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書生與男狐狸

我救了一隻狐狸。
它化出人形後說的第一句話卻是:
「我怎麼變成了男狐狸精了?」
第二句話是:
「你這書生難不成有龍陽之好?!」

-1-
我女扮男裝進京趕考時,途徑西山,救了一隻右後腿受傷的白狐。
事情到這裏還算正常。
只是我抱着它在破茅草屋躲雨時,它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接着它從我懷中掙脫,跳到我面前,幻化成了一白衣俊美男子。
只見他看着打量起了自己,特別是某個地方,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我怎麼變成男狐狸精了?」
緊接着又打量起了我,發出警惕的聲音:
「你這書生難道有龍陽之好?!」
我憤而起身:
「你纔有龍陽之好呢!你全家都有龍陽之好!」
他後退半步,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我們西山狐會選擇人類作爲歷練對象,但是性別是由第一個歷練對象決定的,對方喜歡什麼我們就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還敢說自己不是死斷袖?!」
說罷他又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跟一個死斷袖搞對象,真煩。」
我乾咳兩聲:
「我還沒同意要跟你搞對象呢,你還先挑剔上了?」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
「歷練選中的對象不可更改,想擺脫我,要麼你愛上我,要麼你死了我才能換人,就這兩條路,你選一個吧。」
看似兩條路,實則一條路。
我囁嚅道:「可是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那款……」
「放屁!像我這麼貌美的男狐狸精你去哪找第二個!」
「可是你覺得你性格不太好……」
「要不我還是掐死你換人吧。」
我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然後撒腿就跑!
不知跑了多遠,反正是沒看到他跟上來。
沒走多遠就到了客棧,在這休息一晚也不遲。
只是到了後半夜,我猛然驚醒,只見他直直朝我走來,面無表情地站在我面前:
「本來我不想殺你的,可是若雙方都不能真心相愛,就沒有意義,老實說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男人,所以我放棄了。」
「請你,去死吧。」
下一秒他手化利爪而來,竟然來真的!
我抽出袖中匕首格擋,向一個側滾,跟他保持安全距離。
他有些意外:「你一個書生竟還會些拳腳?」
我笑笑回道:「畢竟我進京趕考,考的是武狀元。」
他眼眸微眯:「無所謂了,反正你今日都得死。」
半刻鐘後,他被我反手按在地上,叫囂着有本事放了他重來一次。
於是我放了他。
這次半刻鐘不到,他又被我按在地上。
他沉默了。
「還來嗎?」
「不來了。」
「那我放你走,你不要再動手了。」
「好。」
就在我鬆手的瞬間,他突然化爲了狐狸原型,狠狠地咬在了我手的虎口位置。
咬了就跑,邊跑邊說他沒動手只動了嘴。
我捂着鮮血直流的手,心中暗罵這臭狐狸下ṱũ̂₅嘴可真重。
別讓我逮住他,不然我就……咬回去?
不行,那不是一嘴的狐狸毛嗎?
那就把它的尾巴拔禿。
爲我的惡毒點贊!
可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真逮到他了。
再次相見,是在街上。
他被一老道關在籠子裏奄奄一息,身上被奇怪的符壓着。
老道面無表情地擺攤賣皮草,招牌是現殺現賣。
好歹相識一場,我走過去想買下他,老道卻堅持要殺了才能給我。
「我只要活的。」
「活的不賣。」
「爲什麼?」
「這玩意你帶回去奈何不了它,不如讓我替你料理了帶回去豈不是更好?」
「我就喜歡帶回去養着玩,死的不要。」
老道面不改色:「那我這賣不了,你去別處吧。」
籠子裏的狐狸已經十分虛弱,再耗下去估計會死吧。
於是我丟下一吊錢,抱起籠子就跑!
那老道在後面急得破口大罵,我知道他在擔心普通人奈何不了一個狐狸精,會被狐狸精所害,但他不可能追得上我把狐狸要回去了。
我帶着狐狸躲進了巷角,將狐狸從籠子裏抱出來。
他眼神清澈,直勾勾地盯着我,身體卻在發抖,我只好寬慰道:
「放心,那老道不可能追上我的腳程,你安全了。」
躲在城裏遲早容易碰到那老道,所以我提前出城了,抱着狐狸走到天黑,在一處亂石堆上過夜。
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過去了,渾身雪白的毛髮,一看就很好摸。
所以我偷偷摸摸將手搭了上去,準備薅禿他的尾巴!
讓你丫的咬我!
我剛薅了一點浮毛,他就醒了,默默看着我,又默默將自己尾巴從我手裏抽出,抱在自己懷裏。
全程一言不發。
不知爲何,我覺得他好像是在,害羞?

-2-
爲了證實這一點,我偷摸靠近想一探究竟,他立馬警覺朝我呲牙。
行行行,離你遠點就是了。
我架起了篝火,他瑟縮在離我較遠的地方,離火源也遠。
我再讓一步吧。
於是我強行將他抱了過來,他又是一口咬在我的手上,只是這次輕了很多,沒有出血。
我抱着他坐在火旁,替他有一下沒一下的順毛。
他似乎很受用,只是我發現他一直沒有說過話。
「你怎麼不說話,不會是被那老道毒啞了吧?」
他眼神掃過我,依舊一言不發。
「難道是覺得被我救了丟人,所以沒臉說話?」
他騰的一下就炸毛了站了起來:
「又不是我讓你救我的,是你自己多管閒事!」
「好好好,算我多事,大哥你先把指甲收一收!」
「幹嘛?」
「摳着我的肉了。」
他甩了個臉子:「別跟我說話。」
他從我膝蓋上跳了下去,自己找了個角落窩着,把腦袋搭在自己的前爪上,一副不得勁的樣子。
這狐狸真是死要面子。
死要面子的狐狸趁我睡着的時候,偷偷爬到了我的身旁,拼着最後一口氣化出了人形,我是被他散落的長髮刺撓醒的。
我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問他:「你幹嘛?」
他欲言又止,雙手撐在我兩側,咬牙切齒道:
「你救了我,所以我得報恩,這是規矩,可是現下我也沒有什麼能報答你的,所以只能……」
「以身相許?」
「你想得美!」
「那你要做什麼?」
他突然俯身埋在我的脖頸處,又咬了我一口。
奇怪的是明明是痛的,卻沒有出血。
他眼神晦朔不明:
「我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記,若你有危險,我便能第一時間感知,等你需要我相救的時候,我救你一次,就算是兩清了。」
說罷起身離去。
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了。
不過還會再見的,下次問吧。
進京的路途遙遠,需要走上一個月,我女扮男裝去考武狀元,也是受父親影響,畢竟我家世代簪纓,可惜到我這一輩,就剩我一個獨苗了。
無論如何,得好好活下去。
少惹麻煩,平安抵京。
但是有些麻煩就是擺脫不了,比如眼前的鬧劇。
街頭惡霸欺壓良家少女,這還得了?!
我上去就對準那個臭流氓的臉就是一腳,在他的手下們反應過來之後,拽着那少女拔腿就跑!
等跑到後面沒人跟來之後,我們停了下來。
她嬌弱的面容上滿是汗珠,大口喘着粗氣,卻還不忘向我道謝。
她雙親早亡,織布爲生,幸得我出手相救。
但是隨後又面露憂色:
「只是那人乃是西南王世子,公子只怕是爲我惹上了大麻煩。」
還真是大麻煩。
早知道我就先蒙面再去救人了!
都這個時候了,我也只能說上一句: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少女被我打動,說她叫阮阮,願以身相許,以報答大恩,讓我莫要嫌棄。
嚇得我一蹦三尺遠:
「不不不必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趕緊回家去吧。」
她執意不走,說我爲了她惹上如此麻煩,她豈能知恩不報,至少要追隨我,服侍我左右。
我拗不過她,只好同意:「那便多加關照了。」
我話音剛落,某隻狐狸從角落裏露出半張臉,眼神幽怨:
「原來你喜歡這款的。」

-3-
突然出現的狐狸讓阮阮嚇了一跳,她抱着我的胳膊,驚恐地看着狐狸:
「你是何人?」
狐狸更加不滿了,微眯着眼睛:
「你管我是什麼人,趕緊把你的手撒開!」
阮阮嚇得緊緊貼着我,往我身後一躲。
我只好先安撫阮阮:
「你別怕,這是我一脾氣有點臭的朋友,他沒什麼惡意的。」
她這才探出頭來打量狐狸,然後又躲到了我身後:
「他好凶。」
好凶的狐狸感覺快要氣炸了。
直接上手把我拉了過去,丟下害怕的阮阮一個人,把我拉到了無人的地方按在牆上,警告我不可以對別的人動心。
「爲什麼?」
他給了我腦袋一爆栗:
「你這死斷袖還敢男女通喫!你要是喜歡上了別人,那我還怎麼修煉出第二條尾巴?!你要喜歡也只能喜歡老子一個!」
「你這是不講道理!」
「跟你這種見色起意的傢伙講什麼道理!你是不是看她好看就喜歡上了她?」
「我就是救了她一命,人家知恩圖報要以身相許我都沒同意呢。」
狐狸啞了聲,突然面漏兇光朝我露出獠牙:
「你還想同意?」
我連忙把頭搖成撥浪鼓:
「不敢不敢,要是你的話我還能考慮一下。」
他突然哼了一聲,嘴角忽上忽下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瞥過臉去:
「你想得美,我纔不是那種不自重的狐狸。」
「你剛剛還說要喜歡只能喜歡你一個。」
「那是爲了修煉,沒辦法!」
「那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喜歡你嗎?」
他紅了臉轉過身去:
「我辦法早就用完了,你不上套我還能有什麼辦法,沒有了!」
「你剛剛在我頭上打那一下好痛,能給我揉一下嗎?」
「滾。」
「好嘞。」
真當我要走的時候,他又突然喊住了我:「我跟你們一起走。」
他說要監督我跟阮阮,不會給我一點機會跟別人搞在一起。
其實就算他給機會,我跟阮阮也不可能。
阮阮對他還是有些牴觸,哪怕說是我同窗,阮阮也還是不敢同他親近。
因爲阮阮給我倒茶,他就把茶水喝了。
阮阮給我夾菜,他就把菜喫了。
阮阮替我收拾好牀鋪,他第一個躺下去。
持續好幾天之後,阮阮忍不住了,私下找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正愁怎麼跟她解釋我跟狐狸之間的關係,她有些出乎我意料道:
「公子,他是不是喜歡我?」
啊?
我遲疑着開口:「應該,不是吧。」
她附了過來悄聲道:
「可是那位公子行爲太反常了,如若不是喜歡我,爲何要喝我倒的茶,喫我夾的菜,睡我鋪的牀?」
這確實有些難以解釋。
但我又不好說這是因爲狐狸不讓她跟我親近。
「我會跟他好好說說的,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畢竟我的心裏……」
阮阮嬌羞地抬頭看了一眼我,然後跑了出去。
在她跑出去後不久,狐狸從房樑上跳了下來,看着阮阮離開的身影氣得面紅耳赤:
「誰喜歡她了!我那還不是爲了斷絕你們之間的交流!」
「顯然人家誤會了,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那就請你不要給她製造這種機會。」
「你就那麼怕我喜歡她嗎?」
他轉過頭,一瞬間又轉了回去,耳根紅透:
「老子都是爲了修煉!」
「爲什麼要修煉?」
「尾巴是力量的代表,當然越多越好。」
「說起來,我叫沈念,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雖然這個問題問的有點遲了。
他面露不悅地坐了下來:
「我的名字,是由你來取的。」

-4-
名字是由歷練遇見的第一人取的,他說這是規定。
因爲此前我們關係不融洽,所以他怕我亂起名字,就一直拖着沒告訴我。
現在雖然也不太融洽,但是遲早瞞不住。
「那豈不是叫你阿貓阿狗都行?」
「你敢!」
「別生氣別生氣開玩笑的!」
「你最好識相點,不要用奇怪的名字來稱呼我,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眼底的期待還是藏不住。
這狐狸根本藏不住心事。
「既然我是在西山下撿到了受傷的你,那就願你以後無病無痛無災,願你一生平安順遂,願你從今往後得償所願,就叫沈願如何?」
他眼神一亮,嘴角又開始忽上忽下的,明明很滿意卻還是裝做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還行吧。」
然後又跳上了房梁,說要時刻盯着我,防止我在他眼皮底下跟別人相好。
相好的沒等到,但是等來了麻煩。
此前想強搶阮阮的那個西南王世子,竟惡人先告狀,說我是襲擊他的兇惡歹人,張貼了告示,要將我逮捕歸案。
客棧老闆今日看到了畫像認出了我,於是向官府舉報。
官府的人圍過來時,沈願第一個察覺到了,他讓我一個人趕緊走還來得及,可是我不能丟下阮阮。
「就是因爲她你才惹上這麻煩,如今還管她做什麼?」
「不能這個時候丟下她不管!」
「你就那麼在乎她嗎?!」
「她落入那些人手裏,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他沉默着,目光隱忍變做了我的模樣,冷冷道:
「我去引開他們。」
然後一道白影消失不見。
我攥緊拳頭,去隔壁房間找到了阮阮,帶着她從後門離開。
一出城安全了,阮阮便撲通給我跪下:
「都怪我連累了公子,如今公子想要進京趕考怕是也不能了,都怪我都怪我!」
我將她扶起來:
「此事的錯在那個西南王世子,他人的錯,與你何干。」
她還是自責,眼眶微紅。
待到沈遇回來時,距離我們ŧůⁿ逃出城已經過了半日。
天色微暗,他一襲白衣遠遠走來,然後徑直坐下,一言不發的看着我生起來的火堆。
就連阮阮難得關切問候他去哪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險,他也只是冷冷回道:
「散步去了。」
火光搖曳着,他臉上的神情卻是絲毫未變。
我知道這關是難過了。
但是也得過。
我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起去打水嗎?」
不等他回答,我將他拽起來拉走。
阮阮在後面喊道:「公子我也去!」
我應道:
「不必了,馬上回來,你看好火別滅了。」
沈願也任由我拖拽着來到了小溪邊,我放開他的手,蹲下去接水:
「我知道你不高興,可是她只是一個弱小的女子,我若不救她,她會有怎樣的結局你應該也能想到。」
「你總不能讓我對弱小見死不救吧?」
他語息依舊冰冷:
「你對她那麼關切,就只是因爲無法對弱小見死不救嗎?」
「我當初,不也是因爲這樣才救的你嗎?」
「是啊,因爲你有憐憫之心所以救了我。」
頭頂上方好像有什麼遮住了微弱的月光。
我一抬頭,對上沈遇那雙墨綠色的獸瞳,像暗夜裏的螢火蟲。
他彎着腰從上方籠罩着我,就像是一定要得到什麼確定的答案。
然後說出了那句:
「沈念,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你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喜歡上我?」
看țűₙ着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我嚥了下口水:
「這個上,是個動詞嗎?」
然後我就被連人帶水壺一起踹進了水裏。

-5-
回去的路上,因爲我穿着溼漉漉的衣服打了幾個噴嚏,沈願沒忍住施了個法,把我衣服變幹了,還不忘罵我活該。
我承認我是嘴快了一點,但他就一點錯就沒有了嗎?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惡意勾引!
等回到駐紮地時,火堆旁多了一個人。
阮阮站了起來朝我介紹:
「這位老人家路過這裏,累了坐下來歇會。」
話音剛畢,她口中累了的老人家一道黃符就飛快打了過來,被我凌空截住。
什麼路過的老人家,這分明就是之前抓了沈願做皮草的老道!
老道氣定神閒地起身,抹着他的白鬍子上下打量我:
「又是你,你如此袒護這狐狸,莫不是被這狐狸迷了心智,是非不分?」
我將截住的黃符撕得粉碎,淡然回應:
「關你屁事。」
這東西對沈願有害,但對我這普通人毫無作用。
沈願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一副要獸化的模樣,但他不是這老道的對手,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和木劍對付他,一來一個準。
「你帶阮阮先走,這裏有我墊後。」
他遲疑着。
「這些東西對我沒用,對我而言這就是一個破老頭,放心吧,我很快就追上你們。」
這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他選擇了聽我的,帶着不明所以的阮阮先走了。
等到他們走後,我跟老道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並排坐在火堆旁。
凝思一會後,我嘆了口氣:
「世子的病已經這麼等不及了嗎?」
他年邁的聲音透露着警告:
「已經給了你很多時間了,還陪你做了這麼大的一場戲,你可千萬不能讓世子失望。」
「但我沒想到世子還喜歡給自己加戲,強搶民女把無辜的人捲進來。」
「那還不是爲了你能更快完成任務,顯而易見,這狐狸對你更加寸步不離了,至少這結果,是好的。」
老道面上透露着狡黠:
「等騙得那狐狸主動爲你獻出心頭血,你拿着心頭血治好世子,就能跟世子完婚成爲世子妃,老道我也能成爲世子跟前的紅人,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默不作聲,只盯着火光。
我踏入西山時,就是這場騙局開始的時候。
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女扮男裝進京趕考的書生。
我爹是守城的將軍,剛好在世子他爹封地。
一年前爲了討好世子他爹,我爹就讓我跟世子定親了,可惜定親後沒多久,世子就病倒了。
是無藥可治的癆病。
老道在世子面前說西山有狐,心甘情願獻出的心頭血可治癒世間一切病痛。
於是我自告奮勇提出要替世子取得這奇物。
可是如今……
「我知道了,就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吧,我會盡快的。」
原計劃就是待沈願真的愛上我時,我便裝病,哄騙沈願爲我獻出心頭血。
但是他會死。

-6-
老道走後,我又找到了沈願和阮阮,準確說是沈願找到了我。
因爲我走着走着,他就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了。
「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
「沒事,你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一個老頭。」
他立馬替自己找補:
「我那是大意了,不信咱們再打一次!」
「今天就算了,如今我已經被通緝了,想進京趕考是不能了,只能回老家種地了,你還跟我一起走嗎?」
「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就跟你一起去種地吧,反正要等你死了,我纔好找下家。」
我擠出一個微笑ṱú²:
「那我可得死快點,不能耽誤了你。」
他突然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不悅道:
「用不着死太快,人類壽數不過百年,我還是等得起的。」
阮阮聽得雲裏霧裏,忍不住發問:
「公子,你們在說什麼?」
沈願懶得解釋直接把問題丟給了我,自己往前走去。
我也不知從何解釋,只好說這是我跟沈願之間的祕密,阮阮雖然帶着滿臉疑惑,還是沒有再問下去了。
我打算帶着他們去江城,聽聞那裏景色宜人,四季如春,有漫山遍野的花和生機勃勃的鳥獸。
我想去看看。
回鄉種地只是藉口,我家根本不在那邊。
在抵達江城之後,我見到了我想見的東西,確實如傳聞一般,風景如畫。
沈願甚至化出了狐狸原型,在林野間撒歡。
他應該會喜歡這裏吧。
我們好像忘了阮阮,她被突然變成狐狸的沈願嚇了一跳,直接暈過去了。
沈願還不忘嘲諷一句:「真沒用。」
天上的陰雲逐漸成團,似乎是要下雨了,我只好先找了個山洞避雨,順便等阮阮醒來。
阮阮醒來是醒來了,但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接受沈願是個狐狸這件事,順便發出了她的疑問:
「狐狸精還有男的?」
話音剛落,沈願就瞪了我一眼:
「那你要問他。」
我強顏歡笑着給火堆添了點柴,這我怎麼說,總不能說我其實女扮男裝吧,這小心眼的狐狸肯定會因爲我騙他而記仇。
不過,我騙他的又何止這一件事。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趕了一夜路的我們也有些困了。
阮阮第一個睡着了,嬌俏的面容透露着疲憊之色。
沈願也有些昏昏欲睡,腦袋慢慢的落在了我的肩頭。
從這個角度依稀可見他清澈的眉目,這狐狸確實貌美,而且有點笨。
怎麼能這麼輕易的,相信我。
我的手指緩緩伸到了他的面前,輕撫過那柔軟的脣,他睜開朦朧的雙眸看着我,卻迎來了我突如其來的吻。
一瞬間,他眼睛瞪得老大,卻沒有絲毫反抗。
我脫離開來衝他一笑:
「怎麼,不可以嗎?」
他垂下頭,用手擋在嘴邊,眼神卻一直向上瞟看着我,用羞憤的聲音小聲罵着:
「你幹什麼,這裏還有別人呢!」
我一個翻身坐在他身上,雙手抵着後面的洞壁,將他禁錮在我雙臂之下:
「那我們小點聲不就行了?」
「你突然發什麼瘋?!」
「沒瘋,我現在很清醒,你不是一直想要修煉出第二條尾巴嗎,這麼一點小犧牲都不願意,還怎麼成功呢?」
「你從老子身上下去!」
我掐住他的下巴,與他對視:
「你早知道我是個斷袖了,卻連這麼點覺悟都沒做好嗎?」
他咬緊牙關看向別處:
「那是……那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纔不要做下面那個!」
我強行把他臉掰正過來,對上他微紅的雙眸:
「閉上眼就好,把一切都交給我。」
說罷,我俯身貼近他的臉,就在鼻尖即將碰到時,他緊張地滿臉通紅,十分抗拒地伸出手抵了我的胸前。
時間彷彿就在此刻靜止了。
他疑惑着開口:「你……」
我歪頭一笑:
「練武之人,胸肌發達不是很正常嗎?」
這笨狐狸竟然還真的信了,欲言又止地抽回手,視線落在地上,微微顫抖着的睫毛說明他此刻內心很糾結不安。
我知道他在糾結什麼,變成了男狐狸精本就出乎他的意料,如今還要被人欺在身下,這種憋屈他要是能忍下,他就不是他了。
果不其然,一番心理戰之後,他一咬牙,順勢躺了下去,眼底微紅目光卻堅定的看着我:
「來吧。」
等下,躺下去了???

-7-
他用小臂擋住下半張臉,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我的臉有些發燙,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他貼近,一點一點,觸碰着他散開的長髮,一點一點,撫上他的臉龐,一點一點,難以自控。
情至深處,竟也生出了不該有的妄想。
一道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我的妄想時分。
「公子!你們在做什麼?」
阮阮捂着嘴尖叫出聲,滿目驚疑。
沈願也反應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我就跑了出去。
徒留我望着他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有些事,也該到此爲止了。
所以我給了阮阮一筆錢,讓她自行安置。
她不捨地看着我:
「公子是要趕我走了嗎,我不會因爲公子喜歡那個男狐狸精就對公子有什麼看法的!請不要趕我走!」
「我不是趕你走,只是希望你能有一個好去處,跟着我,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就算顛沛流țŭ₉離,我也不走!」
「你也看到了,我跟沈願之間的事,如今再帶着你,只怕是多有不便。」
她神色落寞了起來,剋制着發出微弱的聲音:
「我明白了,那便祝公子,終成眷屬。」
我又騙了一個人。
我還真是個罪孽深重的騙子。
而罪孽深重的騙子,通常不會有好下場。
我起身去追沈願,他沒有走遠,全身被雨淋溼站在樹下,直直的望着我,目光流露出溫情。
我走上前去問他:
「站在這裏淋雨做什麼?」
「我想冷靜一下。」
「那你現在冷靜了嗎?」
他像是鼓足勇氣一般:
「我想好了,我願意。」
那雙含情的雙眸此刻真摯非常,像是定下了一生的誓言。
雨水沖刷過我的臉龐,緩緩滑過臉頰滴落在地上,我伸出雙手攀上他白皙的脖子,衝他淺然一笑:
「我不願意,還有,永別了。」
他目光皆是震驚,轟然倒下。
那張絕世的容顏濺上了骯髒的泥土,白衣也被污濁濡染,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這一記手刀,我十分用力。
睡吧,等醒來之後,就當從未見過我。
來江城是我做的最後的美夢,如今夢醒了,我也該回到我應該去的地方。
只是臨別之際,我還是忍不住輕輕吻過他的臉,就當是最後的落幕。

-8-
回到許久未踏足的世子府,裏面清冷得可怕。
老王爺年邁,幾乎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只等着嚥氣後由世子繼承王位。
所以整個王府,早已是世子說了算。
我的到來讓世子十分歡喜,倒不是說他有多喜歡我,而是因爲我主動提出幫他騙狐狸心頭血這件事,讓他對我另眼相看,還以爲我對他有多情深義重,所以對我寄予厚望。
所以在我說出我沒有成功之後,他的臉色一瞬間就沉了下來。
病殃殃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惱怒:
「沈念,我等了這麼久,可不是爲了等回這個消息,你要知道,只有我痊癒了,你才能成爲我的世子妃。」
我面不改色回道:
「我自然是願意爲世子肝腦塗地,不然也不會主動提出要幫世子,可是那狐狸生性狡猾,實在是不肯上當。」
世子拍案低吼:「難道我真要命絕於此嗎?」
說着差點一口氣沒倒過去,因爲病痛,他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原本還能算得上是俊朗,如今只剩下皮包骨。
可他不甘心就這麼死去,所以找了許多偏方,纔有老道提出的狐狸心頭血之說。
眼看世子要不行了,老道連忙上前攙扶,我也意思意思了一下去扶他,就這一瞬,老道突然看見了我脖子上的狐狸咬痕。
「這是狐狸爲了報恩留下的痕跡,只要你受傷,他就能第一時間感知到來救你!」
我捂住脖子後退:
「你胡說什麼呢,我這是被狗咬的。」
老道不依不饒目露精光:
「老道我不可能看錯,這是對狐狸極爲重要之人才會留下的痕跡,你的任務,可不像你說的那樣失敗了。」
世子緩過勁來了,眼中滿是狠厲:
「好啊,你是不是假戲真做愛上那個狐狸了,所以才如此袒護他!還敢騙我?來人!給我拿下!」
雙拳難敵百手,我很快就被擒住。
世子拿了劍,果斷對準我右肩刺了下去:
「放心,我不會讓你真的死了,畢竟我還要給那隻狐狸一點時間跑過來救你。等本世子好了之後,一定還封你做世子妃,畢竟你可是大功一件哈哈哈!」
我跌坐在地上,任由鮮血慢慢流出,無關痛癢。
還好,臨別前我對沈願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都足夠讓他對我懷恨在心了。
所以他不會來的。
他不能來。
可是這個笨狐狸還是來了。
他急切地衝開人羣,想來到我ṱũ̂⁶的身邊,可世子卻先一步將劍橫在我的脖子上:
「果真是情深義重,她爲了你竟然誆騙本世子,差點讓本世子的棋白下了。」
我衝他大喊道:
「我就是個騙子,從一開始就騙了你,我是爲了救世子,爲了騙你的心頭血才故意接近你!你還來做什麼?!」
沈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在說什麼?」
我咬緊牙關:
「從撿到你開始,我就騙了你。我根本就不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我是世子的未婚妻,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救他。」
「對你,我不過是逢場作戲。可笑你這個笨狐狸,竟然從未發現,竟還說你願意,你願意什麼?願意爲我的未婚夫獻出你的性命嗎?不要太蠢了行不行?!」
「我對你都是假的,你給我滾!」
最後那一句我幾乎是咆哮着。
世子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向後扯:「閉嘴!」
沈願自嘲地笑道:
「我還以爲變成男狐狸精是因爲你的取向問題,沒想到是我眼神不好,竟一直沒有發現你是個女兒身。」
「我只想知道,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心嗎?」
他望向我的眼神彷彿要破碎一般。
我的胸口像被堵住般喘不過氣來,儘管如此,我還是一字一句道出那句:
「我對你,只有虛情假意,你不要再犯蠢了。」
趕緊走,離開這裏,離開我。
世子打斷了他: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把你的心頭血獻出來,否則我就殺了她!」
他苦笑着緩緩抬起手放在自己胸口:
「沈念,你還在騙我。」
明明是笑着,卻讓人感覺到悲涼。
我來不及喊出那句不要,紅色的血引緩緩自他胸口凝結而出。
濡染出的紅色血液將他衣襟染紅,像雪地裏開出的彼岸花,純白中透露着絕望。
我甚至喊不出聲。
他的嘴角沁出血,將那要了他性命的心頭血傳至我手裏,隨後像飄絮一般倒下。
「沈願!」
可他已經無法再回應我了。

-9-
世子很滿意這樣的結局,將劍從我脖子上撤下,朝我伸出手:
「未來的世子妃,恭喜你成功的完成了幫本世子續命的任務,現在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吧,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本世子可以不計前嫌。」
我趁他不備快速奪劍橫在他脖子上,局勢瞬間逆轉。
幫他完成續命的任務?
我不屑地冷笑一聲:
「世子,有一件事你搞錯了,自始至終,我想救的,就只有我自己。」
「你什麼意思?!」
「患了絕症的並非只有你,你以爲想活下去的只有你嗎?我也想活下去啊!所以當得知這個救命的法子時,我纔會主動提出要去幫你,其實不過是利用你佈局罷了。」
「你難不成現在是想要跟我搶這心頭血!」
我彎腰俯身向下,拎起他的衣領: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
我的生命只剩下兩個月時,我遇見了沈願。
一開始,我是想活。
但現在,我想他活。
我以世子爲人質,帶着化出狐狸原型的沈願離開了王府,在追兵不敢追過來後,把世子丟了出去等死,反正他也活不久了,何必我親自動手,就讓他在向死的絕望中,飽受折磨的死去。
丟了心頭血的沈願已經沒有氣息,我將心頭血使勁地往他胸口按,卻怎麼也按不回去。
「爲什麼!爲什麼不行?!」
「給我回去!沈願!你給我醒過來!」
他沒有一點動靜,只有逐漸流失的體溫。
我攥緊ƭù₆他的心頭血,將他抱在懷裏,就算他活不過來,我也不會拿他的心頭血來救我的命,就這樣陪他一起下去吧。
或許黃泉可相見。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那女子眼尾上挑的紅,妖豔的妝容,氣勢卻十分強大。
最重要的是她浮在空中時,身後那數不清的狐尾。
她微微蹙着眉看向我:
「人類,你快死了,既然他爲你獻出了心頭血,你爲何還不用來救自己?」
我撫摸着他背上的毛,就像他還沒有離去一樣:
「既不能同生,同死也算是美滿結局。」
她釋然一笑:
「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我可以救他,但你,我救不了,這樣可以嗎?」
我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真的嗎?!」
能救,能救他了!
這人也表明了身份,她是狐祖奶奶,察覺到有小輩出事就立馬趕來了,她能讓沈願的心頭血回去,讓他重新活過來。
但是我的病竈,她無能爲力,除非用沈願的心頭血,這我自然是不願意的。
所以我們達成了共識,只見她從身後拔出一尾,罵了句:
「真他奶奶的疼!」
隨後丟到了沈願身上,那心頭血也逐漸融入了他的體內,他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逐漸生出了第二條尾巴。
狐祖奶奶臨走前治好了我的外傷,卻還是惋惜地嘆了口氣:
「珍惜剩下不多的時間吧。」
我很明白,我的時間不多了。
在等沈願醒來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也許我應該離開這裏,找一個沈願找不到的地方慢慢死去,可我還是想跟他好好告別。
他醒了,直接化出了人形正好坐在我身上,懵了一瞬,下一秒將我緊緊抱在懷裏。
「太好了,你沒事,可是我爲什麼還活着?」
「我帶着你逃了出來,遇上了狐祖奶奶,是她救了你。」
我告訴了他發生的一切,獨獨隱瞞了我即將不久於人世的事。
所以他以爲我是爲了世子騙他,最後又良心發現翻然悔過。
可他不確定我是否真的愛他。
我指了指他屁股後面,他卻罵我流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下你第二條尾巴。」
「這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剛剛不久,我會騙人,你的尾巴總不能騙你吧。」
「那你……你,不早說!」
看着他羞紅的臉龐,我提出:
「我們再去江城吧。」
順便在去江城的路上就將他撲倒。
情至深處,這傢伙又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說上次的感應使用過一次已經失效,要重新標記,這是刻在靈魂上的印記,輕易不會消失。
再後來,我們度過了一段無人打擾的時光。
但是美好,總是不持久。
也許是預感大限將至,那一天我說要出門一趟,就再沒回來。
我想走得越遠越好,只要找不到,他就不會因爲我的死而難過。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累了。
身體到了極限,在闔眼之前,我彷彿看到了他朝我奔來。
我微微張開雙臂想迎接他,可身體卻先一步倒下,入目只有揚起的塵埃。
沈願,不要哭。
番外
三歲我落水後被一隻狐狸所救,從此便受了狐狸的詛咒,狐狸說要詛咒我永失所愛。
結果我家就越來越窮了。
我告訴了家裏大人,可大人們不信,還說我撞邪了。
氣得我三天喫不下飯,那隻壞狐狸卻烤了只香噴噴的燒雞來勾引我,害得我一口氣喫了大半隻,剩下的他收了尾。
哦對,狐狸還能變成一個漂亮的大哥哥。
肯定是專門變成這樣來騙小姑娘的,我纔不會上當!
因爲只有我能看見狐狸,所以我被當成了怪小孩,爹孃叫了驅邪的來,都被狐狸戲耍一番就走了。
雖然狐狸表面上也沒有做出想害我的舉動,可我還記着他對我的詛咒呢,他詛咒我永失所愛,結果我原本富裕的家庭,慢慢就生意不景氣了!
家裏的錢越來越少了!
我決定跟他好好聊聊,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他要這麼咒我。
他卻說因爲我, 他失去了他的摯愛。
果然是個編瞎話的騙子,我才幾歲?我跳起來都打不到他波棱蓋, 我還能有本事讓他失去摯愛,騙子狐狸!
不過爹孃生意忙,陪着我更多的反而是這隻狐狸, 後來弟弟妹妹出生,家裏小孩也多,爹孃更加無暇顧及我。
一直到我成年,狐狸還是一點樣子都沒變。
但是他看我的眼神變了。
經常坐在院子的桃花樹上,一看我就是一整天。
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但是對於他的詛咒, 我有了應對的法子。
陽光正好, 他又坐在樹上乘涼, 我走到樹下朝他喊道:
「狐狸, 既然你詛咒我永失所愛,那我就愛你!我看你還怎麼咒我!」
他片刻的失神, 陽光透過樹蔭打在他白璧無瑕的臉上,更添幾分朦朧的美意。Ţűₚ
那一天,狐狸喝了很多酒。
又哭又笑, 抓着我罵我沒良心,騙了他一次又一次, 爲什麼到最後還要騙他, 爲什麼不回來。
我不懂,但我知道他很難過, 所以在他抱着我的時候,我也回以同樣的擁抱, 輕聲安慰他說:
「我回來了。」
一瞬間,狐狸雙瞳微顫, 捧着我的臉, 感覺要親下來了!
好在最後一剎, 他剋制住了, 狼狽出逃。
狐狸越來越鬱鬱寡歡了。
每每看到我, 都像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另一個讓他十分在意的人。
可我也很在意,因爲我好像喜歡上了這隻陪了我十幾年的狐狸。
於是我們之間陷入了奇怪的僵持。
直到某天一個紅衣的女子到來, 狐狸叫她狐祖奶奶。
「真虧你能靠咬她的那個印記找到她的轉世, 守了這麼多年,做好準備了嗎?」
狐狸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狐祖奶奶身後張開許多尾巴, 出於好奇心我數了一下,足足有三十三條。
她指尖點在我的額頭,記憶突然就湧入我的腦海中。
那些, 屬於沈唸的記憶。
我……是沈念。
這一次, 我真的回來了。
我問了他那詛咒怎麼回事,他說是因爲我爹本就不善經營,可不能怪他。
關於狐祖奶奶那三十多條尾巴, 我也問了沈願,難道狐祖奶奶跟三十多個人類真心相愛過嗎?
他坦然回答道:
「狐狸一生只有一個伴侶,那三十多個其實是同一個人的轉世。」
「就像我現在這樣?」
「就像你現在這樣。」
「那你也會一直找到我嗎?」
「當然。」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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