個袋子，零食散落滿地。
看起來像是受打擊不小。
但我只想說個清楚：「你應該明白不喜歡一個人的感受，肖銳，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我不明白。」肖銳搖搖頭，聲音乾澀，「明明你以前喜歡過我，那就證明我有這個能力，能讓你再次喜歡上我Ŧũ̂⁻。」
我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
最終只能說：「隨便吧，不要再糾纏我。」
肖銳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他在哭。
他的嘴唇也顫抖得厲害。
他目光哀戚，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似的：「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我點點頭：「嗯，不要再自我感動了，你做的這些事，只會讓我覺得煩。」
說完這些，我挽著林舒的手，快步離開。
從這天起，肖銳果真不再來找我。
只是偶爾會從林舒口中聽說，他現在越來越冷漠了，整個人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似的。
一直到整個大學結束，我都沒再見過肖銳。
蔣瑤也沒再回過學校。
這場鬧劇，終於落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