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公三年沒上岸已經瘋魔了。
下樓丟垃圾的時候遇到一隻黃鼠狼。
神情恍惚地問它:
「大仙啊,你看我能考公務員還是事業編?」
結果黃鼠狼白我一眼。
「我看你像第三方勞務派遣的社區公益性崗位,用蠶絲被抵工資的那種。」
太惡毒了吧!
我當機立斷脫鞋砸他,這狗比跑得比兔子還快!
三天後,我遇見一隻黃皮子來報恩。
一抬頭,我和黃皮子同時大驚。
「怎麼是你???」
-1-
我已經家裏蹲全職備考三年了。
現在經濟形勢太差,考研四百分才能進面試,考公就更變態了,萬里挑一是常態。
考研考不上,考公更考不上,作爲一個山東人,簡直要被全家吊起來打。
有個衆所周知的山東考編笑話——
「閻王要我三更死,作爲山東人,我二更就去,就是得給下面領導留個好印象,爭取在下面弄個編制。」
我媽看我的表情如同在看階級敵人,我屁都不敢放,夾着尾巴喫了飯就卑微點頭哈腰。
「我……我去倒個垃圾。」
不怕你們笑話。
我家氣氛現在已經緊繃到了我跟路邊的狗說句話,路邊的狗都要被我爸媽考:「來,談談你對現在鄉村的『狗不叫』幹部有什麼看法?」
……救了個大命了。
就在我長吁短嘆的時候。
突然!
我面前的垃圾桶上出現了一個狗狗祟祟的黃色小身影。
是隻盤靚條順的黃鼠狼!
一看就油水很足的那種!
那個瞬間,我的腦子彷彿被驢踢了,我虔誠地放下垃圾,雙手合十。
「大仙啊,你看我能考公務員還是事業編?」
黃鼠狼白了我一眼,居然說話了!
「我看你像第三方勞務派遣的社區公益性崗位,用蠶絲被抵工資的那種。」
我驚呆了Ṭú⁰!
好傢伙,太惡毒了吧!
我當機立斷脫下鞋朝着這個狗幣砸過去。
「呸呸呸!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他媽的明天就要出成績了。
不會真被這個烏鴉嘴給攪黃了吧!!!
-2-
第二天,成績出了。
崗位進一個人,1:3 的進面比,我第三。
前兩名都甩了我六分以上。
我爸媽本來跟我一起雙手合十地守在電腦前面,我爸還一大早起來就讓我叔叔幫忙去祖墳上了柱香。
成績一出來,兩個人翻着白眼就走了。
……太現實了吧!
我長吁短嘆,內心充滿了絕望。
「完了,怕是又要祭天了。」
結果我媽中午從外頭回來,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我給你報了四萬塊的一對一面試班,蘇晴晴,你要是面試沒逆襲就死、定、了!」
她渾身上下燃着熊熊的火焰,只要一個火星子就能爆炸出一個蘑菇雲。
我下意識吞了一口口水,沒敢跟她說。
……現在考公機構都可精了,他們在考生筆試的時候就守在那裏等着撈人,還會打聽考生報的是哪個崗位,然後他們內部調劑一下,制定一對一政策,保證當中更有優勢的那個能考上。
媽……咱家鈔能力夠嗎?
-3-
考公機構至少在形式上很對得起我家交的錢。
不管有沒有用吧,至少每天沒把我當人看。
每天早上八點就要去機構報道,晚上十點才把我放回來。
還 PUA 我。
「你同崗位的考生都那麼努力,你跟人家差了那麼多分,怎麼好意思不努力?」
我的心涼涼的。
每天晚上回去還要面對爹媽的暴風追問。
【你是一名城管,小販說「如果你沒收我的攤,我就跳樓」,怎麼辦?】
我在結構化面試、無領導小組討論和半結構化面試中來回切換,感覺整個人都要精分了。
第三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小區裏那個滋啦滋啦好久的路燈終於壞了。
我聽見一個聲音在問我。
「如果讓你變成一種動物,你會選什麼?」
我一下精神就來了,這題我會啊!白天老師剛教過,這是考察自我認知與崗位匹配!
重點是選一種務實型的動物,說變團隊協作精神佳的螞蟻和勤奮奉獻的老黃牛都行!
包高分的!
我挺胸收腹抬頭。
「尊敬的各位評委老師,我願意變成一頭牛……」
那個聲音幽幽地又響了起來。
「爲什麼不是黃鼠狼?黃鼠狼不好嗎?」
我一下就卡殼了。
黃鼠狼?
變成黃鼠狼偷雞嗎?
說好的不拿羣衆一針一線的,這樣不好吧?
……
壞了的路燈偏偏在這時滋滋地響了一陣,亮了。
我面前蹲着一隻人立起來的黃皮子。
燈一亮,它頓時下意識遮眼。
「啊——好亮。」
呸,我還好涼呢!
我說這賤兮兮的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呢!
我面無表情看着它,它莫名其妙抬頭看向我。
然後黃鼠狼發出了熱水壺般的尖叫。
「怎麼是你!」
我這兩天上面試課上的怨氣比鬼都大,哪怕面前是隻大螂我都能伸手把它抓起來,何況是小小一隻黃皮子!
我把它拎着後頸皮提起來,黃鼠狼瘋狂掙扎。
「放我下來!我可是黃大仙!愚蠢的人類,你怎麼能這麼不尊敬我!」
我冷笑。
「尊敬?我前兩天問你我能不能考上公務員的時候,你說的是什麼?」
黃鼠狼頓時卡殼了。
作爲一隻山東的黃鼠狼,它當然知道自己說了什țûₔ麼不該說的話,可還在死鴨子嘴硬。
「我……我那就是隨口一說,你們不都說是黃鼠狼討封嗎?哪裏有你這種人向黃皮子討封的。」
我繼續冷笑。
「這次我報的崗位招一個人,我排第三。」
黃皮子聲音越來越低,卻還在死犟。
「我……我哪知道?」
「我跟前面那倆差 6 分,你知道我要考多少面試分才能逆襲嗎?還問我爲什麼不變成黃鼠狼?變成像你這樣對人民羣衆隨口花花的,配當人民公僕嗎!」
最後我一錘定音。
「說好了建國之後不許成精,你來幹什麼!」
黃鼠狼終於蔫了。
「我……我來報恩。」
它的小腦袋幾乎要扎進土裏。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那個瞬間,我油然而生ṭú⁾了一股罪惡感,畢竟感覺欺負這麼只小動物好像也顯得我很沒有素質。
可很快,黃鼠狼莫名其妙抬頭,神情鄭重而審慎。
「不對啊,你考不上不是因爲你腦子不好使嗎?你問我的時候題目都答完了管我啥事啊?你不還得誇我預料的準?」
準?
我脫下鞋子再次朝這個狗幣砸了過去。
恁奶奶的!
-4-
好消息:黃皮子是來報恩的。
壞消息:報恩的路被它自己堵死了。
我這才知道,我家祖上跟這隻黃皮子有點什麼前因後果,反正到了我這一代,它得滿足我一個心願才能算是了卻因果。
我就一個願望:考上公務員。
甚至還出餿主意,「要不你去幫我偷看個卷子唄?」
黃皮子當場警覺。
「這個真不行。」
我很奇怪。
「爲啥?人白娘子不都能去偷個藥啥的,咋到你這就這麼沒用呢?」
黃鼠狼看我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智障,「因爲現在的公務員考試就跟古代的科舉一樣,是關係國家氣運的,亂伸手是會被雷劈的!」
轟隆隆——
……似乎爲了響應它說的話。
他剛說完,天上就打雷了。
我和黃鼠狼面面相覷。
都萎了。
……
它每天愁得都快禿了,跟我一起蹲着看書。
結果看了沒十分鐘,我感覺自己胳膊邊上多出來一團軟軟的、熱乎乎的東西,一看,睡着了?
……何苦爲難一隻小動物?
我嘆了口氣,隨手抽了張面巾紙給它蓋肚皮。
彆着涼了。
-5-
不管怎麼樣,面試終究還是來了。
我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努力,自認爲發揮得無懈可擊!
結果成績一出來,第二。
我爹媽的臉陰沉得都要擰出水來。
我連家都不敢回,跟黃鼠狼一起躲在 KFC 瑟瑟發抖。
我坐桌子上,黃鼠狼躲在桌子下,我給它找了個上校雞塊的盒子裝雞塊,還掏了個蜂蜜芥末醬的小盒子給它倒了點可樂。
它還怪不滿意的。
「怎麼能讓堂堂黃大仙在地上像狗一樣喫東西!」
我唉聲嘆氣。
「你很快連狗都要當不了了,我這次考試又黃了,回去肯定得被我爹媽弄死。」
黃鼠狼也跟着唉聲嘆氣。
「我看了你頭頂,明明有紫氣,不應該考不上的啊……」
我蔫蔫的又給它遞了塊原味雞。
「哎喫吧喫吧,你很快就要當流浪黃鼠狼了,我是養不起你了,實在不行我去擰螺絲吧——」
黃鼠狼驟然拔地而起,眼神堅定得像要入黨!
「我懂了!紫氣東來是要有貴人相助!我去幫你搞定第一名!」
「臥槽你冷靜,」我嚇了一跳,「你可別犯法啊!」
「你等着吧!」
黃鼠狼信心滿滿——
結果旁邊桌有個小姑娘指着它尖叫起來。
「媽媽!那裏有老鼠!」
「哪裏哪裏?」年輕媽媽也驚慌起來!
我趕緊下意識伸手去擋,「沒有沒有,你看錯了。」
「就是個黃色大老鼠,我看見了!」小姑娘很堅持。
怎麼辦?
我渾身冷汗都出來了!
就在這時,KFC 的服務員來了,態度很堅決。
「這位女士,我們這裏不允許帶寵物進場,您看——」
我實在沒辦法,只能拿開包。
地上乾乾淨淨。
連帶着雞塊和調料盒都不見了。
黃鼠狼消失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它的消息,直到我接到一個電話。
「您好,是蘇晴晴同志嗎?排在您之前的那位考生放棄錄用,請問您接受遞補嗎?」
我被從天而降的喜訊砸暈了。
「接受接受接受!」
直到掛了電話,我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天哪,黃鼠狼究竟幹了什麼?
前幾天我們這旮沓可是打了一整晚的雷啊!!!
-6-
我發愁得睡不着,結果水喝多了半夜爬起來上廁所,一腳踩到一個軟軟長條的東西,嚇得我差點慘叫起來。
然後聽見黃皮子氣若游絲的聲音。
「別叫,是我。」
我:???
我開燈一看,差點以爲自己認錯鼠了。
金燦燦的皮毛不見了,渾身黑漆漆的,看起來像被雷劈了,還有一道道的皮開肉綻的傷。
好傢伙,他去幹啥天打雷劈的事兒了?
「你咋回事兒啊?被雷劈了嗎?」
我下意識摸手機看看這附近有什麼獸——寵物醫院,能看異寵的那種!
結果我家在市北區的邊邊上,周圍 10km 之內都沒這東西。
不知道爲啥,大晚上的好大一股烤肉味,我邊搜邊下意識吞口水,不能怪我,真的太香了!
一低頭,黃皮子已經翻着白眼暈過去了。
這真是非常考驗人的下限,但是我堅挺地扛住了!
我美團下單了雲南白藥,爲了怕驚醒爸媽,還特意備註了家裏有狗千萬別敲門。
好傢伙,美團小哥敲門敲得邦邦響。
我翻了個白眼去拿雲南白藥,小哥還拼命往我身後看,十二萬分的幸災樂禍和得意洋洋。
「狗呢?」
媽的賤人!
幸虧我爸媽沒醒!
我給黃皮子餵了止血的保險子,把它藏在了我的房間裏,還翻出自己的羽絨服,在牀頭櫃上給它暫時搭了個窩。
「你先住着,明天我去給你買狗——別墅!」
它瞪我!
我扒拉着手指,開始發愁。
還要辦狗證,打疫苗……每一樣都是錢。
黃鼠狼還是三有保護動物,不知道到時候跟醫生說它是個特別瘦的柯基醫生能不能信。
總不能去林業局自投羅網吧,回頭說我偷偷飼養保護動物,又把我還沒過公示期的編給我擼了。
那我跟誰說理去!
想起辦狗證,我隨口問他。
「對了說到——?」
黃鼠狼斬釘截鐵:「大!」
我:「……你一天天的少刷點抖音!我問你名字呢!」
黃皮子整個鼠都蔫蔫的,像一條大圍脖一樣盤在我的羽絨服裏,還想保持五仙的氣質,可惜矜持到一半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叫我黃大仙——」
「好好說話,」我白了他一眼,「給你辦證呢。」
所以說山東的黃皮子真是覺悟高。
它一聽說辦證,一下子精神就來了,矜持地輕咳一聲。
「有編制的嗎!」
「我叫黃尚!」
我:「……你還叫太監呢!」
黃皮子氣得轉頭用屁股對着我,笑話,無人在意。
當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裏我變成了一個小姑娘,救了一隻被捕獸夾夾住的小黃皮子,傷好後女孩將小黃皮子放了生。
小黃皮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這劇情我熟啊!
白娘子就是這麼演的!
所以小黃皮子是來找我報救命之恩的嗎?
然後我就在溫熱的壓迫感中醒了。
一睜眼。
入眼的是兩塊漂亮的胸肌,飽滿緊實,堪比我摯愛的著名網黃 mett 勞斯!
這是夢嗎?
我的眼淚一下就從嘴角流了出來,我幸福地把整張臉都埋了進去,手也沒閒着。
好大,好軟,男媽媽——
結果摸着摸着,聽到頭頂上傳來男人幽幽的聲音。
「好摸嗎?」
我點頭如搗蒜,還下意識又捏了一把,然後發現還有塊壘分明的腹肌!
我眼睛都亮了!
我下意識伸手想去感受一下,卻在手指觸碰的瞬間,那塊腹肌驟然繃緊後縮,性感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我草,好辣。
緊接着,一隻手抓住了我的,這下是氣急敗壞了。
「你怎麼還摸,簡直……簡直不知羞恥!」
?
「我不是在做夢嗎?」
驟然間天旋地轉,我被人輕而易舉壓着雙手按在牀上,半身赤裸的成年男性將我輕而易舉地控制在身下,聲音低而啞。
「你睜大眼睛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這個壓迫感……我的 XP 在那個瞬間起立了!
我下意識夾緊雙腿,滿臉通紅,然後覺得鼻子一癢,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
大帥哥嫌棄地鬆開手,「你流鼻血了,擦擦。」
我手忙腳亂地從牀頭抓了張抽紙擦鼻子。
「暖氣開得太熱了。」
黃尚挑起半邊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哦?」
……他媽的這到底是哪來的無處安放的魅力,明明動物形態還是軟綿綿的小可愛,這人精分嗎?
我光速抽回手,當機立斷先發制人。
「你怎麼這樣!不穿衣服也太沒素質了,是黃皮子就了不起嗎!」
說時遲,那時快,我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我親愛的媽媽,就這麼端着一杯牛奶出現在門口,自從我考上之後,她看我的臉色都十分溫柔和煦。
「晴晴起牀了呀,媽媽給你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公你快來啊!!女兒房裏進色狼了!!!」
我媽像頭半夜被狼摸進窩的暴怒母老虎,東北血脈全面爆發,她一邊毫不猶豫地將手裏的滾燙牛奶朝着黃鼠狼身上一潑,一邊伸手一把就把我扯到她身後。
黃尚被燙蒙了。
「吱?」
與此同時,聽見我媽慘叫的我爸也從廚房摸了把菜刀大步殺到,看見我牀上的黃尚頓時紅了眼。
「哪來的狗日的雜種,從我女兒的牀上滾下來!!!」
在這關鍵時刻,我嚎了一嗓子。
「爸!媽!你們都別打了!這是幫助我遞補成功的黃大仙兒!!!」
然而。
晚了。
我媽那牛奶可是一百度的,黃鼠狼被燙得吱哇大叫。
可我萬萬沒想到。
黃鼠狼:「啊啊啊啊吱吱吱吱——」
?
他竟然從裸男當機立斷地變回了黃皮子,在我房間裏上下逃竄翻飛!
天老爺!
我媽最怕耗子了!
我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叫。
「有耗子!」
結果黃鼠狼叫得比她還大聲!
「我給組織扛過槍,我給你女兒考公出過力,你不能打我!」
我媽:「……?」
舉着菜刀被怪力亂神震驚的我爹:「……??」
末了他倆對視一眼,聲音顫顫巍巍的。
「它是不是說話了?」
我媽是東北人,五仙的傳說那是打小入腦入心的,可是這個時候,她咬咬牙,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擀麪杖。
「這耗子留不得!誰都不能影響我閨女考公!回頭人家舉報她搞封建迷信刷下來怎麼辦!」
虧得我動作快,才留下它一條小命。
……
事後。
黃皮子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我家廚房檯面。
「大仙啊,」我媽搓着手問,「您喫香火嗎?需要泰山的嗎?我這就上山給您買點兒?」
黃鼠狼十分謹慎,「不用了,就 KFC 全家桶,先來十個,餓死我了。Ŧū́⁷」
我爹媽一起拿着小本兒記筆記。
「嗻——」
「對了。」
黃皮子在他們退下之前有氣無力地開口:「能把菜板子拿得離我遠點嗎?看起來怪嚇人的。」
「哦哦哦哦哦!」我爸趕緊拿開菜板,「昨晚剛剁了餃子餡,還沒收拾完。」
黃尚認真思考了一下。
「那餃子也來點兒吧。」
得嘞!
-7-
體檢通過就是等上崗了。
黃皮子現在在我家也算過了明路了。
我媽那麼討厭耗子的一個人,聽說它讓我替補上了公務員,喜得每天都給它燉一隻專程去鄉下找人買來的小土雞,還虔誠許諾。
「真要讓我閨女考上公務員,大仙你這輩子的雞我家都包了!」
黃鼠狼喫得渾身油光發亮,還矜持地點點頭。
「下次試試清遠雞吧。」
我在旁邊拼命翻白眼,我媽還瞪我!
呸!給它臉了!
畢竟長毛的地方傷口好得慢,黃皮子又堅決不肯剃毛,所以這段時間他都是人形在我家出現的。
我媽這段時間謙遜低調,嚴防死守,主打一個事以密成,在我的公式結果出來之前連廣場舞都不去跳了。
生怕她的敵蜜上門!
結果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宋阿姨在我家門外狗狗祟祟,一打眼看見喫完雞打着哈欠去洗手的黃尚,當場眼珠子差點飛出來。
「這你女婿?」
我媽主打三不原則。
不否認,不拒絕,不擔責。
宋阿姨轉而打聽考試結果,結果都被我爹媽打哈哈絲滑躲過——此獠依然賊心不死。
「既然不是的話……我家有個遠方侄女,今年剛 24,也在考公務員,要不讓他倆見見?」
我媽冷笑。
「想得美。」
宋阿姨跟我媽從小比到大,可她閨女上學的時候一直成績不如我,可是一畢業就考上了編制,我媽之前一直都是揚眉吐氣,唯獨這兩年憋屈壞了。
現在宋阿姨眼看我要上岸,家裏眼瞅着男朋友也找上了,又彎道超車趕到她閨女前面了,可不一下就着急了,哪會放過噁心我媽的機會。
黃尚卻笑了。
「是我還在追求晴晴,還在努力討好丈母孃。」
他拉着我的手情真意切,外面晴天打雷越來越響,就在我以爲哪個雷要劈進來的時候,宋阿姨終於被我媽趕走了。
黃尚忙不迭鬆開我的手。
「我犧牲太大了!」
?
我驚呆了。
到底是誰犧牲大啊!
……
報到那天,黃尚親自送我去。
可我沒想到,黃尚竟然不知從哪整了輛路虎攬勝,還對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人靠衣裳馬靠鞍,你今天第一次出現,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好惹!」
我簡直哭笑不得。
「開這種車來上班,你是生怕我試用期能過是吧?」
「趕緊打哪借的還回去!」
他還很委屈。
「可是你以前就是因爲嫁妝太少所以……」
「所以什麼?」
他突然閉了口,哼了一聲。
「愛坐不坐!」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看起來很委屈。
我提前一個路口下車,結果好死不死正遇上騎電動車來的同事們在等紅燈,一衆人齊刷刷看過來,我簡直淚流滿面。
他媽的彩票中不到一點,怎麼這種事情次次有我啊!
還沒上班,我就感覺自己的前途蒙上了淡淡的陰影。
毀滅吧。
接下來的幾天,同事們此起彼伏地來問我。
「小蘇啊,那個送你來的帥哥是你對象嗎?」
「有對象嗎?家庭情況咋樣啊?」
「準備考公嗎?」
……
我的心好累。
當天晚上,我又做了個夢。
我夢見我被賣給了一個大我二十歲的瘸子,因爲他家給的彩禮高。
我成親那天,爹孃扣下了所有的彩禮,說țūₒ要留下來給弟弟成親用,我甚至連一牀被子都沒能帶回夫家。
婆婆在我進門的當天就開始摔盆砸碗,指桑罵槐,罵我是個賠錢貨。
瘸子之前已經打死過一個老婆了,他那方面不行,就總喜歡用各種方式折騰我,我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肉。
我不是沒想過回家求救。
可是每次才進門就被家裏人綁着送回婆家,爹孃罵我不知廉恥,賣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再敢跑回來就打斷我的腿。
哪怕在夢裏只是個旁觀者,這場景也讓人毛骨悚然。
我忍不住想,小黃皮子呢?
……
-8-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以爲考上公之後我的苦難就結束了。
我以爲這是我的新生。
不。
這是我受難牛馬的開始。
爲什麼一定要在週五下班的時候佈置工作,還要求要在週一上班的時候交表,晚一點是這個世界會毀滅是嗎?
一年好不容易有五天年假,暑假還得優先有孩子的人休。
更離譜的是,憑什麼每次節假日加班都是未婚職工優先?
那你分配工資的時候咋不優先!
動不動讓我們照顧老同志多幹點,好傢伙,他們年輕的時候能分房,下班準點回家還不會被領導電話騷擾。
他們還要照顧,那我們這些沒房沒車晚上十點還在回收到的牛馬情何以堪?
……
我Ŧü⁴的怨念都瀰漫成背後靈了!
一次晚上我加班到十二點,連黃皮子都變成原形在我房間睡着了!
我帶着滿腔的怨氣推開門,看見他那副睡的四肢朝天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跪在牀邊把臉 duang 地一下埋進黃皮子毛絨絨的肚皮。
忍不住脫口而出:
「李澤言,怎麼辦啊?」
黃皮子睡得鬼迷日眼被吵醒,還被突襲柔軟的肚皮,嚇得彈射而起,渾身的毛都炸了。
「李澤言?什什什什……麼人?」
我的臉被他的四個小爪子強硬地蹬開,覺得人生最後一點救贖都沒有了,垮起個批臉。
「……我老公。」
黃皮子五雷轟頂,我看見他渾身皮毛的顏色都黯淡了,半晌他才結結巴巴地開口。
「你、你什麼時候結婚了!我去查了你的戶籍,你明明是未婚啊?」
它開始急得滿地打圈兒。
「不行不行,你沒有正確填報婚姻關係,這樣算是欺瞞組織,被人舉報會取消資格的!」
看着他毛茸茸的小肚皮,我緩緩伸出了罪惡的雙手——在它驚怒交加的抗議聲中,我夾着它的兩條短短前腿把它抱了起來。
把臉用力埋了進去。
「你幹什麼!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好軟。
黃皮子的掙扎突然停了。
「狡猾的人類。」
我本能地覺得不好,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驟然間天旋地轉,上下倒置,黃尚漂亮的臉就這麼懸在我的臉上方,他的手肘壓在我的耳側,他的聲音還帶着惱火。
「又騙我?你真以爲我是什麼任你欺凌的小動物嗎?」
我……我看呆了。
他真的好好看。
我下意識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一拉,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黃鼠狼的眼睛驟然瞪圓,本來還很氣急敗壞,臉突然就紅了。
我身上突然一輕。
他竟然消失了!
我有些茫然地從牀上坐起來,隨手摸了把臉,摸下來幾根黃鼠狼毛。
它不是臉紅了吧??
這年頭黃皮子還會臉紅嗎???
可我沒想到,接下來的好幾天,黃皮子竟然真的失蹤了。
就在我發愁怎麼找他的時候。
我被帶去談話了!
-8-
被帶走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舉報人說我採用了非正常的手段競爭,這是對參與考試其他人員的不公平。
不是?
我怎麼就不公平了?
我每天晚上在機構面試,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我敢保證我拿到的每一分都是自己努力去背的。
我正正直直做人,努努力力複習,清清白白考試,到底哪裏有問題?
憑什麼說我不公平啊?
可是對面嚴肅地坐着的倆白襯衫一看就很不好惹。
他們說,有人匿名舉報我給第一名送了貴重的禮物,所以人家才放棄了 offer。
我驚呆了。
「我沒有!」
「不要欺騙組織!」
他們還給我上強度,驟然一拍桌子,我本來被談了四個小時的話心裏就害怕得不得了,當場就被嚇哭了。
兩個白襯衫:「……」
年紀大的那個示意年輕的那個給我遞紙巾,我驟然一抬頭髮現人就在面前,嚇得嚎啕大哭,我是真委屈。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談話室的燈突然開始一閃一閃,還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電流滋滋聲。
我下意識抬頭,卻看見透氣窗那裏有黃燦燦的影子一閃。
之前莫名其妙失蹤的黃ṭŭ̀₉皮子可算來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一下就有底氣了!
甚至爲了造勢,那兩個人再想給我高壓的時候。
他們每說一句話,外面天上就打一聲雷。
對面兩位臉都綠了。
現在的談話室都很人性化了,設在一樓防談話對象跳樓不說,還把所有可見的尖角都做了防護,唯恐一個不小心談話對象就想不開撞上去了。
我受到啓發,一邊作勢在找尖角,一邊哭得更大聲了。
「我不知道是誰送的東西,說不定是有人嫁禍我呢?你們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是我?誰舉報誰舉證啊!」
「既然舉報說第一名收禮,那他怎麼知道第一名收禮!肯定是他也想送,還找到人家家裏去了!」
「你們應該先去查那個舉報的人!」
這段時間機構的高價培訓突然間有了作用,我垂死反擊,就地立法,主打一個我什麼都不知道。
黃皮子要是送個禮都能被人發現,那還能叫黃仙兒嗎?
他們整整盤問了我八個小時,後來發現我確實不知情,這才把我放了回去。
畢竟單位也不是公安,這種匿名舉報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查實,更別說我本來就是無辜的。
領導還特意來安慰我。
「沒事兒,說清楚就好。」
當天晚上回去,我就把黃尚拎到面前。
「說,到底怎麼回事?」
他託着下頜,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點着,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我就給她託了個夢,禮物放在她枕頭下就走了。」
「這東西有什麼必要見面?」
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自己沒去?」
黃尚嗤之以鼻,「這種小事哪裏需要本大仙親自去?」
我這才放了心,好奇心又升了起來,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指。
「所以你到底送了她什麼?」
手指突然一暖,黃尚ťü₉竟然反手抓住了我那根食指,他的體溫很高,我一下就卡住了。
「你……」
就在我想抽出手的時候,他的頭上竟然豎起了兩隻毛茸茸的耳朵。
他問我。
「我這麼幫你,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那個瞬間,質疑紂王,理解紂王,成爲紂王,他媽的這誰能扛得住啊!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他,黃尚先是愣了愣,隨即深吸一口氣,臉色微微發紅,閉上了眼。
然後。
我的手。
摸上了他的。
耳朵。
黃尚的表情僵硬了,他難以置信地睜開眼睛。
「我都這樣了,你就只想摸摸我的耳朵?」
如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頭不要下意識追着我的手蹭,大概這份質問會更有說服力。
好軟,好熱,耳朵特有的柔韌質感和厚度讓人心曠神怡,他的眼裏全是水汽,紅暈甚至漫到了脖子上……
我摸得心都化了,這時候就算他要喫動物園的火雞我都立馬去給他偷一隻。
這誰能拒絕得了啊!
直到我的手腕被他抓住。
黃尚的喘息帶着微微的顫抖。
「蘇晴晴,你親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怎麼負責?」我被他親得渾身發軟,但是嘴還是要硬的,「建國以後不許成精,你要讓我嫁只黃皮子嗎?」
他氣得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我下意識驚呼一聲往後縮,卻撞到了不該撞的地方,卻發現面前的人倒吸一口冷氣,閉了閉眼,臉更紅了。
「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他啞着嗓子問我。
「以前是我不對。」
「爲了你,我什麼都可以。」
……
那個晚上,我又做夢了。
原來小黃皮子一直在暗地裏幫我。
可他那時候道行低微,只能給我時不時送點野味補貼,也做不了別的。
但那些野雞野兔,從來沒有一口到過我嘴裏,全進了婆家人的口袋。
他們還罵送東西的人傻,也不知道送點值錢的。
我一直懷不上孕,我那個名義上的瘸子夫君明明自己不行,卻死活不肯承認,還說我是不能下蛋的母雞。
他們竟然想讓公爹跟我……我纔不要!
可是他們罵我、打我,說娶我回來就是爲了生兒子,要是生不出來,就要去我家把他家的彩禮要回來,把我退回去!
在又一次差點被打死之後,我實在沒有辦法,求小黃皮子帶我走。
它答應了!
在約定逃跑的那天,我早幾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一點點東西,滿心都是對自由的期待,卻一大早就被堵了嘴捆起來塞進柴房。
小黃皮子來找我的時候,等待他的是早有準備的道士!
我這才知道,原來因爲那些野味,他們早就懷疑我不對勁了!
他們污衊我早就和小黃皮子有染,和道士串通了要扒它的皮!
小黃皮子以爲是我出賣了它,帶着重傷跑了。
我被憤怒的婆家人沉了塘。
小黃皮子後來才知道真相,殺了那男人全家,卻也因此壞了道行。
可它心中執念太深,這麼多年來一直覺得是自己當年不夠仔細,所以才害了我的性命,這輩子好不容易找到我,想方設法要報恩……卻又因爲口嗨害我考公沒考上。
這下,它更內疚了。
我突然覺得心裏有點堵堵的。
-9-
……我萬萬沒想到。
我又被帶去盤問了。
這一次,對方在我面前放上了兩張照片。
一張是黃尚跟第一名交談的照片,另一張是黃尚在我家的照片,後者明顯是偷拍的。
「說說吧,你男朋友爲什麼會去跟第一名有聯繫?」
好傢伙,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那個俯拍角度 pretty,仰拍角度 ugly 的段子。
黃皮子的皮相優越,仰拍俯拍都毫無死角,我斜着眼欣賞了一下新任男朋友的美貌,然後斷然否認。
「這誰啊?我不知道啊?」
白襯衫對視一眼。
「這是匿名舉報人補充提供的證據,說這是你男朋友,替你去向第一名行賄,讓她放棄自己的資格。」
對方循循善誘。
「小同志,我們既然跟你說了,那就肯定是有證據的。」
「誰舉報誰舉證啊,」我想了想,十分誠懇,「這帥哥我真不認識,可能是來我家推銷的?要不你們報警吧?」
對方明顯噎住了,又沉下臉對我說。
「你態度端正點。」
我再接再厲。
「這個人我真不認識,要不您去問一下第一名,我也回去問一下我媽?」
笑死,我們黃皮子連個身份證都沒有,是個純粹的黑戶,警察叔叔也找不到證據啊。
再說了,這事兒真的是誣告,對方恐怕也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
畢竟我們這是替補制。
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誰,第三名的女生。
畢竟沒有到引入公安調查的地步,這件事也確實查無實證,送我出來的時候,兩名白襯衫還特意把我送到了樓下。
「小蘇同志,這都是正常程序,你不要往心裏去,好好上班。」
我衝他們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花。
「沒事的,謝謝組織信任。」
一上樓我就垮着個批臉,抓住黃皮子的臉頰往外拉。
「你不是說你託夢嗎!怎麼還被人拍到你和第一名見面的照片了?」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點被你們害死了!」
黃皮子驚呆了。
「不可能啊,到底是誰這麼無聊?」
我們全家都咽不下這口氣,結果跑去一調查。
好傢伙。
第三名的女孩子姓宋。
我媽那個敵蜜宋阿姨的那個宋。
宋阿姨上次來我家的時候,尋思着黃尚這麼好條件可不能便宜我,偷偷拍了他的照片去給她的遠房侄女,好傢伙,那姑娘一眼就認出來我了!
因爲我們這個崗位可以替補,她爲了上岸已經瘋魔了,轉頭就寫了舉報信,還跑去偷拍了第一名的照片,完了 AI 合成好照片遞上去,擎等着我下馬她好上位呢。
簡直太惡毒了!
我媽當場勃然大怒,拿着菜刀就衝到宋阿姨家。
「姓宋的你給我開門!」
「你個癟犢子養的,來我家偷拍,還讓你侄女舉報我女兒舞弊,舞弊你媽,你他媽給我開門!開門啊!」
宋阿姨嚇得連門都不敢開。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拍了個照片!」
我媽一菜刀就砍在門上,嚇得宋阿姨隔着門尖叫起來。
「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侄女舉報我閨女?考不過就舉報還造黃謠,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宋阿姨還在狡辯。
「斯文她去舉報晴晴了嗎?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然我肯定會阻止的呀!」
動靜太大,周圍的鄰居都探頭出來看。聽說宋阿姨的所作所爲,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要命,簡直要把她罵臭了。
「宋萍,你怎麼能這樣呢?你不知道孩子考公是多大的事啊?你明明知道你侄女和蘇家閨女考一樣的崗位,還這麼陷害她,你也是當人父母的,這麼做缺不缺德啊?」
「不怕報應到自家孩子身上嗎!」
「就是,回頭她有個提拔機會也被人舉報*」
說她可以,說她孩子不行, 宋萍一下就毛了。她拉開房門, 扯着嗓子一個個罵回去。
「怎麼就報應了?你少說我家穗穗不好!」
衆人頓時嘲笑起來。
「你不怕人家去你女兒單位門口拉橫幅啊?」
開玩笑。
這可是在我大山東,毀人前途如殺人父母。
這位宋小姐但凡這次舉報成功,絕對會計入檔案, 我這輩子都別想再考公了。
我媽拿了個擴音器在樓下大聲宣告宋阿姨的「豐功偉績」,宋家人連頭都抬不起來, 宋萍本來仗着自家閨女考上編制了,從來在小區裏都是挺胸抬頭橫着走的。
現在出了這檔子事, 別說小區了,周圍這一塊連跳廣場舞都沒人再叫她了。
還敢叫?
萬一又看上人家女婿,悄悄挖牆腳呢?
萬一又讓人家侄女眼紅, 造謠舉報呢?
你說那位宋小姐?
因爲她暫時還沒有編制嘛, 誣告也沒有造成實際後果,所以暫時沒法給她實際處罰。
但是沒有關係呀。
黃尚盯着呢。
一夜之間, 她家小區貼滿了她的「豐功偉績」,她爸媽所在的單位也被人發了幾千份傳單, 所有人都知道了。
老宋家出了個考不上就去僞造證據舉報同崗位競爭者的紅眼病。
宋小姐怕了,哭哭啼啼說被網暴, 還說自己抑鬱症, 想博取衆人同情。
笑死了, 誰信啊?
只要她報考了任何一個公務員崗位, 只要她但凡進了面試,舉報信一定雖遲但到。
在山東這地方,一輩子都別想考公,這比讓她死還難受。
-10-
在一切塵埃落定後, 我再次見到了第一名。
之前面試嘛, 大家都主打一個端莊不出錯, 白襯衫黑裙子黑框眼鏡。
結果線下見面。
好傢伙,是一個超級漂亮的御姐,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居然也不是人!
是隻狐仙兒!
難怪黃尚吞吞吐吐說,託個夢就行了。
狐仙姐姐跟我說,其實我們單位的人找她問過情況。
「我當然不可能承認啊。」
「不過我那時候還拿了另外一家互聯網大廠的 offer, 本來也準備好去那邊了, 黃尚找上門, 還送了份厚禮, 我就乾脆地讓啦。」
漂亮姐姐點了根菸靠近我,朝我的臉上噴了口煙, 雪膚紅脣大美人, 我被迷得五迷三道。
「喜歡他對不對?」
我一下子臉就紅了。
「沒有的事。」
漂亮姐姐吐了個菸圈。
「都說建國之後不許成精,但是考公可以有效解決這個問題, 現在有專門給我們這些人提供工作機會的 749 局,等他考上了, 你倆也就成了。」
她衝我 wink 了一下。
「好啦, 我的奶狗弟弟在外面等我了,先走了。」
?
來的時候送她的是一位開邁巴赫的總裁啊!
所以她根本原因是因爲有了編就沒法這麼自由自在地換男朋友了吧?
什麼賣個面子?
很好,這很狐狸精。
看着我看得眼睛都不眨,黃皮子有點喫味, 抓住我的手咬了一口,虎着臉。
「那我們的事呢?」
我轉過頭,衝着黃尚露出了八顆牙的笑容。
「等你什麼時候考上 749 再說。」
「我家可不接受一個沒編制的女婿。」
黃皮子的天。
塌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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