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的零花錢

舍友的網戀男友天天讓她拍**照，不白拍，有償！
大腿 5 元，大雷子 20 元。
舍友得意地和我們炫耀說：「姐天天舉起手機隨便拍拍自己就能有百八十塊錢，你們慕了吧？」
舍友網戀奔現的當晚，我就在暗網看到了舍友的自拍照。
文案：【自用女友，喜歡的出價，可整售，也可零售！】
剛發出沒幾秒，就有人出資 10 萬拍下舍友白皙大腿的照片。
並留言：【這雙腿，我要了！而且，我只要這雙腿！】
下一秒，視頻裏就傳來舍友嬌羞的聲音。
「親愛的，你說想要我的腿？你壞！」

-1-
昨晚舍友何妙妙說今天要和網戀一個月的男友奔現。
我們紛紛勸阻：「才一個月，慎重一點！現在壞人太多！」
她嗤笑一聲：「嫉妒就直說，我男朋友怎麼可能是壞人，我們認識一個月了，他都給我發了多少紅包了！還送了我好多名牌包包和護膚品！Gucci、Dior、Lamer……我都用不過來！」
「你們幾個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嫉妒罷了！」
「我都知道，你們最近眼紅死了。哼哼。」
何妙妙掃視整個宿舍，眼神中滿是得意和不屑。
坐在上鋪高傲地掃視着我們每一個人。
對牀王賽男和韓銘不約而同地對我眨眼，示意我閉嘴，別再管她的閒事。
我用的包包，護膚品，穿戴都是真品，所以一眼就看出何妙妙的那些包包和護膚品都是拼夕夕上的假貨。
但我們懶得搭理她這種人，從來沒有揭穿過她，就靜靜地看着她裝 B。
何妙妙見我們幾人不出聲，更是囂張了起來。
「讓我說中了吧？你們怎麼都不吭聲了！我告訴你們，我男朋友說了，明天見面要送給我一份大禮！」
「明晚宿管阿姨查寢你們幫我糊弄一下，等我成闊太太，賞你們幾個包也不是不行——畢竟，我可不像某些人見不得別人好。」
「雖然從明天開始，我就和你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但我不會嫌棄你們這些下等人的！我這個人還是很講義氣的！」
本想提醒她最近好多女ṱùₙ大學生無緣無故失蹤，讓她注意安全。
但何妙妙的一番話讓我們幾人徹底無語，都不再做聲。
不撞得頭破血流，她又怎會知道社會的險惡。
算了，隨她去吧。
今天一早，她精心化着濃豔的妝容，滿心期待地去奔現了。
從她出門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裏就隱隱有些不安。
一直到晚上十點了，宿舍裏的其他人都已經睡下，她還沒有回來。
估計，今晚是回不來了！

-2-
百無聊賴之際，我下意識地刷着軟件動態。
突然，一個賬號吸引了我，上面全是女人的身材照。
出於好奇，我點了進去，可當看到一張照片時，我的呼吸猛地一滯。
那照片上的女孩左腿內側，有着和何妙妙一模一樣的蝴蝶胎記。
再仔細翻看這個賬號上的其他照片，結合各種局部特徵，毫無疑問，這就是何妙妙！
照片下面的文案刺眼至極——【自用女友，喜歡的出價，可整售，也可零售！】
難不成，這就是何妙妙網戀男友的賬號？
這個該死的混蛋，怪不得之前總是找何妙妙要私密照片，原來是想在這見不得光的軟件上賺錢，真是卑鄙到了極點！
那些照片就那麼堂而皇之地被標上了價格，像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很快，就有人出價 10 萬拍下了舍友白皙大腿的照片。
還留言ţù₁道：【這雙腿，我要了！而且，我只要這雙腿！】
這話讓人毛骨悚然！
什麼意思？
只要這雙腿？
下一秒，賬號主頁瞬間刷新。
【今夜零點整，解鎖和正妹女友完整**直播！】
【帶勁場面絕對讓各位兄弟溢滿離！】
jpg 緩衝 100％
1080P 高清配圖裏，何妙妙精心卷燙的栗色長髮垂在肩頭。
她化着精緻妝容的臉上還帶着甜蜜笑容，卻不知此刻已淪爲暗網商品封面上的商品。
評論區瞬間沸騰，污言穢語滿屏皆是。
【這妞真正，你播，我保證給你刷禮物！】
【只要你讓哥滿意，幣子不是問題！】
【真可惜，馬上就不是全的了！嘖嘖嘖。】
完了，何妙妙真是碰上變態了。
我趕忙給何妙妙致電，電話剛撥出去，只響了兩聲就被掛斷。
微信對話框裏，我瘋狂敲擊鍵盤。
【何妙妙，你網戀男友有問題！】
【你現在處境很危險，你抓緊找藉口離開！速離！】
何妙妙幾乎秒回。
【你有病吧！你真是看不得我好！】
我顧不得其它，把軟件上的動態截圖發給何妙妙。
可下一秒，送給我的是紅色感嘆號。
何妙妙把我拉黑了！
報警嗎？
可指尖懸在 110 按鍵上方遲遲不敢按下。
因爲，我也靠那個軟件賺錢。
我絕對不能被發現！

-3-
下一秒，屏幕上彈出刺眼的「直播中」標識。
視頻裏，何妙妙嗲聲嗲氣的聲音夾着曖昧的喘息傳來。
她故作嬌嗔：「親愛的，你老是看我的腿做什麼？很美嗎？」
「哥哥，你別那麼Ťṻ⁾用力拉扯我的腿，人家痛痛。」
她絲毫沒察覺到，此刻直播間已湧入無數不懷好意的看客，滿屏的禮物特效瘋狂閃爍，看得我眼花繚亂。
畫面裏，一片好春光。
評論區炸開了鍋。
【真 6，太刺激我的視覺神經了！】
【主播，你真的太夠意思了，我再去充值點幣子！】
【兄弟，收了錢，就要做事！】
【趕緊上硬菜，別磨磨唧唧！】
最後這兩條評論讓我心裏一緊，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我瘋狂撥打何妙妙的電話，聽筒裏卻傳來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就在這時，畫面裏何妙妙的聲音陡然變調，發出淒厲的慘叫。
「哥哥，你別那麼用力拉扯我的腿，好痛！」
「啊啊啊！」
「你要做什麼？你拿刀做什麼？」
「你放過我啊，你信不信我報警！你想做什麼？」
畫面裏，何妙妙精緻的妝容已被恐懼扭曲，眼神里滿是絕望，剛剛的優雅從容不復存在。
一個戴着烏鴉面具勃頸處還有一道深深的疤的男人手持斧頭步步逼近何妙妙。
男人開口道：「放了你？放了你我去哪找這麼漂亮的小美妞啊！」
何妙妙聽到這句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給你介紹我室友，她們長的也不懶，身材也好！」
「我有三個室友呢！只要你放過我，你把她們都送給你！」
男人卻只是冷笑：「今天不行，來不及了！就你了！」
話音未落，男人舉起斧頭沒有一絲猶豫，狠狠砍向何妙妙修長白皙的雙腿。
畫面一片血腥，慘不忍睹。
直播間裏的禮物還在不斷刷起，可我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湧，直接乾嘔了起來。
那些我曾癡迷的喪屍電影，此刻與眼前的血腥場景相比，不過是小兒科。
何妙妙最後的慘叫還在耳邊迴盪，屏幕卻已黑了下去，直播結束了。

-4-
下一秒，直播間關閉。
找不到一點點剛剛存在過的痕跡。
何妙妙那淒厲的慘叫還在我耳邊迴盪，何妙妙不會死了吧？
那些血腥畫面一幀幀在我眼前閃過。
我胃裏一陣翻湧，踉蹌着衝進衛生間，晚飯伴着恐懼一同吐了出來。
雖然平日裏何妙妙的囂張讓我厭惡，但親眼目睹一條生命被如此殘忍地對待。
報警嗎？也許還來得及救她吧？
我猶豫不決，拿起手機，又放下，反覆幾次，始終下不了決心。
就在我內心掙扎時，門外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噠噠噠」
「噠噠噠」
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們睡了嗎？我、回、來、了！」
那聲音尖銳又熟悉，竟然是何妙妙！
「開門啊，寶子們！」
「我給你們帶宵夜了！都是你們愛喫的呦~」
門外傳來塑料袋窸窣作響的聲音。
她的語調輕快得如同往日，但不知爲何，我聽起來總覺得有點詭異。
「開門啊，你們都睡了嗎？怎麼不開門？」
敲門聲越來越大，聲音也越來越焦急。
我僵立在衛生間門口，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王賽男和韓銘顯然也被吵醒了。
「雪兒，你怎麼不給妙妙開門啊？」
王賽男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要去擰門把手。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衝過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
「不要開門，不要開！門外的人不是何妙妙。」
王賽男滿臉疑惑。
我想開口解釋，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敢說出今晚看到的一切。
韓銘已經趿着拖鞋湊過來，皺着眉頭看着我。
「雪兒，門外的是妙妙，你怎麼了？」
「砰砰砰」門外的敲擊突然變得急促。
何妙妙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委屈。
「你們怎麼不開門呀？我買的麻辣小龍蝦可要涼透啦！」
甜得發膩的聲線與平日別無二致，卻讓我後頸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不等我再次阻攔，韓銘已經擰動門把手。
門縫裏泄進的冷光中，何妙妙披着最新款香奈兒外套盈盈而立，精心打理的捲髮下是泛着健康紅暈的臉頰，手裏沉甸甸的購物袋都是大牌。
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直播間裏，何妙妙正經歷着折磨。
而此刻眼前的女孩正踮着腳展示戰利品，腳踝白皙纖細，哪裏有半分受過傷的痕跡？

-5-
我捏了捏自己，會疼！
此刻，不是夢！
難道剛剛是我在做夢？都是我一個人的臆想嗎？
「寶子們，沒想到我會回來吧？」
「我男朋友公司接了大單子，需要緊急開會，所以連夜把我送回來了！」
「他爲了表示大家對我的照顧，給你們帶了宵夜和禮物哦！」
說完，她舉起身後那堆禮品袋在我們眼前晃了晃。
何妙妙徑直走到牀邊，把禮品全部分給了我們。
「喏！這是給雪的海藍之謎套裝，銘銘的阿瑪尼黑曜石……」
這全都是大牌護膚品。
但意外的是，這包裝，這品質，還帶着商場專櫃小票，一看就是正品。
我們三人面面相窺。
王賽男和韓銘驚喜的看着手中的禮物，而我死死盯着她的雙腿。
她突然伸手撫上自己的膝蓋，指尖若有若無地摩挲着。
「雪兒，你盯着人家的腿幹嘛？說起來都怪我家那位，剛纔那個的時候太激動，害我腿都青了一片。」
何妙妙滿臉嬌羞，與直播間裏那張慘白如紙、滿是痛苦扭曲的面容判若兩人。
我強裝淡定，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
「沒、沒什麼！謝謝你的禮物，妙妙！」
「希望你喜歡哦！雪兒！這可是我精心爲你挑選的呢！雖然你平時都是大牌包包，護膚品，不缺錢！但這也算是我男朋友的心意。」
何妙妙將禮盒塞進我懷裏，指尖擦過我手背時帶着無盡的涼意。
那不像是活人應該有的溫度。
抬頭的瞬間，我和她四目相對。
我捕捉到她眼底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陰鷙，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裂在臉上的傷口，詭異得令我不寒而慄。
只一瞬，她就恢復了正常。
「我去洗漱了，好累！你們繼續睡吧。」
何妙妙打了個哈欠，轉身就去了衛生間。
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裙襬揚起的剎那，我瞳孔猛地收縮。
何妙妙左腿內側的蝴蝶胎記竟然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整光滑的肌膚。
衛生間的門合攏的瞬間，我聽見鎖芯轉動的細微聲響。
王賽男和韓銘早已抱着禮物鑽進被窩。
只有我僵坐在牀邊，耳中嗡嗡作響。
上週，何妙妙還穿着熱褲翹着二郎腿，指着左腿內側的蝴蝶胎記說：「你們說，這胎記是不是像被踩扁的蝴蝶標本？我媽還說這是老天爺給我的專屬印記呢！」
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就算是最頂尖的醫美技術，激光祛胎記至少需要三個月恢復期，結痂脫落的疤痕絕不可能這麼快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而且，剛剛我分明在直播間的畫面裏，看見那抹暗紅色的蝴蝶。

-6-
夜，靜地可怕。
靜地我都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
而我，睡不着！我蜷縮在被窩裏，輾轉反側。
今晚的一切太過詭異，超乎自然現象。
我拿出手機，再次打開那個軟件。
那個賬號沒有一絲動靜。
我刷新首頁動態頁面，看看有沒有什麼趣事可以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突然，一條動態讓我瞬間冷汗直出。
文案：【好美的一雙腿，今夜，我註定無眠！】
配圖是一雙截斷的腿，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斷面處還凝着暗紅血痂。
而大腿內側，那抹標誌性的蝴蝶胎記更是讓我心驚肉跳。
發佈者 ID 正是那個曾豪擲十萬買下何妙妙照片的人。
「Ţũ⁼我的腿好疼啊，爲什麼沒有人來救我！」
「微微，小雨，你們是想我們了嗎？」
「記得常回來看看啊！」
何妙妙的聲音陰惻惻在響起。
不知何時，何妙妙已無聲無息地站在宿舍中央。
她對着空氣喃喃低語，像是再和別人說話。
她的臉色慘白，看不出一絲血色。
她就一動不動地站在哪裏，由於距離過遠，我根本聽不清她在講什麼。
我連忙把手機扣在胸前，生怕她注意到我。
可何妙妙就像個機器人一樣，站在那裏喃喃自語。
她、是在夢遊嗎？
大概過了幾分鐘，她就轉身走向牀鋪。
轉身時，她的脊背繃得筆直，僵硬的步伐機械又怪異，睡衣下襬生硬地擺動，膝蓋幾乎沒有任何彎曲，活脫脫像一具提線木偶。
或者說，好像那雙腿不受她控制一般。
突然，她回過頭，裂開了嘴，對我說：「晚安」。
我被何妙妙一笑嚇地差點叫出聲。
我緊緊捂住嘴巴，不敢出聲。
我不確定她是醒着，還是夢遊。
整整一夜，何妙妙直挺挺地僵在牀上，她呼吸均勻，並沒有在出現怪異行爲。
但我始終不敢放鬆警惕，我不敢睡，生怕她會做出什麼舉動。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我才漸漸睡去。

-7-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整個宿舍已經空無一人。
回想起昨晚的種種，仍心有餘悸。
我打開和王賽男、韓銘的三人小羣。
【你們去哪裏了？大週末的你們起來那麼早做什麼？】
【何妙妙呢？她什麼時候出去的，你們有沒有覺得她怪怪的啊？】
消息剛發出，兩人秒回。
【何妙妙？她昨晚沒回來啊！說是和男朋友過二人世界，現在在等我們去找她！】
【我們陪妙妙辦點事，今晚可能回來很晚！】
何妙妙沒回來？
怎麼可能？昨晚明明是我們三人給她開的門，還收了她的禮物。
【你們在搞什麼？她昨晚不是回來了嗎？還給我們帶了禮物！】
我@韓銘。
【昨晚還是你給她開的門啊！怎麼會沒回來？這個玩笑不好笑哦！】
韓銘直接打來電話。
「你是不是把夢當現實了？何妙妙一夜都沒回來！你昨晚不到十點就睡了，我和男男喊你都喊不醒。」
「怎麼可能……」
我話沒說完，韓銘匆匆道：「先掛了，妙妙有急事找我們！今晚可能晚回或不回。」
說完，就掛了電話。
可昨晚的場景那麼真實，怎會是夢？
如果何妙妙真沒回來，她會不會遇到了危險？
但韓銘說何妙妙在等她們……我的頭快炸開了。
這時，手機不斷彈出消息，
都是催款短信，和那個軟件的催單消息。

-8-
暫時顧不得她們幾人了。
正好，趁她們不在，我正好忙我自己的事。
我反手拉上遮光簾，猶豫再三後，我還是打開了手機攝像頭。
平時我都是拍別人，這次輪到拍自己才發現角度很難掌握。
鏡頭前的調整遠比想象中艱難。
反覆調試角度時汗水浸透了衣領，這畫面看起來更加誘惑！
直到第 17 次按下快門，才終於捕捉到我最滿意的畫面。
上傳後，也就 5 分鐘，銀行到賬提示跳出來，我盯着那串五位數的數字發了會兒呆。
回過神來，我把催的最急得這幾筆還完後，鬆了口氣。
帶着滿心疑惑與恐懼，我不知不覺睡着了。
再睜眼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宿舍裏仍不見其他人的蹤影，無論我在羣裏發多少消息、打多少通電話，王賽男和韓銘都不再回應。
心裏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下意識打開那個帶着烏鴉圖標的直播軟件——那個賬號竟然正在直播！
我連忙點開直播。
畫面裏是間灰暗的土房，房子一側擺放着許多奇奇怪怪的透明玻璃盒，放大屏幕，纔看清玻璃盒子裏面竟然是一條條蛇和無數只老鼠！好惡心！
鏡頭輕微晃動，彷彿架在某人肩頭。
彈幕一排排飄過。
【今晚主播說來個大的，刺激的！我好興奮！】
【主播今晚說要帶兩個新的妞供我們觀賞。】
【上次那個妞，不知道還活着沒有？】
【肯定沒有啊，都被直接**了，怎麼還能活着！】
【賭今晚是先割舌頭還是挖眼睛？】
鏡頭突然傾斜，走廊裏傳來皮靴踩地的聲響。
【來了來了，主播帶着辣妹走來了！】
視頻中，一個男人穿着一身西部牛仔的裝扮，但手裏拿着的不是皮鞭，而是一把鐮刀。
果然，是昨晚直播裏的那個男人！
這次他只戴着半副面具，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放過我們啊！」
「求求你了，放過我們！」
「我們才二十歲啊，你這樣是犯法的！」
兩個不同的聲音從鏡頭以外傳來，但是光聽聲音，我就已經聽出來這是韓銘和王賽男的聲音。
畫面慢慢拉近，她們被捆在雕花木椅上，身上的白色兔子裝沾滿灰塵和陳舊已久的斑斑血跡，腳踝處的勒痕已滲出鮮血。
「我們是妙妙的室友，你看在妙妙的份上也不能這樣做啊！」
男人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鐮刀重重磕在椅背上，驚得兩人渾身發抖。
「你們能來到這裏還得感謝何妙妙呢！」
「昨晚她跪在鏡頭前求我，說要把三個室友都送給我當玩具呢！可惜，今晚只有你們兩人！不過不要緊，慢慢來……」
怎麼會這樣？
王賽男和韓銘怎麼會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難不成，是這個男ṱü₆人用和何妙妙的手機把她們兩人騙了出去？
而我，之所以沒有被騙出去，是因爲何妙妙把我的微信和手機號拉黑了？
「求求你了，放過我們！你想要多少錢，我們和家裏人要！」
畫面裏，王賽男氣息凌亂地哀求着，聲音裏帶着哭腔畫面裏，我看到王賽男潔白的兔子裙有一攤黃色的污漬。
應該是被嚇地小便失禁了。
男人眼裏的興奮勁顯而易見。
「錢？有了你們我就有錢了啊！可光有錢哪裏夠，我還要刺激！」
「而且，也不是我逼着你們來的，不是你們主動來的嗎！現在我爲你們如此癡迷，不是你們想看到的結果嗎？」
「你們不就是看中了我爲何妙妙一擲千金才同意來我家做客的嗎？現在裝什麼呢？」
說完，男人舉起手中的鐮刀沒有一絲猶豫向王賽男的腳踝處砍去。
只一下，王賽男的右腳就跟腿部分離，掉落在地。
她疼地滿頭大汗，叫了兩聲，就暈了過去。
韓銘在椅子上拼命掙扎，可無濟於事，她開始大聲地呼喊着着救命。
彈幕上的評論和禮物炸開了鍋。
【我要剛剛暈過去美女的左腳，她的腳好美！主播快上架啊！】
【太刺激了，這比多少年前 QQ 空間那些視頻還刺激！】
【主播，你繼續，我再去充值幾十個！今晚我都要刷給你！】
緊接着，屏幕上都是禮物特效劃過，禮物多的擋住了直播畫面。
男人拿起手機，看完以後，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韓銘的目光死死鎖住那臺亮着屏幕的設備，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場正在進行的直播。
她衝着屏幕使出全力吶喊。
「救命，救救我們！我們是鮮活的人啊！我們也沒有做錯什麼！放過我們啊！」

-9-
男人嘴角掛着戲謔的笑，將手機屏幕轉向韓銘。
「我給你機會，你喊吧！看看誰來救你！」
韓銘起初對着屏幕聲嘶力竭地呼喊求救，直到喊得氣喘吁吁。
當她疲憊地湊近屏幕細看時，真正的崩潰纔剛剛開始。
屏幕上的一條條彈幕，讓她徹底墜入了絕望的深淵。
【認命吧美女，今晚我們都是你的觀衆。】
【哭喊聲越慘，老子越興奮。】
【再大點聲！讓我聽聽絕望的滋味。】
她如遭雷擊，僵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得像具木偶。
她抬起頭，眼神里滿是深深的絕望。
忽然，她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眼中又燃起了一絲生機。
她拼盡全力嘶吼着。
「雪，萌雪！救救我們啊！」
「我知道你在看！你快報警啊！我們是你的室友啊，你不能見死不救的啊！」
「你難道忘記了嗎？你剛來學校的時候我們幾個人說的嗎？要一直做最好的朋友！做最佳模範室友。」
韓銘怎麼會知道我在看？
我既沒有刷評論，也沒在榜單上，按常理她應該看不到我纔對……
「雪，你忘了你發燒那次嗎？我們幾個人輪流揹着你去醫院的！」
韓銘不斷呼喊着我的名字，反覆訴說着我們共同經歷過的往事。
我腦海中浮現出我們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
何妙妙雖然討人厭，但是我發燒那次，因爲校區偏僻，她們幾人輪番揹着我，何妙妙揹着我摔了一跤，腿上還留了疤。
韓銘知道我懶牀，每天清晨都會幫我偷偷點名，還會有用鉛筆圈出知識點。
王賽男也是，有次我被校外混混調戲，她硬是抄起奶茶杯以一敵三，指甲裂了也要護在我身前。
還有消失已久的李薇和陳雨，一個總把燉好的湯分裝在我保溫杯裏，一個會在我痛經時悄悄泡好紅糖水。
這一刻，所有記憶襲來。
伴隨着她們帶血的臉又在眼前閃過。
我突然想起我們幾人下載的那個「蜜蜜軟件」。
何妙妙，王賽男和韓銘的定位正同步閃爍在郊區廢棄工廠的座標上。

-10-
我叫了輛車，按照上面的地址讓司機師傅抓緊開。
我返回手機主頁面，在屏幕上打出了 110。
播出的最後一刻，我還是猶豫了，我不敢報警！
因爲我的名牌包包，護膚品和奢侈品都是靠這個軟件賺來的！
我突然想到一個萬全之策，我現在就報警說發現舍友夜不歸宿，我很擔心！
通過這個閨蜜軟件發現她們在這個廢棄工廠，感覺不合理就報警了！
報警後，我返回直播界面。
只見屏幕裏的男人突然拽起韓銘的頭髮，迫使她仰起臉。
「還喊呢？」
他扯出褲兜裏的匕首，在鏡頭前晃出冷光。
「觀衆說喜歡你的眼睛，要不先挖一隻給他們當禮物？」
彈幕瞬間上全是評論。
【挖右眼！】
【主播好會玩！】
禮物特效再次遮擋畫țŭⁿ面。
韓銘發出ƭů₉瀕死般的嗚咽，我看見她睫毛劇烈顫抖。
定位顯示距離郊區工廠 27 公里，車程 40 分鐘。
我讓師傅猛加油門，祈禱能在警察趕來之前救下她們。
爲了拖延時間，我在直播間瘋狂刷着禮物，同時飛速留言：
【主播，玩點刺激的吧！光血腥太單調了！】
【得挑戰她們的心理極限，讓她們在恐懼裏慢慢崩潰！】
我的留言剛發出，立刻得到大批附和。
【樓上說得對，該想點新奇花樣！】
爲了爭取時間，只能對不住姐妹們了。
我咬咬牙，繼續打字。
【看主播房間裏有老鼠和蛇，不如把這些小傢伙放在她們身上，看看會往哪兒鑽？】
這條留言瞬間引發刷屏。
【ID 叫 snow 的兄弟挺會玩啊！】
【這主意絕了！好奇小動物會不會也對美女感興趣哈哈哈。】
男人掃過彈幕，眼底泛起興奮的紅光。
「這可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還是我的粉絲會玩。」
他轉身走向那堆泛着冷光的玻璃盒子，開始仔細挑選。
男人抓出幾條花紋詭異的蛇，又拎起三隻長尾巴的灰老鼠，統統扔向被綁在椅子上的兩人。
老鼠爪子在布料上抓出細碎的聲響，王賽男勉強睜開虛弱的眼睛，看清身上蠕動的東西后，尖叫着再次暈死過去。
而韓銘，她是這個全寢室最怕軟體動物和老鼠的姑娘，此刻渾身劇烈顫抖，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我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爲了拖延時間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我盯着手機屏幕，手心裏全是汗。
導航裏傳來「預計還有 12 分鐘到達」的提示音，而直播間裏的男人已經開始用小刀在韓銘的手臂上劃下一道道血痕，鮮血滲出染紅了衣服。
那些蛇似乎受到血腥味的刺激，愈發活躍地纏繞在兩人身上。
韓銘滿眼絕望，祈求着對男人說：「不然，你行行好，直接殺了我，給我個痛快吧！」
彈幕上，惡臭的男人們不停刷着禮物留言。
【主播，先別那麼痛快！我們還沒看夠呢？】
【你要不要試試把裙子掀起來呢？也許小老鼠就找到家了哦！】
媽的，我心裏不斷咒罵！
這羣躲在屏幕後的畜生，連禽獸都不如。
男人拿起韓銘手腕上的一條蛇，放在了她的裙襬旁，只見蛇一路蜿蜒。
就在最精彩的時候，直播間一片漆黑，但是直播還在進行。
「媽的，停電了！大家別急！」
直播間的男人們急地不可開交，彈幕炸開。
【這就是主播的營銷手段，直播效果吧？】
【不就是讓我們多刷禮物嗎？】
【這套路太老了，想騙禮物就直說啊！】
直播間除了兩人虛弱的喘息聲，就是翻箱倒櫃的聲音。
「姑娘，到地方了！」
司機的聲音驚得我打了個寒顫。
車窗外，廢棄工廠的鐵皮圍牆在夜風裏嘩嘩作響，鏽跡斑斑的鐵門半掩着。
「這裏荒無人煙，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司機臨走前好心叮囑。
我深吸一口氣，攥緊揹包裏的防狼噴霧和小刀，毫不猶豫地朝工廠走去。
整個工廠一片漆黑，找不到一絲光亮，更加大了尋找她們的難度，也不知道警察爲什麼還沒有到。
算了，我先進去吧，也許還能爲她們博取一絲生機。
大門虛掩着，身材瘦小的我側身從縫隙擠了進去。
工廠裏是一間間相連的小房間，死寂得沒有半點聲響，只有遠處偶爾傳來鐵器碰撞的叮噹聲。
我打開手機，查看定位軟件——顯示她們三人就在 0.05km 外，不過 50 米的距離！
太好了，應該就在附近！
可惜剛纔停電了，不然我還能通過光亮找到她們。
現在的我，就像盲人在無邊的黑暗中摸索，每一步都是未知的。

-11-
「救我，救救我……！」
「尹萌雪，我在這兒……快來救我……！」
一道虛弱的聲音陰惻惻地響起，無比熟悉——是何妙妙！她還活着？
我循着聲音找去，眼前的房門虛掩着，門縫下滲出一線蜿蜒的紅色。
推開門，腐臭與鐵鏽味撲面而來。
只見何妙妙躺在廢墟中痛苦呻吟，她的雙腿已齊齊斷去，斷口處白骨外露，血肉模糊。
「尹萌雪，救我！」
「我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受這種折磨……我恨你！」
「我好痛苦！」
「你怎麼纔來啊？」
「我們做了什麼？爲什麼要我們遭受這樣的痛苦？」
「我恨你！」
「雪兒，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謝謝你，來這裏救我！」
「我們是最好的校友！」
「雪兒，我好痛，你幫幫我！」
「給我個痛快吧！」
剎那間，無數聲音在耳邊炸開：
王賽男的啜泣、韓銘的尖叫、直播間男人的低笑，還有好多女人的嗚咽。
我的頭彷彿要炸裂，抱着腦袋跪倒在地。
「別喊了！求你們別說了！」
「啊，頭好痛！」
「你們不要再喊了，不要再說話了！」
「嘭」的一聲，燈光驟亮。強光刺得我雙目生疼。
睜眼的瞬間，眼前景象讓我魂飛魄散：
韓銘渾身纏繞着老鼠和蛇，蜷縮在角落發抖；
王賽男被繩子吊起，右腳不翼而飛，鮮血正順着斷口滴落；
消失已久的李薇和陳雨赫然出現，她們身首異處，肢體被擺放在玻璃盒子裏，像展覽品般供人觀賞。
而玻璃櫃旁的牆面上，還掛着許多照片——都是學校裏失蹤的女學生。
我跌跌撞撞地後退，後背撞上玻璃展櫃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轉身瞬間，那個男人的身影赫然出現。
他手持鐮刀，刀背重重砸在我的背上。
劇痛襲來，我癱倒在地，渾身顫抖着無法動彈。
「這是主動送上門了！小寶貝！」
他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鐵鏽。
我抬起頭，對上那一雙血紅的眼。
今晚，我在劫難逃了！
「求求你……別殺我……」
我渾身發抖，聲音裏帶着哭腔。
男人笑了。
「放了你？憑什麼？到我嘴邊的鴨子還沒飛過！」
「憑我是 snow！」
生死關頭，我再也顧不上隱瞞，衝口而出。
他瞳孔驟縮，面露難以置信。
「你是 snow？那個軟件上最受歡迎的……」
我沒有一絲猶豫，重重點頭。
「沒錯，就是我！」
「我是 A 大的學生，我有辦法能創造源源不斷的資源，我有好幾個穩定合作的上家。我會拍好多他們想要的視頻，爲他們提供獵物！」
男人死死盯着我，沉默如鐵，半晌都沒有說話。
我以爲他不信，顫抖着翻出手機。
「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真的是 Snow！你看，這些視頻和照片都是我提供的，我可以證明——」
沒等我話說完，右側緊閉的房門「咔ţũ̂ₛ嚓」一聲打開。
刺眼的白熾燈下，幾個身着警服的身影魚貫而入，防爆盾上的「警察」字樣在反光中格外醒目。
爲首的女警舉起手槍，聲音冷得像冰：「尹萌雪，你涉嫌參與非法直播、拐賣人口，現在正式逮捕你。」
完了，這次，我完了。

-12-
我是尹萌雪。
我像個過街老鼠，見不得光，拿不上臺面。
殘疾的媽，賭博的爸，讓我一直在自卑中度過。
上大學後，讓我第一次清晰意識到「階級」二字的重量。
我不甘心做永遠站在陰影裏的旁觀者。
直到那個深夜，我下載了一個帶有烏鴉圖標的匿名軟件,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軟件裏, 女孩們發佈性感照片明碼標價。
【五元一張，不喜勿來！】
這一刻, 我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但是我卑微的骨子下，好像還保留點莫名其妙的自尊。
我不想拍自己獲利，我覺得這樣做很玷污我的靈魂，我的軀體。
那怎麼辦？
偷拍我的舍友吧！
偷偷購置微型攝像頭, 藏進沐浴露瓶帶進女浴室。
當鏡頭掃過何妙妙後腰的蝴蝶骨, 屏幕彈出的打賞提示讓我渾身戰慄。
那是我啃一個月饅頭都攢不到的數目。
從舊物市場的廉價衣物到專櫃新款, 從鹹菜配饅頭到牛排紅酒, 我在物質的快感中逐漸沉淪。
這種感覺，真的好爽！
我逐漸淪陷, 癡迷！
慾望如同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我開始借網貸滿足虛榮心。
到後來，覆水難收，越來越不能收手！
直到某天, 一個神祕買傢俬信我。
【介紹個女生見面，事成五位數。】
個十百千萬！萬！！！
看着那串數字和手機短信裏的催債信息，我將目光投向了單純的李薇。
我註冊個小號, 想方設法加上她, 謊稱自己是隔壁大學的師哥！對她一見鍾情, 找了好多關係才加上她的聯繫方式。
朋友圈帥氣的照片，陽光上進的人設, 讓李薇很快淪陷。
她踩着我借給她的高跟鞋出門時，笑得燦爛：「要是成了，我請大家去喫網紅火鍋。」
而我看着她的背影，腦海中只有買家那句：「要新鮮貨，最好能哭着求饒。」
就這樣，我爲買家提供了第一個作品。
此後, 我愈發沉迷於這種成就感。
手腕上的卡地亞、最新款的蘋果 16、桌子上的大牌護膚品、還有香奈兒包包, LV 包包……。
每一件奢侈品背後, 都是一個女孩的悲劇。
直到在廢棄工廠, 男人舉起鐮刀, 直到警察破門而入，我才如夢初醒。
手機裏還存着未發送的「下一個獵物」資料，而屏幕上的催款短信與打賞通知，早已將我的靈魂吞噬殆盡。
原來，從偷拍舍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墮落成自己曾經最厭惡的模樣。
那些在直播間裏狂歡的看客, 那些爲血腥畫面瘋狂打賞的人，那些藏在「snow」背後的罪惡——不是別人, 正是我內心貪婪與醜惡的投影。
我抬起頭, 看着完好無損的何妙妙，韓銘, 王賽男三人。
「謝謝你們，讓我結束這無盡的貪慾和罪惡，你們還活着，真好！」
而我, 也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接下來等着我的，會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安心的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