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牀墊

我製作了一張特殊的牀。
能讓我藏進夾層中不被發現。
每當夜晚來臨。
我心愛的女人就會躺在我的身上。

-1-
我叫郭江,是個傢俱師。
新牀的製作已經完工。
我打開牀尾部的開關,掀開木板。
牀裏面的空間已被我堆滿食物。
爬進牀裏,關上開關,我就此消失在人間。
牀裏面,我按動打氣筒,氣墊膨脹。
我躺着的木板緩緩上升。
直到讓我剛好填滿早已挖空的牀墊的空隙。
當初爲了勸那女人買乳膠牀墊,我可是費了不少口舌。
畢竟我豐滿的脂肪可以模仿乳膠,難以被發現。
如果是彈簧牀墊的話可就麻煩了。
做完這一切,我懷着激動的心情開始等待。
很快,店裏嘈雜起來。
我聽見搬家公司的人埋怨:「這牀怎麼這麼重?」

-2-
牀墊裏很逼仄,靜止的狀態很快讓我手腳發麻。
但我卻甘之如飴。
因爲我今晚就能見到我夢寐以求的那個女人了。
胡藍,我暗戀七年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爲她,我也不會誕生出如此瘋狂的想法並執行。
夜晚降臨。
胡藍工作一天,拖着疲憊的身體上了牀。
只是和她接觸的一瞬間。
我就感受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那種感覺。
即便是隔着一層布。
我也能感受到她皮膚的細膩和光滑。
她纖細而長的腿此刻正與我的腿重合,幾乎沒有重量。
她的腰肢纖細,臀部豐滿,背部則有些骨削。
我承載着她,既興奮又緊張。
很快她的體香透過牀墊飄進我的口鼻。
那味道淡淡的,輕柔而迷人。
如同晚風中的茉莉花香,令我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過了一會,她忽然翻身爬在了牀上。
這一剎那我似乎要爆炸了。
在往前的七年裏,我從未與心中的女神如此親密。
我像是在擁抱着她。
她就像是我的妻子。
我貪婪地體會和她的肌膚相親,吸吮她的體香。
她似乎是出汗了,汗液濡透牀單和牀墊。
我實在忍不住,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
就好像是舔在她嬌嫩的臉上一樣。
這一刻,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圓滿了。

-3-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隱藏在黑暗裏。
夜晚,是我和胡藍在一起的時候。
到了白天,胡藍去上班的時候。
我纔會從牀裏爬出來,活動身體,倒掉積攢在橡皮袋裏的尿液。
我會用她的沐浴露,美美地洗個澡。
然後喫飽喝足,往牀ẗů⁻裏塞些食物。
我想我再也不會出去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和胡藍這樣過完一輩子。
但事與願違。
我和胡藍之間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這天晚上。
有個男人躺上了胡藍的牀。
「這新牀還挺軟!」
男人甚至在我身上彈了兩下。
胡藍隨後撲倒在他身上,說:「畢竟是要結婚,新牀可不能馬虎。」
隨後,他們激烈地在我身上翻滾起來。
我的一顆心頓時碎裂開來。
原來胡藍已經訂婚,並且很快就要結婚了!
這消息對我來說簡直像是晴天霹靂。
可惡!
該死!
我心頭怒罵。
同時,一個陰毒的想法誕生在腦海。
我要殺了這個男人,獨自霸佔胡藍。

-4-
殺人其實並不難。
難的是這個男人通常是和胡藍一起出現的,不好下手。
如果他是獨自在白天出現在房子裏的話,那就好辦了。
而這個機會也只能等。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
我和胡藍相處的時間非常少。
那個叫任俊的男人來得越來越頻繁。
他們肆意在我身上揮灑汗水。
卻不知道牀墊里正嵌着一個人,感受着他們的激情。
我憤恨,我嫉妒,我恨不能立刻將任俊撕成碎片!
但我遲遲等不到機會。
我知道該使用一點小計謀了。
這天白天,我從牀裏出來活動身體。
我拆掉天然氣管,對着天然氣報警器吹了一會。
果然,報警器蜂鳴起來。
鄰居沒過多久就開始敲門,Ţúₙ隨後給胡藍打電話。
我躲在衣櫃裏,靜靜等待着人來。

-5-
其實這一招十分危險。
因爲我不知道等來的會是什麼人。
有可能來的並不是任俊。
而是胡藍自己,或者是她的父母。
但我知道胡藍的工作基本脫不開身。
她很大可能會讓任俊來一趟。
吱呀。
門開了。
是個年輕男人。
真是幸運!
我在櫃門縫中看着他,心頭的怒火瞬間升騰起來。
我順手取下一個晾衣架,躡手躡腳地隨他走進廚房。
當他仔細檢查竈臺的時候。
我猛地從後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去死吧!」
「胡藍是我的!」
我衝他嘶吼。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不再掙扎。
我癱軟在地上顫抖不停,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
我殺了一個人,爲我最心愛的女人。
我儘可能地還原現場。
然後把任俊的屍體塞進牀裏。
等待明天時間充裕的時候分屍。
不過這樣一來。
我就要躺到他的身上,然後塞進牀墊縫隙裏了。
躺到死人身上度過一夜,讓我感到反胃難受。
但是一想到胡藍會單獨躺到我身上。
我就覺得這些不算是什麼了。

-6-
夜晚,胡藍回家。
所幸我將現場收拾得非常完美,她並沒有發現異常。
我躺在任俊的屍體上,感受着他冰冷的肌膚,靜靜期待着。
終於。
當胡藍再次和我緊緊相貼,陷在我的身體裏時。
我激動地落淚。
我感受她在我身上摩挲、翻滾、挪動。
「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啊。」我心想。
當然也有些許的不一樣。
畢竟我現在躺在一個死人身上。
他冰涼的脣此刻正親在我的後脖頸,讓我脊柱發涼。
不過只要明天將任俊的屍體解決掉。
我就能再次獨自佔有胡藍。
但意外就在此時發生了。
第二天。
我怎麼也打不開牀尾部的開關!
而且胡藍也沒有去上班。
我被卡在了牀裏。
和一具屍體!

-7-
其實這樣的狀況我也預料到過。
牀裏的食物和水能幫我度過三天的時間。
只要我等到胡藍離開房子之後。
就能暴力拆開開關,後面再修好。
但現在的情況是。
任俊的屍體經過一晚上的放置。
已經開始脹氣了。
我亟需處理屍體,可我不能現在出去撞上胡藍。
我只能等。
然而第二天,胡藍還是沒有離開。
任俊的屍體開始起腐敗的水泡。
我小心翼翼地和那些充滿膿水的軟糯水泡接觸,生怕弄破。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我就有些絕望了。
任俊的屍體開始呈現巨人觀。
他的眼球掉了出來,腹部塌陷,皮膚破裂。
粘稠的血液混着腐肉將我和他粘連。
惡臭讓我幾乎無法呼吸,蛆蟲爬遍我的身體。
胡藍沒有再睡過這張牀,也許是惡臭也讓她覺得奇怪。
但她卻一直沒有離開。
我知道無法就這樣再耗下去,準備暴力拆開開關。
可就在此時。
我聽到了任俊的聲音傳來。
「好臭啊,什麼味道?」

-8-
我被這聲音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任俊還活着?
那我殺掉的是誰?
我立刻理順混亂的思緒。
因爲我藏在牀裏,所以從未見過任俊的真實樣子。
我想要記起我殺掉的這個人的聲音。
但我怎麼也記不起來。
他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話!
我殺錯人了!
胡藍這時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牀板潮了吧。」
我聽見他們在隔壁房間恩愛。
可我的心裏已經升不起任何的仇恨,只覺得恐慌。
但我現在不敢出去。
畢竟一對二還是有些危險。
終於,我等到任俊離開。
我立刻用全身力氣去蹬牀尾的木板。
可接連幾下,我竟蹬不開!
嗤!
正這時。
一把長刀劃開了牀墊。
任俊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他笑盈盈道:「喲,堅持這麼長時間呢。」

-9-
我叫胡藍,是個幼兒園老師。
我盯上一個目標。
這個男人是我學生的家長。
他帥氣,多金,談吐優雅,簡直是我的天菜!
只可惜我已經和任俊領了結婚證,最近在籌辦婚禮。
任俊當然也不錯,對我也很好。
他的條件也能夠碾壓一大片男人,畢竟是拆遷戶,分了三套房。
但是任俊和這個男人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
這個男人叫金浩,是某公司的老闆。
那天,當他從邁巴赫上下來,睥睨左右的時候。
我的眼神就再也挪不開了。
要是能成爲這樣一個男人的女人,那該有多風光?
「金先生親自來接孩子呀,孩子媽媽呢?」
我笑着問金浩。
其實這樣的家庭,接孩子完全有司機或者保姆負責。
金浩親自來接實屬罕見,我要主動搭話,還要搞清楚他的狀況。
金浩看着我頓了頓,隨後笑道:「孩子媽在忙。」
下班時間還在忙。
看來我的機會很大!
我急忙道:「加個聯繫方式吧金先生?」
「您看孩子媽媽這個點還在忙,我們爲了孩子考慮,還是要找時間充裕的家長聯繫的。」

-10-
之後的一段時間。
我經常以孩子的名義找金浩聊天,不再去聯繫孩子媽。
這樣就可以加深我在金浩心中的印象。
我需要去扮演一個認真負責、喜歡小孩的溫柔老師。
這對我來說其實並不困難。
畢竟我學的就是這個,假裝喜歡小孩對我來說太過容易。
沒錯。
我其實並不喜歡小孩。
每天上班,當那些孩子聚在一起吵鬧的時候。
我的心情就煩躁到極點,恨不得在幼兒園放一把火,燒個乾淨。
我原來以爲和任俊結婚後會好起來。
畢竟他的條件不錯,興許可以養我,或者讓我換份輕鬆點的工作。
但任俊並不能,他的能力還達不到讓我脫離苦海。
不過現在機會來了。
我必須把握住!
金浩就是我的救星!
於是我就對孩子說:「今天的辮子是誰給你扎的呀?怎麼歪了?」
「是媽媽……」
「嗷~可能是媽媽忙沒認真扎吧,以後讓老師給你紮好不好,不然辮子歪了同學會笑話你的。」
同時,小孩們開始起鬨了。
「辮子歪歪,羞羞羞……」
孩子小嘴一癟,倒在我懷裏開始哭起來:「媽媽不喜歡我了……」。
我心頭冷笑。
其實孩子心裏什麼都不明白。
他們只知道這個時候該笑話別人,或者是該害羞了。
我只需要稍微利用,就能當成完美的工具。

-11-
很快,我就和金浩逐漸熟絡起來。
中間,他還特意請我出去喫過幾次飯。
達到這樣的效果,當然和我的技巧脫不開關係。
就比如,我偶爾會在和金浩意見相左的時候說:「不要這樣,要乖哦!」
然後我會在金浩錯愕的目光下趕緊道歉,說這是職業習慣。
他自然是羞臊難堪,心裏亂跳,還會覺得我單純。
其實哄男人跟哄小孩子是一模一樣的,不要太容易。
但有些時候,我還是要給足他面子。
就像我坐上他那輛豪華的邁巴赫的時候會問東問西,裝出小土妞的樣子。
這時他會興致勃勃地爲我介紹,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就這樣。
在我掌控了金浩的心,順便挑撥了孩子對媽媽的態度後。
我順利和金浩開始了地下情。
我和他逛街、看電影、上牀,關係越來越親密。
終於有一天。
他告訴我他離婚了,並且要娶我。
完美!

-12-
不過在我和金浩結婚之前。
還有個麻煩需要解決。
任俊。
其實任俊對我很好,過去這些年幫助我不少。
但是爲了我更好的未來,他必須要犧牲一下。
不過我一直沒有想好該怎麼和他開口說這件事情。
任俊這人雖然待人和善,每天看起來對誰都樂呵呵的。
可我清楚,他是個很自我,還有點狠的人。
如果我要在婚禮前夕和他離婚的話。
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我本想將這事緩一緩。
誰能想到金浩卻先着急了。
「讓我離婚娶你的是你,讓我再等等的也是你,玩我呢?」
我聽到這話既開心又着急。
開心的是,看來金浩真的喜歡我,想要儘快和我在一起。
着急的是,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和任俊離婚。
當初引起金浩的注意,本來是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誰曾想進展能這麼快?
隨着金浩催促得越發催促,我也開始想各種各樣的辦法了。
甚至有時候。
我腦海中會閃過陰暗恐怖的想法。
如果任俊就這樣死了該多好?
這樣的話不但能給金浩騰出位置,我還會得到三套房產……
直到有一天。
我看到一本名爲《人間椅子》的小說,終於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13-
如果不是萬分無奈。
我是一定不會來找郭江這個死胖子的。
當我看到他拖着肥胖的身體在傢俱廠忙活時,我心裏已經泛起噁心。
當初上學的時候,他坐在我後桌。
幾乎每天,他都會身體前傾,聞我身上的味道。
同時,他的手還會伸進褲子裏忙活。
我收到過不少他寫的小紙條。
大概都是他怎麼怎麼喜歡我,多麼多麼想和我在一起。
可我怎麼會跟一個肥得流油的變態在一起?
每當他那對眯成縫的小眼睛偷看我,我都覺得脊背發涼。
我幾乎在他的注視中度過那幾年。
包括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也遭受過他的尾隨和偷窺。
直到去年,我才脫離他噁心的眼神。
所以我明白,這個計劃在他這裏有很大的成功幾率。
果然。
當他看到我主動來找他,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想訂做一張牀。」我對他溫柔一笑。
「好!好!你先坐,我給你倒杯茶。」郭江激動道。
我向他說明了我要怎樣ṭůₔ一種牀。
當然了。
過程中我需要表明自己現在獨居,生活還很困苦,很需要安慰。
這樣,他纔會覺得有可乘之機。

-14-
第二次見他,我帶着一本《人間椅子》。
這本書講了某種人藏在椅子裏的可能性。
我需要給這個蠢笨的胖子一點提示。
他關注我的一切,也當然會關注我在看什麼書。
只需要看到一個書名,他事後就會專門去了解。
果然。
當他費勁心思地勸我買乳膠牀墊的時候。
我就知道計劃成功了。
沒過多久。
牀搬進了我家。
「真是噁心啊。」
我躺在牀上。
一想到自己躺在郭江身上,就覺得反胃想吐。
可爲了嫁給金浩,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段時間。
我其實一直沒有睡着過。
我袖子裏隨時藏着一把刀,準備在郭江出來的時候殺死他。

-15-
很快,我就開始和任俊在那張牀上歡愛。
這無ťû⁵疑刺激了郭江敏感脆弱的心。
這就是我的計劃。
利用郭江殺死任俊,然後順便報警除掉郭江這個肥豬。
當那天鄰居打電話說我家的天然氣報警器響的時候。
我就知道郭江忍不住了。
我急忙給任俊打了電話,讓他回去看看。
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那一天,似乎孩子們也變得可愛起來,天空也不那麼灰暗了。
我興奮地回家,躺在那張大牀上。
此時牀也不噁心了,反而似乎軟軟地很舒服。
我知道。
郭江已經殺掉了任俊。
也許那具屍體就在他身子底下壓着。
現在只需要我報警。
那郭江這個變態殺人狂就絕對逃不掉!
不過我不想那麼快就讓郭江出來。
這個畜生!
我要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於是我封死了牀,讓他和屍體和蛆蟲住在一起!
爽!
太爽了!
我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快樂過!
但很快。
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任俊竟然還活着!
當我看到他笑盈盈站在我跟前的時候。
我幾乎暈過去!
怎麼回事!
怎麼辦!
一瞬間我腦海中閃爍過無數過想法。
「好臭啊,什麼味道?」他問。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牀板潮了吧。」我麻木地回答。
可下一刻。
冰涼的刀捅進我的胸口,熱血就汩汩地淌了出來。
我看到任俊還在笑,恐懼和不解將我淹沒。
我無力地去抓他,卻怎麼也抓不住。
更問不出「爲什麼」三個字。
他卻小聲對我道:「金浩最近沒聯繫你吧?」
我恍然。
我看着他,後悔充斥我的心頭。
爲什麼出軌的時候不小心點,讓任俊發現了?

-16-
我叫金浩,是個小公司的老闆。
我破產了。
曾經豪邁的孤注一擲全打了水漂不說。
現在還面臨清算。
公司、房子、車子,全都被拿去抵債。
我只能帶着老婆孩子租房子住。
「再忍忍媳婦,雖然錢沒了,但我的人脈和資源都還在,一定可以翻盤的!」
我勸慰老婆。
這個可憐的女人,陪我白手起家,一路風霜。
如今好日子沒享受幾天,又被我拖累了。
她比我想象的堅強。
「老公,當初我們不也是什麼都沒有?只想着買個不大不小的房子住?」
「我們已經享受過有錢人的生活了,現在不過是迴歸原樣而已。」
「你和我現在還年輕,不去想那些大事業,再努努力給孩子一個家,不是很容易嗎?」
我聞言痛哭不已。
她不但不怨我,還鼓勵我。
我緊緊抱着她,一刻也不願分開。

-17-
爲了還錢,我租了輛邁巴赫,穿着借來的西裝四處參加聚會。
我總是雲淡風輕,說這點小損失不算什麼,過兩天再幹票大的。
自然有不明情況的人願意投我一點。
可即便是這樣,我欠得還是很多。
更不要說重新幹事業,給老婆孩子再買房。
「要是現在天上給我掉一套房子該多好?」
我苦笑。
房子似乎已經成了魔怔折磨着我。
每次回家看到老婆孩子擠在逼仄昏暗的小出租屋裏。
我就撕心裂肺的疼。
我曾經承諾過她們,要給她們一個最溫暖的家……
房子……
爲了再得來一套房子,我寧願去死!
而轉折就在此時發生。
那天我開着租來的邁巴赫去見從前生意上的朋友,撐一撐場面。
結束後我順便去幼兒園接孩子。
迎面,那幼兒園老師就問我孩子媽怎麼沒來。
呵!
這種女人我從前見過太多了,她話外音我也聽得出來。
年輕美麗的女人多的是。
可哪個能及得上我老婆?
我本來不想理會。
但是下一瞬,我忽然反應過來。
這個女人就是胡藍吧?
她可是沒少給孩子們吹噓她有幾套房子……
房子……
我腦海中思緒電轉,隨後對她笑道:「孩子媽在忙。」

-18-
我真是個畜生。
爲了房子,竟然背叛了靈魂。
夜晚,我望着天花板怎麼也睡不着。
老婆和孩子的呼吸均勻,我卻有些窒息。
我起身來到屋外,點上一根菸,打開手機。
胡藍果然給我發了很多消息。
雖然看起來都是和孩子有關。
但話裏話外的綠茶味滿溢。
她有意無意說我老婆對孩子不上心,連辮子都扎不好,衣服也髒兮兮的。
可笑!
我老婆是多麼細心,多麼溫柔,多麼體貼。
要是沒有她,我或許從前連公司都開不起來。
如果是以前聽到有人侮辱我老婆。
我不管多遠都要找去理論一番,免不了要動手。
可是現在……
我只是個溼淋淋的落湯雞,高傲的腦袋不得不低下來。
於是我昧着良心給她發消息。
「我們生意比較忙,孩子要麻煩你多上心了,有時間請你喫飯。」

-19-
在東山再起的路上四處碰壁之後。
我開始着重調查這個胡藍。
原來她所說的自己有好幾套房,全都是丈夫的。
胡藍年初和丈夫任俊領證,最近在籌備婚禮。
我本來在想,胡藍離婚後嫁給我,我或許能得到不少好處。
但既然是任俊的婚前財產,那就要再做打算了。
「要是任俊突然死掉就好了,胡藍就能分到他不少遺產……」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
我已出了一身冷汗。
我極力遏制內心這令人髮指的念頭。
可還是沒忍住查了任俊的家庭。
原來他父母已逝。
這樣的話只要任俊一死,胡藍甚至可以得到全部遺產……
我覺得自己瘋了。
因爲過不了內心那道坎,事情擱置了一段時間。
不過我也沒放鬆調查任俊和胡藍。
直到我查到一個人。
傢俱師郭江。

-20-
這天我約胡藍喫飯,有意提起從前有沒有人喜歡胡藍。
我沒想到她的感情經歷很豐富,大約有十幾個。
而且大部分都是在高中時期
後來她纔跟我談起郭江。
我從未在胡藍的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那是一種厭惡、憤恨和恐懼混雜起來的複雜情緒。
可當我再繼續問郭江的詳細情況,她卻不說了。
反而還裝模作樣地說:「不要這樣,要乖哦!」
我一瞬間雞皮疙瘩亂起,噁心壞了。
可她還在裝清純:「不好意思啊,我職業習慣了……」
我只能苦笑,可飯已經喫不下去了。
我一直在想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爲了不義之財處心積慮。
像是陰溝裏的老鼠一樣陰暗謀算着。
可是看到老婆逐漸憔悴的臉,我又忍不住去謀劃。
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開始和胡藍約會、上牀。
這讓我倍感罪惡。
不單單是因爲我背叛了妻子,背叛了婚姻。
還因爲是和胡藍這種沒文化、沒見識的拜金女上牀。
有一次她看到我在車上放着一本江戶川亂步的《人間椅子》。
竟然能順口把「亂步」二字念成「柯南」,當真搞笑。

-21-
當我和老婆提出離婚的時候,她很平靜。
「我早就知道你出軌了,只是在等你什麼時候和我坦白。」
我看她強撐着不哭,心一瞬間碎了七八瓣。
「老婆你信我,很快就會恢復原樣的,很快!」
我沒敢和她坦白我的計劃。
我只是讓她再等等。
任俊有那麼多房子,得到一兩套非常容易!
我當然知道這傷透了她的心。
可是爲了她,爲了孩子,爲了這個家,這是值得的。
離婚後,我迅速展開計劃。
要想得到那些房產。
任俊必須死。
但他不能由我殺。
那個瘋子郭江,是非常好的工具。
他瘋狂地癡迷胡藍。
只要胡藍稍微給他一點點甜頭,這個人就會爲她做任何事!
至於郭江怎麼殺人,我想他自然會想出辦法。
於是我開始催促胡藍,讓她儘快離婚。
同時我有意無意地在她面前提及郭江。
方法已經給她了。
這個貪婪的女人。
會怎麼選擇呢?
只是簡單的和任俊離婚?
還是會教唆郭江殺了他?
我不知道,我只能不斷地暗示。

-22-
又過了一段時間。
胡藍還是沒有行動。
殺人這種事情,看起來還是太困難。
我逐漸對此事不放在心上,開始從其他方向謀劃。
這天我去了老婆的水果攤。
她的生意還行,就是消瘦了不少。
我看得心疼,給她買了鮮花和禮物。
她沒有排斥我,這讓我心安了不少。
可當我準備和她好好寒暄一番的時候,手機卻叮咚響個不停。
一看才發現是胡藍髮來了消息,說她家煤氣壞了,讓我去看看。
搞笑!
我是什麼跑腿的嗎?
可緊接着,胡藍又說:「事快成了。」
我看到這消息登時大喜。
這女人原來懂我的ṭù⁴意思,看來並沒有那麼笨嘛!
可抬頭看向老婆紅着的眼眶,我就知道她又誤會了。
「媳婦你聽我說,我成功了,我們很快就能復婚了!我承諾給你的……」
「你滾!」
她把水果攤子掀了,砸了我一臉。
我強忍着不哭出來,向反方向奔去。
等着吧老婆,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只要我把錢拿過來放在你面前,你就會明白我付出的一切的!

-23-
我按照胡藍說的。
在她家門口地毯下拿了鑰匙,打開門進入房子。
房子裏果然一股煤氣味。
說實話我還沒來過這。
我四下打量一番。
真是一棟漂亮的房子。
一想到將來這房子會歸我,我就難免激動起來。
「孩子住那間,我和媳婦住這間,再搞個書房……」
呵呵……
我爲自己的想法汗顏。
我似乎已經沒有以前意氣風發時候的樣子了。
我來到廚房檢查一番,可並沒有發現問題。
正這時候!
有人從身後狠狠勒住了我!
誰!
是誰!
他想殺我!
胖子!
是個胖子!
郭江!
我腦海中閃過這個名字,同時看到對面房間的一張新牀。
那真是一張漂亮的新牀。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
我的力氣越來越小,視線也模糊起來。
媳婦……
我回不去了……

-24-
我叫任俊,是個小偷。
當然了,小偷是我從前的職業。
我現在是個無業遊民。
畢竟在家裏拆遷之後,我家就分到了三套房子和七百多萬。
優渥的生活,並不需要我再去努力。
當然不努力並不是完全躺平。
父母去世後,我就拿着這筆錢小心翼翼地投資。
這期間雖然也賠過,可大部分情況下是非常賺的。
後來我的資產來到五千多萬,可以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我並沒有向任何人告知這筆錢的存在。
平時我依舊穿幾十塊的地攤貨,開着老爺子留下的破捷達。
我從前當小偷就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財不外露。
這些錢並不怕小偷盯上,而是怕那些親戚們盯上。
你可能想問,掙這麼多錢放着不享受,還不如不掙呢。
那可不一樣。
錢這玩意,有沒有是一回事,享受不享受要另說。
我老婆胡藍也是那種想法。
她甚至想過賣掉兩套房改善生活,買個邁巴赫之類的豪車開開。
我當然不會同意,只讓她好好上班。
蠢女人,怎麼會懂男人的想法?

-25-
除了投資,我也喜歡玩點髒的。
我先是和朋友在國外註冊個公司,拉人來投資。
短期內,我會用新投資人的錢來支付給老投資人,讓他們嚐到甜頭。
這當也讓圍觀者看到契機,紛紛投資。
就這樣,當投資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就宣佈公司破產,卷錢跑路。
這些錢當然不能轉回國內,只留在我國外的賬戶上。
我甚至不知道用這招已經騙了多少錢。
就前段時間有個叫金浩的人。
竟然傾家蕩產地投資我,結果破產了,讓人忍俊不禁。
這種剛賺點小錢,就以爲自己瞭解市場的人最好騙,屢試不爽。
不過我在國外的一切都是祕密,誰都不知道。
可最近我發現。
這個金浩,竟然和我老婆搞上了。

-26-
我騙金浩破產,他上我老婆。
這其實在我看來是一報還一報,非常公平。
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沒人能搶走。
我本來只是想警告胡藍。
可當我發現他倆謀劃着要殺我的時候,就改變了主意。
那天我躺在胡藍買的新牀上時,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新牀還挺軟!」
胡藍心虛地說:「畢竟是要結婚Ṱũ₍,新牀可不能馬虎。」
可我知道,一個滿身油脂的胖子正藏在牀裏。
他藏的很隱蔽,就像是死了一樣,普通人根本發現不了。
但我作爲一個小偷,對於人的呼吸、心跳、觸感是何等的敏感。
好好好。
竟然想利用這胖子殺了我?
那咱們就試試!
那天我格外的賣力,還讓胡藍誇我的技術。
她自然是巴不得,大聲誇讚我。
因爲我們的目的,都是刺激隱藏在牀裏的那個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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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郭江。
我和他,以及胡藍都是同學。
他原來其實並不胖,只是有些猥瑣。
郭江中學時的學習成績很好,寫的作文和詩還得過獎。
但他不該騷擾胡藍——那個我看上的女人。
他給胡藍寫紙條。
說什麼胡藍美麗無比,體香像什麼茉莉花香,輕柔又迷人。
真是噁心!
於是我就偷了我爸養豬用的催情素,兌到郭江的水杯裏。
每天都不忘。
僅僅一年,他就胖得跟豬一樣。
中學生對胖子總有明顯的惡意,郭江開始被孤立,甚至霸凌。
漸漸他的學習也一落千丈。
後來中學畢業,我聽說他去當家具師了。
不過傢俱師的收入很不錯,這沒讓我爽夠。
我知道郭江對胡藍有種瘋狂的癡迷。
而胡藍也是要藉助他這一點殺了我。
可我不是郭江那種廢物,任人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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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計劃怎麼報復這些人,同時不留下罪證。
說實話我的生活現在很美滿,要什麼有什麼。
沒發現胡藍對我起殺心之前,我都已經打算告訴她我的資產了。
畢竟這個蠢女人每天在我耳邊嘮叨豪車和名貴的奢侈品。
但她現在這樣,完全是自己找死。
想一想。
也許胡藍傍上金浩,就像從前她主動接近我吧?
這女人從小就這樣。
上學時,她就喜歡和社會上的混混搞在一起。
誰拳頭硬她就跟誰睡,誰錢多她就勾搭誰。
她享受他人的矚目,享受名與利。
就連變成肥豬的郭江,胡藍也享受他的喜歡。
別看胡藍每天都在到處罵郭江。
可當郭江聞着她的味道手裏亂忙活的時候,我能看出胡藍眼底的得意。
後來我混成了學校老大,胡藍就成了我的女人。
這女人實在太會了,把我撩撥得實在受不了。
不過後來我中學畢業當了小偷,就斷了聯繫。
直到去年,她聽說我家拆遷了,又主動找到我。
呵呵……
我當時單身了好幾年,還真沒受得了她的套路,沒多久就和她領證了。
唉……
這個蠢女人。
怎麼就不明白我是真的喜歡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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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後出入那棟房子,都是和胡藍一起。
因爲我知道郭江不會傷害胡藍,所以我是安全的。
而當胡藍讓我單獨在白天去房子裏修天然氣管道的時候。
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那天我收到消息,沒有着急先去房子裏,而是先去找了胡藍。
她看到我明顯慌張:「你怎麼來這了?不是讓你回家看看?」
「我鑰匙丟了,用一下你的。」
我說這個當然只是藉口。
其實我的鑰匙早就藏在了門口地毯下。
胡藍着急地把鑰匙給我,讓我趕緊去。
我卻不着急,笑嘻嘻地和她擁抱。
「哎呀!你趕緊去!小心房子出事了!」胡藍推開我,跑回幼兒園。
可她不知道。
簡單的一個擁抱,我就偷到了她的手機。
這對一個小偷來說不要太簡單。
我一邊繞路從幼兒園後門進去,一邊打開她的手機。
胡藍的隱藏金浩的方式並不聰明。
她只是申請了一個新的微信賬號,然後用了某個隱藏軟件。
這樣一來,微信圖標就變成了計算機。
在計算機裏輸入「1994」,微信就出現了。
這是我在好幾個晚上,趁她睡着試出來的密碼,可廢了不少功夫。
我立刻給金浩發消息。
「我家天然氣報警器響了, 你能去看看嗎,就在金桔小區 2 棟……」
以防金浩不上當。
我又說道:「事快成了。」Ṫúₜ
等他同意,我又道:「進去小聲點, 鄰居剛被吵了, 別再惹到他。」
隨後我立刻刪掉消息記錄,清掉後臺。
此時胡藍髮現手機不在身上,就出去找我。
而我剛好趁她不在, 把手機放她抽屜裏。
這樣一來,她就會錯以爲自己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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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計劃破綻百出。
不論是金浩手機上的聊天記錄,還是幼兒園的監控,都會殘留下來。
但這不重要。
只要金浩被郭江所殺, 胡藍報警。
那麼兇手、兇器、動機俱在,警察會立刻結案。
就算有人想要刨根問底,問金浩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裏, 並發現他手機的記錄。
我也會直接承認:我騙他到我家是氣不過妻子和他出軌,所以想要打他一頓。
但是後面我後悔了,就沒敢去。
誰知道屋裏竟然藏着一個變態,竟然殺了他!
這樣的說辭,簡直完美。
反正人不是我殺的, 警察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現在。
我該解決掉胡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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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臭啊, 什麼味道?」我笑着看向她。
胡藍果然心神大亂, 她肯定想不到死的是金浩, 而不是我。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牀板潮了吧……」
此時我已經不想聽她說話, 於是一刀捅進她的胸口。
蠢女人。
爲什麼要這樣傷我的心呢?
我深呼一口氣, 隨後劃開牀墊。
老天爺!
那蠢東西, 竟然睡在一堆蛆裏!
金浩已經腐爛成一灘黑水,將郭江包裹。
惡臭差點讓我暈過去!
好報應!
「喲, 堅持這麼長時間呢。」
我直接捅了郭江一刀。
黃白的脂肪混着血液就流了出來。
可他卻淒厲大叫一聲,起身就奔向另一個房間。
當看到胡藍已死,他呆住了。
我衝上去刺他的後頸。
可他竟然不躲也不掙扎,任由我刺了幾下,然後抽搐着倒在血泊中。
真蠢!
一個女人而已, 至於嗎?
我氣喘吁吁, 把刀捏在他手裏留下指紋,又拿回來插在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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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 我準備報警。
臺詞我早就準備好了。
「警察同志,當時我正在和我媳婦聊天,誰知道忽Ṭű₃然衝出來個大黑胖子!」
「他大喊着胡藍背叛了他, 要讓胡藍償還!」
「他……他殺了我媳婦……我也殺了他……」
「警察同志,我真沒想殺人的……我……」
「我也是才知道,原來這胖子殺了人躲在牀裏……好可怕!」
「可是我媳婦……我媳婦她沒了……」
我揹着臺詞, 紅着雙眼, 面色猙獰,眼淚橫流。
這對我來說太過容易。
我看着胡藍的屍體,笑了。
「胡藍啊胡藍,既然你不打算和我享福, 那就乖乖去死吧。」
嗤!
可正當我說完這話。
一把尖刀就刺穿了我的胸口,獻血噴湧!
我怔怔看向胡藍,她纔剛嚥氣。
我怎麼也想不到。
她的袖子裏竟然藏着一把刀!
呵……
要死了嗎?
好可惜。
剛纔應該給胡藍脖子上來一刀的。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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