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位大學教授結婚了。
他隱忍剋制,從不失控,每晚只做三次。
和影帝補拍一條接吻戲,意外在他上課的教室拍攝。
他不干涉,也不喫醋,當然也不愛我。
突然就對這段關係感到了厭倦,於是提出了離婚。
給出的理由是,沒有花樣,毫無情趣。
直到在書房看到被他早已用爛的小衣服。
這人還是我那個高嶺之花的老公嗎?
我驚慌後退,他卻步步緊逼……
-1-
和我爸的得意門生結婚了。
大學畢業,沒按照父母規劃的路線走,要進娛樂圈拍戲。
我那當了一輩子教授的父母很是反對。
最後以我答應,兩年後無論混成什麼樣,都必須結婚,達成共識。
兩年的時間一眨眼就到了,我爸躲在書房裏給人打電話。
沒過幾天,傅承宴就來我家喫飯。
他寬肩窄腰,穿着一身銀灰色西裝,矜貴又斯文。
早已不復高中時窮小子的模樣。
我心尖猛顫,恨不得將頭埋在桌子底下。
-2-
爸媽桃李滿天下,自家結苦果。
我成績不好,談戀愛很行。
上了高中後,幾乎沒有空窗期。
校霸、學神、清澈愚蠢的黃毛,幾乎談了個遍。
傅承宴是比我高一級的學長,常年霸榜全校第一。
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衣釦永遠板正地扣在最上方的貧困生是他。
每週一在國旗下演講,不近人情,立在雪山之巔的高嶺之花也是他。
一次,去學校遲了一分鐘。
在學校門口就被抓紀律的傅承宴給逮到了。
「幫幫忙啦。」
很少有人能抵擋住我的撒嬌攻勢,何況只是一分鐘而已。
傅承宴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我一眼,不爲所動。
冷漠無情地記下了我的名字。
-3-
這人實在太不識好歹了。
我被閨蜜取笑了,於是和她打賭。
要追到傅承宴,要他成爲我的男朋友。
我就不信,他對女朋友也是一副死人臉?
他還有一年才能畢業。
在他抓紀律這一年裏,我豈不是可以隨便遲到、逃課了?
閨蜜說:「苟富貴,勿相忘。」
傅承宴這種類型還沒有談過,我自信滿滿。
窮盡畢生所學給他寫了一封情書。
第二天,在他抱作業回教室的路上,咬着下脣羞澀地遞給他。
傅承宴似笑非笑,修長的手指從我手中接過。
本以爲手到擒來,結果連續送了半個月的情書,他始終不肯鬆口。
好死不死,去外地參加集訓的前男友回來了。
器材室裏,我被他抱在桌子上接吻。
這一幕剛好被查紀律的傅承宴和身後學生會的人,逮了個正着。
-4-
校霸前男友將我困在書桌和身體中間。
「寶寶,我們複合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祈寒帥氣又張揚,在學校很受女孩追捧。
在我面前,又像是溫順的大型藏獒。
他吻技好,又很會撩人。
每次接吻時,總會撩起襯衫下襬,握着我的手去蹭他壁壘分明的八塊腹肌。
我天性好色,喜歡各種類型的帥哥。
跟祈寒在一起後,一直都喫得挺好的。
只是他的病嬌屬性實在太強,我出去買瓶水,他都要懷疑我是不是紅杏出牆。
更別說我對哪個男生笑了一下。
我們爲此爆發了無數次爭吵。
心累,在一起不到一個月,我實在喫不消,提了分手。
「不要,你太粘人了,我討厭管我這麼多的人。」
「以後我都改,這樣行嗎?」
慵懶的聲調黏黏糊糊的。
祈寒將我放在書桌上,握着我的腰,低頭檢討自己的錯誤。
學生會的人每天都會在全校巡邏,抓早戀,抓校園暴力……
傅承宴的身後還跟着幾個學生會的人,就這樣推門進來。
他像是將我和祁寒捉姦在牀一般,雙眸結了寒冰。
身後的同學拿起筆,低頭在本子上刷刷刷地記着。
我趕緊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心驚膽戰。
祈寒根本不當一回事,替我理了理校服襯衫的領子,然後轉過頭:
「你們想記就記,記完趕緊走,別打擾我追回我女朋友。」
他是棒球運動員,在集訓中拿了第一,剛替學校爭了光,自然有傲嬌的資本。
後來,我在祈寒的死纏爛打下,和他複合。
打賭追傅承宴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5-
當年高考,傅承宴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上清大。
此後他的高分記錄無人打破。
成了整個高中的傳奇人物。
之後再也沒有見過。
再見時,當初中途放棄追求的高嶺之花居然成了我的相親對象。
他事業有成,還兼任大學的名譽教授。
眼神中沒了書呆子的僵滯和青澀,而是獨屬於成熟男人的魅力。
傅承宴答應和我相親,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西餐廳的落地窗前,我們相對而坐。
他轉了轉指間的水杯,直截了當地問: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結婚?」
他家裏催得緊。
而我,目前確實很需要一個結婚對象。
傅承宴喉結微動,闡述着跟他結婚的好處:不會干涉我的任何事,並且我什麼時候想分開,他都會同意。
我想了想,他是最合適的結婚對象。
我們各取所需,不談感情。
-6-
領完結婚證,跟着他一起回了婚房。
這是一棟單獨的平層大別墅。
潔白的牆壁上貼着大紅色的喜字。
晚上,洗完澡之後。
我躺在被窩裏玩手機。
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咔噠一聲,先是溼漉漉的水汽跑了出來。
緊接着,一個裹着浴巾,露出八塊腹肌,身高腿長的美男就這樣明晃晃地出現在眼前。
傅承宴身材高大,將近一米九的身高。
現在明顯能看到,他的一隻手臂抵得上我的兩隻粗。
我咬了咬脣,可恥地有點心動。
傅承宴掀開被子上牀。
薄荷味的清冽氣息就這樣靠近了我,意外地有些好聞。
他靠在牀邊,戴上防光眼鏡看物理研究論文。
沒有跟我分房睡的打算?這該如何是好?
我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機,給閨蜜發消息。
「新婚之夜誒,你不跟你那個帥掉渣的老公猛 do,還有空給我發消息吶。」
「你倆這體型差,爽死誰了我不說。」
本想語音轉文字來着,結果傅承宴在這時喊了聲我名字。
下一秒,閨蜜清晰的聲音響徹整個安靜的臥室。
空氣一瞬間凝滯了,我尷尬到頭皮發麻。
傅承宴輕輕將書放在牀頭櫃上。
「溫妤,要睡嗎?」
【嗯!嗯?】
傅承宴取下防光眼鏡,身體下滑,俯在我的身體上方。
一個帶着薄荷味的吻就輕輕落在了雙脣上。
喂,是那個睡,不是這個睡啊。
傅承宴是一個很有本錢的人。
少女時期跟閨蜜看的男女高清無碼電影。
15 似乎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我雙臂軟軟地環住他結實的肩膀,心想,傅承宴絕對超過了 18。
新婚之夜,我們一共做了三次。
第一次他小心翼翼,第二次他淺嘗輒止。
第三次他略有放縱。
我馬上就要進組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得動路。
腮邊掛着幾滴生理性淚水,紅着眼眶求饒:
「不要了,真的太撐了。」
傅承宴額上的汗水滴在我的頸窩,小心翼翼地觀看我的反應,然後擰眉脫身而出。
他先是抱着我去浴室打理乾淨。
隨後就聽到他在浴室自己發泄的聲音。
我咬着脣,默默拉高被子蓋住了頭。
隔絕了磁性喑啞的悶哼聲。
再一次覺得,有性無愛的婚姻也挺好的,身體滿足,不要就說,互相尊重。
-7-
沒多久,傅承宴收拾了行李,說他要去國外出差一趟,回國的時間不定。
我也很快就進組了《長公主駕到》劇組。
這是一個後宮權謀劇,我扮演的依舊是惡毒女二。
熟悉臺詞時,鏡面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然後一雙大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女朋友,又見面了。」
是憑着一部大火的耽美劇出道,在網上擁有無數死忠粉,剛拿到電影最佳新人獎的林墨。
上一部戲,我和他搭檔了一場青春校園劇。
他是男主,我是女二。
我們倆的 CP 熱度居然高過了男女主。
如今他在娛樂圈一時風頭無兩。
整個休息室不知什麼時候只剩下我一個了。
我站起來,轉過身拉開距離。
將薄紗往上攏了攏,蓋住肩膀:
「林老師別開玩笑了,拍戲而已。」
林墨朝着我走近一步,俯身悄悄在我耳邊說:
「說真的,我還真有假戲真做的打算。」
「最近我新接到一個電影,缺個女二,覺得很適合你,不如今晚來我房間單獨聊一下。」
他身上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濃烈又張揚。
我下意識皺了皺鼻子。
我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笑了笑:「不用了,最近檔期有點滿。」
「這麼好的資源你也不要?」林墨輕嘖了下。
見到有人進來,他收拾好表情,轉身出去了。
-8-
本以爲這件事就這麼心照不宣地過去了。
沒想到林墨主動找事。
上妝準備時,忽然接到導演通知。
說第一場戲替換成我被乞丐凌辱的戲份。
「這怎麼能行?小妤連臺詞都來不及背。」
「而且這場戲事先根本沒有。」
來探班的經紀人捏着通知單,氣沖沖地說。
【有什麼關係嘛,這場戲本來也沒幾句話的臺詞啊,只要做好表情就行了。】
「臨時加戲減戲改戲都是正常的。」
「又不是第一天拍戲了,就你們事兒多。」
來通知的助理嘀嘀咕咕地說了一番。
最後翻了個白眼,出去了。
影視寒冬,戲不好拍,或許ṭūⁿ是導演自有用意。
於是我很聽話地照做。
始料未及的是,這是林墨給我的服從測試,差點給我留下終身的心理陰影。
-9-
改妝之後,我身披透明薄紗,半倚在軟塌上。
不一會兒,進來了幾個穿着骯髒、雙眼渾濁、穿着乞丐服的演員。
隨着一聲開拍。
幾雙大手開始在我的身體上游離。
布料本就不多用來避體的衣服差點被扯掉。
甚至有人趁亂在我腰上擰了一下,然後嘿嘿嘿地朝我一笑。
這早已超過了拍戲的範疇,更超過了我心理承受的最高閾值。
現場噪雜一片,我大驚失色:「滾開,別碰我。】
即便已經出戏,反應強烈,但遲遲沒人喊咔。
那些羣演沒有停,更加變本加厲。
我砸了手邊的酒壺,東西很貴,這才終於停下。
我的眼淚和鼻涕早已糊成了一團,雙臂環抱着自己的身體,平復着喘息。
「不好意思啊,溫老師,剛纔以爲你還在戲裏呢。」
鏡頭後的導演輕飄飄地說。
-10-
我攏好衣服,去監控室裏找總導演。
想說這種戲,現在已經沒有觀衆喜歡看了。
卻看到林墨在給他遞煙。
我聽到他們說:
「小林啊,你說加這場戲,是挺好的。」
「不過估計過審不了。」
「到時候剪掉不就行了,只留下大遠景。」
……
林墨注意到了我,往出走,我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停着幾輛房車沒人的地方。
片場外,有幾個舉着林墨的海報、瘋狂喊「哥哥、哥哥」的幾個小姑娘。。
「溫妤,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不如我們悄悄談吧。」
「你知道有多少一線二線的女愛豆、女演員主動追我,我都沒點頭。」
「不過是你的話……倒是可以試試,我手上的資源很多,隨便漏一漏,也比你現在混得強。」
他漫不經心的,一隻手的指尖夾着煙,另一隻手就想來蹭我的臉,滿臉都是勢在必得的神情。
我噁心地偏過了頭,揚了揚眉: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
林墨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騙我?要是真的有,帶出來看看,我也就不爲難你了。」
他的經紀人在找他了了。
幸好我早做好了準備,關掉了手機錄音,心終於放在了肚子裏。
到了實在萬不得已的地步,就只能是兩敗俱傷了。
大不了就是不拍戲了。
-11-
天色微微擦黑。
我拿着手機朝自己的房車上走。
傅承宴的電話打了進來,他問我那裏還痛不痛,已經三天了,有沒有消腫。
快要掛電話時,我突然問:
「傅承宴,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回國的話,能不能來片場接我一趟?」
許是因爲受了委屈,我的聲音難得帶了幾分哽咽,腳尖也無意識地蹭着底下的泥土。
「小妤,發生什麼事了?」
男人的聲音刻意又放柔了幾分,像是在哄小孩的語氣。
我張了張嘴。
「傅總,甲方的人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五分鐘了,得趕緊過去。」
他的祕書在催他開會了。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後知後覺地敲了敲腦袋,我們是契約夫妻而已。
我怎麼能對着他撒嬌,展露脆弱呢?
真是暈了頭了。
幾個小時後,我剛拍完一場夜戲。
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就在房車門口等我,模樣冷峻。
見到我時脣角揚起了幾絲笑意,將剛跳水冷得發抖的我攏到懷裏,低頭看着我的髮旋,輕輕地說:
「誰給你委屈受了,我是專門回來給你做主的。」
-12-
他脫下大衣裹住我單薄的戲服。
我低頭盯着他鋥亮的皮鞋尖【你怎麼…】
「航班上看了你劇組羣的消息。」
「這場跳水戲劇本里有?」
他簡明扼要地解釋後,拇指摩挲着我凍得發青的嘴脣,眼神沉得嚇人。
「溫妤,這就是你說的男朋友。」
還沒等我說話,一道討厭的聲音插了進來,是剛剛下戲的林墨,同樣穿着一身戲服。
傅承宴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出於尊重我的合作伙伴的緣故,主動伸出手。
兩人握了握手。
林墨仰頭看着傅承宴,別有用心地嗤笑:
「你女朋友很漂亮,不過兄弟,你可得看住了。」
隨即上了房車。
傅承宴皺緊了眉頭。
場記小跑過來,說是景已經布好了。
我本以爲應該不會有啥事了,讓傅承宴放心,就先去拍了。
沒想到,林墨居然還繼續作妖。
一場簡單的公主抱,他 NG 了多次,給導演解釋原因是我太重。
可我 168 的身高,纔不到 90 斤。
沒過一會兒,導演喊了停下。
說是項目最大的投資人要來,今晚要見所有主創。
-13-
飯局設在影視城最豪華的私房菜館。
走進包廂時,投資人早已到了。
導演小聲說,讓我們學聰明點,記得給投資人敬酒。
林墨敬酒時,投資人卻連頭都沒抬,聲音冷得像冰:
「張導,把今天拍的素材調出來給我看看。」
導演額頭滲出冷汗:【這…這不太合規矩…】
「我是最大投資方,有什麼不合規矩?」投資人沉下了臉,「還是說,有什麼不能讓我看的?」
他對着林墨一頓輸出:
「聽說你今天擅自改戲?在圈裏混這麼不懂規矩?」
林墨被粉絲捧慣了,臉色鉅變,向前走了幾步就準備橫眉冷對。
眼看情況不對,全程跟着他的經紀人一把將他扯到身後,賠笑道:
「我們家小林是個新人,不太有經驗,只是爲了讓戲好看,以後不會了。」
說着,扯了扯林墨的衣服,示意他喝酒賠罪。
林墨一連幹了十幾杯,投資人的臉色才微微緩和了一些。
-14-
飯局快結束時,傅承宴給我發消息,說他在外面等我。
男人正仰頭靠在椅背上,闔着眼,眼底下都是青黑。
被我上車的動靜驚醒了。
我知道是他的手筆,於是忍不住問:「你是怎麼認識投資人的?」
傅承宴坐直了身體,一隻胳膊將我攏在懷裏。
「他投資的好幾部戲都黃了,想跟着我做投資。」
我笑嘻嘻:「傅承宴,別的霸總要麼是直接取消合約,要麼是讓男主無戲可拍,你怎麼就只是敲打一下林墨?」
「我擔心你會埋怨我插手你的事業,怎麼,你是想換了男主嗎?那我現在給投資人打電話。」
他作勢就要取手機,我連忙按住他的手:
「別,我開玩笑的,他以後應該不敢了。」
傅承宴捏了捏我的鼻子:
「別撒嬌,少看點小說。」
一時間,我們竟都愣住了。
這樣的親密行爲似乎並不適合於我們之間。
-15-
總統套房浴室裏,我用熱水一點點暖化僵硬的四肢。
準備出去時,才發現浴袍沒有帶進來。
外面聽不到一絲一毫的動靜。
我喊了好幾聲,也沒有人答應。
索性出了浴缸擦乾,打算用浴巾圍着身體先出去。
就在這時,門把手被人匆忙擰開。
【沒事吧?】
我與傅承宴四目相對。
不由得捂臉驚喊了一聲。
男人並沒有立刻出去,腳步聲距離我越來越近。
一個炙熱溼潤的吻落在了我的後背上。
鏡子裏。
我難耐地抓住了臺子邊緣,溼漉漉的眼神對上了男人略帶欲色的眸子。
下一秒,就被轉身抱着坐在了檯面上。
「那裏還疼嗎?」
他不斷變換方位地吻着我,在喘息間貼着我的脣問我。
「早就不痛了。」
長指微動,別在身上的浴巾就這麼輕飄飄的落在了地板上。
冰火兩重天。
屁股下是冰冷的大理石桌面,身體裏卻火熱無比。
即便是被拋上雲端。
我仍保留着理智:
「別,你沒帶套。」
傅承宴不動了,也不讓我動,喉結劇烈滾動,平復着喘息。
身體一鬆,他的味道開始在整個浴室裏瀰漫。
我被他託着屁股抱了出去。
倒在牀單上。
他禮貌又妥帖,如同沉默刺客般。
短暫放縱了三次,即便尚未疲軟,仍是抽身而退。
穿上衣服,又恢復了高嶺之花的架勢。
說是要去書房處理事情。
而我,頭挨在枕頭上,沉沉睡了過去。
整晚卻被各種輪換的夢境攪得無法安寧。
一會兒是混不吝的祈寒病態瘋狂地大喊:
「你敢背叛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一會兒對上的是穿着校服的傅承宴失望的雙眼,冷冰冰地說:
「我就這麼輕而易舉被你放棄了?」
一會兒是閨蜜笑嘻嘻地撞我的肩膀:
「啥時候跟男神在浴室試一試,給我說說感覺,看他的身高和鼻子的形狀,你不得挨艹兩個小時起步。」
即便是在夢中,我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16-
給手機充上電。
開機後,才知道經紀人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發生了大事。
林墨昨天晚上開了直播,含沙射影,不提名字。
說某位合作過兩次的女演員傍上了金主,不敬業,還說他也不敢惹。
只想靜靜地把接下來的戲拍完。
網友們都猜是我,網上都是關於我的黑評。
即便有我的粉絲和理智的路人爲我鳴不平,也很快被他號ŧŭ̀₄稱「百萬雄獅」的粉絲壓了下去。
卻又曝出了林墨還是素人網紅時。
和一些富婆約會,各種貼臉自拍照。
網上還流傳着一段視頻。
是他在夜店包廂裏,一左一右,抱着兩個嫩模吞雲吐霧。
現在輿論已經逆轉。
林墨的經紀公司連夜出了公告,表示和劣跡藝人解除合約。
經紀人昨晚的消息接連跳出:
「小妤,先別回應。」
「我們這邊準備出律師函。」
「對方粉絲量太龐大了,你先不要看網上那些話。」
「寶寶,接電話啊,我很擔心你。」
「事情解決了,關於你的黑熱搜全部撤下去了。」
「溫妤,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什麼大人物,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林墨的經紀公司給我打電話,說這是他的個人行爲,她們不知情。」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林墨被封殺了,嘻嘻。」
「現在沒有男主了,很多男藝人還在觀望,不敢接,項目可能要暫停。」
我實在沒預料到林墨會那麼蠢,居然在一晚上搞出這麼多事。
一夜不回消息,沒接電話,經紀人得有多着急。
一瞬間,對經紀人的愧疚感到達了頂峯。
正準備回,又有新的消息跳出:
「太好了,有個神祕大咖接了這個戲。」
-17-
去片場的路上,感覺特別不對勁。
車窗外,每行進一程。
大規模的粉絲羣就跟被感染的殭屍一樣。
飛速地跟我朝着一個方向移動。
剛到片場。
一輛房車同時也停在了門口。
應該就是經紀人說的神祕大咖了。
很快,從裏面鑽出來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
身姿挺拔,鼻樑高挺。
側臉如同鬼斧神工般立體。
我十分震驚。
這正是我那六年未見的前男友,祈寒。
我是被他斷崖式分手的。
-18-
六年前,和祈寒複合後。
兩個月的假期,他說要回去新西蘭一趟,看看母親和弟弟。
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
他一直跟着父親生活,弟弟跟着母親生活。
起初,祈寒還是那副死樣子。
天天都要視頻,問我有沒有想他,一天都見了誰。
不到一個月,視頻的次數越來越少。
每次視頻的時候,他都是垂着眼,低頭擼貓似乎比見到我更重要。
直到一個穿着睡衣的女生出現在鏡頭裏,打着哈欠問他:
「小寒,怎麼還不睡?」
「現在就睡。」他回頭笑道。
隨即探身掛斷了電話,沒有一丁點解釋。
跟他一直密切聯繫的兄弟找到我。
吞吞吐吐地轉告了祈寒的話:
「嫂子,祈哥說讓你以後照顧好自己。」
離開時,他摸了摸自己的頭,忍不住說:
「要是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
-19-
祈寒的目光透過墨鏡,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他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旋即恢復冷峻,被助理和保鏢簇擁着進了化妝間。
我的心跳如擂鼓。
經紀人興奮地拉着我的胳膊,壓低聲音:
「國際影帝祈寒!他居然回國接電視劇了!還是我們這個項目!溫妤,你運氣太好了!這劇未播先火預定!」
我扯出一個勉強的笑。
運氣好?我只覺得頭皮發麻。
六年前那段倉促又傷人的結尾,至今是我心裏一根拔不掉的刺。
如今要以這種方式共事,尷尬和不安幾乎將我淹沒。
-20-
跟祈寒拍戲,我很緊張。
因爲第一場戲,就需要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勾引。
我扮演的女二阮雲初,從小在冷宮長大,爲人陰狠毒辣。
又野心勃勃。
與正宮所出的阮綿綿爭奪皇太女之位。
太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冷漠無情,所有的溫柔都給了阮綿綿。
不惜賭上全族人的性命,也要支持阮綿綿登上皇位。
身爲惡毒女二的我,得知太傅去寺廟上香。
尾隨而去。
在禪房中,身披薄紗,裏面穿着大紅色的肚兜。
撩撥着坐在太傅的腿上,主動勾引。
而太傅先是玩味地靠近我,燃然後狠狠將我推倒在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
「妖女,跟窯子裏的女人有何區別?」
-21-
坐在祈寒的膝上時,我有點發抖。
薄紗下的肌膚觸碰到他冰涼的織錦戲服。
ŧű̂₄我努力想演出阮雲初的妖嬈和野心勃勃,但視線卻無法聚焦在他臉上。
他不再是高中時期的那個時而又痞又壞,時而又如同乖順小狗的男生了。
如同出鞘的寶劍般鋒利。
「別緊張,」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只有我能聽見,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氣流,拂過我的耳廓,「跟着我的步驟,嗯?」
劇本里沒有這句臺詞。
他修長的手指勾住我的下頜,力道不容拒絕,臉緩緩靠近。
眼神中帶着一種沉鬱的佔有慾。
根本不像是戲裏的太傅看阮雲初。
【咔!】
導演的聲音及時響起,帶着點尷尬和讚歎混合的複雜情緒:
「呃……祈老師,性張力絕了!但是不是……稍微收一點點?」
「溫妤啊,你是來勾引他,但心裏是恨他的,恨他眼裏只有ṱū́₁阮綿綿,眼神里得多點憤怒和算計,不能光是……懵和害羞。」
我的臉頰瞬間燒起來。
一遍,兩遍,三遍……
連續 NG 了十多次。
每一次重來,祈寒的「臨場發揮」都略有不同,有時指尖會不經意劃過我裸露的後頸,有時攬着腰的手臂會收緊,將我更深地按向他。
每一次接觸都讓我如芒在背,狀態越來越差。
於是傅承宴來了時,看到的就是,我坐在祈寒的腿上,祈寒的手還搭在我的腰側。
-22-
導演喊了休息。
經紀人立刻湊上去低聲說着什麼。
祈寒的臉上帶着點無所謂的笑,目光卻追隨着我。
回酒店的路上。
傅承宴依舊沉默寡言,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他沒有問過一句關於祈寒,關於那場戲。
晚飯喫的有點多。
我去酒店空曠的露臺走廊消食,意外遇見了祈寒。
他獨自一人倚在欄杆上,指間夾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煙。
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
「這麼巧?也出來透氣?」
「嗯,喫多了。」我點點頭,下意識想離開。
「溫妤,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當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莫名其妙消失,連個像樣的解釋都沒有。」
我沒說話,默認了。
他苦笑了一下,目光投向遠處城市的霓虹,眼神變得空洞而痛苦:
「我那時候憋不住,不到一個周就想回來找你,我弟弟坐出租車追我,出了車禍,當場就……沒救回來。」
他的聲音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說下去:
「我母親受不了這個打擊,抑鬱症徹底爆發,幾次試圖自殺,我那時候……整個人都是碎的,每天面對的是崩潰的母親和弟弟冰冷的墓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覺得把你扯進那種無邊的黑暗裏太殘忍……」
陷入巨大悲傷的祈寒將下頜抵在我的肩上。
我愣在了原地,被始料不及的真相震驚的回不過神。
-23-
劇組打算臨時借用 A 大一間階梯教室。
拍一個平行世界。
是我跟祈寒躲在最後排的接吻戲。
導演覺得這部戲必火,這算是小片場。
很不巧,傅承宴正在這個教室給學生們上課。
祈寒按照導演要求,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捧起我的臉,溫柔地吻下來。Ťū́⁼
眼神繾綣得像能拉絲。
傅承宴的目光平靜地落在我們身上。
沒有不悅,沒有嫉妒,甚至連一絲意外都沒有。
我被動地承受着這個吻。
心裏卻一片荒蕪的冰涼。
我好像有點難過。
我似乎對他有了超越關係的期待。
是因爲身體的契合?還是因爲他是偉大的引導性戀人?
我不知道。
總之,我很確信的一點是,他不喫醋,我很難過。
-24-
在家休息三天。
下午,傅承宴給我打電話:
「收拾一下,半小時後我接你,一起去醫院看看媽吧?」
醫院的 VIP 病房裏。
傅承宴的媽媽拉着我的手,滿臉慈愛,說了很多關心我的話。
實際上,這是我們見的第二面。
第一面是在領完證後。
她一直都在住院,身體不好,作爲兒媳的我卻很少來,我以爲她會討厭我來着。
最後,她將傳家寶玉鐲套在我的手腕上:
「妤妤,媽媽就盼着你跟阿宴兩個好好的。」
我很愧疚,藉口打水,奪門而出。
她不知道我們這場婚姻結合的初衷只是做戲。
回來時正準備推開病房門,卻聽到了傅承宴小姨的聲音:
「承宴,女人家的事業再好有什麼用,給傅家開枝散葉纔是正經。」
「你媽現在身體是這個樣子,就盼着能在嚥氣前早點抱上孫子,你年齡也不小了。」
傅承宴的聲音冷冽地響起:
「小姨,您有這閒心,不如多回家管管您兒子又惹的麻煩。媽這裏,有最ƭüₙ好的醫療團隊和 24 小時護工,不需要您天天待着,還操心我們家的事。」
傅承宴的母親也對小姨說:
「別說這種老古董的話,妤妤的戲演得那麼好,現在懷孕,她的事業可怎麼辦?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
雖然都是向着我的話,可我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孩子?我現在根本無法給他一個孩子來滿足老人最後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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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來,傅承宴要去參加一場晚宴。
要求帶一位女伴一起出席。
他的女祕書早已做好了妝造,然後帶着傅承宴的西裝,從家裏一道出發。
我從二樓往下看。
女孩長相溫婉,知性又大方。
她正妥帖地幫傅承宴整理衣服上的褶皺。
穿着高跟鞋後退時不小心崴了一下,傅承宴反應極快,及時用手托住了她的後腰。
很美好的一幕場景。
我想,傅承宴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太太。
兩人在職場上彼此扶持,ŧů¹並肩作戰。
晚上回來又有共同話題可以聊,完全可以在合適的時機可以要個孩子。
週末,帶着孩子出去野營,看風景。
傅承宴那樣認真,又很有責任心,一定會是個很好的爸爸。
我不能再繼續耽擱他了,更不能讓他因爲我背上不孝的罵名。
等他參加宴會回來,我就打算將我的想法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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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宴回來,已是晚上十點鐘了。
他沒有回臥室,而是直接去了隔壁的書房。
因爲我聽到了凌亂的腳步聲ƭú₆和書房開門關門的聲音。
於是我掀開被子,拿着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自顧自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傅承宴坐在書桌後那張寬大的皮質辦公椅上,他微微仰着頭,靠在椅背上,滿臉潮紅,都是醉意。
他一隻手緊握成拳抵在額前,另一隻手在桌子底下。
我朝着他走過去。
他厲聲喝道:「別過來。」
是不願意見到我嗎?
也沒所謂了,於是我將離婚協議書順着桌子推給他,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
「傅承宴,我們分開吧。」
他修長的手指翻了翻,聲音嘶啞駭人:
【爲什麼?】
我咬了咬脣,說出早已打好的腹稿:
「沒有花樣,毫無情趣。」
一個讓他無法拒絕,又不涉及感情的理由。
事實也的確如此。
除了那次在浴室,他微微有些失控外。
似乎有東西掉到了地毯上,我繞過桌面,下意識去撿。
然後,我看到了讓我血液幾乎凝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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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下,皮帶是半鬆開的。
他的另一隻手,正拿着我的一件真絲的、已經失蹤了好幾天的貼身睡衣。
那件單薄的布料被他緊緊攥在手裏。
充滿了某種絕望又瘋狂的意味。
我驚得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轉身就打算離開。
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拉到了懷中。
「妤妤,情趣和花樣都是可以做出來的。」
薄荷味混合着酒香的呼吸輕輕傾吐在我的臉上,那張俊臉不容拒絕地壓了下來。
兩個小時後。
我仍跪在地毯上,難耐的揪着地,扭身如泣如訴:
「傅承宴,你混蛋,你又不愛我,爲什麼不離婚?」
被翻了個身。
傅承宴氣笑了:
「我不愛你,根本不會跟你結婚。」
「當年爲什麼追了一半就不繼續追下去了,祈寒真就有那麼好?」
「知道他當年有苦衷,所以要跟我離婚?」
這還是傅承宴第一次主動提起這件事。
我這才知道,和祈寒在露臺的那天,角落的陰影就是傅承宴。
他根本沒有聽完,就落荒而逃。
那個根本算不上擁抱,只是作爲朋友的安慰。
最後,我說的是:
「祈寒,我結婚了,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當時他雖難以置信地倒退了幾步,但放開了我。
月光如水,靜靜地流淌在書房的地毯上,映照着相擁的兩人。
激烈的情緒和歡愛過後,是前所未有的寧靜與親密。
彼此說開了很多事。
今天他的酒裏被下了少量的催情藥。
他怕在我身上失控,於是自己來書房解決。
原來他那些剋制的夜晚之後,是這樣的。
原來傅承宴不是不喫醋,他只是在當年聽到我說討厭對我管得多、愛喫醋、胡攪蠻纏的男人。
他沒有把握在我聽到祈寒的故事後,選擇的是他還是祈寒。
畢竟當年我正是爲了祈寒放棄了他。
女祕書是已婚的身份,她有很愛的丈夫。
她已經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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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宴的手臂緊緊環着我,聲音帶着事後的沙啞與滿足:
「所以你是因爲覺得我不愛你,才提離婚的?」
我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
指尖無意識地在他胸膛上畫着圈,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眸色瞬間暗沉,一個輕柔卻佔有慾十足的吻落了下來:
「以後不許再提離婚。」
我不欲打破現在的甜蜜。
輕輕說道:「好,但也要看你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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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宴經常會來探班。
但落在身上的那道視線依舊灼熱。
那天,吊威亞升至三米高時。
繩索不知是因爲沒有扣緊,還是因爲時間久了,我忽然失重,迅速墜落。
三米遠的祈寒飛速跑了過來。
他給我做了人肉墊背。
我完好無損,祈寒被緊急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他被砸斷了兩根肋骨,需要住院。
我很抱歉,於是帶着熬好的骨頭湯去看他。
病房裏,那個曾出現在視頻鏡頭裏的女孩正坐在病牀前削蘋果。
祈寒還在睡着。
她邀請我去附近的咖啡廳,說是有話要對我說。
開門見山:
【我是小寒的表姐,他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
從她絮絮的講述中,我才知道,當年最難的時候,他和國外的公司簽了堪稱賣身的合同。
母親去世,他想要回國找我,爲了解約,幾乎賠上了這麼多年打拼下的一切。
「妤妤,你們是相愛的,只是中間走散了一程。」
她激動地抓着我的手。
……
回到病房,祈寒已經醒了。
我叮囑他記得喝湯,拎起包就要走。
忽然就被他從身後抱住了,脖子處忽然傳來一陣溼潤:
「妤妤,我沒有家人了,我只有你了。」
我緩慢而堅定地鬆開他的手,難過地垂下眸子:
「祈寒,太晚了。」
祈寒是個驕傲的人,他的愛意與遺憾都真實。
但我的堅定拒絕也讓他無法、也不再願意糾纏。
不久後,我們的戲份拍完。
祈寒婉拒了幾個不錯的國內邀約,很快便傳來了他出國的消息。
走之前,他給我發了一條簡單的祝福短信。
我回復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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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寒的離開沒有在我們生活中掀起太多波瀾。
我和傅承宴進入了真正的蜜月期。
傅承宴徹底撕開了那層冷漠自持的僞裝。
他不再隱藏他的慾望和佔有。
而我也沉醉於他這份帶着瘋狂和極致愛意的掌控之中。
我們都深知,愛從來不是毫無波瀾的平靜,而是激烈的碰撞後的理解,是佔有慾背後的不安被穩穩接住,是所有的誤會解開後,更加堅定的雙向奔赴。
月光下,書房的地毯幾乎成了我們的老地方。
「傅承宴,你真是……越來越混蛋了!」
「只對你混蛋,傅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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