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女星憑藉一雙筷子狂喫不胖,保持魔鬼身材。
我給對方老公發了消息,讓她最好不要用那雙筷子,對身體不好。
當晚,那名女星用消息截圖發朋友圈配文道:【勾引男人就明說,裝神弄鬼說我有病,我看你纔有病。】
一夜之間,我被女星粉絲罵上熱搜。
可是隔了幾天,她又來哭着求我。
因爲那雙筷子是一件鬼器。
-1-
中科大舉辦校友會。
我剛坐下不久,曾經的舍友楊姍姍,就神神祕祕地拿出了一張年輕男人的照片。
「這誰啊?」我好奇問道。
楊姍姍愣了一下,回道:「顧景之啊。大一就追你的那個學長。你不記得了?」
大一?
大學四年,追我的人很多,要是說其他人,我恐怕會忘記。不過顧景之是第一個給我寫情書的,我倒是有點印象。
我疑惑地點點頭道:「你給我看他照片幹嘛?他死了?」
「沒!」楊姍姍捂着嘴差點大笑起來,對着我指了指一旁掛着的條幅介紹道,「看來你們真沒聯繫過。景心科技董事長顧景之。我現在就在他公司上班,他妹妹還跟我一個部門。你知道他的公司爲什麼叫景心科技嗎?」
這個問題,讓我目瞪口呆。
我叫許心,顧景之開個公司叫景心科技,現在楊姍姍這麼說,一看這就是……
我當場腦袋都快炸了。
「不至於吧?」。
楊姍姍帶着感嘆笑道:「男人的白月光啊,哪有那麼容易忘記?他妹妹跟我說,顧總以前可喜歡你了。可惜了,去年他結婚了,要不然你們今天見到……算了,還是別見到的好。他那老婆……」
我無語:「見到又怎麼樣?我和顧景之又沒關係。」
只是我一句話出口。
身後就響起了一個男人儒雅的聲音:
「許大美女,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那麼絕情啊。」
正主居然到了。
我回過頭,便見到對方面容,和剛纔楊姍姍發我的照片居然一模一樣,帥氣穩重,又有幾分儒雅。
我沒在意。
楊姍姍卻嚇到了,連忙起身:「不好意思,顧總,我們就是隨便聊聊。」
「沒關係。」顧景之對我伸出手,嘴角淡笑,「許心,好久不見。」
我起身象徵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道:「學長,好久不見。」
顧景之笑看着我。
而他身後卻突然衝過來一個戴着很大一副太陽鏡的妖嬈女人。
女人步伐很快,一下子挽住顧景之的胳膊,太陽鏡後面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我。
「親愛的,這位小姐姐是誰啊?」女人聲音有些冷,緊緊地挽住了顧景之的胳膊。
我看得出,在女人來的那一刻,顧景之的臉色就有些變了,拉着女人的手,笑着解釋:「沒,就一個校友。小曼,我們去那邊看看。」
顧景之想走。
女人卻站穩了腳步,依舊看着我。
我只能主動招呼道:「你好。這位是嫂子吧。我叫許心,以前是……」
「你就是許心?」女人的音Ţùₛ調突然提高了幾分,一下子甩開了顧景之的手叫道,「顧景之,你們約好的吧?一來就勾搭上了?厲害了啊!怎麼了?還不給我介紹,怕我喫了她啊?」
這?
我聽得莫名其妙,詫異地看着顧景之和那女人。
「嫂子,你誤會了。」我解釋道。
女人卻是看向我,冷傲道:「誤會什麼啊?叫誰嫂子呢?誰是你嫂子啊?」
「小曼,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顧景之臉色爲難地解釋道,「我們是剛巧碰上。那邊還有校領導和記者呢,這麼多人在,我回頭慢慢給你解釋,行不行?」
剛巧,那邊校領導也走過來了。
女人鐵青着臉,被顧景之拉着離開的時候,更是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在向我示威。
我被懟得一肚子氣,剛想發火,卻感覺到一絲不對。
女人身上有一股很重的陰氣。
剛纔那麼一碰,我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見識到厲害了吧?」楊姍姍在我身邊,低聲道,「周小曼,當紅女星,演鬼商的那個。我聽顧景之妹妹說,最近周小曼和顧景之老爲了你的事吵架。」
周小曼?
我倒是記得,最近演了好幾部電視劇,的確挺有名的。
只是楊姍姍這話,讓我不懂。
我看着周小曼的背影,好奇問道:「我怎麼了?他們爲我吵什麼?」
「顧景之忘不掉你唄。」楊姍姍一臉無奈道。
我蒙了。
他忘不掉我,關我屁事啊?
我招誰惹誰了?
不過,這件事,我也不關心,我好奇的是,周小曼身上那股陰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2-
在中醫理論中,人的身體講究陰陽調和。
一旦陽氣過重,則會氣躁火旺,易暴易怒。而陰氣過重,則會體寒怕冷,焦慮抑鬱。
而在風水行當,陽氣過重,則易遇口角和血光之災。陰氣過重,則諸事不順,折福折壽。
古玩行當也佔風水。
我父親留下的書裏說過,一個人陰氣重了,就很可能在損陽壽。
上午的校友會結束。
中午的時候,我們都被安排在了學校的食堂喫飯,也算是回憶過往的青春歲月。
我和楊姍姍坐在角落,剛巧顧景之和周小曼離我們也不算遠。
我喫着飯菜,下意識看向周小曼的方向,只見對方手裏拿着一雙銀筷子,正在大口地喫着飯菜。
「喫得香吧?」楊姍姍也看向周小曼的方向,感嘆道,「我們這位總裁夫人,在公司有兩大出名。第一齣名,就是出了名的會嫉妒你。第二齣名,就是出了名的能喫。去年年會,她一晚上喫了三塊牛排、半隻雞、兩塊蛋糕、一份生魚片,其他食就不說了。關鍵是,她狂喫不胖。」
我疑惑道:「一個女人喫那麼多東西,怎麼可能不胖?而且她是演員啊。」
楊姍姍靠近我耳邊,低聲道:「我聽顧景之妹妹說,周小曼手裏有一雙高僧供奉過的筷子,用那雙筷子不管喫多少東西,都不會發胖。」
高僧?我做古玩行當這麼久,還沒聽過高僧供奉過的筷子就可以狂喫不胖的。
不過這筷子當真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收拾了桌上托盤,端着走向周小曼的位置。
只是我剛靠近,周小曼身邊的女助理便上前一步攔住了我。
「這位小姐,請不要打擾我家顧總和顧夫人用餐。」女助理三十多歲,脣薄眼利,聲音很冷。
我笑看對方說道:「這裏是中科大的食堂,不是你們顧總和顧夫人的餐廳。」
女助理眉頭挑起,眼神犀利地盯着我。
「好了。周姐。」顧景之在座位上起身道,「這裏是學校食堂,那位是我同學。」
顧景之剛起身說了兩句,周小曼卻又發出了一絲嘲諷的笑聲。
我不知Ŧú⁴道對方爲什麼那麼笑。
不過我藉着這點機會,倒是見到了對方放下的筷子。
那是一雙銀筷子,上面雕刻着龍鳳花紋,成色看上去該是有點年份了。
周小曼用紙巾擦了擦銀筷子,也不看我,帶着幾分嘲諷的口吻道:「難怪今天看黃曆說不宜出門,易遇小人。顧景之,我沒胃口了,你的白月光都找上門了,你們慢慢敘舊吧。」
周小曼的聲音很大。
食堂裏的人都看向了我和顧景之的方向。
我解釋道:「周小曼,你誤會了,我是來找你的。你手裏那雙筷子,應該是一件老物件吧?我是做古玩生意的。在我們這一行有個忌諱,那就是老物件,特別是墓主人生前用過的東西,活人不能用,否則……」
只是,不等我話說完。
周小曼站起了身,看向我高聲道:「什麼意思啊?咒我是吧?誤會?許心,你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啊?今天一來會場你就撩我老公,你真當我眼瞎啊?以前我老公沒錢,你看不上,現在我老公發達了,你上趕着倒貼做小三,要不要臉啊?」
說完。
周小曼拿起桌上的半碗湯就潑向了我。
「小曼,別——」顧景之用手攔住了周小曼。
湯沒潑出來,卻是灑在了我身邊的桌上,濺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沒想到周小曼對我誤會這麼深,不分青紅皁白地就給我貼上了小三的標籤。
顧景之看向我,從一旁拿起紙巾就要走向我。
「不用了。顧總。我不想有人誤會。」我抬手阻止了顧景之,又看向周小曼道,「周小曼,對於你這種陰氣纏身的人,我向來只提醒一次,現在你如果願意讓我幫你,我還可以幫你。」
周小曼根本沒聽我在說什麼,而是瞪了顧景之一眼道:「幫我?幫我照顧男人吧?好啊。我給你們機會。顧景之,你不是心裏惦記她嗎?今晚你不用回家了,跟她去酒店開房吧。好好回味你求而不得的青春。」
說完。
周小曼便帶着女助理走了。
「對不起,許心。」顧景之對我道歉,轉身便追向了周小曼。
兩人一個前面走,一個後面追,還有一羣記者跟着拍照片,當真熱鬧。
我站在原地,嘴角忍不住自嘲一笑。
周小曼手裏那雙筷子陰氣很重,應該是一件鬼器。
我本想救她一命。
只是我們這一行,救人也講求緣分。
現在看來,我們的緣分是斷了。
-3-
在古玩行當裏,世上的古物分爲三種,一種叫古董,一種叫明器,一種叫冥器。
古董,就是自古流傳下來的老物件。
明器,則是陪葬物品,只是這種陪葬品和尋常陪葬品不同,不是埋在棺木裏,也不是墓主人曾經用過的物品。
最後一種叫冥器,就是埋在棺木中的陪葬物。
而這三種古物,只要埋在地下,沾染的陰氣足夠重,就有可能成爲傳聞中的鬼器。
鬼器有着各種各樣的詭異能力,只是使用的人沾染陰氣之後,都是要損耗陽壽的。
四年前,我父親臨死前,將家族祖傳下來的古玩店心齋交到我手裏。
讓我一個本該研究物理科學、爲祖國做奉獻的奇女子,變成了一個整天圍着古董店打轉的小老闆。
心齋這家店是許家祖傳的,裏面擺放的都是許家一代代人收集來的鬼器。
我們許家收集鬼器,不是要自己用。
而是爲了驅散上面的陰氣,恢復古物的本來樣貌。
如若有人使用鬼器,被陰氣纏身,我們許家人見到了,也都會主動出手救那些人。
至於爲什麼那麼做?我也不知道。
我父親只說過,這是我們許家祖祖輩輩都在做的事,也是我們許家每一個人的責任,不能斷了傳承。
因爲這件事,華夏古玩界都很尊敬我們許家。
他們稱呼我們許家人爲鬼市商人。
而我是許家第三十三代傳人,也是家族記載中,唯一的鬼市女商人。
-4-
結束了校友會之行。
當天晚上,我就坐飛機回了京都。
下飛機的時候,我打開手機,便接連收到了四條短信。
短信是顧景之發來的,都是道歉的話,讓我不用介意,還說有機會要親自給我道歉。
我沒有理會,打了車就回了在潘家園附近的家。
回到家。
我養的小黑貓煤球正蹲在門口等着我。
喵。
煤球見到我,發出了貓叫聲,隨後在我腿上不斷地蹭着。
我累了一天了,脫去了高跟鞋,將煤球抱進懷裏,揉着煤球的小肚子笑問道:「怎ẗũ⁷麼了?一天沒見就這麼想我啊?」
煤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用腦袋頂着我的下巴。
就在我起身準備收拾屋子的時候。
一旁桌上的手機又亮了。
這次是楊姍姍發來的微信,上面是顧景之讓她幫忙跟我道歉的話,並且跟我說今天的事已經被壓下來了,照片和視頻不會被髮出去。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周小曼誤會我是小三的事情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我拿着手機給顧景之回覆了一條消息道:【請轉告顧夫人,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場誤會,我不希望這件事打擾到我的生活。】
很快,顧景之回覆道:【對不起。許心。今天的事是小曼不對。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這件事打擾你的生活的。】
這話說的,讓我頭疼。
我看着回覆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猶豫了好一會,我纔回復提醒道:【有件事,我該提醒你一聲。周小曼用的筷子是一件古物,最好別讓她用了。否則,對身體不好,可能會生病。】
我沒有直接說會損耗陽壽。
畢竟有些事,哪怕我說了,外人也未必會信。還有從周小曼的樣子來看,那雙筷子上的陰氣並不算太重,損耗人的陽壽也不多。
再者,我也不打算真管這件事,只當最後給顧景之一次善意的提醒了。
很快,顧景之又給我回了一條信息:【哦。是嗎?好的,我會提醒她的。謝謝。】
剛好手機沒電了。
我便沒有再理顧景之,將手機調了靜音,放到一邊充電。
這件事,在我這邊已經算是結束了。
只是我沒想到,第二天,我醒來拿起手機的時候,便見到了楊姍姍發來的好幾條微信,同時還有好幾張周小曼的微博截圖和鏈接。
我打開鏈接,看着周小曼發的微博,上面赫然是我和顧景之的兩條短信截圖。
一條就是顧景之說不會讓這件事打擾我的生活,另一條是我提醒顧景之,周小曼用那雙筷子可能會生病的事。
周小曼還在下面配文:【勾引男人就明說,裝神弄鬼說我有病,我看你纔有病。】
此刻,微博的瀏覽和轉發量已經超過一千萬,直接被衝上了熱搜第二條。
而我看着熱搜第一條卻是驚呆了。
【老公疑似出軌白月光,周小曼怒罵小三。】
我深吸一口氣,點進去。
果然,裏面的視頻是周小曼在食堂裏罵我的那一段。
而下面的評論則是一邊倒。
【恨死小三了,怎麼不去死?】
【以前嫌棄人家窮,現在顧總髮達了,上趕着倒貼。】
【景心集團。景之,許心。顧景之也是渣男,小曼太委屈了。】
【搶男人,還咒小曼生病。這哪來的奇葩女人啊?來個人弄死她吧。】
【長這麼漂亮,做什麼不行?做小三。真給我們女人丟臉。】
……
一聲聲叫罵。
還有人把我視頻裏的樣子做了高清截圖。
我深吸一口氣,關閉了微博。
手機短信裏面,還有十多條顧景之給我道歉的短信,他還向我保證,一定會讓周小曼澄清這件事。
我沒有回顧景之任何信息。
對於楊姍姍的關心,我回復了幾句,又將鬼器的事解釋了一下之後,便將手機丟到了一邊,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抱着小黑貓煤球曬太陽。
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從來不是那種爲了一點事氣急敗壞、要死要活的人。
那樣只會對自己造成嚴重的內耗。
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解決它就是了。
至於解決不了的?那便不解決了。
-5-
事情一天天發酵。
網上開始有人人肉我,各種謠言四起。
有人說我高中就談過很多戀愛,更有甚者說我是託關係才進的中科大。
還有人說他們就是中科大的學生,以前天天見我上老男人的車,時不時還換個名牌包,就是典型的援交妹。
連着五六天,網上的熱搜不斷,顯然是有人在故意黑我。
還好,因爲前幾年的事,我一直深居簡出,所以那些在網上人肉我的人,一直沒有找到我的住處。
一直過了半個月,網上的消息才突然少了一些。
我感覺風頭過去了一點,纔在晚上出了門,牽着我的小煤球去了心齋。
心齋的規矩,子時開店,天明閉店。
我走進店鋪,打開留聲機,懷裏抱着小黑貓煤球,坐在搖椅上看着父親留下來的古書。
心齋在潘家園的邊上,因爲都是夜裏開店,平日裏很少有客人,偶爾來兩個人,也是好奇進來看看,我也不用去招呼。
只是這一次,我剛躺着看書沒一會,煤球卻在我懷裏抬起頭叫了一聲。
一個年輕的女孩走進店鋪,看着我店鋪裏一件件古董,很仔細地打量着價格。在看了一圈後,女孩的目光才落到我身上,盯着我的臉看了一會。
「我是這家店的老闆,請問需要買什麼嗎?」我坐起了身子問道。
女孩輕鎖眉頭道:「你這裏每一件東西都價值好幾萬,甚至幾十萬,上百萬,它們真的值這麼多錢嗎?」
對方這是在問真假。
我對女孩介紹道:「心齋每一件古董都是真品。並且,大部分都有拍賣記錄。我也會提供國內知名專家的鑑定證書。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是來買東西的。」
女孩輕輕點頭,看着我說道:「看來你的確不會爲了錢勾引我哥,我叫顧玲月,顧景之是我哥哥。」
顧景之的妹妹?
我ẗű̂₁疑惑地看着顧玲月。
對方長得挺漂亮,瓜子臉,穿着輕薄款的白色羽絨大衣,鼻尖微紅,應該是來的路上有點凍着了。
「顧小姐能找到這裏,應該費了不少工夫,是有什麼事嗎?」我反問道。
顧玲月輕輕點頭,搓了搓手道:「能給我一杯茶嗎?或者,我們去找一家咖啡廳再聊。」
我點頭,給顧玲月倒了一杯清茶。
此刻,我感覺得到,顧玲月似乎心裏很緊張。
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全身發寒,特別是在秋冬季節。
顧玲月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抱着茶杯喝了幾口茶,才抬起頭對我問道:「你和姍姍說的鬼器,是真的嗎?」
果然,是來問鬼器的。
只是,讓我意外的是,來的人不是顧景之,不是周小曼,也不是周小曼的家人,而是顧景之的妹妹。
「有些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我直白回應。
這種事,我說了,她如若不信,就是浪費口舌。她要是真信,我再說也不遲。
顧玲月靜靜地看着我道:「我來到潘家園三天了。我一直在和人打聽你和鬼器的事。那裏的人跟你關係應該都不錯,可能是因爲前面我嫂子發微博的原因,他們不願意告訴我你的消息。」
我也不意外。
潘家園那裏的攤主都是我許家的朋友,但凡發現疑似鬼器的東西,都會第一時間拿給我過目。
這種對我不利的事,他們自然是不會做的。
不過,顧玲月還是找到了我。
我又給顧玲月添了一點熱水道:「你既然打聽了那麼久,也找到我了。那足以證明,你是相信鬼器這東西的,看來你很關心你嫂子。不過,抱歉,我不會救周小曼的。」
「不。」顧玲月搖頭道,「我不關心她。我是擔心我哥。」
顧景之?
我疑惑道:「你嫂子用鬼器,跟你哥有什麼關係?」
「許心姐姐。」顧玲月抱着茶杯,很認真地對我問道,「你說使用鬼器的人會損耗陽壽。並且用的次數越多,老得就越快。那會不會存在一種可能,使用鬼器的人損耗的是別人的陽壽?」
顧玲月這話出口。
我驚得站起了身子,問道:「你是說,損耗陽壽的是你哥?應該不可能,我沒見過使用鬼器損耗別人陽壽的先例。」
顧玲月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幾張顧景之的照片,顯然都是通過手機拍攝打印下來的。
我拿起照片。
第一張照片,很明顯顧景之比我見到的還要年輕,笑容也充滿活力。
第二張照片,顧景之面容明顯成熟了一些。
第三張照片,顧景之顯得有些儒雅,眼神中多了幾分滄桑。
當我翻看第四張照片的時候,卻被裏面顧景之的樣貌給驚住了。
顧景之皮膚暗淡,頭髮泛起一根根銀白,讓我不得不想起以前的我。
四年前,我父親病重。
爲了讓父親交代完許家的事,我使用了鬼物長明燈,損耗了三十年壽命,才吊住我父親一口氣一天一夜。
那一夜,我青絲變白髮,衰老的樣貌幾乎和顧景之一模一樣。
我放下照片,對顧玲月問道:「這幾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
「我哥和嫂子結婚一年半。第一張是結婚前一個月拍的。最後一張,是三天前。」顧玲月解釋道,「這一年半時間,我哥至少老了二十歲。他去醫院檢查過,沒有任何疾病,只是衰老,現在他需要化妝染髮後纔敢出門。許心姐姐,你和姍姍說過,使用鬼器損耗的陽壽是有辦法找回來的。你是不是能幫我哥哥恢復青春?
我坐在椅子上,很是不解地說道:「我是有辦法幫使用鬼器的人恢復青春。只是……」
正常來說,鬼器使用者損耗的是自身陽壽。
我接手心齋四年,前面遇見過的鬼器也只有三件。這三件鬼器的使用者損耗的都是自身陽壽,從來沒有損耗過別人的陽壽。
不過,我倒是從祖輩留下來的筆記裏見到過,這世上的確有一種法子,或者說有些鬼器是可以損耗別人的陽壽爲己用的。
顧玲月見我猶豫不決,一下子走到我面前跪下哭道:「許心姐姐。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哥。我爸媽死得早,是我哥把我帶大的。以前他上學的時候可喜歡你了,要不是我拖累他,他在學校一定會一直追你的。後來,他賺錢了,這幾年也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
這壓根不是顧景之追不追我的事。
我拉起顧玲月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顧玲月,你先起來,就算你哥是陌生人,該救,我還是會救的。」
解決鬼器的事,是我們許家每一個人的責任。
如若是周小曼,我救她的緣分已經斷了,顧玲月來找我,沒有必救的原因,我不會出手。
只是顧景之卻是另外一個人。
如果周小曼是明知故犯,拿顧景之的性命來滿足自己的私慾,我更不能放任不管。
我安撫好顧玲月,又叮囑道:「顧玲月。這件事我會幫你,但是你給我一兩天時間。在這期間,你需要幫我確定一件事。」
說完,我在一旁的櫃子裏取出了幾片薄如紙的桃木片。
桃木片可驅邪。
我交給顧玲月道:「這是桃木,你放兩片在你哥和你嫂子的枕頭下。一夜之後,取出來,到時候拍照片給我。」
顧玲月連忙點頭,收好了桃木片。
「許心姐姐,我要不要先把我嫂子的筷子收起來?」顧玲月又問道。
我搖頭道:「別這麼做。現在,很多事還無法確定。你不要亂來,以免打草驚蛇。還有你回去也別表現出來。等我準備好了,會告訴你下面要做什麼。」
顧玲月深吸了一口氣,又來到我面前要跪下。
「別跪。」我拉起顧玲月道,「早點回去吧。」
我加了顧玲月微信,又將她送到路邊的車上。
在對方要走的時候,我又隨口追問了一句:「顧玲月,是誰把我在這裏的消息告訴你的?」
「啊?」顧玲月愣了一下,回應道,「一個二十多歲的哥哥,他說他叫張舟。」
張舟?
我目瞪口呆。
顧玲月坐在車裏,對我問道:「許心姐姐,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我搖頭道,「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發消息給我。」
顧玲月對我擺了擺手,關上車門便離開了。
我目送顧玲月走遠,又站在原地,向着兩側昏黃的街道看了一眼。
平日裏,沒什麼感覺。
此刻顧玲月提到張舟這個名字,突然讓我心裏有一點發毛,總感覺那個傢伙隱藏在暗處,盯着我。
-6-
張舟,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半年前。
半年前,張舟跟着一個鬼器使用者的家屬找到我,請我幫忙解決一件名爲四魚盤錦銅鏡的鬼器。
本來,使用者跟我緣分已斷,我不會出手相救。
張舟卻給了我一個必須要救的理由,那就是當初我吊住我父親一口氣所用的鳥紋錯金長明燈。
那年,我爲了吊住父親一口氣,損耗三十年陽壽。
父親交代完一切,我便昏迷了過去。
可是醒來的時候,那盞燈卻失蹤了。我也因此無法找回損失的陽壽,一夜之間蒼老了Ťū́ₔ三十歲。
可以說,鳥紋錯金長明燈等於我的半條命。
我找了三年,一無所獲,沒想到最後是張舟讓人將燈送到了我面前,才讓我恢復了二十多年的陽壽,從而恢復了青春。
後來,張舟消失之後,我跟典當行的人打聽過。
典當行的人說張舟是萬福典當行的老闆,只是這家典當行在哪,卻沒有人知道。
那些人說,萬福典當行是一個名號,具體是哪家典當行繼承了這個名號,卻無人知道。不過,每次萬福典當行換了新的老闆,都會以書信的方式告知同行。
張舟是五年前繼承萬福典當行這個名號的,成爲了萬福典當行第二十八任老闆。
消失半年的名字,又出現在我身邊,讓我不得不警惕起來。
……
天亮了。
我關閉了心齋,帶着小煤球逛了一圈潘家園,隨後便回了自家的小院。
家裏西邊的屋子裏有不少書,都是祖輩留下的筆記,裏面記載着許家歷代祖先見過的鬼器和古董,大大小小塞滿了五十多平米的屋子。
我父親生前不是個愛打掃的人,很多筆記都發黴了,有些還被老鼠啃了。後來,我繼承了家業,修復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一直沒時間處理。
我在書房裏查閱了一上午的資料,卻沒有關於折損他人陽壽的鬼器資料。
中午,該喫飯了。
煤球用腦袋頂了頂我的胳膊,然後爬上了我的大腿。
我困得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煤球腦袋:「餓了就自己去喫東西啊?我要找筆記,要不你幫我也找找啊?」
煤球歪着腦袋看着我。
我無奈一笑。
這隻貓是父親臨死前留下的,那時候似乎剛滿月。現在被我養了快四年時間了,說是小煤球,實則也算是一隻老貓了。
煤球很通人性,關鍵是在我處理鬼器的時候,它能幫我尋路。
只是讓它幫我找筆記,似乎爲難它了。
我伸了個懶腰,剛打算起來活動一下身子,煤球卻鑽進了書架裏,在裏面到處嗅着。在打了好幾個噴嚏之後,煤球從書架最裏面叼着一本破破爛爛的筆記來到了我面前。
嗯?
我拿起泛黃的筆記本,上面的封面已經缺失了大半,不過卻有一個十七的字樣。
十七代鬼市商人?
我翻開筆記,上面都是繁體字,不過我都能認出來。
在我看到第四頁的時候,開頭的一行字卻讓我瞬間精神了起來。
「夫妻棺,子母棺,鬼器成雙,損壽者,或妻,或夫,或母,或子……」我看着眼前的字,輕咬下脣。
夫妻棺,子母棺。
鬼器成雙。
從字面的意思來看,那就是合葬的夫妻棺、子母棺,可能會誕生成雙的鬼器。而使用成雙的鬼器夫妻或者母子,損壽的人,可能是夫妻任何一人,或者母子任何一人。
「哇。煤球,你好厲害。」我收起筆記,抱着煤球狠狠親了一口。
煤球拼命掙扎着,我才抱着它出了書房。
鬼器折損他人陽壽的原因找到了。
我拿出手機,給顧玲月發了消息:【顧玲月。你哥和你嫂子是不是一樣,也有一雙銀筷子?】
很快。
顧玲月回覆道:【是有一雙銀筷子。我只見過我哥用過一次。許心姐姐,你是說我哥用過的那雙銀筷子是鬼器?】
我回複道:【我明天到滬市。你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到了再說。】
準備好要用的東西,我又休息了一晚上,凌晨天快亮的時候,我就開着前面一位事主送我的保時捷去了滬市。
-7-
車在路上疾馳,煤球在副駕駛上伸着懶腰,一直到了上午,快十點的時候,我纔到了和顧玲月約定好的酒店。
只是,顧玲月不在酒店之中,打電話也不接。
我只能給顧玲月留了條信息,然後在酒店裏等着。
快要到傍晚的時候,顧玲月纔回復了我一條信息,並且給了我一個定位,讓我到定位所在的別墅再說。
我只能開着車去了顧玲月的別墅。
顧玲月見到我出現在門口,先是看了外面一圈,纔打開門讓我進去。
房間裏,還有兩個男的。
「你們先出去,這裏的事,誰都不許說。」顧玲月交代了一句,兩個男的便離開了。
我好奇地打量着裝飾很簡單的別墅,對顧玲月問道:「這裏不是你哥哥的家吧?來這裏做什麼?」
「許心姐姐,我們上去。」顧玲月也不解釋,帶着我就上了樓。
我抱着煤球跟在後面,在到了二樓主臥之後,我纔看見被五花大綁的周小曼。
周小曼被綁在椅子上,嘴也被貼上了膠帶,一見到我便奮力掙扎起來,眼神中滿是怒意。
「你這是做什麼?」我錯愕地看着顧玲月。
顧玲月回道:「許心姐姐,不是要解決鬼器的事嗎?我想你一定要她還有那雙筷子,所以我讓人把她綁過來了。」
這是綁架!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顧玲月。
顧玲月將兩雙筷子放到了我面前。
我猶豫了一下,暫時也不打算多說什麼了。顧玲月已經把事情辦了,我也不是迂腐的人,打算先看看情況再說。
被綁在椅子上的周小曼一見到筷子,掙扎得更厲害了。
鬼器就是這樣,一旦用起來,便會被陰氣侵蝕身體和大腦。侵蝕身體會折損陽壽,侵蝕大腦則會讓人受鬼器控制,沉迷於使用鬼器,直到最後被鬼器損耗所有陽壽而亡。
要想找回被鬼器損耗的陽壽,的確需要周小曼在場。
只是,光周小曼在場還無用。
我看了一眼不斷掙扎的周小曼,又拿起桌上的兩雙筷子。
這兩雙銀筷子,一雙鵰刻着精美的龍紋,一雙鵰刻着精美的鳳紋。鳳紋筷子經常使用,倒是顯得很光鮮。龍紋筷子應該是用的次數不多,上面還保留着一些歲月沉澱的痕跡。
從龍紋筷子的成色來看,應該是清末民初時期的東西。
誕生的年代不算久,但是卻有着鬼器的能力。
這一點讓我感覺很意外。
因爲在我所見到的資料裏,鬼器一般都是三百年以上的老物件,至少也是明末清初時期的,到了清中期的鬼器都極少遇見。
而眼前的銀筷子居然是近代的,並且還是成雙出現的。
我拿起鳳紋銀筷子,來到了周小曼面前,周小曼果然放鬆了許多。
筷子越是近,周小曼的眼神越是安靜。
「周小曼。」我將筷子放到周小曼腿上道,「我幫你解開嘴上的膠帶,你不要亂叫,有些事,我要問你。」
周小曼卻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沒其他辦法,只能伸手先撕開周小曼纏在嘴上的膠帶。
膠帶被我一撕開。
周小曼扭過頭就想咬我的手,還好我手快,避開了。
「許心。你這是綁架,我告訴你,你是要坐牢的。顧玲月,你也瘋了?我是你嫂子,你怎麼能幫一個小三對付我?救命啊!」周小曼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顧玲月在一旁冷聲開口道:「你叫吧。這裏隔音很好,你叫破喉嚨也沒用。」
這小丫頭不是善茬啊。
我也不好去捂着周小曼的嘴,只能拿起筷子道:「你再叫,就別想要這雙筷子了。」
「你想幹什麼?」周小曼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觀察着周小曼的雙眼,拿着筷子,步步後退,直到接近六米的距離,周小曼的眼神才焦急了起來。
「你是怎麼得到這雙筷子的?你知道這雙筷子的作用嗎?」我回到了六米範圍內,對着周小曼問道。
周小曼焦急的神色消失,聽到我提起筷子的作用時,眼神有幾分閃躲道:「什麼作用?檢驗食物有沒有毒嘛。我用銀筷子喫飯,就是怕有人給我下毒而已。」
下毒?
顯然,周小曼在撒謊。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你作爲一名公衆人物,應該很注意身體塑形和控制體重。可是你每一次都胡喫海喝,根本不注意節食,別告訴我沒有原因。」
「我喫不胖怎麼了?我天生吸收不好,怎麼了?」周小曼急了,看了一眼我手裏的筷子道,「許心。你最好立刻放了我,我的助理每三十分鐘就會聯繫我一次。我已經被綁來超過三十分鐘了,我看在顧玲月是景之妹妹的分上,可以不計較這一次你們的愚蠢行爲。但是,我的助理如果報了警,那就不是我原不原諒的問題了。刑事案件,你們都是要被提起公訴的。」
我剛想繼續問下去。
顧玲月卻瘋了,從自己包裏拿出一把刀就走向了周小曼,咒罵道:「周小曼,你害死了我哥,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周小曼嚇得尖聲驚叫起來。
我嚇得慌忙上前,擋在兩人之間道:「顧玲月,你在做什麼?快把刀放下。」
「許心姐姐,別攔着我。她不是愛美嗎?她不是要保持身材嗎?我劃花她的臉,看她以後還怎麼見人,怎麼做演員。」顧玲月滿臉怒氣。
我急聲勸道:「那你哥怎麼辦?你不救你哥了?」
一提到顧景之,顧玲月恢復了幾分理性。
顧玲月將刀放下,從包裏取出照片,眼圈殷紅地來到周小曼面前哭道:「周小曼,我哥對你那麼好。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看看你都把我哥害成什麼樣了?」
兩張照片,一張是顧景之結婚前的照片,一張是顧景之近期的照片。
周小曼現在的狀態跟我以前見過的使用鬼器的人有些不一樣,在筷子在身邊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失去理智。
就在我以爲周小曼會感覺後怕愧疚的時候,周小曼卻是撇過了頭。
「他是活該。」周小曼冷哼一聲,看向我的方向叫道,「這就是他朝三暮四的下場。顧玲月,不是我害死了你哥。你要找罪魁禍首,那就找她啊!如果不是她勾引你哥,你哥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話不對。
顧玲月聽到周小曼的話也愣了一下。
我疑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小曼扭過頭,不說話。
我再次開口道:「周小曼,你對顧景之與我的關係,一直存在誤會。在他大學畢業之後,我們一直沒有見過面,更沒有聯繫過。你說我勾引顧景之的事,並不存在。」
周小曼抬起眼,氣呼呼地開口道:「你是他的白月光,就算你沒聯繫他。只要你存在,他就會惦記你。特別是現在,他又見到了你……」
這話說得完全沒道理。
就算顧景之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周小曼居然將這事怪在我頭上,我還真是生下來就是用來背鍋的。
只是,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追問道:「這和他變老有什麼關係?」
周小曼欲言又止。
我繼續道:「周小曼。如果你還愛顧景之,哪怕對他有一點感情,那就當着我的面把話說清楚。否則,顧景之最多兩個月,就有可能死。如果你說清楚,或許我能救他。」
周小曼沉默了,似乎在思考。
片刻之後,周小曼再次抬起頭,輕咬了一下嘴角道:「好。我跟你說……」
只是,不等周小曼把話說出口。
樓下突然響起了砸門的聲音。
門被人在樓下砸開了。
周小曼瞬間不顧我剛纔的問話,對着樓下大叫起來。
很快,周小曼的助理帶着幾個保鏢衝進了臥室。
「你們在做什麼?」周小曼的助理大叫。
幾個保鏢一下子衝到我們面前,將我和顧玲月推開,隨後一人開始解周小曼身上的繩子。
周小曼的助理拿起手機道:「你們這是在綁架,我現在就報警,你們誰都別想跑。」
「芳姐,別報警了。」周小曼說了一句,隨後走到我面前,從我手裏奪走了筷子冷聲道,「許心,今天我看在玲月是景之妹妹的面子上,沒有選擇報警。」
話音落下。
周小曼抬起一巴掌便扇向了我。
我抬起手抓住了周小曼的手腕,開口道:「周小曼,顧景之快死了。不管他對我有沒有什麼感情,我對他並沒有什麼感情。你是他老婆,我給你一個選擇,聽我的安排,我可以救他。或者,我回京都,顧景之的生死,與我無關。」
周小曼微微睜大了眼睛。
一旁顧玲月卻嚇到了,慌忙拉住我道:「不行啊。許心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啊,我求你了。」
「你求我沒用。你是他的妹妹,雖是血親,但是大不過他老婆。」我平靜回應道,「只有她願意救你哥哥,我才能幫忙。要不然,只有他們離婚纔行。」
我話說完。
周小曼被她助理一下子拉了回去。
「小曼,別聽她的。離婚?」芳姐冷哼一聲道,「娶小曼的時候,山盟海誓。現在你想上位,就要我們小曼主動讓位?門都沒有。」
周小曼眼神也冷了下來,怒視着我道:「許心,你想要我讓位?好啊。等他死了,我給他邊上留塊墓地,你們合葬好了。」
這女人顯然沒抓住重點。
芳姐拉着周小曼就要走。
我站在原地再次開口道:「周小曼。顧景之最多還能活兩個月,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
周小曼只是回頭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便走了。
看來,還是救不了顧景之。
我嘆息了一聲,從一旁的桌上抱起煤球。
顧玲月急了,拉着我說道:「許心姐姐,你不能放棄我哥啊。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顧玲月,不是我不救他。但是要幫你哥拿回陽壽,得周小曼心甘情願纔行。除此之外,也只有你哥哥跟周小曼一紙和離書,帶上兩雙龍鳳筷,才能救你哥。」我無奈解釋道。
姻緣乃是天定的緣分。
不是說隨隨便便幾句不愛了,就能隨便分開的。
此刻,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顧玲月慌亂道:「我這就去找我哥,我讓他們離婚。」
說完,顧玲月就衝了出去。
我抱着煤球跟着出門。
顧玲月開着車,對我急聲道:「許心姐姐,等我,我一定讓我哥跟周小曼離婚。」
「我……等你三天。事不過三,三日之後,我必須回京都。」我交代了一句,便走向了自己的跑車。
三天時間,這也算是我給顧景之最後的機會。
只是,我在酒店裏等了三天。
顧玲月卻沒來,甚至一個消息也沒發過來,我沒有強求,帶着煤球就離開了滬市。
-8-
緣分又斷了。
我回到了京都潘家園,又等了一個月,這期間楊姍姍發消息問過我幾次,我也沒多解釋前面的事,隨便找了點理由搪塞了過去。
與此同時,網絡上終於傳出了景心集團總裁顧景之病重缺席董事會的消息。
我刷着視頻,偶爾還有見到罵我是小三的評論。
晚上。
我躺在搖椅上,揉着小煤球的肚子,看着視頻裏的消息,就在我感嘆顧景之命該如此的時候,店鋪的門被推開了,隨後一陣寒風,讓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周小曼?顧玲月?
我疑惑地看着兩人。
顧玲月幾步衝到我面前,哭着道:「許心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哥吧。我哥快不行了。」
我掃了一眼周小曼。
周小曼臉色有幾分暗淡,顯得比先前見到我更加冷漠。
「許心,你真能救顧景之?」周小曼聲音清冷地對我問道。
我嘴角笑了一下,搖頭道:「不能。」
周小曼看我的眼神愣了一下,又睜大了幾分道:「那天你不是說,只要我願意,你就能救顧景之?你現在說不能,又是什麼意思?」
「那時候能。現在不能。」我回應道,「在我們這一行,救人講求緣分。那日,我在中科大食堂,本來想跟你說幾句,是你斷了緣分。後來,顧玲月去找我,受害者是他哥,所以緣分還在。可是到了滬市,你作爲顧景之的老婆,又將緣分斷了。」
周小曼急聲道:「什麼緣分不緣分?別裝神弄鬼。許心,明着說,我不會跟顧景之離婚的,就算他死了,我都不會離婚。這點,你別想。其他的,我可以給你錢,說個數。」
錢?
我拉着一旁的顧玲月起來,隨後走到一旁的展示櫃上,點了點一個玉如意道:「這個漢代白玉帶沁玉如意,三年前香港拍賣會,成交價七百八十二萬。」
周小曼愣了一下。
我又走到一幅畫面前,點了點道:「徐悲鴻大師的《駿馬圖(多人題跋)》,2021 年在新加坡拍賣,成交價 508 萬。」
周小曼走近幾步,看着字畫。
我指了指周小曼身邊的一個瓶子輕笑道:「你最好別碰到那個瓶子。那個比較貴,宋晚期官釉八方弦紋盤口瓶,2017 年,香港蘇富比拍賣行成交價 2041 萬。我拿到手的時候,花了 2500 萬。你碰碎了,當然賠得起,不過沒必要。」
周小曼凝眉看向我。
我坐回自己的黃花梨躺椅道:「你看見了。我這一屋子的東西,加起來至少二十億。你覺得我會因爲錢看上顧景之?還是會因爲錢答應幫你?周小曼,別用你高傲的姿態來看我。我說了緣分斷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顧玲月急了,又跪到我身邊叫道:「許心姐姐,求你了,我不能沒有我哥。他真的快不行了。」
這一次,是周小曼將顧玲月拉起來了。
周小曼雙眼凝視着我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願意救顧景之?」
「緣分斷了,救不了。除非你給我一個必須救的理由。」我抱着煤球問道。
周小曼靜靜地看着我,突然跪地道:「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許心,只要你能救顧景之,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跪下?
我看着周小曼,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
而就在這時,顧玲月的手機響了。
顧玲月拿起手機,打開一條短信,又慌忙拿到我面前道:「許心姐姐,你必須救我哥。」
必須救?
我疑惑地看向那條消息。
只見上面寫着:【許心,救了顧景之,我告訴你有關許家的你不知道的祕密。這個理由,足夠你救顧景之了。】
張舟?
又是這傢伙?
我愣住了,隨後拿起桌上的手機,撥打了張舟的電話。
嘟。
半年多時間,我第一次打通張舟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
我對電話疑惑問道:「你是張舟?」
「是。」張舟的聲音響起道,「許心,你想知道爲什麼許家要收集鬼物嗎?救了顧景之,我告訴你一個有關許家的祕密。」
我輕哼道:「許家的祕密?我是許家人,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你猜?」張舟在電話裏輕笑。
嘟。
電話掛斷了。
該死的謎語人。
我放下手機,撓着煤球的肚子,看着跪地的周小曼好一會,才決定道:「起來吧。準備私人飛機,我要把貓帶去。」
顧玲月連忙點頭,去準備了。
周小曼緩緩起身,看了我一眼道:「希望你能救他,也不枉他這些年一直沒忘記你。」
說完,周小曼便出去了。
這話說的?
我有些鬧不明白了。
私人飛機準備好了,我帶着需要的東西和煤球,第二天一早便到達了滬市。
在上車之後。
我坐在周小曼另一側,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你爲什麼總覺得他忘不了我?還有,你爲什麼前面說是顧景之咎由自取?」
周小曼轉過頭,輕哼道:「許心,這時候,你還有必要瞞着嗎?我去求你救顧景之,首先是因爲我愛他,其次是因爲公司現在不能沒有他,否則景心將會破產,我也會受到牽連。至於他心裏愛不愛我,我已經不奢求了。」
這?
話鋒還是不對。
我再次追問道:「我瞞着你什麼了?」
「那雙筷子,之所以會出現副作用,難道不是因爲顧景之變心所導致的嗎?」周小曼冷聲問我。
我目瞪口呆,錯愕地看着周小曼。
而就在此時。
前面的車突然停止了。
很快。
幾輛車圍住了我們。
周小曼的助理芳姐快步衝到我們車面前,拿着一根棍子叫道:「開門。顧玲月,許心,上次我已經警告過你們了。這次你們又綁架小曼,警察一會就到,你們等着坐牢吧。」
周小曼剛要開車門。
我瞬間拉住她問道:「等一下。是誰告訴你,顧景之變心纔會起副作用的?芳姐?」
周小曼愣了一下,隨後點頭:「筷子是芳姐幫我求來的。她說,只要夫妻同心,我就會心想事成。但是如若一方變心,就要承擔變心的後果。顧景之如若不是心裏想着你,他怎麼可能會折壽?」
我總算明白了。
「開車。」我果斷對司機叫了一聲,隨後對周小曼道,「你不相信顧景之,反而相信你的助理?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測真心的鬼器。鬼器之所以讓人折壽,那是因爲使用者太過貪婪,被陰氣侵體。根本不可能因爲變心而折壽。」
顧玲月也讓司機快開車。
司機果斷倒車,甩開了芳姐和圍住車頭的幾個保鏢,然後向着一側岔道開去。
周小曼在我身邊,急聲道:「不可能。芳姐跟了我好幾年了,她一直都聽我的話,怎麼可能騙我?」
「她當然要騙你。你以前是不是控制不住體型?」我對周小曼問道。
周小曼遲疑了一下,隨後點頭,回應道:「是。我纔出名那會,因爲激素紊亂,身體喝水都發胖,錯過了好幾個通告。後來……芳姐就給我求來了這兩雙筷子……」
這一刻。
周小曼睜大了眼睛,沒有再說下去了。
「現在你懂了?」我冷哼道,「你是她的搖錢樹,她爲了讓你帶着她賺錢,纔給你求了這雙筷子。但是這雙筷子會讓顧景之變老,她就編了顧景之變心的理由,讓你心安理得地去吸顧景之的血。」
這一刻,周小曼臉色蒼白。
顧玲月也在副駕駛上道:「嫂子。我哥以前是喜歡過許心姐姐,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哥從來不是個願意將就的人,他之所以跟你結婚,肯定是真心愛你的。你一直受芳姐矇騙,以爲我哥變心。你跟他相處那麼久,他是不是真心對你,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周小曼眼神慌了,抱着頭流淚道:「不會的。芳姐怎麼能這樣?我……我怎麼了?景之……景之他……他都是被我害成這樣的。」
人心貪婪。
不只是使用鬼器纔會貪婪。
我嘆息了一聲,就在我想安慰周小曼的時候,車卻被人從後面頂了一下。
一瞬間。
我們的車失控。
司機好不容易把控好方向盤,卻被後面的車一下子頂到了路邊,差點翻到溝裏。
芳姐從後面的車上跳下來,拿着一個破窗錘就敲碎了玻璃,對着我們叫道:「小曼,快下車,我來救你了。我一會就報警,這次他們誰也別想跑。」
報警?
我冷聲開口道:「你報警吧。」
一句話。
芳姐愣住了。
周小曼沒有下車,而是看向芳姐冷聲道:「芳姐。顧景之變心的事,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小曼?」芳姐聲音急了,辯解道,「我怎麼會騙你?那雙筷子能讓你保持身材,能讓你演藝生涯更持久。顧景之是變了心,才受到筷子的反噬的,他是活該。你不能信她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有插話,等待周小曼自己做決定。
過了片刻。
周小曼纔開口道:「芳姐。你被開除了。」
「小曼,你說什麼?」芳姐一下子尖聲大叫道,「周小曼,你瘋了?我爲你付出那麼多,你居然要開除我?周小曼,你知不知道我爲你付出了多少心血?沒有我,當初的你就是個十八線的小明星。要不是我……」
周小曼再次開口道:「王芳,你被開除了。從現在開始,別打擾我。」
「周小曼!」芳姐歇斯底里大叫,「好。你開除我!那誰也別想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你以前的黑料,你損耗顧景之陽壽保持身材的事,我都給你曝光出去,以後你別想在圈子裏混了。」
周小曼沒有理會,對前面司機道:「開車。」
司機慢慢倒車,沒有再理會芳姐,隨後繼續前行。
一路上。
周小曼沒有再說話。
到了顧景之家的別墅。
幾個醫生護士正在照顧着虛弱的顧景之。
此刻看來,顧景之至少損失了四十多年陽壽。
「我準備一下,得等到晚上。」我對兩人交代了一句,隨後看向周小曼說,「有一件事,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顧景之就算陽壽找回來了,也會有損耗,還有,因爲這雙鬼器是一對的,他折壽的同時,你也會折壽。」
周小曼輕輕點頭,沒說話。
我猶豫了一下道:「你可能會一夜蒼老七八年。到時候,你的演藝生涯,恐怕……」
周小曼眼睛開始流淚,拿出手機,發佈了一條微博。
【退圈了,迴歸家庭,以後只想做個好太太。】
我看着那條微博,心裏不由嘆息一聲。
-9-
入夜,子時。
我在房間的門上畫下一道道符咒,隨後在房間角落點燃了一根白色蠟燭。
幽白的火光亮起。
我回頭看向揹着顧景之,被我用紅繩纏身的周小曼說道:「一會門開了,我會在前面用繩子牽着你,你跟緊,別走丟了。」
周小曼ŧŭ̀⁶深吸一口氣,隨後對我點了點頭。
子時已到。
我指尖一滴鮮血落在了門把手上。
那扇門的門縫瞬間瀰漫出黑色霧氣。
「跟着。」我對周小曼又交代一句,隨後便將抱着的小黑貓煤球放在地上,一手牽着貓,一手牽着周小曼便走進了黑色霧氣之中。
霧氣遮蔽了我的視線。
「煤球,引路。」我對煤球說了一聲。
煤球發出喵叫聲,然後便拖着我手裏的繩子,在黑霧中走走停停。
黑色霧氣中,不斷傳來詭異的聲音。我緊跟着煤球,不敢有絲毫亂來,同時手也緊緊拉着周小曼的繩子,一步步往前走着。
約莫過了一刻鐘,煤球才放慢了腳步。又過了一小會,前面的黑色霧氣慢慢散了,一條十分荒涼的街道出現在我面前。
我拉了一下週小曼的繩子。
周小曼也出現在街道上,驚訝地看着周圍對我問道:「這裏就是你說的鬼市?」
我點頭,也不管街道上那一個個隱約可見的人影,拉着周小曼便往前走。
一個掛着白色燈籠的小樓出現在我面前。
吱呀。
小樓關着的門,在我走上臺階的時候,便從裏面打開了。
我帶着周小曼走進樓。
一個容貌俊美、臉上棱角分明、臉色略顯慘白的白衣男子出現在小樓的正廳中間。
白衣男子笑看着我:「歡迎來到天地商會。小姑娘,這次居然帶了兩個人,都沒有失魂,想來是筆大買賣?」
我從懷裏取出了那兩雙筷子道:「老規矩,八成給原主,兩成是我的報酬。」
白衣男子拿着那雙筷子,卻是眼神一變,抬眉看向我道:「小姑娘,你看走眼了。這雙龍鳳夫妻筷不是鬼器。」
不是鬼器?
我驚住了。
只是下一秒,白衣男子又開口道:「鬼器三百年成形。你這業務還真不精通啊。不過,這東西上的陰氣很重,我這裏也是收的。陰氣一斤三兩二錢,摺合陽壽三十九年。八成歸原主,兩成歸商人。」
還好收的。
我鬆了口氣。
白衣男子又看向ṱṻ⁵周小曼高聲道:「夫妻債,夫妻償。這位小娘子,你夫君爲你折壽,這債你可願意還?」
周小曼愣了一下,反問道:「是要我折壽來承擔嗎?我願意。」
白衣男子輕笑點頭道:「契成。」
店鋪深處,一隻很長的手伸出抓住了龍鳳夫妻筷。
筷子上黑氣翻湧而出,最後化作一顆黑色的珠子,被那隻很長的厄獸給抓了回去,隨後丟到了大廳正中間的巨大銅爐裏。
白衣男子拿着一個賬本和一支血淋淋的筆,在賬本上勾畫起來。
賬目寫完。
白衣男子笑看着我道:「小姑娘。這些東西陰氣重,下次遇見可以多送點來。我可以多給兩成的辛苦錢。現在你有一百二十八枚天地大錢了,要買東西嗎?」
「不用了。存着。」我輕輕搖頭。
白衣男子點了一下頭,血淋淋的筆落在了顧景之的眉心上。隨後又點在了周小曼的眉心之上。
顧景之的面容紅潤了幾分。
周小曼卻一下子多了幾根白髮,面色也明顯不再那麼水潤。
「這就是折壽啊?」周小曼眼中再次落下了淚。
事情辦完了。
我牽着煤球,帶着周小曼離開了鬼市。
穿過迷霧,迴歸來時的房間。
我關上門,看向角落的白色蠟燭,已經燒了三分之二。
蠟燭被吹滅之後,黑色霧氣也完全消散。
煤球自顧自走到一旁的角落,蜷縮在那裏,打了個哈欠,便睡去了。
我幫着周小曼和顧景之解開紅繩道:「解決了。顧景之陽壽恢復了。應該很快就會醒了。」
周小曼將顧景之放到牀上,隨後疲倦地挪着身子過去,手輕輕撫着顧景之的額頭,哭紅的雙眼又多了一絲笑意。
事情結束了。
我也該去要我的答案了。
-10-
可惡的是,我回了京都,給張舟打了幾天電話,都沒打通。
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撥打了顧玲月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
我對顧玲月問道:「顧玲月,你哥和你ŧṻ⁴嫂子,沒事了吧?」
「許心姐姐,我哥和我嫂子現在可好了,比以前還好。」顧玲月連忙道,「對了。我嫂子說了,這次很對不起你,她在網上跟你公開道歉了,還說回頭要送你一份大禮,到時候你千萬別客氣,一定要收着。」
道歉的微博,我倒是看見了。
至於大禮?
我倒是沒去想能收到什麼禮物。
我對顧玲月又問道:「你能聯繫到那個張舟嗎?你打他電話,告訴他,他要是敢騙我,我不會放過他的。」
顧玲月連忙道:「哦。我幫你聯繫。」
過了一會。
顧玲月回應道:「張舟回消息了,他說今晚會去你店鋪找你。」
得了。
我聯繫不上,別人一發消息就回。
我氣得牙癢癢,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電腦裏的監控視頻。
半年前。
我進入鬼市的時候, 就發現張舟似乎也跟着我進去了。所以這次,我特地在有監控的房間裏進入了鬼市。
果然,我進去沒一分鐘, 張舟便出現在房間裏了, 跟着我後面就進去了。
只是這傢伙比我早兩分鐘又出來了。
我感覺到, 張舟接近我, 肯定有原因。
入夜。
我坐在黃花梨的躺椅上靜靜等着張舟。
快凌晨三點的時候,心齋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一個穿着收腰西服、陽光帥氣的年輕人走進了店鋪, 在見到我時,一笑道:「許小姐,又見面了。」
「哼。」我嘴角輕哼道, 「我爲什麼總是聯繫不到你?」
張舟一笑:「或許是我們不來電。」
我想一口茶噗他臉上。
「說吧。你知道許傢什麼我不知道的祕密?」我躺在椅子上, 也沒起身,揉着煤球的肚子, 冷眼看着張舟。
張舟笑了一下, 轉身走出了門。
我只能起身跟了過去。
心齋門口。
張舟從懷裏取出了一張很古老的照片, 在昏暗的燈光下, 對我問道:「像不像這條街?」
這條街?
我疑惑地看着照片, 卻在見到上面有兩盞燈籠的小樓時一下子驚住了。
「這……是鬼市!」我驚聲道。
張舟將照片遞到我手裏道:「不錯。這條街,就是傳說中的鬼市。鬼市場六大店鋪, 其中三座便是天地商會、萬福典當行、心齋。」
這!
我震驚地看着照片上的三座商鋪,白燈籠的自然是天地商會, 而最邊緣,我可以看見自家心齋的匾額, 而其他四座店鋪很模糊, 我看不清楚。
「另外三家是什麼店鋪?你的萬福典當行在哪?」我追問道。
張舟指着一座樓道:「這裏是萬福典當行。另外三家……我不知道,我也在找。」
我深吸一口氣, 對張舟問道:「如果說, 這條街是鬼市。那我去的地方又是哪裏?」
「那裏也是鬼市。我只知道,百年前,這條街出現了一個很大的變故, 鬼市六大店鋪, 其中五座一夜之間消失在這條街道上。而我的先祖, 找到了萬福典當行。」張舟看向我道, 「而你們許家一直傳承着心齋。我的父親臨死前說過, 這世上,如果還有誰能找到其他幾家店鋪, 只能是許家人。」
我不解地反問道:「找到其他幾家店鋪會怎麼樣?他們能回來?」
「不知道。」張舟輕輕搖頭道,「我不明白,你們許家爲什麼沒有把鬼市六大店鋪的事情告訴你。但是, 你不想知道這條街真正的祕密嗎?你不想知道鬼器爲什麼會存在嗎?又或者說, 你不想知道爲什麼許家人都活不過四十四歲嗎?」
最後一句話出口。
我驚得瞪大眼睛。
不錯, 我們許家人,沒有一個能活過四十四歲的。
爺爺如此,父親如此, 祖輩似乎都如此。
「或許, 找到那幾家店鋪,你能活得更長久。」張舟向着黑暗走去,頭也不回地對我擺了擺手道, 「我該回家了。許心,讓我們一起找到答案吧。希望你能帶着我走出黑暗。」
走出黑暗?
不等我再去追問。
張舟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我急了,大叫:「張舟?」
可是街道上卻沒有人再回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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