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姨被殺了。
殺她的人不僅玩弄她的感情,還把她囚禁起來,當成禁臠。
可他們不知道,我們一家都是永生者。
富可敵國,不老不死。
欺負了我們家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1-
夏天快到了,我報了個健身房,想練練曲線。
這天是週末,我剛鍛鍊結束,卻遇上突如其來的暴雨。
我盯着不知何時纔會停下的雨幕,有些懊惱。
早知道出門該帶傘的。
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旁邊忽然多了個人。
我認得他。
這個健身房位置有點偏,平時來的大多是附近的上班族。
每個人看起來都帶着打工人的疲憊。
但他不同。
他五官精緻帥氣,八塊腹肌讓人臉紅心跳。
我偷偷看過他好多回。
「沒帶傘?」他含笑跟我打招呼。
真的……好帥啊!
我紅着臉點點頭。
「我的車快到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
「那太感謝了,會不會太麻煩你啊?」
「不麻煩。」
簡短的聊天結束,我們並肩而立,盯着眼前如巨網一般密密的雨霧,不約而同地勾脣。
咦,獵物上鉤了呢。
-2-
幾分鐘後,一輛豪華跑車停在我們面前。
「少爺,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司機穿着一絲不苟的西裝,戴着白手套從車上下來。
他撐開一把做工精良的長傘,恭謹地迎我們上車。
整個過程就像我曾經追過的偶像劇。
浪漫又不現實。
上了後座,我微微一掃。
車裏面裝飾得很精緻,就是位子有點擠。
「快擦擦吧,都溼透了。」
他掏出一塊緞面的灰色手帕遞給我。
暴雨淋溼了我的上衣,露出內衣的輪廓。
他的目光卻溫和有禮,並不在我胸口停留。
我感激地接過。
一邊擦,一邊忍不住偷看他。
我住得近,過了兩個十字路口便到了。
下了車,他撐傘把我送到家門口。
我跟他道謝,準備上樓。
他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斜靠在牆上,風度翩翩地做着自我介紹:
「我叫楚江淮,今天挺有緣的,方便加個微信嗎?下次我們可以一起約健身。」
「好啊,我叫時茜。楚先生,今天多謝你送我回來,下次我請你喫飯吧。」
「哪有讓女生請客的道理?我們楚家可沒有這樣的習慣,要是讓爺爺知道了,會罵我的。」
「楚家?你爺爺難道是……」
他欲言又止,故作神祕地說:「你應該在電視上見過,不過他這兩年比較低調,生意都交給我和大哥了。」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由得瞪大了眼。
「你該不會是楚家的太子爺吧?」
「誒,被猜中了呢。」
他裝出懊惱的模樣,眼中卻帶着微微的得意:
「算了,我本來就對你一見鍾情,也不想對你撒謊。」
我喫驚不已:
「你對我……一見鍾情?怎麼會呢?
「我這麼普通,楚少爺您這樣的天之驕子,周圍肯定不缺優秀又漂亮的女孩子吧。」
「是不缺,可她們我都不喜歡。不知爲什麼,總感覺我們以前在哪裏見過。
「時小姐,假如你現在沒有男朋友的話,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在替補席上插個隊?」
-3-
「你答應了嗎?」
我剛洗完澡,就接到媽媽的電話。
「還沒有。男人嘛,對於太快得手的,總歸沒有挑戰性,裝還是要裝一下的。」
說話間,我習慣性地翻着楚江淮的資料。
姓名:楚江淮。
年齡:30 歲。
身高:185cm。
體重:70kg。
身份:楚氏集團私生子,楚氏百貨董事。
……
呵,條件的確不錯,妥妥的高富帥。
不過,衣冠禽獸罷了。
我問媽媽:「小姨這兩天怎麼樣了?」
「好多了。」
我們家的女人都是永生者。
從二十歲起,容貌和身形便會徹底定格。
不老不死,不生不滅。
家族裏有個噁心的傳統:在婚禮這晚,每位新郎都要陪先祖們睡一覺。
先祖們藉此提升力量,新郎則從此獲得永生。
我們家的先祖有八十多個,每個人嗜好不同。
幾年前,我的小姨夫死在了新婚之夜。
小姨傷心之下,與全家斷絕了來往。
半年前,她說想邀請我參加她的婚禮。
可後來,她卻失蹤了。
我們找了她很久。
直到當法醫的表姐見到了她的屍體。
-4-
她被殺了。
——以極其殘忍、可怕的方式。
不僅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有鞭傷、燙傷、骨折……
還有更多令人不忍直視的隱祕傷處。
即使素來冷靜如表姐,也在驗傷的過程中忍不住多次掉淚。
千百年來,不管我們受再重的傷,抑或是死亡,只要好好睡一覺就可以恢復了。
這一覺根據受傷的輕重,有長有短。
從小姨身上的傷痕來看,她已經被折磨得許久沒有睡上過整覺了。
我們暗中把她帶回了老宅。
一個月後,她的傷痕消退,終於醒了過來。
我們小心翼翼地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卻只是沉默。
問得急了,她便開始流淚。
我們時家素來心齊。
欺負了我們家的人,只有一個後果。
那就是——死。
她不願意說,我們就自己查。
-5-
最值得懷疑的,便是她那個神祕的未婚夫。
經過一番波折,我們終於查到了楚江淮身上。
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確定——就是他。
我們時家的女人都很聰明,可愛情總讓人盲目。
楚江淮長了一張神似小姨夫的臉。
又表現得紳士、溫柔、體貼。
這根本讓小姨難以招架。
於是,便掉入了他精心編織的網裏。
據我們暗中調查,他在過去幾年交往過十幾任女朋友。
那些女孩,有的死了,有的至今下落不明。
警方曾經查到他身上,最後都因爲證據不足無罪釋放了。
我剛看完資料,就收來了他的消息:【法餐、西班牙菜、本幫菜,想喫什麼?】
緊接着,是一些照片。
富麗堂皇的環境、精緻的擺盤。
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用來哄一些年輕、家庭條件不好的女孩子,已經足夠了。
過了半個小時,我纔回:【不好意思,剛剛洗澡去了。這些肯定很貴吧?我可能請不起呢。】
【你請客,我買單,如何?】
我靠在沙發上,一邊看着愛馬仕新款,邊回:【我想喫法餐,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選的餐廳太高級了,我怕給你丟臉。】
同這樣的情場老手過招,就是輕鬆。
他一下子就理解了我的言外之意。
【明天我帶你去逛街,買衣服和裙子。】
【這不合適吧?】
【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那……謝謝楚先生。】
【叫先生多生分,乖,叫哥哥。】
嘔……
我強行忍住拉黑他的衝動,瘋狂下單幾個包包後,終於心情平復下來。
準備睡覺前,我甜甜地給他發去一條語音。
【哥哥晚安。】
-6-
第二天下午,楚江淮準時來接我。
看見車上就他一個,我詫異地問:「怎麼你親自開車呀?司機呢?」
「他老婆病了,我給他放了假。
「你是不是以爲,我們這些富二代連車都不會開?」
是啊。
除了酒池肉林,殺人放火,你們還會什麼?
「怎麼會?只是你跟我想得有點不太一樣。」
他一隻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輕輕握住我的。
輕笑:「哪裏不一樣?」
「你好善良,對司機都這麼體貼。
「我之前看外國的恐怖電影,裏面的富二代都心理變態,喜歡玩弄女人,嚇死我了。」
我話音剛落,剛好遇上紅燈。
他踩下剎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有探究、懷疑,還有一絲隱祕的興奮。
他在期待着獵物落網。
看着我哭泣,求饒,最後淪爲他的禁臠。
我裝作害怕地問:「怎麼了?楚先生,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低頭吻了下來。
唔……真噁心,想吐……
這一瞬間,我改變主意了。
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我就不搞欲拒還迎那一套了。
畢竟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強忍着噁心,我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慢慢嬌羞地回應。
脣舌糾纏間,他的手已經開始不規矩起來,逐漸放肆。
彷彿忍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終於,綠燈亮了,後面的車開始按喇叭。
他這才意猶未盡地把我放開。
繼續開車,笑得意味深長。
「剛纔說錯了,該罰。」
「嗯?」
「昨晚不是喊我哥哥嗎?忘了?」
我心中問候了他十八代祖宗。
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羞澀:「哥哥真壞。」
-7-
楚江淮帶我去了楚氏百貨的二樓。
「這一層都是女裝,你慢慢看,喜歡的都試一遍。」
「哇!真的嗎?」
我學着影視劇中臉譜化的惡毒女配,裝作興奮不已。
「當然,你不是說晚上沒衣服穿嗎?先從這家開始吧。」
說着,他領我進了最大的一家。
櫃姐們看到他,熱情極了。
先請他去沙發上喝茶,又由店長親自爲我服務。
我隨便挑了幾件洋裝,進了試衣間。
從 20 歲起,我的身材和外貌便再Ŧṻ³也沒有變化。
一直停留在最美麗、嬌嫩的時期。
之前在健身房,爲了不引起懷疑,我跟其他人一樣,都是素面朝天Ṱūₔ,衣着休閒。
這回故意挑的全是緊身超短裙。
剛一換上,店長就在旁邊連番誇讚:
「小姐,您的身材真好。
「這條裙子簡直像爲您量身定做的一般。」
「謝謝。」
我捂住胸口,羞澀地走到楚江淮面前:
「哥哥,好看嗎?」
他原本正在玩手機。
抬眼的瞬間,眼睛亮了:
「好看!」
我有些遲疑:「會不會太暴露了?」
「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你喜歡就好,做你自己。
「我可以拍幾張照片嗎?想設爲手機桌面。」
在我點頭後,他讓我把手從深 V 的胸口挪開。
接着,從各個角度對着我一頓猛拍。
我回試衣間換下一件時,他馬上把照片和視頻發到置頂的獵豔羣裏。
【兄弟們,驗貨了。@所有人。】
很快,便有一堆人回覆。
【不錯,這個漂亮!】
【小燒貨,我喜歡!】
【已經迫不及待開始遊戲了,我最近剛入了一對手銬。】
……
又試了幾條裙子,楚江淮全都爽快買單。
買完衣服,我們去樓頂的法國餐廳喫飯。
喫到一半的時候,他接了一個電話。
再次回來,誠摯地對我發出邀請。
「我朋友約我週六海釣,你有空嗎?一起去吧。」
「好呀。」
真是……求之不得呢。
-8-
很快就到週六了。
我一大早就起來了,洗澡,化妝,做頭髮。
精心地收拾,力求精緻到每一根頭髮絲。
穿的是上次買的金色包臀連衣裙。
將我前凸後翹的曲線勾勒無遺。
楚江淮說只待一晚,船上一應俱齊,我什麼都不用帶。
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他忽然Ťūₜ給我打來電話,說不能來接我了:
「寶貝,我臨時有個會,你先去這裏,有人帶你過去。」
說完,他給我發來一個地址。
我跟他撒嬌:「可是,我一個人害怕嘛!」
他輕笑,無奈地哄:「怎麼?怕我朋友喫了你?別緊張,他們都是好人。
「他們看過你的照片,都很喜歡你,說很期待今晚呢。」
這個我信。
天底下哪個獵人會不喜歡自己的獵物呢?
我匆匆叫了輛車,趕去約定的地點。
他給的位置很偏,出了城,一路上越來越荒涼。
到了目的地,我等了一會兒,另一輛車開了過來。
是上次見過的司機。
他客氣地請我上車,然後,說要沒收我的手機:
「等下少爺的朋友中,除了他楚家的大少爺,還有一線的明星。
「這是他們經紀人的要求,主要是爲了保護隱私,不讓一些照片外流。」
我不情不願地把手機交了出去。
又開了很久,我們在一個碼頭前停下。
下了車,看清外頭的景象後,我悚然一驚。
這裏竟然是——公海。
怪不得,之前我們一直找不到小姨。
沒有手機,這茫茫大海中的遊艇,宛如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強姦、綁架、殺人、分屍……
然後趁着夜色扔海里餵魚。
天衣無縫,無聲無息。
-9-
我們先乘快艇,再登上大船。
剛上去,就被一個保鏢攔住。
「時小姐您好,麻煩做下安檢。」
我有些不高興: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要是不歡迎,我回去就是了。」
「寶貝,別生氣。前陣子有個記者混了進來,你知道的,這些狗仔最喜歡亂寫了,給我們找了不少麻煩。
「有我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嗯?」
正僵持間,楚江淮適時地出現,耐心地跟我解釋。
真是計劃縝密啊!
臨時消失,直到自己的地盤纔出現,不留下任何線索。
我裝作放鬆下來,乖巧地配合他們安檢。
通過後,楚江淮帶我來到甲板。
這艘遊艇十分豪華,甲板上很開闊。
正中擺了一張長長的西餐桌,上面有精緻的餐具、新鮮的花、復古的燭臺。
整個場景十分浪漫,就像哪家貴公子的訂婚宴。
其他人已經到了。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四男一女。
楚江淮一一給我介紹。
「這是我大哥,楚氏未來的接班人,楚青瀾。
「這位是家裏做海運生意的李少,李東海。
「這位是盛世娛樂的老闆錢正。
「至於這兩位,你肯定認識,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我點點頭。
剩下的兩個。
一個是沈觀止,德藝雙馨的影帝。
出道十餘年來,從無緋聞纏身,是無數年輕人的偶像。
其中的唯一女性林霜,新晉的炙手可熱的小花。
最新的一部大女主短劇,愛憎分明,人設很吸粉。
我跟他們微笑打招呼,乖巧地坐在楚江淮身邊。
晚上七點,宴會正式開始。
伴隨着舒緩的音樂,華麗的燈光,服務生們開始上餐。
喫了幾口,主位的楚青瀾漫不經心地開口:
「今天難得時小姐來,光喫飯多沒意思,不如來玩個遊戲吧?」
餐桌對面,影帝沈觀止抿了一口紅酒,笑着提議:「真心話大冒險如何?時小姐喜歡嗎?」
雖說出道多年,他如今也不過三十多出頭。
精緻完美的五官,天生自帶的多情眼,再配上舉手投足的優雅動作,世上又有幾個女人能抵抗呢?
自然,我也不能免俗。
於是,我笑着點頭:「好啊,我最喜歡玩遊戲了。」
-10-
「時小姐第一次來,我們也不要太過分。
「就轉酒瓶吧。瓶口轉到誰,就輪到誰。
「一輪真心話,一輪大冒險。
「不論是誰,都要遵守規則。」
大家都沒有異議,遊戲正式開始。
由於我是客人,第一輪便由我先來。
酒瓶在桌上快速轉動後,最終瓶口對準了我旁邊的楚江淮。
他問我:「寶貝,想問什麼?我一定老實交代。」
旁邊的林霜起鬨:「嫂子快問問他,交過幾個女朋友?最喜歡誰?」
我搖搖頭,笑着拒絕:「我不在乎他的過去,只要他現在喜歡的是我就好。」
「哇哦……」
țŭ⁼
衆人發出驚呼,紛紛笑楚江淮好福氣。
一片笑聲中,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想問的是,你做過最壞的事是什麼?」
他詫異地看向我。
正要開口,一旁的楚青瀾適時提醒:
「小淮,騙人不是好孩子哦。」
楚江淮靜默了一會兒。
看起來,他似乎對這個大哥言聽計從。
他一臉認真地思索,然後作答:「讓我想想,綁架、殺人、分屍,就在這個地方。」
「你……你說什麼?」
我的臉色一白。
手裏的叉子掉到餐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哈哈哈哈哈!」
楚江淮大笑起來:
「傻瓜,騙你的!
「昨晚我剛剛看了沈觀止的新電影,他在裏面演了一個變態殺人犯,我覺得演得跟真的似的,忍不住模仿了一下。」
-11-
「不行,你嚇到時小姐了,該罰!」
其他人紛紛表達不滿,於是楚江淮爽快地連罰三杯:
「這下行了吧?」
第二輪,輪到他了。
全場安靜下來,都瞧着那個轉ṱŭ₊動的酒瓶。
幾圈後,它對準了我。
大家一臉期待。
我也開始緊張起來。
按照規則,這一輪,是大冒險。
楚江淮思索了一下,然後摘下自己的領帶。
「哥哥,你要幹什麼?」
「乖……」
他說着,走到我身後,將領帶矇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瞬間陷入黑暗。
我好像變成了一個瞎子,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慌了,忍不住抓着他的袖子哀求:
「哥哥,我害怕……」
楚江淮貼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聲音,低聲誘哄:
「寶貝,只是個遊戲。我之前跟他們玩這個總是輸,你乖乖的,給我點面子好不好?
「來,張嘴,哥哥餵你。」
我順從地張口,有什麼東西塞了進來。
是鮮嫩多汁的牛排。
楚江淮幫我擦了擦嘴,宛如最體貼的情人:
「好了,遊戲繼續。」
第四輪,又輪到我了。
這一次,是沈觀止。
他用什麼冷硬的東西,從背後綁住了我的雙手:
「抱歉,時小姐,委屈你了。」
「這……這是什麼?」
眼睛看不見,身體的感覺就變得格外敏銳。
那個東西讓我很不舒服。
我越用力,它勒得越緊。
「我的皮帶。最近接的新戲要演一個變態,我正在練習捆綁的手法。」
我開始感到不安,忍不住向楚江淮求助:
「哥哥,我不想玩了,可以幫我解開嗎?」
「當然……不行。」
說話的是楚青瀾。
他的語氣溫柔又殘忍,好心地提醒:「時小姐,要遵守遊戲規則。」
我緊緊咬脣,期待着遊戲趕緊結束。
第六輪,瓶口又對準了我。
這一回,是楚青瀾的場次。
「嗯……要不來點刺激的吧?時小姐,麻煩您把裙子脫了。」
脫掉裙子,我裏面只剩胸貼和底褲。
這怎麼可以?
我再也受不了了,「刷」的一下站起來。
手伸到腦後,解開了領帶。
我強忍着憤怒,跟他們說:「對不起,我累了,我想回家。」
「累了?」
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楚青瀾輕笑起來。
接着,是楚江淮、李東海、沈觀止……
「哈哈哈哈哈!你們瞧瞧,她這樣像不像一隻生氣的小白兔?」
「我聽說兔子最會跑了。時小姐,不如這樣,我們給你 10 分鐘,你現在就進裏面找地方躲起來。
「只要你躲過了 12 點,我們就放了你。否則……」
「否則怎麼樣?」
「否則,犯了錯的兔子,要受罰哦。」
-12-
我推開椅子,甩掉高跟鞋,開始往船艙裏跑。
這艘遊艇有好幾層,甲板連接的這層是個很大的餐廳。
除了吧檯,剩下的是幾排沙發和桌子。
一眼看去,根本沒有藏身之處。
我又跑向第二層。
這一層,有許多的房間,裝修得十分奢華。
應當是他們平時過夜的地方。
我一間間地推門去看,終於,在最裏面一間,發現了一臺座機。
我趕緊拿起來,撥打 110。
「喂,我要報警,我叫時茜,現在在一艘遊艇上,有人要殺我,他叫楚江淮。」
「好的,我們馬上過來。寶貝,你是在 888 對吧?等我喲。」
「啊!」
我尖叫着扔掉了電話。
熟悉的聲音,接電話的是楚江淮。
我離開 888 房間,找了半天,然後躲到了角落的配電箱裏。
現在的局面是,我一個人,他們有六個。
除此之外,外頭的甲板上還有好幾個保鏢。
如果電話打不出去的話,很可能這裏的信號都被切斷了。
怎麼辦?
心臟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跳海,外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接着,有人喊我的名字:
「時茜,你在哪裏?出來吧。
「別怕,我會救你的。」
是林霜。
我很喜歡她的新劇。
裏面的她,鋤強扶弱,救了很多的女人。
剛剛一羣人的笑聲中,也沒有她的聲音ƭũ̂⁰。
我沒有接話。
在思考要不要相信她。
忽地,鈴聲大作。
頭頂的音響裏,傳來楚青瀾的聲音:
「小白兔,你還有 30 秒的時間。30……29……28……」
與此同時,外頭林霜的聲音也焦急起來:
「快點啊,馬上來不及了。」
算了,賭一把!
我咬咬牙,推開了配電箱的門。
下一秒,林霜拿着對講機發出興奮的呼喊聲:
「她在這裏!」
-13-
被騙了!
我以爲女子互助是我們的天性。
卻忘了,人和人之間,是不同的。
我一把推開她,奪路而逃。
剛到樓梯口,卻被楚江淮攔住了去路。
他原本穿着工整的西裝。
此刻因爲摘了領帶,襯衣頂上的扣子已經解開了兩顆。
就像是卸下了僞裝的野獸。
「寶貝,好玩嗎?」
他手中握着一根棍球棒。
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敲擊着地面。
一下一下,彷彿都敲在了我的身上。
「不好玩。」
我搖搖頭,眼眶含淚,試着求他。
「哥哥,你放了我好嗎?
「我錯了,我不該讓你給我買衣服。
「等我回去,我全都還給你。
「求求你,饒了我吧。」
「晚了。」
說完,他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地後退。
忽地,有什麼東西頂住了我的後背。
那是……
眼角餘光掃過去,是一柄獵槍。
「抓到你了呢,小白兔。」
-14-
我被槍抵着來到遊艇一樓。
剛剛還跟我同桌共飲的「朋友們」,此刻都已經進來了。
他們各自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手拿着美酒,好整以暇地瞧着我這個落網的獵物。
「嘖嘖,這麼漂亮的妞,就這麼殺了未免可惜,不如給我吧。」
說話的是錢正。
他是娛樂公司的老闆,以喜歡挖掘新人聞名:
「或者給我也行,緬甸那邊還缺人,她年輕,能賣個好價錢。」
李東海一邊說着,一邊轉着手上的翡翠戒指。
看來,他私底下的生意是人口販賣和走私。
「嘖嘖,瞧你們,就缺這點錢?」
楚青瀾輕笑。
他坐在吧檯上,居高臨下地審視着我。
瞧着瞧着,他驀地興奮起來:
「我忽然發現她跟上次那個叫什麼櫻的挺像。
「那個女的,玩起來夠勁。
「不管什麼花樣,總是沒幾天就好了。
「我最近在研究古代的酷刑,剛好缺個好貨來練手,不如就她吧。
「先從什麼開始好呢?讓我想想。
「或者,時小姐你對哪樣比較感興趣?也可以自己選。
「我這個人,向來最尊重別人的意見了。
「選擇一:蠆盆,把你扔進裝滿毒蛇和蠍子的坑裏,傳言這是妲己最喜歡的。
「選擇二:刖刑,砍去你雙腳,再割掉你的膝蓋,放心,不會讓你沒命的,最多有點痛。
「選擇三:人彘,這個你應該聽過吧?呂雉的手段,不得不說,你們女人有時候還挺狠的。
「選擇四:剝皮。由脊椎下刀,慢慢分開皮膚跟肌肉,這個場景一定很美。
「選擇五……」
說到最後,他越來越愉悅。
明明有張好看的皮囊,卻宛如地獄的撒旦。
原本正在喝酒的其他人,也逐漸來了興趣。
「還是瀾哥厲害,不愧是咱們老大。」
「啊!真期待呢……小兔子,你快點選,我等不及了。」
-15-
「我不想選。」
我搖搖頭,平靜地回覆。
「你說什麼?臭*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喫喫罰酒!」
李東海說着,已經忍不住衝了過來。
抬手就要甩我耳光。
我微微側身,避開他的動作。
而後大聲喊:「戲看夠了嗎?還不出來?」
「你在跟誰說話?我勸你死心吧,這船上都是我們的人,沒人會來救你的。」
楚江淮盯着我,目光嘲諷:
「寶貝,還記得我說的那個女記者嗎?
「她被我們玩了兩個月,最後在臉上劃了十幾刀,扔海里喂鯊魚了。
「還有,之前有個叫施櫻的,長得跟你有點像。
「她不聽話,幾次三番想逃跑。
「後來,我們把她跟狗關在一起。
「她的慘叫聲可真好聽啊。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我當然知道。
因爲我見過她的屍體。
「好了,別廢話了,來人,把她衣服脫了。」
楚青瀾淡淡出聲,不耐煩地打斷他弟弟。
然而,等了半天。
原本應該聽到指令馬上進來的保鏢們,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怎麼回事?人呢?」
楚江淮推門出去,正要罵人。
幾秒之後,他一步步被嚇得屋子裏倒退。
一米八幾的男人,瞪大眼。
像見鬼一般瞧着面前的女人,抖得像軟Ṱûₗ腳蝦:
「你……你不是死了嗎?」
-16-
一羣人湧了進來。
有我媽媽、爸爸、表姐、奶奶、爺爺、姨媽……
上一次我們時家聚得這麼齊,還是我前夫死的那天。
走在最前頭的,是我小姨。
她一掃之前的虛弱與沉默。
穿着火紅的長裙,一頭捲髮隨風飄揚,熱烈又張揚。
似是地獄歸來的修羅,索命的豔鬼。
她看着楚江淮。
漂亮的雙眼中有恨意,有鄙夷,有冷漠。
唯獨沒有愛。
「我死不瞑目,所以回來復仇了。
「阿淮,水裏好冷啊,又黑。
「好多魚咬我,喫我的肉,吸我的血。
「我泡在水裏,天天想你。
「你呢?你想我嗎?」
「我……」
楚江淮還沒開口,林霜已經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啊啊啊!鬼啊!有鬼!她回來了,來找我們索命了!」
她那張號稱適配所有校園文的清純臉蛋,因爲極度的害怕,扭曲而詭異。
她嚇得連滾帶爬,想要往二樓逃。
然而,沒走兩步,就被地上的毒蛇和毒蠍擋住了去路。
人羣中,我的太姨奶奶冷笑:
「剛剛你說喜歡蠆盆是吧?這玩意兒我從前見過幾次,你既喜歡,等下就讓你如願以償吧。」
話落,那些蛇蠍已經沿着林霜光滑的小腿,往她裙底爬去。
「啊!」
慘叫聲再次響起。
血流了一地。
其餘的五個男人終於反應過來。
他們紛紛找出了武器。
有的拿槍。
有的握刀。
有的是斧頭。
楚江淮一步步後退。
直到退到了沙發前。
接着,他拿起了沙發上的棍球棒,直指小姨:
「施櫻,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既然死過一次,就再死一次吧!
「哥,開槍!」
-17-
「砰!」
隨着槍聲響起,就像發號施令一般,其他人也緊跟着動作。
刀光一閃。
斧頭劈來。
……
他們一起朝我們衝來。
表姐把小姨推開,擋住了子彈。
她眯着眼,十分地享受:
「舒服!再來。你準頭不行,來,朝我這裏打。」
說着,她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
饒是變態如楚青瀾,也不禁一時間驚住。
他應當沒見過這麼瘋狂的女人吧。
我這個表姐最喜歡追求刺激了。
什麼跳崖、蹦極、臥軌……
凡是可以體驗瀕死感覺的,她都試過。
斧頭差一點劈到了太奶奶,她輕鬆閃過,隨手就甩了一把毒針出來。
聽說,在很多年前,她是一個暗器高手。
我的手銬早就被解開了。
此刻,我跟小姨站在一起,靜靜圍觀這場註定了結局的戰鬥。
他們的確有些本事,畢竟天天干殺人放火、毀屍滅跡的勾當。
可這些,在我們家人面前算不得什麼。
我的先祖們,有的當過將軍。
有的參加過戰爭。
對付區區這幾個人渣,簡直手到擒來。
幾分鐘後,他們從一開始的囂張,逐漸變成了恐怖。
到了後來,他們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別殺我!」
「求求你們,別殺我!」
「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幹什麼都行。」
楚青瀾是最後一個下跪的。
在打完最後一顆子彈後,這個把女人當玩物的男人,終於跪在了我們這羣女人腳下。
他看起來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於是試圖跟我們談條件:
「之前的事是我們不對,我願意賠償。
「我是楚氏的長孫,我有錢,很多很多的錢。
「你們去找我爺爺,想要多少他都會給你們的。」
-18-
聽他談錢,我們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跟我們提錢,這是瞧不起誰呢?
看來,這些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的公子哥們忘了,人命——是無價的。
打了這麼久,都有些累了。
眼下,除了我們幾個小輩,先祖們都已經在沙發上落了座。
爺爺冷笑:「你爺爺是楚天闊吧?
「七十年前,要不是遇到我,他早餓死了。
「真沒想到,他竟然生出了你們這樣的敗類子孫。
「早知今日,我就不該資助他讀書。
「從下個月起,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楚家了。
「還有,剛剛你對我寶貝孫女說的那些變態手段,我都記下了。
「你不是有興趣嗎?放心, 我會在你死之前,讓你全都親自試一遍的。」
這番話說完,地上跪着的人, 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嘖!髒死了。
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大家趕緊把人分了分。
剛好,我們家的人都有些詭異的嗜好。
有的喜歡解剖屍體。
有的喜歡人肉。
還有的, 喜歡養蛇、蠍子、水蛭等噁心的玩意兒。
他們各自帶獵物坐直升機離開。
把楚江淮留給了小姨。
我跟媽媽不放心,也留了下來。
透過船艙的門縫,只見小姨朝五花大綁的楚江淮一步步走過去。
她在他面前停下, 蹲下身, 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動作溫柔, 飽含愛戀:
「真像啊,你跟他……」
「他是誰?」
「我的前夫。」
「阿櫻, 我知道錯了, 你放了我吧?
「我也不想這樣的, 都是我哥逼我的。
「我一個私生子, 要是不聽他的話,早就沒命了。
「我跟你走, 我們結婚,像你之前說的那樣,遠走高飛,好不好?」
小姨柔柔一笑:
「好, 我們結婚。」
-19-
門外,媽媽臉色一變, 就要進去阻止。
我忙攔住她, 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小姨出來了。
她走到甲板的餐桌旁,倒了一杯酒:
「大姐、茜茜, 喝一杯?」
我跟媽媽坐了過去。
陪着她喝光了大半瓶後,我問她:「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茜茜, 你說得對,沒有什麼比家人更重要了。
「我要跟他結婚, 把他送給先祖們。」
媽媽總算放下心來。
她笑道:「你想通就好。一輩子這麼長,難免會遇到幾個渣男。受傷了沒關係,挺過來就好了。」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
而我們時家的人,除了錢,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一個月後, 我們一家人歡聚一堂。
大家在國外一個小島上共同見證小姨的第二次婚禮。
這些天來,楚江淮在得知了時家的祕密後, 一心做着暴富和永生的美夢。
他對小姨溫柔體貼, 死心塌地。
陪她做任何想做的事。
若是以前,小姨早已經深陷其中。
可現在,她只是神色淡淡。
冷眼看着這個曾經傷害她的男人,如一條喪家之犬般的虛情假意, 搖尾乞憐。
晚宴結束, 禮成,送新郎入洞房。
時家流傳了千百年的傳統再次上演。
先祖們全都進去了,享用今晚的祭品。
我和小姨一起躺在盛夏的草地上看星星。
「茜茜, 永生真好啊。
「我已經把名字改回來了。
「我不姓施,我是Ṭũₖ時櫻,時家的阿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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