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純餓那年,我在天橋上擺攤收費誇誇。
只要 5 塊,就能純享我拍 10 分鐘馬屁。
一位失魂落魄的少年停在我面前。
眼前出現彈幕:
【反派哪哪兒都好,就是沒自信。】
【剛鼓起勇氣跟女主說了句話,卻被冷嘲熱諷,厭世情緒就這麼被點燃了。】
嗯?反派?
我不語,一味收攤轉移陣地。
【反派也是沒招了,這纔想來試試邪修的路子。】
【他家窮得只剩下錢了,誰要是能讓少爺重拾自信,後半輩子穩辣,全部穩辣。】
我扔掉破攤,衝上去抱住少爺的細腰:
「哥哥,我打孃胎裏就暗戀你的事,終於被你發現了?」
-1-
反派少爺呆住了,都忘了推開我。
他身旁英俊帥氣的管家反應賊快,第一時間閃到十米開外。
暗暗衝我豎起大拇指,眼裏沒有嫌棄,全是欣賞。
我抱着少年的腰,摸着他硬硬的腹肌。
嘴巴像機關槍一樣突突起來:
「到底是誰的童話書沒合好?把我朝思暮想十八年的王子給放出來了。」
「哥哥,多年不見,你帥得我心跳加速!呼吸加快!」
「我撲通一聲把青藏高原跪成四川盆地!」
「哇哇幾聲哭到長江以北不再需要南水北調工程!」
「嗷的一聲產生的風力發電可以供應全球人民使用!」
「哥哥,你問我你對我來說是什麼?」
「我沒空跟你鬧了。」
「哥哥,你是我的神!」
【ber 姐妹,我以爲你在搞抽象,拍馬屁你是真會啊?】
【活該你賺錢,這麼羞恥的話你也能脫口而出。】
【她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哪來的小丑,別以爲會拍幾句馬屁,就能入得了少爺的眼。】
【就是,反派齊端可是我們女主寶寶的忠實舔狗,隨便勾勾手就搖尾巴的那種。】
原來他叫齊端,名字真好聽。
眼前的少年,似乎被丟進鍋裏煮了一圈。
臉蛋瞬間紅成了熟透的西紅柿。
他輕輕皺眉,眼神躲閃,有些磕巴地說道:
「你……你認識我?」
這麼見外幹嘛?
你家那麼有錢,多一個素未謀面的青梅有什麼關係。
他默默扒拉着我的手。
我加大力氣,抱緊他的腰,誓死不鬆開。
「哥哥,你竟然把我忘了?」
「小時候,你可是在你家長大,我可是在我家長大的啊。」
「見識過你這麼完美的男人,別的男人怎麼能入我的眼?」
「山外青山樓外樓,我的哥哥就是牛!」
「哥哥偷偷從迪士尼跑出來不乖哦,迪士尼都沒王子了。」
「下次哥哥來找我能不能提前說一聲,仙男下凡我得提早焚香更衣做準備。」
我夢到哪句說哪句。
齊端聽着聽着,臉上露出又羞又驚的表情。
雪白的皮膚染上了一層粉色,從耳根紅到了脖子上。
一定是我給他誇爽了。
我趕緊乘勝追擊:
「哥哥,我幻想過自己是美術生、體育生、音樂生,最後才發現……」
「我是沒有哥哥你就痛不欲生!」
齊端倒吸了一口氣,看着我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連氣都忘記喘了。
憋了半晌,才從兩片又紅又薄的嘴脣裏擠出半句話:
「不至於……」
我放開他的腰,一把拉起他的手,雙手捧在胸前。
「當然至於,一想到不能天天見到這麼帥的哥哥,我都不想活辣。」
說完,我鬆開他的手,開始爬天橋的欄杆。
「喫不飽飯還見不到哥哥,這鬼日子我不過辣!」
他愣怔地盯着我的臉,嘴脣張了又合。
半晌,才紅着臉說出一句:
「你還是好好活着吧……」
我不聽,硬是伸出一條腿,踩在了欄杆上。
他沒招了。
急得憋出一句話:
「不許跳!」
我就是不下來。
他嘆了口氣,氣勢不足地說出一句:
「本少爺命令你。」
遠在幾米外的管家,豎着耳朵聽到這句話。
他眼含熱淚,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這位小姐,你這服務,我們包年了。」
說着他抱起我的攤位,推着我上了停在旁邊的大勞。
彈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姐妹收徒嗎?實不相瞞,我有個朋友想學。】
【閨蜜,這是我給你報的網課,學會了我們去擺攤,真能釣到有錢人。】
【剛剛的我嗤之以鼻,現在的我逐幀學習。】
【我現在強得可怕,就缺個高富傻練手,有的私我。】
-2-
我乖乖上了車,貼着齊端的胳膊坐下。
車子啓動,一股淡淡的雪松木香鑽進我的鼻子。
我湊着鼻子聞了聞,聞到了齊端的胸前,零幀起手:
「哥哥,你好香啊。」
齊端身子一抖,好不容易白下去的臉又紅了。
他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不確定地小聲反問:
「香嗎?」
我猛猛吸了一口,陶醉地說:
「哥哥的香味,就像是丘比特的箭泡了十斤迷魂藥。」
紅暈爬上齊端的耳尖,副駕的管家也虎軀一震。
我已經演得不知天地爲何物了。
「怎麼會有這麼香的男孩紙呢?」
「建議把衣服脫了,讓我來一次頂級過肺?」
齊端的臉已經紅得快滴血了。
但他竟然點了點頭,慢慢把手放在了衣角上。
我嚥了口口水,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動作。
眼看他就要把衣服撩起來,讓我看見腹肌了。
管家急忙咳了兩聲:
「我還在這兒呢。」
聽懂掌聲。
意思是他不在就可以。
我衝齊端擠擠眼睛,端莊坐好。
這點耐心我還是有的。
齊端舔了舔嘴脣,眼神暗了暗,慌亂地拿起後排的瓶裝水。
他把水瓶舉到脣邊,頭微微後仰,我驚呼起來:
「天殺的,哥哥喝水都這麼帥,想在哥哥的喉結上滑滑梯。」
「噗」的一聲。
齊端把剛喝進去的水,一滴不剩地噴向了管家的後腦勺。
車內的空氣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半晌,齊端擦了擦嘴說:「抱歉。」
管家的頭髮往下滴着水,僵在座位上,都不敢回過頭來。
我愣了兩秒,指着剛剛水流噴濺而出的路線,乾笑兩聲:
「哥哥好厲害啊,口吐彩虹誒,怎麼做到的?」
彈幕都笑瘋了。
【媽呀,快別誇了,都給反派哄成胚胎了。】
【姐妹你掙這錢我是一點不眼紅,純硬誇啊。】
【沒條件也要創造條件,一生要強的中國女人罷了。】
齊端紅着臉,恨不得鑽到車底下去。
到了齊端他家。
沒想到他爹媽,竟然在大門口迎接我。
遠遠看去,霸氣爹地和嬌氣媽咪。
近近一看,原來是我弄反了。
他媽像個大佬,他爹像個模子。
大佬媽媽嘴裏叼着根雪茄,手像鷹爪一樣捏着我的肩膀:
「聽說你很會拍馬屁,以後每個月我給你十萬。」
「你就陪着我兒子,讓他在學校學會橫着走。」
「老孃一天到晚在外面拼死累活的,不是讓他低着頭當孫子的。」
「只要能讓他硬起來,想要什麼你隨便挑。」
啊?
我懷疑我聽錯了。
還有這好事?
【反派芳齡剛滿十八,這大佬媽媽怎麼連贈帶送的呢?】
【這是送分題,封窗!焊門!上玩具!包的!】
【我是大黃丫頭,我同意這門親事。】
【嘿嘿嘿,嘿嘿嘿,已搬好小板凳前排觀戰,據我觀察,至少大戰三百回合。】
【大佬媽媽一看見她的小媳婦兒子都快愁死了,反派要是硬不起來,以後可怎麼接班當大哥。】
我看了一眼齊端,低眉垂目,臉蛋通紅。
那眉清目秀、寬肩細腰的安靜模樣,看得我通體舒暢。
媽媽醬,你敢說,我可就敢答應了。
我立刻滿臉堆笑,點頭哈腰道:
「是,大佬……ber……」
我準備喊阿姨的啊。
嘴瓢了,把心裏話喊出來了。
可大佬媽媽的眼睛卻頓時亮了:
「果然有天賦,嘴真甜,事成了,再給你加五百萬獎金。」
我膝蓋一軟,坐在了地上。
別說讓齊端在學校橫着走,讓他在高速上橫着走。
這事我都給他辦成了!
這時,模子爸爸扭着腰湊了上來。
嬌嬌柔柔地倒在大佬媽媽的懷裏。
「老婆,你都冷落人家兩分鐘了,是不是不愛人家了?」
???
子喬,我說不清,你自己來看吧。
正室的地位,勾欄的做派。
簡直沒眼看。
我一回頭,發現齊端正暗戳戳地盯着我。
我衝他拋了個媚眼,他立刻紅着臉把頭轉到一邊去。
這小玩意兒誰發明的,真有意思。
還暗地裏打量我呢。
齊端爸媽走後,我去齊端的臥室參觀了一圈。
我以爲他長得帥家境好,肯定是因爲腦子笨才這麼沒自信。
一翻開他的卷子。
語文,148。
數學,150。
英語,149。
……
哈哈,我瘋啦。
老天,我再也不喊你爺了,你都不拿我當孫女。
彈幕也紛紛破防了。
【反派你糊塗啊,你這樣的還沒自信,讓不讓我們普通人活了?】
【這都是反派必須承受的,想當我們女主寶寶的狗,就得學會自我 PUA。】
【管那麼多幹啥,姐妹這錢你賺得明白嗎,換我來。】
【姐妹看看我,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加入。】
齊端的眉頭輕輕皺着,眼睛像蒙了一層霧一般。
我晃着他的卷子,問他:
「你到底有啥想不開的?」
他不語,只一味地食指抵鼻樑沉默。
我輕笑:「無所謂,我會出手,一定讓你隨時隨地硬起來!」
齊端身子一抖,紅着臉瞟了我一眼。
我拍拍胸脯:「我辦事,你就操一百個心吧。」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不管了,我聞到一陣給我香迷糊了的味道。
齊端苦笑了一下。
從我手裏收回卷子,指了指樓下的餐廳。
「今晚喫紅燒肉。」
說到肉,其他的事都得靠邊兒。
我最喜歡紅燒肉了。
可我都記不清上次喫紅燒肉是什麼時候了。
我拉着齊端跑到廚房。
齊端家的紅燒肉,香得我一口氣幹了三碗大米飯。
喫完飯,我拍着圓滾滾的肚皮,躺在他家客廳沙發上。
突然看見齊家客廳裏還擺着鋼琴。
從小就喜歡鋼琴的我,立刻攛掇着齊端彈給我聽。
齊端架不住我吹了一通又一通的彩虹屁,紅着臉坐在了鋼琴前。
指尖旋轉跳躍,他閉着眼……
琴音傾瀉而出,聽得我都犯花癡了。
在齊家喫飽喝足後。
我又坐着大勞回到了我家那破舊的出租屋裏。
家裏冷冷清清的,有幾個燈泡因爲壞了一直沒修,光線昏暗。
我衝着擺放爸爸照片的神龕說了聲:
「爸爸,我回來了。」
回應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嗯,死寂才正常。
我上了柱香,又說:
「爸爸,我今天傍上大款啦,你可以放心啦。」
照片裏的爸爸,似乎真的開心了一些。
第二天,我被安排轉學進了齊端的學校。
揹着我的破書包站在樓梯口時。
剛好看到一個扎着高馬尾的漂亮女生,蹲在地上撿書本。
齊端路過她身邊,朝着我所在的樓梯口瞟了一眼,然後腳下一頓。
猶豫了一會,他默默蹲下幫那名漂亮女生撿書。
真是助人爲樂的好少年。
我正準備衝上去誇誇他呢。
那漂亮女生突然一把將他推開,瞪着眼睛罵道: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的書!」
齊端僵在空中的手一縮,不知所措地收了回去。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女生指着鼻子罵了起來。
「你們這些有錢人,除了有幾個臭錢,喜歡假惺惺的,還會幹什麼!?」
「你碰一下我的書,我都覺得噁心!」
齊端縮着肩膀,默默低下頭,眼神也暗了下去。
布豪,少爺又要 emo 了。
我立刻一個 360 度托馬斯全旋飛了過去。
撲通一聲把他按在牆上,一把拉起他的纖纖玉手。
「哥哥的手,昨晚好棒,今晚能再來一次嗎?」
-3-
不光是齊端愣住了,漂亮女生也愣住了。
【這就是女主陸瑤嗎?好權威的一張臉,怪不得能把反派當狗玩。】
【但她脾氣好大啊,有錢人怎麼惹她了,讓她這麼仇富?】
【反派剛轉學過來時,見到女主家境貧寒,隨手給她 50 萬,這不是侮辱女主嘛,活該被女主討厭。】
【臥槽,哪個好心人隨手給我 50 萬,我原地給他當牛做馬。】
【哎呀,我們妹寶設定就是嫉富如仇啦,這纔是純愛文啊,多與衆不同啊。】
【不像那些路人甲,都一個個掉錢眼裏了,尤其是現在這個平平無奇還不要ťú⁹臉的女生。】
【但這姐妹在口出什麼黃言,昨晚我錯過啥了嗎?】
平平無奇還不要臉,說的不就是我嗎?
彈幕描述這麼精準,想不對號入座都難。
可小生我上個月剛滿十八。
這個年紀已經不適合搞純愛了,只能搞純金。
任憑彈幕怎麼說。
我都是一臉虔誠地緊緊攥着齊端的手。
讓他想抽都抽不出來。
「哥哥怎麼全身都在抖,是想到昨晚太興奮了嗎?」
齊端的耳尖都紅透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紅潤的薄脣一張一合,輕輕吐出一句:
「你說什麼?昨晚你真的……」
我趕緊打斷他:
「你忘了嗎,昨晚你就是用這雙手,徹底征服了我!」
「我簡直愛死哥哥這雙手了,答應我,今晚我們繼續,好嗎?」
齊端的眼睛睜得圓圓的,話都忘了說了。
倒是陸瑤,臉上全是震驚和羞憤的神色。
她一隻手死死捏着書本,一隻手顫抖地指着我們:
「你們還要不要臉!?」
「齊端,你之前拿錢羞辱我,現在還幹這麼噁心的事。」
「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你,你死心吧!」
陸瑤罵完,氣憤地轉頭跑了。
我還笑呵呵地拉着齊Ţù⁸端的手,一回頭對上他羞澀的眼神。
他紅着臉,眼裏閃着隱隱的光,輕聲問道:
「昨晚我睡着後,你又到我家來了?」
我一愣,鬆開他的手,笑眯眯地說:
「說什麼夢話呢,沒有大勞送,我哪能大晚上從城西跑到城東。」
齊端的眼神莫名暗了暗,被我鬆開的手緩緩攥成拳。
「那你剛剛說的話……」
我湊近他,看着他低垂的眼眸,斬釘截鐵地說:
「絕對不是騙你的哦!」
「本小姐誇你的話,可都句句屬實。」
齊端默默地低下頭去,讓我看不清他的情緒。
我把頭伸到他的胸口,歪着腦袋看他。
果然見他都把「不相信」寫在臉上了。
我突然靈光一閃,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齊端,你是不是昨晚夢到我了?」
-4-
齊端的臉猛然一紅,後退兩步,舌頭都打結了。
「我……我沒有。」
我一臉壞笑地看着他,他急了,低吼一聲:
「我絕對沒有夢見你穿着小白裙來找我。」
好嘛,好嘛。
我勾起脣角,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發現自己說漏了,立刻懊惱地低下頭。
緊抿雙脣,什麼也不說了。
我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哥哥怎麼連騙人都這麼可愛呀。」
齊端抿着脣,耳尖紅得快要滴血了。
我也逗他逗夠了,笑嘻嘻地說:
「我真沒騙你,你忘了?你昨晚給我彈鋼琴來着。」
「哥哥的手,是真的好棒好棒,彈出來的琴聲都迷死我了。」
「今晚再彈給我聽,好嗎?」
彈幕已經罵聲四起了。
【ber,我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彈鋼琴?】
【彈什麼鋼琴啊,給我彈悶悶、彈腹肌、彈(消音)!】
【姐妹,你老實說,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搞電詐的嗎?神 TM 用手征服!】
【反派回去給我往死裏練!讓她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彈鋼琴!】
【你們還有沒有節操?反派可是我們女主寶寶的,這討厭的路人甲趕緊滾啊!】
【管他你的我的,誰是大黃丫頭,就是誰的。】
齊端的臉色紅得很異常,手指緊緊攥着校服衣角。
我有點擔心他:「哥哥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他突然抬起頭,輕輕搖了搖頭。
一直緊攥着校服衣角的手,驀然放鬆。
然後閉了閉眼睛,深呼一口氣說:
「沒不願意,我彈。」
「好耶,放學去哥哥家,聽哥哥彈鋼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覺他整個身子都抖了一下。
齊端這小玩意兒真有意思,這麼害怕跟女孩子接觸。
我繼續用肩膀頂了頂他厚厚的胸膛:
「能不能讓你家廚房,繼續做紅燒肉呀?」
齊端捂着胸口,紅着臉點了點頭。
逃ṱũ̂ₒ似地跑進了教室。
我跟着齊端邁進了新班級,剛進門就給我嚇一跳。
教室前面坐着十幾位看着就非富即貴的學生。
後面站了整整三排保鏢和執事。
整間教室,完全沒有高三班的緊張。
只有人民幣玩家的從容。
布豪,我這是誤入天家了?
-5-
齊端還算低調的,只帶了那位帥哥管家。
怪不得他絲毫沒有紈絝子弟該有的自大。
原來周圍都是神仙在打架。
他低着頭走到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兩個位子。
停了下來。
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空調口。
然後走到正對空調口的座位前,默默坐下。
我心頭一熱,氣沉丹田,夾好嗓子:
「哥哥你真好,你怎麼知道我不能直吹空調,我第一次遇到你這麼體貼的男生欸。」
齊端一驚。
電光火石間拉起我的胳膊,把我按在了他旁邊的座位上。
「你小點聲。」
可惜全班的視線已經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少爺小姐們對着我蛐蛐了一會兒,然後留下一個很 mean 的眼神。
又扭着他們高貴的頭顱轉了回去。
齊端的臉瞬間紅了,慌亂得恨不得把頭塞進桌兜裏。
我笑眯眯地湊近他耳邊,輕輕地說:
「好的,哥哥,這種話確實要小聲說,免得他們聽到嫉妒哥哥哈。」
齊端認命般地捂了下臉。
我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誇誇機會,火力全開道:
「在我眼裏,哥哥就是這麼的無微不至至純至善善解人意意氣風發髮短心長。」
「對哥哥的喜歡,就像屎拉進了褲兜。」
「暖暖的,沉甸甸。」
彈幕 yue 聲一片。
【我正在喫飯,能不能不要零幀起手……】
【屎尿屁文學,終究是遇上了最懂它的主理人。】
【這路人甲不會真以爲,反派喜歡聽她這些屁話吧。】
【不得不說,她有這麼厚的臉皮,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齊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他閉了下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閉嘴吧你。」
這一聲「閉嘴」可正中彈幕下懷。
【哈哈哈哈,被反派討厭了吧,路人甲快夾尾巴滾吧。】
【女主寶寶馬上就要轉進反派和男主的班級了,無關人等速速下線。】
誒,我就不。
你打我噻?
區區彈幕,不足爲懼。
我雙手抱胸,打量着齊端,更來勁了。
「你別怪我說話直,我覺得哥哥你還是有缺點的。」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中有一絲錯愕。
「我有什麼缺點?」
我勾着脣仰靠在椅背上,邊拉開書包邊說:
「個人覺得哥哥的嘴長得報好看。」
齊端的手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紅潤的嘴脣,皺起眉頭。
我嘆了口氣:
「都沒貼我臉上,這是最大的敗筆。」
周圍的空氣陷入死寂。
只能聽到管家倒吸了一口氣。
齊端緩緩從脣邊放下手,拿起書本擋住了自己的臉。
我還想張口說話,他直接命令道:
「本少爺讓你閉嘴。」
管家眼含熱淚,給我點贊。
工作成績得到了大佬媽媽親信的認可。
我美滋滋地從書包裏拿出早上買的煎餅果子,還熱乎乎的呢。
前排的炸毛男生,聞着味就轉過頭來。
「什麼味啊,這麼香。」
炸毛男生也是帥得離譜,清瘦的臉上眼睛亮得異常。
這個班的學生好像都是直接從頂級建模庫裏挑的皮一樣。
他睜着圓圓的眼睛,視線落在我手裏的煎餅果子上。
像狼崽看見了羔羊。
我立刻緊緊捂住我的果子。
這可是我花大佬媽媽發的工資買的。
人一旦有錢,就會報復性消費。
所以我斥巨資加了培根、肉鬆、雞蛋、雞柳,還有兩根火腿腸!
香得旁邊死了個人都不知道。
男生直勾勾地盯着我手裏的煎餅果子,不停地咽口水。
彈幕歡呼起來。
【哇,我們可愛的狗狗男主顧覺出現啦!】
【男主這時候又萌又可憐,他爸對他很嚴格,經常關他禁閉,不給他飯喫,不過這麼慘的環境都沒讓他長歪。】
【男主以後可是叱吒商場的天才!】
【這種陽光開朗的大男孩,誰能不愛!】
【等女主轉班過來,她就成男主的飼養員啦,兩小隻甜甜的,很安心。】
原來這就是男主啊。
捱餓的滋味我知道,確實不好受。
不過既然以後有女主陸瑤投餵他,我就不多管閒事啦。
我剛把煎餅果子送到嘴邊。
巨響的一聲「咕……」打斷了我。
顧覺紅着臉,摸着肚子,舔舔嘴脣說:
「唐冉,你手裏那個什麼味啊,是不是一點都不好喫啊?」
看着他吸溜口水的樣子,再看看手裏的煎餅果子。
這獨食,我是真喫不下啊。
忍痛掰下一半煎餅果子。
我也是好起來了,都能救濟比我還餓的鬼了。
顫抖着手,正要把半個煎餅果子遞向兩眼放光的顧覺。
身旁突然傳來幽幽的一聲:
「我……也要喫。」
-6-
我手一抖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看着齊端。
他也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對這半個煎餅果子勢在必得。
ber 哥,你這時候湊什麼熱鬧啊?
顧覺可完全沒理會齊端,一把搶走我手裏的煎餅果子。
轉過身去,狼吞虎嚥起來。
齊端看着顧覺的背影,委屈得下巴都皺成了一團。
我衝着他嘿嘿一笑:
「哥哥,你下次早說嘛,我明天給你帶?」
他還是皺着眉頭,看着我手裏的另外半個煎餅果子。
向我伸出一隻手。
我趕緊把手背在身後。
「就剩半個了,我沒喫早飯。」
他依舊皺着眉頭,給身後的管家遞了個眼神。
管家嘰嘰咕咕對着耳機說了什麼。
下一秒,從教室後門走進一個端着餐盤的服務生。
天殺的,我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餐蓋揭開,我兩眼一黑。
這精緻的擺盤,喂鸚鵡的飯量。
不ťŭ̀₉得賣上海人 1998 一份啊!
「你喫這個,我喫你的。」
「無限續盤。」
說到無限續盤,那我可就活過來了。
我把煎餅果子往齊端手裏一塞,埋頭享用了起來。
猛然一抬頭,看見顧覺正回頭盯着我和齊端,猛猛咽口水。
齊端急忙護住了手裏的煎餅果子,黑着臉警惕地說:
「這是我的。」
顧覺睜着亮亮的眼睛,重重點了下頭,就是不轉過去。
一個勁兒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那個什麼味啊?是不是一點都不好喫啊?」
還來?
我放下叉子,抹抹嘴。
看了一眼齊端,晃着他的胳膊,黏黏糊糊地說:
「不服天不服地,就服哥哥這實力。」
「哥哥,能不能給他也整點喫的呀?」
「我知道哥哥你最好了,善良又大方,簡直是菩薩下凡。」
「我說怎麼教室裏這麼熱呢,原來是哥哥的善舉,溫暖了四季。」
我衝齊端比了個手心,又暗暗給顧覺使了個眼色。
老孃這可是在替他拍馬屁,得讓他記住。
以後狠狠報答我。
顧覺眼睛一亮,衝我比了個 OK 的手勢。
下一秒,他起立、鞠躬。
對着齊端鄭重地拜了三拜。
「菩薩保佑,信男願犧牲姻緣,換取每日頓頓飽飯。」
-7-
齊端嚇得瞬間從座位上蹦起。
捂着身子後退三步,驚恐地看着顧覺。
不光齊端傻眼了,我嘴巴也張得圓圓的,傻看着顧覺。
顧覺迷惑地小聲問我:
「我說的不對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
「哦,懂了!」
然後衝上去晃起齊端的胳膊。
眼神堅定得像入黨,用他那低沉渾厚的嗓音說:
「哥哥真好,哥哥真妙。」
「有了哥哥,我就再也不用喝西北風啦。」
彈幕和我一起傻眼了。
【這對嗎?男主管反派喊上哥哥了,還有沒有人管管?】
【我的傻狗,爲了口吃的,連尊嚴都不要了。】
【我沒走錯吧,這是 BG 文吧?】
【笑得小生囧架架,男主說,求求了,讓我加入你們吧。】
顧覺的眼裏沒有一絲羞恥。
只有對喫飽的渴望。
純餓系男主,也是讓我遇上了。
直到一旁管家對着顧覺露出讚許的眼神,我才猛然醒悟過來。
臥槽!
這小子是要搶我飯碗啊!
這可是我的金主爸爸!
我將誓死捍衛我們純潔的甲乙方關係。
我擼起袖子,就要衝上去把顧覺拉開。
好在這時齊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把甩開顧覺的手。
跳着躲進我身後,指着顧覺大聲命令道:
「不管你是什麼,趕緊給我從他身上下來!」
管家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角流下了欣慰的淚水。
似乎在對天空說:
「少爺終於做到了。」
顧覺被吼了一嗓子,有點委屈地揣着手手。
剛剛他坐着,我沒有仔細打量他。
這會他站起來,我纔看清,他個子挺高的,和齊端差不多。
估計他是把所有喫下去的飯,都拿去長個了。
整個人瘦得一陣風都能把他刮跑。
我拉了拉齊端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哥哥~」
齊端臉色不自然地紅了一下,還是回頭衝管家點了點頭。
管家抹抹眼淚,立刻給顧覺準備了頂飽的餐品。
顧覺把我們拋在身後,喫得那叫一個香啊。
齊端似乎也發現了,這小子就是餓瘋了。
看着他的背影,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顧覺喫飽後,拿着小本本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地看着我。
像在等我下什麼指示。
「你幹嘛?」我古怪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握着筆的手移動飛快,筆下生風,嘴裏嘟嘟囔囔道:
「這句記下來。」
「師傅說……你幹嘛。」
哈哈,我瘋啦。
壞消息,是男主。
好消息,是個傻的。
-8-
時間過得飛快,第一次月考結束了。
這一個月,齊端越來越有少爺的架子了。
經常被我們逼得走投無路,下起指令來越來越熟練。
在學校裏走過時,身後跟着我和顧覺這兩個狗腿子。
氣勢這一塊,首先拿捏。
大佬媽媽聽說齊端在學校收了一個忠心耿耿的小弟。
高興得把我單薄的脊背,拍得邦邦響。
還給我漲了工資,並撂下狂言:
「你收拾下搬過來住,想做什麼放手去做,我兒子硬不硬、狠不狠,就看你的能力了。」
大佬媽媽用鷹爪捏着我的小肩膀:
「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我立正、敬禮:
「大佬放心,小的一定讓少爺硬起來!」
彈幕還點評上了。
【我怎麼覺得大佬媽媽在說真的,此硬非彼硬。】
【反派到底行不行,別搞到最後,本是無根生,喫不着肉很急!】
【女主什麼時候出場啊,快替我們檢查一下,別便宜了這個路人甲。】
我不屑又得意地撇了撇嘴。
原本端端正正坐在鋼琴前的齊端,突然彈錯了音。
下一秒,他從鋼琴前站起來。
白皙的臉上泛着紅暈,又有些憤怒地向我走過來。
我一愣,我沒撩他啊。
走到半途,他停下瞟了我一眼。
然後感覺像便祕了一樣,抿着脣轉頭上樓去了。
我丈二摸不着頭腦。
不過那些彈幕真是格局小了。
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可能沒先下手盯過。
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場合,通過我明察秋毫的眼力。
我可以確認。
齊端,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仙奇才。
他,身懷巨靈根!
月考後的第二天。
陸瑤因爲女主光環,被特批轉進了我們班。
彈幕放起了鞭炮。
【我的妹寶終於來啦!這些紈絝子弟們,等着被我們視金錢如糞土的妹寶征服吧!】
【我已經等不及看妹寶投餵男主,和男主相互救贖,反派愛而不得陰暗黑化的劇情啦!】
【嘿嘿嘿,妹寶好像轉過來第一天,僅用一根火腿腸就把男主勾跑啦。】
陸瑤頂着她美得不可方物的臉,在臺上做完自我介紹。
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很多人連頭都沒抬。
就連喜歡她的齊端也正趴着睡覺,頭都沒抬。
不愧是見過世面的少爺小姐們哈。
區區美貌,不值一提。
陸瑤美麗的眉頭輕輕皺起,揚着高傲的頭顱走下講臺。
全班就只有顧覺旁邊一個空位了。
她抱着很多書走到顧覺旁邊,沒有立刻坐下。
顧覺也沒抬頭,捧着他的小本本,逐字研讀。
那都是他親手記錄的爲師的語錄。
被他奉爲圭臬,誰都不能碰。
畢竟,他可是靠着我這一嘴的連環馬屁。
一個月間喫得滿嘴流油。
連他那該死的爹都納悶,這小子怎麼越餓越胖。
他因此立誓要學會這項本領,以後再也不餓肚子。
陸瑤站在座位前,高傲得像一隻天鵝。
她先是看了眼後排睡覺的齊端,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然後看着顧覺,露出一個絕美微笑,清了清嗓子:
「顧同學,你能幫我拉下椅子嗎?我抱着書不太方便。」
顧覺像是學得入定了,根本沒聽見。
還是我在後面踹了腳他的椅子。
他立刻從本子裏抬起頭來,轉過頭來眼睛亮晶晶地問我:
「師傅,怎麼啦,該喫飯了嗎?」
我衝着一旁的陸瑤努了努下巴。
陸瑤此時的臉色已經有點尷尬得泛白了。
顧覺看見杵在他面前的陸瑤,又轉過頭來問我:
「師傅,這是誰啊,她怎麼直勾勾地看着我?」
顧覺眼神古怪地盯着她,小聲對我說:
「她不會想跟我競爭你徒弟的位子吧!」
「不行啊,師傅,你可不能收別的徒弟。」
「小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但我就不一樣啦,我是教不會的,所以餓不死你。」
-9-
蒼天啊,你還真是公平。
讓他當了男主,就沒收了他的腦子。
我對着陸瑤乾笑一聲,給他解釋:
「你剛剛都聽什麼了?這是新來的轉班生。」
「陸瑤,你同桌。」
顧覺頓時鬆了口氣:「哦。」
他衝着陸瑤點了下頭,陸瑤又清了清嗓子:
「顧同學,能幫我拉下椅子嗎?」
陸瑤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書,意思顯而易見。
顧覺看向她的眼神卻更古怪了。
他整個人都恨不得趴在我的桌子上,湊到我耳邊說:
「師傅,她是不是ṱũ̂₊腦子有病啊?她把書放在桌子上,再去拉椅子不就完了?」
「她不會是笨蛋吧?可千萬別傳染給我啊。」
彈幕都驚呆了。
【男主怎麼回事兒?連女主都不要了?】
【男主,你覺得這對啊?那可是你的官配啊!以後有你追妻火葬場的。】
【男主這個階段唯一的心願就是喫飽,已經抱上反派這根大腿了,還要什麼女主啊。】
【都是唐冉這個攪屎棍害的,我的女主寶寶命好苦!】
我要是攪屎棍。
那彈幕的女主寶寶就是屎。
不過我也是服了。
我懷疑顧覺是真獻祭了戀愛腦,才換了頓頓喫飽。
齊端在這時也醒了,睡眼朦朧地抬起頭來。
他看見顧覺正趴在我的桌上,嘴巴對着我的耳朵。
臉色驀地一沉,說出的話越來越不顧人死活了。
「你再趴下去,今天的午飯就沒了。」
顧覺嚇得臉一白,抱着拳求饒:
「哥哥,我錯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自從有了哥哥,我的世界變得奇妙更難以言喻~」
「誒,我怎麼唱起來了。」
齊端的眉角抽了抽:「你再叫我一句哥哥試試。」
顧覺立馬捂住嘴,但還是不死心地嘟囔了一句:
「不是哥哥,也是男菩薩。」
齊端馬上要發作了。
我趕緊推着顧覺轉過身去。
「你少叭叭兩句,不要壞我招牌。」
齊端的視線落在我推顧覺的手上,臉色又沉了沉。
「減一個雞腿。」
嚇得顧覺立馬轉過頭去,繼續研讀自己的筆記。
齊端的臉色纔好了點。
陸瑤被晾在一邊,沒一個人理她。
我舉在半空的手,順道幫她拉開椅子,衝她笑了笑:
「坐呀。」
陸瑤對我連謝謝都沒說,反而是冷着臉譏諷齊端:
「別以爲我坐你前面你就有機會,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齊端的表情莫名其妙了一瞬。
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陰沉下來。
完了完了,少爺又要 emo 了。
我趕忙抖着自己的月考卷子,晃着他的胳膊求他:
「哥哥,我好崇拜你啊,快教教我嘛~」
「人家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那個都不會做。」
也是苦了我了。
爲了找機會誇誇齊端,特意寫錯幾道題。
齊端拿過我的卷子,指着一道錯題說:
「輔助線畫錯了。」
我左手撐着頭,看他拿着尺子認真地畫輔助線。
陽光正好,照得他整個人都暖融融的。
「你看,應該這樣畫……」
我看着那根紅色的輔助線,驚呼起來:
「哥哥好厲害,畫得輔助線,比我的人生規劃還清晰。」
齊端的手一抖,筆尖畫出了卷子外。
他努力壓下暗爽的脣角,嚴肅道:
「別鬧。」
「你考試幹什麼呢,這是最基礎的輔助線畫法。」
我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嘆了口氣:
「哎,考試前一天我在牀上哭了 4 個小時,崩潰了 16 次,扇了自己 48 個巴掌。」
齊端震驚地看着我,半晌張嘴:
「你要瘋啊?」
我搖搖頭:
「哥哥,我就算瘋了也想不通,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完美的男人。」
「整天在我的心口上蹦迪。」
齊端沒招了,閉嘴了。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那麼容易像以前一樣,隨時Ťų⁺隨地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了。
只是從臉到脖子,都散發着一種淡淡的粉色。
那一臉無奈,想笑又努力憋着的樣子。
直接給我看傻了。
撩得我心癢難忍。
他還好死不死地用手摸了摸脖子。
指尖滑過鎖骨,我嚥了口口水。
「媽的,絕味鴨脖都找不到這麼絕的鎖骨。」
齊端的手停在脖子上,終於還是沒憋住。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前排的陸瑤轉了過來,緊緊皺着眉頭罵道:
「你們惡不噁心,我要找老師給我和顧覺換座位。」
顧覺正一臉專心地在本子上記錄呢。
聽到這句話,猛地抬起頭,瘋狂搖頭:
「你別帶上我。」
「我這輩子就焊死在這個座位上了。」
陸瑤攥緊了拳頭,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顧覺。
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在自己的書包裏翻了翻,翻出一根王中王。
然後把火腿腸塞給顧覺,信心滿滿地說:
「你跟我一起換座位,我就天天都給你帶一根火腿腸。」
-10-
顧覺看也沒看就扔了回去。
然後撲在我和齊端的桌子上,眼淚巴巴地說:
「什麼玩意兒,一根火腿腸就想收買我,我誓死跟隨師傅和哥哥!」
「中午能不能給我加個雞腿?」
陸瑤的眼睛都快瞪直了,她還不死心地誘惑道:
「我再給你加一根,每天兩根火腿腸!」
顧覺直接招手,把他的保鏢喊過來:
「你去告訴家裏那老登,我不要同桌,她影響我進步!」
陸瑤一臉震驚地看着顧覺,嘴裏喃喃:
「不應該啊,我應該用一個火腿腸就完成對他的救贖啊。」
只有我聽懂了。
這姐手握劇本啊!
顧覺一臉狐疑地湊過來,對我說:
「她嘰嘰咕咕說啥呢,複製到拼多多能砍一刀不?」
齊端一個眼神掃過去。
他立刻喊着「哥哥」,和我拉開了距離。
顧覺他爹雖然自己是個心理變態,一個勁兒地折磨顧覺。
但是他決不允許學校有任何影響顧覺學業的事情出現。
果然不出五分鐘,班主任接了個電話回來,要把陸瑤的座位換走。
陸瑤慌亂地看向齊端:
「你不會讓我換座位的,對吧?」
「我要是離開你前座,你就不能偷偷聞我的髮香了。」
齊端還有這癖好?
我瞄了一眼齊端。
他瘋狂對我搖頭擺手:「我可沒有。」
陸瑤卻不聽,自顧自地說着:
「之前你能隨手給我 50 萬,現在你快點讓老師別把我換走。」
我看着齊端,心裏咯噔一聲。
他不會真的站出來,把陸瑤留在他前排吧。
齊端皺起眉頭,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
縱使一直沒自信的他,此刻也大聲地喊道:
「你是不是有病啊?那不是你自己申請的 50 萬獎學金嗎?」
「我家公司按流程給你審批通過了。」
「除此之外,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還有你不要污衊我,我什麼時候偷偷聞你頭髮了?」
說到這兒,齊端突然紅着臉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想到,有幾次在課桌上睡着。
醒來時,齊端正好離我很近的地方,紅着臉起身。
然後慌亂地說他筆掉了,彎腰撿筆。
這小子,不會在偷偷聞我頭髮吧。
我努力繃住嘴角,衝他擠了擠眼睛。
他快速把頭別過去,嘴角卻微微揚起。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弄清楚他跟陸瑤的關係。
那些狗頭彈幕,還說什麼齊端隨手給陸瑤 50 萬。
我就說嘛,有錢人也不是大傻子。
陸瑤還是不相信,她指着齊端,尖着嗓子說:
「你就是喜歡我,不然你爲什麼不給別人獎學金,偏偏給我?」
「就算你現在沒偷偷聞我頭髮,以後你也會的。」
彈幕都無語了。
【這女主,好難評……她是不是有妄想症?】
【女主就此下線吧,另外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必須的,三角形具有穩定性,女主實在多餘了。】
【我們女主寶寶是不是被做局了啊,怎麼會這樣?】
【誰天天閒得慌給她做局,ṭüₛ她就是自戀過頭了,以爲人人都喜歡她,做夢呢。】
齊端也無語了,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陸瑤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
「你沒話說了吧,還說你不是喜歡我。」
齊端嘆了口氣。
我知道他良好的教養,也讓他繃不住了。
他欲言又止了兩次。
最終在對上陸瑤洋洋自得的表情時,非常剋制地張了口:
「因爲申請的人裏你情況最困難,行嗎?」
齊端說完,陸瑤的臉迅速躥紅。
她快速低下頭去,臉上浮現屈辱的表情。
我有點不忍心,想安慰她一下。
可我剛拉起她的手,就被她狠狠甩開。
她雙眼通紅地瞪着我,語氣裏都是厭惡: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我最看不起你這種跪舔的人。」
ber,大姐。
我又沒惹你。
我舔我的,你清高你的。
突然朝我開什麼炮啊。
說到這兒,她突然轉向顧覺,信誓旦旦地說:
「顧覺,我以後會幫助你在商場上,殺得齊端片甲不留。」
「你最好再考慮下,要不要跟我做同桌。」
顧覺驚恐地看着她,立刻跳到齊端身旁:
「哥哥,我絕無二心!」
「請蒼天,辨忠奸!」
陸瑤憋了一肚子的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抱着她的東西走了。
顧覺順了順氣,說:
「好險,差點要餓死。」
彈幕都氣笑了。
【女主:他怎麼能不喜歡我?男主:好險,差點失去反派哥哥的大腿。】
【男主跟着反派還有路人甲混,也是開闢了一條全新的賽道。】
【笑擁了,第一次見把女主當洪水猛獸的男主。】
-11-
放學後,齊端坐着大勞送我回家。
我的東西沒有收拾完,所以還不能立刻搬到他家去。
齊端走進我那破舊的小出租屋,就像一束光驅散了昏暗。
我拿出小板凳,請他坐:
「哥哥,你坐這兒。」
他卻盯着我爸爸的照片,看得出神。
我跟他介紹:
「這是我爸爸,兩年前跟壞人搏鬥的時候,英勇犧牲了。」
「我給你說,我爸做的紅燒肉可好喫了。」
「對了,跟你家做的味道特別像。」
齊端緩緩點點頭,轉頭問我:
「小冉,我可以給叔叔上柱香嗎?」
「當然可以呀。」
齊端沉默地接過香,腿一彎,竟然跪了下去。
「不用跪,鞠躬就行啦。」
我要去扶他,他卻推開我的手。
認認真真給我爸磕了三個頭。
上完了香,他又默默注視了一會兒我爸的照片。
纔回過頭來對我說:
「你快點收拾東西,明天接你回去。」
晚上,我收拾完一個小行李箱,躺在牀上。
齊端突然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收拾好了嗎?】
哇,齊端竟然會主動給我發信息了。
平時都是我主動騷擾他。
之前他可是從來都不會主動聯繫別人的。
我抱着手機,在吱呀作響的小牀上滾來滾去。
【收拾好啦。】
【哥哥,我這麼勤快,你是不是應該給我獎勵?】
齊端正在輸入中了半天,發來一句:
【要什麼獎勵?】
臥槽,他竟然答應了。
嘿嘿,嘿嘿。
手機突然暗屏,照射出我猥瑣的笑容。
【想看哥哥的絕美自拍!】
發過去好久,齊端都沒給我回消息。
我估計他是被我油到了,需要刮刮油。
就在我以爲他今晚不會再理我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
齊端給我發來一張躺在牀上的自拍!
他沒有看鏡頭,而是斜上角四十五度拍了張自拍。
那黑色的碎髮,流暢的下頜線,清晰的喉結。
看得我臉頰一熱又一熱。
我給他回覆:
【ṱû₁哥哥,你的自拍技術不是很熟練哦,建議重拍。】
他秒回:【怎麼拍?】
一想到自己要打什麼字,我就興奮得指尖顫抖。
【脫了,往下拍。】
按下發送鍵,我在被子裏扭成了蛆。
不用想了,齊端今晚肯定不會理我了。
我只能光顧下抖音收藏夾裏的擦子們了。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我點進去,一張超高清白白硌硌的腹肌照。
就這麼水靈靈地蹦出來了。
吆西,吆西。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我顯微鏡窺屏了十分鐘,才戀戀不捨地點出圖片。
看到他還發了條信息:
【這樣呢?】
我手指飛舞地打下:
【哥哥,還是不熟練呢,好看的自拍應該是引人入勝,而不是引我入歧途啊,哥哥。】
齊端:【……】
我豁出去了:
【哥哥,外面的雨下得好大,但肯定沒你大。】
【哥哥,每天只想和你做一件事,一日三餐。】
【哥哥,你是不是偷偷給我的心上撒了把跳跳糖?】
【哥哥,你說話啊?】
【哥哥?】
【哥哥,你能不能跟我談一場,你媽媽拿着一個億逼我離開,你甩手給我兩個億讓我留在你身邊的戀愛?】
【不行嗎?哥哥?】
【真的不行嗎?哥哥?你再考慮考慮?】
十分鐘過去了。
對話框沉默得像對面死了個人。
哈哈,是誰破防了我不說。
【哥哥,我就問問,不行就算了。】
-12-
第二天,我頂着深深的黑眼圈來到學校。
齊端的書包放在座位上,人卻不在。
管家也不在。
早自習都上了一半了,他還沒有回教室。
顧覺捂着肚子轉過來:
「師傅,我快餓死了,哥哥今天怎麼不在啊?」
「師傅,你眼底怎麼黑黑的?」
「昨晚被打了?」
我拿出自己買的煎餅果子,塞他嘴裏。
「喫吧。」
他一邊嚼着煎餅果子,一邊說:
「早上陸瑤攔住我,嘰裏咕嚕說了一堆奇怪的話。」
「不過師傅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你和哥哥的。」
我一聽陸瑤的名字,抬頭看向她的座位。
她也不在位子上。
顧覺喫着煎餅果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我卻愁眉苦臉。
一定是我昨晚用力過猛,把齊端嚇着了,他開始躲着我了。
我眼睛酸酸的,胸口也悶悶的,感覺喘不上氣來。
我起身走出教室,想去天台去透透氣。
剛走到天台門口的臺階上,就聽見一個尖銳的女聲。
「齊端,你不喜歡我,不會是喜歡唐冉那個馬屁精吧?」
糟糕,是陸瑤。
我的心猛地一沉。
天台的門虛掩着。
我透過門縫,看見陸瑤捏着裙角,漂亮的眉頭皺起,質問着齊端。
齊端看起來比在我面前,鎮靜自若得多。
他冷冷地看着她,突然輕輕一笑:
「對,我就是喜歡她。」
我扶着牆,捂嘴雞叫。
陸瑤的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音量陡然拔高:
「你怎麼能喜歡她呢?你應該喜歡我。」
「我告訴你,我們都生活在一本小說裏,我是小說的女主,顧覺是男主,你是反派,你們喜歡的人都是我。」
齊端皺起了眉頭,看着她的目光冷得瘮人。
「所以呢?」
陸瑤笑得很自信。
「所以?我可是這個世界的女主,還看過所有劇情,你和顧覺必須喜歡我。」
「你不相信?」
「你六歲時是不是被綁架過,花了三個月才被救出來,這是你們家的祕密,外人根本不知道。」
彈幕徹底傻眼了。
【臥槽,這女主哪來的?第一次這麼想刀了穿書人。】
【我說她怎麼一出場就蜜汁自信呢,原來是手握劇本。】
【不是,人家不喜歡她,她就獨美唄,這個操作真是給我看迷惑了。】
齊端看着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
半晌,他緩緩張口:
「我可以相信你說的話,但……」
「我就不喜歡你。」
「你!」陸瑤氣得臉都紅了,雙手死死攥着裙角。
「你和顧覺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們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你們喜歡我才能推動劇情!」
齊端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他腦子確實有點問題。」
「但我如果是反派,那我就更不能如你意了,不是嗎?」
「劇情什麼的我不管,但只要你過不好,我身爲反派就一定好。」
我嘞個邏輯大神。
雀兒八十,沒一點毛病。
事事都不如陸瑤的意,她已經被逼急了。
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顫抖着嘴脣叫道:
「那你也不能喜歡唐冉!」
齊端冷笑了一聲:
「關你什麼事啊?你家住大海上?」
陸瑤見齊端油鹽不進,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你猜,她要是知道她爸是因爲遭受當年綁架你的那些綁匪報復才死的。」
「你們會有什麼好結果嗎?」
-13-
我在門外,睜大了眼睛。
我知道我爸很早之前,救出過一個被綁架的小男孩。
我去警察局給他送飯的時候,還見過那個小男孩一面。
只是時間太久遠,我都忘了那個小男孩長什麼樣子了。
沒想到,那個小男孩是齊端。
齊端沉默了,死死盯着陸瑤,臉色難看得嚇人。
陸瑤輕笑着用指尖戳着齊端的胸口,說:
「你要是不想讓唐冉知道這件事,你就乖乖聽我的話,當好我的舔狗。」
「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讓你舔我的腳,你就舔!」
齊端默默看着她,眼神暗了下去,垂下了頭。
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反駁的力氣。
我看不下去了,一把推開天台的門。
齊端看見我出現,眼裏劃過一絲驚訝。
然後是深深的恐懼。
「小冉……」
陸瑤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唐冉,你都聽到了吧?你……」
「你什麼你!」我直接打斷她,「你腦子有坑!」
「我爸是因爲跟壞人鬥爭犧牲的,要論錯也是那些壞人的錯,跟齊端有什麼關係?」
「我爸當年救出了完好無損的齊端,那是他最開心的事!」
齊端怔怔地看着我,眼角瞬間溼紅。
陸瑤氣急敗壞地指着我們,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你們都是神經病!不可理喻!」
她黑着臉跑出了天台。
陸瑤走後,天台就剩下了我和齊端。
他默默地看着我,高高的個子站在那裏,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急得上去拉住他的手:
「你怎麼能把這個事認爲是你的錯呢?」
「真的不怪你啊,好在那些壞人都被抓起來了,我爸在天上看到你現在活蹦亂跳的,也會很開心的。」
他還是呆呆地看着我,嘴脣抿得緊緊的。
我真的急了:
「你是不是就是因爲這個事,昨晚纔不回我消息?」
齊端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那倒不是。」
姐妹們,那他爲啥不回我啊?
下一秒,齊端抹去眼角的溼紅,有些害羞地說:
「昨天看你發的信息,看得我渾身發熱……」
「我去陽臺透氣,剛要給你回消息,一不小心手抖,手機……」
「飛出去了。」
飛出去了。
哈哈,那我這失魂落魄、瘋瘋癲癲的一整晚。
算什麼?
彈幕蛐蛐我。
【算你倒黴!】
【算你這丫頭身體好!】
【算你能熬,有當牛做馬的潛力!】
感覺大腦瞬間變得暈暈乎乎的。
只能聽見齊端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冉,那你能不能跟我談一場——」
「我媽拿着一個億, 我拿着兩個億,求你天天在我身邊誇我的戀愛?」
-14-
高考結束當晚。
我摸着黑摸進了齊端的臥室。
不爲別的。
純粹是爲了我的電子閨閨們一探究竟。
黑燈瞎火的, 彈幕都瘋了。
【姐妹,你往左邊摸摸, 左邊好像支了個篷!】
【瞎說,往右摸,右邊反光了, 白花花的一片。】
【姐妹你能摸明白嗎?要不換我來。】
【做了一整年題,今晚纔是真正的考場,給我狠狠做!】
我一步栽三個跟頭,終於摸到了齊端的牀。
只是剛摸到牀腳, 不知道從哪伸出一隻大手,直接把我撈進了被窩裏。
滾燙的身體,瞬間貼上了我的後背。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頸窩。
激得我渾身都軟了下來。
我的手完全僵住了, 一動都動不了。
死手!快摸啊!
誰懂啊!
池塘裏的魚都快自己蹦上岸了, 我卻連一根魚竿都沒找到。
齊端見我一動不動, 胳膊環着我的腰。
粗糙的大手攥着我的手,慢慢拉到我的身後。
下一秒, 將我的手穩穩貼在了他的腹肌上。
還沒完。
他還往下拉我的手。
哦莫,哦莫。
我都快瘋了。
這時,耳邊傳來輕輕的一句:
「那些彈幕, 怎麼這時候沒聲了?」
臥槽!
他知道!
他一直知道!
他從一開始就能聽到!
我還沒出聲, 就被堵住了嘴。
嗚嗚嗚嗚嗚。
【(消音)這時候黑屏了?不給看了?】
【真是老太太鑽被窩, 給爺整笑了。】
【我觸犯了什麼天條嗎?一口肉都不給喫?】
……
我和齊端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大佬媽媽摟着模子爸爸, 送我們登機時。
大佬媽媽狠狠拍着我的後背, 一臉欣慰:
「好樣的,你的階段性任務完成得不錯, 500 萬已經打你卡上了。」
「等到了大學, 你要不忘初心, 砥礪前行, 繼續帶着我兒子在學校橫着走!」
我連連點頭,和齊端都走進安檢口了。
大佬媽媽氣如洪鐘地衝我們的背影大喊一聲:
「Remember!讓他硬起來!」
我和齊端, 一個頭比一個低,鑽進了人羣。
在飛機上,我們碰見了顧覺。
他鬼鬼祟祟地從前排探出一個腦袋,衝我咧嘴一笑:
【師傅, 哥哥,別拋棄我啊, 我怕我餓死。】
……
多年後,顧覺憑藉着一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三寸不爛之舌。
成功在商界站穩腳跟,所到之處,無人能敵。
外界都在傳,這位商界傳奇和另一位商界大佬齊端關係匪淺。
有人說,早年間總是聽見顧覺追着齊端喊:
「哥哥, 我好餓。」
我聽着這些八卦, 深藏功與名。
我看了眼正在廚房爲我洗手作羹湯的齊端。
笑眯眯地抱住他:
「哥哥,你真的好棒呀,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我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才能娶到哥哥這麼完美的男人。」
(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