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在羣聊發了一段我裹着浴巾出來的視頻。
曾經追求過我的公子哥們都在這個羣內，而沈灼是最漂亮的一個。
【不虧是沈少，高嶺之花什麼滋味的，讓我們也嚐嚐？】
【沈哥犧牲不少，爲了給小青梅報仇，捨身勾引學霸。】
【心真狠，高考前告訴學霸自己得癌症，我看她這幾天眼眶都是紅的。】
【高考結束就分手。】
我聽見沈灼懶洋洋地發了一條語音，聲音和在我面前扮可憐時候完全不像。
我頻頻請假去醫院陪護，成績一落千丈。
沈灼病弱地躺在牀上，拿出僞造的癌症報告單，眼底一片深情，
「眠眠，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別再爲我花錢治病了。」
他知道我爲了給他治病，現在早已身無分文。
沈灼等着我開țũⁿ口放棄他，卻想不到我又拿出了三十萬的救命錢。
羣聊再次傳來消息：【賤人！他除了有一張好臉還有什麼！憑什麼讓眠眠對他動心！】
【眠眠爲了他把房都賣了！那可是她母親唯一的遺產！】
【不要臉的賤男人，李長青，你到底把真相告訴眠眠沒？】
【臥槽！傻叉！你發錯羣了，這羣沈灼在！趕緊撤回！】
羣聊消息被一一撤回，病牀上的沈灼面色慘白。
-1-
學習對我來說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從小到大，只要我想，我就能拿年級第一。
同時，我也繼承了母親的好面容。
除了家境不好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初中的時候，母親嫁給了一個富商，她給我留了一張卡。
「以後不要聯繫我，每年我會給你打錢。」
她對外宣稱自己是單身，不希望我的存在影響到她二婚。
我沒有任何波瀾，收下了她的卡，並且對外宣稱，自己是個孤兒。
我天生情感淡漠，母親不喜歡我。
她更喜歡能甜甜喊她母親的女兒，哪怕是繼女。
她朋友圈很快就頻頻出現了一個女孩的照片，是富商前妻留下的女兒。
她名叫趙明珠，長相明豔。
母親半摟着她，而趙明珠的嘴高高撅着，露出很不情願的假笑。
頭一次，看見別人的笑容我會覺ṭũ⁺得刺眼。
人生寡淡且無趣。
我唯一的樂趣，就是尋找能夠波動我情緒的人。
所以，我搬了家，買了一間六十多平米的學區房，轉入了趙明珠所在的高中。
-2-
正如我見到趙明珠的第一眼的感覺一樣。
趙明珠很厭惡我，她帶着自己的小跟班不斷欺侮我。
我沒有和她爭執，只是在八校聯考的前一週，故意沒去上學。
青中被隔壁一中壓了很久，我的成績穩居年級第一，校方絕對不會願意看見我缺考。
在班主任打來電話的時候，我鼓起勇氣道：「老師，我能不能轉班？」
「轉班？」班主任很快就聽出了我語氣裏的不對勁。
她放緩聲音：「班裏有什麼人影響到你了嗎？別怕，老師爲你做主！」
我吞吞吐吐道：「沒，沒有。只是，和班裏相處得不太融洽。」
電話掛斷，我收起流露出的不安與怯懦。
我知道，我自己從來都不算一個好人。
有仇必報。
兩天後，我被班主任一個電話叫去學校。
學校都有監控，班主任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查監控。
發覺趙明珠明裏暗裏針對了我兩個月後，立刻上報了學校。
學校對此高度重視。
趙明珠站在國旗下，紅着眼睛，哽咽着說完了檢討。
她在校內丟盡臉面，自此徹底恨毒了我。
「都怪她！若不是她成績好，老師纔不會這麼護住她！」
「裝貨！死綠茶！」
「李長青！快說！你幫不幫我！」
街角咖啡店外面，趙明珠哭哭啼啼地抱住一個男生。
男生低聲安慰她，「別哭，我和沈哥肯定幫你。」
「真的？」趙明珠抬頭，鼻子哭得通紅。
「你要我怎麼做？」
「找人破了她的身子，然後把照片發羣裏，我看這婊子有什麼資格再傲！」
趙明珠聲音陰毒。
男生高高大大，將人摟進懷裏，玩世不恭地笑道：
「一個沒見識的窮酸貨，也值得大小姐哭成這樣？等我把她調教好，讓她趴在地上給你舔腳。」
-3-
我無聊的生活忽然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比如，我的身邊忽然多了很多人要和我交朋友，他們都非富即貴。
「眠眠，那家米其林很好喫，我帶你去吧。」
李長青是 11 班的，身高 185，撩起人來熟能生巧。
他是趙明珠的求助對象之一，是趙明珠的表哥，外貌優越家世也不錯，喜歡四處沾花惹草。
他將追我的這件事放在了明面上。
因爲他是唯一一個我偶爾會接話的異性，所以班裏傳言，我們在談戀愛。
班主任把我們叫到辦公室，旁邊還坐着十一班的班主任。
李長青的班主任是一個嚴肅的教師，他冷着臉看着李長青道：「心要放在學習上，自己成績差，就不要去影響別人。已經給你爸媽打過電話了，明日寫一份 1000 字檢討。」
「還有昨天和你爸媽聊了，他們不同意你學藝術，你不要以爲藝術是一條捷徑，教你的老師和我說了，你畫畫想法太多，不適合考試。」
李長青死死捏着拳。
他的班主任噼裏啪啦，如同機關炮一樣輸出。
吵鬧得很。
在他班主任再一次說道，讓李長青不要影響我學習的時候。
我打斷了他的話，眼底並無其他情緒，「老師，他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我會拿到第一的。」
十一班的班主任一哽，正準備發作，被我班主任護犢子般攔住。
「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4-
後面李長青追求更是猛烈，總是送包，送錢，找各種無趣的話題。
如果他追的是我媽，那一定有效。
可惜了，我媽過往的追求者衆多，這些手段，我早就看膩了。
我懨懨地看着李長青，拒絕了他的示好，「你成績太差了。」
李長青一臉哀怨道：「眠眠，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學習一樣輕鬆的。」
「不過你畫畫很有天賦。」
李長青面色變了，吊兒郎當的表情消散，坐直了身體：「你真的覺得我畫畫很有天賦？老師都說我亂畫，不合規範。」
「嗯。」
我應了一聲。
「不覺得這是不學無術？」
他又問。
隨後，他開始訴苦抱怨，家裏不讓他碰畫，想送他出國。
我打斷他的話，「好了，我要回家了。」
如果他是個閱歷十足的老浪蕩子，就知道，不該在還沒愛上自己的女人面前暴露出弱點。
會被拿捏。
「眠眠，要不要我教你畫畫？」
李長青的眼睛是他這張臉上最大的亮點，長着一雙多情桃花眼。
我喜歡一切美貌的事物，我看着他，笑意盈盈地開口道：「你的眼睛很好看，教我畫你的眼睛吧。」
他的耳朵紅透，拿着畫筆的手顫抖一瞬。
再浪，也才十八歲，偶爾會流露出純情的時候。
我看着他的耳朵，輕笑了一聲。
這就是曾經說要讓我跪在地上舔腳的人？
不過如此——
我對比了一下他的畫作，和我剛剛畫出來慘不忍睹的東西，遺憾道，「看來我沒有繪畫天賦。」
李長青笑了一聲，「眠眠，你真的很可愛。」
我放下畫筆，「畫髒了，我不喜歡髒掉的東西，男人也一樣。」
李長青臉色一變，他看着我的眼睛。
而我看着他手下新畫的畫。
畫中的眼睛是我的。
那雙眼睛平靜無波，沒有任何愛意和波瀾。
他勉強笑了笑，倉皇離開。
我察覺到一道充滿惡意的視線。
趙明珠死死盯着落在地上的畫筆。
李長青對自己的畫筆視爲珍寶，今日居然丟了。
我撿起筆，扔進了垃圾桶。
後面或許會換人了。
希望能有趣點。
-5-
八校聯考的成績出來。
我是全校第一。
也是八校的斷層第一。
超了第二名將近三十多分。
隨着我的照片和成績單的流出，青中的風頭直接蓋住了下面的學校。
班級被評優，點名表揚。
對於曾經欺負我的趙明珠，我始終帶着包容的微笑，「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知錯能改就行。」
我越是包容，趙明珠的風評越發差勁。
趙明珠日日都用陰毒的眼神看着我，眼底帶着明晃晃的恨意。
四周對我只有讚美聲。
「學神，小弟膜拜膜拜。」
「拜一下照片，我化學能提高十分嗎？讓我到八十五就行，求求了。她怎麼做到的滿分！」
「數學也滿分……服了。」
「語文作文分也不低，六邊形戰士。」
「絕對是天才，我是她同桌，昨天看了學神一天，她沒化妝，還沒有黑眼圈！！！肯定是趙明珠嫉妒我同桌，造謠眠眠裝，真無語。」
我回到座位，同桌好奇地問：「那眠眠追你的人有這麼多，有沒有喜歡的哇？」
我又搖了搖頭。
趙明珠找的人都很無趣，其餘的靠近我的也很無趣，他們的演技都實在太過拙劣。
同桌小聲道：「果然高嶺之花，高不可攀。」
除了李長青外，追我的人還有一二三四五，一隻手數不過來。
我喜歡新鮮感，最好是能給我帶來探究慾望的人，他們都差了點。
直到班級裏出現了一個轉校生，他長着一張蠱惑人心的臉。
他很好看。
腹肌也鍛鍊得很好。
撒嬌時的聲音也很甜。
最重要的是，他很有趣，別人是追求，而他是仗着自己的美色，明晃晃地勾引。
我看着被人潑了一身水，白襯衫貼着自己的腰身刻意出現在我面前的沈灼，露出一個笑容。
「又被人欺負了嗎？」
我憐惜地看着他。
他點了點頭，黑色的頭髮乖順地垂在額前。
我指尖落在他喉結下一寸，「紐扣壞了。」
可憐的小動物總是招人愛的，他期期艾艾地抓住我的手，引誘着我。
「我很討人厭嗎？他們說我長相像女生。都欺負我。」
我看着他的乾淨打扮，又看着手機裏匿名發來的一段視頻，笑意加深。
嘈雜的包廂內，沈灼將紅酒潑在靠近自己的女人胸上，表情戲謔，「這胸挺大，插花倒是不錯。」
隨後拿起一隻帶刺玫瑰花，在她驚恐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將花摁了上去。
「滾出去。」
沈灼不耐煩道。
他的演技很好，此時一朵櫻花恰到好處地落在他髮梢上，純良又無辜。
可眼前的人不知道，男人的嫉妒心很可怕。
在我公開誇他很好看的第一天，就有人毫不猶豫將沈灼的褲衩都揭穿。
我拿出紙巾擦了擦他的頭髮，「你願意做我同桌嗎？」
-6-
這學校旁邊的兩棟樓是沈家捐的，在校內，沒人敢隨意動他。
聽見我要調換座位，班主任很快就同意了，學校還給我打了一筆助學金。
放學後，我正收拾着課本，脖頸便貼上一個溼潤的吻。
「學霸不用學習也能考很好吧，今晚多陪陪我好不好？」
撒嬌的尾音下藏匿着淡淡的戲謔。
他惡劣咬住我阻礙他進行下一步的手指，嘴脣圓潤而飽滿，眼神死死鎖住我的脣。
「在教室，有監控。」
我看着渾身上下都在試圖引誘人墮落的沈灼，阻攔着他。
「回家就可以嗎？」沈灼湊近我。
我眼眸一彎，「看你努力吧。」
我們已經地下戀一個月，再過一個月就是高考。
我戀愛成績兩不誤，課後作業和書籍被沈灼以各種理由拿走，依舊穩居年級第一。
沈灼沒有達到讓我掉成績的目的誓不罷休，知道我家裏沒人，便堂而皇之跟着我回了家。
沈灼厭惡學習，而我一回家就會抓着他刷習題。
他看着公式滿臉不情願，問我：「學會了就有獎勵嗎？」
我點了點頭。
他發泄一般刷着題，最終在解答正確後，勾住我的肩膀，「刷完了，今晚的獎勵。」
男高總是充滿精力。
我放任自己享受了會。
可沈灼看着我清醒的眼睛，帶着怒火，「宋眠。」
「題錯了。」
我將最後一頁錯題勾畫出來。
沈灼將懶得動腦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他自認爲反正有家裏人兜底，何必自己努力學。
他開始和我鬧脾氣，蠻橫困住我的手，「學習學習！宋眠，你眼底只有學習根本不喜歡我！」
而我沒有給他多餘的眼神。
男人鬧脾氣難道還要我哄着？
他既然爲了趙明珠來勾引我，自然是他給我提供情緒價值。
拋開別的不談，他的臉確實好看。
我沒有任何陷入冷戰的意識，任由他不喫早飯，用自己身體爲砝碼，強逼着我去在意他。
我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漂亮的眼睛充斥着沒被在意的怒火，捂住自己的胃，背過身去。
可是，他不知道，只有先動心的人才會對別人的不在意感到憤怒。
從頭到尾，我都是一個冷靜看着他發脾氣的旁觀者。
匿名的人又給我發了新的視Ṭů⁵頻。
視頻裏都是熟悉的面孔，無非就是趙明珠找來引誘我墮落的小團體們。
「不愧是沈哥，剛出現就把眠眠迷得神魂顛倒。」
「沈哥，你到底做了什麼，讓眠眠居然親口和老師說要換同桌？」
我聽見沈灼的聲音清晰地從屏幕裏傳來，帶着一絲隱晦的自傲與得意：「還以爲有多難追，勾勾手指就來了。」
「沈灼，我表妹喜歡你這麼多年了，你可別辜負明珠。打算什麼時候提分手？」
沈灼挑了挑眉：「等睡到手再說。她比那些外面的妖豔賤貨漂亮得多。」
視頻裏傳來酒杯碎裂的聲音。
是李長青打翻了酒。
趙明珠嬌氣的聲音從視頻裏傳來：「你不會愛上她了吧？這麼久了，她成績還沒掉！我看她也沒多在乎你！」
酒吧裏音樂聲太過吵雜，只聽見沈灼留下一句輕慢的話：「我怎麼可能愛上一個沒父母的窮酸鬼。她配嗎？癌症報告準備好，高考前一個月，看哥發力。」
匿名者問我：【都這樣了，你還喜歡沈灼嗎？】
我照常沒有回。
這麼有趣的遊戲，富家公子前赴後繼扮演攻略者，討好我，何必要拆穿？
只要不動心，快樂的就是我。
-7-
一輪模考的成績單出來了。
沈灼原來四百多分，現在被我抓到五百分，掛在倒數第七。
我高他兩百多分，排行第一。
各小科目成績也是第一。
「你成績有進步，今晚記得做卷子，我幫你劃好重點了。同樣的題型，別錯兩次。」
我拿起了沈灼的物理卷子，看着倒數第三道題，皺了皺眉：「你上次，這道才錯過。又錯了？」
沈少爺冰冷着面孔，沒理會我，手很明顯捂住自己的胃，餘光不斷瞟向我。
我放下試卷，就在我準備收拾桌面的時候。
他蠻橫地抓住我的手，眼底帶着一片水色，「你看不到我胃疼嗎！你就只在乎我的成績！」
乖巧和柔弱都是他的僞裝，現在沈灼眼底透着一股不滿的戾氣。
這種表情，我在李長青臉上也看見過。
缺愛的公子哥。
自以爲自己魅力非凡，可以把玩人心，實際上給一點甜頭，自己就會暴露出所有。
我揉了揉他的頭髮，一臉心疼道：「可是沈灼，我們這種家庭，只有好好學習纔有出路。」
「我知道你不願學習，所以我要更努力，我不希望我們沒有未來。日後我養你，也行。」
「給你買了早飯。飯盒旁邊是胃藥。下次別這樣了。」
沈灼收斂了眼底的怒意，在接過我手中的食盒的時候，整個人呆愣在那。
他忘了，自己在我面前扮演的是一個貧困小白花，不是不學習也能好好活着的富家公子哥。
沈灼難得安靜，坐在一旁喫完了飯，沒再纏着我做其他的事。
-8-
我回到家，衣櫃傳來動靜。
我皺了皺眉：「他不在，出來吧。」
「我髒，難道沈灼就乾淨嗎？沈灼心更髒！」
一隻有力的手攬緊我的腰，不甘又嫉恨的男音從我耳畔傳來。
昨晚李長青和沈灼前後腳敲了我家房門。
爲了防止沈灼看見李長青，所以我把他塞進衣櫃裏。
只是沒想到，李長青這傢伙，在櫃子裏呆了一天也沒走？
溼潤的脣貼着我的脖頸。
他的手和身體是不正常地高熱。
李長青向來愛穿張揚、標新立異的衣服。
現在卻換上了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 T 恤，看起來倒是清爽乾淨了不少。
給沈灼買的衣服，倒是穿他身上了。
李長青的眼尾有一顆紅痣，因爲發燒，所以此時眼尾更是泛着粉。
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溼潤潤注視着我。
只可惜，面前這朵花淬了毒。
看看就行，不能入口。
沈灼比他乾淨，比他好看，家裏也比他有錢。
我何必選擇更劣等的那個。
我忽視了李長青受傷的目光，一把將人推遠：「我男朋友不喜歡你，早點離開。」
「他不喜歡我？」李長青古怪而尖銳的聲音從嗓子裏發出，「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隨後他抓住我的手，眼神晦澀陰沉，「眠眠，你知道他的真面目，爲什麼要縱着他！爲什麼只有他可以靠近你！你是喜歡他的皮相嗎？我——」
「什麼真面目？」我佯裝不解地看着李長青。
我從未回過李長青匿名給我發的消息，他沒有辦法確認我是否知曉沈灼的虛僞面孔。
李長青察覺失言，不甘地握緊拳頭。
他也是騙子，自然不敢揭穿另一個騙子的真面目。
門口傳來敲門聲。
曖昧的氣氛被打破，我爲難地看了李長青一眼。
他質問的話語卡在喉嚨間。
他知道沒有任何身份來責問我。
李長青懨懨收回手，「這次又打算把我藏哪？」
我聲音平靜，給他遞了一杯水，「發燒了，就注意一下自己身體。」
李長青眼神「唰」地一亮，像是枯敗的花沾到了雨露，獲得了短暫的新生。
門口陰沉的聲音傳來，「你怎麼在眠眠家？」
-9-
沈灼怒火溢於眉梢，妒火充斥了他的頭腦，一拳就打在了李長青的臉上。
李長青沒有還手，只脆弱地喊了我的名字：「宋眠。」
我握住沈灼暴怒的拳頭，「他發燒了。」
沈灼冷笑一聲，「發燒？發燒不去看醫生，來你家？果然像趙明珠說的一樣，你水性楊花！」
我聽見這話沒了耐性，將胃藥扔給沈灼，「隨你怎麼想。」
「都出去。」
李長青臨走前，開口道：「我後面洗乾淨還你。」
沈灼和李長青可以說穿一個褲子長大，他看着李長青身上明顯長了一截的白色短袖，一字一頓問我：「你把給我買的衣服給他了？」
在他發飆的前一秒，我開口：「你有什麼欺騙我的事情嗎？」
沈灼的怒火被一盆涼水澆滅，眼底冒出慌張。
「剛剛……他說，你在騙我。」我眼底噙着淚，抿着脣，
「如果你欺騙我，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現在臨近高考還剩一個月，我發現了一張被扔掉的癌症報告單，姓名是沈灼。
沈灼居然真的動了心，放棄了繼續欺騙我的念頭，開始認真學習，不想再繼續玩這場遊戲。
可是遊戲還未到高潮，我怎麼可能允許他提前結束呢？
在沈灼正在尋找藉口的時候，我用力抱住了他，深情道：「別怕，就算是最壞的情況，我也會Ŧŭ̀⁷陪你。我以後不會逼着你學習了，好好治病吧。」
在看見我手上的皺成一團的癌症報告單後，沈灼眼神驚慌，嘴巴張合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宋眠，你……」
他想解釋，但是無從開口，最後點頭承認了自己得了癌症。
一個謊言，需要千百個謊言去圓。
沈灼住進了醫院。
而我在學校和醫院之間來回奔波。
因爲狀態不好，後面兩場模考題都沒寫完。
趙明珠用先知的眼神，嘲諷地看着我：「真可憐。爲了一個男人，變成這樣。」
所有人都在說我戀愛腦，而我只是趴在課桌上，偶爾擠出幾滴眼淚。
「宋眠以前都是年級第一，怎麼就忽然成績掉成這樣？」
「趙明珠說是因爲宋眠早戀，才掉的成績，她早就和男人睡過了，一點都不檢點。但是我不相信，肯定是有人蓄意勾引學霸。」
「趙明珠的話有啥可信度，我看她就是嘴賤造謠。人家對她既往不咎了，還造謠，真是噁心。」
趙明珠急功近利，在班內爆出我和地下戀的男友睡覺。
但是她早有前科，根本沒人相信她。
-10-
在沈灼住院的期間，我對他竭盡溫柔，照顧得無微不至。
幾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連同大學的學費，都用來給他治病。
原本情話滿天飛的沈灼，越發沉默寡言。
在臨近高考的前一週，沈灼拿出了一份新的癌症報告單，「眠眠，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別再花錢爲我治病了。」
醫生說醫藥費要三十萬，他避開我的眼神，讓我放棄他。
可是我搖了搖頭，吻了吻他的脣，「早點好起來，我等你高考。」
匿名者依舊在堅持不懈地給我發着消息。
我看見沈灼曾經發過我洗漱出來的浴巾照，得意洋洋炫耀我是他的戰利品。
也看見沈灼大放厥詞，高考結束就分手。
可是這些聊天記錄都是半個月前的了。
現在的沈灼，很安靜。
在羣聊也沒有發言。
匿名者沒了辦法，只是瘋狂發消息，一遍又一遍拿着過往的證據告訴我沈灼的真面目。
【宋眠！你確定要爲了那個人渣，變成這樣嗎！以前你都是年級第一！】
【他壓根沒病！三十萬你說拿就拿，你是瘋了嗎？】
我玩轉着手中的筆，在對面持續發瘋質問我的時候，我終於回了消息。
【這個號，我不常用，纔看見消息。】
【既然是騙我，那沈灼的生病肯定是假的吧。那可真是太好了。】
對面停滯片刻問我：【宋眠，那三十萬你哪裏來的？】
我回答：【賣了房。母親留下的唯一的遺產，希望日後有機會能贖回來。謝謝你告訴我真相。】
我沒再去醫院，回了學校。
趙明珠尖酸刻薄地嘲諷道：「大學霸回來了？都落到兩百多名了，還翹課？不會以爲自己是天才吧。」
有好事者，問我是不是真的交了男友。
我紅着眼睛沒有說話。
趙明珠冷笑一聲：「裝貨。身子早就被男人睡爛了，裝什麼高嶺之花。」
「趙明珠！你閉嘴！」
李長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回校前就告訴了匿名者，我放棄沈灼了。
李長青立刻趕到了我們班，一來就聽見趙明珠的發言，氣得滿眼通紅。
趙明珠口不擇言罵道：「你也愛上這個婊子了是嗎？」
她對於李長青喜歡上我的這件事早就不滿，班裏的人喫到大瓜發出一聲驚呼。
我落了幾滴淚，看向李長青，勉強笑了笑，「發短信的人是你吧，謝謝你，我知道真相了。，明日我會全力以赴高考的。」
趙明珠冷下臉，質問李長青：「你做了什麼？」
她最在意的就是我的成績，好不容易贏了我一次，自然不容許我高考翻盤。
可是，李長青沒有如她所願，在她的怒視下，將沈灼做的事情揭露了出來。
狗咬狗一撮毛，罪魁禍首趙明珠也沒討得了好，被人掛在網上罵了幾千層樓。
沒有人願意看人跌下神壇。
我在學校裏風評向來良好，爲了一個虛僞的富家公子哥，墮落到年級兩百名開外，在校內引起了一陣轟動。
走出考場的那一刻，班裏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蒼白一笑，離開了考場。
沈灼沒有臉出現在考場上。
從頭到尾，我都是一個無辜得不能再無辜的完美受害者。
就連沈灼的父母，找到我後，對我都沒有任何指責。
「我的兒子確實頑劣，給學校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們打算讓他出國。」
高高在上的資本家父母，坐在我面前的時候，即使是道歉，也沒見得帶有多少誠心。
「卡里是一千萬，算是這段時間的補償。如果日後想出國留學，我們可以幫你要一份推薦信。」
我看着卡，在他們詫異的眼神中，拒絕了。
我開口道：「既然他沒有生病，那就是最好的結局。」
打出這份感情牌，我看見沈灼的母親臉色緩和了些，「沈灼從小厭惡女生，之前我以爲他只是普通的玩鬧，就沒在意，導致他犯了點錯。當初，他和你交朋友時，收心了不少，成績也難得提高了點。當時，阿姨有給你打一筆助學金。這錢對我們不算多，就當是一點補償ťů₈。」
沈灼不懂事，但是他的家裏人都很圓滑，以一種表面和藹卻不容拒絕的口吻，讓我收下這筆錢。
只是在結束的時候，沈灼母親用一種評估的眼神看着我，問了一句，「你很喜歡我的兒子嗎？」
我微笑應道，「當時很喜歡。」
聽懂我的言外之意後，沈灼母親便沒再追問，只留了一句，「既然如此，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聯繫沈灼。」
趙明珠守在門口，挽住了沈灼的母親，甜甜叫了一聲：「阿姨。」
在他母親走後，趙明珠高高在上看着我：「不會以爲阿灼真的喜歡上你吧？門不當，戶不對，本來就不會有結果。可惜了，大學霸，你現在連寒窗苦讀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看着她陰暗道扭曲的面孔，輕巧一笑：「是嗎？」
-11-
【一個月跌落神壇的天才少女】
趙明珠被我挑釁後，自覺不甘心，將我爲了一個男人翹課逃學的事情編輯成帖子，發佈在了網上。
網上至少有一半的人支持她的言論。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家裏都這麼窮了，居然還想着愛一個男人。】
【被騙也是活該！最煩戀愛腦！】
在趙家的刻意引導下，言論很快就開始傾倒。
我的母親給我發了一條冰冷的短信：【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以爲自己翅膀夠硬，能幹得過資本嗎？你已經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別給我帶來麻煩。】
我看着這條短信，面無表情將她從聯繫人列表刪除。
我的母親一直想要往上層爬。
可惜她運氣不太好，第一次結婚看上了我的父親，沒幾年家裏就破產，背了一堆債。
父親跳樓自殺，人死債消。
而我被丟在家裏，自生自滅。
我一直很好奇，她眼中的上流社會是什麼樣的。
現在看來有權勢，有錢財的人，確實爽。
趙明珠造謠我的言論被衝上熱搜。
而她曾經被罵了幾千條的帖子無影無蹤，將自己幾乎要洗白成無辜的被第三者插足的富家千金形象。
沈家和趙家一直都有利益交換，自然也不會爲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發聲。
在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所有的知情者都在等着我的成績。
在班羣內，我看見趙明珠超常發揮上了一本的分數線。
她毫不掩飾對我的厭惡，故意在羣內艾特我：【大學霸，你考了多少？】
班級裏的人看不慣趙明珠爲我說話，但是她絲毫不在意。
她只想看着我跌落神壇。
【不會沒我高吧？畢竟你上次考試，也就五百多分呢。】
趙明珠奚落道。
好事的網民也在圍觀我的成績。
我看着屏幕前的一排 0，關閉了電腦。
沒有壓分，也不可能失常，除非再出現另一個將近滿分的考生，不然我應該是全省第一。
名校爭奪的考生，前途怎麼可能會差？
一週後，我在六十平米的房內接受了媒體的採訪。
【真神下凡】
【我去，父母雙亡，這不是主角身世嗎？】
【爲救李朗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我要是公主，駙馬長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這臉？這成績？收到的情書很多吧。】
【我是她同班同學，暗戀的不少，但是高嶺之花，高不可攀，哪有人敢追。便宜了那個狐狸精了！】
【狐狸精長啥樣？好奇！】
而此時有個「狐狸精」正穿着我喜好的白色襯衫，跪伏在我腿前。
他的打扮和神情與沈灼演戲的時候有七分像。
曾經說要讓我跪着給人舔腳的人，如同一條被丟棄的狗，在祈求我喜歡他。
「我學得不像嗎？你喜歡哪種類型的，我都可以。」
「你是不是還喜歡沈灼那個賤……騙子！」
李長青的眼睛裏帶着哀傷，可是我沒有絲毫觸動。
他來得愛太輕易，散得也快。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價值。
「李長青，當初你和趙明珠在咖啡廳外的談話，我知道了。」
我一句話，打碎了他所有的期望。
他的聲音變得尖銳，帶着一絲不可置信，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一般，抓住我的袖子：「所以，你一直都清楚。一直清楚我們是騙子！」
這下，他是真的哭了。
不是以往的假哭。
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你的眼睛確實很漂亮。」我誇讚道。
李長青止住了眼淚，看向我的眼神帶着恨意：「早該知道你花言巧語的真面目！」
我蹲下身，撒了一個輕巧的謊，「開始不知道，是趙明珠告訴我的。她說你對我只是玩玩而已，所以我那天丟了你的畫筆。」
一個謊言而已，如果能夠徹底割裂這對錶兄妹那自然不虧。
我伸出手：「很抱歉，後來我買了一根新的。就當作你告訴我真相的回報吧。」
我面帶微笑，給他了一隻嶄新的畫筆。
在他接過畫筆時，筆掉到了地上。
我繼續開口。
「以後，我們也別聯繫了。我不喜歡，成績不好的。」
「謝謝你買下了房子，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
關門的那一刻，李長青帶着哭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改，眠眠，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改。」
我只留下一句：「我不喜歡你的表妹，也不喜歡你。」
窮人鬥不過資本，但是可以攻心。
解決完李長青的糾纏後。
我收到了沈家的消息。
-12-
沈母坐在我面前，面色比上次憔悴了不少。
她看着我，眼底帶着些漆黑。
「阿姨，找我有什麼事？」
「這段時間，我沒有聯繫沈灼，您可以放心。」
我坐在位置上，禮貌開口。
給了一千萬的通情達理的金主，我沒必要和她對上。
而沈母糾結片刻，最後開口：「能麻煩你去看一下我的兒子嗎？他狀態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我反覆品味了一下這句話，隨後慢慢搖了搖頭，「阿姨，我知道自己的家世和沈灼不匹配，所以還是不要再接近他了。」
我淡笑拒絕了沈母的邀請。
可是沈母抓住了我的手，她有些失態，最後在我的目光下狼狽低下了自己頭，「他不想出國，在家裏鬧了自殺。所以，麻煩你，去看看他。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如果沈灼自殺，外面的私生子就會被接進來。只要你能夠穩住他三年，日後你來沈氏集團上班，我分你百分之一的股份。」
一張赤裸裸的進入上流社會的邀請券，擺在了我的面前。
她自信沒有人可以拒絕這個誘惑，而我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在她露出失望眼神的後一秒，開口道：「帶我見見他吧。」
-13-
如我所想，沈灼的性格，註定不會生長在一個有愛的家庭。
所以第一次愛上的人，他就會格外難忘。
哪怕斷胳膊斷腿，也要去見人。
我看見四肢被人捆綁控制在病牀上，旁邊是喂水的護工。
左手掛着吊水，右腿打着石膏，右手纏着繃帶，就連額頭也有一個鼓包。
看樣子，像是經歷過一場極端的掙扎。
在聽到門開的第一時間，他就怒罵道：「滾！我不要娶趙明珠！也不要看見她！」
我看着控制着的沈灼，上去給他鬆了綁。
沈灼安靜下來，皺着眉，避開我的眼神，不願意讓我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不是知道我是騙子了嗎？還來看我做什麼？」
他聲音沙啞。
我像往常一樣揉了揉他的頭髮，「我會去青大。」
「恭喜你，省狀元。」沈灼的頭別過去，蒙在被子裏，聲音沉悶，「你不恨我騙了你？」
根本沒騙到，又談何恨呢。
身後的沈母一直在觀察着我。
我露出一如既往，包容溫和的笑：「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沈灼猛然抬頭，眼底帶着一絲希冀。
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走出了房門。
沈母站在我身側，再次給出了邀請券，但是這次給的是沈灼未婚妻的身份。
我看着帶着鮮花和水果出現在醫院的趙明珠，以及站在她身側如同見了鬼一般看着我和沈母的母親，露出一個輕快的笑容。
「好。」
一場新的騙局開始，這次騙局的發起人，是我。
男主視角：
-1-
第一眼看見宋眠的時候，他的心臟就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
清冷的臉和永遠第一的年級排名，確實足夠引人注目。
怪不得羣內所有派上去攻略的人，都失敗了。
他們說她很難接近。
可是他卻覺得不過如此。
只要放下身段，假裝可憐，假裝自己和她是同一個階級的人，就能輕而易舉引起宋眠的憐憫心。
由於攻略得實在是太容易，所以他忽然覺得沒有意思起來。
可是，當他發現羣內所有人都在妒忌只有他獲得宋眠的青睞時，他又覺得有意思極了。
所以在睡到宋眠的第一個晚上，他就拍下了宋眠出浴室的照片。
可是篩選了半天，每一張都誘人得要命，他忽然有些捨不得發出去，所以就挑了最保守的一張。
【不愧是沈少，高嶺之花什麼滋味的，讓我們也嚐嚐？】
【沈哥犧牲不少，爲了給小青梅報仇，捨身勾引學霸ťų₁。】
【心真狠，高考前告訴學霸自己得癌症，我看她這幾天眼眶都是紅的。】
他看着最後一條消息，心裏有有些煩躁。
自從宋眠說出那句「日後我養你」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
他隨便一雙鞋，都比宋眠衣帽間裏所有的衣服貴。怎麼可能需要宋眠來養他？
她能賺幾個錢？
算了，看她那麼可憐，就不在高考前騙她了。
高考後，和她分手，吐露真相。說不定，宋眠可以原諒他。
所以，他在羣內回了一句：【高考後就分手。】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扔掉的癌症報告單，居然會被宋眠看見。
她哭着抱住了他，彷彿他是她的全世界。
而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失控了數秒，鬼使神差承認了自己得了病。
-2-
宋眠爲了自己翹課，成績一直在掉。
趙明珠和羣裏的人都誇他有好手段，可是他只覺得越來越煩躁。
越臨近高考，就越有一種透不過氣的煩躁。
在高考的前一天。
他在糾結日後該如何對宋眠坦白。
以他的家世，就算宋眠考得很差，他也能養得起她。
他正準備去羣內訴說一下苦惱，卻看見了令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恐慌。
【賤人Ṫŭ⁼！他除了有一張好臉還有什麼！憑什麼讓眠眠對他動心！】
【眠眠爲了他把房都賣了！那可是她母親唯一的遺產！】
【不要臉的賤男人，勾引眠眠！李長青，你到底把真相告訴眠眠沒？】
【臥槽！傻叉！你發錯羣了，這羣沈灼在！趕緊撤回！】
消息被一條條撤回。
而他滿腦子都是——宋眠知道真相了，她還爲自己的謊言賣了母親的房。
-3-
第二天的高考沈灼沒有參加。
他不敢看見宋眠的臉。
他從未如此擔心過宋眠的成績。
高考畢業後，宋眠也一直沒有找他。
就像是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頭頂上，徹夜難安。
直到，看見宋眠是高考狀元的那一刻，他才放了心。
宋眠依舊沒有來看他，家裏安排他和趙明珠聯姻。
可是他現在一見到趙明珠的臉，就覺得噁心。誠然他不是好人，但是趙明珠更讓他覺得噁心。
家裏越是強逼他娶人，他越覺得噁心。
宋眠依舊沒有來見他。
他某一天，看着昏暗的樓層，忽然升起了跳下去的想法。
這不是第一次升起這種想法，只是越靠近訂婚的日期，想法越是濃烈。
-4-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 他腦子一片空白，隨着一片尖叫聲, 他眼前失去了清明。
他忘記了和家裏人對抗了多久，又尋死覓活了多少次, 最後終於傳來了妥協的訊息。
他母親很失望：「你從小都是這樣, 傷害自己來得到想要的。你要知道，這招只有在在意你的人面前纔有用。我把宋眠喊來了，留不留得住人看你自己。她比你聰明。」
像是渴水之人得到了上天的恩賜。
宋眠說——她要去青大。
他想他也要去。
可是復讀了一年，他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學習的天賦。
而宋眠早已經能夠接手子公司的事情，還處理得很好。
他垂頭喪氣，不顧家裏阻攔，去了青大附近的一所二本。他纔不在意什麼前途, 只要能看見宋眠就行。
每逢週末, 他就去青大附近，像一個望妻石，等着宋眠出現。
到了大學的宋眠, 比高中更加耀眼。
就連母親都對她誇讚有佳, 恨不得宋眠纔是她的女兒。
宋眠的四周總是圍繞着一堆人，但是令他感到安心的是，宋眠眼底只有自己。
-5-
到了大四，宋眠保研成功。
原本和他們勢頭差不多的趙家，在這四年裏快速衰敗。
趙明珠給他下了藥，想要睡他, 可是他將人推下了牀, 從二樓跳了窗。
在跑到門外的時候，他看見了自己的未婚妻。
他激動的撲過去, 卻從她的眼底窺見一絲失落。
宋眠在失落什麼，他不敢細想, 只是更緊密地糾纏着她, 甚至開始護理自己的臉。
-6-
在趙家倒臺的時候, 宋眠已經 28 歲。
他看見趙明珠的繼母, 衝進屋裏，當面罵宋眠是個不孝女。
他只覺得背後發寒, 他明明記得, 宋眠說過自己是一個孤兒。
當初宋眠爲了給自己治病，賣了母親留下的遺產的這件事，他可以記一輩子。
可是，宋眠表情平淡地喊了一句：「母親。」
那聲母親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而他不敢問一句——爲什麼。
宋眠 28 歲，依舊只是他的未婚妻, 家Ŧū₌裏的母親也開始忌憚她, 收回了她在公司的權力。
可是, 那時候她的事業早就蒸蒸日上，大學時候創辦的公司已經和多方達成合作，成了商界赫赫有名的新貴。
宋眠的身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追求者, 而他像個怨夫。
所有人都在說他配不上他。
在宋眠提出解除婚約時。
塵埃落定。
他恍惚回神，意識到這是一場盛大的騙局。
早在他十年前開口騙人的那一刻，便種下了因果。
「再騙騙我, 好不好。」
演講廳內。
人聲鼎沸，所有的攝像機都對準她，她坐在上方侃侃而談。
他沒有再問出那句幼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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