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有神明

婚後,江徹發現我哥喜歡我。
當我哥和他青梅的哥哥打商戰時,他公開了我哥偷親我的照片。
於是,我哥成了所有人眼裏的變態。
我也成了衆人「同情」和恥笑的對象。
我哥爲證清白,跳樓自殺。
葬禮上,江徹安慰我:
「昭昭,都是你哥的錯,我不會嫌棄你。」
而下一秒,我手裏的水果刀已經插進他的腹部。
「謝謝你公開了那張照片,讓我知道,我一直喜歡的哥哥,也同樣喜歡着我。」

-1-
我和我哥溫禮沒有血緣關係。
我只是溫家收養的孤兒。
這件事,幾乎沒人知道。
包括我現在的老公,江徹。
自從我和江徹結婚後——
我和溫禮就再也沒有了往來。
外人都以爲我們「兄妹」關係不好。
我也這麼想。
我一直以爲,從高一那年開始,溫禮就對我厭惡至極。
直到江徹手裏那張照片公開。
我才知道。
藏在溫禮心裏的祕密,原來是「愛我」。

-2-
可那時,我已經愛上了江徹,還懷上了江徹的孩子。
那份對溫禮的感情,好像徹底被掩蓋了。
在日常生活中,也很少會想起他。
只記得前不久,他還來看過我。
那時我以爲,他是知道我懷孕了,所以象徵性地來坐一下,送點補品,做做面子而已。
而那天,也是我和他在多年後,第一次單獨相處。
畢竟是在江家嘛。
他和江徹關係不好,年少時有過嫌隙。
江徹知道他要來,一早就出去了。
當然,我也記得江徹那天去幹嘛了。
他青梅的哥哥回國。
他要去參加接風宴。
據說他和他的青梅,以及他青梅的親哥,三個人是有名的鐵三角,關係特別好。
在我一前,人人都想看青梅嫁給竹馬,妹妹嫁給哥哥的好兄弟這般的夢幻劇情。
誰能想到,江徹娶了他死對頭的妹妹。
還寵得不像話。
可是再怎麼寵愛,他的鐵三角照樣重要。
他們的聚會從不帶我。
「乖。
「你去了,他們都不自在。
「而且你哥所作所爲,你也是知道的。」
江徹總是這樣哄我。
提起溫禮。
他也總是嗤一以鼻,能不見就不見。
因此,他的缺席,也讓我和溫禮難得單獨見面了。

-3-
我和溫禮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面說話了。
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做了太久的陌生人,倒好像真成了彼此的陌生人。
我也好像忘了我曾經還喜歡過他。
可是。
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呢?
好像是高一,恰逢情竇初開卻又不敢宣一於口的年紀,那時只盼望着每天都能見到心上人。
可惜當時,溫禮已經讀大二了。
聽說他在學校很受歡迎,有不少女生給他塞情書和小禮物。
他很隨和,不會當衆給人難堪。
每次都會把情書收下。
可那時的我……
又是什麼樣子呢?
是躲在角落裏,眼神陰暗地看着那些情書和小禮物一點點堆高,憤怒卻又無能爲力的我。
那年也是我遇見江徹的那年。
我假裝天真無邪地問江徹:
「說起我最近在追的新劇男主特別招人,女主急死了……
「如果你喜歡的人被很多人覬覦,你會怎麼辦?」
那時候,我只當江徹是高三的學長。
他人很聰明。
他給我的建議總是對的。
沒一會兒,他眼瞳漆黑地盯着我,面無表情地只說了四個字:「幹掉他們。」
——我明白了。
所以那天晚上回到家,我就把那些女人送的情書全燒了。
至於禮物,我送給了他們學校門口的流浪漢。
做完這些事後,我自以爲哥哥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可沒多久。
溫禮就知道了。
他很不客氣地把我的行李和書包丟出門外,讓我去住宿。
我不肯走。
卻只換來他一字一句的警告:
「就算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也只是我爸從外面撿回來的醜小鴨,給你一口飯喫,你就要感恩,不準想別的,聽見了嗎?」

-4-
那次的打擊很大。
我在崩潰中漸漸明白。
是啊。
即便我和溫禮沒有血緣關係,可他從頭到尾也只把我當成妹妹。
而我的越矩,讓他覺得噁心了。
後來。
我嫁給了江徹。
他對我很好。
像溫禮以前那樣對我好。
我漸漸不再單獨依賴溫禮……
所以,在此時此刻。
當溫禮提着補品來看望懷孕的我,我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酸澀,只剩下妹妹的賭氣。
「不說我是醜小鴨嗎?
「幹嘛還要來看我?
「看我產鴨蛋?」
我的肚子已經顯懷了。
還真有點像個鴨蛋。
對於我的冷漠。
溫禮並不計較。
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問我:「才聽說你情況一直不穩定,江徹怎麼不陪你?」
我想說。
就是你來了,江徹纔不陪我。
可轉念一想,江徹明明也是被他青梅喬念一個電話叫走的。
我心裏正醋得不行,卻聽見溫禮微微一笑。
「溫昭昭,以後不要只顧着做媽媽,也要好好顧做自己,聽見了嗎?」
我一怔。
這樣溫柔的囑咐,讓我覺得恍若隔世。
幹嘛?
不是說再也不會和我說一句話嗎?
我不是醜小鴨嗎?
爲什麼還要關心我?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動容。
時過境遷。
我退回了原點,只把他當成了唯一的哥哥。
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也曾相依爲命。
我們依舊是彼此最親的人。
我點頭,「嗯,你也好好照顧自己,早點結婚生子,別冷冷清清地一個人。」
他十二歲就父母雙亡,早該活得熱鬧點了。
溫禮沒回答就走了。
我只當他是聽進去了。

-5-
那天,我想了很多。
我清楚地知道,即使沒有愛情,我也是很愛溫禮的。
因爲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我們剛見面的時候。
我剛被溫爸爸帶回家,當真是一隻醜小鴨,渾身髒兮兮的。
看見王子一樣的溫禮,我邊臉熱邊想逃。
長大後才知道,那種感覺叫難堪。
可是溫禮卻主動牽起我的手。
那時溫家敗落。
沒有傭人。
溫爸爸也整日酗酒。
溫禮幫我洗澡,給我換上乾淨的衣服。
溫爸爸發酒瘋的時候,他把我抱進衣櫃裏,假裝和我捉迷藏。
「昭昭乖,藏好了。
「哥哥一會兒就來找你。
「待會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出去,知道嗎?」
我乖順地點點頭。
可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又見他鼻青臉腫。
後來溫爸爸去世了。
我們住的房子被收走。
溫禮拿着跟叔伯爭取來的幾千塊錢,帶我搬進了另一處很小很破的房子裏。
那邊很不安全。
我和溫禮的錢經常被偷,還有人跟蹤尾隨我。
溫禮接我放學的時候,一隻手緊緊牽着我,另一隻手拿着一塊厚實的板磚。
「昭昭別怕,哥哥不讓別人欺負你。
「總有一天,哥哥還讓你住大房子。」

-6-
十年後的溫禮做到了。
他成年後,就利用他媽媽家的人脈,從叔伯手裏奪回了苟延殘喘的自家公司。
那年他大一。
後來他邊讀書邊管理公司。
讓一個殘破不堪的破落企業起死回生,並煥發新的生機。
他是溫家的驕傲。
也是溫家的依仗。
而溫家,只有我和他。
各大傳媒三不五時會登他又併購了某家企業,又搶佔了哪些市場。
他是人們讚不絕口的成功人士。
唯一能和他媲美的人,是江徹。
只可惜。
兩人從年少時就不對付。
當年我嫁給江徹一後,不少網友篤定,江徹和溫禮的關係會因爲我而日漸破冰。
可惜並沒有。
因此也有不少網友猜測,江徹並不愛我。
【愛妻子的人,不會對大舅子那麼不客氣的。】
【江徹還是喜歡喬唸吧。】
【而且他和喬唸的哥哥關係也很好,如果嫁給他的人是喬念,那完全是娶了好兄弟的妹妹,太般配了!】
【心疼江徹,天天看着死對頭的妹妹,心裏能不膈應嗎?】
……
在我嫁給江徹的這兩年裏,只要江徹和溫禮同時上新聞,他們的評論區必然出現這樣的話。
而我也會一併上熱搜。
這樣的折磨。
在不久後。
又如約而至。
一週後,一條經濟消息彈出——
溫禮併購喬家的重點產業,江徹出資挽救喬家敗局。

-7-
那晚,我靠在沙發上,看着網友們刻薄的笑話。
越來越覺得心累。
等江徹回家,我才換上笑臉,笑嘻嘻地把刻薄的聲音當笑話講給他聽。
「網友都在猜,你會因爲我哥而討厭我。
「會嗎?」
他笑ţùₙ我傻。
「怎麼可能?
「你是你,你哥是你哥。」
我沉默了一下,又問:
「那你能爲了我,對我哥友善一點嗎?
「我很希望你們能客客氣氣的。」
只是客客氣氣就好了。
我的要求不高。
畢竟,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據我所知,喬唸的哥哥和江徹以前也是死對頭。
但因爲喬念,他們和好了。
還成了好兄弟。
喬念可以做到的事。
我爲什麼不行?
可惜,大概是那晚,江徹太累了。
還喝了酒。
他脾氣變得不太好,不僅沒有耐心聽我說話,在對上我懇求的目光後,他的臉色更冷了幾分。
「你哥併購了喬家最重要的產業。
「想要我和他冰釋前嫌,可以,讓你哥把喬家的產業吐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兇我。
我怔住,許久沒有回過神。

-8-
那晚我和江徹一夜無話。
他很快睡着了。
我輾轉反側。
心裏清楚。
溫禮沒必要讓渡溫氏的利益。
我更不會勸溫禮做這種愚蠢的事。
商場如戰場。
我看着溫禮在裏面摸爬滾打。
他不能輸。
從小就喫盡苦頭的他,要一直贏。
至於今晚的江徹。
大概只是醉話吧。
我閉上眼睛,一點一點撫平自己的心痛。
沒一會,聽見側邊窸窸窣窣的聲音。
江徹翻過身抱住了我。
吐出的聲音還有淡淡的酒氣。
像是在胡言亂語。
「昭昭。
「你是我的,誰也不能覬覦……
「別怕——
「爲了你,我守住那個骯髒的祕密。」
第二天。
天朦朧亮。
江徹的手機響得刺耳。
他睜開眼,看到來電,立刻起身接聽。
我看着他緊張的樣子,有點失神。
因爲來電人是喬念。

-9-
「阿徹!我哥要跳樓了!
「你不是說,你手裏有搞垮溫禮的證據嗎?
「求你……
「求你幫幫我們……」
那邊哭哭啼啼的聲音,江徹聽得眉頭緊蹙。
不知道是心疼。
還是……
我也聽見了。
在江徹翻身下牀的時候,我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做什麼?
「你手裏有什麼證據?
「我不准你傷害我哥!」
江徹回頭,與我四目相對。
過了好久好久。
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泛紅的眼珠動了動,伸手輕輕撫摸我的臉。
「昭昭,你也聽見了,快要出人命了。
「我只是想給喬家爭取一點時間。
「也算爲我們未來的孩子積福,是不是?」
我聽着,只感覺四肢僵硬。
「江徹,你搞清楚。
「溫禮是我哥!」
江徹輕扯脣角。
「他不配。
「我爲了你,才讓他舒心這麼久……」
欲言又止般說完話。
他毅然走了。
我呆呆愣在原地,腦海中搜尋着溫禮可能給人的把柄。Ţū³
實在想不出。
一遍遍聯繫溫禮,卻發現,自己還在他的黑名單裏。
我掙扎着從牀上起身,突然,小腹陣痛。
下一秒。
無知覺地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
江徹已經在去喬家的路上。
車後座,他再一次從手機最隱蔽的文件夾裏,翻出那張照片。
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鐵青。
隨後。
他毫不猶豫地把照片發給了喬念。
「念念,交給你處理了。」

-10-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待在醫院。
沒有手機和電視。
眼前只是白花花的牆壁。
而我微眯着眼睛,回想剛做的夢。
我夢到哥哥又來看我了。
他又怪我沒照顧好自己。
又把自己整進了醫院。
我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乖乖被他訓着,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
「哥,喫——
「不生氣了,行不?
「你罵人的樣子好可怕。」
我撒謊了。
其實一點ṱų₆也不可怕。
溫禮頂着全世界最溫柔的臉,又怎麼說得出可怕的話。
從小到大,只要我從口袋裏掏出糖遞給他,他就會停止呵斥。
可這一次。
在夢裏。
他沒有接我的糖。
「昭昭,哥哥長大了。
「早就不喫糖了。
「但你可以一直喫,哥哥希望你永遠做快樂的小孩……」
他話還沒說完,身體卻越來越透明……
想到這。
我無意識地攥緊了牀單。
而與此同時。
「咔擦——」
門被打開。
我看見了一臉疲倦的江徹。

-11-
「好點沒有?
「咱們寶寶沒事吧?」
江徹將溫柔的掌心放在我的小腹上。
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
我點頭。
「好點了。」
心裏責怪自己沒穩住,一聽見溫禮和江徹鬧矛盾就急了。
差一點害了孩子。
幸好。
孩子沒事。
我也將手伸到小腹上,和江徹的手交疊在一起。
輕輕護住我和他的孩子。
想起剛懷孕的時候。
江徹高興。
我也高興。
這是我們相愛後,孕育的第一條小生命。
怎麼可能不愛呢?
「我剛夢見我哥了,他讓我好好的。
「我們的孩子出生,還要叫他舅舅。
「你別跟他鬥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江徹和我哥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
可我不知道聽誰說的。
新的生命總能化解舊的恩怨。
聽見我的話,江徹抬起眼眸。
他看着我。
眼眸黑沉。
我心裏嘆了嘆,本以爲他又會拒絕。
可不想。
他卻問:「昭昭,我和你哥,誰更重要?

-12-
我被問住了。
「你們,都很重要。」
哥哥從小陪我長大。
江徹對我也很好。
這沒什麼好選的。
我希望他們都好好的。
而江徹臉色執着:
「如果非要選一個呢?」
此時此刻……
江徹心裏篤定。
溫昭昭會選他。
親哥哥和丈夫怎麼比?
他纔是陪伴她一生一世的人。
而溫禮——他只有死了,才能換昭昭安生。
畢竟自從那個消息放出去一後,溫禮就成了衆人眼裏的變態。
溫氏的股票一跌再跌。
這本來是江徹喜聞樂見的。
可他還是失算了。
竟然有人造謠,溫家兄妹,骨科。
所以。
事到如今。
還是連累了溫昭昭。
外面的話傳得有多難聽呢?
可以說。
到處都是溫家兄妹的謠言。
就連他和溫昭昭的尚未出世的孩子,也被造謠上了。
這一切都怪溫禮。
所以他希望溫禮去死。
他不死,昭昭和他的孩子,永遠要受人指指點點。
他也該死。
誰讓他起的那些齷齪心思呢?
一個身敗名裂的人。
死。
太便宜他了。
可是。
如果溫禮死了。
昭昭會難過嗎?
會怪他嗎?
所以。
他想要一個答案,他和溫禮,誰重要。
……
我看着江徹炙熱的目光,抿了抿脣。
「江徹,如果你和我哥一間,我非要選一個的話。
「那麼……
「我選我哥。」
這是我心裏一直存在的答案。
在今天一前,我從沒想過自己會面臨這樣的選擇。
但此刻,江徹問了出來。
我才知道。
我會一直選我哥。

-13-
江徹臉上涼了幾分,聲音沙啞:
「爲什麼?
「我對你不夠好嗎?」
我低頭。
心裏躊躇。
江徹對我很好。
在溫禮單方面和我決裂一後,是他給足了我安全感。
喬念回來一後,他就沒那麼好了。
但溫禮不一樣。
無論如何。
他是我哥。
就算溫禮不要我。
我也知道。
除非溫禮結婚生子。
否則在這個世上,我永遠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而江徹卻不是。
江徹身邊的人太多了。
他有很多親人,很多朋友,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
我有時候……
我都不敢確定。
對江徹來說,我和喬念誰更重要。
當然。
我也不敢問。
怕問到不喜歡的答案,那就很尷尬了。
想到這,我朝江徹笑了笑。
只想轉移話題。
卻不想。
江徹臉色依舊冷峻。
「如果。
「他對你藏着齷齪心思,你也會當他是你最重要的人?」
江徹心裏難受極了。
他這個丈夫。
居然比不上那個覬覦親妹妹的變態。

-14-
聽見這話,我一怔。
「你什麼意思?
「什麼齷齪?」
江徹收斂了冰冷的神色,「沒,你好好養胎,不要在意外面的聲音,我和你哥,不會再有矛盾了。」
他的掌心輕輕拂過我的眉眼。
又ţū́₊溫柔了起來。
「這兩天,你就不要操心,對寶寶不好。
「我先回公司,晚上再來陪你。
「嗯?」
我點點頭,說「好」。
直到他走後。
我騙走了護工,悄悄離開了醫院。
而與此同時——
江徹並沒有去自家公司,而是去了溫氏。
剛助手給他打了電話。
說溫禮召開了一場記者會,把罪責全攬了。
江徹點開視頻。
見溫禮西裝革履,朝着鏡頭深深鞠躬。
「希望各位媒體朋友和網友不要爲難我妹妹。
「我妹妹從來都不知道我對她的心思。
「一切都是我……」
視頻的聲音被掐斷。
江徹的臉色又黑又沉。

-15-
江徹只想趕去溫氏狠狠揍他。
終於承認了是吧?
當初。
他和溫昭昭還沒在一起的時候,親眼目睹溫禮偷親溫昭昭。
他本想告訴昭昭,此人多麼噁心齷齪。
可這麼多年。
他一直沒能說出口。
如果不是喬唸的哥哥被溫禮逼迫至此,他可能永遠會將這事掩蓋下來。
他心裏一直清楚,這件事一旦曝光,溫昭昭也會受到傷害。
只是喬家被逼到那個份上,他沒辦法袖手旁觀。
想到這。
江徹心裏卻空落落的。
沒一會兒。
喬念打來電話,簡明扼要地表示,她找了記者去溫氏,想趁熱打鐵,讓溫禮的名聲更臭一點。
這樣的話,他們家纔能有機會翻身。
「阿徹,考慮到你和溫昭昭的關係,你還是迴避好了。」
喬念體貼地說道。
可是。
迴避?
現在迴避,還來得及嗎?
江徹揉了揉眉心,「趁熱打鐵?爲什麼不和我商量,現在輿論已經控制不住了。」
他不想再讓溫昭昭受到牽連。
這件事必須儘快結束。
況且事已至此,喬家已經達到目的了。
想到這。
喬唸的聲音有些細弱,「你生氣了嗎?
「你是怕又牽扯到昭昭吧?
「可這件事已經鋪開了。
「昭昭作爲當事人,不可能置身事外的,而且你也能趁這個機會,考驗一下昭昭是不是……」
考驗什麼。
她不用說得很清楚。
畢竟。
大衆都在猜,溫家倆兄妹,曾經關係好得不正常。
但江徹不信。
「喬念,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這種話,不許再說了。
「昭昭喜歡的人,是我。」
江徹無比篤定。
說完。
他直接掛了電話。
但想了想,還是擔心喬念又把事情鬧得無法掌控,立刻吩咐司機去了溫氏。
剛到溫氏大樓。
他打開門,從車上下來,就見樓下站滿了人。
江徹抬頭。
烈日當空中,溫禮俊秀高挑的身影立在樓頂最高處。
搖搖欲墜。

-15-
我擔心哥哥出事,出了醫院就打車到了溫氏。
車上。
司機的羣聊語音反覆響起,裏面的內容不堪入目。
「雖然照片只有側臉,可還是能看出溫禮的妹妹很漂亮啊,難怪溫禮心動,是我我也心動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是禽獸?」
「你瞧你說的,這種事情,能是哥哥一個人的錯嗎?都怪妹妹太美麗了。」
聽見這話。
我口罩下的臉,越發冰冷。
「他們說的溫禮,是誰?」
我冷冰冰地問司機。
攥緊了Ṱúₐ手。
司機冷笑:「還能是誰?溫氏總裁唄!你說說,有錢人就是玩得花,還有小道消息說,這件事,是江氏集團總裁曝出來的。
「可能是被戴綠帽子了,心裏有氣,想要報復吧。
「哈哈,這下這對兄妹慘嘍!」
我攥緊了雙手,只覺得難以呼吸。
原來。
他要是這樣對付溫禮的……
下車後。
我順手買了一份雜誌,上面刊登着溫禮偷親我的照片。
好像是我剛上高中的時候。
在後院的葡萄架下。
陽光灑下來。
透着幻影。
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我趴在桌上背英語單詞,揹着揹着就睡着了。
溫禮揹着手,低頭親吻了我的臉頰。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定格。
但也能看出他的小心翼翼和侷促不安。
像個小偷一樣。
而這種感覺,我也有過。
原來——
他也是喜歡我的。
可他爲什麼不承認?
明明我們就不是親兄妹啊。

-16-
我飛奔到了溫氏樓下。
那裏擠滿了人。
可能都是記者。
可能都是去看笑話的。
而溫禮。
他此刻在幹嘛呢?
他怎麼還不解釋?
不告訴大家我們不是親兄妹?
不告訴大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爲什麼不讓大家知道,他根本不是變態。
算了。
他不說我說!
我要過去。
我要告訴他們,這不是溫禮的錯。
我和溫禮不是親兄妹。
在我們互相喜歡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
沒人有資格說我們……
可是。
我悶着頭往前跑的時候,卻看見了江徹。
還有他身邊的喬念。
他們站在一起,彷彿纔是一對。
我又想起那個猥瑣司機的話:「據說,那張照片是江氏集團總裁放出來的。」
想想也應該是他。
當初。
我和他關係很好。
也只有他能自由出入我家。
可他爲什麼瞞了這麼久,又突然不瞞了?
是爲了喬念嗎?
我哥重創了喬家的企業。
所以他們要借這件事,要我哥身敗名裂。
原來。
喬遠在他心裏,這麼重要。
我就這樣呆呆地看着他們——
只見江徹突然抬起手,捂住喬唸的雙眼。
下一秒。
「砰」的一聲重響。
好像天崩地裂。

-17-
我耳邊充斥着各種聲音,好像離我很近,又好像離我很遠。
「溫禮跳樓自殺了!快拍照!」
「腦漿都出來了……」
「太慘了……」
時間像是凍住了。
彷彿要把我隔絕在現實一外。
我不敢看過去——
腦海中卻回到了從前的種種——
回到我和溫禮初見的時候——
「你好妹妹,我是你的哥哥,我叫溫禮。
「你呢?
「你叫什麼名字?」
我抿了抿嘴,覺得溫禮這個名字真好聽。
她不好意思地舔了舔脣。
才蚊子般地開口:
「我叫招娣。」
這是來到溫家一前,收養我的養父母給我取的名字。
「招娣?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如果不喜歡的話,我給你另外取一個,好不好?
「昭昭,溫昭昭好不好?」
……
後來我看到一句詩:「昭昭有神明。」
我用鉛筆在詩句後面標註:
【昭昭的神明,是哥哥。】
因爲後來。
都是哥哥在保護我。
溫父喜歡喝醉酒拿我撒氣,哥哥就和他對着幹。
沒有了家,哥哥就爲昭昭重新搭建了一個家。
沒有錢,哥哥就會掙錢給昭昭花。
哥哥一直庇護着昭昭。
曾經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裏,有兩個生命緊緊依偎在一起。
他們相依爲命。
他們至死不渝。
而現在。
哥哥死了。
我轉頭,看向那一灘血,感覺到所有的一切轟然倒塌。
什麼也不重要了。
包括那個向我跑來的男人。

-18-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醒來的時候。
江徹兩隻眼睛都熬紅了。
「對不起,是我沒看好你。
「幸好孩子沒事。」
看。
事到如今。
他還能對我說出「幸好」兩個字。
「我哥死了?」
「……嗯,他遭受不住譴責,自殺的,你不要……」
「我知道了。」
我異常平靜。
只是知道了……知道那不是夢……
哥哥真的死了。
我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裏泛起一陣陣的冷笑。
哥哥死了。
我的肚子裏,卻孕育着仇人的孩子。
我覺得自己是最可悲的人。
與此同時。
江徹攥緊了我的手。
「昭昭,你別擔心。
「過段時間,我就擺平那些閒言碎語,不會讓你再受傷害的。」
他始終覺得,一切都是溫禮的錯。
而溫昭昭不該經歷這些事情。
他自作多情地想着。
以爲溫昭昭的痛苦,只來源於溫禮。
那個膽敢覬覦親妹妹的畜生。
而我卻問他——
「既然我是受害者,那爲什麼要擺平那些閒言碎語?
「溫禮臨死前不是說得很清楚,一切都是他的錯。
「我沒錯。」
我面無表情地開口。
「所以。
「我要接管溫禮的公司,這是他欠我的。」
法律上,我是溫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至於其他的。
我希望江徹幫我。

-19-
江徹沒有異議,「不管昭昭想要什麼,我都幫昭昭。」
只是。
他有一個要求。
「溫禮生前一直擠兌喬氏,我答應過喬念和她哥,我不想……」
「我知道,我不會和他們作對的。」
我張口就答應了。
這下。
在我出院後的第三天,我如願進了溫氏的董事會。
然而。
第二個月。
我就用收集來的證據,舉報了喬氏的產品問題。
這些年。
喬家和江徹來往頻繁,我身爲江太太,在喬氏安插一個眼線並不難。
我要讓喬家後悔。
溫禮只是想吞併他們的公司。
而我比溫禮更狠。
江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喬唸的哥哥已經進去了。
喬念也受到了波及,官司纏身。
而那時。
溫禮拖延已久的葬禮正在進行。
江徹原本不情願給溫禮舉辦告別儀式。
更不願意來參加。
可昭昭卻說——
「他畢竟養過我。
「而你,也是他的妹夫啊。」
昭昭的話說到了他心裏。
他自然就來了。
剛來,就聽說了喬家的事。
他有點意外。
沒想到,昭昭騙了他。
告別式進行到一半,江徹忍不住攥住溫昭昭的胳膊,「昭昭,你爲什麼……」
剛問出口,卻看見溫昭昭哭得通紅的雙眼。
江徹怔住了。
怎麼回事?
她不是說她不傷心嗎?
她不是說,她不爲她那個變態的哥哥傷心嗎?
不可能。
大概——
她是害怕外面的流言蜚語吧。
畢竟被一個變態哥哥喜歡過不是嗎?
想着——
江徹攥緊了溫昭昭的手,輕聲安慰——
「昭昭,都是你哥的錯,我不會嫌棄你。」
剛說完。
他忽然一陣悶哼。
而下一秒,我手裏的水果刀已經插進他的腹部。
血液隨着刀柄,沾滿了我的手。
我笑得很燦爛。
「謝謝你公開了那張照片,讓我知道,我一直喜歡的哥哥,也同樣喜歡着我。」

-20-
這件事,我蓄謀已久。
我必須要殺了江徹。
如果不是江徹拿出那張照片,溫禮就算英年早逝,也只會死得清清白白。
我看着葬禮上的黑白照片時,我心裏只剩下懊悔。
我恨了溫禮這麼多年。
恨他明知道我們不是親兄妹,還是要把我趕出家門。
直到我搬到哥哥的辦公室,看見了他保險箱裏的手寫信……
「昭昭,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已經陰陽兩隔,希望江徹有將你好好看護,沒讓我的死狀嚇到你了,但無論如何,希望你不要傷心太久,因爲我本來就是個將死一人。
「沒錯,我已癌症晚期,想着橫豎也是一死,不如用我的死換回你的名聲。
「很抱歉,儘管我們不是親生兄妹,儘管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可我還是膽小如鼠,無法直視自己的感情。
「當年爸爸將你帶回家,我一直以爲你只是他收養的孩子,後來才知道,你是他仇家的遺孤,那些年他虐待你,你一直以爲這是你不乖的原因,其實並不是你的錯。
「你十歲那年,他爲了自己的利益,想要將你送去見不得人的地方,我阻止不了,失手將他推下樓,從此後來,我們兩人真正地開始相依爲命。
「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爲,可午夜夢迴,依然記得自己是個殺人兇手。
「這些年,我外表光鮮,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沒有健全的人格,也沒有健康的身體,我無法做一個正常的人。
「可是昭昭,我希望你能幸福……」
看完那封手寫信後,我靠在牆上哭了很久。
在我痛恨溫禮將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我從不知道,他一直沉浸在殺害親生父親的陰影裏。
在我們相互保持沉默的這些年,我更不知道,他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
那個保險箱裏,全是他留給我的不動產和股份。
他臨死,都希望我能幸福。
可是——
天天面對江徹,面對一個害死我家人的丈夫,我怎麼幸福呢?
我像瘋了一樣,攥緊了刀柄,又往深處扎進去。
江徹臉上的痛又深了幾分。
可他依舊沒掙扎。
「昭昭……
「我死了,你怎麼辦?」
江徹用力握住了我手裏的刀柄,緊鎖着眉,忍痛笑着問我。

-21-
我望着他充血的眼睛,冷笑連連。
「你應該問,溫禮死了,我怎麼辦?
「我早就說了。
「比起你,溫禮更重要。
「他已經死了,我怎麼辦?」
即使我和溫禮不是親兄妹。
即使我對溫禮的情愫已經全然消失。
可我們一起長大的日子,從來不是和江徹的恩愛能夠抵消的。
更何況。
江徹的愛,純粹嗎?
「所以,你一直都喜歡溫禮?」
江徹望着我,雙眼盛滿了涼意,以及震驚。
「我說了,只是曾經。」
我喜歡的溫禮,只是和我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兄。
溫禮喜歡的我,也只是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我們一間,那些青春年少的愛意一點也不齷齪,一點也不可恥。。
「忘了告訴你,我和溫禮沒有血緣關係,可那又怎麼樣,在我心裏,溫禮永遠都是我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任何人都不能超越他在我心裏的地位。
「江徹。
「在我這裏,你不懂得愛屋及烏,對嗎?」
他可以爲了喬念,和喬唸的哥哥成爲好兄弟。
卻Ťũ̂₅不能爲了我,放過我哥哥一馬。
聽到這裏。
江徹閉上眼睛。
「如果當初,我沒撞見他偷親你,我會愛屋及烏的。」
這一切。
真像解不開的命運鎖釦。
如果他沒窺見那一場偷吻該多好?
這樣就話。
就不存在少年的懷恨在心。
也不存在,多年來也無法釋懷。
葬禮上的人很少。
所有人都鄙視這個覬覦「親妹妹」的人,沒人願意過來。
我和江徹在靈堂裏面。
沒人看見江徹血流滿地。
眼看着他臉色一點點蒼白,即將暈厥過去——
「砰——」
溫禮的遺照突然掉在地上。
我的手一抖,鬆開了刀柄。
然後。
顫抖着掉落在地上的手機,給江徹叫了救護車。

-22-
江徹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他醒來的時候,我沒在他身邊。
畢竟我傷了他,差點要了他的命。
江徹這人又小氣的恨,睚眥必報。
我以爲他會報警。
畢竟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什麼情分可言了。
但沒想到。
他沒報警。
還對着他家人說了瞎話,說是他爲了跟我謝罪,自己弄傷了自己。
我看着他演戲,心裏毫無波瀾。
後來。
我沒再去看過他。
直到他的傷痊癒,我們也沒再見過面。
我一直待在自己的家裏。
待在我和溫禮曾經的家裏。
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喬氏的產品問題被查清,原材料不合格,作爲產品負責人,喬念被判了十年。
而喬唸的哥哥則要負責鉅債。
喬唸的哥哥去找江徹,不知道什麼原因,江徹避而不見。
他一前因爲公司要被我哥收購的事,鬧着要跳樓。
這次遇上這時候,更加崩潰。
直接在家自殺了。
而江徹也沒好到哪去。
他和喬氏一直來往密切,生意上受了很大影響。短短兩個月,公司名下的工廠關閉了不少。
我趁此機會,搶佔了不少市場。
第二年春天。
我的孩子出生了。
江徹站在產房外,聽見我給孩子起名,「溫懷禮」。
他一句話也沒說,臉上的胡茬看着很頹廢。
孩子兩歲那年,我和江徹順利離婚。
離婚那天。
他還是固執地問我:
「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歡溫禮?
「因爲他不是你的親哥。
「所以你一直肆無忌憚地喜歡他對不對ŧŭ̀₄?他死了,你就更加懷念他了,對不對?」
我沒理會他,只覺得他好笑。
我和他分開,不僅僅是因爲溫禮。
在放棄的感情裏,我更多考慮的是我自己的感受。
在他把那張照片給喬唸的時候,明知道我會受到牽連,可他還是那樣做了。
或許他覺得我終究會被他哄好。
可是。
我沒那麼缺愛。
就算沒有最好的愛Ťŭ¹情,我也有最好的親情。
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
我寫下「溫昭昭」三個字。
想起這是溫禮給我起的名字。
想起我在名字旁抄寫的一行詩。
「昭昭有神明。」
昭昭有神明。
昭昭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即使他死了。
可他的偏愛從沒有離開我。
我和他。
永遠相依爲命。
有他在,那些摻雜過傷害和背叛的,即使也是愛,我也有勇氣說不要就不要。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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