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悸動

討厭謝旬,準備下藥把他打一頓。
突然看見彈幕。
【寶寶你在幹什麼,不要給他下藥啊!!】
【下藥你會被他弄死的!】
我纔不聽。
討厭死謝旬了!
誰勸都不管用。
偷偷給他的水裏加藥。
失效了。
被他弄死了。
嗚嗚,彈幕也沒說是這種弄死啊。

-1-
鑽進謝旬房間,找到他的水杯。
接一杯熱水。
從兜兜裏把我的安眠藥拿出來。
丟進去。
等待完全溶解後,我拆了包黑咖啡粉。
咕嚕咕嚕攪拌。
偷喝一口。
超級苦。
嘗不出來安眠藥的味道。
我滿意極了,拿起水杯去書房。

-2-
晚上八點,謝旬在書房。
一天到晚忙忙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好像是什麼公司的事,搞不懂。
我敲門,書房裏傳出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進來。」
我端着黑咖啡走到他旁邊。
剛放下水杯,指尖脫離陶瓷杯沒一秒,我被他撈進懷裏,坐到他的腿上。
謝旬圈着我的腰,脣習慣性貼上我的脖子。
啵唧——
他親了我一下。
我轉頭瞪他:「我沒同意你親我!」
他盯着我看了兩秒。
又低頭,親了一下我的脣。
我:?!
他怎麼一點也不聽話!
「不能親?」
我用力點頭:「不可以!」
然後他扣住我的後腦勺。
這次的吻和前兩次的淺嘗輒止不同。
我被他親得渾身發軟,揪緊他的衣襟無助看着他。
他抹去我眼角泛出的眼淚,嗓音啞了:「我的老婆我親親怎麼了?」
他的手也亂摸。
我聽見了拉鍊拉開的聲音。
我趕忙按住:「等等,這個真的不可以!」
謝旬停下動作,嘆了口氣:「乖寶,不要讓我等太久。」
和謝旬結婚一個月了。
證領了,牀暫時沒上。
我害怕。
我沒做好準備他自然不會強迫我。
但,不強迫我不代表他是個和尚。
每次見到他都要被抱着好一頓揉揉親親。
最近越來越過分了……
最開始只是牽我的手,抱一下我。
現在都會強吻我了。
而且吻的時間越來越長,手也越來越放肆。
可惡!
可是我沒有正當理由拒絕哎。
我是他老婆。
還不是自由戀愛兩情相悅水到渠成結婚的老婆。
而是我爹欠他錢,我被打包當禮物送來了。
本來不用結婚領證的。
但謝旬不搞包養那套,對養個金絲雀什麼的沒興趣。
到他家第一天,無事發生。
第二天喫完早飯,他問我下午有沒有空。
我說有空。
結果下午就被拉去領證了。
結婚證拿到手的時候我都懵了。
他牽着我的手聲音很柔和:「老婆,我們回家?」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成了他老婆。

-3-
理論上來說,給他當金絲雀還是當老婆沒有多大區別。
我理應做好心理準備的。
但是吧。
我壓根不是自願來他身邊的。
我被我爹騙回家,他說自己病重,我怎麼說都是他的親生女兒總得回家看看。
一到家,看見他跟一個比我大不了兩歲的女人親得如膠似漆,我無語極了準備離開。
他看見了我,讓保鏢攔住。
然後直接把我關進房間,第二天把我打包送給謝旬了。
氣死了!
更生氣的是,謝旬又不是個純粹的壞人。
他接受了我這個人形禮物,但是沒逼迫我,還跟我結婚了。
搞得我不上不下。
看他也好煩。
洗完澡我在牀上打了個滾,浴室裏水聲停了。
謝旬只圍了條浴巾,很短。
他舉着手在擦拭頭髮。
髮梢有幾滴沒擦淨的水珠滴落,順着他的鎖骨一路向下。
胸肌,腹肌……
沒入某處。
他真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身材比網上看見的擦邊男還好,臉比男明星還帥。
不知檢點!
爲什麼每天都不好好穿衣服,是不是在勾引我!
他在牀邊坐下,我偷偷往後退,被他發現了。
「過來。」
我猶豫着沒動,他又重複了一次:「乖寶,過來。」
他今天不加班,沒喝我倒的咖啡。
計劃失敗。
那怎麼辦啊?
我一邊想一邊往他身邊挪。
果不其然又被他抱到了腿上。
他捏了捏我的臉,把吹風機給我:「幫我吹頭髮,嗯?」
我接過吹風機,直起上半身。
他圈着我的腰。
吹風機吹出的風燙燙的,他也燙燙的。
硌着我了。
不敢說話。
怕他獸性大發。
他埋進我懷裏。
我指尖顫抖握緊吹風機。
「謝,謝旬……」
他的聲音含糊不清:「我在。」
「我們在吹頭髮。」
他咬了我一下。
「我知道。」他含笑道,「寶寶好軟。」
謝旬的頭髮被吹了個半乾。
我怕出意外,關了吹風機。
好難受。
偏偏謝旬還在問:「喜歡嗎?」
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我推開他,連滾帶爬扯過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只露出眼睛偷看他。
他舔了舔脣角,像是在回味什麼。
明明是他幹壞事,爲什麼不敢看他的人是我。
我在被子底下整理好我的睡衣,氣鼓鼓背對着他。
就會糊我一身口水!
澡都白洗了!
謝旬從背後圈住我:「生氣了?」
「你把我弄髒了!」
我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他若有所思,把我轉了回去。
我和他面對面。
他指腹按壓在我的脣上:「禮尚往來,寶寶也把我弄髒好不好?」
他把我按在他胸前。
粉色的。
我嚥了口口水。
他低笑:「寶寶,我是你老公,我是你的。」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4-
壞事了。
被他弄得更髒了。
我們倆澡都白洗了。
我被他抱去浴室重新洗的香噴噴的抱回牀上。
這次我把自己捲起來,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許拆開我!
他下巴抵着我的頭,也不管我捲成一團,還是要抱我。
我咬他的喉結。
他打我,打的還是屁股。
好羞恥。
「安分點,別亂動。」
我安靜下來。
準備睡覺。
打了個哈欠,可能是哈欠打傻了,我突然看見好多奇怪的字。
像視頻網站上的彈幕。
【不懂就問,這完事了嗎?】
【完事個鬼,這倆壓根沒開始】
【也沒辦法,男主那身體,寶寶第一次看見被嚇哭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要離婚,小可憐的】
【他倆不會一直這麼下去吧?不得憋死?】
【哈哈哈肯定不會,寶寶只是沒做好準備,他倆不知道有多匹配呢,以後那可是連睡……】
我:?
睡什麼?
說清楚啊!
這些亂七八糟的文字在說什麼鬼東西?
肯定不是好話!

-5-
睡了一覺。
醒來謝旬不在,這些字還在叭叭叭。
看着煩。
拉起被子把自己矇住。
不許看我!
Ṫů₎被人拍了一下。
什麼人啊!我都躲在被子裏了還拍我!!
我探出頭,生氣:「你幹嘛!」
謝旬親我的額頭:「去洗漱喫早飯。」
「喫什麼?」
謝旬會做飯,但我不愛喫他做的早餐。
三明治什麼的,不好喫。
我喜歡喫樓下的包子。
我期待看着他。
他是下樓給我買了一份嗎?
然後我聽見他說:「空氣。」
我:?
【哈哈哈哈寶寶現在想打人】
【男主爲什麼平時一本正經隔三差五會冒出點莫名其妙的話?】
【逗一下老婆,可愛死了】
不許可愛了!我要生氣死了!
「不起牀了!」
謝旬挑眉:「不起?」
我點頭,假裝揉眼睛:「嗯嗯,困,繼續睡。」
他剝糉子一樣把我從被子裏剝出來,強行抱着我去洗漱。
真的很討厭他!

-6-
不情不願起牀洗漱。
去餐廳。
竟然真的沒有早餐!
我睜大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呆住了。
我以爲他騙我。
謝旬揉揉我的頭,手裏拿着圍巾和我的外套。
把我裹得像個小企鵝,他牽住我的手:「走吧,出門喫早飯。我們去喫剛出爐的包子。」
好吧,勉爲其難出門吧。
剛出爐的包子是比較好喫。

-7-
喫完早飯好撐。
我們兩個都沒事,乾脆在外面閒逛。
十二月,聖誕要到了。
加上是週末,外面人比平時多了不少,紅紅綠綠挺熱鬧的。
我們沒有目的,純亂逛。
路上遇到了一隻很可愛的小狗,跟主人一句聊,聊着聊着,偏離了原本打算好的逛街路線。
等狗主人和我們道別,我才發現周圍挺陌生。
謝旬在一邊,單手插兜抬着頭,好像在看店鋪招牌。
我也跟着抬頭。
我說他在看什麼呢,原來在看成人用品店。
嗯?
等等。
成人用品店?!
我沒來得及震驚,被他拉進去。
我:?!
他幹嘛啊!!
還好這家店是無人售貨,加上現在是上午,暫時只有兩個顧客。
我紅着耳朵看他買了一堆東西。
分明都用不上。
不許買啊!
路過藥物區,我看了一會兒。
想起來昨晚我下安眠藥失敗。
拿一瓶強效一點的催眠藥。
偷偷去付款。
謝旬在另一邊看別的東西,聽見付款聲音回頭。
我趕緊把藥揣兜裏,轉移他注意力撲到他懷裏抱住他。
謝旬無奈扶住我:「怎麼了?」
我理直氣壯:「想抱你不行嗎?抱就抱了,不許說話!」

-8-
晚上。
我洗完澡謝旬又去洗澡了。
我覺得我真的太愚蠢了ṭŭ̀ⁿ。
誰會晚上喝黑咖啡啊。
怎麼可以往黑咖啡裏下藥。
應該下在牛奶裏。
倒一杯,下藥,喝一下。
不太行。
下牛奶裏好苦,會被喝出來。
果汁,倒一杯,下藥,喝一下。
好奇怪的味道。
看口味。
胡蘿蔔汁,天吶這是什麼東西。
換一個口味。
橙汁,倒一杯,下藥,喝一下。
也奇怪。
再換一個。
【古有神農嘗百草,現有笨蛋喝催情藥】
【某些人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嘰裏咕嚕說什麼呢。
文字飛過太快,我專注着嘗味道沒看清楚。
不管了。
我最後開了瓶紅酒。
倒紅酒裏好了。
反正紅酒本身就不好喝。
決定就這樣後,我把空調溫度調低了一點。
怎麼倒個飲料都這麼熱。
感覺全身都燥起來了。
準備往紅酒裏下藥,這次飛過的彈幕很短。
我看清Ťû²了。
【不要給謝旬下藥啊!!】
【他會弄死你的!!】
纔不聽。
我已經知道了,這些字沒一個好心的。
不讓我下我偏偏下。
我倒了一點,身後突然出現謝旬的聲音。
「悠悠?」
手抖,全湧進去了。
不管了!
我轉身,把酒給他。
「這是什麼?」
瓶子都在桌上擺着,他明知故問。
「紅酒。」
「怎麼想到喝酒了?」
他話好多。
我惡狠狠:「讓你喝你就喝,不許問了。」
他抿了一口,然後把我按在餐桌上,吻了過來。Ṫūₐ
紅酒的味道混着我剛纔喝過好多次的藥的味道,在脣舌間蔓延。
我:?!
是讓他喝,沒讓他餵我喝!!
「唔……」
我眼神迷離推他。
謝旬把我抱到餐桌上。
「寶寶,今晚可以嗎?」
剛纔太緊張了,我才注意到,他又只圍了浴巾!
還被我蹭掉了……
我偷瞄。
我真的不會死掉嗎?
會死掉的吧?
我用力搖頭,眼淚要掉了。
「我怕。」
分明害怕,可是卻有另一股難以描述的感覺浮動,驅使我抱住他。
他低頭哄我:「別怕。」
我:……
他是人機嗎?
——我怕?
——別怕。
謝旬接上後半句:「怕也遲了。」
「乖,自己親我。」
爲什麼要我主動。
不可以他來嗎?
他來我就可以裝一下被強迫,比較符合我的人設誒。
畢竟我之前拒絕了他這麼多次。
我主動會讓我很沒面子的!
謝旬將我額邊碎髮別好:「梁悠小姐,愣着幹嘛?」
他還催我。
可惡!
我不情不願仰頭在他脣上蜻蜓點水親吻。
睡衣掉了。
他眸色深深,目光肆意打量我。
肯定是空調溫度開太高了。
好熱。
明明剛纔已經調低了,怎麼還這麼熱。
把我渾身都熱紅了。
壞空調!
我捂住謝旬的眼睛,小聲道:「不要看。」
他的睫毛在顫動。
掌心被掃過。
好癢。
更熱了。
好難受。
他掌心貼上我的腰,我沒忍住喉嚨裏的輕吟。
謝旬的嗓音完全啞了:「這是喝了多少藥?」
「就半瓶不到。」我下意識回答他。
說完我突然反應過來不對。
我買的不是強效催眠藥嗎?
我爲什麼一點也不困,反而……
不對勁!
我渾身發軟去夠桌上的藥,看清了上面的介紹。
強效安眠是讓人累到安眠是吧?!
至於怎麼累……
啊啊啊啊我就說這種店裏東西都不正經!!
謝旬輕輕捏住我的下巴:「寶寶不用爲我做到這種地步,我不急,可以等你。」
我:?!
他不會以爲我買藥是爲了主動獻身吧嗚嗚。
我纔沒有!
我只是想把他揍一頓!
但是沒空解釋了,腦子已經被藥燒壞了。
周身全是謝旬的氣息。
他的體溫近在咫尺。
他抱起我回房間,還在嘰裏咕嚕不知道說什麼話。
好像是說我不願意的話就告訴他,沒必要爲了我爹討好他。
跟我爹什麼關係。
他在說什麼鬼東西。
聽不進去。
我只知道,我現在很難受。
我環住他的脖子,喊他的名字。
「謝旬……」
他腳步一頓,然後走得更快了。
爲什麼不理我!
我要生氣了!
我撒嬌:「理理我嘛。」
後背觸碰到柔軟的牀。
謝旬低聲:「乖寶,喊老公。」
他現在說什麼我都照做。
我乖乖道:「想要老公。」
他喉結滾動,滿意誇獎我:「寶寶好乖。」

-9-
強效安眠藥,確實比一般安眠藥有用。
一覺睡到下午。
睡得也很安穩。
一夜無夢。
就是,醒來之後,後遺症有點嚴重,不建議大家使用。
包括不限於喉嚨啞,肚子脹,渾身痠痛,身上出現青紫痕跡。
當然,最嚴重的後遺症是,身邊那個男人再也不管我的拒絕了!!
嗚嗚。
昨天我哭啊哭,他一點也不心疼我!
可想而知我以後會面臨什麼樣的生活。
我突然想起下藥的時候,看見的彈幕阻止我下藥,說我會被謝旬弄死。
我怎麼就沒聽!!
法治社會他肯定不會弄死我,誰知道是這種弄死!
後悔。
想死。
我生無可戀想滾一圈。
發現被人抱着,滾不動。
更想死了。
謝旬欣賞着我的表情變化,此刻才捏了捏我的臉頰。
他的聲音滿是饜足:「早安乖寶。」
被他抱着又親了一頓。
他是狗嗎?
舔舔舔,狗都沒他會舔。
他跟狗有什麼區別!
還不聽話。
不高興。
「壞狗。」
他竟然笑出了聲。
說他是狗還笑上了。
笨。
我從他懷裏鑽出來,指了指窗戶的方向。
「你看!」
謝旬掃了一眼窗戶,把我撈回去:「怎麼了?」
「下午了!」我揉了揉肚子,「餓。」
好餓。
體力勞動結束最需要喫東西了。
我已經一天沒喫了!
他也摸我的肚子。
奇怪,明明是很單純摸肚子,爲什麼他摸得這麼奇怪。
我忍着後退的慾望,任他撫摸。
他認同道:「是扁了。」
我想了想:「想喫日料。」
想喫甜甜的壽喜燒。
謝旬不說話。
我揉他的臉:「放開我,我要起牀喫日料!」
他目光緩緩從我的臉移到我的手上。
「乖寶,我也餓了。」
「那快點起牀,我們一起去喫日料!」
他精蟲上腦:「想喫你。」
說完身體力行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我:?
眼見他又要親下來。
我氣死了:「我說了我餓了我要喫東西!!」
他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

-10-
謝旬在給我剝蝦。
不喫他剝的。
我又不是沒手,我自己剝。
看他煩。
好好說話不聽,非要我生氣了才聽。
【寶寶氣鼓鼓的,好萌ẗũ₁。】
【他倆怎麼又吵架了,昨天發生了什麼,該死啊下完藥怎麼就黑屏了】
【都黑屏了,肯定……】
【寶寶脖子上還有草莓呢,估計男主技術太爛了沒讓寶寶滿意】
嗯,確實。
都是謝旬的錯。
剝完了一隻,蘸一點醬油,喫掉。
好鮮。
我沉迷剝蝦,放在碗裏,沒過一會兒剝了一碗。
中間謝旬也往我碗裏放了剝好的,看他煩,夾出去還給他。
謝旬又放回來。
他真的很人機。
還是不能交互的人機。
我是正常人類。
看不懂人機的行爲。
謝旬無奈道:「還在生我的氣?」
我嚼嚼嚼:「沒有。」
「你不理我。」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在和你說話嗎?」
什麼叫不理他。
算了,人機比較愚蠢,我忍一下。
他換了個問題:「爲什麼不喫我剝的。」
我:……
「我自己有手。」
不喜歡別人剝的。
我不是一開始就說過了嗎。
他這樣讓我很懷疑自己到底說過沒有。
唉。
好累。
我摘下手套,去洗手間洗了個手,準備喫別的東西。
剛走出女洗手間,被人喊住。
「悠悠,好巧你也在這裏?」
我聞聲抬頭,疑惑。
「……你是?」
是個男的,長得挺帥,就比謝旬差一點點。
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
這誰啊?
他腳步頓住,眼裏滿是失落。
「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道歉:「不好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苦笑:「三年前我向你表過白。」
我:……
還是沒印象。
跟我表白的人有點多了。
但是,再想不起來就不禮貌了。
【哦呦,這不是前幾年跟寶寶表白的學長嗎?】
【謝旬在提刀趕來的路上】
我掃過彈幕,從上面捕捉到信息裝作恍然大悟:「是學長啊。」
他跟我寒暄:「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
我很認真敷衍他:「就這樣,還可以,日子嘛都差不多。」
他欲言又止。
我直問:「有什麼想問的?」
我的壽喜燒快熟了。
早點說完我要去喫壽喜燒。
他猶豫:「你現在……」
他說到一半停了,在我鼓勵的眼神下繼續後半句話:「你有男朋友嗎?」
我:「沒有。」
說完這兩個字,眼前的人眼睛都亮了。
與此同時,一股陰森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令人脊背發涼。
「那我能追你……」
他的話沒說完。
我被人攬進懷裏。
謝旬的聲音從頭頂出現。
他的聲音溫柔又緩慢,透着一股怪怪的危險味道:「老婆,怎麼出來這麼久?」
他轉頭,看向學長:「這位是?」
我回答:「一個學長。」
謝旬微笑:「你好,我是悠悠的老公。」
懶得管他們的暗潮洶湧。
我掐了一下謝旬的腰,讓他趕緊帶我回去。
我的壽喜鍋熟了!
「抱歉,我先帶悠悠回去了,下次有空再聊。」
太好了!
沒禮貌的人是謝旬不是我。
回包間,謝旬問我剛纔怎麼回事。
我夾了一片牛肉,在雞蛋液裏滾一圈。
喫掉。
好好喫。
「不知道,我不記得他,他喜歡我。」
【嘖嘖,女主壓根不記得他,被他知道得多心碎】
【太可憐了,學長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
「就這樣?」
我點頭:「就這樣。」
謝旬不依不饒追問:「你知道他喜歡你。」
我往鍋裏丟了一片牛肉。
鍋中咕嚕咕嚕冒泡。
牛肉剛下鍋就變色了。
我數着秒數等待。
隨口回答謝旬。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還知道,你也喜歡我。」

-11-
在被送給謝旬時,我就知道,他喜歡我。
我們從前見過面,次數不多。
有好友,不聊天。
對他的印象停留在他會給我發的每一條朋友圈點贊。
堪稱點贊狂魔。
禮尚往來,我也給他發的朋友圈點贊。
他和我的關係,簡單概括,認識但不熟。
點贊之交。
我沒把他忘了多虧他隔三差五會發腹肌照,帶臉的那種。
我有時候無聊,會點開看看。
我對照片沒什麼興趣,多數時候只是點個贊。
贊點多了我發現他越發越勤快,從照片到視頻,尺度越來越大。
搞不懂這種在朋友圈釣魚的人。
對他的好印象差了點。
但我們是點贊之交。
不管了,點個贊。
他有錢有勢又長得帥,搞不懂他爲什麼要在朋友圈釣魚。
不應該一堆人往他身上撲嗎,竟然還得他親自出馬。
可能他有擦邊的癖好吧。
不理解但尊重。
直到後面某天,我和朋友聊起謝旬。
朋友感嘆:「謝總就是太高冷了。」
我面色扭曲了一下。
高冷地在朋友圈到處發擦邊嗎。
朋友見我表情微妙問我怎麼了。
我倆湊在一起嘰裏咕嚕。
她不敢相信謝旬是這樣的人,她的朋友圈裏,謝旬一片空白。
而我點開謝旬的朋友圈,一言難盡。
她輕拍我的肩膀。
「悠啊,說不定是僅你可見呢。」
我:……
跟她說不明白。
我和謝旬根本不熟。
有好友是因爲,某次晚宴,我爹拉着我湊他面前,硬着臉皮加的好友。
加上好友我就把手機揣兜裏,沒和他發過任何信息。
什麼僅我可見,估計是屏蔽了朋友沒屏蔽我,我倆在他分組設置裏不太一樣。
我沒多管。
後來某天發現,好像被她說中了。
謝旬喜歡我。

-12-
不知道是誰說的,喜歡像咳嗽,藏不住。
我沒有暗戀過誰,但我見過很多暗戀我的人。
他們總以爲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心意昭然若揭。
看向我時眼神的閃躲,與我說話時語氣的慌亂,他們和我的相處總是與旁人不同。
我知道初中坐在我後排的男生喜歡我,也知道高中隔壁班的體育生暗戀我。
見得多了,總能總結出一些共性。
而這種共性,我在謝旬身上也見到了。
我和謝旬相遇在朋友的生日宴。
她家藉着她的生日打扮打扮,順便公佈聯姻的訊息。
第一件異常是,我在這場生日宴上,見到了謝旬。
她家邀請不到謝旬這種級別的人物,發請帖順手的事,沒指望人來。
沒成想人真的來了。
他衆星捧月,被人羣簇擁着。
我在角落跟朋友一塊兒喫蛋糕。
她被父母抓走和未婚夫談ṱū́ₘ事兒去了,我一個人繼續喫蛋糕。
喫着喫着,突然一道陰影覆蓋了我。
我那時坐着,他站着。
我仰起頭,想告訴身邊的人,這兒很空,不要擋我的光。
抬頭看見了經常出沒在我朋友圈裏的擦邊男的臉。
他問:「這兒有人嗎?」
我:……
我不是人嗎?
他的語氣很正常,但喜歡過我的人太多了,我很微妙地感覺他的語氣出來有點不一樣。
Ṭũₕ怕自作多情,我回答:「沒人。」
然後,他坐在我旁邊。
雖然他坐下了,但他身高比我高。
還是擋我的光了。
我端起小蛋糕,換個位置。
沒一會兒,又看見他了。
他這次的理由是,那邊人多,我這兒清淨。
我想了想也是,爲了不打擾他清淨,我又滾了。
我戴有色眼鏡。
不想和擦邊男待一起。
怕他對我不軌。
今晚第三次遇到他,是在露臺上。
我喝了點酒,沒醉,微醺。
靠在欄杆吹夜裏的風。
風涼涼的,很舒服。
夏天的夜晚,花園裏蟬鳴陣陣。
我撐着頭輸天上的星星。
數了一圈,拿起手機舉高,看着圖片尋找北斗七星在哪裏。
那日天氣晴朗,很是難得看見滿天羣星。
找星星是一件難事。
尤其是我有點散光,出門沒帶眼鏡。
雖然不嚴重,但還是對我找星星產生了困擾。
找不到。
我有點頹廢,準備放棄了。
身後傳來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在找哪顆星星?」
如果說北斗七星找不到會不會被人覺得我很笨。
我從腦子裏隨便抓了個星星的名字:「天津四。」
他爲我指了方向。
我抬頭,看見了一顆藍白色的星星。
壞了。
忘了天津四是夏季大三角之一,不亮才奇怪。
他在我旁邊,也靠在欄杆上。
「看見了嗎?」
「嗯。」
我們沒再說話。
只有漫天羣星閃爍。
1410 年前的光,抵達我的眼眸。
謝旬說:「傳說牛郎織女相會在天津四。」
不知道啊。
我只知道人聯在天津四。
他歪頭:「人聯?」
「唔,一個遊戲。」我扯開話題,不想跟他講這個,「又遇見你了好巧啊。」
怕他發現我整天上游戲圖圖外星人。
不符合我的人設。
不管了,聊一下天。
他說:「不巧。」
我:……
早知道不聊天了。
可惡啊。
真討厭這種人,不知道聊天要有禮貌嗎!!
他沒禮貌。
我也沒禮貌。
我抬頭繼續看星星不理他。
分明剛纔感覺酒意被風吹散了,可這會兒跟醉了似的。
我聽見他接上後半句。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更壞了。
擦邊男真的對我圖謀不軌了!
我胡說八道:「什麼,我沒聽清。」
在他說第二次之前,我伸了個懶腰。
「好睏啊,我要回家了,拜拜,下次見。」
他脣角微揚,目送我離開:「嗯,下次見。」
我在心裏嘀咕,不要再見了。
後來我們確實很長時間沒見,有小半年。
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這也不稀奇。
我們本來就沒見過幾面。
不是刻意,這麼大的城市,哪來那麼多偶遇。
下次的見面從夏天拖到了冬天。
這個季節的夜晚,日落過去好幾個小時,已經觀測不到天津四了。
我坐在地板上。
周圍是陌生的環境,謝旬的家。
他尚未回來。
我看着高樓外的夜空,並沒有多少星星。
霓虹的燈光蓋過星光。
夜晚紛亂嘈雜。
開門聲響起,我回頭。
他帶着帝都十一月的夜雪歸家。
看見我,他腳步停頓。
屋裏沒有開燈。
他安靜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靜默裏,他上前,摸了摸我的頭:「地上涼,別坐地上。」
就好像,我們很熟一般。
實際上,這是我第四次見到他。
我歪頭:「你不奇怪我爲什麼在你家嗎?」
他俯身,半跪在我面前,與我平視。
「我家安保沒那麼差。」
我笑了,對他伸出手:「那,你要抱我嗎?」
他抱住我:「要。」

-13-
謝旬並不介意我知道他喜歡我。
他捏了捏我的臉:「看來我們乖寶也沒那麼笨,能感覺出來我喜歡你。」
我:?!
什麼叫我笨?
他才笨好不好啊。
愚蠢的人機!
他湊近我:「親我一下。」
我皺眉:「幹嘛啊。」
謝旬一臉認真:「你剛纔和你的好學長在一起,我喫醋了。」
我後仰,盯着他看。
謝旬原地不動,等我親他。
我跑到對面坐下。
纔不親他!
跑到對面才發現, 這樣不好喫東西。
我又灰溜溜跑回去,不情不願在他臉頰上啵唧了一下。
我否認:「不是好學長,我不認識他。」
謝旬:「不聽。再親我一下。」
一下親了再親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
我又親了一口。
謝旬得寸進尺, 指自己的脣:「要親這裏。」
我倒打一耙:「難道你就沒有什麼學姐學妹初戀前任白月光嗎?」
他搖頭:「沒有。」
騙子!
跟這種騙人的男人說不清。
「真沒有。」
【哈哈哈單箭頭有,雙箭頭沒有,初戀白月光都是你啊】
【純愛戰神應聲倒地】
【什麼有的沒的,快親!】
親不了一點。
不親。
喫飯。
給謝旬也夾一塊, 把他嘴巴堵住。
不要和我說話了!
再不喫東西都要涼了。
我瞪他,不許再阻止我喫飯了!
他從背後抱住我:「還要寶寶餵我。」
到底誰是寶寶。
巨嬰!

-14-
下雪了。
十二月的雪好大好大。
跨年夜的氛圍超級熱鬧,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有個過期的聖誕老人在街上派發禮物。
我開心的接過一個飯糰娃娃。
然後那個聖誕老人摸出手機:「可以關注一下我們微信公衆號嗎?」
我:……
低頭看手裏的飯糰娃娃,又看看聖誕老人。
好想把飯糰塞回去還給他哦。
可是飯糰很可愛。
我不情不願拿出手機掃碼關注。
我拉上謝旬一起。
「你也掃, 我要這個大蒜娃娃!」
雪越下越大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
舊年的最後一天。
我和謝旬一起走到商場二樓的露臺上。
這兒好多好多人。
我拉着他的手擠進圍欄處。
天上月光明亮。
地面人羣熙攘。
我聽見有人敲響了新年的鐘聲。
人們歡呼着倒計時。
「五!」
「四!」
「三!」
「二!」
「一!!!」
震耳欲聾的人聲, 天空煙花的綻放聲裏。
我聽見了謝旬的聲音。
他說:「老婆,新年快樂。」
於是我也回答。
「新年快樂。」
番外·謝旬
梁悠週末總是喜歡賴牀。
叫她起牀她會生氣。
今天也不例外。
醒是很早就醒了。
不起牀。
我起牀, 處理完一份臨時的工作, 回來她還躺在牀上。
看見我, 拉起被子把自己遮住, 只露出一雙眼睛偷看我。
我扯她的被子, 她也扯。
她全身都在用力。
我壞心眼鬆手。
她倒在柔軟的牀上, 呆了一下。
而後從被子裏鑽出來,眼睛睜得圓圓的:「你幹嘛鬆手!」
「起牀喫完飯了。」
她又生氣了。
氣鼓鼓的,像一隻河豚。
「不要起牀,週末起牀這麼早幹嘛呀?」
我指了指時間:「九點半了。」
「我不餓。」
「你餓。」
「我不餓。」
「你餓。」
她撲到我身上:「都說了不餓, 再說我餓我把你喫了!」
昨晚睡覺前我抱她去洗過澡,隨手給她套了件睡衣。
是吊帶。
很薄, 很短。
我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的柔軟。
我扣住她的腰。
她意識到不對想跑。
這時候跑實在是太遲了。
我把她拽回來。
她可憐兮兮:「老公我錯了,我這就起牀!」
「這時候知道喊老公了?」
她眨眼, 主動伸出手抱住我的脖子,軟軟撒嬌:「什麼叫這時候嘛,我一直喊老公的好不好?老公最好了。」
她分明是故意的。
知道我耳朵後面敏感, 故意往那兒吹氣。
嘴裏求我放過,動作恰恰相反ṭũ⁹。
總不能讓她失望。
如她所願, 她今早不用起牀了。
她枕着我的手臂瞳孔失焦。
我親了一下她。
她沒什麼反應。
又親了一下。
還是很呆。
明知道她現在腦子沒回過神, 我低頭問她:「乖寶喜歡我嗎?」
她眼珠子轉了一下。
緩緩對焦。
她答非所問:「聽說我爸破產了?」
我愣了下, 點頭。
她摸我的喉結, 笑眯眯問我:「你爲什麼喜歡我呀?」
爲什麼呢?
人喜歡人是沒有理由的。
我只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她的學校。
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秋天午後。
她站在湖邊,看湖裏的天鵝游泳,面前是畫架。
她在畫畫。
我靠近,看見了畫架上的內容。
兩個超大的簡筆畫。
勉強能看得出來是鳥。
水平相當於毫無繪畫天賦的一年級小學生水平。
她對自己的畫作很滿意,大筆一揮落款「梁悠」。
我好奇問:「你在畫畫?」
她轉頭, 眼神像是在看笨蛋:「對啊。」
我目光轉向她的畫, 欲言又止。
她把那張拿了下來塞給我:「好了, 看你這麼喜歡, 送你了!還有我的簽名呢不用謝了。」
說完她放下筆,走了。
對面有另一個女生走過來。
她和那個女生說話:「我用了你一張紙,畫了一幅大作!」
「送人了。什麼叫沒人要?當然有人要好不好?」
「我不許你說我的畫是垃圾!」
「好吧好吧,垃圾就垃圾, 不管了送人了,省的丟垃圾桶了。」
根本沒避着我。
我抱着她塞過來的畫。
指尖停留在她的落款上。
梁悠。
嗯,確實是副大作。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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