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打來電話說分手。
我愣了愣,回了句:「我們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嗎?」
對面安靜一秒,隨即炸鍋:
「嫂子威武!」
「老大,你怎麼舔了這麼多年,還沒舔到啊?」
許驚辰輕咳一聲:「抱歉失陪,我先處理一下家事。」
「家事」兩個字,許驚辰咬得很重。
他絕對是生氣了。
我先他一步掛斷電話,果斷關機。
忐忑地上了一天的課。
老教授叫我回答問題,我難得認真作答。
沒有嬉皮笑臉地口嗨。
老教授托起掉到鼻樑下的老花鏡:
「喲,梁鈺這是被人奪舍了?」
我嘿嘿一笑:
「哪有,這是人家的新學期新人設,文靜少女。」
教室裏鬨堂大笑,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老教授點點頭:
「對吧,這纔是梁鈺。」
晚上下課,我眼觀鼻,鼻觀心,悶頭往寢室衝。
突然被室友夾在中間,用肩膀撞了兩個趔趄。
「哎哎,你快看,校門口有輛卡宴,看著就好貴。」
「我不認識車,但是車前面站著的美少年挺帥的……」
我一抬頭,她們嘴裏的白毛少年,正朝我們走來。
笑得一臉陽光,他直接自信開口:
「嗨!嫂……小鈺姐!」
我的室友們,別的沒有,就是特有眼色。
她們給我往前一推,火速消失。
我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撞楚嚴懷裏。
把楚嚴嚇出痛苦面具,最後閉上眼睛後退半步。
「你個小兔……崽。」
髒話沒罵完,我被人攔腰撈起來了。
許驚辰什麼時候從車上下來的?
來不及多想,我乖乖站好,結束星號發言。
楚嚴鬆了一大口氣,拍拍自己的小身板:
「還好嫂子沒事。」
我白了他一大眼。
他賠笑道:
「嫂子你別生氣了,我們跟老大玩真心話大冒險呢!」
嗯哼,所以呢?
「老大輸了,選的大冒險,餿主意是我出的。」
說完楚嚴搖了搖我的胳膊:
「嫂子你要打要罵隨便,別生老大的氣了好不好?」
許驚辰拿走楚嚴的爪子:
「行了,你可以走了。」
所以楚嚴被帶出來,是特意跟我解釋的?
「啊啾!」
車裏冷氣開得有些足,我打了個噴嚏。
許驚辰餘光看了看我,隨手調高了兩度。
可升高的溫度,也架不住許驚辰的低氣壓。
良久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
「什麼叫我們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嗎?」
啊這……
「不是,你聽我給你編,哦不,解釋……」
「梁鈺,你別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我卸下力氣,把椅子調到最舒服的高度,脫鞋縮在椅子裏。
「還不是你先說分手的……」
我嘟囔著抗議。
許驚辰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下,扔我給一個毯子:
「好,以後都不說了。」
「還有,坐別人的車不許這樣。」
這樣是哪樣?
我低頭一看,啊忘記自己今天穿的是小裙子了……
我連忙蓋住毯子。
救命,剛剛這個姿勢,他是不是看到了啊?
「你是不是看到了?」
「沒有。」
「什麼顏色?」
「白……」
哼,就是看到了還不承認,讓你反應快。
我紅著臉偷瞄許驚辰。他的鼻子高挺,下顎線優越,脣珠明顯。
夕陽從車窗灑落在他臉上,增添了一絲溫柔。
側顏也那麼好看。
我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耳尖在慢慢變粉。
掏出手機,「咔嚓!」
許驚辰喉結滾動,嚥了口唾沫:
「你……幹嘛?」
真好看!我欣賞著自己的構圖和調光。
「這張照片應該能賣不少錢!肯定很多粉絲搶著要。」
許驚辰氣笑了:
「怎麼,我給你的錢不夠花?」
夠夠夠,當然夠。
做許驚辰不能曝光的妻子,每個月給我打 50w 生活費,是我們達成的友好協商。
許驚辰是積分最高的電競選手。
手穩得很,開車更是。
每次坐他的車都會睡著。
一定是剛剛盯著許驚辰的照片太久了。
我居然做奇怪的夢了……
夢裏的我,手指輕輕摩挲過許驚辰的眉骨、鼻樑、脣珠……
在他情動不已的時候,吻上他的脣。
「唔!」
我睜開眼睛,就看到許驚辰的面色潮紅的臉。
不是在做夢!
「呼吸。」
我這才找到自己的空氣。
許驚辰輕笑一聲:「收拾下,下車了。」
看著鏡子裏眼睛溼潤、嘴脣紅腫的自己。
我深呼吸好幾次,在心裏咒罵:
許驚辰,禽獸!
看到周圍熟悉的景色。
是那家我說過很好喫的餐廳。
許驚辰是老主顧,老闆看到他很熟稔。
只是今天還有些過分熱情,直到看到他身後的我。
老闆臉色不自然地搓搓手。
看到窗邊的簡桐,我明白老闆在不自然什麼了。
簡桐,最年輕的影后。
也是許驚辰的白月光前女友。
「好巧。」
簡桐笑著打招呼。
不愧是女明星,素顏都驚豔得很。
許驚辰愣了幾秒,點頭示意。
伸手把身後的我撈前面去。
我謝謝你啊!
簡桐看見我,肉眼可見地驚訝了一下,隨即笑開:
「想不到你也喜歡這家店。」
現在不喜歡了來得及嗎?
簡桐輕咬薄脣,眼眶微紅,含情脈脈地盯著許驚辰。
真老情人見面分外眼紅。
本來這家店就是私人廚房,來的人又都是老主顧。
簡桐索性提議一起喫。
她坐到許驚辰對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近況。
「恭喜你,成立了全國頂尖的電競俱樂部。」
「謝謝。」
「驚辰,我以後準備回國發展了……」
我化電燈泡爲食慾。
你們聊天,正好我喫飯。
我看向窗外,可能以後就不能在許驚辰身邊了吧。老闆過來問:「飲品要冰的還是常溫的?」
許驚辰和簡桐異口同聲:「常溫的。」
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喊了「冰的!」
簡桐嬌羞一笑:「想不到你還記得我……」
許驚辰換走我的冰可樂,對著我說:
「你這兩天不能喫冰的不知道?」
面對許驚辰突如其來的關心,我下意識看了眼對面的簡桐。
她臉上的嬌羞還沒來得及褪下,握著杯子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嗝。」
氣氛太尷尬,我不爭氣地打了個嗝……
喜歡就像打嗝,根本藏不住。
眼下看來,尷尬也一樣。
在我第 n 次打嗝的時候,許驚辰終於沒忍住笑得很大聲。
我白了他一眼,狂喝水喫飯也壓不下去。
救命,我爲什麼要在情敵面前打嗝啊???
看著簡桐優雅地坐在對面,我急得都要哭出聲了。
許驚辰一臉寵溺地拍拍我的後背。
他拿下我還要繼續灌水的水杯:
「這樣沒用,我有個辦法,要不要試試?」
我打著嗝,把頭點成豌豆射手。
「看那!」
嗯?我順著許驚辰手指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後腦勺突然被他的大手扣住,嘴巴被堵住了!
「你你你……你幹嘛?」
我臉爆紅,慌亂地推開他。
他意猶未盡般,舔了下嘴脣:
「怎麼?打嗝好了,變小結巴了?」
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啪嚓」一聲,簡桐手上的杯子掉在地上。
她眼眶微紅,聲音顫抖:
「抱歉,沒拿穩。」
說完堅強又柔弱地走向衛生間……
我偷摸看了眼許驚辰,他居然不爲所動,認認真真喫菜。
不對勁啊不對勁。
難道剛剛故意親我是爲了氣簡桐?
現在的鎮定都是勉強,是逞強,是僞裝?
沒心思繼續喫飯。
簡桐也回來了,一看就哭過,梨花帶雨的小白花。
真真我見猶憐。
我有眼色地打開打車軟件:
「那個,我打車回學校,許驚辰你送她回家吧!」
許驚辰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攬住我的肩膀往外走:
「簡小姐哪裏需要我送,我還是送你吧!」
回到車裏,我罵罵咧咧:
「小老弟你怎麼回事,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許驚辰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聲音慵懶:
「我中不中用,試了才知道。」
!!!
我愣住,一向正經的許驚辰還有說渾話的時候?
下意識「切」出口:
「光說不練,誰知道呢!」
許驚辰聽見我的嘲諷,不氣反笑。
突然一個急轉彎,導航音響起:
「您已偏離路線,已爲您重新規劃路線!」
眼看地圖上的紅點離我學校越來越遠。
我小聲問道:「咱們這是去哪啊?」
「回家。」
「這這這、這不好吧?」
瞧我這張嘴,什麼時候能改了口嗨的毛病。
晚風習習,夜色微涼。
我看著許驚辰骨節分明的大手,想起來能跟他結婚全靠我口嗨。
我跟許驚辰兩家是世交,只不過他比我大六歲。
因爲他長得好看,我從小就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跑。
我又愛搗鼓攝影,許驚辰的第一張出圈神圖就是我拍的。
那個時候許驚辰初露頭角,簡桐也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電競比賽主持人。
俊男靚女,春心萌動,他們能在一起我並不意外。偶爾拍到兩人的合照,我都覺得般配……
除了有一點點,我隱藏很好的心酸。
事業心很強的簡桐不願意公開兩人的關係。
許驚辰戀愛後,狀態急轉直下。
幾次重要的比賽都失誤了。
與此同時,簡桐因爲主持照片被導演看上,事業蒸蒸日上。
一個在低谷墮落,另一個已經走得更高。
爭吵在所難免,簡桐出國後,許驚辰一度頹廢得不像話。
我註冊了很多小號,假裝粉絲給他留言鼓勵。
還給他在各個平臺宣傳。
明明是我追許驚辰無果。
可自尊心作祟,我逢人就口嗨是許驚辰舔我很多年,我都沒答應。
別人都沒信,就我媽和他媽信了。
「你個小兔崽子,驚辰最近狀態這麼差,原來是因爲你?」
我……
雙方家長找上許驚辰的時候,簡桐跟許驚辰的地下戀情被扒,緋聞纏身。
許驚辰把我攬到懷裏,對著記者的鏡頭說:
「我舔了這個人好多年,今天也算如願以償。」
「嫁給我吧」我聽見他說。
有什麼澄清,比緋聞對象直接結婚了更簡潔有力的嗎?
我想了好一會兒,沒有。
上午訂婚,下午結婚。
拿到結婚證的時候,我都覺得燙手。
新婚之夜,我心虛地偷瞥許驚辰。
「那個……我可以解釋……」
「對不起。」
我還沒組織好語言,許驚辰倒是先道歉了:
「對不起,利用了你。」
看著許驚辰頹廢的神情,我的心好像被容嬤嬤紮了一下。
積攢多年的勇氣,瞬間變成泄了氣的氣球。
我把告白嚥進肚子,大方地拍拍許驚辰的肩膀,一副跟他哥倆好的樣子:
「客氣啥,等你拿了冠軍,以後每個月給我打 50w 生活費就行!」
許驚辰難得笑了:「50w,你還敢再黑點?」
「這可是人家的初婚哎?再說了冠軍還這麼摳?」
「你就那麼確信我能拿冠軍?」
「那當然!」
你可是許驚辰啊……
他摸摸我的頭:
「行,那哥就給你拿個冠軍回來。」
婚後的許驚辰確實變了個人,更拼命了。
喫住睡都在俱樂部,基本不回家。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在想,許驚辰不回家,會不會是因爲我?於是我申請了學校宿舍,跟室友一起住。
第二年,許驚辰真的拿了冠軍回來。
他拿著獎盃衝向我,我們倆抱頭痛哭。
我不想知道他爲什麼哭,我不過是爲以後每個月 50w 的進賬感動罷了。
比賽結束,許驚辰成立了國內頂尖的電競俱樂部。
我也從他的御用攝影師,變成了團隊攝影師。
透過相機,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許驚辰。
感受他的不甘心、勝負欲,以及獲勝後的感動與無盡空虛……
用照片記錄他人生中每一個重要的時刻。
只可惜照片裏從來不會有我……
除了在鏡頭面前的那次求婚,許驚辰從來沒有主動跟身邊人介紹過我的身份。
有時候被人問到,他會說:
「一個朋友。」
「鄰居家妹妹。」
「就一愛搗鼓攝影的小孩兒。」
好在,也不避諱。
因爲要給隊員拍照,我跟俱樂部的小屁孩們混得都不錯。
許驚辰這些年身邊除了我,幾乎沒有別的女人。
逢年過節,我又總是來俱樂部等他一起開車回家。
隊員們以爲我們是情侶關係,起鬨叫我小嫂子。
能被這麼叫,我是竊喜的。
更高興的是許驚辰沒有否認,由著他們這麼叫了。
過年回家的路上,我開心得一路哼著小曲兒。
「什麼事這麼高興?」
我順手理了理許驚辰的衣領,笑著說:
「沒什麼,很小很小很小的一件不值一提的事。」
我的開心沒有持續一個紅綠燈的時間。
許驚辰的手機來電話了,聯繫人:簡桐。
看清來電人,許驚辰猛地剎車,一向不愛系安全帶的我頭磕了個大包。
「疼嗎?」許驚辰眼裏全是自責。
「不疼,一點都不疼!」
許驚辰笑了:「不疼你哭什麼?」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哭。
爲了證明真的不疼,我又開始笑。
又笑又哭的,把許驚辰看傻了,趕緊送我去醫院檢查。
可我又不好解釋。
我總不能說,許驚辰,我頭不疼,心疼吧?
那可太丟人了。
我寧願被許驚辰當傻子,也不想被他笑話。
那是我們第一次以新婚夫婦的身份,回家過年。
房間不夠,被迫同牀。
許驚辰去洗澡時,他的手機亮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屏幕。
「驚辰,我想你了……」
夜裏,許驚辰去陽臺打了很久電話。
回來時,身上凜冽的涼氣裹挾著淡淡的煙味。
並不難聞,牀下陷幾寸,許驚辰把我撈在懷裏。
嘶,好涼。
該死的許驚辰,一定把我當熱水袋使呢。
溫度越來越高,沒什麼比冬天的被窩更好的了。
我往他懷裏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迷迷糊糊間,我問他:
「許驚辰,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愣:
「知道。」
「那我是誰?」
「梁鈺。」
聽到自己的名字,我安心大半。
「許驚辰?」
「嗯。」
「如果你想離婚的話,隨時跟我說,爸媽這邊我來想辦法……」
隔了好久好久,我睡著了,許驚辰好像說了什麼。
我沒聽見,也不想聽。
額頭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許驚辰關心道:
「做噩夢了嗎?眉頭皺這麼緊?」
不想回答,我伸了個懶腰,望向窗外,岔開話題:
「我又睡著了嗎?」許驚辰揉了揉我的頭:
「是啊,睡得像小豬一樣。」
我跟許驚辰的新房,真的很新,喜字還沒摘,有人住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
定期請阿姨來打掃,倒是不髒,但也沒有人味兒。
尤其沒有我的痕跡。
剛結婚的時候,我也對「我們的家」充滿幻想。
那段時間我跟中蠱了一樣。
只要看到跟情侶有關的東西就買回來。
情侶牙刷,情侶杯子,情侶拖鞋……
我曾滿心歡喜地等許驚辰回家。
但他好像不是很喜歡。
我還記得他拿著卡通牙缸,尷尬地笑著說:
「倒也不至於做到這樣。」
我也笑了,我說:
「這不是怕爸媽來突擊檢查嘛!」
後來許驚辰就沒回過我們的家了。
我像是一個人做一場漫長而盛大的告別。
他每不回來一天,我就扔掉一件精心挑選的情侶用品。
在扔掉所有東西那天,我搬回學校住了。
友情以上,戀愛不滿,是我進退兩難的舒適圈。
眼下,房間裏只剩下許驚辰之前留下的日常用品,還有少量衣物。
他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
像是在找什麼……
「梁鈺。」
「我在呢。」
每次許驚辰叫我大名總沒有好事。
果然,他笑意未達眼底:
「這是怎麼回事?」
「啊?」我裝傻,「什麼怎麼回事?」
許驚辰被氣笑了,他鬆鬆領帶:
「行,梁鈺,你長本事了。」
我撇撇嘴,許驚辰到底把我當什麼呢?
不知道反抗,只知道傻傻喜歡他的小白兔嗎?
往常我是不敢在他面前搞這些小動作的。
今天嘛。
他的白月光簡桐都回來了,估計離婚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索性不裝了!
許驚辰突然把我壓在玄關處,眸色漸暗:
「老婆——」
他在我頸窩輕聲說:
「我突然想起來,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還沒過……」
好近!我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周圍都是許驚辰的氣息,頭比喝醉酒了還暈。
用著僅存的理智,我指了指窗外:
「看!空氣!」
趁許驚辰不備,一溜煙跑進衛生間。
好險,好險。
洗完澡,我才發現自己高興太早了……沒想過還會回這個家,這裏根本沒有我的換洗衣物啊!
我輕敲浴室的門:
「許驚辰?」
「嗯。」
「能不能拿一件你的,長一點的衣服給我?」
「叫哥哥。」
這個乘人之危的小人!
我的拳頭握緊又鬆開,人在屋檐下,最終向惡勢力低頭:
「驚……驚辰……哥哥……」
淦!長大以後我就沒這麼叫過他了!
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什麼?大聲點!聽不到!」
「我說,驚辰~哥哥~鈺兒想要~衣服~」
「早點這麼叫不就得了?」
許驚辰遞來一件襯衫,短款的……
雖然他比我高很多,但穿在我身上也堪堪遮住大腿。
以前怎麼沒發現許驚辰這麼不正經?
還是說玩打野的都悶騷?
許驚辰正在客廳聽電視,看見我出來,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番。
我的臉就紅了。
我跑回房間,不敢跟他對視。
這幾天身子沉沉的,總是很累。
許驚辰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爲在做夢。
哎?這頭髮半溼半乾的觸感,好像不是夢!
我瞪大眼睛,抓著被子起身:
「你你你……你怎麼進來了?」
許驚辰一臉理所當然:
「這是我家,爲什麼我不能進來?」
可是你之前不是都睡客廳、書房、嬰兒房的嗎……
行,你不走,我走。
我裹著被子往門外挪。
突然被許驚辰攔腰抱起扔在牀上,牀咚了!
看著許驚辰優越的鼻骨。
我聽見自己說:
「許驚辰,這是另外的價錢。」
「呵,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財迷?」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
「我想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沒有,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錢。」
許驚辰,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我擋住他的脣,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開口:
「許驚辰,我們離婚吧。」
他臉上還掛著壞笑,狐疑地看著我:
「你說什麼?」
「我說,離婚吧!
「這樣你就可以跟簡桐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也不需要用我來氣她……
「傻不傻啊你,女孩子是要哄的,你這樣只會把她越推越遠……」
許驚辰焦躁地撥了撥額前的碎髮。
笑得有點嚇人。
之前看他打比賽,被對方嘲諷時,他就是這個表情。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生氣歸生氣,他還順手幫我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他壓著怒氣反問:
「所以你覺得我做這些,都是爲了氣簡桐,跟她在一起?」
我弱弱答:
「難道不是嗎?
「她一回來,你就帶我去那家餐廳……
「還突然變得……這麼慾求不滿……」
越說越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許驚辰,我不想再當你跟簡桐的工具人了嗚嗚嗚……」
我也不知道爲啥,情緒突然這麼不穩定,我也不是個哭包啊?
許驚辰氣得咬牙切齒:
「梁鈺,你 TM 把老子當什麼人了?」
嗯?
看我哭得厲害,他扶額嘆了好長一口氣。
他把紙巾遞給我,兇巴巴道:「不許哭了!」
我癟嘴,點點頭,眼淚還是止不住。
「不許癟嘴!」
我哭得有些喘不上氣,張嘴呼吸的空隙,就被許驚辰吻住了!
我呆住,任由他掠奪。
突然,肚子悶痛,好像被電鑽轉了勁兒。
往身下一看,果然是來姨媽了。
我就說最近怎麼又累,情緒又不穩定,都是姨媽的鍋!!!
我一直有痛經的毛病,疼得冒虛汗,在牀上直打滾。
許驚辰顧不得生氣,給我燒了熱水,灌在瓶子裏用毛巾纏一圈充當熱水袋。
安頓好我,又穿上衣服出門買東西。
我疼得厲害,只有睡著的時候好受些。
睡夢裏摸到一個更大的熱水袋,我抱著睡去。
早上起來,就看見許驚辰好看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捨得睡醒了?小豬。」
糟糕!昨天太痛了,還沒處理就睡過去了。
我趕緊掀開被子。
還好還好,被子倖免於難,牀單上也只有一點血跡,慘不忍睹的只有許驚辰的襯衫……
等等!安睡褲我是什麼時候換上的???
我把頭縮進被子裏,啓動害羞模式。
可我越這樣,許驚辰就越起勁兒:
「喲,害羞啦?多大的事兒啊,小時候我還給你把過尿呢!」
我扔了個枕頭過去:
「閉嘴吧你!!!」
許驚辰端了杯糖水過來:
「別害羞了,喝點這個。」
甜甜的,熱熱的,喝完心裏暖乎乎的。
「你怎麼突然良心發現,對我這麼好?」
許驚辰愣了一瞬:
「不是你說的嗎?女孩子要靠哄的。」
說完他想起什麼,兇巴巴給我下命令:
「以後不許說離婚,聽見沒有。」
這……是什麼意思?
怕自作多情,我沒敢問。
有時候,不知道結果,比知道結果快樂得多。
大三本來課就少,我還有結婚的 2 學分,主要就剩實踐課了。
剛好老教授有個得意弟子,在娛樂圈有點人脈。
搞了個明星訪談類節目。
老教授就推薦我過去給他們拍照、錄影。
去之前,老教授特意囑咐我:
「鈺崽,這個機會我可就推薦給你一個人了,你去了可別給我丟人!」
我深深鞠躬,給教授整了句:
「Salute!」
教授白了我一眼,回我:「瑞思拜!」
我瞪大眼睛:「可以啊教授,這麼潮?」
「少貧嘴了,趕緊去吧你!」
本來定好的是採訪一個正能量流量小生。
室友還讓我要簽名照。
結果半夜被人扒出黑料,人設瞬間崩塌……
無奈,只能臨時更換採訪對象。
影后簡桐笑著出現在大家面前時,所有人都在驚呼:
「我天!真人也太美了吧!」「關鍵是好善良,一點都沒有架子,居然願意來救場嗚嗚……」
導演撞了撞我的肩膀:
「還愣著幹嘛?快點,要開始了!」
「哦哦!」
我這才找回自己的手腳。
架好機器,調試好設備,採訪正式開始。
因爲是臨時採訪,沒有時間設計問題。
問得都比較常規。
當問到「爲什麼回國發展」時,簡桐停頓了下。
看了一眼窗外,嫣然一笑。
短短幾個小動作,卻讓人心生萬千感慨。
她略帶遺憾和希冀的眸子,堅定地看向鏡頭,說:
「爲了一個人。」
恍惚間,我分不清她是要透過鏡頭對許驚辰說,還是正在對我說……
採訪中途休息,大師哥過來看我拍攝的物料。
他一臉滿意地拍拍我的肩膀:
「可以啊小鈺,神態捕捉非常細膩!」
「那當然!也不看誰教出來的!」
一下把師哥整不會了。
耍嘴皮子的功夫,簡桐也過來看物料。
「拍得真好!」
她笑著對我說,真誠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簡老師長得美,怎麼拍都好看。 」
好在尷尬的氣氛沒有維持太久,一個小助理高興地喊大家喝奶茶:
「有人來送奶茶嘍!」
大家打趣地看向簡桐,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裏笑而不語。
俗話說得好,有便宜不佔是蠢蛋!
剛拿起奶茶,就聽到幾個人在小聲八卦。
「哎哎,你們知道這個奶茶是誰送的嗎?」
「電競大神許驚辰!」
「是之前跟簡桐傳過緋聞的那個嗎?」
「我去,剛回國就追來了,蹲一波複合!」
……
手裏的奶茶頓時就不香了。
從廁所出來,剛好遇到簡桐在洗手。
她對著鏡子裏的我笑笑。
「奶茶好喝嗎?」
或許是出於女生的第六感。
簡桐是我第一眼看見就覺得不舒服的人。
她這次回國後,那種不適感更甚。
儘管她各方面都優秀得不行,可我就是覺得很刻意、不真實。
「一般。」
簡桐挑了挑眉,邊擦手邊打量我。
「梁鈺,你變化挺大的。
但——我還是喜歡過去的我們,還有許驚辰。」
「哦,那你繼續回憶,我先出去了。 」
採訪繼續,我搖搖頭,摒除雜念。
收工,大師哥請大家喫飯。
「簡老師要不要一起?」大師哥禮貌邀請。
「大師哥又發癡了,簡老師那麼忙,怎麼可能來呀?」
「好啊~」
簡桐笑著答應。
這下輪到小團隊的人傻眼了。
愣了好一會兒,纔有人拍拍大師哥的肩膀:
「請影后喫飯,得帶我們喫點好的啊!」
我收拾好設備,拔腿開溜:
「那個,我還有點作業,就先回去了哈!」
還沒摸到門把手,就被大師哥拽著後衣領拎了回來。
「寫什麼作業,我給教授打電話,你不用寫了!」
哥,我是真的會謝。
酒吧裏又暗又吵,一開始大家還放不開。
簡桐端起酒杯起身:
「這杯敬各位,感謝今天的辛苦拍攝!」
她站在那裏,永遠那麼得體。
幾杯酒下肚,工作人員看簡桐沒什麼架子,也就放開了玩。
中途簡桐看了眼手機,嬌羞問:
「可以帶個朋友來嗎?」
跟她一起進來的,是許驚辰。
衆人一看見,立馬起鬨。
許驚辰皺皺眉,掃視一圈看見我。
不等簡桐介紹,一屁股坐在了我旁邊。「怎麼不回消息,不接電話?」
啊?我這纔想起來,工作的時候習慣關機了。
打開手機,十幾條微信消息和未接來電,都是許驚辰的。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大師哥撞撞我的肩膀:
「你認識?」
「哦,一個朋友。」
許驚辰聽到這個介紹氣笑了。
也不說話,就往那一坐。
全程黑著張臉,跟鍋底一樣。
大師哥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副撲克牌: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玩,來來來國王遊戲!」
抽到國王牌的人,可以任意指定另外兩張牌的人做任何事。
第一局抽到國王牌的是簡桐的小助理。
她嘿嘿一笑,指定:
「4 號和 9 號擁吻,要拉絲的那種哦~」
玩好大……
我趕緊看一眼自己的牌 5 號,好險好險,還好不是我。
「4 號和 9 號是誰啊,趕緊站起來~」
簡桐一臉害羞地拿著 4 號牌起身。
「哇,誰是 9 號,這麼有福氣!!!」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果然,許驚辰手裏的是 9 號牌……
「親一個!親一個!」
起鬨聲鬧得我頭疼。
許驚辰突然起身,自罰一杯,看著我說:
「不好意思,家裏老婆管得嚴。」
平地一聲雷,簡桐站在原地,臉色一下就白了。
「哈哈哈!」大師哥乾笑幾聲:
「想不到許大神居然這麼怕老婆,來來來我們接著玩!」
這回國王是簡桐,她指定我和大師哥喝交杯酒。
尺度不是很大,可爲什麼我心裏還是發毛。
我倒好酒,起身的瞬間,許驚辰冷冷道:
「交杯酒,應該只能和自己的老公喝吧?」
這下我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一不留神,許驚辰奪過我的酒杯,仰頭喝下:
「這杯我替她喝!」
我算看出來了,只要許驚辰在,氣壓就低得不像話。
爲了讓大家玩得開心點,我只能拖著許驚辰離開……
剛進電梯,許驚辰就把我堵在角落:
「一個朋友?」
「你在別人面前,就這麼介紹我的?」
我點點頭,疑惑道:
「你在別人面前,也是這麼介紹我的呀……做人不能太雙標……唔!」
我發現許驚辰一沒有理,就知道堵我的嘴!!!
喝了酒的許驚辰比平時更具侵略性。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才鬆開我。
我氣喘吁吁控訴:
「你不能說不過我,就就就這樣!」
許驚辰心情好很多,壞笑著問:
「就就就哪樣?」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許驚辰居然這麼幼稚?
他笑著從包裏掏出一杯奶茶遞給我。
湊到我的耳邊,用只有我們倆能聽見的音量說:
「這杯是單獨給你留的,紅糖珍珠熱奶茶。」
我接過奶茶,已經不燙了,溫溫的。
「難爲你探簡桐的班,還記得給我帶一杯。」
說出口,我才發現語氣好酸……
許驚辰摸摸我的腦袋:
「誰家未成年的小醋包,就出來幹活了?」
我把奶茶當成許驚辰,狠狠一戳,滋溜一口,評價道:
「湊合吧,不好喝。」
他笑著解釋:
「我沒有探簡桐的班,我是來探你的班的。」
嗯?
「昨天問了你室友,知道你要來拍攝,我不知道採訪對象怎麼就換成了簡桐。」
對啊,臨時換的採訪對象,許驚辰根本不知道!
我快速過了一遍許驚辰發來的消息。
真的是來看我的,還問了好幾遍我在哪……
心下一暖,我得寸進尺:
「那你怎麼跟她一起進來的?」
「我說是巧合你信嗎?」
「姑且信你一回。」
許驚辰彎腰,眼睛因爲喝了酒溼漉漉的。
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
委屈撒嬌:「奶茶真的不好喝嗎?」
這誰頂得住啊,我紅著臉點點頭,又搖搖頭:
「好喝的。」
他嘴角勾起:「那讓我嚐嚐?」
「唔!」
……
大師哥的採訪欄目很成功。
「影后」標籤加上爲愛人歸來的戲碼,正是喫瓜羣衆喜歡的。
很快就上了熱榜。
跟著一起上榜的還有許驚辰。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兩個人過去的戀情被扒了個底朝天。
我看著帖子裏他們的合照,都要驚歎般配的地步。
年少不成名的隱忍愛戀,粉絲們紛紛在細節裏摳糖。
不知情室友們,還給我甩喫瓜鏈接:
「嗚嗚嗚好感人!」
前兩天拍攝時的工作人員,還主動出來爆料:
採訪時,許驚辰給大家買奶茶探班。
輿論發酵得很快,連簡桐和許驚辰的超話都有了。
女強男強,又都長得好看,簡直是 CP 粉和顏狗的狂歡。
只是偶爾閃過幾條質疑,但也很快就被淹沒。
我返回去看質疑,才發現幾乎都是電競隊的小孩發的:
「別造謠好嗎?我們已經有小嫂子了,勿 cue!」
「網民朋友,你們清醒一點!」
…………
我一看 ID,屬楚嚴發得最多,也被衝得最慘。
我趕緊到只有隊員和我,沒有許驚辰的羣裏發公告。
讓他們別發了。
楚嚴氣壞了,又怕我難受。
讓我別看手機。
我笑笑,沒關係的,互聯網是沒有記憶的。
只要等著就好。
我好像天生擅長等待。
爲了拍一張滿意的照片,我從小就能老實地蹲在小花園裏等花開。
小區裏的鞦韆,總是小孩子最喜歡的玩具。
我搶不到,就乖乖等著。
等到天黑,等到別的小朋友都回家。
我再去盪鞦韆。
等待沒什麼不好,尤其是能確定有結果的。
長大以後的我,仍然擅長等待,更是習慣了等待落空。
不開心的時候,我就喜歡盪鞦韆。我正在學校盪鞦韆呢,楚嚴突然神神祕祕地出現。
「我去,小兔崽子你要嚇死爸爸啊?」
楚嚴拉低墨鏡,朝我比了個「噓」的手勢。
在詭異的氛圍感下,我也降低音量,把頭湊過去。
「嫂子,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我緊張地點點頭:「什麼事?」
楚嚴義憤填膺:「老大他出軌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楚嚴拽進車裏,觸發捉姦任務。
進許驚辰和簡桐約會的餐廳前,楚嚴還拉我去旁邊的店裏買了墨鏡和紗巾……
裝備下來,更惹人注目了是怎麼回事?
楚嚴一頓靈活走位,帶我到了他們旁邊的位置。
我默默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剛坐下就看見簡桐跌倒在許驚辰懷裏,杯裏的酒撒了許驚辰一褲子。
「對不起,我還是這麼笨。」
簡桐蹲在地上,給許驚辰擦褲子,只是擦的地方越來越不對勁……
我打開手機微信,早上給他發的消息還沒回,來這跟老情人約會了是嗎?
鼻頭一酸,我就想往出走。
卻被楚嚴按住:
「嫂子,小不忍則亂大謀!」
許驚辰制止了簡桐的動作,冷笑一聲:
「說吧,想要什麼。」
簡桐笑笑,沒理會他的話,自顧自道:
「牛排還是要 7 分熟嘛?」
許驚辰有點生氣了:
「簡桐,我今天不是來喫飯的。」
聞言,簡桐無辜地眨眨眼睛,明知故問:
「那是來做什麼的?」
許驚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聲音冷漠:
「本來以爲我們能維持體面,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說完許驚辰拿起外套,就要走。
被簡桐拉住:
「驚辰,你是不是還爲那件事生氣?」
她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跟導演真的什麼都沒有!」
許驚辰笑了,笑得人心裏發慌:
「哦,那跟我最好的哥們呢?」
這是什麼驚天大瓜!
我跟楚嚴大眼瞪小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簡桐不可置信地看著許驚辰。
「還有那麼多隊員你怎麼解釋?
「簡桐,你在買股票嗎?
「有潛力的選手都撩撥一下,誰成爲世界冠軍,就去跟誰再續前緣?」許驚辰自嘲地笑笑:
「我哥們跟我說,我還不相信。
「他跟我打賭,讓我假裝失誤頹廢一點,你就會離開我……
「然後你就真的跟我提分手。」
信息量太大,楚嚴跟著緊張地喝了口水。
簡桐的眼睛瞬間紅了:
「驚辰,原來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
看著美人流淚都那麼美,我恨不能去遞紙巾。
許驚辰卻說:
「簡大影后,請收起你的表演。
「一直裝無辜,裝可憐,您不累嗎?」
他拍拍胳膊上並不存在的灰:
「你知道分手後,我最難過的是什麼嗎?」
什麼?
「就是我年紀太小,眼瞎。
「簡桐,我已經快三十了,別再拿對付十幾歲小毛孩那套對付我。」
說完許驚辰轉轉水杯:
「我們的合照是你放出來的吧?
「當年我想公開,你死活不肯,現在也沒必要炒冷飯。
「我不是梁鈺那個傻子……」
說到我許驚辰笑了。
我在隔壁桌無辜躺槍。
「對了,梁鈺那 80 萬你還一下。
「當時爲了支持我,那個傻子把從小到大,賣照片賺的錢都給你了。
「但我記得我好像只收到了 20 萬。」
什麼!!!簡桐這個黑心中介!!!
許驚辰爲了追求電競夢,跟爸爸鬧掰。
擔心他沒錢混不開,我把我的積蓄都給她了。
她居然私吞這麼多???
我氣得拍桌子而起,然後……
然後就被許驚辰拽走了……
我透過墨鏡的眼睛,大大地疑惑:
「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許驚辰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啊這,怎麼聽起來有點恐怖呢?
許驚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櫃找東西。
找到結婚證後,把我抓過去拍了張合照。
「你幹嘛?」
「澄清啊,他打開手機開始編輯。」
「不用吧,反正過一陣子,就沒人記得了。」
許驚辰敲了敲我的腦袋:
「我記得。」
許驚辰的澄清一如既往地簡潔有力:
「已婚勿 cue。」配圖是我們跟結婚證的合照。
他還轉發了當年的採訪視頻。
視頻裏許驚辰把我攬到懷裏,對著記者的鏡頭說:
「我舔了這個人好多年,今天也算如願以償。」
這就是被公開的感覺嗎?
原來等待傷害消失,和被人主動維護的感覺,差這麼多。
感動得有些想哭怎麼辦?
許驚辰本來就有粉絲基礎,澄清一發瞬間爆了。
擔心評論區不好,點開一看全是俱樂部小孩的評論被頂到上面。
句式整齊劃一:
「姐,你是我們唯一的嫂子。」
我跑到許驚辰面前,剛好看見他在逛購物軟件。
搜索詞:情侶。
我抱住他的腰:「許驚辰,謝謝你。」
「得這麼謝。」
說完他彎腰吻上我的脣。
我們好像開始戀愛了。
一起逛宜家,一起收拾房間,一起做飯,打遊戲……
其實我打遊戲也不差,畢竟當年爲了追尋許驚辰的腳步,特意練過好久。
只不過努力和天賦真的沒法比。
戰隊快要比賽了,許驚辰最近很忙,一直在隊裏給楚嚴他們做魔鬼訓練。
楚嚴沒少給我發微信訴苦:
「嫂子你快管管老大吧,在這樣下去你就看不見你可愛的弟弟了。」
「幹什麼呢?」
許驚辰洗完澡,自然地拿過我的手機。他回了條語音:「這麼閒,明天加一組視覺練習。」
週末,楚嚴拉我一起排位,許驚辰也來湊熱鬧。
只不過,堂堂積分賽第一的選手,這一局遊戲裏失誤的次數,比他整個職業生涯都多……
「我有理由懷疑你在演我……」
楚嚴話癆道:
「嫂子你這就不懂了,真正喜歡你的男生,打遊戲根本帶不動你。」
「爲啥?」
「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節奏亂了唄!」
我揚起嘴角,賤兮兮拱到許驚辰懷裏,撲閃著大眼睛問他:
「真的嗎?讓我看看哪裏亂了?」
許驚辰悶哼一聲,起身躲進衛生間,3 分鐘迅速把對方團滅,獲勝下線。
他回來抱著我說:
「心亂了……」
原來做一對平凡的情侶,是這麼快樂的一件事。
晚上我們躺在牀上,許驚辰突然要求我:
「梁鈺,你不許對我太好。」
「嗯?爲什麼?」
許驚辰翻身把我抱在懷裏,語氣溫柔:
「等我把該對你的好補齊了,你再對我好。 」
幼稚鬼。
喜歡你是我的事,你能喜歡我,我已經很感謝命運了。
簡桐約過我幾次,都被我拒絕了。
直到她說還錢。
到了約好見面的地點,沒看見簡桐,倒是看見了個長得好看的小男孩。
一個人孤零零的,周圍也沒有大人。
害怕被人販子盯上,我就在他旁邊看了會兒。
「姐姐。」小男孩拽了拽我的衣角,怯生生開口。
我蹲下身子:「怎麼啦?」
「你有爸爸嗎?」
「有呀。」
他垂下水靈靈的大眼睛:
「我也想要爸爸,媽媽說今天就是帶我來找爸爸的。」
我摸摸他的頭,安慰道:
「會找到的,別擔心。」
簡桐走過來,小男孩跑過去喊她媽媽。
我的心一下就亂了。
簡桐溫柔地抱起小男孩。
她從包裏拿出親子鑑定給我,緩緩開口:
「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想靠孩子奪回許驚辰……」
看到親子鑑定上 99% 的概率,我如遭雷擊。
命運總是這麼愛和我開玩笑。
每當我覺得生活好一點點的時候,就給我一記重錘。
好像在提醒我別得意忘形。
我回學校消化了一週,也消化不了這個事實。剛好大師哥他們要去北極採風。
我鬼使神差地報了名。
逃避可恥,但有用。
站在冰天雪地裏,看著天上的流光。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好渺小。
大師哥突然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科普:
「聽說一起看過極光的戀人,永遠不會分開。」
「哈哈,是嗎?」
可是我想要一起看北極光的人,不在。
採風第二天,附近海域突然地震,我們跟外界失聯了。
冰天雪地,物資不足,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救援。
大家的臉上已經沒有剛來時的笑容。
每個人都憂心忡忡,甚至還有人寫了遺書。
寫著寫著就啜泣起來。
我也給爸媽寫了一封,但沒有給許驚辰寫。
我跑到雪地裏,把給他的遺書寫在雪上。
許驚辰,梁鈺很愛很愛你。
愛到不敢給你寫遺書,怕你看了,又要記住我好多年。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就不要記得我……
北極洲的冰雪會替我保守祕密,那是陽光也曬不化的愛意。
生死麪前,一切都是小事。
救援隊到的那天,我們已經被困一週了。
應該又是做夢吧,因爲我看到救援隊員的臉居然是許驚辰。
或許這一次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醒來時,是在醫院。
陽光灑在我身上,暖暖的,跟北極的陽光完全不同。
「你醒了?」
許驚辰雙眼通紅,頭髮亂了,鬍子也好久沒刮。
我心疼地看著他。
「嗯,我回來了。」
許驚辰哭著抱住我,抱得緊緊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許驚辰哭,哭得好醜。
還一邊哭一邊罵我大爺。
醫院的電視里正在播報花邊新聞:
「近日,影后簡桐與知名導演的私生子被原配發現曝光……」
我呆呆地看著許驚辰,困惑地問:
「孩子不是你的嗎?」
許驚辰氣得直接跳腳:
「怎麼可能?我從來都沒碰過她!」
「那親子鑑定是怎麼回事?」
「傻瓜,那是可以造假的啊。」
他抱著我,語氣生氣又溫柔: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第一時間跟我說好不好?」
「好~」
許驚辰找不到我以後,第一時間就去找了簡桐對峙。
簡桐發現要鬧出人命了,纔跟警方坦白。
也多虧了許驚辰一直找我,及時發現我們被困北極。
回家後,許驚辰天天給我做好喫的進補。
「哎呀,我不能再喫了,你看我都胖了!」
許驚辰看了看我那裏:
「瞎說,根本沒胖!」
我……
晚上,他又想起來我被簡桐騙的事。
「你以後別理她了,娛樂圈有好人,但不多。」
「哦……」
我點點頭,假裝聽懂了。
「那電競圈呢?」
「一樣,有好有壞。」
「哦?那你呢?是壞的嗎?」
許驚辰壞笑著抱住我:
「還有更壞的,你要不要試試?」
(正文完)
番外:
梁鈺總覺得我不夠愛她。
她不知道的是——
我很早很早就喜歡上她了,比她喜歡我還要早得多。
我媽跟她媽是親閨蜜,一起結婚一起買房,就住對門。
在梁鈺還沒出生前,我總能聽到那兩個女人竊竊私語:
「女孩就定娃娃親,男孩就結拜……」
她們總是逗我:
「小辰想要媳婦兒,還是想要弟弟?」笑死,有媳婦兒誰要兄弟啊。
我握緊了拳頭,說出口的卻是:
「我不知道……」
嘴,不會說話可以不要。
爲此我懊惱好久,每晚都在窗前祈禱:
「拜託了拜託了,我瞎說的,我想要媳婦兒我想要媳婦兒……」
好在,梁鈺出生了。
她真可愛,我鬆了一口氣。
每當大人笑著跟我說,「小辰你看,那是你媳婦兒!」的時候,我明明開心得不得了,還假裝不在乎地走開。
等人都走了,再偷偷回去看梁鈺。
可以說梁鈺是我看著長大的。
我們的家長工作都忙,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在照顧她。
真的太可愛了,小小的,白白的,軟軟的……
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懂。
但在她面前,我總是竭盡所能表現得厲害一些。
她也很崇拜我。
很快她就上學了。
我很擔心,她遇到更多的人,學到更多的知識以後,就沒有那麼崇拜我了……
好在她還像跟屁蟲一樣跟在我屁股後面:
「驚辰哥哥,這個是什麼?」
「驚辰哥哥,這道題怎麼做?」
「驚辰哥哥,去我家喫飯吧……」
她腿短,在小區裏跟大家一起玩的時候,跟不上。
雖然我也跑在她前面,可我餘光總是瞄著她的。
我最喜歡晚上了,她跑一天累得耍賴,要我背著回家……
後來我發現,她根本不愛跟小區裏的小孩一起玩。
如果我不在,她喜歡拿著兒童傻瓜相機到處拍拍拍。
我在網上查最好的相機。
好貴……
但如果把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都拿出來,也不是買不起。
梁鈺生日那天,我把相機送給她。
她眼前一亮,衝過來抱住我親了一口。
這相機,買的真值啊!
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梁鈺有了相機以後,不纏著我了!
不過她也沒有找別人玩。
她能爲了拍一張花開的照片,在小區的花園待一天……
終於拍完走了。
我走到她剛剛拍照的地方。
不經意地把花揪掉,扔地上踩過。
什麼嘛,也不是很好看嘛。
還沒有我好看。
早晚有一天要讓梁鈺的相機裏都是我!
「就是你小子摘花是吧?別跑!」
那天我被物業老大爺追著跑了好幾圈……我問梁鈺,爲什麼可以爲拍一張照片等那麼久?
她疑惑地看著我說:
「我不覺得久啊。」
「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很開心。」
「驚辰哥哥,你也要去做真正喜歡的事情呀!」
我的心被擊中了。
我的喜歡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我喜歡打遊戲……
我喜歡在遊戲裏殺伐果決,精準操作,解決掉對手,取得勝利的感覺。
爲了去青訓,我跟我爸鬧得不是很愉快。
電競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隊裏每天體能訓練,常規訓練……
結束完一天的訓練,腦子都脹脹的。
手感不好,手速提不上去,意識不夠……
我引以爲傲的,在無數天才面前,顯得格外普通。
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給梁鈺打電話。
聽著她的聲音,整個人就安靜下來了。
當然,因爲只是聽聲音,我常常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小姑娘生氣了。
今晚星星很多,很亮,隊內賽又輸給前輩了。
「梁鈺。 」
「嗯?」
「你說我真的能成爲冠軍嗎?」
「那當然了,你可是許驚辰啊!」
不能讓我的小姑娘知道,她崇拜的人其實很平庸。
我要在這平庸裏,熬出頭來。
既然人人都有天賦,比得就是誰更努力更堅持。
結果會騙人,過程不會。
我終於在小組賽裏突圍了。
隊裏放了幾天假,我回家順路接梁鈺放學。
青春期的女生長得好快……
看著跟朋友說笑打鬧的明媚少女,我第一次意識到梁鈺已經是大姑娘了。
「梁鈺,這是誰啊,你男朋友嗎?好帥!」
她紅著臉擺手:
「不是不是,他是我哥哥……」
行,梁鈺你是真行。
我很生氣,但是我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那個假期我沒休完,就回隊裏訓練了。
接下來要開始準備全國大賽,我憋著一股氣。
比賽比訓練更磨人心性,拿到冠軍盃的那一刻我覺得好不真實。
他們報導我是天才選手。
我笑笑沒有回應。
如果他們只能看到他們願意相信的,我解釋也沒用。
光環帶來的東西還有很多……
一個隊的同齡人陸陸續續開始談戀愛了。
晚歸不歸都是常事。
有一天我訓練完,回寢室,看見室友正在不可描述……
我驚呆了。
他一點沒有不好意思,穿上褲子,甩給我一堆「教育」資源。
我長大了……
當晚不可遏制地想到梁鈺,早上起來看著痕跡。
我覺得自己不是人。
梁鈺還那麼小,我就是個垃圾。
從那以後,我就更不敢想梁鈺了,我覺得自己很噁心。
全身心撲在比賽上。
可小姑娘學業不忙時,卻總來找我……
隊友起鬨:
「呦,小女朋友又來看你啦!」
怕被梁鈺發現我的齷齪心思:
「說什麼呢,這是我妹妹,我的專屬攝影師好不好!」
她在臺下舉著相機,越是給我加油,我就越緊張。
一緊張就失誤……
那個時候還有個網紅電競主持人,簡桐不停撩撥我。
兄弟們都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提醒過我。我不喜歡她,我以爲行動拒絕已經很明顯了,可她還是拉著我炒CP。
那天,簡桐又過來故意曖昧拍合照。
我不耐煩地打掉她的手機:
「暗戳戳有什麼意思?不然公開?」
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因爲我在樓梯間拐角看見梁鈺了……
被誤會就被誤會吧。
等我退役再跟梁鈺解釋。
她在,我真的沒辦法好好打……
之前幾次失誤,讓簡桐認定我沒有潛力,她傍上一個導演出國了。
不知道又搞什麼,跟我的緋聞甚囂塵上。
我也不想管。
絕了,我媽是怎麼知道我狀態不好是因爲梁鈺的?
突然就雙方家長見面。
剛好趕上狗仔來採訪我簡桐的事。
我把梁鈺攬到懷裏,對鏡頭,說出心聲:
「我舔了這個人好多年,今天也算如願以償。」
我跟梁鈺結婚了……
像在做夢一樣,我知道是很自私的決定,可我忍不住。
我沒想好該怎麼面對梁鈺。
要坦白嘛?
突然她的手機屏幕亮了:「學姐,我喜歡你……」
是表白信息。
是啊,梁鈺本來就應該在最好的年紀,跟同齡人談談戀愛的。
現在卻跟我綁在一起……
心裏的罪孽感加重,我不敢面對梁鈺,當晚就回了隊裏。
狗仔的視頻也被我買下來了。
如果梁鈺有喜歡的人,我就跟她離婚。
沒有的話……
隊裏開始準備世界比賽了,又忙了起來。
我很少回家,有一次回去,發現家裏全是情侶用品。
第一反應就是開心,梁鈺對我也不是完全沒有那種心思的對不對?
就是她的品味,可能因爲跟藝術有關,我有點理解不了。
當我拿著全是尖刺的情侶牙缸時,我繃不住了:
「倒也不至於做到這樣……」
小丫頭的腦回路不一般,她說:
「這不是怕爸媽來突擊檢查嘛!」
哦……原來不是因爲喜歡我啊。
可還是架不住我喜歡她。
太可愛了,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親親抱抱……
怕她覺得我是變態,也怕時間久了影響我的手感。
於是我又滾回隊裏訓練……
梁鈺還總是來看我比賽,不過因爲總是見面,實現脫敏。
我勉強能夠在比賽時,完全把她屏蔽掉。
比賽結束,還要專門找到她的鏡頭,給她拍照。我終於做到成爲她相機裏的男人了!
獲得世界大賽冠軍那天,我只想抱她一個人。
我創建了最頂尖的戰隊。
該做的都做好,我申請退役。
我要好好追老婆了。
楚嚴那個小兔崽子非要給我辦退役聚會。
玩真心話大冒險,讓我跟梁鈺提分手。
我想這有什麼,我們又不是情侶,我們可是夫妻。
夫妻只能離婚,不能分手,說了也不算,就答應了。
你們猜梁鈺回我的什麼?
她居然說:「我們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嗎?」
氣死我了!!!
簡桐陰魂不散地出現,可我只想讓她還錢。
梁鈺把攢得一百多萬給簡桐,讓她轉交,支持我的事業。
結果這位大姐私吞八十多萬。
我說她哪裏來的錢出國……
我告訴她我已經請律師取證了,識相就趕緊把錢還回來。
顯然她聽不懂人話,還搞了一堆事情。
晦氣!
知道梁鈺被她騙,困在南極洲的時候,我心都碎了。
好在,救援及時。
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麼活。
傻丫頭把遺書都寫好了,岳父岳母都有。
沒有我的。
後來她的師哥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我才知道她把想對我說的話,都寫在雪地上了。
許驚辰,梁鈺很愛很愛你。
愛到不敢給你寫遺書,怕你看了,又要記住我好多年。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就不要記得我……
北極洲的冰雪會替我保守祕密,那是陽光也曬不化的愛意。
我這才知道,原來她很愛很愛我。
我常常爲自己先動心,而感到羞恥。
現在,我只覺得自己愛她愛得不夠。
萬幸啊,我還有好多年可以慢慢彌補。
以梁鈺的性子,如果知道我那麼早就喜歡她了,尾巴肯定要翹到天上去。
我要等她感受到足夠的愛意,再告訴她這個祕密。
我想她一定會更開心的吧。
不說了。(走向衛生間,照照鏡子,收起因爲快見到梁鈺不自覺上揚的嘴角)
要去接老婆放學了。(帶上墨鏡,隱藏好自己的變態屬性。)
(番外完)
番外小劇場:
許驚辰:「爲什麼覺得簡桐是我的白月光?」
梁鈺:「emmm在知乎看白月光小說看多了……」
許驚辰點點頭,若有所思。
當晚在梁鈺牀頭放了本:《病嬌哥哥愛上我》
山楂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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