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收到一條私信:「你還賣嗎?」
我迷迷糊糊回覆:「年紀大了,賣不了,謝謝。」
對方回:「沒事,我不嫌棄,你開個價吧?」
我瞬間來了精神。
這不是價錢不價錢的事。
這是道德與法律的問題。
我反手就是一個報警。
第二天帽子叔叔陪着我在酒店守株待兔。
一開門,提着貓罐頭和貓包的男人一臉懵:「現在買個貓流程這麼複雜了嗎?」
我看着一米八五、拿着勞斯萊斯鑰匙的大帥哥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1-
我有二十億遺產要繼承。
前提是要把一隻貓養到二十歲。
可最後一年的最後一天,貓被偷走了。
我坐在警局哭得死了又死。
連續哭了一個月後。
成爲警局的釘子戶。
就是那種清潔工看到了都會頭疼的程度。
我實在是太能嚎了。
爲了火速幫我找到貓。
帽子叔叔們搗毀了一個又一個的偷貓窩點。
一共三百八十二隻貓。
帽子叔叔大手一揮,全送給了我。
這怎麼不算是一種彌補呢?
可我的貓還是沒找到。
但是我沒時間再哭了,我得回家照顧這三百八十二隻一隻比一隻醜的貓咪們了。
它們大多數是流浪貓,長得醜,還有殘疾那種。
把它們安置到我那兩千多平的莊園裏,鋪貓砂,撒貓糧。
忙完已經是半夜一點了。
看着那隻四仰八叉躺着喫貓糧、鬥雞眼還地包天的布偶,我被它醜笑了。
也被它可愛到了。
拍視頻,發某音。
背景是我那龐大的貓咪軍團。
配文是:一定是特別的緣分,讓我和你變成一家人。
-2-
隨手這麼一發,我就去補覺了。
睡到半夜,被鬥雞眼布偶踩奶給摁醒後,迷迷糊糊又聽到手機有消息進來。
我眯着眼隨便那麼一瞄。
某音後臺私信:「你還賣嗎?」
我混沌着腦袋空空的那麼一想。
我多少歲來着?
二十五?
敲着手機中二回復:「年紀大了,賣不了,謝謝。」
對方秒回:「沒事,我不嫌棄,你開個價吧?」
看到這條消息後,我徹底被氣醒了。
姑奶奶我最近正有氣沒處撒呢。
這種不要臉的臭流氓自己送上門來。
不舉報他都對不起我這合法公民的身份。
是以。
深夜。
佝着背。
我像深宮裏發瘋的妃子,毛着頭髮,盤腿坐在牀邊。
義憤填膺、聲情並茂地向帽子叔叔舉報了這個想要嫖娼的狗東西。
帽子叔叔很快就表揚了我。
並且告訴我該如何配合他們的抓捕行動。
我把酒店位置也發給了私信的那個人,並且還敲定了價格。
那個人猶豫了很久,纔回復:「這種事有必要去酒店嗎?」
「其實隨便一個路邊也行的。」
這條消息直接又把我看沉默了。
現在的嫖客道德底線已經如此低下了嗎?
竟然連酒店都不捨得開了啊?
看我不說話,對方也急了。
迅速回復:「雖然覺得沒必要,但還是尊重,明天我會準時到酒店的。」
我滿意地回覆了「好」。
已經在幻想明天會是怎樣一個熱血的場面了。
我的人生可能又要上到一個新的高度。
照鏡子時我甚至覺得我整個人都在發光。
一整個熱血市民的嘴臉啊。
-3-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到了酒店。
甚至爲了接下來的演出能完美,我還畫了一個無比妖豔粗俗的妝。
大紅脣,藍眼影。
睫毛粗壯得能絆折蒼蠅腿。
陪我的幾個警察面面相覷,欲言又止地沉默後。
也只勉強說了句「挺好的」。
我更得意了。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我卻嚇得直接從凳子上跌了下來。
在警察的示意下哆嗦着腿去開門。
沒辦法,我內核其實是草包。
四目相對間。
我和門外的男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我想說,這麼帥一男的,大費周章地要從網上招嫖。
真是白瞎了這張臉。
對面男人往我身後多看了那麼一眼。
只一眼。
就被帽子叔叔給制服了。
他手裏的貓罐頭和貓包也掉在我腳邊。
他用極爲不可思議的語氣發出靈魂一問:
「現在買個貓程序這麼複雜了嗎?」
打破沉默的是衆人更爲幽深的沉默。
我卻盯着從男人口袋滑落的勞斯萊斯車鑰匙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話說,就不能真的是來找我嗯嗯啊啊那個啥嘛?
那麼問題來了,我爲什麼要報警?
-4-
點頭哈腰十萬個對不起後,終於送走了帽子叔叔。
最近我真的挺麻煩他們的。
扭頭對上一臉鬱悶的男人。
我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對不起。
他哼笑出聲:「所以,我的貓呢?」
嘲諷和壓迫感拉滿。
我縮着脖子弱弱開口:「在我家呢,但是我沒打算賣它們。」
他把貓包往地上重重一扔:「今天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我就要咪咪。」
我抬頭,看着他因爲生氣變得更帥氣的臉,一時有些陶醉地說:
「真不行,我把我的倆給你?」
男人一愣,反應過來後臉上迅速染上一抹被侮辱了的紅。
氣得。
我忙開口:「我家有三百八十二隻貓,你可以隨便摸,隨便玩,但就是不能買。」
男人頂着腮幫子定定地用下眼珠子剜着我。
滿臉都寫着他想扒了我的皮。
我急急開口:「走,我今天就讓你把它們玩一個遍。」
男人走了幾步,警惕地問我:「不會玩什麼仙人跳,再報警抓我吧。」
我擺手,不能夠,那肯定不能夠。
他還是不信。
「你發誓,你如果騙我,就這輩子再也發不了財,還要被醜男強吻一百遍。」
我的五官因爲震驚扭曲得有些嚇人。
「這太狠了,我不發。」
說着躡着手腳就準備開溜,帥哥雖然好看。
但是不解風情的帥哥就索然無味了。
可剛走了一步,後脖領子就被人薅了起來。
身高讓我的人生又面對了一次很低級的侮辱。
雙腳撲騰,再撲騰。
還是沒夠着地。
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男人塞進了勞斯萊斯的車裏。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沒關係,這個誓,我替你發了,效果也是一樣的。」
-5-
其實原本我也是有機會開勞斯萊斯的。
但這個機會被人偷走了。
不能想,一想我就覺得要心梗。
眼淚順着藍色的眼影往下淌。
男人小心翼翼遞過來一包紙:「你別再哭了,我害怕。」
我吸溜着鼻涕,開始到處打量撫摸這輛豪車。
男人又小心翼翼地開口:「有人告訴過你嗎?你哭起來挺像個鬼的。」
我拿出手機瞅了一眼,剛止住的眼淚又瞬間洶湧。
我以爲我哭得像偶像劇女主,唯美動人。
可現實是哭得真的挺像個鬼的。
整張臉跟融化的調色盤一模一樣。
一個小時後,豪車停在了我那略顯破爛的莊園門口。
男人一進門就看到了那隻鬥雞眼還地包天的布偶貓。
表情溫柔得不像話。
我拎起布偶直接塞他懷裏。
「你先玩着,我去洗把臉。」
他在身後問我:「這隻貓叫什麼名字?」
我回眸一笑道:「咪咪,它叫咪咪,我這三百多隻貓全部都叫咪咪。」
看着他俊俏的臉滿是無語,我吹着口哨意滿離。
今天的妝的確濃了點,本來就想洗個臉,但一走神,我已經慣性地把衣服都脫了。
脫都脫了,那就再洗個澡吧。
只是我忘了,折騰這大半天,我還沒喫飯。
這一洗澡,直接低血糖了。
眩暈感來的時候,我踉蹌着去拉開了浴室的門。
虛弱地喊出了讓我接下來又顏面盡失的一句話。
「人,人,來救救我。」
這種行爲很危險。
沒穿衣服的情況下,家裏還有個陌生男人。
怎麼看我都覺得自己蠢得要死。
這還真不如讓我真的嘎巴一下死了算了。
-6-
醒來的時候,男人一邊抱着我的醜布偶。
一邊指揮醫護人員把我往救護車上搬。
一輩子的臉加起來都沒今天丟得多。
「我沒事,就是低血糖,喫點東西就好了。」
說着,我又踉蹌起身跑進屋裏打開冰箱,抱起裏面的蛋糕就開始啃。
眼裏只有對食物最原始的慾望。
送走救護車,我也差不多活了過來。
男人盯着我的臉愣了又愣。
又發出靈魂一問:「你是去洗澡了還是去整容了?」
「又或者是借魂還屍了?」
我癱在搖椅上疲累得不想動。
低能量的人已經快把今日份的電耗完了。
突然一個激靈,我彈坐起來。
「剛纔……你是怎麼把我從浴室弄出來的?」
男人打了個響指,一副早就知道我會問的表情。
他拿出手機打開視頻。
我能清晰的看到我白白的趴在地上,姿勢甚是詭異。
男人先是找了個牀單把我蓋起來。
然後用衣服墊着手,用牀單把我裹住。
像拖死豬一樣把我拖了出來。
毫無美感。
像是案發現場。
男人收回手機,一副我別想訛他的表情。
我訕訕開口:「謝謝啊。」
-7-
男人卻直接打開了二維碼。
「加個好友吧,我覺得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讓我如此倒黴地遇上了你。」
我想反駁。
但仔細一想,他的確是夠倒黴的。
剛通過好友申請,他就發過來一個名字「駱晨臨」。
我想了想,在屏幕上敲下「聞昭尋」。
別說,還挺押韻。
剛呲着牙樂了一下。
駱晨臨就把剛纔的視頻給我傳了過來。
我狼狽的生活又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怎麼不能算是人生另外的一種恥辱呢?
我瞬間不嘻嘻。
他擼着我的醜布偶,志在必得地再次開口:「我要買咪咪,這下,你可以開價了吧?」
我托腮躺回搖椅。
我就說嘛,我不可能看走眼,他就不可能是個好人。
我深思熟慮地回覆他:「沒有多餘的咪咪要賣,身上就長了倆,不好意思了。」
看着男人的臉一點點失望變冷,我只覺得渾身通體舒暢。
那天的交易不歡而散。
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喫軟不喫硬。
他要好好跟我商量,我也不是不能把醜布偶送給他養。
可這廝非要拿視頻威脅我把咪咪賣給他,嘿,那我可就偏不給了。
男人走的時候把我家地板踩得咚咚響。
臉黑得能去唱包公。
我大獲全勝,轉身去給醜布偶加罐頭。
一生爭強好勝的我,是絕對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輸的。
-8-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駱晨臨把那天的視頻做成了動畫。
甚至那句「人……來救救我」也被配進去了。
很是鬼畜。
他發佈出去後直接買了二十萬抖加。
廣泛傳播。
我其實想說,他真是有毛病。
有這錢,多少醜貓買不到,爲什麼就非得要我這隻?
看着點贊量已經直逼五十萬,我閉上眼睛選擇絕不屈服。
他又發來消息:
「我的意思是,在你的三百八十二隻咪咪裏,我出錢,你出貓。」
「我把我的錢給你,你把你的貓給我。」
「跟你無關,跟你身上的咪咪也無關。」
「跟你貓的咪咪也無關。」
「我只問貓。」
「請你在二十四小時裏給我開個價,我要買貓。」
「否則……我將在我的視頻評論區@你,告訴大家你就是這條視頻的原型。」
反覆研讀他的消息之後,一怒之下我在拼夕夕九塊九買了個律師諮詢。
答案是他這種構不成犯罪。
呵,駱晨臨還挺懂法。
知道規避。
但我還是不會屈服的。
現在已經不是貓和咪咪的事了,是窮人和富人之間的戰役。
是男人和女人的較量。
咳咳,跑偏了,但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我是不會同意的。
-9-
在我混喫等死的擺爛人生裏,這三百八十二隻貓就是打破寧靜生活的最大變數。
每天睜開眼就是鏟貓砂,掄鐵鍁掄到胳膊抽筋。
手心沒幾天就磨出來水泡。
可這事真不是我太嬌氣,而是……
算了,跟你們這些沒養過三百八十二隻貓的人們說不明白。
我又發了一條某音。
是我左手十斤右手十斤拎着貓糧在莊園裏走,後面龐大的貓羣虎視眈眈地跟着我的視頻。
它們甚至跟峨眉山的猴子一樣跳到我身上。
我的頭上、肩膀上、腿上,長滿了貓。
還是一隻比一隻難看的醜貓。
網友辣評:
「博主是有什麼醜貓收集癖嗎?」
「這是我見過的命最苦的鏟屎官。」
「話說,賣嗎?」
…
還有一些要給我寄貓窩和貓糧的熱心網友。
但數量都很有限,爲了不讓我的咪咪們覺得我偏心。
我都一一婉拒了。
後臺私信我帶貨的廣告商也不少。
我看了又看,盤算着哪天真沒錢了,就開直播賺錢養貓。
但是,目前來說,我得先找個幫手一起幫我打理這些貓纔行。
最好是免費的。
好吧,我想屁喫呢。
最新視頻,是我招聘助手的信息。
只限本地,愛貓者優先,工資面談。
PS:見面了躺貓懷裏談。
-10-
消息一經發出,後臺私信簡直炸了鍋。
聊天聊到手抽筋。
但我坐門口等了一天,一個來面試的人都沒見到。
疑惑、焦急、煩悶。
騎着小電驢準備去喫碗麻辣燙來慰藉一下我這彷徨不安的心。
遠遠地就看見我家路口那裏停着一輛勞斯萊斯。
那一米八五帥氣的身影倚在車門上,正在……發錢。
我歪着腦袋湊近了去看。
沒錯,駱晨臨拿着一沓又一沓的鈔票在給來面試的人發錢。
並且告訴他們:「對不起啊,助手已經招到了,你們可以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這是你們的路費和辛苦費。」
這一刻,我其實挺生氣的。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駱晨臨想要買醜布偶的心是真的好誠。
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我蹲在地上嗑着瓜子,看他送走了最後一批人。
起身問道:「你願意出多少錢買我這個咪咪啊?」
「價格公道的話,我就割愛賣給你。」
駱晨臨瞥我一眼,豪氣地伸出兩個指頭。
我瞬間熱血翻湧,兩眼放光:「兩百萬?」
他看白癡一樣剜我一眼:「兩百塊!」
頓了頓,不解氣地補充道:「聞昭尋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我看了看他鋥亮的勞斯萊斯,又看了看他爲了不讓我招聘而把錢都發空的大皮箱。
我很確定不是我想錢想瘋了。
而是我被資本做局了。
-11-
我幾乎是蹦起來罵的。
「我告訴你,這輩子、下輩子我都不可能把咪咪賣給你的。」
「你就算是跪下來求我,哭着求,脫光了求,我都、絕、不、可、能、把、咪、咪賣給你。」
駱晨臨眉頭一挑,眉眼間的愉悅壓都壓不住。
「是嗎?」
他懶懶地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條音頻。
一邊擰開瓶蓋咕咚咚喝水,一邊觀察我的表情。
「喵,喵喵…」
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就是我那二十億的老年貓。
低沉嘶啞的叫聲,還帶着點想要再活五十年的俏皮感。
這個聲音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
啊!!!
天殺的偷貓賊。
我恨不得殺了駱晨臨。
他卻臭屁地坐進駕駛座,歪頭一字一頓地學着我剛纔的口氣說:
「你就算是跪下來求我,哭着求,脫光了求,我都、絕、不、可、能、把、咪、咪賣給你。」
看着他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我覺得這會我要是不追上他,我可能得嘎巴死過去。
-12-
遛狗都沒駱晨臨這麼個遛法。
我追,他跑。
看我落遠了,他就放慢速度等我。
看我快追上了,他就一腳油門加速往前跑。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電動車已經沒電了。
我和他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國道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氣氛沉默得可怕。
我的小電驢把我撂下,我倒是沒啥怨言。
不指望兩千多塊的它能有多大的能耐。
可駱晨臨的勞斯萊斯豪車也不動了。
他看看車又看看我:「沒油了!」
我樂了。
但可怕的是我又餓了。
原本的計劃我不是要去喫麻辣燙的嗎?
許是我在浴室暈倒的記憶太過於駭人。
駱晨臨從車裏拿了一袋麪包給我。
一看包裝就賊貴,我要跟你們有錢人拼了。
「話說,我的貓怎麼在你那裏?」
「可能他跟你過慣了苦日子,想跟我過好日子了。」
自從我的貓丟了,我整個人的精神有點不正常。
所以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一想到最近捶胸頓足徹夜難眠的日子。
火氣沒壓下去。
情緒很不穩定地就朝駱晨臨撲了上去。
過往的車輛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
一輛破舊的電動車倒在勞斯萊斯車前面。
然後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把一個男人摁着打。
男人還唸叨着:「有種你等會別跑,咱們叫警察來評評理。」
怎麼看這都像是一個車禍現場。
是肇事者和受害者在激烈博弈的一個場面。
所以,熱心羣衆一邊喫瓜看熱鬧,一邊默默掏出手機報了警。
-13-
帽子叔叔來的時候,我正一臉懵地坐在路邊啃麪包。
「怎麼又是你?聞昭尋!」
我舉手投降:「這次真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幹啊。」
衆人的目光又齊齊看向駱晨臨。
他擺手:「這麼一點事我也不至於沒品到打 110 啊。」
熱心羣衆訕訕地放下正在錄像的手機:「俺看見有人打架就報警了,可能是誤會。」
駱晨臨涼涼地看着我,一臉倒黴相。
回程的時候我們坐的是帽子叔叔的順風車。
我還蹭了他們的盒飯喫。
喫到一半,我順便提了一嘴:「我那個貓找到了。」
帽子叔叔樂了,一副飽受折磨終於脫離苦海的樣子說:
「趕緊給我們說說你在哪把你這個小祖宗找回來了。」
「這段時間可是苦了我們的耳朵了。」
我涼涼地看着駱晨臨:「對啊,說說吧,你是怎麼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我的貓偷走的?」
男人皺眉,面色看起來更倒黴沉悶了。
「我可沒偷貓啊,又老又醜的傢伙,也就你喜歡。」
「你說事歸說事,攻擊我的貓幹什麼?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講話這麼難聽!ṭŭ̀₊」
駱晨臨無語皺眉:「我說話難聽?你怎麼不說你要把你的貓二百萬賣給我呢?」
氣氛膠着。
帽子叔叔停車直接把我們放了下去:
「這裏能打到車,你們小情侶要吵打車回家吵。」
-14-
看着揚長而去的警車。
我伸了伸抓空的手,試圖解釋。
不是,哎,我們不是那個關係。
怎麼不聽人把話說完呢!
側頭,駱晨臨不自然地把頭扭到一邊。
「那個啥,要不然我請你喫飯?」
我點頭,喫飯可以啊。
但你臉紅個什麼勁兒?
駱晨臨深深地瞅我一眼:「我皮膚敏感,容易臉紅,你不要多想。」
多想?
我一時不知道皮膚敏感有什麼可多想的。
高檔餐廳。
米某林!
喫之前我滿臉期待。
還略顯拘謹,總覺得今日灰頭土臉的氣質跟這個很有格調的餐廳不太搭配。
可喫飯中間我感覺我快被這頓飯送走了。
碩大的盤子上面擺了一坨生肉。
服務員從它的產地到由來,說得天花亂墜。
可我依然沒有去喫它的慾望。
看我不斷地 45 度抬頭、憂傷地仰望天花板,駱晨臨笑得像我那布偶醜貓。
可愛沾點,欠揍拉滿。
好不容易上來了一小口牛排,放嘴裏一嚼。
血水爆汁。
我低聲問服務員:「你們餐廳喫熟肉是犯法嗎?」
駱晨臨已經笑成了漏電模式。
我突然就明白了小說裏的少爺爲什麼會愛上帶他喫路邊攤的女主了。
這頓大餐,我是喫又喫不飽,餓又餓不死。
發出一聲很深沉的感嘆:「我要是有錢,就把這種餐廳都買下來。」
駱晨臨疑惑挑眉:「可我看你並不是很喜歡這頓飯啊?怎麼還要買餐廳?」
我托腮持續嘆氣:「我把餐廳買下來,然後關了它們。」
駱晨臨盯着我一直笑,笑着笑着又不笑了。
臉卻又紅了。
我不禁咋舌。
果然是皮膚敏感的嬌貴少爺啊。
-15-
我在路邊攤正大口擼串的時țúₔ候,房東打來了電話。
隔着電話,她尖銳的爆鳴聲都差點震碎我的耳膜。
「聞昭尋,你怎麼在我的莊園裏養貓啊?」
「阿姨,我跟你報備過的,我租房養貓。」
我額頭突突地跳,有些不安。
「可你沒跟我說你養了這麼多貓。」
「天呢,你不會是貓販子吧。」
「可這麼多醜貓誰買啊。」
…
我把駱晨臨手中的串串奪下放在桌子上。
「還喫,快去救我們的貓啦。」
我也不知道又怎麼了。
他的臉莫名地又紅了。
緊趕慢趕,房東阿姨已經開始找人打包我的行李了。
「昭尋啊,我兒子下個月結婚,這個莊園我自己要用,這個月房租就不收你的了。」
「你今天晚上就搬走吧?」
我搬走好說,可關鍵是我這三百八十二隻貓怎麼辦啊?
「阿姨,你兒子不是才高二嗎?這就要結婚了?」
她臉色一頓,訕笑道:「我別的兒子。」
我更鬱悶了,你家不是隻有一個孩子嘛?
駱晨臨揪着我的後脖子把我拉了回來:「別再說了,看不出來人家不想再租給你了嗎?」
好吧。
原來,我纔是最倒黴的那個。
駱晨臨拿着手機站在遠處一直在打電話,還時不時地看我幾眼。
對比我的焦灼。
他顯得氣定神閒。
看我手忙腳亂地收拾行李,他過來摁住我的手:
「休息一會吧,我叫了搬家公司。」
我欲哭無淚,晚上十點了現在。
往哪兒搬啊?
睡大街都不好找地兒了。
-16-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再加上你這一堆貓,我這輩子的功德又圓滿了。」
我抬頭:「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今天運氣爆棚,我要收留你們。」
所以說,我看走眼了?其實駱晨臨人還不錯?
搬家公司把我的行李打包得很規整,把我的咪咪們也安排得很妥當。
還把房東阿姨的院子也收拾乾淨了。
我的心突然就沒那麼慌了。
有種安定的感覺。
當初租這個地方就是因爲允許我養貓,雖說距離市區偏遠了些。
但勝在租金便宜。
而且……也不影響我做直播。
忘了說,其實我是一個百萬粉絲的嘮嗑主播。
餓不死,也富不起來那種。
就這樣半吊子地一直混着。
從十八歲一直混到現在。
十八歲那年也是我人生最跌宕起伏的一年。
剛高考完,我爸我媽就宣佈他們要分開了。
不是離婚,是分開。
因爲他們早就離婚了。
我點頭表示理解,我很久以前就做好了這種準備。
可我卻沒做好有爸有媽還要當孤兒的準備。
媽媽跟她再婚的丈夫要移民。
爸爸再婚的對象不允許我進入他們的家。
好在,我成年了,只要勤快點就也餓不死。
我可以打工做兼職。
都能賺到錢。
劉爺爺是我那個暑假做護工遇到的第一個客戶。
他在逼仄的屋子裏已經躺了很久了。
我是唯一符合他要求的護工,年輕、有活力、會唱歌。
所以儘管我護理的ƭũ̂ₓ經驗近乎於沒有,領導也讓我來試試。
劉爺爺對我很滿意。
一天四百五十塊的護理費,在我們那個不大的城市已經算很高了。
可同樣的,劉爺爺的要求也很苛刻。
甚至於動輒就會打罵我。
-17-
爲了那四百五十塊,我選擇忍耐。
他得了癌症,病情進展得也很快。
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我沒完沒了地打掃屋子。
還要讓我像在自己家一樣,一邊做家務一邊唱歌。
我想說,幹家務是一件怨氣很重的事。
就算是在自己家,我也不想唱歌。
更何況,這是在難伺候的老頭兒家裏。
我晚上是需要守夜的。
一個摺疊牀放在他牀邊,就算睡着也要支着耳朵聽着他的動靜。
劉爺爺卻最喜歡用他的柺杖重重把我戳醒。
很疼。
那個每天在地上探來探去的底座,戳在我洗得白白的 T 恤上也很髒。
我要陪着他上廁所,個別時候他疼得厲害的時候,還要給他擦屁股。
劉爺爺的女兒和外孫女每次來,都是趾高氣揚的樣子。
看着我的眼神滿是不屑和鄙夷。
覺得我這個年紀做這樣的工作很奇怪。
可我這個年紀去外面做任何一份正規的工作都給不了我四百五十塊一天的工資。
劉爺爺每次都滿含期待地想要拉一拉她們的手。
女兒的也好。
外孫女的也罷。
可光鮮亮麗的兩個人,不知道是看不見老人渴求的眼神。
還是嫌棄那雙乾瘦皺巴如村頭老樹皮的手。
反正她們一次也沒去握住那雙時日無多的手。
甚至牀邊都不曾靠近過,遠遠地在門口站着。
說幾句話,留下一堆劉爺爺並不喜歡喫的保養品就着急忙慌地走。
那一次,劉爺爺在她們走了以後,發了好大的脾氣!
把牀頭櫃上所有的東西都用柺杖掃落在地。
還指着我罵:「狗東西,白眼狼,不孝順的雜碎。」
我也不惱,把我的手塞進他粗糙的掌心:「爺爺,你要是不方便,我現在打電話幫您罵過去?」
他看着手心裏我的手,收斂了所有的戾氣。
「昭尋啊,我好像又拉褲兜了。」
我笑意僵在臉上。
沒……沒關係!
我來收拾。
-18-
但從那天以後,劉爺爺再也沒用柺杖戳過我。
起夜的話也是放低了聲音輕聲喚我。
病情越來越重,他疼的次數和時間也越來越長。
那天晚上凌晨三點多,喫了加倍量的止疼藥後,劉爺爺半夢半醒地呻吟。
「媽,你去哪兒了,長青好久沒見你了。」
「媽媽呀,你抱一抱我啊。」
七十三歲的劉爺爺原來也會想媽媽啊。
一整夜我都拉着他的手,可他一直在說胡話。
天亮的時候,我趴在牀邊睡得很沉。
劉爺爺拍了拍我的頭。
我昏沉地起身。
那天的劉爺爺看起來格外的精神,早飯喫得也比平時多了很多。
出門走路甚至連柺杖也不要了。
他給我一種要痊癒的錯覺。
先是去了銀行,取了十萬塊現金。
在沒監控的地方,他硬要塞給我。
附帶着的是一張無償贈予的手寫紙條。
我受寵若驚,推脫着不敢收。
劉爺爺也沒再勸,又包了車說要回一趟老家。
慶輝縣是旅遊縣,很多外地遊客。
他的老屋就在一片鬧市中。
剛打開門,一隻狸花貓叼着老鼠就從牆頭跳了下來。
圍着劉爺爺哇哇地叫。
看得出來,他們倆都很開心。
-19-
再次回到市區的老破小的時候,我們的行李中多了一隻貓。
可迎接我的是劉爺爺女兒他們一大家子人劈頭蓋臉的打罵。
「我說小小年紀怎麼會幹這個工作,原來是不要臉地勾引|老年人啊。」
「我爸七十三了,你親他的時候不嫌惡心嗎?」
我面色慘白,頭皮發麻。
老師沒有教過我這樣的情況下我該用語文、歷史還是地理來反擊。
那天的場面很是混亂。
我坐在警局聽得頭疼。
說來說去還是惦記劉爺爺的錢。
廠子的技術工,一輩子攢了不少錢。
那天我們去銀行被女兒的熟人看到了。
流言蜚語滿天飛。
我被打得鼻青臉腫,是他們口中小小年紀不學好的狐狸精。
吵嚷得厲害的警局裏,只有我看着劉爺爺面色變得越來越差。
他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希冀又祈求般地開口:「我餓了,咱們別鬧了,回家吧,我就想再喫碗你十二歲那年給我煮的雞蛋麪。」
他的女兒朝他呸了一口:「噁心,你真噁心,這個時候還說喫麪。
錢呢,你是不是把錢都給這個小保姆了?」
劉爺爺把包裏的十萬塊現金和存摺整齊地擺在桌子上後。
就起身艱難地往外走。
但我不行,我被人誣陷了還被人打了。
我要起訴。
-20-
那個暑假劉爺爺幫我找的律師,把他的女兒一家人給告了。
精神損失費加上其他醫藥費。
賠了我兩萬塊。
不多,也不少了。
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律師通知我要去辦理劉爺爺的死亡證明。
我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我去辦理。
但我還是去了。
辦好送給律師,他和顏悅色的像招待大人那樣招待我。
然後開始念遺囑。
「哈哈,聞昭尋,當你見到這份遺囑的時候,你中彩票的人生就開始了。」
這好像不是一份遺囑。
像是劉爺爺寫的短篇小說。
知乎風的那種。
他有一個相好,也是男的。
那個男的和劉爺爺都是彼此ŧṻ⁼的初戀。
中間的愛恨情仇不說了,只知道劉爺爺的相好去年死之前把名下所有的遺產都給了劉爺爺。
而現在,劉爺爺又把這筆錢給了我。
二十億。
律師興奮地看着我。
我機械抬頭:「二十萬?二十塊?你要不要看清楚再念呢?」
他指着那一大串零讓我自己看。
然後又把劉爺爺那隻狸花貓給我抱了出來。
這隻貓年紀也不小了。
但劉爺爺說,如果可以把這隻貓養到二十歲。
也就是說,七年以後這隻貓還活着的話,那二十億財產就都是我的了。
簽完字,抱着貓走出律所。
一直走回家,我的腦袋都是懵的。
二十億啊。
懷裏抱的是貓嗎?
這是我的神。
從那以後,貓喫肉,我喝湯。
他睡牀,我睡地板。
他臥着,我都跪旁邊伺候。
-21-
「聞昭尋,你別這樣,我害怕。」
思緒回籠,駱晨臨一邊開車一邊心有餘悸地看着我。
「你一會哭一會笑,大半夜的,我求你別嚇我行嗎?」
「剛纔想了點事,有點過於沉浸了。」我討好地笑。
還把手放在他胸前幫他順了順氣,壓了壓驚。
駱晨臨的臉又紅了,人也有點結巴:「你…你幹啥呢?別…別耍流氓啊。」
嘰裏咕嚕說啥呢?
「我貓呢?」
「急啥,等會就見到了。」
半個小時後,我終於知道駱晨臨口中的我的貓想過好日子的確不是瞎說。
我養了它七年,也沒讓他住上豪華大別墅。
貓窩貓碗都是進口的。
還有倆人專門伺候他,因爲這隻貓歲數太大了,眼都幾乎看不見啥了。
喫飯喝水都是靠喂的。
我扭頭氣呼呼地看着駱晨臨:「我的貓到底是怎麼到你這裏的?」
「我第一次去你家找你,走的時候他就在我的車下面蹲着。」
「所以……你就順手把他帶走了?」我也不是不信,就是覺得太過於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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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和駱晨臨一夜沒睡。
幹得熱火朝天、大汗淋漓。
不要誤會,我說的是幹活。
三百八十二隻貓。
哦,不對,現在是三百八十三隻。
忙到早上。
偌大的別墅跟我這些貓契合度很高,彷彿他們天生就該生活在這裏。
他們很快就適應了這裏。
並且對駱晨臨買的天價貓糧很滿意,一晚上就喫掉了六十斤。
我掏出手機默默查了一下價格,好傢伙,九十八一斤。
一晚上光貓糧就喫了五千多塊。
這男的到底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但我沒精力再想了。
比借出去配種的公狗都累。
我和駱晨臨就這樣歪在沙發上迷糊睡了過去。
他媽來的時候,叫聲堪比土撥鼠。
我也回應了他土撥鼠叫。
這一大早幹嘛呢?
哦,不早了,下午了。
阿姨嘴巴張張合合,激動地愣是一個ƭūₑ字沒說,拿着手機就跑了。
「老駱啊,我跟你說,你兒子有女朋友了。」
「真的,他倆剛睡一起被我堵上了。」
「不是同性戀,不是。」
「行,你快來吧,我一定看住那個女孩不讓她跑。」
…
我是誰?我在哪兒?
衣服都好好的呢,這怎麼就睡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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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晨臨的媽媽掛斷電話後一臉ṭúₔ淡定地坐到我對面。
笑眯眯很是和藹地看着我,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關鍵是剛纔她僅僅只是背了身就開始激動地打電話。
「阿姨,那個……剛纔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沒事,你聽錯了。」她絲毫沒有尷尬。
但他媽接下來看到我那隻醜布偶後又不淡定了。
「是她吧?」
「是她!」
駱晨臨歪着頭一直不看我的眼睛。
這母子倆擱着給我演什麼懸疑劇呢?
我是一個頭,兩個懵。
沒一會,駱晨臨的爸爸也火急火燎地來了。
站我面前好像看見我了又好像沒看見我。
「是她吧?」
「是她!」
這夫妻倆也是搞笑,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很是憐愛、慈祥。
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拉着我手也不說話。
就是笑。
我也陪着學着他們的樣子跟駱晨臨說話:
「你爸你媽腦子沒事吧?」
他眨眨眼跟我使眼色:「沒事兒,正常着呢。」
「那他們這是在幹嘛?」我抬了抬被死死拉住的手,一點也動不了呢。
駱晨臨起身,拿出手機很大聲地打電話:
「麻煩進來一下,把我爸我媽叉出去。」
我還沒尋思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看到幾個保鏢進來。
目不斜視直接就衝了過來。
叉出去也是字面意思。
真的給叉了出去。
駱晨臨的媽媽到門口還不忘回頭對我笑:
「有時間回阿姨家裏喫飯啊,我帶你一起泡澡。」
啊?
我滿臉疑惑地看向駱晨臨。
現在想掙錢、想成爲有錢人必須腦筋先得變得不正常纔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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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單挽了一下頭髮就抱着我的老年貓準備出去。
二十億還等着我去繼承呢。
駱晨臨也抱着我那隻醜布偶準備一起出去。
說實話,我們倆說了再見又在律所門口神奇地相遇。
也是挺神奇的了。
我抱着貓繼承遺產。
而駱晨臨卻是繼承了一張照片。
我湊過去很是好奇地瞅了一眼,到底是什麼照片值得他這樣大費周章。
一看,我愣了。
「駱晨臨,你要我小時候的照片幹嘛?」
他一愣,繼而臉上迸出不可置信的驚喜的光。
「真的是你嗎?」
「我就說嘛,你這種有點神經病的感覺讓我好熟悉,原來真的是你。」
「我就不該懷疑我的懷疑。」
嘰裏咕嚕說啥呢?
說人話。
駱晨臨開始給我碎碎念,說他小時候被綁架了。
那劫匪很笨,他晚上挖地道跑了出去。
然後在山溝裏跑啊跑的。
「最後遇到狼外婆了嗎?」我耐心耗盡地開玩笑。
駱晨臨不嘻嘻。
「然後就遇到了你!」
我?
這個故事我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呢?
駱晨臨又一陣嘰裏咕嚕地講。
我這才隱約想起來好像有這麼個事。
那年我八歲還是九歲來着?
晚上去後山偷蘋果喫,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哭得直打嗝的駱晨臨。
他非說有人追他。
爲了不讓他繼續哭引|來園主。
我拽着他沿着小路一溜的跑啊。
最後跑累了,我和他在不知道誰家的牛棚頭靠頭睡了一夜。
反正醒的時候,周圍嗚嗚泱泱圍了很多人。
有人拿着相機給我拍照來着。
本來想擺 pos 的,但看到警察叔叔也大堆的來了後。
我就跑了。
偷蘋果也犯法啊,我一路哭着跑回家的。
躲牀下一天都沒敢出來。
再後來,就跟我媽回我們家了。
外婆三個月後去世,我就再也沒回過那個鄉村。
鬼能想到那個人是富二代,還一直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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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爺爺一輩子沒結婚,死後把他所有的私產都給他心裏的那個人。」
「我求了他很久,他才願意把當年拍的這張照片給我。」
「但前提是得把他的貓養到十歲。」
「喏,就是這隻醜布偶,我就出去了幾天,它就溜出去了。」
…
我遲疑開口:「莫非你大爺爺叫駱津?」
駱晨臨驚喜開口:「你怎麼知道?」
我和律師面面相覷。
答案呼之欲出。
回程的路上,我很高興,因爲以後我也是有錢人了。
駱晨臨也很高興,因爲他想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但更高興的好像是他爸媽。
才見過面,婚紗都給我們準備好了。
攝影師上門的時候,我和駱晨臨都懵了。
誰要結婚?
我和他?
駱晨臨這種類型,談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直接結婚……
「駱晨臨,你不會是身體有什麼毛病吧?」
「要不然你爸媽怎麼這麼着急忙慌把你塞給我?」
「或者…」
「你要讓我當同妻?」
駱晨臨意味不明地拽着我往他屋裏拖。
嚇得我哇哇叫啊。
進屋就算了,還鎖門,還把我往被窩裏摁。
「駱晨臨,我告訴你,你這樣違背女同志的意願是違法的。」
他也不理我,急吼吼拿出平板。
把被子往我們倆頭頂一搭。
「毛片,一起看。」
哦,這個啊。
早說呀,動靜這麼大。
可看了沒一會,駱晨臨就老是往我臉上瞟。
看就看吧,他又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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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一扯,他直起身來就要脫褲子。
幹…幹嘛?
這人神經病吧!
「橫豎我看了你一次,你現在順便看回來,再瞅瞅我身體到底有沒有毛病。」
你要說這,我真看昂。
還別說,比片裏的都大。
腹肌也很好看。
想摸。
駱晨臨這次不但臉紅了,整個人都紅溫了。
「聞昭尋,你知不知羞啊?」
「讓你隨便看看,沒讓你隨便到處看。」
他隨便套了件衣服就走了。
耳邊片子裏的女主還在閉着眼呻吟。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下樓的時候, 我瞥了一眼妗子。
頭髮凌亂, 面色潮紅,衣衫不整。
領口都歪了。
這要是說我們倆在樓上沒幹啥。
誰信啊。
剛到客廳我又嚇了一跳。
滿屋子的人吶,坐都坐不下。
小輩的直接站了一圈。
駱晨臨同樣紅着臉衣衫不整的站在那無措的看着我。
他媽媽看到我下來, 開心地就來拉我的手。
鴿子蛋那麼大的鑽戒就往我手上戴。
綠得不能再綠的翡翠鐲子跟批發似的往我手腕上套。
「婚禮定在下週, 你們倆也別太急, 我們會加ţü₍緊加急籌備的。」
我沒急啊。
一點也沒有。
話還沒說完,他們一家老小就開始圍着駱晨臨打。
「是不是你對昭尋不好啊,要不她怎麼不急着結婚了呢?」
我急得圍着轉圈,愣是擠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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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還沒開始談,結什麼婚啊!」
駱晨臨一聲吼啊,老實人在線被逼瘋。
衣服已經被撕爛了。
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戰鬥力很強。
我卻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可他不說還好, 說完剛散去的人羣又圍了上去。
又是一頓揍。
「你們倆都那樣從樓上下來了, 你還說沒談,你這個渣男。」
最後, 他青着眼窩坐在臺階上。
「聞昭尋, 該你了,我是真沒招了。」ťŭ̀ⁿ
衆人齊刷刷看向我。
我雙手合十:「那就結唄,橫豎我不會喫虧。」
話音剛落,七大姑八大姨就圍了上來。
送首飾送別墅送豪車, 還有駱晨臨公司的股份都要轉給我。
我看向臺階上坐着的男人。
愣愣的, 呆呆的。
眸底有驚喜、有不可置信的遲疑。
到了晚上,別墅才徹底安靜下來。
駱晨臨屏住呼吸坐到我身邊:「你就這樣水靈靈地答應了?」
我看着這個帥得一批的男人, 好想笑。
這才叫中彩票了好嗎?
這樣的機遇可遇不可求,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我直接勾着脖子親了上去。
「婚前驗貨。」
「尺寸見過了,我還得試一下這個過程。」
他還想再說什麼。
我直接用食指壓住他的脣, 貼在他的耳邊呼着熱氣說:
「別說話,直接做,都溼透了。」
駱晨臨倒吸一口氣,按捺着凌亂的呼吸直接壓了上來。
我軟了酥, 酥了麻。
只覺得從未如此美妙過。
愛他嗎?
不知道, 但我想一直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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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以後,我突然掉馬甲了。
被人扒出海城第一豪門的女主人曾經是百萬粉絲的嘮嗑主播。
我還沒驚慌完。
又被人扒出最近被各大營銷號搬運的苦命養貓人也是我。
就是那個養了三百多隻貓還一隻比一隻醜的命很苦博主。
這三重身份, 爲廣大網民貢獻了許多新的笑料。
我的婆婆直接貼臉開大, 拿着手機湊我跟前笑得跟漏電似的。
「笑死我了, 你的評論區太好玩了。」
「他們都問你怎麼樣才能加入豪門搞定地主家的傻兒子?」
我瞥了一眼婆婆,敷衍道:「你替我回復,就說先這樣再那樣就可以了。」
婆婆哈哈哈發出巫婆般的笑聲。
她又繼續看評論:「他們讓你用大號以後更新貓咪們的日常呢。」
我拿出手機直接用大號發了「日常」倆加粗加黑的字。
底下我婆婆首評: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駱晨臨也跟着去評論:我老婆就是可愛。
然後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跟評。
一堆奇奇怪怪的發言。
最後竟直接在評論區聊起來了。
今天晚上去哪兒喫飯?
明天去做臉吧?
不行哦, 兒子要喫烤鰻魚,他可能喫了,得喫八條。
…
不出意外地,又上熱搜了。
看着賬號突突地一天漲了五百多萬粉絲。
又看看抱着我不撒手的駱晨臨,我有種甜蜜的負擔。
「話說,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第一眼!」
我仔細回憶,第一眼是在酒店被警察誤抓的那次?
我當時化着跟⻤似的妝。
呵呵。
「品味獨特!」
「嘿嘿, 那當然。」駱晨臨笑得燦爛。
更像網友們說的地主家的傻兒子了。
-29-
這怎麼不算是特別的緣分呢?
行吧,關燈,做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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