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港圈太子爺第七年,他的金絲雀跑路。
爲了追回小姑娘,他開着勞斯萊斯,帶我兒子在機場演繹霸總父子追妻。
女孩表面委委屈屈,內裏炫耀主權:
「怎麼辦?你老公和兒子都只想要我,不要你唉!」
「要不下次換你跑,看他們舍不捨得丟掉大客戶去追你?」
看着本屬於夫家的十億訂單,因她的愚蠢做作,穩穩落入我的囊中。
心中無比暢快。
笑話!
過氣爛黃瓜和無比容易被洗腦的叉燒崽,哪個值得我在豪門婚姻發爛發臭?
-1-
跟趙文卿商業聯姻的第七年,我準備談一個很重要的投資項目。
數不清的數據在腦海翻飛。
我忙得三天三夜沒回淺水灣別墅。
總助小姜推開門,面帶三分難堪。
跟在我身邊多年,鮮少有事能讓她失態。
我抿了一口夏威夷科納咖啡。
複雜的香氣在口腔蔓延。
「說吧,是不是那對父子,又幹出讓港媒狂歡的荒唐事?」
小姜挺直脊背,迅速恢復淡定專業的表情。
「莊總,趙先生開車帶着小少爺,以 200 公里的時速在機場路飆車。」
「趕到國際機場時,他們正好把呂雯雯女士,攔在國門之內!」
現場有人拍到視頻。
身着黑色西裝的趙文卿,一把扯開限量版領帶,將嬌俏軟糯的少女抵在車前。
我六歲的好大兒趙陽,搶着去幫她提行李。
十足憨傻的哈巴狗。
港媒標題一如既往地勁爆:
【連環激撞二十餘輛車,豪門趙少帶崽攔住金絲雀。】
【情義千斤不敵胸脯四兩,大婆前日拍的頂級翡翠很綠很好看!】
小姜忐忑拿出精緻錦盒。
一條祖母綠的翡翠項鍊映入眼簾。
「莊總,今晚宴會還戴它嗎?」
我閉了閉雙眼。
這是奶奶曾經失去的珠寶。
剛被我從蘇富比拍回。
我答得毫不猶豫。
「戴!」
-2-
宴會觥籌交錯。
不少人舉杯朝我致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況且非議在我身上,從未斷過。
從小到大,我接受家族培養,精通琴棋書畫。
在港島上流圈,算是數得上號的莊家大小姐。
十八歲參加克利翁名媛舞會。
大學就Ŧü⁰讀全球數一數二的名校,專修商業管理。
千算萬算沒料到。
父親在奶奶病重期間沾上賭癮,被人在公海騙光身家,害我唯一的弟弟被綁匪槍擊,失去一條腿。
尚未畢業的我,成了被人恥笑的落難千金。
只能趕回來見奶奶最後一面。
她出身望族,替早逝的爺爺操持家業。
油盡燈枯之時。
仍不忘梳好髮鬢,穿上旗袍,維持畢生的體面。
奶奶用枯槁的手抓住我,眼神渾濁卻堅定:
「子瑩,你記住,顏值加上任何一張牌都是王炸,唯有單出是死局!」
「我把莊家和子昇交給你了,你要肩負起責任!」
爲了力挽狂瀾,我用婚姻作爲賭局和籌碼。
昔日熱衷聯姻的人家,
或退避三舍,或待價而沽,或落井下石。
只有跟在身後打轉多年的趙文卿不離不棄,非我不可。
他受了三十杖家法,才把我娶進門。
我感恩圖報。
在身爲掌舵人的公公得癌後,悉心打理公司,將趙家的商業版圖拓展數倍。
可笑的是。
在我不遺餘力爲夫家創造效益時,趙文卿出軌了。
他的愛很熾熱。
愛你時,恨不得把命都給你。
不愛了,也能找出一萬個理由,棄之如敝屣。
-3-
我跟商業大佬在熱聊。
宴會廳的門被推開。
呂雯雯挽着趙文卿的手出現。
她身穿高定晚禮服。
衣香鬢影。
襯得人都高貴了兩三分。
如果沒記錯,那條應該是我半年前讓人在巴黎訂的八位數裙子。
呂雯雯笑得恣意活潑。
有幾分像從前無憂無慮時期的我。
見衆人投來目光,她像只受驚的小兔撲進趙文卿的懷裏,親暱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老闆,我有點小緊張。」
他旁若無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
「是你說想當職場女強人,體驗一下指點江山的感覺,我才帶你過來的。」
呂雯雯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趙文卿做出拿她沒辦法的樣子,伸手捏捏她青春靚麗,滿是膠原的臉蛋。
小姑娘害羞地拉下他的手:
「別鬧了,被人看見不好!」
我平靜地晃了晃紅酒杯。
耳畔傳來各式各樣的竊竊私語。
「趙家太子爺真有福氣!娶了個能幹的老婆打理生意,又跟小情人卿卿我我。」
「莊子瑩的脾氣好了很多,從前有人罵她弟弟是瘸子,她不顧家裏破產,也要拿啤酒瓶爆人家的頭。」
「此一時,彼一時。莊家不行了,要不是背靠趙家這棵大樹,沒準她弟弟早沒了。」
「話不是這麼說!趙文卿父親是老狐狸,如果兒媳婦沒價值,怎會利用她開疆拓土。聽說背後簽了不少協議,確保莊子瑩一輩子給趙家打工呢!」
「可惜了!當年莊大小姐雖落魄,追求者也是不斷地。千挑萬選,以爲趙文卿是大情種,怎知得到之後照樣不珍惜。」
我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徑自走了過去。
-4-
呂雯雯作一副剛看見我的樣子,慌張放下挽着趙文卿的手。
目光卻停留在我胸前昂貴的翡翠吊墜。
他偏不放開女孩:
「放心,有我在,沒人能爲難你!」
我難得有一瞬間失神。
曾幾何時,趙文卿也是這般護着我。
過去的很多年裏,我飛到哪,他跟到哪。
甚至爲了陪我看極光,在芬蘭得過一場差點要了命的感冒。
什麼時候變得疏離?
好像是我九死一生,產下患有心臟病的兒子。他嫌我將精力和時間放在寶寶身上,對他少了些噓寒問暖。
又好像是趙家遭到仇家狙擊,趙父緊急入院,我臨危挑起重擔之後。
熱衷談情說愛的趙文卿,開始討厭我像老闆又像老豆,對着根本喫不下飯。
再後來,他遇到了跟我有三分相似的金絲雀,在她身上找到純真的戀愛感覺。
陪女孩玩「她逃,他追」的遊戲;跟她在臭豆腐攤前排兩小時的隊。
我曾迷惑過。
奶奶生前密友的兒媳,豪門周太替我總結:
「總歸是有人不爽當太久舔狗,在小情人那找到翻身當主人的感覺,難免失了分寸。」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我本以爲的執着愛意,原來只是男人志在必得的勝負欲作怪。
-5-
我沒理會趙文卿暗戳戳的小心思。
炫耀也好,示威也罷!
今夜,是華裔金融大亨林森先生讓人攢的局。
有意在港島進行大筆投資。
根據我搜集的可靠資料,他與夫人伉儷情深,不喜與品行不正之人來往。
如果不是爲了談妥生意,我不會花錢壓下熱搜。
趙文卿可以不要臉,但我還是很在乎事業的。
可他毫不領情,越過我,帶着呂雯雯上前寒暄。
似乎很想證明。
沒有我,那個被他一手調教的女孩,也能拿下天價訂單。
我冷眼旁觀。
看着呂雯雯說着蹩腳的英文,慌里慌張介紹自己是趙文卿的首席祕書。
心中覺得好笑。
一年前,她來面試,把咖啡潑到趙文卿身上,紅着臉蛋道歉。
他不顧我的反對,堅決留下這個從三本院校出來,應酬還要老闆擋酒的小姑娘。
她犯下低級錯誤,害趙家損失巨大。
爲了緩和趙父的雷霆之怒,趙文卿把我身邊常青藤畢業,精通五國語言的助理小姜推出去頂罪。
我扛下一切,保住小姜。
卻因這件事,開始審視這段婚姻維持下去的必要性。
現實不是小說。
霸總和他的甜寵祕書,並不能說服林森先生。
得到拒絕那一刻,趙文卿的身體一僵。
周身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我再次舉起酒杯,用一口流利的德語,跟林森夫人熱聊起來,並互留了聯繫方式。
呂雯雯看向我的目光,有妒忌,有憤恨。
趙文卿卻不吭聲了。
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盯了我好久。
-6-
就在小姑娘下不來臺,氣得拎着愛馬仕限量款要走時。
趙文卿沒給我半個眼神,快步追上她離開。
回到別墅。
我未卸下一身疲憊。
趙文卿帶了趙陽回來。
半月未見,兒子用疏離的目光瞪着我:
「媽媽,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根本不管我!」
「要不是雯雯阿姨陪我玩遊戲,帶我去海洋公園,我要悶死在家裏啦!」
「可你只知道欺負她,根本不是什麼好人。」
看着氣鼓鼓的兒子,我難得生出一絲茫然。
趙文卿貪圖喫喝玩樂,根本不管兒子。
可我忙得像陀螺,心裏再愧疚,也只能把他交給早教老師。
誰知趙文卿揹着我,讓呂雯雯跟趙陽培養感情。
趙陽向我抱怨:
「雯雯阿姨跟你不一樣,她什麼節都陪我過。」
我揉揉眉心:
「清明節,中元節也過嗎?」
呂雯雯有着豐富的逃學經驗。
教他如何連續氣走三個老師,聲稱還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
這些事被瞞得很好,我昨天才意外得知。
趙陽騎馬摔下來。
嗷嗷哭着不去上馬術課。
直到教練在馬背發現一道細微的傷口,才推測是人爲傷害。
呂雯雯給了一把小匕首,教他怎麼傷害馬匹。
用苦肉計結束課程。
我捏捏穿了一整天高跟鞋的腳,努力心平氣和:
「趙陽,你爺爺的病一日不如一日,總要有人挑起重擔。」
「別找藉口!你在家只知道叫我上財商課、馬術課和外語課。」
「你好失敗,一點都不如雯雯阿姨。如果她嫁給爸爸,當我媽媽就好了。」
縱使涵養再好,我也被這話惹得氣息紊亂。
我站起身。
想給他立規矩。
誰知,一個俏麗的身影衝了過來,將我重重推到地上。
我跟着古董花瓶一同摔下。
手掌頓時血流如注。
-7-
「我不許你傷害陽陽!」
呂雯雯用護犢子的姿態護住趙陽,彷彿我纔是虐待兒子的惡毒後媽。
看着眼前的父子倆,心照不宣地站在她的後面。
與我形成對立之勢。
我用沒受傷的手拿起手機,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趙文卿一把奪過,慍怒道:
「莊子瑩,你是不是瘋了?」
「信不信你前腳報警,後腳八卦週刊,就能編一個趙家兇殺案?」
趙陽也跳出來護着她。
「你敢報警抓雯雯阿姨,我一輩子都不叫你媽媽。」
他們義正詞嚴指責我。
全然看不到我顫抖的手在流血。
這一刻,我厭倦到了極點。
三歲以前,我親力親爲照顧趙陽,給他做輔食,給他講睡前故事。
上了幼兒園,再忙也抽空陪他練習口語。
都說孩子贏在起跑線上。
豪門繼承人將來更是要面對殘酷的競爭。
一不小心,就會階級滑落。
趙陽卻只喜歡呂雯雯帶他逃課去玩,給他塞垃圾食品。
可見劣質基因,是會遺傳的。
我蹲下身,去櫃子翻找止血繃帶。
趙文卿的語氣軟了軟,想過來扶我:
「只要你承認是自己摔倒的,與雯雯無關,我馬上叫家庭醫生過來給你包紮。」
我猛地扒開他的手。
「別威脅我!」
「當年莊家險些破產,債主拿着刀逼上門,我都沒怕過。」
「你大概不知道,我發現早教老師接二連三被氣走後,找人在家裏安裝了微型監控。」
「信息連通到公司電腦,我剛剛發信息讓小姜報警。」
「呂雯雯故意傷害我,你等着看她坐牢吧!」
趙文卿氣得面色鐵青。
他的父親最反感隱私被泄露,不允許任何人在趙家別墅安裝監控設備。
可此刻,天高皇帝遠。
掌控欲極強的公公趙執,正躺在療養院治療,估計沒機會回來了。
-8-
呂雯雯被警方帶走。
我緊咬着不放,認定她故意損害家裏財物,害我受傷。
我摔的角度很湊巧。
監控拍出來的畫面,正是她刻意把我往古董花瓶上推。
趙文卿一口咬定不用小姑娘賠。
呵呵。
真大方。
兩千萬的花瓶,說不賠就不賠。
他的親爹如果知道兒子荒唐至此,血都得多吐兩百升。
趙文卿威脅我:
「莊子瑩,我爸剛做完最新化療,你別拿這些小事,打擾他休養。」
我嗤之以鼻。
強勢的父親下,都有一個敢怒不敢言的兒子。
娶我這事,應該是趙文卿這輩子做過的,最反骨的事。
從小到大,他在父親面前裝得挺孝順聽話。
直到父親住院,他愈發追隨本心而活。
一擲千金爲呂雯雯買下游艇出海;開着勞斯萊斯在機場上演美國大片。
風頭出盡。
成爲港島人飯後的談資。
在我看來,趙文卿這般張揚,頗有種壓抑太久,終於可以釋放天性的意味。
-9-
爲了籌備工作,我搬到公司附近的七星級酒店。
趙文卿不肯罷休,天天打電話要求,我跟呂雯雯和解。
我沒有太多時間跟他糾纏。
林森先生在港時間不會太長。
好機會都是要爭分奪秒爭取的。
多少人虎視眈眈。
在我給林森太太送去她尋了許久的某位古代名畫家真跡時,終於拿到投資晚宴的入場券。
只差臨門一腳。
病榻中的趙執,把我叫到病房。
化療過後,這位聰明一世的趙家掌舵人,頭髮不剩一根,顯得愈發蒼老。
他看着光彩照人的我,眼神複雜。
「子瑩,這些年,辛苦你打理趙家了。」
「但莊家也沒喫虧,我替你擺平了砍去你父親雙手的匪徒,讓你弟弟活了下來,還讓早該破產的宋氏集團維持下去。」
「做人,應該懂得感恩。」
恩威並施。
是趙執慣用的手法。
當年,我選擇趙文卿,也是看上了他爹通喫黑白兩道的背景。
有一說一。
當年若不是這位手段凌厲的掌門人,我爸得罪的那些人,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莊家嫡系。
三年前,趙執查出患上癌症,本想將公司交給兒子打理。
奈何趙文卿在經商之道,天賦真的很一般。
經歷好幾次虧損後,趙執只好退而求其次,允許我參與公司決策。
只是,豪門掌舵人哪有心思單純的?
趙執出動精英律師團隊,讓我簽下不少協議。
我只有決策權。
公司賺到的大頭,根本不能動用。
一番討價還價。
在我拿出真本事說話後,趙執才允許我每年拿一千萬年薪。
說白了,我就是給豪門打工的精英兒媳。
趙執喫定我爲了丈夫和兒子,不會幹出對公司不利的事。
男人,就是這麼自信。
但他們忽略了一個前提。
女人之所以甘之如飴地付出,是因爲沒有出軌的丈夫,背叛的兒子。
倘若一切化爲烏有,
哪怕同歸於盡,她們也會拼出另一條血路。
-10-
我一邊削蘋果,一邊聆聽趙執「諄諄教導」。
「文卿近來是胡鬧了些,但我趙家,只認你一個兒媳。」
「旁的人上不了檯面,動不了你的地位。」
我在心裏冷笑。
趙文卿和呂雯雯糾纏了一年之久。
但她並不是第一個緋聞女友。
第一次發現是三年前。
我義憤填膺,提過離婚。
這位好公公拿出一大摞婚前和婚後協議,半是哄誘,半是威脅:
「你走也行,但陽陽是我孫子,不可能給你帶走。」
「你爸被人砍去雙臂後,終日借酒澆愁,也沒本事指點你弟弟做生意。」
「跟趙家鬧掰,對莊家半點好處都沒有。」
那時,我剛上手趙氏集團的業務,羽翼未豐。
瀕臨破產的恐懼,戰勝了自尊。
我留了下來。
在趙執的眼皮底下,將趙家的生意做得更大。
他很滿意:
「趙家遲早交到陽陽手上,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我跟你是一類人,別學你婆婆,眼皮子太淺,成不了氣候。」
趙文卿的媽是個只會買買買的貴婦。
從前見我老跟着公公參加商務宴飲,整天覺得被兒媳壓了一頭。
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公公當年跟她結婚,無非圖她頭腦簡單,不會干涉男人的事業。
回過頭看,他也後悔生出頭腦不夠清醒的兒子。
對我大抵是一邊滿意,一邊防備。
「子瑩,文卿還年輕,不曉得伴侶的重要性。」
「天塌下來時,一個人扛着太累,有人分擔總是好的。」
「我跟你爸以前交情不淺,趙莊兩家脣齒相依,趙家好了,纔沒有人敢動莊家。」
「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有陽陽在,聯姻的承諾永遠不會消失。」
-11-
老狐狸把我叫過去,是敲打,也是警告。
我只好帶上趙文卿去見林森先生。
他不情不願。
埋怨我一直不肯籤諒解書,害呂雯雯在裏面待了幾天,才被他保釋出來。
「不就是蹭破點皮嗎?值得你上綱上線的!」
「以前你跟人飆車摔斷手,都不見你多哼一聲。」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大笨象會跳舞,馬騮仔會上樹……」
是趙文卿唱兒童歌的聲音。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是你兒子和雯雯非要我唱的。」
我無暇顧及這些,只顧着催他:
「不必向我炫耀你們三個人相處得有多融洽。」
「林森先生最討厭遲到的人,待會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裏有個數。」
可他剛接聽,那頭就傳來呂雯雯哭泣的聲音:
「臭壞蛋,你是不是揹着我去見那個老女人了?」
「我昨晚才被你折磨得下不來牀,你怎麼忍心揹着我跟別人出雙入對?」
「我不管!一個小時內你沒出現的話,我馬上買機票走人。」
撒嬌聲中,夾雜着打遊戲的背景音樂。
趙陽神助攻:
「爸爸,你快來呀!雯雯阿姨哭得眼睛像桃子一樣腫了。」
「等我,馬上來!」
我荒謬地扯了扯嘴角。
有些懷疑,略帶不可思議地看着趙文卿:
「事關趙家十億美元的訂單,你說不談就不談?」
「莊子瑩,有你在,會坐視兒子的利益不管?」
他狂妄又自大,一副喫定我的模樣。
彷彿篤定爲了兒子,我一輩子會給趙家當牛做馬。
然後,轉頭飛奔離開。
金色的光芒落在身上。
我低下頭。
不遠處,趙執派來監視的人,毫不察覺我垂眸時,嘴角彎出的弧度。
-12-
來到頂級包廂。
賓客不多。
都是被調查過背景,以及țů³篩選資歷後的人物。
林森先生正在與人熱聊。
我檢查了一下儀容,緩步走了過去。
他相當熱絡:
「瑩,我太太很喜歡你送的畫。」
「請過來,我爲你介紹我的最佳合作伙伴,謝翊南。」
我定住腳步。
眼前之人跟我認識了十八年。
上幼兒園就在一起了。
從前的他,是個精通打架、賽車、騎烈馬的不羈少年。
脾氣衝得很。
只有我能管得住他。
可惜,在我家即將破產那一年。
謝翊南被人激怒,不顧反對要去飆車,被我拿命攔着。
他在氣頭上,死活不肯罷休。
帶着我,連人帶車滾下山崖。
昏迷了不知多久。
等我醒來,天塌了。
我爸被人騙去公海,弟弟遭人綁架。
我內疚至極。
倘若那年寒假,我早早回了港城,是不是可以阻攔爸爸犯錯,甚至保住弟弟的一條腿。
謝翊南在我家門口等了許久。
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周身溼漉漉,如同喪家之犬。
我始終沒有開門。
後來,他去了北美,極少再傳回隻言片語。
連我放出聯姻的消息,也沒有出現。
-13-
多年未見。
謝翊南的氣質沉寂了許多。
帶着冷峻高山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人羣中永遠是焦點的男生,猝不及防出現在我眼前。
我收回險些按捺不住的情緒。
仿若初次見面般,客氣又疏離,微笑道:
「謝先生,您好!」
他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飄來:
「阿瑩,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你從不用這麼生疏的語氣,跟我說話的。」
我嘴角裝出的得體笑意,瞬間凝住。
故人相見。
容易勾起糾纏不斷的前塵往事。
但我是成熟的大人了。
時過境遷。
也清楚當時對謝翊南的發泄,屬於遷怒。
攔車是我要去的。
賽車也是我篤定能勸好他,執拗要上的。
怪來怪去,只能怪自己過於篤定。
以爲能降服一匹烈馬。
謝翊南何等聰明。
他捕捉到我的視線,搶先道:
「當年沒有你,我會把車子開得更快,搶救的機會都不會有。」
「你想拿下跟林森的合作,我能幫忙。」
他跟從前一樣。
篤定又自信。
我忍不住失聲嗤笑:
「謝總說笑了!我不是你的任何人,沒資格控制你的想法。」
這是當年他激我離開賽車場,故意說的話。
「從前那樁事,是我年少氣盛不肯聽你的話,才釀成惡果。」
「你還在恨我,對不對?」
「我不恨任何人。」
「撒謊!
「你就是不肯原諒我,也不願原諒自己,才下嫁給最喜歡玩心計的趙家。」
謝翊南有些激動:
「閉嘴!」
我壓低聲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警惕地看向四周。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你真的爲了我好,什麼都不要做。」
「好!以後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14-
我去洗手間整理心情。
走出來時,撞見一個可愛的小男孩,竟跟謝翊南有七八分相似。
「你是子瑩姨姨對不對?」
「別誤會啦!謝翊南不是我爸爸,是我如假包換的小叔叔啦!」
記起來了。
謝翊南有個親哥。
早年到北美髮展。
也是好多年沒有消息。
「小朋友,你迷路了?」
「不是噠!我叫謝彥程,專門來等姨姨的。」
「??」
他想拉我去陽臺聊天。
正要拒絕。
謝彥程拿出一個平安符。
我雙目瞪圓。
這是我弟莊子晟被綁架受傷,生死未卜時,我去寺廟給他求的。
怎麼落入這孩子手中?
「跟我來,我告訴你。」
小傢伙只比趙陽大兩歲,但機靈勁不止多了十倍。
善於用最強誘餌,讓對方上鉤。
-15-
坐在頂樓鞦韆架。
俯瞰港城繁華。
謝彥程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條理清晰。
他說起了一段令人難過的往事。
我家出事後。
謝翊南想要彌補,帶着一身傷,趕往北美求親哥出手。
謝家大哥不忍看到弟弟抱憾終身,答應帶全家回國。
可是,一場罕見的暴風雪,將他們困在雪中。
謝家大哥爲了護着副駕的弟弟,以及後排妻兒,將方向盤轉了過去。
謝家大嫂爲了保護襁褓中的兒子,用身體擋住大部分撞擊。
謝翊南傷上加傷,頭部受到撞擊陷入Ţũ₂昏迷。
好在,謝家在當地有根基。
老管家Ṱŭ₎很忠心,將小小的謝彥程養到三歲,謝翊南才睜開眼睛。
彷彿南柯一夢。
醒來發現最重要的人都不在身邊,謝翊南心如刀絞。
直到謝彥程將一把糖果,塞到毫無血色的大手。
謝翊南纔想起昏迷之際,有一把稚嫩的童聲,不停叫着叔叔叔叔。
他告誡自己,不能讓親哥的心血被毀。
必須重新振作。
身爲商業天才,謝翊南只用了短短幾年,就將生意做到稱霸北美市場。
但他很低調。
幾乎從不出席任何宴飲和聚會。
謝彥程氣呼呼的聲音,帶着些散不盡的奶聲奶氣:
「小叔叔就是個慫包!」
「他害怕見到認識的人,害怕聽見你結婚的消息,更害怕你恨死他。」
「不過,讓你弟弟重新站起來的醫學博士,是小叔叔的主治醫師。」
之前,我遍尋名醫無果。
心疼弟弟傷了脊椎,只能一輩子躺在輪椅。
直到收到全球頂尖骨科醫院的郵件。
帶他遠赴北美治療。
如今,弟弟能通過義肢行走。
「小叔叔讓你弟別告訴你,他不想讓你覺得,自己是在贖罪。」
弟弟自幼體弱多病,性情軟弱。
想起他多次欲言又止。
又覺得他將這事瞞得那麼徹底,實在太不可思議。
謝彥程眨了眨眼:
「一年前,小叔叔聽說了你丈夫的事,本想殺回港城。」
「可我不巧得了白血病,讓他耽誤行程。」
他擼起袖子,露出大大小小的針孔。
酸意一下子湧上喉頭。
我忍不住抱住他。
他卻給我安慰:
「姨姨別哭,我跟你弟弟成了好朋友!」
「他把你求來的平安符給了我,就能讓我像他那樣大步跨過黴運,迎來健康新生。」
-16-
我沒能替趙家拿下林森先生的投資。
趙執勃然大怒。
費盡全身力氣,把杯子扔到我的腳邊。
「廢物,幹什麼喫的!」
他老糊塗了。
把我當成給趙氏集團打工的「牛馬」。
我不卑不亢,拿出趙文卿跟呂雯雯「私奔」的八卦週刊,擺到病牀。
憤怒不利於病情。
可我偏要詳細描述,趙文卿如何刻意瞞下父親做的荒唐事。
樁樁件件,半點不留。
「打電話叫逆子回來!」
趙執吐出一口老血。
可惜。
電話關機。
「莊子瑩,趙文卿是大人,你管不了沒得說。」
「可你兒子才六歲,怎麼也不好好管管,讓他逃學跟着大人胡鬧?」
我聳聳肩:
「沒辦法!誰讓趙陽更像趙家人,只聽您和趙Ṭũ̂₃文卿的話。」
「不管我多麼用心教導,給人慫恿幾句,立馬翻臉不認親媽。」
趙執近乎咬牙切齒。
「莊子瑩,你翅膀硬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別生氣。兩年前,我查到一些重要信息。」
「當Ťù₁年我父親公海被騙,裏頭有您的手筆。」
趙執陡然僵住。
「你在瞎說什麼?」
我諷刺一笑。
趙執野心很大。
早想侵吞發展勢頭不如自己的家族。
利用我爸的輕信和愚蠢,將他騙得渣都不剩。
連我弟,也是爲了讓他自亂陣腳,找人綁走的。
只是沒想到。
趙文卿對我死纏爛打。
不過,趙執十分自負。
認定證據已毀。
讓我進門,也攪不起任何風浪。
讓我在眼皮底下,更能讓他安心。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我已把證據交到警局!」
「過慧易夭。您善於算計,焉知不是用心太過,反噬到自己身上。」
「雖然您的死期快到,也擋不住帶着一身罵名下葬。」
趙執渾濁的眼,瞪得如同長滿鐵鏽的銅鈴。
-17-
趙文卿再次開機是十天後。
數不清的信息湧入手機。
說我攪風攪雨,舉報趙氏集團偷稅漏稅,參與不合法商業競爭。
甚至親自揭發夫家是當年陷害孃家的主謀,把公公送上法庭。
趙文卿氣得天旋地轉。
剛下飛機就給我打電話:
「莊子瑩,有氣衝我來。但我爸剛做完化療手術,受不了任何刺激。」
「大孝子!有空數落我,怎麼不想想親爹在最需要陪伴時,你在跟金絲雀滾牀單?」
我把呂雯雯發來的牀照,一張不拉轉發給趙執。
老薑再辣,也氣得差點兒翹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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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之際。
我提出離婚。
趙文卿目眥欲裂:
「莊子瑩,你對我到底有沒有過真心?」
「不然,怎麼捨得將收留你七年的趙家,陷入泥濘之地?」
「有!」
我答得斬釘截鐵。
起初,我不知道害莊家破產的最大黑手,是趙執。
老狐狸要我簽署婚前協議,我也義無反顧嫁給趙文卿。
只因當時,他拼了命想辦法救活我弟弟,力挽狂瀾讓莊家沒有徹底破產。
人心是肉長的。
這個男人出現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力排衆議,成了我的依靠。
我想過跟他好好過日子。
爲他生兒育女,打理家業。
直到後來,我發現趙文卿是在贖罪。
他清楚父親對莊家所做的一切,但沒有阻攔。
眼看着天上明月墜落。
反而生出趁機佔有的扭曲心理。
趙文卿猩紅着雙眼,
「子瑩,我爸有不對的地方。但你父親愚蠢上當,纔是莊家險些覆滅的最大原因。」
「商場如戰場,沒有趙家,也會有陳家李家侵吞你們莊家!」
想起奶奶絕望而死的面龐,想起弟弟不能在綠茵球場奔跑的模樣。
內心一陣刺痛。
我一巴掌甩了過去:
「盡是些上不得檯面的伎倆,別把你家的齷齪行爲說得那麼高尚。」
「既然你認同腹黑算計,別怪我踩着趙家的脊樑骨往上爬。」
「你想做什麼?」
「別亂來,陽陽是趙莊兩家的孩子,毀了趙家,對他沒好處。」
「可是對我有好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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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撒謊。
醜聞爆出後,趙家股價大跌,很多有意向或者正在合作的客戶,紛紛倒戈。
籌謀多年,我暗度陳倉。
將他們引到以弟弟名義組建的新公司。
還拿下跟林森先生的合作。
一時間,莊家乘風而起的消息,佔據了港島的商業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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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世界,也不是所有人都關心財經新聞的。
趙執保外就醫,當了一輩子傻白甜的老妻,只會哭哭啼啼。
趙文卿焦頭爛額,企圖挽留合作多年的客戶。
唯獨趙陽和呂雯雯歲月靜好。
前者休學,玩得特別盡興;
後者懷孕,一心想快點嫁入豪門當闊太太。
不成器的兒子特意給我打來視頻電話。
呂雯雯向我炫耀:
「我懷孕了,文卿在國外向我求婚了,你看戒指美不美?」
「挺美的,腦幹缺失的美。」
她的臉色黑如鍋底。
趙陽搶過電話:
「雯雯阿姨有小寶寶了,以後我要當大哥哥,不認你當媽媽。」
人蠢沒藥醫!
我懶得理他。
正要掛掉免提,最近常跟着謝翊南來找我的謝彥程說話了。
「姨姨,天底下怎麼有這麼蠢的傻孩子?」
「他不知道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將來財產都會留給親爹最愛那個女人的孩子嗎?」
不愧是智商 140 的孩子。
邏輯滿分。
趙陽氣急敗壞:
「你是什麼人?我媽媽最討厭別人用她的電話,連我都不行。」
謝彥程從容地說:
「我是你媽媽的新兒子啊!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尤其討厭白眼狼。」
「明知從小到大是媽媽辛苦把自己帶大,牀前喂藥、廚房熬湯,被人挑唆幾句就翻臉不認娘!」
趙陽氣得嗷嗷叫,隨手把身旁的杯子砸了。
嚇得呂雯雯大聲驚呼。
我補刀一句:
「悠着點!萬一傷着你弟弟,看你爸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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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被我們的話氣着。
當天晚上,我接到趙文卿的電話:
「你兒子殺人了!」
趕到醫院,才知道是趙陽追問呂雯雯,有了小弟弟還會不會把他放在第一位?
不知是母性的光輝,還是雌性激素作怪。
呂雯雯撫摸着肚皮,嬌氣道:
「趙陽,我忍你很久了!」
「你媽不要你,還把趙家弄得那麼慘,讓你爹收拾爛攤子。」
「將來財產肯定沒你份了,要是想留下,就乖乖聽我的話,以後給你弟弟提鞋。」
大人說變臉就變臉。
小孩子哪裏樂意?
趁着她下樓梯,趙陽把人用力一推。
他雖然只有六歲,可是被她用垃圾食品喂到了五十公斤。
十足重力球。
摔到樓梯下方時,呂雯雯的下面流了好多血。
不但失去孩子,還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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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卿要伺候剩下一口氣的活爹,要安撫成天哭唧唧的嬌媽,還得分出時間探望整天想尋死的呂雯雯。
只好把趙陽丟回我這邊。
「你沒教好兒子,才讓他變得乖張暴戾。」
我又賞了他一個耳光:
「孩子三歲前挺正常的,後來是你爹讓我管理集團業務,我忙裏偷閒管他,卻被你們數落。」
「你明知呂雯雯教唆兒子幹壞事,還當他小,以後再改就好。」
「苗讓你們養歪才來怪我,腦子進水還是狗眼瞎了?」
趙文卿被我罵得落荒而逃。
可笑的是。
趙陽差點害得呂雯雯一屍兩命,卻若無其事拿着她送的遊戲機,低頭玩個不停。
我嘆口氣。
兒子再不孝,也是這場聯姻裏最大的受害者。
但我沒有原諒。
猶記得六歲時,我跟着奶奶去公司開會。
坐在她旁邊,看她力挽狂瀾,收拾上門追款的債主。
心中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守住莊氏江山。
三歲看八十。
同樣這般大的趙陽,卻輕易被人蠱惑,連親媽都不認。
我狠心把他送到英國的寄宿學校。
每個月只給剛好夠用的生活費。
趙陽討厭跟別人一個宿舍;討厭天天喫重複的土豆炸魚;討厭到時間就要關燈的作息。
他打電話回來發脾氣:
「臭女人,賤女人,你氣死爺爺,害爸爸公司破產,一定不得好死。」
「下輩子投胎,我一定不當你的兒子。」
六年悉心教育,輕易付諸東流。
哀莫大於心死。
我沒有很痛的感覺了。
淡然道:
「趙陽,我與你沒有母子情分。你不願喊我母親,到十八歲,斷絕親子關係吧!」
可這一天並沒有到來。
次年春天,趙陽跟同學打架,想把人家從五樓窗戶推下。
不料一個錯身,他從高空墜下,頭砸到草坪上的大石,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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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時,我眼中劃過兩行熱淚。
畢竟是九死一生才換來的兒子。
心中難免有一瞬間痛惜。
一旁看財經新聞的謝彥程,過來遞給我紙巾。
「姨姨,親人之間也是要講緣分的!」
「你可以傷心,但不能維持太久,不然在意你的人會跟着難過。」
看着眼前從小失去雙親,飽受疾病困擾的小男孩。
我的心柔軟下來。
一把將他攬入懷裏。
門外響起一聲輕咳。
謝翊南冷峻的側臉映入眼簾。
對上我的視線,莫名溫柔。
「需要肩膀嗎?」
我定定地看着他。
他又像說錯話的孩子,趕緊改口:
「我是問彥程。」
在林森先生的宴會重逢後。
謝翊南悄聲無息幫我拿下十億訂單。
甘之如飴替我張羅後續合作。
替我弟弟解決麻煩。
但我的態度總是不鹹不淡的。
商海浮沉。
情海翻湧。
讓人好生疲憊。
謝翊南看出我的心思,什麼都不說,默默在背後守護。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哪有?要不是你替我找回潛逃到東南亞Ţū́³的證人, 我還沒辦法徹底搞垮趙執這個幕後黑手。」
「那你離婚都大半年了,爲何還是不答應跟我複合?」
謝翊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面容清冷, 眉宇輕蹙。
他的視線停留下來,似乎在等着我的回答。
空氣一時寂靜。
不知何時, 謝彥程出去替我點了一碗南瓜小米粥。
「傻叔叔,姨姨的仇人還好好活着, 她又一心想搞事業, 哪裏有時間讓你沾身?」
謝翊南明顯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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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趙陽死去的消息帶到特護病房。
趙文卿守在兩張病牀之間。
神情頹喪。
猶如敗家之犬。
在我對趙家圍追堵截後。
前公公不必說了, 靠着癌症多處轉移,躲避牢獄之災。
但這樣的酷刑, 比健康待在小黑屋, 痛苦不止百倍千倍。
前婆婆據說是不滿被豪門圈的貴婦趕出圈子, 在人家莊園門口大喊大叫。
沒留意後面開來的跑車,被人撞到腦袋開花。
聽說那車是某家富二代新買的, 晦氣!
看ṭű₌着我一身高定, 姿容淡雅,舉手投足散發凌厲的女強人之勢。
趙文卿滿是挫敗: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對不對?」
「沒錯!」
他愕然。
「趙家垮了,欠債幾個億,別墅被封, 公司也沒了, 比起當初莊家的慘狀,有過之而無不及。」
「能不能看在當年, 我幫過你的份上,救我一次?」
老天!
我竟不知天底下有臉皮比城牆厚的人。
「趙文卿, 你要搞清楚, 當年是你爸故意陷害,你纔有機會扮演救世主。」
「我不趁機把你碾死, 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比起捲款潛逃的小情人, 我一點分手費都沒要, 很大方了。」
我的確沒拿走趙家的資產。
但我帶走了資源。
都是些生金蛋的母雞,比固定資產更香。
趙文卿滿臉懊惱:
「你是不是特別恨呂雯雯?如果我沒出軌她,你和我會走到這一步嗎?」
「會!」
「我好端端養大的兒子, 被她輕易挑撥成白眼狼,最後死在異國他鄉。」
「我跟你, 還有她, 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25-
一個月後, 趙文卿同時失去父母。
他提着刀去找呂雯雯麻煩。
痛斥她教唆兒子跟我作對, 害我連半點憐憫之心, 都沒給趙家留。
呂雯雯在高級公寓被人捅死,趙文卿被趕來的保安控制。
終身監禁是跑不掉了。
可他是錦繡堆里長大的公子哥兒。
沒了富貴、沒了自由,能堅持三年還是五年, 誰都預料不到。
得知判決那天,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彷彿做了一個冗長黑暗的夢。
夢醒後,安裝義肢的弟弟來法庭門口接我。
他身邊站着忘年交謝彥程, 還有手捧香檳玫瑰的謝翊南。
我把奶奶留下的翡翠吊墜攥在掌心。
微笑朝他們走去。
這一刻,好的壞的都留在了前半生。
往後時光,我要隨着心意好好去愛、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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