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疏安是京圈浪子二少,我也是出了名的荒唐二小姐。
所以我倆聯姻,別人管我們叫:二臂夫婦。
婚後,我們約定各玩各的,互不干擾。
但一次意外後,我推倒了他,一夜荒唐。
事後,我們雙雙沉默。
他:「你不是經驗豐富嗎,爲什麼吻技這麼差?」
我不甘示弱,反脣相譏:
「你不是情場浪子嗎,爲什麼連釦子都不會解?」
他咬牙切齒:「我連女孩子手都沒牽過!」
我:???
-1-
我是姐寶女。
父母商業聯姻,彼此毫無感情,在外各有情人。
他們生下我姐後,被家裏長輩勒令再生個男孩繼承家業。
令他們失望的是,二胎還是個女孩。
於是我出生後,父母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各自離開。
是我姐把我帶大的。
她才八歲,就承擔了父母的責任。
親自給我沖泡奶粉。
每晚給我講睡前故事。
等我上幼兒園後,她會親自送我上下學,風雨無阻。
保姆劉媽每次回憶起來都會感慨:
「二小姐一哭,別人都束手無策,只有大小姐才能哄好啊!」
也許是攤上這麼一對不負責任的爹媽。
姐姐小小年紀就異常成熟可靠,深得兩邊長輩歡心。
因此她還沒成年就進了公司歷練,成績斐然,很快就站穩了腳跟。
大學畢業後,就正式接管了集團。
而我是姐姐的對照組。
典型的喫喝玩樂、不學無術、愛好男模的紈絝富二代。
被別人稱爲「這輩子只能啃姐的廢物二小姐」。
我倒是無所謂,甚至沾沾自喜。
我有姐姐養我,你們有嗎?
嫉妒罷了。
當姐姐突然問我想不想聯姻時,我毫不猶豫答應了。
反倒是她詫異地看着我。
「你不是一輩子都不想結婚嗎?」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
「年紀到了,又想結了唄。」
其實不是。
但我知道,她這麼問我一定有她的道理。
聯姻而已,只要能幫到姐姐,都無所謂。
反正最終也是像那對爹媽一樣,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婚姻形同虛設。
當我得知聯姻的對象是溫疏安時,更滿意了。
因爲我們倆都是圈裏不相上下的浪蕩富二代。
他每天燈紅酒綠,狐朋狗友成羣;
我酒吧會所常客,點的男模不計其數。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倆還挺配的。
-2-
婚後生活也確實如我想的那樣。
溫疏安主動搬去了次臥,天天不着家,跟死了一樣。
這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正合我意,也讓我鬆了一口氣。
會所裏。
閨蜜沈晚聽我說完枯燥的婚後生活後,笑倒在沙發上。
「你知道別人管你們叫什麼嗎?」
我有點好奇:「什麼?」
「二臂夫婦!哈哈哈哈哈……」
我:「……」
淺淺翻了個美麗的白眼。
沈晚又笑了半天才扶着腰坐起來。
「你說你,天天裝什麼夜場女王,結果連個嘴都沒親過就直接結婚了,這合理嗎?」
我抿了口酒,笑了笑。
「你不是知道我的情況嗎?」
因爲那對爹媽,我從小就不相信愛情和婚姻。
也根本不想談戀愛,更不想結婚。
但生在豪門,註定身不由己。
於是我每天流連酒吧會所,營造出一個荒唐二小姐的形象。
就是想讓那些打我主意的人望而卻步。
畢竟,沒幾個家族想讓自己後院着火的。
姐姐在這方面從來沒有約束過我,我們心照不宣。
沈晚嘆了口氣。
「我只是有些爲你難過,琬琬,不要太悲觀,你看我和陸城不就挺好的?」
我挑了挑眉:「打住,炫夫狂魔!」
都說豪門圈子不會有真愛。
但沈晚和陸城這一對就是例外。
雖然也是商業聯姻,但陸城把沈晚當寶貝一樣護着,是挑不出刺的模範丈夫。
沈晚剛開始以爲是做戲,時間久了也漸漸淪陷。
後來才知道,原來陸城很早就開始暗戀沈晚了。
拿了先婚後愛的劇本,這兩人黏糊得讓人牙酸。
作爲朋友,我挺爲她開心的。
沈晚被我說紅了臉,她看了一眼手機,立馬瞪大眼睛。
「完了,十二點了!我家門禁是十一點半,完了完了,陸城在來的路上了!」
她急急忙忙拿起包就想走。
我欲言又止。
婚後還有門禁,這也太可怕了。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推門進來。
果然是陸城。
他的視線暗沉沉地落在沈晚身上,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老公,你聽我說,琬琬剛結婚有點焦慮,讓我陪陪她!」
我:?
不是你非要聽八卦?
她拼命對我使眼色,我只能無語地點點頭。
陸城笑得溫柔。
「那老婆,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沈晚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立馬過ẗů¹去牽住他的手。
他掐了一把沈晚的腰,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話,她臉立馬紅得跟煮熟的蝦一樣。
我搖了搖頭,爲她默哀三秒。
今晚她的腰恐怕保不住了。
走之前,陸城看了我一眼。
「我叫溫疏安來接你?」
我淡淡開口:「不用了,我們家可沒有門禁。」
他彎了彎脣,沒再說話。
但那抹笑容卻帶着我看不懂的意味深長。
-3-
他們走後沒多久,一個服務生進來給我送了瓶酒。
我沒在意,以爲是沈晚之前點的。
結果喝了一杯就開始腦袋昏沉。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給我姐打了個電話。
身體越來越熱,我揪着大腿保持清醒。
電話接通後,我迅速說明情況。
「姐,我好像被人下藥了,會所包廂 301,快來接我。」
有人推門進來了。
我關了靜音,手機塞到了沙發底下。
他走近後,我認出是剛剛那個服務生。
我儘量鎮定開口:「你是誰?」
他笑了一聲,慢慢抬起頭。
居然是他!
「喬琬,還記得我嗎?」
我身體已經開始發軟,但還是強撐着精神,嗤笑一聲。
「是你啊,怎麼,想報復我?」
他走得更近,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笑容狠厲。
「記得就好,我就怕你忘了呢,不然報復起來都不痛快。
「當初逼我退學的時候,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落在我手裏吧?
「這藥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你猜別人看到高高在上的喬家二小姐像個母狗一樣被我壓在身下時,會是什麼表情呢?」
我攥緊手指,眼神冰冷。
「李彬,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下賤!」
李彬是我們高中的特招體育生。
他在別人的慫恿下衝進廣播室向我表白,鬧得全校皆知。
我拒絕後,他惱羞成怒,開始造我黃謠。
第二天,我的桌椅上都寫滿了污言穢語,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笑話。
可我不慌不忙地拍下證據,報了警。
參與的人齊齊變了臉色,他們一致把責任推到了李彬身上。
他被退學處理。
但我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我姐也不允許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她要求校長找出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當衆向我道歉並記過處理。
別忘了,我們家可捐了學校好幾棟樓。
不出一個下午,他們只能捏着鼻子向我道歉了。
畢竟,我姐想要搞垮他們家公司,也不是什麼難事。
沒想到,李彬居然在這等着我呢。
……
估計是沒想到我還能嘴硬,他額角青筋跳了跳,眼底戾氣更重。
「賤婊子,落在老子手上,看你待會還能不能罵出來?」
說着他開始解皮帶,我悄悄攥緊了身後藏着的酒瓶。
藥效強烈,我的眼皮漸漸沉重,身體更是使不上力。
我的心沉了沉。
就在這時,門被人猛地踹開。
李彬被他一拳頭砸在了酒桌上,動作萬分狠厲。
我聽到了酒瓶摔碎的聲音。
在我昏沉之際,落入了一個帶着些許涼意的懷抱。
我下意識抱緊了他的脖頸。
「琬琬,沒事了,別怕。」
他的嗓音低啞,帶着一絲後怕的顫意。
「溫疏安,怎麼是你?」
他將我打橫抱起,驟然失重,我只能緊緊抱住他。
「你打錯電話了,是我接的。」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和不自然。
下意識鬆了鬆手。
「抱歉啊,打擾你了。」
他難得凜冽地看了我一眼,脣角輕抿。
「喬琬,我們結婚了。」
我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忍不住心裏嘀咕:表面夫妻而已。
-4-
上車之後,暖氣吹得我更熱了。
餘光裏認真開車的溫疏安變得更加英俊,冷峻的眉眼長在我心巴上了。
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狼狽地移開視線。
他看了我一眼,喉結動了動。
「再忍一會,馬上到家了。」
我愣了愣,突然火氣上來了。
「溫疏安,我被下藥了!」
他眼神都沒丟給我一個,淡淡道:
「我知道,我讓家庭醫生過來了。」
本來溫度就高,這下我的臉直接燙得能ƭüₖ煎熟一個雞蛋。
我懊惱地轉身,自暴自棄地將他的衣服蓋住臉。
淡淡的香味傳來,很好聞。
但讓我的理智又瓦解了一些。
過了一會,他似乎忍着笑:
「所以,你以爲……」
「閉嘴!」
到家後,溫疏安將我抱回牀上。
我本能地掛在他身上,他寸步難行。
他的臉是涼的,我直接貼了上去。
溫疏安的動作驀然一僵,指尖顫了顫。
「喬琬,你在幹什麼?」
可我只能聚焦到他性感的薄脣,理智全無,閉上眼親了上去。
他瞳孔顫動,怔了兩秒才狼狽地將我推開。
「家庭醫生快到了,你再忍忍。」
可我卻死死攬住他的後頸。
「溫疏安,我忍不了了,你不是說我們結婚了嗎?」
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他的黑眸直勾勾盯着我,帶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
「喬琬,我只問你一遍,你認真的?」
理智似乎回來了一點,我剛想說話。
溫疏安的手機響起,他抬手接起,目光卻一直鎖在我身上。
「溫先生,我到了。」
他沒有說話,我知道他在等我開口。
拒絕的話哽在喉頭說不出來,我怔怔地看着他此刻的樣子。
雙手下意識收緊。
溫疏安似乎輕笑了一聲,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許醫生,暫時不需要了,麻煩你了,月底給你加薪。」
說完他將手機掛斷,隨手扔在了地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溫涼的吻就落了下來。
帶了幾分力度,激起一陣戰慄。
……
-5-
醒來時,我頭痛欲裂。
看到旁邊的人時,我下意識扯了扯被子。
溫疏安慢慢睜開眼,精壯的胸口處佈滿了觸目驚心的紅印。
和他白皙的膚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嚥了咽口水,眼神飄忽,不敢直視。
他支起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和昨晚判若兩人。
「喬小姐不是經驗豐富嗎,爲什麼吻技這麼差,我嘴脣都被你咬破了。」
聲音散漫又曖昧。
我不甘示弱,反脣相譏:
「你不是情場浪子嗎,爲什麼連釦子都不會解?」
他毫無徵兆地咳了兩聲,視線移開,耳尖迅速染上薄紅。
我得寸進尺地笑了笑。
「而且,體驗感很差。」
溫疏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黑眸裏蓄起了羞惱。
他咬牙切齒:「我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
我:???
壓下心底的震驚,我故作鎮定。
「是嗎,那可以理解。」
「喬琬!明明昨天你……」
「閉嘴!」
……
幾乎是落荒而逃,我跑回了家。
姐姐沒有去公司,特意在家等我。
她視線落在我鎖骨處,挑了挑眉,要笑不笑地看着我。
臉上溫度驟然升高,我撲進她懷裏撒嬌,轉移話題。
「姐,可得幫我狠狠教訓那個李彬,昨晚我差點就被他毀了。」
她輕柔地撫了撫我的發頂,向來淡漠的眼裏化開了絲絲柔情。
「放心,敢欺負我妹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明明是這麼美豔的臉,嗓音卻毫不含情,冷厲無比。
我怔怔看着她,眼裏溢滿了崇拜和依賴。
蛇蠍美人,A 爆了!
「姐,你的意思是他還有同夥嗎?」
她睨了我一眼。
「不然呢?李彬前段時間還是一個有賭癮的修車工,現在就能混進這種高檔會所當服務生了?」
我心沉了沉。
這麼看來,他的同夥跟我還是同一個圈子的。
並且很想把我毀掉。
「能查出來是誰嗎?」
我姐垂下眼,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李彬嘴很嚴,估計是那個人跟他許諾了什麼。
「不過,我有的是辦法撬開他的嘴。」
我綻開笑,將臉埋進她懷裏。
「姐,我愛死你了!」
她也彎了彎脣。
「少貧,說說你跟溫疏安是怎麼回事?」
「……」
-6-
面對溫疏安時,我沒來由地感到不自在。
他也一反常態地總在我跟前晃。
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氛圍產生了一些變化。
但我暫時不想面對。
找了個藉口回家住幾天。
沈晚知道我出事後,非要來陪我。
她心有餘悸。
「對不起琬琬,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待在那的,要真出事了怎麼辦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關你的事,李彬的目標是我,他肯定掌握了我的行蹤,就等我落單呢。
「再說了,我福大命大,這不是沒事嗎?」
哄了一會,她總算破涕爲笑。
「聽說,你和溫疏安的感情突飛猛進?」
我臉一熱:「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陸城啊,他說溫疏安現在就跟開了屏的公孔雀一樣,春風滿面,想不發現都難。」
我有些愣怔。
以我和溫疏安的關係,不至於吧?
沈晚笑嘻嘻地湊過來。
「溫疏安不會暗戀了你很久吧?」
我想都沒想就否決。
「不可能,我們基本上沒什麼交集。」
也不存在我幫過他什麼,讓他從此對我情根深種什麼的。
雖然從小就認識,但都沒說過幾句話。
僅僅是認識而已。
這麼想着,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情緒。
他的春風滿面,不是因爲我。
沈晚看了眼手機,瞬間怒了。
「好你個陸城,我一天不在就敢去鬼混,旁邊還有女的!」
我打了個哈欠。
「咱們不是也經常去嗎,放心吧,他不敢怎麼樣的。」
沈晚意味深長地看着我。
「你知道這個女的是誰嗎?」
「誰啊?」
「孟茹月!」
剛躺下去的我又坐了起來。
因爲孟茹月是老熟人了。
她是溫家保姆的女兒,和溫疏安年齡相仿。
溫家對她也很好,讓她跟溫疏安讀同一所學校,連找私教也帶着孟茹月。
兩人基本上喫穿用度都一致。
他倆算得上一起長大的青梅ŧù⁹竹馬了。
中學時,溫疏安走到哪孟茹月就跟到哪,美其名曰要照顧他。
大家都戲稱溫疏安身後跟了條小尾巴。
我曾經路過現場,目睹他們的糾葛。
溫疏安放學後跟狐朋狗友約着去玩。
孟茹月跟在他後面,怯怯地拉住他的袖子,柔柔開口。
「溫疏安,你能不能不要去啊,我不能看着你學壞。」
他神色不耐,嗓音冷淡。
「孟茹月,你能不能少在我跟前晃,很煩。」
她委屈得淚水大顆大顆砸了下來,緊咬着脣,我見猶憐。
可溫疏安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眼裏還閃過一絲厭惡。
「這招對我沒用,隨便你跟誰告狀,別來煩我。」
可第二天,孟茹月還是跟在他身後,像沒事人一樣。
我都佩服她的毅力。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孟茹月喜歡溫疏安。
久而久之,大家都在打賭溫疏安會不會追妻火葬場。
可造化弄人,他娶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我。
令人ţū́ⁱ唏噓。
-7-
沈晚非要拉着我去會所。
「他不讓我去,自己倒玩得挺開心的,我受不了這個氣。」
無奈下,我也只能陪着她。
因爲我也想看看孟茹月是不是還對溫疏安戀戀不忘。
嗯,只是八卦而已。
我沒想到沈晚這麼莽,直接衝進去的。
還帶着我。
原本熱鬧的氛圍瞬間凝滯了。
溫疏安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下意識放下了手裏的酒杯。
我竟然從他的動作裏看出一絲乖巧和心虛。
陸城刷地站起來,自然地攬過沈晚的肩。
「老婆,你來接我了?那我們回家吧。」
沈晚高貴冷豔地看着他。
「急着回家幹嗎,不是玩得挺開心的,也帶我玩玩唄。」
陸城摸了摸鼻尖,低聲在她耳邊說:
「故意讓你看照片,就是想讓你來接我的,回家任你處罰。」
沈晚瞪大了眼睛,氣焰一下就弱了。
我真的想扶額苦笑。
沈晚被拿捏得死死的。
狐朋狗友反應過來了,開始起鬨。
「來都來了,就一起玩玩唄!」
溫疏安黑沉沉的眸子在燈光下映出淡淡的光亮。
領口微微敞開,散漫又禁慾。
我不合時宜地想到那晚,他眼裏快要溢出來的佔有慾。
心臟加速跳動。
沈晚不好意思地看向我,臉頰微紅。
「琬琬,要不然,就玩會吧。」
事已至此,我只能點頭。
在衆人灼熱的視線下,我坐到了溫疏安旁邊。
孟茹月原本坐他旁邊,但距離很遠。
這下我徹底將他倆隔開,有種棒打鴛鴦的感覺。
我甚至能感覺到她不善的眼神。
幾個富二代朝我們擠眉弄眼,露出揶揄的笑容。
溫疏安輕輕咳了兩聲,嘴角卻微微上揚。
「要玩什麼?」
「真心話挑戰,酒瓶轉到誰,誰就回答問題,不能說謊哦!」
我抿了口酒,這羣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一個青梅,一個聯姻對象,話題度拉滿了。
本想看熱鬧,結果熱鬧竟是我自己。
我瞪了那對黏黏乎乎的夫妻一眼。
都怪他們。
一轉頭,卻對上溫疏安深沉的視線。
酒瓶轉到了孟茹月。
提問人笑得賊兮兮的。
「咳咳,請問,在場有你喜歡的人嗎?」
她有些羞澀地垂下眼簾,聲音軟糯。
「有。」
「哇哦——」
所有人的視線一致看向溫疏安,大家心知肚明。
孟茹月又羞又怯地看了他一眼。
簡直當我不存在似的。
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溫疏安垂着眼,沒分給她一個視線。
這人面上不動聲色,桌下的手卻不安分地勾住了我的尾指。
我退開,他又勾上來,動作繾綣溫柔。
看到手上那一對醒目的婚戒,我莫名有些臉熱。
又轉了幾輪,終於轉到了溫疏安。
在沈晚的瘋狂示意下,陸城咳了聲,提問:
「你喜歡的人在現場嗎?」
他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
心尖顫了顫。
一個富二代起鬨,又問了一句。
「喜歡人家多久了?」
溫疏安喝了口酒,原本以爲他不會回答。
但下一秒,就聽到了他有些啞的聲音。
「喜歡她,快十年了。」
現場驟然安靜下來。
沈晚的表情變得極其難看,她怒瞪着溫疏安。
陸城無奈地看着她,眼裏滿是寵溺。
孟茹月愣了愣,眼睛飛快亮了起來,眼裏是藏不住的愛慕。
她臉上寫滿了得意,像一個勝利者。
衆人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存在感強烈,讓我無法忽視。
我只感覺無比難堪,怒火中燒。
指甲嵌進掌心,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8-
溫疏安追了上來,緊緊拉住我的手腕。
我想甩開,但他一把將我抵在牆上,眼神晦暗不明。
「去哪?」
我又氣又委屈,說話不自覺帶了哭腔。
「溫疏安,我們是約好互不干涉,可你怎麼敢當着我的面跟其他女人調情,連表面功夫都不想做是嗎?很好,那我現在也去找個男……」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覆下來,剩下的話被他堵住。
我的手禁錮在他的胸膛處,動彈不得。
快喘不上氣了他才稍稍退開,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情慾。
「哪有別人,一直都是你。」
我怔了怔:「可是,你說你喜歡她十年……」
他輕笑出聲:「我們認識沒十年嗎,你真就這麼遲鈍?」
「不成立的,我們又沒有什麼交集。」
他將我們的距離拉得更近,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耳廓,又酥又麻。
「爲什麼不成立呢?
「我喜歡那個衝在前面保護別人的善良女孩,也喜歡那個爲了懲戒壞人,用彈弓打他家窗戶的那個腹黑女孩,更喜Ṭū́⁽歡那個面對謠言時敢於反擊的勇敢女孩……」
我捂住他的嘴,羞得耳尖都在發燙。
「別說了!」
敢情小時候那點破事全讓他看到了!
溫疏安眼裏漾着笑意,寵溺又蠱惑。
「現在知道我說的是誰了?」
我移開視線。
脣角的弧度卻抑制不住上揚。
-9-
沒想到,孟茹月居然主動約我喝咖啡。
她開門見山:「談談吧。」
我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她。
「你想談什麼?」
孟茹月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跟在溫疏安面前的小白兔判若兩人。
「昨天你也看到了,我和溫疏安兩情相悅。
「你們只是聯姻,代表不了什麼,希望你能不要插手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兩情相悅?溫疏安告訴你的?」
她表情變了一瞬,緊了緊手指,又鼓起勇氣般和我對視。
「他說喜歡一個人十年了,而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除了我還能是誰?
「而且,只有我是最懂他的,而你,應該連他喜歡喫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抱歉,這些是保姆應該知道的。」
她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神情羞惱。
我的嘲諷毫不掩飾。
「你要是對自己這麼有把握,今天也不會來找我了吧?」
孟茹月臉色發白,眼中藏着暗恨。
「而且,你這種妄圖插足別人婚姻的行爲,叫小三欸。」
她毫不退讓地盯着我,絲毫不引以爲恥。
「不被愛的那個人才叫小三,你們的婚姻毫無感情,他根本不愛你,何必呢?」
我收回視線,慢吞吞將手機翻了過來。
她瞳孔驟縮,渾身僵硬。
因爲上面赫然顯示正在通話中。
「老公,聽到了嗎,她說你不愛我欸,真的假的?」
我ẗù₇好整以暇地欣賞孟茹月調色盤般的精彩表情。
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傳來,含着寵溺。
「我只愛你。」
我滿意地笑了。
「孟茹月,誰給你的膽子敢挑撥我和琬琬的關係?」
她臉上血色盡褪,慌亂否認。
「疏安,我沒有……」
我掛斷了電話,露出了惡毒女配般的微笑。
「喬琬,你故意的!」
說着就想站起身想朝我潑咖啡,我眼疾手快鉗制住她的手腕。
狠狠一折,她疼得額角沁出冷汗。
「原本以爲你只想當小三,沒想到你竟然還想毀掉我啊?」
孟茹月臉色一變,眼裏閃過驚懼,又強壓下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笑了笑。
「別裝了,你以爲攛掇李彬給我下藥這事藏得很好嗎,以爲給他點錢他就不會供出你了?」
她瞳孔顫了顫,不敢跟我對視,卻依然不肯承認。
「有證據嗎?不要血口噴人!」
我嗤了聲:「要是沒證據,估計也沒人會懷疑到你身上。」
「你打的就是這種算盤是吧?」
她臉色難看,我湊近她耳邊輕聲說:
「一個倒貼都不成的小三,給原配下藥想毀掉她,結果卻成了人家夫妻之間的情趣,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
「寫成小說,一定很精彩吧?」
殺人誅心。
她眼睛都氣紅了,死死盯着我,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就在這時,我一眼看到了風塵僕僕的溫疏安。
他邁步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老婆,我來遲了,讓你受委屈了。」
他作勢要抱我,我用手機將他抵開。
溫疏安眼裏ƭũ̂ₔ有些不解和委屈。
旁邊的孟茹月嘴脣都快咬出血了。
我勾了勾嘴角,將姐姐給我發的東西轉發給了溫疏安。
「好好看看你的小青梅都幹了些什麼。
「你自己看着辦,我只要結果。」
說完,我瀟灑地踩着高跟鞋離開。
如果處理得不能讓我滿意。
他就別指望我搬回去了。
-10-
回家後,竟然見到了消失很久的便宜爹媽。
我懶得看他們一眼,自顧自地上樓。
「站住!見到爸媽連個招呼也不打,一點教養都沒有嗎?」
我爸怒不可遏地叫住我。
我翻了個白眼。
「不好意思,有爹生沒媽養,不知道什麼是教養。」
「你!」
我媽按住他,神色訕訕。
「琬琬啊,怎麼說他都是你爸,不要這麼針鋒相對。」
我嘲諷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沒養過我一天就不要在我面前擺長輩架子了,我不喫這一套。
「倒是你們,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我家幹嗎?」
他們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尷尬。
我爸緩和了臉色,稍稍放低了聲音。
「你跟你姐關係好,你跟她說說,都快三十了還不嫁人,像什麼樣子。」
我媽應和道:
「對呀,女孩子管理公司太辛苦了。我們給她找了幾個相親對象,都是優秀的好孩子,你讓她去見見,早點結婚纔好。」
我頓幾秒,才明白他們的意圖。
被他們的無恥氣笑了。
我轉身慢悠悠地朝他們走過來,眼裏不含一絲溫度。
「所以你們是看到我姐把集團發展得這麼好,想讓她快點嫁人,好把她踢下來給你們各自的私生子鋪路是嗎?」
我忍不住鼓了鼓掌。
「在厚顏無恥方面,你們倒是挺合拍的啊!」
被我扯下了遮羞布,我爸那張老臉青一陣紅一陣。
我媽眼神躲閃,欲蓋彌彰似的拍了拍桌子。
「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我毫不在意,自顧自地說:
「我看你們是年老昏聵了,你以爲隨便哪個廢物都能接手集團嗎?姐姐年紀輕輕就將商業版圖擴大了幾倍,你去問問董事會,有誰不服她的?想取代她的位置,你得去問問他們同不同意。
「你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姐姐。至於其他的事情,勸你們省省心,拿好你們的分紅跟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好好過日子得了。再敢得寸進尺,小心什麼都撈不到。」
他們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滿臉震驚。
我笑容和煦,微微前傾,壓低了Ṱū́⁷聲音。
「這輩子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給別人找不痛快。
「如果你們再敢打姐姐的主意,我敢保證,這輩子你們的情人和私生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想試試嗎?」
他們看我的眼神陌生又茫然,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我目送他們離開。
打開門,姐姐就站在門口,神情淡漠。
我媽有些心虛,輕輕喊了聲:「盼盼。」
她叫喬盼,盼是盼兒的意思。
姐姐沒應她,只是注視了她很久。
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你們以後沒事的話,還是別回來了。」
他們身形顫了顫,最終還是頹然地離開。
我脣角上揚,跑上前緊緊抱住她。
「姐姐,歡迎回家!」
只屬於我們的家。
她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臉。
「琬琬真乖。」
哪怕我已經結婚了,她還是把我當小孩子。
不過,我很喜歡。
-11-
晚上,我和姐姐久違地一起睡。
她突然問我:「你知道當初爲什麼我要把你嫁給溫疏安嗎?」
我默然片刻。
一開始我以爲是集團出了問題,需要聯姻讓溫家幫忙。
但現在看來,是姐姐早早就爲我鋪好了路。
她見我沒有說話,勾了勾脣,繼續說:
「其實我是很不願意讓你嫁人的,姐姐能養你一輩子。
「可那小子太執着了,央求他哥溫疏禮來找我,爲此他哥送了我好幾個項目。我替你考察了一番,發現他人不錯,看着玩得花,其實跟你一樣,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
我抿了抿脣,心裏卻沁出絲絲甜意。
「還記得曾經造謠你的那些人嗎?他們是不是第二天都鼻青臉腫的?」
我愣了愣:「這不是你找人乾的嗎?」
姐姐輕笑了一聲。
「本來想幹的,但被人捷足先登了。」
過了一會,我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他做的。
臉上溫度升高,喃喃道:
「他爲什麼要這樣?」
姐姐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翻了個身。
「你明天自己問問他吧。」
「明天?」
「嗯,他說明天來接你。」
「……」
第二天一大早,溫疏安就出現在客廳裏。
看到我下樓的一瞬間,他眼睛亮起,卻掩不了眼下的青黑。
一看就是沒睡好。
我有些心疼,低聲抱怨了一句怎麼不睡覺。
他立馬站起身,虛虛將我攬進懷裏,彷彿我是什麼易碎的珍寶一樣。
「我哪睡得着啊,老婆差點就沒了。」
嗓音帶着熬夜特有的澀啞。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溫疏安抿了抿脣,垂着眼看我,神情像一隻可憐的小狗。
我故作冷淡。
「孟茹月的事,你處理得怎麼樣了?」
他神情一下轉冷,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琬琬,放心吧,我將證據交給警察了,重判。」
行吧,誰讓我是守法好公民呢。
溫母剛開始是不同意的,想以婆婆的身份壓我。
逼我放過孟茹月,不要追究責任。
但被溫疏安攔了下來。
保姆帶着孟茹月跪在大廳一晚上。
鬧得溫家雞犬不寧。
但好笑的是,溫家情況跟我們家也有點相似。
溫父溫母在外面都有情人。
只是沒我那對爹媽一樣大張旗鼓罷了。
但溫家現在是溫疏安大哥掌權。
他直接將保姆解僱了,並公事公辦,將孟茹月送到警察局。
誰也沒辦法左右他的決定。
溫父溫母只能一邊大罵不孝子,一邊無能爲力。
但沒人在乎他們怎麼想。
-12-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爲什麼你要裝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
他扣着方向盤, 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
「第一, 是不想進公司。
「第二嘛,你猜猜?」
我垂下視線,總不能是因爲我吧?
溫疏安哼笑一聲,聲音如常, 我卻聽出了一絲委屈。
「還不是因爲某人說, 喜歡看起來渣的, 天天混酒吧會所,這樣纔有男人味。」
我下意識反駁。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等等, 我想起來了!
中學時期,跟我表白的人很多。
我不厭其煩。
再一次被人當衆表白後, 我隨口找了個藉口。
「我不喜歡看起來乖的男生,我就喜歡那種痞帥不學好的,最好是天天去酒吧, 把酒當水喝的那種,這纔有男人味!」
我至今還記得那個男生驚恐的神情。
再後來, 向我表白的人就少了。
我樂在其中。
沒想到被溫疏安聽到了。
還招來了李彬這種人渣。
自知理虧, 以後再也不口嗨了!
我不自然地轉過頭,假裝看窗外風景。
溫疏安卻吊兒郎當地來了一句。
「老婆, 爲了咱倆的幸福着想,我以後能不能少喝點酒?
「那玩意真不好喝。」
我臉一熱:「沒讓你喝!」
紅燈,車子停了。
他勾了勾脣,俯身湊近我的耳廓。
「這下我也是有老婆管的人了,再也不用嫉妒陸城了。」
我終於明白那天晚上陸城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這些狐朋狗友早就知道!
看着眼前笑得蠱惑的溫疏安。
我咬了咬後槽牙,狠狠親了上去。
他眼睫顫了顫, 險些沒繃住自己的表情,眸色沉了沉。
「琬琬, 你這樣很容易出事故。」
我得逞地笑了笑。
「溫疏安,你最近有時間嗎?」
「我一個靠哥哥養的閒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差點忘了, 我們都是啃哥哥姐姐的廢物富二代來着。
「既然這樣, 」我笑容加深, 「那我們去補蜜月旅行吧!」
「樂意之至。」
綠燈亮起, 我們朝前開去。
閒來無事,歲月靜好。
最適合來一場沒有目的地的旅行。
後記:
旅遊結束之後, 我帶着溫疏安先回了我家。
想給姐姐一個驚喜。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驚嚇。
我看見姐姐進門後,和一個男人吻得難捨難分。
當他抱着姐姐轉過身後,我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溫疏安他哥——溫疏禮!
下意識想叫出聲, 被溫疏安一把捂住了嘴。
他將食指抵住脣, 示意我別出聲。
打橫將我抱回房間。
我震驚得久久難以平復。
「這是什麼情況?」
他將我抵在門上,壓低了聲音。
「強強聯合,親上加親。」
「……」
挺好的, 不用擔心後半輩子破產了。
我戳了戳他勁瘦的腹肌,嘟囔道:
「怎麼辦, 不能出去, 好無聊。」
他悶哼一聲,渾身僵硬,捉住我作亂的手。
黑眸中閃爍着暗光,倒映出我的輪廓, 危險又性感。
「那就玩點不無聊的。」
我彎了彎脣,主動攀上他的脖頸。
輕輕吻上他的脣。
至此,一發不可收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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