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每次只能堅持一分鐘,我只好自己解決。
新買的玩具功能強大,深得我心。
又一次結束後,眼前出現幾行彈幕。
【救命,女主還不知道玩具和宗律共感了吧。】
【聽說激動時,宗律那邊還會出現畫面】
【刺激。】
我愣住了。
下一秒,連忙將它丟進了垃圾桶。
因爲宗律不僅是我的上司。
還是學生時代,對我無比厭惡的高冷掛學神。
還沒從睡夢中醒來。
陳照摸了摸我的頭。
「老婆,我今天要加班,你晚上不用等我。」
我迷迷糊糊點了點頭。
直到門「啪」一聲關上。
我才又睡了過去。
早上是被快遞員的電話吵醒的。
今天週日,我難得沒定鬧鐘。
一覺睡到了九點鐘。
拿完快遞迴到家,我這才注意到早餐桌上的早餐。
昨晚那麼點兒不愉快也煙消雲散了。
老實說,陳照除了那方面不行。
其他都太合我口味了。
家庭好,工作體面,性格溫柔。
至於那方面……
我拿著剪裁刀劃開快遞膠帶。
粉色的物體映入眼簾。
我慢吞吞地想。
其實也可以自己解決。
我拿著它進了房,拿著說明書研究了半天。
終於看懂了它的操作。
幾分鐘後,我有些氣喘吁吁。
連續幾次後。
連帶著空氣都覺得有點迷糊燥熱。
也是第一次覺得,發明這東西簡直就是天才。
太讓人沉醉了。
比人有用太多了。
讓人愛不釋手。
我準備再來一次的時候。
耳邊冷不丁響起彈幕聲。
【救命,女主還不知道玩具和宗律共感了吧。】
【誰懂他開會開到一半緊急暫停的救贖感。】
【聽說激動時,宗律那邊還會出現畫面】
【刺激。】
身體的力道像是猛然卸去。
物體從手中掉落在牀上。
我從牀上盯著它,有一瞬間愣住了。
彈幕還在繼續:
【哈哈哈哈哈哈被老婆這一下嚇得心虛了吧。】
【他是不是以爲出現幻覺了啊。】
【正常人怎麼能想到共感這件事啊。】
見鬼,真的是見鬼。
一定是太舒服出現幻覺了。
人果然還是不能太頻繁幹這事。
我得出這個結論。
而後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連忙將它收進了櫃子裏。
因爲沒睡好的關係。
早上上班的時候,我都有點萎靡不振。
我盯著公司門口。
思考宗律什麼時候過來。
十點四十時,公司門被人推開。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材頎長,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
漂亮的眉眼,那雙冷淡的目光環顧一下四周,落到我身上。
「章小草,你過來。」
我長吸一口氣。
醞釀了半天。
終於在進門前維持了一個良好的微笑。
宗律已經脫下了那件黑色的西裝。
白色的內襯顯得他身材更好。
他半垂著眉眼,正在翻閱資料。
聽到我的聲音,頭也不抬。
「坐。」
我乖乖坐下。
宗律抬起頭,喝了一口咖啡。
「聽玲娜說,你想要去西城分部?」
「對。」
「會爭取是件好事。」宗律看著我,「但是你也知道公司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有意向。」
這次去西城說是歷練,其實就是變相的升職加薪。
「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這個專案。」
「誰做得好,名額就交給誰。」
「謝謝宗總。」我微笑,「我會好好準備的。」
幾十秒後,宗律微皺起眉:「還有事?」
「沒……沒了。」
被彈幕的話影響。
一直不自覺地目光下移。
直到看到他冷不丁的眼神。
我才遽然回過神來。
我絕對是上班上瘋了!
宗律怎麼可能對我感興趣!
進了衛生間。
我重新補了下妝。
看了一下鏡面上自己平平無奇的一張臉。
更恍惚了。
坦白來說,這張臉不算好看,也不算醜。
只能說是普通。
小麥色的皮膚。
鼻樑不高不低。
眼睛不大不小,但是充滿一股韌勁。
很多人見到我的第一感覺。
就是我很韌。
我也確實很韌。
我從一個小城市一路打拼到大城市。
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心機和手段。
纔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
我瞭解我自己。
所以我根據我現有的條件。
選擇了學校裏家庭條件都還可以的陳照。
一開始他並不喜歡我,因爲他心裏有白月光。
但是女追男隔層紗。
特別是故意針對你的殺豬盤計劃。
在我一次次和他相遇,一次次愛好相同後。
陳照動搖了。
那時他是我現階段裏,能接觸到擇偶標準裏最好的選擇。
現在也是如此。
不講心動只談合適。
這就是我的擇偶觀。
所以我纔想同他結婚。
但是宗律不是。
宗律這個人我就從來沒有幻想過。
他這個人彷彿從一出生就自帶光環。
優越的家世,出衆的長相。
冷淡的性格。
在我眼裏,就是自帶 BUFF 的存在。
大學四年裏,我和宗律接觸很少。
他不喜歡我。
從他的眼神我看得出來。
他甚至有點嫌棄我這個人。
因爲我同他第一次見面就不算美好。
炎炎夏日,我站在學校門口,挨個推薦學生卡。
他走過來時,我沒注意到,差點撞到他身上。
他微皺著眉,同時步子邁得飛快。
第二次見面,我正在樓梯口,對著學姐諂笑。
他正從樓下下來。
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又移開。後來,進了同一個社團。
我同宗律的接觸也不多。
我這個人向來有個毛病。
不喜歡我的人,我從來不往上湊。
他不喜歡我見錢眼開的勢力模樣。
我也不喜歡他高高在上的裝逼範!
因此大學時,我和他的討厭程度勉強打了個平手。
直到他大三那年突然出國留學。
二十五歲這年,空降成爲我的頂頭上司。
這種微妙的平衡才被打破。
我從來沒有想過宗律會喜歡我。
就像我也從來不會想我會喜歡上宗律。
這簡直就和恐怖故事一樣可怕。
下班回到家。
陳照已經回來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早早就洗了個澡。
他長得其實小帥。
性格也算可以。
不然我也不至於捨不得放手。
陳照抱著我,親了我一口。
「老婆好辛苦。」
我轉過頭,彎彎眉眼。
「那老公補償我。」
我勾住陳照的脖子,同他親吻。
幾分鐘後,我再次卡殼了。
陳照一臉尷尬。
「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去看看中醫調理一下。」
「沒事的。」我善解人意地道:「已經很好了。」
他從牀上站了起來,拿了新的被子。
「算了我去書房睡,不然我待會又忍不住要鬧你。 」
門再次被關上。
我捂著臉深深嘆了口氣。
剛剛被勾起的興趣,因爲得不到舒展,我開始心癢難耐。
但是想到昨天彈幕的話,我還是心有餘悸。
我有點害怕還會看到那天的字。
在牀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
我還是心有不甘。
我將它從櫃子裏拿了回來。
清洗的時候,我告訴自己,那天聽到的一定是幻覺。
絕對是我上班上瘋了。
宗律怎麼看都不像是喜歡我的樣子。
這邊把自己安慰好。
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繼續全神貫注時。
彈幕再次出現了。
【啊啊啊啊,宗律又要出現了嗎?】
【嚶嚶嚶。爸爸媽媽我出生了。】
【宗律好像有點呆住了,他是不是看到啥了?】
【樓上正解,就是看到了。】
因爲正在進行時。
我一時難以剝離。
下一秒,我感覺物體好像擁有自主意識一般。
【女主還以爲是玩具強大,其實是哈哈^_^硬體強大。】
【啊啊啊啊,宗律這裏是不是知道不是幻覺了。】
【他好主動啊。】
【啊啊啊啊就這麼快接受了嗎?】
【沒辦法,我們男小三就是這麼又爭又搶。 】
強忍著不舒服。
我從情感中抽離出來。
這次我決定了。
不管是真的還是幻覺。
這玩意都不能要了。
於是大晚上的,我將它丟進垃圾桶後,又不放心。
出門將它丟進了樓下垃圾桶。
第二天。
宗律沒來上班。
聽陳總說,他家裏出了點事。
請了一個禮拜的假。
我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彈幕:【哪裏是家裏出事了,明明是心亂了。】
【哈哈哈哈哈我要是男主我也不敢出門。】
【不敢見女主了吧。嚶嚶嚶(。ò∀ó。)】
偏偏這時,陳總走了過來。
他拿起手上的檔案。
「這個你給宗總送過去。」
他拿出手機,打了幾行字。
伴隨著「叮」地一聲,陳總道:
「地址我發你了,他急要。」
我望著他漸遠的背影。
感覺手上的檔案有千斤重。
【男主待會就傻了,讓陳總送檔案,沒讓陳總送老婆啊。】
【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敢來公司又放不下工作。】
我長呼一口氣。
甩了甩腦子裏的水。
幾分鐘後,帶著檔案從公司出發。宗律住的地區,是海城有名的黃金地段。
價格奢侈得讓人望而卻步。
小區門衛的監管很嚴。
但大概是陳總提前打了招呼。
我報了一下姓名就被放進去了。
我站在門口。
撳了幾下門鈴。
幾分鐘後,門被人從裏面開啓。
宗律穿著睡衣。
原本倦懶的目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頓了一下。
彈幕:
【男主:啊啊啊真是見鬼哈哈哈哈哈。】
【我要笑瘋了。怎麼這麼好笑。】
我將檔案遞給他:「陳總讓我給你送檔案。」
宗律垂下眼皮,修長的手接過檔案。
語氣淡淡:「嗯。」
「沒什麼問題我先走了。」
「章小草。」他叫住我,我疑惑回頭。
「要不要喝杯咖啡?」
我尬笑:「不用了,我咖啡失眠。」
宗律往屋裏走去:「進來吧,聊聊你對西城項目的想法。」
陽光落在大平層裏。
宗律的性格冷淡,屋內的裝修也是極簡風。
沒有什麼人氣。
他進了廚房倒了一杯涼白開,遞給我。
「除了咖啡只有這個了。」
我趕緊接住:「謝謝宗總。」
他的手卻沒有松。
我一臉疑惑。
他的手指蜷縮,忽然往上颳了一下我的手。
若無其事地離開。
「嗯。」
他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空間有微妙的尷尬。
我重拾笑容,進入工作狀態。
開始給宗律彙報。
宗律全程面無表情。
講到後面,我也不知道他認可了多少。
他的手漫不經心地敲打著桌面。
在我說話後。
那雙狹長的眼睛再次看了過來。
「如果接手這個專案,你需要去西城出差一年。」
「這個我沒問題。」
「我的意思是,」宗律雙手交叉,「據我瞭解,章小姐是有男朋友的人,且準備今年結婚,出差這麼久,你男朋友會同意嗎?」
我沒說話,換句話說是大腦沒反應過來要說什麼。
宗律輕靠椅背。
語氣淡淡。
「分居一年,不會影響你們的感情生活嗎?」時間緩慢地流逝。
宗律今天似乎極有耐心。
我掐了一下自己,抬起頭,保持工作式的微笑。
「當然不會。」
「戀愛是戀愛,工作是工作,我不會讓它影響我的工作狀態。」
廢話,我怎麼可能因爲戀愛就拋掉我的工作機會。
我覺得宗律簡直就是腦子有病。
但是下一秒。
彈幕聲再次響起:
【啊啊啊啊,宗律這是喫醋了嗎?】
【總感覺有點要上位的瘋勁。】
【笑死,咬人的狗一般不叫。】
我再次疑惑地抬起頭。
宗律這次沒有迴避我的目光。
「我很好看?」
「沒有。」我連忙低下頭。
宗律「嗯」了一聲。他站起身,頭也不回:「你先回公司吧。」
彈幕:【誰懂這個落荒而逃啊。】
【被老婆的目光看得有點緊張了吧。】
【嘿嘿嘿,我大喫特喫。】
一個星期後,我的方案同公司其他人的一起過會。
最後經討論商議,這次派去西城出差的,除我之外還有另外幾個組的人。
意外的是。
宗律也會去。
這意味著,我還得繼續和他共事。
笑笑。
人生真的是寂寞如雪啊。
同組的同事湊了過來:「你馬上就要出差了,陳總打算搞個臨別的聚會給你們送行。 」
我沒意外。
這是公司的一貫傳統。
公司講究人情關懷。
所以福利待遇也遙遙領先其他公司。
類似這種的聚會只多不少。
我轉過頭,笑:「沒問題。」
聚會的地點定在巴薯。
領導不在,只有同組的同事。
這也是公司的傳統。
因爲覺得領導在玩不開。
所以這已經成了公司預設的規定。
按照以往流程,我們先去巴薯喫飯,而後再轉場去唱歌。
一番折騰下來,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鐘。
從包廂出來,我們正要打車回去。
一輛黑色的庫裏南停靠在門口。
車窗搖下,是宗律極盡冷淡的臉。
「我送你們吧。」
我愣住了。
大概是酒精燒得腦子有點糊塗了。
等反應過來,其他人已經上了車。
只有副駕駛的位置還沒人坐。
宗律按了喇叭,語氣有點不耐:「這裏沒辦法停車。」
我趕緊上了車。
其他的同事先下車。
一個小時後,車裏只剩下我和宗律兩個人。
這是我第二次坐宗律的車。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
我竟然想到了很久以前。
那時候剛結束一場比賽。
同組的同學約著一起喫個飯。
那個地方不算好打車,因此看到宗律,簡直就像看到救星。
其中一個社牛過去搭訕:「宗同學,能帶我一個不?」
夜色裏,宗律的臉有些冷淡。
我望過去的時候,他也望了過來。
幾秒鐘後,淡淡移開。
「不走?」
幾個人鬧哄哄地上前,我被同學抓住手腕:「愣著幹嘛?」
那天也是一羣人送完,最後就只剩下我和宗律。
我感覺到宗律不太喜歡我。
因此我全程保持沉默。
但是微信的訊息一條接著一條。
那時候我已經倒追陳照成功了。
他問我:「回來了嗎?」
「要不要我去接你?」
宗律的目光落到我手機上:「男朋友?」
與此同時,熟悉的微信聲將我從回憶拉回來。
陳照給我發訊息。
「老婆,我今天晚上不回來。」
「愛你麼麼麼噠。」
宗律極爲淡漠的嗓音:「你男朋友?」
我「啊」了一聲。
他的面色極爲不虞。
脣角似乎還牽強地勾了一下。
「管這麼嚴。」
第二天的時候,我同陳照說了需要去西城出差的事。
原本以爲要多費一番口舌。但是沒想到,他自顧自發呆。
直到我喊了他好幾聲。
他才抬起頭。
「沒事的,你去吧。」陳照抓住我的手,站起身,親了我臉頰兩下,「記得常給我發資訊就成。」
以我對陳照多年的瞭解。
我自然感覺到他非常不對勁。
但是工作的事太忙,我也沒有時間想這些。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
陳照都是早出晚歸。
似乎變得非常忙。
直到有一天,我從他的口袋裏翻到一張照片。
一寸的大小,像是從哪裏摳下來的。
我一眼就認出了是誰。
陳嘉禾。
陳照的白月光。
我不動聲色地將照片翻了過去。
過去的人,我並不在意。
只要別犯原則上的問題就行。
當然我也不是沒有留個心眼。
晚上的時候,我趁陳照洗澡的功夫。
解鎖了他手機。
但是手機的訊息空空如也。
乾淨得異常詭異。
幾天後,我來到了西城。
公司給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小公寓。
晚上一抬頭就能看見西城的夜景。
剛來西城的分公司,對業務並不是很熟悉。
這導致工作量要比在海城時更大。
因此,我幾乎沒有時間去在意陳照那點不對勁。
畢竟。
忙都忙死了。
當然,比我更忙的是宗律。
超強的工作內容。
我每天加班到幾點,他就幾乎加班到幾點。
唯一不同的是。
第二天,他還是能做到神采奕奕。
半點沒有被夜晚掏空的樣子。
夜晚十一點,我合上電腦。
正要下班,宗律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
看到我,他點了點頭:「一起去喫個飯?」
這段時間,和宗律接觸變多。
喫飯也變多。
他的公寓就在我對門。
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每次我想拒絕,宗律就以工作需要勾我上鉤。
我工作上確實有很多需要向他請教的地方。他也確實是個合格的工作對象。
但是也有很多困擾的地方。
他總是會光著膀子在陽臺曬日光浴。
偶爾我曬衣服時看到他。
他也一臉坦然。
望著我的目光更是越來越長……
彈幕的聲音難以忽略。
【感覺宗律就差在女主面前搖尾巴了。】
【讓我做小三吧,讓我做小三吧。】
「咳咳。」我撇過頭。
喫東西嗆到了喉嚨。
我立馬找紙,下一秒,宗律已經走過來。
他輕拍了一下我的背。
像是笑了:「我會喫人?」
「沒。」我趕緊拉回距離。
只是有點詭異。
他伸出的手僵在原地,半晌,他收回手,沒再說什麼。
宗律送我到樓下,我想下車,發現車門還是鎖著。
我按了一下,發現他沒有要開的意思。
他漫不經心地劃拉著螢幕。
「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幾年了?」
「四年。」
「感情很好?」
「還行。」
宗律放下手機。
「章小草,你對戀愛是什麼態度?」
「啊?」話題轉得太快,我有點迷茫。
他半張臉陷入了昏黃的光暈裏。
輕垂著眼睫。
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能接受出軌的戀愛嗎?」
「咳咳咳。」
我劇烈地咳嗽起來。
彈幕:【我勒個大直球。俺不中了。】
【啊啊啊啊啊!】
宗律遞給我一張紙。
我接過:「謝謝。」
「我的意思是,」宗律再次望了過來,「如果你發現你的男朋友出軌了,你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你會分手嗎?章小草。」
我被宗律的話弄得一晚上沒睡著。
有些事沒有捅破還好。
但是這種過於直白的語氣,再裝傻也會覺得尷尬。
那天之後,我開始躲著宗律。
畢竟,我雖然承認我並不算個好人。
但並不代表我會做道德敗壞的事。
願意打破現在的生活。
但好在適應完新工作流程後,我也不用像之前那樣需要常常同他接觸。
宗律自然也感覺到了我的態度。
偶爾的時候,我在公司還是能感受到那道冷冷的目光。
但是我一次都沒有抬頭。
星期六的時候,陳照給我發訊息。
「老婆,明天我去西城找你呀。」
「我給你買了禮物。」
我回複道:「Ok。」
第二天,公司忽然加派了新任務。
同組的人都留下來加班。
陳照到的時候,我還在忙。
收到陳照訊息,我和同事道:「我先下樓有個事,幾分鐘就上來。」
匆匆出門,出門時,碰到宗律。
我點了點頭:「宗總好。」
他冷淡地「嗯」了一聲。
下樓後,遠遠地就看見陳照。
他像從前那樣飛奔過來,抱住我親了一口。
「老婆,我好想你。」
想到他異常行爲的事,我的笑容不如以往自然。
但還是保持著微笑。
「我也想你,老公。」
「送你的禮物。」陳照將首飾盒遞過來。
我開啓,是一條玫瑰金的項鍊。
陳照給我戴上。
又摸了摸我的臉。
「老婆你去忙吧。我也要回去了。」
「等過段時間我再過來看你。」
我點了點頭。
目送著陳照離去。
我正要回去。
就看見宗律手插口袋冷冷地望著我。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宗律走過來:「你男朋友?」
「嗯。」我微笑,「我先上去工作了。」
「補個妝吧。」宗律的口紅目光落到我嘴脣上,幾乎帶著惡劣的語氣:「口紅花了,很醜。」
我目光微怔。
我又不傻,自然聽得出宗律話裏的惡意。我比較驚訝的是,這種語氣居然會出自宗律之口。
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因此我抬起頭。
笑得眼眉彎彎。
「謝謝宗總。」
「我上去就補。」
他沒再回話。
我也沒再回頭。
只是將腳步踩得重重的。
在即將上樓之際,我的胳膊被人抓住。
宗律拉著我往外走去。
我驚訝,想掙脫,他乾脆兩隻手挾制住我。
「我們談談。」
公司停車場,宗律彎腰從車裏拿東西。
一隻手還緊緊鉗制住我。
拿完東西后。
他將後車座開啓,我被推到了座位上。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慢慢撕開黃色的文件袋。
「章小草,你真的以爲你男朋友對你情根深種?」
他拿出一張照片,甩在我身上。
「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月前,你在公司加班,他在和他的白月光喫飯。」
我垂下頭。
然後是第二張、第三張。
「你在家裏睡著時,他在和白月光散步。」
「你在同我喫飯時,他在白月光家裏待了幾個小時。」
他彎下腰,冰涼的手指觸碰我的脖子。
「你以爲他爲什麼送你項鍊。」
「真以爲是想你了,捨不得你了。 」
「不。」他握著我的脖頸,靠近我,「因爲就在昨天,他倆上🛏了。」
「是因爲出軌了所以才愧疚,所以纔給你買禮物。」
「你當他是愛嗎?他就是買一份良心的舒服罷了!」
最後一張照片落在我身上。
空氣似乎一瞬間安靜了。
我抓住照片,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我強壓著情緒。
「我看完了,所以呢?」
「宗律,我的感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別告訴我。」最後的窗戶紙被捅開:「你喜歡我。」
宗律黢黑的眸子落在我身上。
久久沒有回話。
我想推開他,出去。
宗律又抓住我的手,將我推了回去。
停車場的燈光不算亮,他整個人背著光。
顯得車內的光線更暗了。
往日清冷的眉眼似乎竟然有點兒自暴自棄。
宗律輕掀起嘴脣:「你說得對,我喜歡你。」
「所以,章小草,和他分手吧。」
「和我結婚。」
「我討厭他是你的男朋友,討厭他親你,討厭他抱你。」
「我討厭他上你。」他語氣微頓,眼眸再次看了過來。
冷冷地。
「因爲我想上你。」
慾念一旦開了口,就關也關不住。
他輕抬我的下巴。
「你要我再說一遍嗎?」
「章小草。」
我「啪」地一下開啓他的手。
宗律毫不在意。
「你不是想往上爬嗎?」
「你不是想走得更高嗎?」
我抬起頭,狠狠瞪著他。
他彎腰對上我的眸子。
「我用我的錢,用我所有的資源給你鋪路。」
「我只有一個要求。」
「章小草,和他分手。」
回到住所後,我望著手上的照片。
腦袋有一瞬間的混沌。
但是我還是打起精神將自己從泥潭一樣的狀態拉了出來。
就像曾經無數次我拉起自己。
「小草,小草,爲什麼想取名叫小草。」
「因爲春風吹又生。」
很多年前,我就告訴自己,要愛自己勝過一切。
這種理念,足以支撐我在發現陳照出軌後,依舊能用最短的時間分析出適合我的最佳選擇。
分手肯定是要分的。
憑藉手上的證據,在分手時我還可以談到更多的條件。
現在住的那間屋子是我們共同出的錢。
分手時,可以把它要過來。
然後按照市場價再折算成錢給他。
嗯,談的時候還要心平氣和,千萬別動怒。
我這麼想著,轉頭卻看見自己一臉麻木。
我不太想看到這樣的自己。
縮在被子裏,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章小草,明天的事情就交給明天去處理吧。
我向公司請了三天假。
沒有通知陳照,回到海城。
但是人生也許不需要突如其來的驚嚇。
輸完密碼打開門的那一刻,我看見陳照正蹲在陳嘉禾身邊給她上藥。
兩人見到我俱是一慌。
陳照連忙站起身。
「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陳嘉禾扶著腿想要站起來,但是疼得一哆嗦。
陳照連忙扶住她。
陳嘉禾眼裏蓄著淚:「嫂子,你別誤會。」
討厭死了這種爛戲碼。
我的心情出奇地穩定。
「陳照,我們聊一聊。」
我轉頭看向陳嘉禾:「你在外面等等可以嗎?聊完他我再找你聊。」
太有禮貌了。
陳嘉禾有點不知所措:「可……可以。 」
門被人從外面帶上。
屋內只剩下我和陳照兩個人。
陳照想像以前一樣走過來牽住我,我後退避開。
從揹包裏將照片一張張拿出來。
拿出一張,陳照的臉就越白一層。
「陳照,你出軌了。」
我給出結論。
「所以我們分手吧。」
陳照慌了,他伸手握住我:「不,我們不分手。」
「你不分的話,這些照片第二天就會傳到你單位。」
我抬頭看他,「我不希望鬧得太難看。」
「我想好了,這套房子歸我。我住習慣了,但是我可以按照市場價折算給你,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還有這段時間看伯父伯母花的開銷我也會列個清單給你。」
陳照聽著我冷靜的分析,苦笑:「你真的愛我嗎?」
事到如今,講那麼多虛話也沒有什麼用。
靠心機手段謊言堆砌出來的戀愛,在結束時,我對他誠實了一次。
「我只是更愛我自己。」
打開門時,陳嘉禾正等在門外。
見到我,她有點心虛地撇開眼。
我笑笑:「你放心,我不喫人,我只有一個疑問。」
「你和陳照在一起,是你自己喜歡,還是宗律讓你這樣做的?」陳嘉禾猛然抬起頭。
我已經明白過來。
「謝謝你給我回答。」
走出屋內,我腳步頓住。
目光落在了那輛熟悉的庫裏南身上。
微信收到宗律的資訊。
「要不你上車,要不我過去。」
「咔噠」一聲關上車門。
宗律從後面遞給了我一瓶水。
我沒有接。
他相當冷靜。
「都說清楚了嗎?」
「嗯。」
「你什麼時候搬走?」
「是他搬不是我搬。」
「是真的分乾淨了嗎?」
「啪」地一聲。
我一巴掌打在宗律臉上。
他不閃也不躲,任由我打過去。
「宗律,你喜歡我什麼呢?」
我終於發出了這個疑惑。
用宛如見鬼的眼神看著他:「難道是因爲共感了,你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未免也太扯淡。
宗律聽到我說共感,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眼神閃過一絲難堪。
但是很快難堪又褪去。
他抓住我的手,我想掙開,卻被他握得更緊。
「不,章小草。」
「我分明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愛你。」
這個答案是從沒有預料到的。
我震驚了一下,但是又很快回過神了。
愛不愛什麼的不重要。
我只在意。
「你說你會幫我鋪路是真的嗎?」
我一臉真誠。
宗律一臉欣喜。
「當然是真的。」
「哪怕我現階段不想和你在一起?」
欣喜在他眸子裏迅速褪去。
他閉上眼:
「是,即使你不跟我在一起。」
好吧,那沒問題了。
一段關係裏,愛不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但是忠誠度對我很重要。
換句話來說,我可以接受我的戀愛沒有愛。
但是我不接受我的戀愛有背叛。
所以我會和陳照分手。
但是宗律,在我面前權衡利弊的思維裏只佔據了一條。
和他在一起。
我可以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
我可以爬得更高,走得更遠。
我這個人註定很難愛上別人。
因此,我只選擇最適合我的。
我朝宗律笑了笑。
「行,既然這樣,等我哪天開心了,我再考慮考慮你。」
我發現彈幕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它出現得詭異,消失得也詭異。
我想或許是因爲這該死的三角關係解除了。
總之,它算是一件好事。
宗律和我攤牌後,就常常來我家。
我不理他。
他就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坐一下午。
陳照試圖挽留過。
他無法適應好好的一個家突然就沒了。
畢竟我以前做得確實很好。
宗律看到陳照電話時,眸子沉了沉。
我衝他笑了笑。
當著他的面按了接通鍵。
然後關門走了出去。
出門後,我收斂笑容。
對著陳照道:「我只給你最後一個星期的時間,你不來搬,我就把你的東西丟出去。別再來找我了。」
太陽曬在影子上。
我結束通話電話。
踩著影子回頭。
就看見宗律輕靠著門看著我。
他的眼神說不上喜,也說不上怒。
就像他此刻脣角上揚,但是卻沒有一絲笑意。
「怎麼,要舊情復燃?」
「是啊。」我語氣輕鬆,「怎麼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當我小三?」
宗律笑了:「那也可以。」
可惜,他演技沒有我演技好。
因爲沒過多久,他就找藉口離開了。
宗律的母親找過我一次。
有錢人家的太太,舉手投足都帶著優雅。
當然,打量味道也十足。
「你要怎麼才能離開我兒子?」
「我見過太多你這樣的女孩,無非是圖錢。」
宗律的母親將卡遞過來。
「這裏有一千萬。」
以前陳照的母親也找過我。
和宗律母親差不多,嫌棄我是小門小戶出身。
但是那時候,我鉚足勁想在這個城市紮根。
換句話來說。
想要有個自己的家。
所以就算陳照母親話裏話外帶著羞辱。
我依舊能將自己僞裝得很好。
時不時會提著東西去看她。
說得最多的就是:
「我是真心的。」
如今對象換了宗律母親,我卻沒有那麼多耐心。
我想,也許是被愛的一方有恃無恐。
所以我半點委屈也受不得。
因此,我將卡遞回去:
「阿姨,這話你得和宗律說,而不是和我說。」
「畢竟也不是我不離開。」
「是他離不開我。」
後來我將這話原封不動地在宗律面前又表演了一番。
我剝了個橘子,慢悠悠道:「你自己家的事你自己解決,反正我不想再處理這事了。 」
宗律承諾道:「我保證,她不會再來找你。」
一個星期後,陳照將東西搬了出去。
一段時間不見,陳照似乎消瘦了不少。
我聽過他一些事。
陳嘉禾把他甩了,轉頭就出國了。
臨走前,還罵他不中用。
白月光的濾鏡徹底碎了。
只剩下一堆渣子。
因此,他看我的目光格外不捨。
「分手後,我們還是朋友,有什麼需要你隨時可以找我。」
「小草。」他眼眶紅了,「我是真的愛你。」
沒等我開口,不遠處的車就按了一下喇叭。
宗律從車上走了下來。
抱著手看我。
「章小草,過來。」
陳照疑惑:「他是……」
宗律再也受不了,大步流星過來。
他拽著我的手,連個眼神都沒給陳照。
進了車,他坐在車上沉默了好久。
我看著他,不悅:「你剛剛是用命令的語氣和我說話嗎?」
「宗律,你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這些。」
「我還沒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宗律冷冷地盯著我。
他沒再說什麼,發動了車子。
當天晚上,我回到了西城。
我請假只請了當天。宗律同我一起回去。
公司裏沒人察覺到我和宗律的異常。
這是我要求的。
「我需要一段健康的工作環境。」
宗律彎了彎脣:「可以。」
那次爭吵後,我倆的關係又恢復到以往的狀態。
我不冷不熱,他不疾不徐。
宗律人也恢復正常了些。
夜晚的風帶著一股涼意。
從公司出來後,我再次看見了陳照。
他等在路燈下,見到我,招了招手:「小草!」
我走到他面前:「有事嗎?」
陳照衝我笑了一下,他從衣服袋子裏掏出一個平安符。
「聽說這寺廟很靈,我給你求的。」
未等我開口,一個身影便衝了上來。
「砰」地一聲,一拳打在了陳照臉上。
宗律冷冷看著我,再一次彎下腰,拽起陳照的衣領打了下去。
「你再來糾纏她,信不信我弄死你。」
陳照反應過來想還手,又被他輕輕鬆鬆制住。
我上前拉住宗律。
「你瘋夠了沒有!」
他這才又抬頭看我。
下一秒,他拽起我的手,往他車的方向走去。
一打開門。
他就將我推了進去。
我掙扎。
他捧著我的臉吻了下來。
我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他又一次吻下來。
口腔裏蔓延著鐵鏽般的腥味。
宗律跪坐在我身上。
捏著我的臉。
他的眼神貪慾太重,我心慌地移開目光。
忽然,陰影壓下。
滾燙的吻再次落在我脣上。
我推著他的肩膀。
「宗律你!」
他按壓住我。
「他都不行了,你在糾結猶豫什麼?」
「他能讓你快樂嗎?」
「難道我不比他好嗎!」
「你還和他見面幹什麼!」
停車場的燈光不算亮,他整個人背著光。
顯得車內的光線更暗了。
往日清冷的眉眼多了絲瘋勁。
「章小草,你生我的氣想報復我,怎麼樣都可以。」
「但是我不准你和他再聯繫。」
我狠狠瞪著他:「你憑什麼不準!」
「你有什麼資格不準!」
這些日子的平靜被徹底戳破,所有僞裝在此刻都無處遁形。我氣笑了。
「你也知道我在生你氣,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想過我了嗎?」
「我憑什麼不能生你氣。」
「我好好的生活被你毀了,我爲什麼不能生氣!」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並不算一個大度的人。
我睚眥必報,嫉惡如仇。
別人討厭我,我一定會討厭他。
別人傷我幾分,我一定傷他幾分。
我知道是陳照把持不住,所以才著了他的道。
但是不代表我覺得宗律全然無辜。
只有我痛怎麼可以。
他也得痛纔行。
宗律也笑了,夜色裏,他笑得有些滲人。
「沒事。反正從今天之後,他就不敢再聯繫你了。」
「章小草。」他看著我,「這是我們之間的遊戲,我們自己怎麼玩都可以,但是如果你找第三人。」
他勾起脣:「我一定會發瘋。」
「不信你就試一試。」
宗律第一次見到章小草是在大一。
她在炎炎夏日裏推銷學生卡。
即使隔著距離,他也能聽到她的聲音。
諂媚的、逢迎的。
一張能說會道的嘴。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甚至有點差。
但是還是奇怪地記住了那天,她說:「我叫章小草。 」
章小草有著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笑起來時,牙白得有點晃眼。
她的眼睛非常有勁。
常常讓他想起小豹子,有拼勁。
大學裏,他在不止一個地方看她做過兼職。
奶茶店,服裝店。
家教老師。
推銷員。
她能說會道,讓他看著看著常常就失神。
章小草身上有著他從未有的。
春風吹又生,小草般的韌勁。
在時間那樣緊張的情況下,她依舊能拿到全科 A+的成績。
但是章小草不喜歡他。
每次他看她時,她總是快速移開眼。
像是看見了什麼髒東西。
這讓他有些煩。
但是少年人身上總帶著傲氣。
宗律也是如此, 他沒再讓自己關注她。
直到不久後,他聽見有人討論。
「你聽說了嗎, 小草正在追陳照。」
「女追男隔層紗,你還別說, 小草雖然長相一般,但是做事那個勁兒,看久了也覺得挺有味道的。」
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覺。
煩躁?
不爽。
總之並不是什麼愉悅的心情。
那天, 他在操場上看見了章小草。
月光下。
章小草和陳照在接吻。
他靜靜地看著。
晚上回家時, 他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夢見和章小草接吻的人變成了自己。
她就睜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宗律,你不會喜歡我吧?」
「可是我啊,討厭你。」
他從夢中猛地驚醒。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自己瘋了。
他和章小草都沒說過幾句話。
她卻成了他的啓蒙。
但是喜歡又常常不講道理。
那天,他看見章小草一行人在路邊打車。
他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她看見他時,眼裏沒有欣喜。
只有煩躁。
他忽略這種短暫的不適, 答應了送他們回家的要求。
他最後一個送章小草。
章小草頭靠著車窗,格外安靜。
但是微信聲音格外刺耳。
他看見給她發訊息的人。
故作淡定地問:「男朋友?」
她有點驚訝,回答:「對啊。」
他沒再開口。
明知故問的問題,問的人不會覺得開心。
只會覺得自己瘋了。
他隱隱有點唾棄自己。
最後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決定了出國留學的事情。
那時候的宗律以爲,這種喜歡只是一時的。
短暫的。
隨著時間就會淡去。留學的生活很忙。
他也確實很少想起她。
只是偶爾的時候想起。
夢總是旖旎的。
再後來,他回國了。
在自家公司再一次看見了章小草。
她彷彿變了。
又彷彿什麼都沒變過。
於是年少埋下的情愫在某個時刻捲土重來。
愈演愈烈。
直到某一天,他發現一個系統。
「你想得到章小草嗎?」
系統問他。
「你想要章小草嗎?」
「我可以幫你得到她。」
「只要你願意將自身的經歷作爲我故事的養分。」
那時候他不懂系統是什麼意思。
只是貪念太重。
溝壑難填。
他在自我厭棄間, 毫不猶豫選擇了「同意」按鈕。
反正他想。
愛不得求不得。
道德枷鎖、剋制壓抑。
終究會成魔。
二十八歲時, 我答應了和宗律在一起。
彼時,我已經從公司離職,成立了自己的傢俱品牌。
宗律在其中沒少爲我斡旋。
他知道我想要什麼。
他也願意一點點養大我壓抑的胃口。
我太想出人頭地了。
很小的時候,窮到餓肚子時……
我的願望是喫飽飯。
後來看別人讀書。
我的願望是考上大學。
等我考去了海城。
我的願望又變成了。
在海城裏有自己的家。
我不得不承認, 我是個慾望很重的人。
因此,我總會抓住一切我能看見的資源拼命地往上爬。
這幾年,我和宗律的關係趨於平和。
陳照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又變成了有禮有節的正常人。
我不答應和他在一起,他也不著急。
我不懂他愛我什麼。
愛到送珠寶、送房⼦、送⻋子。
愛到常常來我家給我做飯喫。
愛到爲我鋪路, ⼀句抱怨都沒有。
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好過。
也沒有人像宗律愛得這麼毫無保留過。
但是我⼼裏僅剩的那麼⼀點點怨氣確實也早就消散了。
宗律⽣日那天喝醉了。
我知道他是在裝醉。
他也知道我知道。
我捧著他的臉,問:「宗律, 你想不想*」
「我想。」
他捧著我的臉吻了下來。
他的吻有點急也有點兇。
像是要將我吞噬其中。
醒來時, 宗律問我。
「我們現在算男女朋友了嗎?」
「不算。」
這句問題他一共問了我二十⼀次。
我也回答了二十⼀次。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爲什麼總是不願意答應。
直到二十七歲這年。
我突然有點倦怠地想這個問題。
我答應了和宗律在一起。
二十⼋歲這年,宗律帶我回家。
宗律的母親見到我, 不再像第⼀次那樣。
反倒是很熱情。
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讓我離開他⼉子那一茬。
二十九歲那年,我答應了宗律的求婚。
那天晚上, 宗律異常地溫柔。
結束後,他摟著我道:「這幾年,我一直在糾結你愛不愛我。」
「可是現在我想清楚了, 不愛也沒有關係,反正你人在我身邊。」
「你不會跑,不會離開我,這就夠了。」
我愣住了,宗律笑了。
下一秒, 他將我翻⾝壓在牀上。
他輕聲道:「章小草,你看月色真美。」
我再⼀次問出了我的疑惑。
「宗律, 你愛我什麼?」
宗律吻住我的嘴脣。
「我也不知道。」
愛在未發覺時發⽣,⼜在發現後肆意⽣長。
若真論緣由。
「我只知道,章小草。」
「你是我的慾望之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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